博仕书屋
会员书架
首页 > 其他 > 江南裁缝日志 > 35-40

35-40(1 / 2)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好书推荐: 京城有位名作家 女主只想搞事情[娱乐圈] 影后的捉鬼日常 温柔海[校园] 公主撩夫攻略 被病美人O觊觎的瞎子A 反撩 真少爷今天也在死对头家喵喵叫 [综英美]猫女士是一只猫 嘿咻嘿咻拔萝卜

<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江南裁缝日志》 35-40(第1/13页)

第36章 第 36 章 用手艺换取新行当的活计……

小荷用盐和芝麻聘了只橘猫。

在猫儿巷千百来只猫里, 她一眼便挑中了,那只小小的,圆头圆脑窝着不爱动的橘猫。

自在船上知晓, 猫大多是不会自个儿捕鱼的后,她转变了想法,选小的, 小猫吃得少,她能日日给它从后河里钓鱼,她不嫌猫小,猫也不要嫌她的鱼小。

虽然她钓一个月, 从没有钓上过一条鱼。

“我叫王小荷,它叫猫小叶,我们俩是人猫姐妹。”

小荷坐船舱里说, 小叶缩她怀里打盹,它是只很爱睡的小猫。

王月兰看她们这人猫姐妹不顺眼,叉着腰说:“你能带着你的猫妹,出门玩一会儿,别杵门槛边上。”

小荷蹲下来,教训缩在门槛边的小叶,“猫妹, 我跟你说, 我娘脚劲大, 你会被它踩瘪的, 来,我带你钓小鱼去。”

一人一猫钓一下午,小荷挥杆,小叶翘尾巴趴在它脚边, 眼巴巴地看河里,压根钓不上来一条鱼。

林秀水时常从窗子里看一眼,笑得拿不稳针线,起早摇船去河岸口卖鱼郎那,正好卖鱼娘子在,她说:“娘子,劳烦每日起早送点猫鱼,隔两日送一条鲜鱼来。”

“正好有小鳑鲏(pángpí)鱼,猫最爱吃,两文一小篓,近来河里鳜鱼肥,我给你挑好的送来,”卖鱼娘子蹲在埠头处,手里利索剖着鱼,还笑问她,“家里养猫了?”

林秀水递了钱过去,“刚聘只猫来,是只橘猫,娘子哪日来送猫鱼,碰着它叫它小叶就成。”

她又好奇问道:“这河里有鱼吗?”

“只有些小鱼小虾的,非说有,就上巳节那日西头卖鱼的,掉到里头的几尾大活鱼。”

林秀水算是知道了,合着没鱼,怪不得小荷日日钓不上来呢。

她行船往前,擦过两岸人家晒的花衣裳,进了成衣铺里,小春娥飞跑过来迎她,“猫聘了没?”

“聘了呀,”林秀水迈进门槛里,有些奇怪,“怎么,你要上我家中瞧瞧去?”

“瞧什么,我家里养了三只猫呢,老猫都十岁了,”小春娥理理发髻,冲大春玲招招手,“快拿出来。”

大春玲捧出两只陶罐,放在桌边,“送你的。”

林秀水打眼一瞧,扑哧笑出来,“你们两个可真逗趣。”

聘了猫,不送别的,送她叫猫气杀的陶罐,这种陶罐的盖子上面开了两个小口,能用来腌鱼腌肉,猫闻着味道却没法偷吃。

王月兰更好笑,聘了猫后一日,在小经纪那买了两只竹猫儿,是捕鼠用的。

“原指望聘只能捕鼠的大猫来,眼下这猫妹比老鼠个头还小,我还怕老鼠给它叼走呢。”

小荷摇摇脑袋,“老鼠又不吃猫。”

“赚你买猫鱼的钱去,阿俏,每日两文让她自个儿付,”王月兰点点她的脑袋,“猫也聘了,别给我偷懒。”

“我可没有,这两天我还帮阿姐绑穗子了,”小荷跺脚,“我最勤快了。”

林秀水给猫做个猫窝,走过来闻言懒得拆穿她,绑两个要歇好一会儿,要喝水要玩会儿千千车的家伙。

傍晚,小荷遛小叶去,小小一只橘猫迈着腿跑在她边上,林秀水留在家里,有成堆的活要做。

她的生意大多是客带客,这家补了衣裳觉得好,碰见亲戚要补东西,连忙拉到她这里来,连跟缝补碰不到的一块去的,也要过来碰碰运气,万一瞎猫撞上死耗子,她能补还可以省些银钱。

搞得林秀水算是见过不少东西,王月兰说市面上收些小破烂子的小贩,手里东西怕是没她的多,说让她少接点其他的,只接些缝缝补补的活计。

“这啥活也接,钱又赚不完,还耽误你自个儿的手艺功夫,你又忙不过来,日日睡得那么晚,”王月兰话是这样说,转头给她收拾些杂乱的东西。

林秀水将针扎在布袋里,剪了线道:“不是想多赚点钱,也给大伙寻个方便,有些活我要是不接,得跑好些路专门到其他巷子里,能顺手做了便做了。”

“等以后我赚了大钱,那我可雇人来,我日日不等天黑便睡,不等天光大亮不起,姨母

,你等着我孝敬你吧,叫你也早早过上这样的日子。”

“你少胡天胡地说些胡话。”

林秀水朝她笑,眼下赚钱哪有她挑活的理,有什么活做什么。

但她乍一看院子,还真是乱糟糟的,小院里横了两根竹竿,上头挂了一排篮子,桑青镇卖篮子的多,菜篮儿、饭篮儿、香篮儿以及装花拿去卖的小花篮儿,底下要垫布块的,请她将布和篮子底缝到一处去。

她接了这个活,赚三十八文,人家还送她两个大篓子,她能拿去装布头。

另一根竹竿挂了手帕、包布、腰巾、门帘等东西,地上插着几面酒旗、两只灯笼,林秀水不接,有些也是换面新的,旧的扔掉,她想着给人家补补,又赚了钱,东西补补还能用。

她低头补东西,门外有人喊她道:“阿俏,阿俏,你上我家来趟成不成,我家的竹帘子散了架,我用线缝不上,散了一堆不好拿。”

林秀水一看,是巷里住在中间的人家,那娘子着急忙慌的,手里还沾了面粉,又抬起脸冲她笑,“也不知道能寻谁,没这竹帘子,家里瘫在床上的老太太要闹脾气,寻着你给补补。”

“娘子你别急,我先去瞧瞧,”林秀水又朝里头喊,“姨母,我出门到蔡娘子家里瞧瞧,补些东西。”

林秀水收拾东西,她给自己备了个包,好几个夹层,挎在身上,跟郎中出门给人看病拿药箱一般,她出门给物件看病,看看还有没有救,有救的话拿针线给缝补上。

这些日子寻她上门的人也多了起来,当她是郎中一般,要给她上门“救治”的脚费,不多,两文钱。

林秀水到那娘子家里去,地上的竹帘子散了一半,屋里老太太咿咿呀呀地喊,捶床,蔡娘子赶紧进去,她没管,只先蹲下来看。

这竹帘子从前是用细麻绳绕着竹棍的,一根根拉紧成了竹席的,线用许多年,风吹断裂了,她从包里取出整捆的细麻线,小剪子,穿上围布,坐下来拢了竹子左右绕。

冲里头的蔡娘子说:“娘子,这竹帘子好补的,我给绕回去便成,你给我十文钱。”

“可亏了这巷子有你,不然也不知道几时能补好,”蔡娘子长长松了口气,抹了抹头上的虚汗,取了十二文钱给她,两文是脚费,又连声道谢。

林秀水放到自己的小包里,将麻线挨根绕进竹棍里,右手绑,左手抬起拉紧,不多时这竹帘子便绑好了,又挂回原处去,跟没散架过一般。

她洗了手,蔡娘子送她出来,林秀水挎着包走在长长的巷弄里,一边是人家的屋檐,一边是高高的墙檐,她脚步雀跃,绣鞋轻轻快快踏在青石板上。

远处有提着菜篮,牵了孩童的娘子碰着她,都认识她,不免要问声,“阿俏上哪去了?”

她家闺女笑嘻嘻地接话,“肯定补东西去了,阿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江南裁缝日志》 35-40(第2/13页)

俏姐姐能补好些东西,娘,我的衣裳是她补得呀,有猫猫的。”

“去补了扇竹帘,”林秀水停下脚步,微弯身子冲小孩笑,“那可别再爬树了。”

“我再也不爬了。”

林秀水跟两人说完话,又走在墙影里,边上跑过两小孩,手里握着纸鸢,嘻嘻哈哈,笑声撒了一地。

结果乐极生悲,有个小孩的纸鸢线断了,挂在屋檐上,急得大哭,他顶着两个冲天辫,又哭又跳去够纸鸢,嘴里喊着:“我娘会打死我的,我才六岁,我还不是很想死,呜呜呜呜。”

另一个小女童也急得抹眼泪,“怎么办,我不想你死,我得上哪找你玩去,要不你躲我家里吧,我娘只会打人,不会打死人的。”

林秀水听了哈哈大笑,这哪家小孩,她看了眼屋檐,纸鸢正好挂在屋檐边上,她跳了三次,右手指头才碰着纸鸢,将它拿了下来。

小女童蹦起来,“阿牛,你不会死了。”

“可我的纸鸢死了啊呜呜呜,它飞不起来了,”阿牛举着手里断裂的线,哭得更大声了。

林秀水从包里取出线和针,“放心,等会儿它又能飞了。”

她将麻线绕出来,线的一头细细缝在纸鸢上,她伸手拽了拽,没掉,两个小孩围着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尤其看纸鸢真能飞起来,围着她欢呼。

林秀水摸摸两人的头,往家里走去,纸鸢在她身后高高飞起来,她回过头看了几眼。

在缝补的日子里,有许许多多次,她想的是,她会在裁缝这行当里走下去的。

好像不再单单只是为了钱。

当然,眼下她主要还是为了钱,她只解决了温饱而已。

没有钱,她哪里能扯得起油布,做得起手套,尤其面对来询问她的胖娘子。

在缝补过的这么多活计里,林秀水没忘记她,“娘子你是之前那个,说去钱塘门外做鱼儿活营生的,养金鲫的那个是不是?怎么回来了?之前卖给你的手套好不好用?”

那胖娘子好高兴,两边脸颊都鼓起来,还有人记着她呢,她连连点头,“小娘子还记着我呢,那手套可好用了,钱塘门外那池子水可深了,河里的水冷,我从前日日翻石头摸虾,那手指头夜里都麻得要命,早起连握东西也握不起来,僵得跟在冬日里浸冰水里一样又麻又木。”

“可用了这手套,我抓了十几日虾,早起手真不那样疼了,我也不怕小娘子你笑话,用了这来月事都好上许多。”

养鱼娘子啥话也往外说,她不是个能藏住事的,笑得憨厚,“这不是后悔前头只买了一双,日日下水又裂了,我这回多买点,买十双来,我还有不少一同做活的姐妹呢。”

“这做哪行都不大容易,可多注意点身子,光有手套可不行,要吃些防寒的东西,”林秀水真心关切了几句。

养鱼娘子朝她笑,“这我们都晓得,赚点钱混口饭吃,趁着还能做活,多赚些来。”

林秀水也不多说,从篓子里取出手套,有两种问她哪样,一种她用桐油涂了边缝,一种则絮了丝绵内里,各有各的好。

“这种轻便些,卖二十文,这种则要厚重,三十文,哪怕浸冷水里好几个时辰,也不会太麻,我卖给洗衣行里浆麻线的,大家都说好用。”

“我们哪好用就图哪个,就是买得多,能给我们便宜点不”养鱼娘子拿出钱袋,准备一文文数了给林秀水。

林秀水说:“便宜是便宜不了的,最多我这再送你双厚的,下回要用着好,再到我这里来买。”

“我要在这行里做,跟你肯定是要做回头买卖的,这是五百四十文,你背着人些数,也不怕有人同你抢。”

“我走了,小娘子下回要是到钱塘门外来,想买金鲫,报我李三丫的名字,至少能给你便宜两三十文,上那来啊,我可得走了,不能误了夜里的活计。”

林秀水看她提了篓子,急匆匆消失在人群里,收好了钱,她还得再送些手套来,别看五百四十文多,她最多赚个八九十文。

但她想着,这各行各当那么多,也总有人用得上,她不会卖亏的,只要大家说了好用,她便没亏。

她坐下来想,卖给桐油作里给油布、油纸伞上桐油的,这些日子里卖出去三四十双,都说桐油不滴手,即使有些闷得慌,也不大生疹子了。

于六娘给她介绍调漆的那些人,林秀水连门都没进去过,这种作坊不让人进,怕闻着生漆味咬人烂脸,但里头的漆大娘过来跟她买手套时,也说套上好了不少,至少不会痒得破皮,大伙能把官衙日催夜催的广漆和熟漆给交付了。

至于她手套买卖铺陈最大的洗衣行,用过的基本交口称赞,能洗的衣裳多了,赚的钱也比原先要多些,她们这行本就赚钱吃苦力,多些钱也能多买些粮食,多吃口饭。

林秀水近来倒是不想改手套,除非花大价钱买油布和桐油,或者很好的纸和丝绵絮在里头,达到用上好几个月也不漏的,但没什么意义,价钱太高的东西,大家也买不起。

不过她学了字,日日练字,花押也有些样子,她打算刻章子,给自己卖的手套内里印上水字的花押,这样大伙知道这东西出自她的手里。

但这法子用在卖出去的香囊上,又不大合适,她便做了一堆布的挂牌,上面绣了水字,坠在香囊底下。

不止香囊,她给苏巧娘做的偶人衣裳,给春大娘那个小女童象生叫声社做的衣裳,也在内里缝了她花押的标牌。

这是她自己的物勒工名。

林秀水会对卖出去的东西负责任,赚她能赚的钱。

夜里数

钱时,她惊喜地发现,靠她自己日夜苦赚,她终于在买完油布、线料等等东西后,不再倒欠自己银钱,她攒了一贯钱,当真可喜可贺。

也正是因为赚了钱,林秀水才有底气跟王月兰说:“姨母,你要不换个行当吧,别做染匠了。”

今日王月兰从染肆里回来,额头红肿,脸上沾了不少蓝印子,她慢吞吞洗着手,跟林秀水没说实话:“就没看路,磕那个染架上头,我瞧过大夫了,擦点药膏便行。”

“换什么行当,哪有行当一个月能赚两贯的,这钱要当吃要当喝的,难不成还靠你一个人挑担子。”

她嘴巴很硬,非说是在染架上撞的,但其实她那个小染肆里,不是日日都有染蓝布的活,想要一个月多赚点,她去扛又沉又重的染架,扛染棍,有运到码头的布匹,她也去扛。

就算王月兰力气大,可染架实在重,她不当心撞着头了,还撞得有些厉害,碎发遮掩不掉,才被林秀水一眼瞧出来。

“换个轻省点的活计,弄丝绵去,”林秀水给她涂药,轻声说。

王月兰笑她,“这种活镇里能干的人那样多,哪里能轮得到我,就算能做,一个月也才几个钱,能有两贯吗?”

“肯定有,我给姨母你寻一个来,”林秀水很笃定,也沉着脸要王月兰跟她保证,“我要给姨母你找到,你别染肆干活了行不行。”

“你个小孩子家家的,”王月兰看她的面色,点点头,“你要真能找到,我立即就去辞了染肆的活。”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江南裁缝日志》 35-40(第3/13页)

其实她知道的,镇里桑蚕多,干丝绵行的人也多,活多人多好钱少,找不到好活计的,这她就是宽宽林秀水的心,她还是想在染肆里多赚点银钱,日后林秀水成家,她也好多贴补点些。

林秀水有一夜没睡好,翻来覆去,老鼠都上工了,在吱吱叫唤,她还睁着眼呢。

熬到第二日,她拿上自己的包,揣上所有银钱,悄悄地开门出去,行船到东边桥头岸口的院子里,刘牙嫂住在那。

就是林秀水早前来桑青镇,给她寻了顾娘子成衣铺活计的,刘牙嫂在布匹行当里人脉相当广。

她蹲在门边上,起来太早,她有些犯困打盹,可给开门的刘牙嫂吓一跳,“你敲敲门呀,我还能不给开。”

“我识得你,你是顾娘子成衣铺里的。”

刘牙嫂记性好得很,她经手过的,没有哪个不清楚的,她都得回去问主家的,她知道林秀水的本事。

林秀水说了来意,刘牙嫂瞧她,“弄丝绵的活倒是有,一贯最多,你要两贯也不是没有,这活不是你给我多少钱的事,得你从我手里挣。”

“我有估衣铺的营生,里头有件十分棘手的活计,你且看看你能不能做。”——

作者有话说:新的一月啦,本章发两个红包,一是祝大家新的一月事事顺利,身体健康[红心],二是我终于过完了这倒霉透顶的一个月,希望否极泰来呜呜呜

第37章 第 37 章 羊皮灯与驴

刘牙嫂说的棘手活计, 是修补一盏灯。

一盏林秀水听过,却从没摸过的羊皮灯,又称气死风灯。

由于这种灯糊的羊皮, 扎的圈口小,很密实,风吹不灭里头的蜡烛, 而由此得名。

不过没气死风,但刘牙嫂确实要被这盏灯气死了,她头上像顶着熊熊燃烧的蜡烛。

按理来说,估衣铺的买卖营生是卖旧衣的, 每年春三月质库放一批死当出来,按绢、麻、丝绸、绫罗等等料子,随意打包, 叫人扑买。

原先刘牙嫂只想扑买几包衣裳,便打算收手,偏偏质库的死当里放出了一批灯。临安内城上月抄了几个大官的宅邸,有不少好货被当了,其中便有许多灯,绢灯、玉灯、缀珠灯、罗帛灯、日月灯,还有刘牙嫂拼了命抢回来的羊皮灯。

她三贯钱扑买来的, 五贯卖给西边三湾桥开醋坊的张家, 结果这灯有个大毛病, 人家叫她要不修好, 要不就到处说她丧良心,好好的牙嫂不做,干起卖破灯的勾当。

实则气不过刘牙嫂卖他旧灯,下了他的面子。

“哪里有毛病?”

林秀水拿起这羊皮灯, 凑近到眼前边细看,又瞧接缝处,再上手细细摸了圈,是盏皮子制得很薄的羊皮灯,里头有张内衬,没瞧出什么大问题。

她一直在补蹴鞠,蹴鞠外头是牛皮子制的,皮料的手感她很熟了,这羊皮虽说薄,但皮子不错。

左右瞧不出问题,林秀水都怀疑刘牙嫂诓她来了。

“瞧不出吧,”刘牙嫂摸摸起泡的嘴角,哼一声,她自认为眼力不错,偏在这上头吃了大亏。

她取来两根蜡烛,一根长,一根短,长的那根几乎没用,短的快燃尽了,刘牙嫂点起发烛,凑到长蜡烛边上点着。

叫林秀水拉了竹帘子,关上门,等屋里黑得不见光时,刘牙嫂此时已经将羊皮灯底下烛台抽出,插上长蜡烛,光打在羊皮灯里,发出亮黄而朦朦胧胧的光。

林秀水眯起眼,凑过去,没瞧出名堂来,虽说羊皮灯她没补过,可她补过三十来只灯笼。

可刘牙嫂换了短蜡烛,林秀水咦一声,蹲下来看,只见那底下的羊皮里竟是透出了一块块小而不均匀的斑污,长蜡烛下不显眼,可短蜡便不同了,刚好照到最下面一截。

这种要不是蜡烛熏出来的,或者换烛台时,滴蜡油不注意,估计当时用法子补救过了,所以外头不显,光一照透出来。

刘牙嫂吃亏就吃亏在这上头,别看估衣里头也有羊皮袄子卖,但灯和估衣、布匹,那是隔了几个行当的东西,她算是跌了大跟头,卖醋的那家心眼小得跟针尖似的,给钱也不行,不修好,非要败坏她的名声。

“听闻你修补东西很厉害,桑桥渡都颇有名声,”刘牙嫂倒也没抱太大期望,但仍问,“能不能修?”

“你要能修好,我这手里有丝行的门路,光缫丝能一个月给出两贯二,后头小满上新丝,废丝多了弄丝绵,能有两贯五。”

“你自己在成衣铺里混的,眼下这行当里,蚕丝行里人最多,能有这个月钱真的不错了,我都要托人情关系的。”

林秀水吹熄蜡烛,拉起竹帘子,踱步走回来时说:“只能补成原样,不能染了色,绣上花样?”

刘牙嫂想起这来,便想咬碎一口牙,疼得她嘴边烂的泡疼,她嘶嘶两声说:“要是能的话,我早有法子了,拿鸭跖(zhí)草的花汁,请人用丝绵沾了,作画在羊皮,画成青碧色。再不济我叫弄皮影的,他们也是用羊皮雕的,底下雕些东西上去盖住,我还至于发什么愁。”

正是因着要原模原样,不许先换只来,她才没法子,气得牙痒痒,她再也见不得什么气死风灯。

林秀水也没一口应下,刘牙嫂说棘手,当真是十分棘手,她眼下没法补,只说给她几日工夫,叫刘牙嫂务必等等。

等出了门,她到成衣铺里,问顾娘子,“娘子,这丝行里缫丝弄丝绵的月钱,有没有高些的?不是我要去,我给旁人问问。”

顾娘子放了一半的心,想了会儿道:“有倒是有,那都是人家行老牙嫂的亲戚,要不什么样的活也接,从五更天忙到入夜,才有两三贯。其他大多也就一贯多钱,毕竟这活要轻省些。”

她到底没放下心来,“你难不成真想往丝行里去,那不如我给的月钱高,你再多做些日子,我还能给你加月钱。”

林秀水解释了缘由,她还没想换行当,丝行虽说算是布匹行当里的,但跟裁缝也差得老远了,她只是在缝补活计越走越偏,不是真想在裁缝上也偏了行。

她又去问了相熟的人,丝行的行老、牙嫂,得到的答复差不多,在桑青镇遍地织工、缫丝的,一贯多钱当真算高的了。

林秀水走在路上时想,不就一个羊皮灯,还能将她难倒不成,最多将她气死。

刘牙嫂不给她羊皮灯,她便找皮六打听,“你们打蹴鞠的,皮匠手里有没有羊皮子,要那种薄的,比你们牛皮还薄的,我

想买几张来。”

皮六一听忙道:“还真有不少,我们那的皮匠正琢磨呢,用羊皮子来做皮鞠,你要的话,我给你要几张,放心,他们要不给的话,我抢都给你抢来。”

“那倒也不必,还是给钱吧。”

“给钱干啥,犯不着。”

林秀水说:“我怕你被打。”

还得叫她出药钱,她出不起。

不过皮六真送了她几张边角料的羊皮,刮得很薄,跟羊皮灯那种差不多。

林秀水在羊皮反面黏上薄纸,再抹油,用蜡烛熏,做出蜡烛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江南裁缝日志》 35-40(第4/13页)

熏的油斑来,油污斑点不难,难的是,她揭不下里头的内衬,盖不住污点。

她试了用皂角,那块皮子立马紧缩,请张木匠用竹刀刮,再打磨,里头的污渍没了,蜡烛一照整块地方薄透透的。

用纸和布都试了,照出来会变色不说,主要摸着特别厚重。

还试过找桑桥渡南边那家修补书画的摊子,什么桑木灰搅拌成浆,覆盖在上头,放炉子上头烘烤,压根没用,还坑了她五文钱!

林秀水总算知道这家为什么没生意了,合着是个半吊子。

走了好些弯路,街边有个糊蚕箪的阿婆,她同林秀水说:“一看小娘子你没糊过灯笼,你这种还是得用纸,我们惯常糊纱灯、绢灯的,其实不大看纱、绢薄,而看里头糊的东西,里头纸薄照出来的光便跟纸一般薄,用纱糊,那灯照得亮。”

“这种皮子有污用纱不行,你用纸能盖住,且摸起来只厚一些。”

“要是信得过婆子我,我带你去找纸,你给我三文脚费就成。”

林秀水也没法子,糊灯笼的匠人她也找过,不大管用,索性便说:“那成,劳烦阿婆带我找找。”

她跟着阿婆到了个小铺子里,才知道世上有手艺的人多如牛毛。

铺子里头摆了许多纸,有薄有厚,有黄有白的,不是市面上出名的纸,全是他们自己做的,且眼力又好,取了两三张薄纸出来说,“你用这指定能盖住。”

“这是竹纸,皮韧轻滑,而且是半熟纸,遮盖用这种好,从生纸打磨过到光滑,熟纸是滑而更薄,但它会湿涨干缩,尤其到了梅雨时节里,得整面起翘。”

林秀水倒没太信,拿过纸试了试,盖在羊皮上头,对着日头照,忽而眼睛睁大,反复移开纸张,污点出现,纸盖上污点消失。

她想蹦起来,可喜可贺,走了两日弯路,路就在个寻常拐角小铺子里。

找到了能盖住的东西,接下来对她来说,不管羊皮灯和绢灯还是纱灯,都一个样,她能补。

林秀水满心欢喜带上东西,装了满满一个袋子,到刘牙嫂的铺子里。

“这纸真能有用?”刘牙嫂看她摊出来的东西,满脸怀疑。

林秀水来来回回试了二十多遍,她很有底气,“娘子你只管放心,要是没用,我上门给人家磕头赔礼去,不叫你难做人。”

刘牙嫂一屁股坐下,叹口气,“这死灯当活灯医吧,要不医死,要不医活,反正别医得半死不活。”

只是她越想越慌,早知道不占那两贯的便宜了,闭着眼坐那反复抓自己鬓发,心里烦得要结成块,堵在心口。

倒是想起身,不小心瞥到林秀水的动作,她揉揉眼,连忙走上前两步,差点踢倒圆凳,连忙伸出两只手扶住,也不管了,直接蹲下来瞧。

只见林秀水拆了烛底,将纸塞到里头去,用劈得极细的线,扎到羊皮缝里去,里外来回穿针,有动静也不理,她全神贯注,压根听不见外头的声响。

在她的上下穿针引线里,原先卷曲的纸张,渐渐消失在刘牙嫂眼里,她只能见到那羊皮,连孔眼也没瞧见。

半个多时辰里,刘牙嫂一直蹲着瞧,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叫林秀水的手发起抖来,扎坏了皮料。

连林秀水缝好,给羊皮灯做了个新内衬,且用蜡烛一照,完全瞧不出底下的斑痕来,刘牙嫂也没起身,照旧蹲在地上。

随后传来她的声音,有些哑,慢慢举起手,“你扶我把,我腿软站不起来。”

林秀水笑了声,她还以为刘牙嫂见惯了世面,补好也不为所动。

刘牙嫂拖着发麻的腿,来来回回地瞧,用长蜡烛、短蜡烛、日头、炉子里的火光轮换着来,确保真的瞧不出,且只是皮子厚了些,里头的内衬完完全全贴合,没有一点痕迹。

她才长长松了口气,浑身有劲,要林秀水跟她去见卖醋张家老头。

那老头靠醋坊发家,自视甚高,平日最见不得人瞧不起他,刘牙嫂拿来时,他还鼻孔上翘,“我倒要看看,你找了哪门子高人,能补什么样,别又拿了个新的来糊弄我,我压根不吃这一套。”

到小厮换了蜡烛点,长蜡烛、短蜡烛换了遍,真瞧不出半点来时。

他挑不出一点,又没辙,才重重哼一声,啰里吧嗦说了一通,其意思是,“算你走运,你要知道,我在临安城里也是大名响当当的人物,你拿个用过的灯笼来糊弄我…”

刘牙嫂暗自呸了声,靠卖假醋进监牢里,用钱赎回来的大名响当当吗?也有脸说。

她又赔了五百文,等这老头卖弄完自己大名,这档子事情才算是揭了过去,她刘牙嫂混了十来年的名声保住了。

出了门,刘牙嫂拉着林秀水的手,塞给她一包钱说:“妹啊,啥也别说,这情我记着,你嘱托的事情,只管包在我身上,我刘二花保管能给办得妥帖,没有半点错漏,你下了工只管带人过来。”

“以后有什么事,不管我能不能给你办,你只要来说,我没有半句虚话,就是这杀人放火越货,卖灯笼的事,咱是真真干不了。”

林秀水被她拉着大谢特谢一番,还被塞了一包谢钱,有百来文。

回去路上,别说刘牙嫂松了口气,林秀水自个儿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她估摸着,自己有阵子没法接补灯笼的活了,她看见灯笼也有点发怵。

忙了两日这事,连猫小叶翘着短短的尾巴,趴在她脚边让她摸摸,她都只能胡乱撸一把这下总归能摸得它呼噜噜直叫。

等王月兰下工,带了满身蓝污印子回来时,林秀水跑过去说:“姨母,我给你寻了个丝行的活计,一个月的月钱有两贯二。”

“你没睡醒还是我没睡醒?”

王月兰脱了外衣,准备换其他衣裳,她不大相信,“我跟你说,我真不莽干,你要真不放心,你跟我上工去,盯着我做活。”

“哎呀,是真的,我给人刘牙嫂帮了个忙,她给寻的,保真,比金子还真,姨母你跟我去一趟。”

林秀水拉她,叫她换上之前新做青绿褙子,梳梳头发,手脸抹些面油,让小荷和小叶看家,硬拉着王月兰出门。

王月兰不大信天上掉馅饼,问林秀水是不是被人忽悠了,是不是欠人家的人情债了,要真如此,她夜里都睡不着。连被刘牙嫂领到丝行里,站在成堆的茧子里,还没回过神来。

“缫丝,给两贯二?”王月兰第三遍问,“真不是给二百文?”

刘牙嫂笑道:“你要真不信,我人又跑不掉,你只管上门来找我。你也别不信,亏你家外甥女帮了我个大忙,说句天地良心的话,这活我当自家顶好亲戚给她寻摸的。”

王月兰心里沉甸甸的,又跟刘牙嫂说:“要不我出些银钱,牙嫂你再给成衣铺寻个熨布的,这活轻省,我不做,叫阿俏换到这来做成不成。 ”

“哎呦,娘子你真是说笑,那顾娘子千叮咛万嘱咐,叫我别寻人上门。”

“不成,”林秀水摇摇头,拉她胳膊,“我可不喜欢缫丝,姨母你快试试,人家等着呢。”

王月兰见不成,也不再将活往外推,她转眼便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江南裁缝日志》 35-40(第5/13页)

想明白了,要有个轻省活计,还能多顾着家里大大小小,管着两个孩子温饱。

且她不管在缫丝,还是丝绵上头,那是真有手艺的,就算两三年没再做这行,一拿到茧子,仍旧能分清是什么

茧。

双宫茧、穿孔茧、乌头茧、搭壳茧,这些都是下等茧,不能缫丝,用来做丝绵的,诸如种种茧子,王月兰没有错漏的,甚至没上手摸,只是瞧着便有数。

等她坐下来,旁边的丝娘递过来一桶双宫茧,这种茧子是两条蚕或以上的蚕做成的茧,个头很大,里头的蚕丝纷乱复杂,丝没法剥出来。

但是放老茧和香油煮过,茧便松了,又经过反复冲洗,洗去茧油,这样的茧就能扯绵兜了。

丝娘说:“做小兜来瞧瞧。”

王月兰立即捞出水里的茧子,放到手里,她的手在林秀水这一个多月日夜督促下,勤抹油,干活戴手套,已经光滑细腻许多,不再生裂口,也不会刮丝。

她能很顺畅剥开里头茧子,利落取出里头的蚕蛹,那小小一团的蚕茧,在她手里左右横扯,变成只雪白均匀的小兜,不过须臾工夫。

丝娘接过来细看了翻,伸手扯了扯,有了些许笑容,“扯得不错,手快稳当,厚薄匀称,我给你点半根香,我瞧瞧能扯多少。”

王月兰扯了三十来个丝绵兜,丝娘很满意,跟行老说了声,又跟王月兰说:“且在这做吧,一个月两贯二钱,月初便发,一月里一半缫丝,一半剥茧做小兜。”

“真的?”王月兰搓搓自己湿黏黏的手。

“假的,瞧她还糊涂着呢,你明日便来上工吧。”

王月兰仍旧坐在成堆的茧子里,像是看见了十来年前的自己,剥茧、缫丝、煮茧、扯丝绵兜,小兜、大兜,再翻成厚厚的丝绵被,她日日围着丝绵打转,期许以后。

可是十多年过去,她历经两段婚姻,不再年轻,其间辗转多个地方,离开故土,却又回到了她熟悉的丝绵行当里。

像是离开许多年的东西,飘飘荡荡的,又回到了她的手里。

“姨母,怎么了?”林秀水握她的手,拉她起来,欢欢喜喜地说,“我就知道你很厉害的,我们回家去吧,等会儿能路过分茶酒店,要一份笋鸡鹅,再买份糖蜜酥皮烧饼,给小叶带份小虾怎么样,得好好吃一顿嘛。”

“我出钱,再买份麻饮鸡虾粉。”

两个人从丝行离开,此时已经暮色将近,两人走在热闹的人群里,相互诉说喜悦,她们彼此紧靠。

夜里,小屋里点了蜡烛,猫小叶吃虾吃得头也不抬,小荷啃鸡腿,她吃得嘴巴油汪汪的,“娘赚了钱,我能日日能吃鸡腿吗?”

王月兰批复但驳回,“你也日日从你阿姐手里赚钱,我有天天吃上糖吗?你想得可真美。”

小荷点点头承认,“我就是很美。”

“边上去。”

“小叶,没听见嘛,叫你边上去。”

林秀水吃鹅腿,笑出了声。

这夜里,一家子都睡得很好,明早有晴朗的日头。

王月兰去辞了工,以后不用再五更天起床,急匆匆起来煮饭,着急忙慌出门去,被支使着先扫地,再搬染架,多干一堆活。

她也可以卯时起来,辰时在上工,期间到南瓦子买新鲜菜蔬,煮给三个孩子吃,给林秀水搭把手,帮她一道收摊。

当然没出两日,大伙就知道她换了行当,不去染肆里头,进了丝行里,虽说不知道工钱,但总归羡慕。

陈桂花打量王月兰,头一次不再跟她呛声,很认真地问:“这行当你怎么进去的?”

“靠有个外甥女,”王月兰话语平淡,面上那笑满满溢出来。

陈桂花气得恨恨跺脚,怪她没有个外甥女,真是气人,怪她家那个死鬼姓什么不好,偏偏姓吴。她要给她儿子改名,不姓吴了,姓应去,叫应有尽有,她还怕以后享不了福。

王月兰换行当的事情被热议了一番,而林秀水也被大伙问了一通,她被吵得耳朵疼,赶紧上南瓦子里去了。

别看时辰早,猫狗都窝在屋檐下打盹,可人都早早上工,南瓦子的路岐人早冒了汗,在那耍杂技。

林秀水到的时候,春大娘早已领着这帮孩子们,在街头吃馒头,吊吊嗓子,准备晚些时候开唱。

见了她来,大家很欢喜,春大娘赶紧塞给她个半冷的馒头,“吃一口先。”

林秀水推回去,“我刚吃完,大娘你来,我跟你说件事。”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新书推荐: [蜘蛛侠]我是咒语的漏网之鱼 我在星际时代玩游戏[全息] 老公死了,呜呜,我装的 聆听夏天的秘密 渣A穿进虐文爆红啦 骑士道的正确撩拨方式 如何速通柯学游戏 从新人赛开始登顶 穿到女男平等的世界后素人出道了 车下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