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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撑着拐杖站在距离家门口不到十米的地方,非要回完了再进家门。
王志好奇是什么短信这么重要,歪过头去看,“谁啊?有要紧事儿?”
他瞧见对话框的上面名字:“九儿”,心里咯噔一声。
徐闯回完短信把手机揣回裤兜里,拄着拐往里走,王志心不在焉地跟进去,坐在炕头对面的椅子上思忖还要不要劝。
他没想到两人还有联系,更不知道徐闯怎么想的,年轻人总相信天长地久,做起事来一点不讲求后果。
王志试探道:“刚跟你发短信的是霁雨晨?”
徐闯眼瞧着心情不错,“嗯,九儿问我在干什么,我跟他说刚从外面回来,你也在,他让我代他给你问好。”
徐闯边说边笑,将桌上的辅导书收起来摞在一边,又一瘸一拐地拿杯子给他倒水。
王志让人别忙,老实坐下,正好有事问他。
他把人按回炕上坐好,自己先开口,“你俩还有联系?他找的你?”
徐闯略显羞愧地抓了抓头,面上浮着喜色。他说九儿把电话打到了小卖部,自己才知道他还想着自己,怪他太不敞亮。
王志在心里叹气,觉得这孩子确实好哄,一句话就给收得服服帖帖。
他活到这把年纪也不是没经历过年少轻狂,曾觉得两人只要心有彼此就能长久,可现实往往相比想象复杂得多,男女之情尚且要靠法律和婚姻维系,他们这样淡泊如水的关系,不能暴露在阳光之下,不能接受世人祝福,分开往往只是一个念头。留在原地的人要花很长时间适应,也可能一直走不出来。王志知道徐闯是个情种,劝他放手也是想要其少走弯路,毕竟往后牵扯不清,最后受伤的肯定也是这傻小子,王志不用想都可以预见。
他思忖着道:“那你怎么想的?以后什么打算?”
对面略显犹豫地低下头,小声说,“我想去找他,你觉得怎么样?”
这话说是在征求意见,可给人听来根本就是已经有了论断。王志问他:“去深市?找霁雨晨去?他让你去的?”
对面摇摇头,“没有,他没说过。”
这话听着便让人火大,王志微微皱眉,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他想这孩子该不会是傻?人家连句话都没说的事,就自己上赶着送?送牛奶的都没那么勤快。
他一经想着说话没给徐闯留面儿,以至于语气有些冷嘲热讽,“那你可够一厢情愿的真想得开”
徐闯没听出其中的道道,沉默着点了点头,好像认同他的论断。
他听到对面长叹口气,有些心里没底地问王志:“你觉得不好吗?为什么?”
王志想给人脑袋敲开看看是不是当初车祸摔到了头,这种问题用膝盖想都知道不靠谱。
他思前想后,觉得徐闯说到底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没去过太多地方,更没人给他建议。他没想着跟别人说这事,他们理解不了,更不会支持。
王志想到这又觉得有点欣慰,这厮起码还知道跟他说一句,不然等人走了满村都没个人知道他去了哪。王志比他年长,理应给予建议,并作合理规劝。
他坐在椅子上抬手扒拉眉毛,表情看似有些棘手。徐闯一颗心悬在嗓子眼,就怕王志提出些现实性的问题,比如:你有钱吗?怎么去?去了住哪?知道霁雨晨他家的住址吗?他要是不理你怎么办?诸如此类。
徐闯之前想过,其实最难办的问题就是钱,机票千八百不说,深市衣食住行都贵,他到那可能要找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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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馆,先问到九儿在哪,然后再做打算。
他攥着床单等待回答,神色略显紧张。王志缓慢张口,提出了一个终端命题:
“你有没有想过你俩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他并没有按徐闯预想的套路出牌,甚至大相径庭,像是在问:你去了又能怎样?你们可能在一起吗?如果不能,你怎么办?
徐闯听着一愣,没想好怎么答。
他不是没想过,如果九儿只是这前塘村里的普通孩子,和自己一样,亦或是隔壁村子、镇上的,他都有信心把人留下,一辈子对他好。两人守着这间小屋、这片地,春夏秋冬,各有闲趣。要是九儿愿住在村里他就攒钱在这盖栋房子,索性农村自建房花不了多少钱,要是他想去城里,两人就挑个气候适宜、生活便利的地方定居,先租个一室一厅,等攒下钱了再付上首付,以后慢慢还贷。徐闯知道自己这些心思在九儿找回记忆的那一刻都变成了异想天开,可他确实做过很多次这样的梦,而梦醒之后也一次次醒悟,霁雨晨已经走了,两人从此天各一方,很难再有交集。
他动了动嘴唇,听着没多少底气,“最后看他吧他要想和我在一起,我一定加倍对他好,他要不愿意,我就去看看他,看完我就回来”
徐闯说完抬头笑笑,表情不怎么好看。王志恨铁不成钢,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又有点于心不忍。
他把手搭到徐闯的肩膀上,语气颇为语重心长,“闯啊,你听哥一句劝。人都要在自己该在的地方才能活的舒坦,就像这地球上的每一个生命,都有它特定的生态位。你和霁雨晨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强行在一起并不一定就会开心,最后闹得惨淡收场彼此都留不下个好念想,何必呢他有那么多选择,让你去深市只是一句话的事儿,可以解决你所有问题和顾虑,可他连这句话都没说过,咱又何必上赶着找不自在?你若是真去了看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九儿,你该怎么跟他相处?他若真是让你回来,你又受得了?”
王志不怕把话说透,索性徐闯已经想到这份儿上,知道两人很难有好结果,不如让他想得更透彻些。
对面的人坐在炕沿上耷拉着头,看起来如同被泼了盆冷水的大型犬,可怜兮兮,王志拍拍他的肩膀,说给他换药。
两人聊完已经是下午,王志诊所还有事要处理,没留这吃饭。两人就此次谈话达成的唯一共识是无论要不要去深市找人,备考都是正事。王志当年读的正经医科大学,高考600多分,说能帮他备考,徐闯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自己就算想不起来也能照着答案找思路。
第45章 噩耗
之后的半个月时间过得很快,徐闯腿上的石膏拆了,也不用再拄拐,在外人看来除了身边少了个名叫“九儿”的“小跟班”,日子和往常一样。
他每天去养猪场上班,打点好上下游供货的事再过一眼账目,然后去地里干活。徐闯将日子填的很满,几乎一刻不得闲,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少想些九儿,少回忆他们过往的种种。
盛夏的傍晚,过了七点天儿还是亮堂堂的,徐闯从养猪场回来,见徐小慧带着李顺等在门口,瞧见自己招了招手。
女人嗓门洪亮,隔着老远喊他名字。徐闯三两步跑上台阶,招呼道,“姐,你怎么来了?”
他顺手揉了把小家伙的脑袋,听人奶声奶气地告状,“大力哥哥,十五长大了好多,我都要抱不动它了!”
小狗崽在李顺怀里“汪汪”叫了两声,徐闯低头一瞧,他们几个月前抱回来的小白团子如今已经长大不少,站起来能打到李顺肩膀。
他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都是被你喂得,你看,十五比你都胖。”
李顺努了努嘴,觉得不是自己的错,明明徐闯喂得更多,自己只是在他不在的时候代为照顾。
两人跟着主人进门,徐闯去给他们倒水,又拿了果干。徐小慧今天过来带着任务,家里人让她给外甥女介绍对象,徐小慧想了一圈,全村就徐闯一个适龄男青年,还正好单身。
她之前也听了不少八卦,说徐闯有对象,还是奔着结婚去的,可这小半年过去了,那个“对象”在哪村里压根没人见过,徐闯整天一个人独来独往,过得比和尚还素净。徐小慧觉得他是蒙人的,肯定是没瞧上媒婆的介绍,不然怎么会连点蛛丝马迹都寻不得?
她坐在椅子上等人忙完,徐闯问,“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徐小慧指了指李顺,“这不就他?非要来找那狗玩,我想着也不远,正好来看看你。”
刚出事那会儿徐小慧跟他老公前来探望过,给拿了两罐蜂蜜,让人好生休息。这转眼俩月过去,眼前的大小伙子精神抖擞,徐小慧在心里感叹:年轻人就是身体好,恢复得快,瞧着和没事人似的。
她客套寒暄,“我看你这恢复的不错,没落下什么病根吧?”
徐闯摸摸后脑勺,笑的有些腼腆,“都挺好的,多谢姐挂心。”
徐小慧道,“挺好就好,我这还担心,你身边没人照顾,一个人再不方便”
她把话头朝着找对象的方向引,徐闯压根没听出来,给她展示自己胳膊上的肌肉,说他一个人没问题,身体好得很。
徐小慧轻笑两声,觉得这傻小子以后给自己当个侄女婿也不错,不怕他欺负姑娘,还有使不完的劲儿。
她步入正题,试着打听,“我听说你谈对象呢,进展的怎么样?啥时候请姐吃喜酒啊?”
徐闯面露窘迫,嗯嗯啊啊地答应,又企图用去隔壁拿坚果的由头避开话题。徐小慧拦住他,“别忙活了,我吃不了那么多,你就坐这儿,咱姐俩说说话儿~”
她对这事儿有经验,家里三姑六婆家的孩子都是她给介绍的对象,成的十之有九。徐小慧觉得徐闯就是抹不开面,实际不见得不想谈,还要看话怎么说。
她将胳膊肘往桌子上一搭,意味深长地盯着对面。
徐闯有点不好意思,“姐,你都听谁说的?我这可能还要一阵”
他没好意思说自己有心无力,请他们吃喜酒的事可能这辈子都实现不了,可在徐闯心里,谈对象就只能是跟九儿,所以也无从否认。
徐小慧看他表情猜想并不顺利,旁敲侧击地打听,“吵架了?给姐说说,姐是过来人,给你支支招~”
徐闯勉强笑了笑,支吾着道,“没吵架,就是他最近去了挺远的地方,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徐小慧想,合着这还是异地恋,怪不得没见过。不过这也好说,天高皇帝远,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是个人就懂,而且百试百灵。
徐小慧拿出手机假装来了消息,点开聊天软件盯着屏幕看了半晌,惊讶地道,“呦,我这侄女儿给我发了个照片,说是她们学校搞活动拍的,你看~”
她把手机怼到徐闯面前,嘴里念叨着:“都说这女大十八变,现在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徐闯低头瞟了眼,礼貌笑笑,“嗯,是挺漂亮”
徐小慧乘胜追击,撺掇着说,“我这侄女在城里上大学,今年刚大二,家里人都盼着她在咱本地找个好人家,你觉得怎么样?”
她说着观察对面反应,徐闯垂眸盯着桌面,好像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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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神。徐小慧道,“大力啊,姐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她放下手机端坐些许,徐闯回过神来。
“你这还年轻,可能不着急,但现在好姑娘都往城市里跑,就像你那小女朋友,是不是也跑去城里了?”
她看对面的表情并不否认,又笃定了几分,“你看,我说的准没错,那大城市灯红酒绿、缤纷多彩的,人家能再想回这儿?想也是不可能的。我这侄女儿是学师范的,毕了业就要回来当老师,跟咱这离着也不远,多好的条件。”
徐闯这算听出来徐小慧是在给他介绍对象,而且是想让他断了和九儿的联系,跟她侄女好。
他猛地摇头,“姐,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们很好!没别的打算!”
徐小慧听得一怔,缓下声来笑笑,“嗐,姐又没别的意思,这不就是给你点过来人的建议,你别多想”
她没想到徐闯的态度那么坚决,不知对方是什么天仙下凡,这人都不在身边,还能给栓的那么紧。
屋子里的气氛有一丝尴尬,李顺跑到徐小慧身边拉她衣角,被女人拍了下手背,示意一边玩去。
他眼巴巴地站在那,没有要走的意思。徐小慧叹了口气,只得换个话题,“哎,大力”她将声音放低些许,“还有个事,想替小顺问问,他九儿哥哥最近过得怎么样?这孩子挺想他的”
徐小慧从前不待见九儿,是觉得他一个大男孩儿,天天在家不干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要徐闯照顾,活脱脱一个累赘。
可这人走了俩月,徐小慧没见到还突然有点想,特别是以前在村口,两人经常闲聊着拌嘴,这突然没了对手,她有点不习惯。
小家伙眼巴巴地看向徐闯,像是迫切想要知道九儿哥哥的消息。徐闯咽了咽,低声道,“他挺好的正好恢复了记忆,他大哥千里迢迢找过来,把人带回了家,是好事儿”
徐小慧听说了这事,还专门跟村口聊八卦的大婶问过情况,那大婶有个侄子在城里医院上班,传来的一手消息,说九儿他家挺有来头,好像是做生意的,听说还是个哪里的首富。
徐小慧听着吃惊,早就想来一探究竟,正好李顺闹着要见九儿,她便正好得空。
“那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他回去应该挺忙吧?听说家里是开公司的?”
徐闯含混点头,没说明其他,徐小慧扒着果干打听,“那他还回来吗?家在哪儿啊?离这儿远不远?”
徐闯捡着不重要的答,“是挺远的,不在这边儿住。”
徐小慧道,“所以是哪儿的?当初怎么跑咱这儿来了?伏牛山就是个野山,他上那儿干嘛去”
徐小慧的问题总比答案要多,虽然跟自己没太有关系,可她好奇,全当个新鲜打听。
徐闯简要概括,“发生了点意外,具体我也不清楚”
他当初得知九儿是因为直升机事故才被吹到山上,一直觉得不可思议,听说那次航路离着这边很远,也不知道是怎么被吹过来的。
他暗下眸子没再说话,徐小慧也懂得看眼色,巧着劲儿往回圆,“我就随口一问,你不想说就不说。”
她吃着果干,瞧了眼李顺,兀自念叨,“这孩子跟我说了好几次,问他九儿哥哥什么时候回来,说想他了,我这一想啊,真是有日子没见,以前都住这儿不觉得,这一晃俩月过去,也不知道他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李顺跑到徐闯身边拉了拉他的手,小声说:“大力哥哥,漂亮哥哥还回来吗?他说会教我画画的”
当初霁雨晨在城里买过一盒水彩笔送给李顺,说要教他画画,小家伙兴高采烈。可自从那次车祸,他再也没见过九儿,没见过他的漂亮哥哥。
徐闯抬起手来轻抚了抚小家伙的头发,不忍说:“他大概不会回来了。”
他心底总有一丝期望,期望九儿还会回来看看,就算不是为了他,还有十五、还有李顺。可徐小慧说的没错,待在大城市的人哪还会愿意回到这穷乡僻壤、连柏油路都不通的地方。
他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安慰他,“九儿哥哥最近有点忙,等他有空了,我让他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李顺兴高采烈地答应,伸出小手跟他拉勾。徐闯跟他作了约定,下次打电话的时候一定叫他。
母子俩又在这待了一会儿,等人离开暮色已全然落定。徐闯凑合吃过晚饭,坐在餐桌前看先前买的辅导书。
他最近总是心不在焉,晚上也睡不踏实,九儿的联系越来越少,时间集中在一早一晚,白天很少回消息。他说自己最近有些忙,等过段日子再跟他视频。
徐闯思忖着要不要主动问候,拿起手机,在白炽灯下滑动着屏幕发呆。
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中午,徐闯问他吃饭了吗,霁雨晨没回,直到现在也没半点动静。
他编辑短信:“我刚吃完晚饭,正在做题,下午顺顺来家里找十五玩,说想你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打个电话?我让他跟你说两句。”
信息发出后是一片沉默,徐闯将手机放到一边,临睡前又拿起看了好几次。
对面毫无回应,他也一夜没睡好。
失联的状态持续到第二天傍晚,徐闯接到电话,靠近耳边是一片静默,隐约能听到呼吸声。
他轻声试探,“九儿?是你吗?你怎么了?”
对面传来遥远嘈杂的城市背景音,有汽车鸣笛,也有飞鸟起落。
霁雨晨站在医院的露台上,看着远处的夕阳在地平线上落下半截影子,天就要黑了。
他深吸口气,“徐闯我没有爸爸了”
【作者有话说】
下周二更
第46章 失联
关于霁雨晨的母亲——新闻报道方清越女士于三年前的春末死于家中,生前患有抑郁症,未透露其他相关细节。霁雨晨说,他的母亲是自杀,选择了以最残忍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遗容很安详。
徐闯可以体会失去父母的痛楚,以至于在对方平静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徐闯躺在病床上,很想要抱抱他。
他知道霁雨晨的父亲危在旦夕,可能撑不了太长时日,新闻报道也是如此,可当噩耗真正来临时仍旧让人措手不及。
徐闯有一瞬失神,很怕霁雨晨在对面哭出来,那样他会恨自己不能陪在他身边,不能给予安慰。
电话对面的声音很平静,徐闯道,“节哀”
霁雨晨“嗯”了声,然后像是遗憾似的叹了口气。
他靠在栏杆前,脚尖抵着墙根,看夕阳把自己的影子拉得无限长。霁雨晨问,“你在做什么?吃饭了吗?”
他其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袋里空空如也。
徐闯顿了顿,“还没,刚从场里回来。”
他见人没答,转而又问,“你呢?你在干嘛?叔叔临走前还好吗?”
霁雨晨试图回忆,虽然只是刚刚发生的事,却像是已经过了很久。他回想心跳监护仪最终显示一条平直的实线,报警声响彻病房内外,医生护士在床前做心肺复苏,一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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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组、三组,直到陈施然喊停,医生才像是捏了把冷汗,走到男人身前,请他节哀。
病房里只有沈兰一个人在哭,伤心欲绝。陈施然站在床前望着监护仪上的画面不知道在想什么,霁雨晨望着霁博远,霁孟延抬头看他的两位兄弟,眉宇间的忧思更沉了几分。
他不知道霁博远死前是否痛苦,他好像已经做好了准备,等待律师守在床前宣读遗嘱。
霁博远将他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了自己和霁孟延,他的两个亲生儿子,霁雨晨占大头,分毫没有提及陈施然的名字。
男人在电话对面又说了许多,问他在哪儿?吃晚饭了吗?深市那边是不是已经很热了?不要贪凉,不然又会胃疼。霁雨晨安静听着,通过电波传导的信息分辨情绪,判断徐闯对他的关心、挂念,他抬头望向天空,日光残影在湛蓝色的背景板上抽去最后一点余晖。
霁雨晨用气声说,“徐闯我想你了”
不知是哪一缕风、哪一片云、还是哪一句话,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数日来积攒的情绪在这一刻轰然崩塌,霁雨晨蹲下抱着膝盖,将脸埋了进去。
电话那端的声音骤然紧绷,徐闯问:“你怎么了?你别哭”
霁雨晨咬紧牙根尽量不发出声音,听对面道,“那我去找你好不好”
事情的起因往往并没有太多计划性可言,徐闯也没想过自己要怎样实现,只是这样脱口而出,一刻也不想再等。他听着回声停顿片刻,背景音变得嘈杂,霁雨晨用略为慌乱的语调说:“我晚点再给你打电话。”然后匆忙挂断,只剩下一阵忙音。
徐闯等了一个晚上,对面音信全无。他躺在床上查去往深市的交通方式:自己要先去镇上坐长途汽车,到最近一个有机场的城市,然后乘飞机到深市,要飞三四个小时。
他也查过火车票,难抢不说,即便是动车转高铁也要将近一天,票价跟飞机相差无几。徐闯不知道落地之后要去哪里找霁雨晨,一连发了好几条信息:
“忙完了吗?”
“忙完给我回个电话,我没睡。”
“我要去哪里找你?给我个地址吧。”
“你睡了?晚安,明早记得回我消息。”
直到凌晨四点半,窗外的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隔壁张大爷家的公鸡开始勤勤恳恳的打鸣,手机依旧安静的躺在那。徐闯彻夜未眠,不详的预感遍布全身,让人辗转反侧。
他在早上七点拨去电话,是两人平时会联系的时间,对面在一阵忙音后提示“暂时无法接通”,他扣下再拨,提示音变为关机,徐闯的心情在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起床去养猪场交代了工作,又给老板打电话请假。老板对他接连请假的举动十分不满,说要是不能干趁早走人。徐闯没多解释,一个电话后变成了无业游民,打道回府收拾东西。
深市的天气已是盛夏,气温都是三四十度,徐闯随手捞了几件短衫放进行李箱,拿上家里的存折和银行卡出了门。他临走前去了趟王志的诊所,请他帮忙照顾十五,或者送去李顺那儿。
王志原本在铁皮柜前面倒腾药剂,瞧见人高马大的男人拎着行李箱进门,愣得眨了眨眼。
他在得知前因后果后知道自己拉不住,索性给了他个电话号码,说是自己在深市的老同学,如果遇到什么搞不定的,可以找人帮忙。
从前塘村去往深市的路徐闯是第一次走,也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次。他坐在飞机上看着窗外的云层移动,紧张地抓着前排座椅。空姐走过来请他靠后坐好,徐闯又靠回到椅背上,接受前排乘客的怒目鄙夷,在心里默默祈祷飞机能够平安落地。
落地后的一段时间他都处于紧张状态,站起来膝盖都在发抖,网上说这是恐高的一种,也叫恐飞,徐闯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毛病,毕竟长那么大他也是第一次坐飞机。
他打开手机查看是否有未接来电,收到王志的短信,问他:“落地了吧?到了给老齐打电话,我让他给你找了个住处。”
短信后面又跟着一条:“你在那边钱不够了就说,我给你打。”
徐闯握着手机突然有点哽咽,他跟王志的交情不算深,毕竟差着十几岁。王志是毕业后来的前塘村,在这待了五六年,并不是本地人。徐闯没想到他能帮自己到个这份儿上,回复消息道谢,说回去请他吃饭。
由于不知道上哪去找霁雨晨,徐闯决定先去找王志的老同学会和。
他依循指示牌找到地铁站,坐了一个多小时,到站的时候那位齐大哥已经等在出站口,嘴里叼着根烟。
徐闯三两步跑上楼梯,男人冲他挥了挥手,“嗨,小徐是吧?我齐盛,老王同学。”
他说着把烟掐了,抬手跟人握了握。
徐闯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正在对照王志给的形容跟眼前的人对上号: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身材适中,穿个蓝色T恤。
齐盛说:“你还真好认啊,老王给我说就人群里最高最帅的那个就是,我还想着能有多帅?没想到这一见还真是名不虚传。”
徐闯略显羞涩地抓了抓头发,点头跟齐盛问好。
两人一道往小区走,由于没什么共同话题,于是只能聊王志。
齐盛说:“老王可是我们那一届的男神,不仅人长得帅还特别会说话,特招女孩喜欢。不过这人也是神,毕了业跑去那么远的地方当乡医、开诊所,真是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他这人平时连个信都没有,今天突然联系,我还以为是诈骗电话呢~”
男人说得有几分戏谑,徐闯有些不好意思,“这次是我走的急,志哥为了帮我,给您添麻烦了。”
齐盛摆了摆手,“不麻烦,我们这老同学虽然不常见面,但情谊总在,举手之劳的事谈不上麻烦。”
他带着徐闯走进小区,转头问他,“你这次过来是做什么的?老王给我说是要找人,他住在哪?离这远不远?”
徐闯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找霁雨晨,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远洋大厦,貌似有点距离,不知有没有公共交通。
他点头答应,“是找人,但我还不确定他住在哪儿,要再问问看。”
齐盛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徐闯,觉得听起来不太靠谱,探亲不会连个地址都不知道就草率前来,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不再过问,带人走到小区中间的一栋居民楼,上电梯。房子在七层,齐盛打开门锁请他进来。
这地方是他以前上学的时候买的,两室一厅,面积不算大,他那时候想留校当老师,这小区离着学校近,但是后来去了医院上班,这也就一直空着,有段日子没住落了不少灰。
齐盛进屋转了一圈,觉得是该收拾下,问徐闯不介意的话陪他一起。
徐闯连忙摆手,“不用,齐哥,我自己来就行。”
他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到齐盛手上,里面装着两千块钱,“我不知道够不够,这是租金,您先拿着。”
齐盛看着一愣,随即笑出声来。
他把信封塞回来,半开玩笑地道,“我可给你志哥说了不要钱,他不听、你也不听,这样,你真要交租就交给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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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有没有脸收。”
齐盛说完甩给他个后脑勺,兀自收拾起东西,徐闯又尝试了几次,均以失败告终,齐盛根本不理他。
两人大致整理了房间,齐盛临走前交代了些注意事项,还有水电户号。
徐闯把人送到电梯口,再三道谢,齐盛叫他有事打电话,也祝他早日找到要找的人。
送走齐盛,房间里安静下来,徐闯靠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他至今还没从九儿失联的现实中缓过神来,从那晚挂断电话已经过了两天,徐闯一面担心他出事,一面又觉得霁雨晨大概有很多人保护,就那日在医院见到的“大哥”,看起来便很是重视。
想到陈施然,徐闯说不上来自己什么感觉,总之有点古怪。他对陈施然的印象大概可以用精明、冷血、高高在上这几个词形容概括,他对自己的态度并不友善,排斥也好像不全然来自于对弟弟的保护,甚至夹杂某种敌意。徐闯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毕竟他从没与这样的人打过交道。
他收拾好东西进浴室洗了个澡,又按照齐盛对小区周边的介绍在附近买了袋包子当晚饭,看着厨房有锅有碗,在回来路上买了些调料餐具,想着做饭吃应该比买来省钱。
当晚徐闯又给霁雨晨的手机拨去电话,依旧提示关机,他又发了短信:“我到深市了,你在哪?我去找你。”
发出的信息犹如石沉大海,徐闯在地图上搜索远洋大厦的位置,距离自己这边坐地铁要四十分钟,公交车一个半小时。他计划明天去写字楼碰碰运气,就算见不到人,说不定也能得到些有用信息。
【作者有话说】
终于放假了!假期愉快!
第47章 南山
夜,钟翠山庄。
昏暗的房间里只亮了一盏台灯,霁雨晨躺在床上,仰头望着天花板。
他被陈施然关在这已有两天,一处远离城市中心的别墅区,没收了手机等一切通讯设备,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陈施然告诉他,外面太危险,远洋内部动荡危机四伏,只有待在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霁雨晨何尝不知道他的用意,这些年自己这位大哥早已成为远洋背后最大的股东,即使没有霁博远留下的股份,也完全可以操纵股东会。
他仔细思索逃出这里的可能性,白天透过窗户看到的是绵延不绝的绿,山峦叠嶂,霁雨晨不觉得硬闯是个好主意,估计自己也没这本事。
窗外传来汽车关门的声响,红灯闪烁了下,像是有人来了。霁雨晨熄灭台灯,装作已经睡了。
大概几分钟过后,门板被缓慢推开,发出很轻的声响。霁雨晨闭紧双眼,听人走近,然后坐在床边,
“晨晨,别装了,我在楼下都看到了。”
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陈施然隔着被子拍了拍他的大腿,
“你要这样闹别扭到什么时候?哥哥难得过来,陪我说说话吧。”
陈施然的语速很慢,像是在跟他打商量,但语气听来又不容置喙。
霁雨晨感到温热掌心顺着自己的大腿往上,停留在腰胯,掀开被子坐起来。
“你想说什么?别动手动脚。”
他实在无法将这一动作和自己的大哥联系起来,轻微触碰都会令人感到一阵反胃。
对面的人笑了笑,说话间带动隐约酒气,“你好像瘦了,身上都没什么肉是吃得不习惯?我听崔秘书说,今天送来的饭菜你一点没动我是不是该叫人把厨师辞了?明天换个新的过来,你再尝尝。”
霁雨晨抬眸瞪他,咬了咬牙,“我只是不饿,你别搞这套。”
陈施然惯会用威胁人的法子,霁雨晨见过,却没亲身经历过。这里的厨师虽跟自己素不相识,可让一个陌生人平白丢了工作,他于心不忍。
男人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很慢地规劝,“那你就要好好吃饭,不要让哥哥担心。”
霁雨晨动了动嘴唇,想问这么做究竟有什么意义?把他困在这难道就是他想要的?难道他想要的,就只是一个躯壳。
寂静空气缓慢流淌,仿佛在随着身形逼近不断向内收缩,产生极强的压迫性。
霁雨晨将后背靠在床头,听陈施然叫他,“晨晨。”
那道嗓音有几分凄凉,问霁雨晨,“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一直在哥哥身边?”
霁雨晨略为警惕地反驳,“那时候不一样。”
他曾经也当陈施然是最好的哥哥,为他遮风挡雨,为他在霁博远面前说好话,他从不否认陈施然对他的好,可却无法将其与眼前变态的情感画等号。
男人低声呢喃,“那我们就像以前那样不好吗?作彼此唯一的依靠,明明我才是那个最懂你的人”
霁雨晨下意识地向后躲,被捏住下巴,陈施然命令他,“别动,看着我。”
他的语气有几分愤恨,距离拉近能闻到明显的酒精味。霁雨晨隐约觉得,今天的陈施然和往常不太一样,瞳孔深处遍布不知名的情愫,仿佛要将一切吞噬殆尽。
“你喝酒了?”
他有些打怵,颤巍巍地仰起脸来,视野中的脸庞被一寸寸放大,霁雨晨脱口而出,“你要干什么,别逼我恨你”
陈施然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略微荒凉的微笑,“恨?”他仿佛在听什么笑话,语气轻飘飘的,“哥哥是在保护你,不要被外面那些人骗了,他们没你想得那么好。”
霁雨晨皱眉不解,“你说谁?”
空气仿佛静止在这一刻,陈施然的表情停滞了下,随后归于平静,话音也戛然而止。他在很短的时间内恢复常态,随后欺身逼近,强迫性的动作没有任何怜惜之意。
霁雨晨慌不择路,挣扎间感到腕间一阵冰凉,随后入耳“咔哒”一声,环扣缩紧,自己的右手被叩在床头的罗马柱上。
他用力拽了两下,只感到腕间一片生疼,
“你干什么?!放开我!”
霁雨晨瞪大眼睛望着对面,只见男人神色冷漠,俯身将阴影笼罩下来。
他疯了一般地踢动双腿,歇斯底里地呐喊,“陈施然!你疯了吗!你停下!”
床垫咿呀作响,男人终于在片刻后抬起脸来,神色扭曲的质问,“疯?你又何尝不是?”
他攥紧霁雨晨的肩膀,指甲仿佛要陷进肉里,“哥哥从小怎么教你的?是不是教你不要轻信他人?要保护好自己。你都跟那个叫徐闯的做了什么?他把你带坏了,你为什么不跟哥哥说”
霁雨晨愣在那,好像没听懂他的话。
他这才发觉陈施然的异常行径并不是因为公司变故,或许如他所想,自己的股份在陈施然眼里并没那么重要。
所以原罪是出现了另一个人,另一个足以将自己从他的世界中剥离的存在。
霁雨晨喃喃,“徐闯他怎么了”。
男人神色凛然,想到聊天记录中那些暧昧露骨的话语,在脑海中拼凑成不堪入目的画面,厌恶的皱了皱眉,
“当时我就不该对他仁慈,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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