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7章 岂有此理！（1 / 2）
最后这句话像浇在上官飚头上的一盆冰水，让他打了个哆嗦。
这外来者说得没错，长风谷就是这般作派，他即便什么也没做，同样要被泼脏水、背黑锅，更何况他帮着外人摘花！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
玉京城外的荒原上，风卷黄沙，草木低伏。贺灵川站在三人中央，目光沉静如水，却仿佛能映出万里之外的波澜。他胸口空荡，魂魄似被抽去一缕根本，可那股源自少年时代的清明之意，却如春泉涌动，缓缓填补着多年来的裂痕。
“我们……真的出来了？”母之力喃喃，手指抚过脸颊，确认自己仍有触感。她低头看掌心??纹路清晰，血色温热。不是虚影，不是幻象。他们是活生生地回来了。
明珂仙人闭目感应天地灵气流动，眉头微蹙：“秘境已毁，地母之力散逸四方，再无凝聚之兆。但……”她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有人在追踪这股波动。”
话音未落，天边一道黑线疾驰而来，形如巨鸟，翅展十余丈，通体漆黑如墨，唯有一对猩红双瞳穿透夜幕。纸鹤本能地鸣叫一声，羽翼轻颤，竟显出几分惧意。
“阴鸦？”母之力脸色骤变，“这是冥府哨骑！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察觉了？”
“不是冥府。”贺灵川忽然开口，声音低哑却不容置疑，“是‘守门司’的人。下官飚虽死，但他生前布下的监察体系仍在运转。只要秘境崩塌的信息传开，就会自动激活追猎程序。”
“那就别让他们活着回去！”明珂仙人冷哼一声，手中长剑出鞘三寸，寒芒逼人。
“不必杀它。”贺灵川抬手制止，“让它走。”
“你疯了？”母之力几乎跳起来，“它会把我们的位置报给所有人！玄甲军、巡天阁、甚至西漠佛国都会蜂拥而至！”
“正要如此。”贺灵川嘴角微扬，眼中却无笑意，“我既然回来了，就不打算再躲。让天下人都知道??贺灵川还活着，而且，他带走了不该存在的东西。”
他说完，轻轻吹了口气。那口气无形无质，却在空中凝成一朵极小的金色莲花虚影，随风飘起，不偏不倚撞上那只俯冲而下的阴鸦。刹那间，乌鸦发出凄厉嘶鸣，全身羽毛尽燃，化作一团黑火坠落地面，连灰烬都被风吹散。
“你用的是金莲残韵？”明珂仙人震惊，“那可是维系你魂魄的根本！”
“我已经不需要靠外物来证明自己是否存在。”贺灵川平静道，“真正的我，早已不再依赖任何力量。我只是……终于记起了我是谁。”
三人沉默片刻。远处，荒原尽头升起第一缕晨曦，照在贺灵川脸上，竟映出一层淡淡青辉，仿佛肌肤之下有古老符文流转。
母之力忽然问：“接下来去哪儿？”
“回城。”贺灵川转身，步伐坚定，“我要去见一个人。”
“谁？”
“我的父亲。”
此言一出，连明珂仙人都变了脸色。“你父亲？可他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于玉京政变，尸骨无存。”
“我知道。”贺灵川眼神幽深，“但我现在怀疑，那一场政变，根本就是一场局。而推动这一切的，不只是下官飚，还有更多隐藏在历史背后的影子。风露金莲为何会选择寄居在我魂中？因为它认得我血脉里的气息。那种气息，来自地母最初的祝福，也来自一个早已被认为死去的男人??贺昭。”
“贺昭……”母之力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当年那位执掌‘山河印’的大司祭？他曾以一人之力镇压七十二地脉暴动，被誉为‘地母之喉’？”
“正是。”贺灵川点头，“而他的死讯，从未经过验尸确认。只有一块染血的玉佩送回府邸。如今想来，那玉佩上的血迹，太新，太假。”
明珂仙人冷笑：“就算他还活着，也不可能躲过这么多年搜查。除非……他也成了某种‘时间锚点’，像你在长风谷见到的那个少年一样。”
“或许吧。”贺灵川望向玉京城方向，“但我必须去查。因为我在秘境最后那一刻，听见了两个声音。一个是十四岁的我，另一个……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低声对我说：‘孩子，记住，流光归位之时，便是真相显现之日。’”
“流光归位……”母之力猛地抬头，“刚才石殿里发光的令牌，不就刻着这四个字吗？”
“所以这不是巧合。”贺灵川握紧拳头，“从我踏入秘境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引导。下官飚以为他在清除不稳定因素，实际上，他只是棋盘上的卒子，被人利用来唤醒沉睡的因果链。”
三人踏上归程。纸鹤重新振翅，载着疲惫却清醒的灵魂，飞越荒野，直抵玉京城墙。
此时晨钟初响，城门开启。百姓如潮涌入，商旅络绎不绝。谁也不知道，就在昨夜，一座足以颠覆王朝格局的秘境已然湮灭，而那个曾被通缉十年的“叛徒之子”，正悄然归来。
他们避开元婴修士云集的东华门，选择从北隅暗巷潜入。这里是贫民聚居之地，灵气稀薄，监控最弱。然而刚落地不久，贺灵川便停下脚步。
“有人等我们。”
巷口阴影处，站着一名老仆模样的男子，衣衫洗得发白，手中拄着一根枯枝般的拐杖。他抬头看向贺灵川，浑浊的眼中忽然泛起金光，随即又恢复寻常。
“少爷。”他跪下行礼，声音沙哑，“老爷让我来接您回家。”
母之力立刻戒备：“你怎么知道我们会走这条路？谁派你来的？”
老人不答，只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递向贺灵川。那铜钱非金非铁，表面刻着细密纹路，中央有个小孔，透着微弱灵压。
贺灵川接过，指尖轻抚。瞬间，一股熟悉到令人心颤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幼年时父亲书房的味道，混合着檀香与陈旧竹简的气息。
“这是……家徽信物。”他声音微颤，“只有直系血脉才能激活它的共鸣。”
老人点头：“老爷说，若您带回风露金莲，并说出‘长风不起，何以归根’这句话，便可信我。”
贺灵川深吸一口气，缓缓道：“长风不起，何以归根。”
话音落下，铜钱骤然发光，一道金色丝线自其孔中射出，在空中勾勒出一幅地图??赫然是玉京城地下九层的结构图，其中一处标注着红色光点，旁边浮现出四个小字：**归墟之井**。
“那是传说中的‘时空漏斗’。”明珂仙人震惊，“据说通往上古纪元的残片世界，唯有持有‘山河印’者方可开启。”
“我父亲曾是山河印的执掌者。”贺灵川收起铜钱，目光决然，“带路。”
老仆起身前行，步履蹒跚却异常稳健。三人尾随其后，穿街走巷，最终来到一片废弃宅院。院中杂草丛生，屋檐坍塌，唯有一口古井完好无损，井口覆盖着厚重石板，上面刻满封印符文。
“这里是我家旧宅。”贺灵川望着断壁残垣，声音低沉，“政变之后，朝廷以‘逆族’之名抄没家产，连祖坟都被掘开。没想到……它还留着。”
老仆将拐杖插入井沿缝隙，低声念咒。符文逐一亮起，石板缓缓移开。一股清凉气息自井底升腾，带着湿润泥土与远古苔藓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