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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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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 61 章 金字招牌

林秀水发誓, 她穿得很体面。

知道要来见个做过二十几年衣裳的老裁缝,她连头发丝都是新洗的。

更别提衣裳了,她确保她的浅绿色短褙子没有褶皱, 甚至搭了条同色系的满裥裙,乍眼的都没穿,不会出错的。

“别往自个儿身上瞧, 衣裳没问题,”金裁缝说,她两鬓斑白,面上老态龙钟, 穿着一件褐色印蓝花的长褙子,搭了条枣红色团花的裙子,不梳高髻也没有戴冠, 可压得住。

她问:“你寻常给自己做衣裳吗?”

林秀水终于将目光从衣裳上移开,她老实说:“不大做,通常给别人做衣裳的多。”

每次给自己裁衣裳,她都是靠大概放量出来的,或者是在旧衣上裁改纸样,不如给别人做的那么合身。

“你一进来我就瞧见了,肩膀处不大合适, 线要再往里收一收, 且裙子可以再大些, 你人身形小, 这样衬得窄了些,”金裁缝请她坐下来,温和地说,“我年轻的时候当裁缝, 不是奔着学手艺去的。”

“我那时候就想日日穿漂亮衣裳,学了自个儿给自个儿做,每年新丝刚上来,有新布的时候,先挑自己喜欢的,要自己先上身穿过,再给旁人做。”

“什么料子上身过才知道,哪里好哪里不足,衣料这东西,做完平铺觉得哪哪都好,上身一穿毛病尽显。”

林秀水认真坐好,她忽而抬起头来,想想许多裁缝,确实穿得光鲜亮丽,时常要去买新布料穿身上。

她不大相同,她喜欢各色料子,每看到一匹颜色花样新鲜的料子时,她冒出来的念头是,这块料子做衣裳,给谁穿肯定很合适。

从来没有想过说,这块布应当给自己做衣裳,她觉得很费钱,两贯多一匹布,最多做裙子或是一件短褙子加上抹胸。总是舍不得,给别人做又赚又能看见衣料上身,她就赚双份的钱。

也确实没穿过绢、麻、葛布衣料外的衣裳,不大清楚穿着如何,别不别扭,哪块不合适,只是知道真的很麻烦。

比如穿纱衣的要防止各种勾丝,她补过那么多纱衣,听了许多许多惨案,有的指甲长一点,尖锐些刮擦过便要勾出丝来,座椅太糙了,坐的时候是把衣裳撩起来坐的。

金裁缝笑着道:“我当裁缝,自己的衣着先做好,不能叫人家挑了毛病去,我自己就是自己手艺的门面招牌。”

“是以才叫你先好好给自己做身衣裳,哪怕平日里做活不穿。”

她出入各种富贵人家,上门做针线活,那经手的活多了去,她跟裁缝作里的各处做活娘子不同。

针线人又属于专门做衣裁缝,跟林秀水这种相比,要专精于做衣上,得会量身、挑布选布配色、裁剪缝衣,不只要合身,要各种场合里穿能够合宜,一点不如意都不能有。

几十年来练就了一眼看身段、面相,就大概能得知要穿多长多大,适合颜色,什么样式。

当林秀水一进门,穿得有些朴素,过于沉稳,不像她想得那

样秀巧。金裁缝对林秀水颇有了解,她有一条领抹作老裁缝送的领抹。

是一条菱纹格的领抹,一道道纵向横向交织的蓝绿线,编出了镂空的花样,在这菱格交织的中间,绣上了各色的小花,有桃花、栀子、榴花等等,精巧又别致。

只是她没有一件能搭得上的衣裳,为此还专门准备做一套来,又去裁缝作定了一条其他花样的,那边说这个月排满了,要等到下半个月后旬,送她一条别的领抹先,可她来来回回就念着那条呢。

这回倒是碰巧了,老裁缝找她时,她当即应下了。

只是如今见了人,就想多说两句。

“我说实话,你穿粉绿,或是蓝的肯定好看,”金裁缝又犯了老毛病,“你人高瘦,褙子可以穿长点,到膝盖处开衩,裙子褶可以打得不要那么多,不要太板正,你适合蓬一点的。你腰身细,可以再绑一条绿丝绸的布,不,桃粉的也可以,要两尺长差不多,在中间打个结,垂到这里来。”

林秀水难得有点懵,正常不该是,她送礼先相处,再慢慢讨教吗?这跟她昨夜预想不一样。

但她反应很快,她从包里掏出画眉笔来,拿张纸说:“好,我先记下来。 ”

金裁缝被她整得反倒一愣,低头看她的笔,又移到她身上,而后笑道说:“好好,会识字好,你记着吧,下次碰到你一样瘦的,腰身要注意,有好细腰的,那就往上多做截,喜欢不要那么瘦的,百褶最好,又多又密的。”

话绕过来,“领抹也可以做宽点,你肩不算宽,能再宽点,你不是在做领抹,不给自己做一条?”

林秀水抬起头,她再度诚实地回答,“得先做别人的,手里活多着呢。”

“那,那个”,金裁缝一本正经地问,“绣茉莉花的,拿了花样子来的,什么时候能做到呢?”

茉莉花的,林秀水仔细想想,确实有收过几张纸样,其余大多是拿衣裳来,按衣来做领抹的,所以她印象比较深刻。

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条是娘子你的啊。”

便也很上道地说:“我这两日抽空应当能做出来。”

不是占用正常的排期,是下了工再做,紧赶慢赶总能做出来。

金裁缝很高兴,她拉林秀水上她的屋子里去,她说:“我给你量一量,你回去照着这个做,你下午在我这里做也成,我看看你怎么打衣样的。”

还从来没人给她量过身,这对林秀水而言是很新奇的事情,她头一次知道这么详细而具体的数据。

她特意休工过来,原本不知道金裁缝脾气,只听老裁缝说人好,适合她,但除了礼外,还备了个红封,没用上,得用领抹来。

金裁缝说她们裁缝间讨教,什么银钱零碎的,不如一条领抹好,手艺见真章。

这个半日,林秀水在更改纸样,这里更习惯称衣样,她记忆里习惯的打纸样,是要画各种标记的,比如一个乌黑的圆点,外面再画一个大圆,则表示定位,比如要缝个花等等。

两条横线再往下划一道,这就表明对齐,正面的面料画方形,反面的面料则在方形里打个叉,所以她的纸样,除了她自己以外,旁人要认很费劲。

像金裁缝这种的话,一般褙子就是衣长、胸宽、通袖长、袖肥,横开领口宽、领缘,算法比她要简单许多 。

半日待下来,林秀水受益匪浅,就是金裁缝很会发散思维,从做裙子能扯到各种裙子样式、颜色上,或是她做过的裙子、褙子等等。

然后干脆说:“你拿匹布料来,我给你改成裙子,不然到再过十日,你也说,你要先给旁人把衣裳做了。”

林秀水被戳中心思,她这个人还挺难说动,只是动了动念头,没想给自己做,就想着多学点,到时候好给人家改去。

金裁缝哼一声,“我保证你出去走一圈,没人上来问你裙子,我改姓。”

“我改姓银,半个人都没有,我再改姓铜。”

“你就好好地先将我的领抹做了,我等着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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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裳呢。”

林秀水从金裁缝家出来,脑子里只有,为什么不给自己做衣裳。

那当然是想拖着,等拖到想做的时候再做,什么时候想做,暂时都不想做。

可她明明给别人做衣裳时,满脑子都是快做,快做,人家等着穿。

这会儿是有人上赶着给她做。

因缘际遇难以预料,她总算知道了,什么是等一条裙子,或是一件衣裳的期待。

那种期待像是夏日夜里的凉风,盼望它快快来。

即使知道要做上三个整日,这三日总会想,新裙子如何,可她明明做过许多条裙子。

想得她半点活没少干,半点钱没少挣。

先是想到金裁缝的事,去拿着东西谢了老裁缝。

老裁缝说:“又没成,谢我干什么。”

林秀水则摇摇头说:“我悟了一点道,怎么不算成。”

“我给你找的是裁缝,还是说庙里的大师?”

林秀水很快接上,“佛家行道法,裁缝行衣法。”

“衣通百通啊。”

老裁缝压根说不过她。

林秀水从领抹处离开,而后思想来去,跟顾娘子说:“我觉得抽纱绣这样不大行,排单已经排到后个月了,人家都是奔着抽纱领抹来的,如果要等许久,送的话应当也是送抽纱绣的东西。”

“什么东西?你们谁也抽不出空来,”顾娘子问道。

“抽不出,那可以多招几个人,在方形布上抽纱,缝简单的纹路,交由绣娘绣些花样,做手帕、荷包、扇套。”

主要金裁缝跟她说过,说送其他领抹是毫无诚意的,一套领抹能卖出一贯多的价钱,还得等上两个月,送几十到百文的领抹,很抠门。

林秀水之前不说,是裁缝作里腾不出人手,眼下裁缝作里准备新进批学徒,她就想要人手来。

日日三个人,已经没话找话,不然真的很安静,按李锦的话来说,放个屁都要捂住自己的耳朵。

林秀水都打算从自己三岁开始说起,左右就那么点事。

顾娘子想想这也能卖钱,但人还没招齐,今年招工慢,原因还是她难以招到林秀水这样的人才,每一个挑来选去,心里都有难以言喻的落差。

熨布不行、补纱不行、裁衣一般般,同样的年纪,不同的人,她这个看看一般,那个看看也不大行,最后勉强矮子当中拔些高个出来。

她还在挑,便说:“肯定给你安排人,到时候让你自己去挑,再等等。”

林秀水等,她还买了四匹纱,是料子还行,但是会有些斑点和深浅线,这种成批买的会搭一两匹差的,庄管事说:“你要便低价卖你。”

她之前是采买布匹又兼各种缝补杂事的,林秀水的缝补处给她减轻了极大的负担,而且又做得好,帐设司的活计她也有进账,自然想卖林秀水个好,上头答应的。

一贯三便能买一匹纱布。

只是庄管事不免好奇,“这又做什么买卖去?”

“小本买卖。”

“我说你满脑子的生意经,大热天的不歇歇,想什么呢?”

林秀水点点头,“想钱。”

“多余问你。”

不多余,至少林秀水会回:“吃了五谷想六谷,有了肉吃嫌豆腐,但钱,谁会嫌。”

庄管事告诉自己,少多嘴。

林秀水这几日总跟孙大说几句,嘴巴真闲不住,毕竟人家卖货外,跟陈桂花走的不是同个路子的,不抢陈桂花生意。

他从林秀水这里收,再转手去卖。

陈桂花卖香水行里装肥皂团、各种花瓣,她还会到处跑其他卖肥皂团的那里去,赚的钱就去学扎发髻,晚上就给人洗头,生意还没上来,但她有三个长期客人,那就是林秀水、桑英,还有个是小荷。

孙大不大一样,他也卖香的。

他说:“对啊,香花熟水不是香吗?”

夏日上市了许多熟水,什么豆蔻、紫苏、沉香,而香花熟水,那是真的用花做的,玫瑰、茉莉、柚香,拿半开香气最浓郁的花,泡在水里泡一夜,第二日再用热水泡,就成了熟水。

林秀水说,那压根就是花的洗澡水。

孙大也附和:“是啊,所以不也卖给他们,叫他们套袋子里,至少喝的时候,没有太多渣。”他还收别人摘的栀子花,转手套进纱袋里,一个栀子香囊卖十五文,白绿色不仅好看,而且香。

还打算到街头写酸文的那里,先写几张红纸条,什么吉祥、如意,反正好字往上写,他说能卖到十八文。

林秀水给他推荐了广惠,待业的也给找个工作。

一文钱一张,广惠谢天谢地,“我出息了,我能挣钱了。”

当场赋诗一首,“今日挣十文,明日挣十文,十文复十文,来日一百文。”

其实赚的钱还得倒贴两文,因为六只猫,猫鱼两文一条。

这个纱袋比手套好卖多了,又比香囊便宜、轻透,有说要抓火萤虫放里头,亮莹莹的好看,也有说要装茶叶。

还有说要炖鸭汤的,要她白送。

“不能吗?”陈九川在那杀鸭子,他又去了趟上林塘,田里忙,他歇了工回去种几日田,晒的脸黑了点。

“给谁吃?”

他挑了两只最肥的鸭子回来,准备

做熬鸭,纱袋里头放姜片、葱段。

一盅给林秀水,一盅给桑英和自己吃。

眼下鸡多鸭少,别看镇里水路多,但都要行船,不让放鸭,鸡要便宜得多,有用鸡来做鸭菜的,叫作小鸡假炙鸭,也有假熬鸭。

上林塘鸭子也不多,最多的是鹅,临安内城人喜欢吃,成片成片地养。

林秀水说:“你亏了。”

纱袋才九文,鸭子要三百文。

陈九川说:“那赚了。”

“赚你九文钱,给你一锅老鸭汤。”

林秀水问桑英,“你哥种田种傻了?”

“没啊,”桑英奇怪,“你亏了,鸭汤本来该给你吃,你还白搭他一个纱袋。”

“找他要钱,最近他刚挣了笔。”

“算了,”林秀水很大方,“我也小挣了笔,明日请你们吃鹅。”

两人看她,又上哪发财了?

林秀水很谦虚,她确实小挣了一大笔钱,两贯钱。

这种小小的纱袋,居然能有二道贩子。

孙大跟陈桂花是第一道,那么其后来的,是第二道贩子,他们不是从林秀水手里买的,是从其他摊子上买,然后换个名字卖出去,叫作纱囊。

他们怎么卖呢?茶叶都有个高级包装,在封茶时,密封包好后,然后会套个纱袋,这种叫绛囊。

那种纱袋用特别好的纱,纱袋一般,但是这买卖的人很聪明,给碎茶叶套两层纱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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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手能从一百八十卖到两百八十文。

这一切是孙大讲的,林秀水说,是她输了。

反正她实打实赚了,纱袋有六七个人做,每日能出三四百个,刨除给她们的费用外,林秀水三日净赚两贯。

她从没有挣过这么轻松的钱,连让她都敢想,假以时日,能不能从租,改成买间铺子。

先想想再说,这种营生会回稳。

这三日她真没白干,赚了钱,抽空做出金裁缝的领抹,还能领一条新裙子。

金裁缝给她做的。

这条裙子是用林秀水给的绞缬布,蓝色晕染中夹杂着如同雾状的白。

给的是百迭裙,这种跟打满褶不大相同,满褶是从腰前到腰后都打细褶,这裙子是前片打些褶子,分得很开,并不细密,腰边有两侧并不打褶。

不打褶的光面交叠穿着,褶子在左在右在后面,中间留了宽度,形成素面。

林秀水倒是不大穿这种款式的裙子,她穿上后,只觉得行动间很舒服,金裁缝给她专门做了条腰绳,在中间打上蓝色缀白色的结。

一是衬得腰会纤细,二是裙子走起来,两边不死板,更能衬得出布料甩动间的飘逸,打褶并不锋利,有些许蓬,很轻盈的美。

金裁缝让她别急着谢和还礼,“你出去走一圈,没人问我姓银。”

林秀水上哪走了圈,她去裁缝作走了圈,到底好不好,她自己不大清楚,做裁缝的最知道。

大家都用稀奇的眼神看她,好像一朵干花突然变成鲜花。

毕竟寻常穿着极为朴素,连脸都素面朝天的,突然穿了条俏丽的裙子来,怎么不叫人大吃一惊。

她们的反应是这样的:

“哪里做的?给我也做一条。”

“好看,多余的话不用说,给我做一条。”

“一条。”

“跟一条。”

林秀水懂了,这叫金字招牌。

第62章 第 62 章 挑学徒

裁缝作的生意做不做?

当然不做。

林秀水站在一堆裁缝里说:“我做了, 你们做什么?”

都是裁缝了,自己做。

一个娘子则说:“我们不做,我们等着穿。”

“这年头, 做衣不如穿衣的。”

“见者有份。”

众人一致附和,这群娘子是做褙子、背心的,她们做裙子不大拿手。

裁缝也是术业有专攻的, 各自有各自的长处和短处。

林秀水穿了这条裙子过来,仅仅是想炫耀自己的新裙,穿新衣不上街,等于白穿。

也好回复金裁缝, 到底有几个人夸过,她一个个给数清楚,可以不用改姓了。

金字招牌稳稳的。

但太稳了, 面对几个娘子的请求,她招架不住,见者有份,她又做不大出来,只有长出十二只手,才能见者有份啊。

她只是悟了一点衣道,不是真的变成千手观音了, 要是真成, 她很愿意, 那么能做很多衣裳了。

五百只手裁衣, 五百只手缝衣,她一个人开整个裁缝作。

大家聚在一块,后头又来了几个做裙子的娘子,也看个稀奇, 她们倒是老手,做满褶裥、百迭裙、三裥裙、旋裙等等,平常跟林秀水来往不多。

“我觉得这裙子换成纱会更好,行走间更飘逸,而且纱染要更好看些,”一个圆脸娘子说。

另一个娘子则低头看了眼说:“其实能在腰带上再做做文章,这条蓝白色的裙带好是好,不大显眼,衬得裙子更好。”

做裙不单单要看裙子,还要看腰带,这种叫裙带,通常为一条布帛,上面绣上各种花样。还有便是环佩,用许多彩线穿起来的,走起路来叮叮当当地响,以及同样用彩线的宫绦,来回缠绕于腰间,拴上各种玉佩和器物。

林秀水听得极为认真,又拿出纸笔准备记下来,围在她身边的大家笑开,“你瞧她,当真是个天生的裁缝。”

“听得这么认真,不如到我们做裙子处来学点。”

林秀水毫不犹豫,“我去。”

一群人笑开,林秀水哼一声,接了许多布的单子,她后面真的去做裙子的地方了,大家正在做百迭裙,她也跟着看了不少。

今日她收到了许多夸奖,连顾娘子也说,这裙子瞧着不错。

而后下了工,林秀水又到金裁缝那里去。

“那你给自己做件搭的褙子,你给我看了,也算我赚了,”金裁缝看她一眼,如此说。

她总觉得,领抹能做那样好,对自己应当更细致才对。

林秀水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欣赏这条茉莉花的领抹好半日了。抽纱的镂空恰到好处,茉莉花特意用的丝线,绿叶的绿丝在日头下泛着光泽,花朵的白丝渐染,由浅渐渐染上一点绿。

屋子里,林秀水惊讶,她发出简短一声啊,眼下搭得不挺好,白抹胸,蓝褙子,蓝裙子。

金裁缝微微笑道:“我们一般讲得好听点,叫作半分银子打牙梳——不成样。”

“难听点呢?”

“这衣裳救你命了?”

没有,她救衣裳命了,一针针给补好,又绣上些许花样,让褙子延续生命,继续在夏日里,能够穿在她的身上。

从金裁缝家出来后,林秀水

穿梭在人群里,挨个裁缝铺子进去瞧瞧,谁给自己做衣裳有头绪的,反正她压根没有。

没有咋办,等她给其余的娘子捎了布去,看她们穿啥样,怎么搭,好照抄一点来。

这么一想,林秀水觉得自己聪明得不像样。

一个给裙子搭衣裳只有几种想法,十来个人便有几十种法子,这么多的法子,总有种适合她的。

衣物上带来的美丽和愉悦,林秀水不想独享,更何况可以给染肆带去生意。

她一路走到染肆里头去,蓝大娘正在晾晒蓝布,长长的竿子上,挂满了一块块新做出来的布料,青丫拿着染棍在搅。

染缬布的营生不大好做,她们接的活基本是邻里邻舍的,规模不大,做些小本买卖。

见有人进来,两人忙看过去,青丫放下染棍,走了两步,眼神黏在裙子上,“这是用我们染的布做的裙子?”

蓝大娘三两步走上前,将青丫撞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娘嘞,你看就看,推我干啥。”

蓝大娘挤开她,瞧到后顿时也觉亮眼,前后看了圈,又连连点头,眼睛都没挪开一下,“好,这裙子好。”

那种自己辛苦染出来的布,变成了漂亮的衣裙,对于时常担心于染了卖不出去的两人来说,是种莫大的鼓舞。

像染架上的蓝布,盛夏的风吹起来,飘来又飘去,乘风飞扬。

对染布人来说,做成衣裳穿在身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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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嘉许和认可。

“布也好,”林秀水指指布,又点点裙子,“缺一不可。”

她又说大家想要布料的事,“要十一匹料子,多久能做好?”

母女俩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十一匹?”

蓝大娘赶紧说:“看看要什么样式,如果我们能做,过上五六日的工夫便成。”

其实压根没接过这么多染布的活。

她们这个小染肆里,早前接过最大的活,是别人家要做三匹床帐,染的花样很复杂,才多赚了不少钱,其余便是林秀水前头买的几匹料子。

染肆的生意一般到,真是把整个镇子逛一圈,难以找到几个穿着她们染肆里出来的布。

青丫时常安慰自己,大家都偷摸穿。

眼下则不需要,来活了,娘俩想抱头痛哭,又想乐,变成了要哭不哭,顶着这样的神情,说要给林秀水专门做匹好布来。

关于这条蓝裙子引发的种种,林秀水没有预料到。

做搭的衣裳没有多大思绪,倒是给绢孩儿做衣裳,一身又一身的搭配出来,能用在上头的布料花色要多些,她一遍遍地试。

等布的工夫里,林秀水没有闲着,先到廊棚底下支摊去,今日还算凉快,大家下工也早。

一个大娘夸张地挑起眉毛,“天呐,谁来了?”

另一个娘子又道:“咦,我以为你大热天的,再也不出摊了,准备一气攒到今年秋冬里。”

从棚前路过的人将脑袋探进柱子里,说了一句,“得给写到桑树口小报上。”

林秀水坐下来,才五日没出摊而已,真的不至于,她一直有在做衣裳的,在学东西,在赚钱的好吗。

且这些日子里,大家又不是没见过她,还跑到家里来找她做衣裳,林秀水真的没多大空闲,不然全会接过来做。

她只说:“来来,衣裳活来。”

简短一句话,坐着的,站着的,靠柱子睡觉的,全看过来,有些人起身拿东西去。

“我倒是真有些衣裳要做的,攒了好久,”有个腿脚不便的老大娘说,她扶着柱子慢慢起来,“等我回家去拿。”

然后今日再也没有过来,林秀水还真的不信邪了。

另外一边戴斗笠的男子走过来,抱着件长袄子,请林秀水改改,“最好能给我加个领子。”

林秀水看天,大家也看天,晴空万里,艳阳高照,走一步,汗抖三抖。

袄子二字都听不得,还给袄子加领子。

有人感慨,“怪我,昨日把夏历给撕了,眼下就过秋历了。”

“是啊,少活了几个月。”

“能不能少打岔,”那男子拿下斗笠扇风,说句气死人的话,“你们夏月过得热,我过得跟冬月里没差别。”

“我日日在冰窖里采冰,凿冰,人浑身冒冷气,头风病都要犯了,再不把袄子封住可咋办。”

这男子是冰井务里的采冰工,冬天腊月里,官府叫人去采冰,将水里结的冰藏到深深的冰窖里,然后盖上厚席子,到夏日里取出来。

到里头初时不冷,进去后不久冷得打哆嗦,穿袄子也挡不住,总感觉脖子冷飕飕的,非要做件加厚领子不可。

他说冷,那边的男子则说热得要旱死,请林秀水做件戴帽油衣,之前狗穿的那种,他要到深山里去,等云厚的时候,将雨喊下来。

人家真的要穿油布斗篷去喊山。

林秀水听完,好新鲜,这算是什么活?

她正经改衣裳的活呢?算了,她想,有钱赚。

从前说过的,只要有钱赚,让她给猪做衣裳,她都可以昧着良心做。

她收回这后半句话,保留并删改,只要有钱。

当然正经活多得很,最近都在裁缝作里,一样样地过来。

接的活做也做不完,林秀水此时真的想有千只手,每匹布抽过去。

隔日顾娘子来找她,坐在屋子里跟她说:“之前你说抽纱绣能做更多的东西,就是需要人手,眼下裁缝作里进了不少学徒。”

“大概有七八十个,由你和几个裁缝娘子先去挑。”

顾娘子口中的几个裁缝娘子,其中有做织金裙手艺极好的娘子,管理整个做罗裙的,手底下有三十来个人。

有自己独创绣样的娘子,一件特色绣样能卖出七八贯银钱,手里徒弟有五六个,她只做半日工。

另有做其他工种的娘子,是在整个裁缝作里,被众人熟知,叫得上名号的。

林秀水的名字跟她们排在一起,成为第一批挑学徒的人。

第63章 第 63 章 要走出去,弃丝而从锦……

每年进学徒时, 是裁缝作最热闹的时候。

今年比往年盛况更加热烈,出先挑学徒的人选了。

在众人来往下工的路上,有五座立柱灯, 又称书灯,放在高石阶上,三面的纱上都绣了名字。

织金—李芬, 生色领—王茹云,双面绣—陈二娘,贴金—章孟,抽纱绣—林秀水。

而另外一面灯壁, 则放了各自的得意之作。

其一灯壁上的图案为织金,织金为面料上大多用金线织造的,织出光彩熠熠的图案, 李芬娘子自己织罗布,灯上的藕荷色布料有牡丹暗纹,又有金灿灿的蝴蝶。

短短一块布,牡丹纹图案不相同,蝴蝶的有双翅展开,亦有合拢翅膀停于牡丹花上的,瞧起来流光溢彩。

有裁缝娘子突然感慨:“听说李娘子做一条罗裙, 光是织样子, 得费上二十来日, 底下三十几号人, 活却早已排到明年去了。”

另一个附和道:“我每每从她们门前走过,大气也不敢喘,生怕金线坏了,来找我算账, 那可都是真金。”

一堆裁缝娘子聚在前头,无一不惊叹于织金的光彩,又折服于王茹云娘子的生色领手艺。

生色领是装饰各种花卉图案的领抹,却不归领抹处管,早早独立出来的。

这种领抹只有两种人能上身,一为后妃,二是各家命妇,王娘子则给命妇做的。是以挂在灯上的生色领,一条不足手掌宽的绛色罗布领上,绣了二十种花卉,榴花、瑞香、金灯花、秋茶花、木樨等等,颜色多而不杂乱。

属实叫人惊叹于其手艺,却跟会双面绣的陈二娘子,走的又不是同一个路子。双面绣又称两面光,正反分别有两面图案,却看不出任何针脚流露的痕迹。

在灯壁上的双面绣图案,正面为穿白纱褙子绿罗裙的望月侍女图,梳堕马髻,微微抬脸往上瞟,眉眼秀致而专注,脸有红晕,左手轻点下巴,右手则搭在左手上,转过来反面则是仕女的侧脸背影和一轮明月。

不免叫人倒吸一口气,又慢慢变成欣赏,不敢多靠近一步,眯着眼或瞪大眼想要看清楚。

那么其四的贴金工艺,是真的用各种胶黏物,如楮树浆、骨胶、糯米糊、桃树汁、大蒜液等等,将打好的金箔涂在衣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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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打金箔的手艺,有配比、化条、拍叶、做捻子、落开子、沾捻子、打开子、做开子、炕坑、打了细、出具、切

箔等等十二道工序。

最后呈现在布料上,能做各种各样的纹样,如同上面的一双纹羽细致的金鹧鸪,停留于盛开的芙蓉花丛中。

前四个已经叫人看花眼,足够出色,而且这些娘子每一个在裁缝作里都很出名,大家对她们的手艺佩服至极。

当众人的目光转到最后一个立柱灯,有人嘶了声,“抽纱绣”

有人惊讶失声,“林秀水?”

“啊,不对啊,”一个娘子糊里糊涂,“我记得我早前还没出去做衣时,她不是领抹的吗?”

“哪年的旧历了,她们早就搬出来了。”

“她才十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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