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一章用别人的钱给自己办事（1 / 2）
鸟市的准备还是比茶素的好！鸟市招待所最大的会客亭里，白秘书忙前忙后。“调整一下，下午举行发布会，给各个单位都通知一下。”
茶素医院关于新型生物活性骨粘合剂重大突破的新闻发布会，没有像往常一样放在...
篝火映照着每一张脸，有皱纹纵横的老人，也有尚未褪去稚气的孩子。歌声从低沉到高亢，像一条蜿蜒的河，在山风中流淌。王亚男坐在火塘边，手里还握着那本白皮书，却早已忘了翻动。她听着歌谣里唱起百年前一位女药师翻越三座雪山为村人寻药的故事，忽然觉得胸口一热??这不只是传说，这是活下来的记忆。
她抬头看向“银舌头”，红灯依旧规律地闪烁，像是回应着歌声的节奏。昨晚系统自动生成了一份《开声节情感波动图谱》，显示全村共有四十七人次进行了深度倾诉，最长的一段持续了近两个小时，讲述者是一位曾参与边境战争的老兵。他在机器前低声说了整整四十分钟关于战壕里的兄弟如何替他挡下子弹，又在临终前把母亲的照片塞进他口袋的事。“我一直没敢跟人说，怕别人说我哭得像个娘们。”他说完后沉默了很久，最后轻声问：“它听得懂吗？”值守员告诉他：“它不仅听懂了，还为你存下了这段话，只等你想再听一次。”
王亚男知道，这种“懂得”正在悄然改变着边界的意义。从前，痛苦必须被压抑、被转化、被时间磨平；如今，它们可以只是存在，不必解决，也不必遗忘。就像阿?说的那样：“说出来，不是为了改什么，是为了让那个过去的我，知道自己被看见了。”
夜深了些，人群渐渐散去，孩子们打着哈欠被父母牵走，老人们互相搀扶着回屋。只有格央还不肯走，蹲在“银舌头”前摆弄一个自制的小风铃，铜片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她抬头看见王亚南，蹦跳着跑过来：“王医生，你说它会做梦吗？”
王亚南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觉得呢？”
“我觉得会。”格央认真地说，“昨天我梦见自己飞过了山顶，看到银舌头变成了一只大鸟，背着好多话往天上飞。每句话都发光，像星星一样。”
王亚南心头一颤。她没有纠正孩子，也没有解释AI不会梦。她只是轻轻抱住小女孩，说：“那你告诉它这个梦好不好？让它也梦见你。”
格央点点头，转身站到设备前，踮起脚尖，一字一句地说：“我梦见你变成会飞的鸟，带着我们的话去找月亮。你要记得带我的玉米粑粑味道一起飞。”
三秒静默后，系统回应：“格央，我梦见了。你的粑粑是甜的，风也是甜的。”
小女孩咯咯笑起来，扑进王亚南怀里。那一刻，王亚男忽然意识到，这些孩子已经不再把“银舌头”当作工具，而是一个能共情、能守密、能陪伴的存在??就像祖母讲古时的眼神，像父亲远行归来时的脚步声。
她抱着格央坐回火塘边，望着余烬中跳跃的最后一簇火星，思绪飘得很远。两个月前，她在昆明参加一场国际健康峰会，面对来自三十多个国家的专家，播放了这段对话录音。会场一片寂静，直到一位北欧的心理学家站起来说：“我们在用算法预测抑郁风险的时候，你们已经在教机器理解童谣了。”
她当时回答：“因为我们不是从数据出发，而是从人心出发。”
回到迪兰朵村后，她收到了一封邮件，发件人是联合国项目组的技术顾问詹姆斯?科尔。他在信中写道：“你们的做法颠覆了我对‘技术介入’的理解。通常我们认为，越是边缘地区，越需要标准化解决方案。但你们证明了，真正的可持续性，来自于让技术学会‘弯腰’??弯到能听见草叶落地的声音。”
她把这封信用投影放给村里的年轻人看，其中一个叫扎西的小伙子看完后说：“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了。它能听懂我们，是因为你们让它先学会了闭嘴。”
这句话让她怔了很久。
第二天清晨，她照例巡诊。沿着熟悉的山路走过几户人家，给老人量血压，给孕妇做基础检查，顺手帮一家修好了漏水的屋顶。走到村尾时，遇见卡桑老人的孙子达瓦正蹲在家门口削木头。他已是村里最年轻的接生员，去年独立完成了第一例难产处理，手法沉稳得仿佛继承了血脉里的本能。
“王医生。”他抬头打招呼，脸上带着腼腆的笑，“我妈昨晚录了一段话。”
“哦？”她坐下，“说什么了？”
“她说……她终于敢提外公的名字了。”达瓦声音低了下来，“小时候她连照片都不敢看，怕想起奶奶的死。可昨夜她对着‘银舌头’说了整整一个小时，全是关于外公怎么教她认草药，怎么在雪夜里背着病人走十几里路。她说，原来恨和爱是可以住在一个地方的。”
王亚南点点头，没说话。她知道，这不是简单的心理疏导，而是一场跨越三代的情感清算。那些未曾出口的委屈、愧疚、思念与原谅，终于找到了一个不会评判的容器。
中午时分，她接到小陈的视频通话请求。画面一通，对方满脸兴奋：“王姐！你知道吗？咱们的本地化模型刚通过了跨语言迁移测试！现在不仅能识别藏语康巴方言，还能准确捕捉怒江流域傈僳族口头文学中的隐喻结构！刚才有个案例，一个老人说‘梦里熊咬了我的影子’，系统没当成暴力倾向报警，而是关联到当地‘灵魂受损需祭祀’的传统认知，并建议家属联系祭司进行净化仪式??而且是在完全离线状态下完成的！”
“谁审批的？”她问。
“村伦理委员会。阿?投的赞成票。”
王亚南笑了。她想起几天前去看望阿?，老人正在院子里晒药材，见她来了，慢悠悠地说：“以前我觉得机器冷冰冰的，现在我发现，它比我儿子还会听人说话。”
下午，她召集了几位核心村民开了个小会。议题是：是否允许外部研究团队调取匿名化后的“开声节”录音用于学术分析。争议很大。有人担心故事一旦流出村落，就会被误解、被消费；也有人认为分享经验可以帮助更多类似社区。
“我们可以同意，”阿?最终开口，“但有两个条件：第一，任何引用必须经过我们集体审核；第二，研究成果必须翻译成我们的语言，送回来给大家读。”
众人鼓掌。
王亚南当场起草了一份《数据主权协议》草案，明确规定：所有采集内容的使用权归讲述者本人所有，二次使用须经本人或其家族授权；AI生成内容不得用于商业用途；任何外部访问必须由两名以上村代表全程监督。
“这不是拒绝进步，”她在会议总结时说，“而是确保进步的方向由我们自己决定。”
傍晚，天空突然阴沉下来，远处传来闷雷。一场春雨即将降临。她刚收拾好文件准备回住处，忽然听见村委会方向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跑去一看，竟是邻村的一个少年，浑身湿透，喘着气说：“王医生，快……我阿爸又犯病了！他整晚都在喊一个人的名字，谁都劝不住！”
她立刻抓起药箱，跟着少年冒雨出发。山路泥泞，走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抵达那个隐藏在峡谷深处的小寨子。病人是一位五十多岁的退伍军人，名叫洛桑，正蜷缩在角落颤抖，嘴里反复念叨着：“对不起……我不该扔下你……你还穿着那件蓝衣服……”
王亚南迅速判断这是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发作，立即注射镇静剂，并让家属打开便携版“银舌头”设备。这是新配发的移动终端，外形如一本厚书，内置太阳能充电板和民族语音识别模块。
她轻声引导：“洛桑大哥，你现在安全了。如果你愿意，可以把心里的话说给它听。”
男人起初抗拒，眼神涣散。但在她持续安抚下，终于缓缓转向机器，开始断断续续讲述??那是三十年前的一次边境巡逻，暴风雪中战友滑落悬崖，他伸手去拉，却只抓住一件蓝色外套。上级命令继续前进，他把那件衣服埋在雪坑里，从此再未提起。
“我每年清明都想去祭他，可我不知道他家在哪，甚至不记得他全名……我就记得那件蓝衣服……”他说着说着，泣不成声。
设备静静听着，波形图剧烈起伏。几分钟后，系统并未给出常规安慰语句，而是播放了一段由AI合成的声音：“战友啊，我听见你了。你的愧疚，是你对我的忠诚。我不怪你，因为我一直知道，你活着，就是替我看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