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狮子怒吼之声（1）（2 / 2）
“命令通讯员，立刻向光影和夏都汇报殷丘遇袭的消息！”然后他拔出剑鞘中的青铜长剑，“其他人跟我一起前去迎敌！”
“遵命！”
李罔带着前来营救他的士兵们冲出废墟外，准备迎战。当他走出废墟中才注意到四周不绝于耳的厮杀声，执夷南军正在抵御着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上高地的敌人，他看向不远处冲上高地的那些身穿兽皮制成的衣服的敌人，看着他们脸上涂抹的奇异图案，惊讶地喊出声：“纳木族？！”
离殷丘不远处的一座高山之上，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守护在一个身材魁梧戴着由白虎头部制成的头盔的男人和一名戴着白狐面具的高大男性身后，白狐面具望着殷丘城外山丘上的战场沉默不语，远远望去，纳木族的士兵如同潮水一般涌向山头，那支孤军奋战的执夷南军已经独木难支并且开始节节败退，不断缩小的防御圈预示着他们的结局，那就是被“兽潮”吞没。一名同样戴着白狐面具身着黑衣的男子从楸树上跳至地面并靠近空地，在得到士兵的确认后被放行，他来到利兰身旁，同时向利兰和魁梧的男子行礼，然后单膝跪地右手握拳触地，“主子，西边战事已经结束。森林神谕包围并歼灭了西南的执夷南军大部，双方战损情况和俘虏的执夷南军人数仍在统计中。”利兰没有转移目光，他伸出一只手张开手掌在空中挥了挥，示意斥候退下，这名白狐随即返回树林间消失在视野中。
利兰转身看向身旁的男子，随即身后的卫兵齐向后退了七步，他开口说道：“尊敬的森林之子、纳木之主、山脉之王，穆那索大人，在您的慷慨相助之下，家主的第一步计划正在顺利进行。如您所愿，家主允诺的毗邻无尽山脉的三个西部富庶州将正式成为纳木族的领土，成为在您神圣统治之下的土地。”利兰请穆那索看向身后的士兵们，“如您所见，您族的子民十分聪慧。在经过短期的训练后，他们学会了阿斯德洛大陆通用语，其中部分人甚至同时学会了烟柳州的方言，他们熟练地掌握了军事技能和基本礼仪，适应了帝国直辖区的生活，穿上狮牙之怒的戎装，他们与南方士兵别无二致。保护我们的这队士兵中有一半是纳木族的人，他们已经完全融入了这支军队之中。”他停顿了大约三秒，然后清了清嗓子，“南方各州已经开始征兵，这场战争已经打响，就在今日在此地由我们发动，这将会是一场横跨阿斯德洛大陆从南到北长达数年的战争，而庞大的战争机器需要吞噬无数鲜活的生命来维持运作。家主希望能向您英勇的子民征兵，经过训练后加入狮牙之怒……大约需要，十万名左右的纳木族青壮年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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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之子缓缓地看向他，虎口笼罩下的目光深邃而平静，他直视着利兰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过了半分钟左右，穆那索终于用他那独特的清脆嗓音回复：“九尾，你的家主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森林神谕拢共才二十万人，他们在自然之神的意志下成为光荣的战士，誓要守护神的净土。如果我从纳木族的子民中挑选出十万名青壮年供你们训练并指挥，你如何向我担保你们不会利用他们反过来与森林神谕为敌，与族人反目成仇，侵占纳木族的土地？”
利兰摇摇头，“尊敬的森林之子，您我都心知肚明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我在此恳请您，直接告诉我您的意愿吧。”穆那索将手伸出衣袖，发呆似的注视着滴落在手掌心的雨水，过了一会儿又将手放下，他看了看眼前绵延不断的群山，目光重新聚集在那个狐狸面具上，“我可以协助你们打赢这场战争，十万名青壮年不算什么，但是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牺牲——告诉你的家主，在这场战争结束他建立起新的秩序后，我要将南方西部诸州尽数纳入囊中。”
利兰在面具后露出微笑，“穆那索大人，愉快的谈判是我们一致认同的合作的前提。”
夏都
这条街上的商铺大多都关着门，因为下雨的缘故，平时人潮涌动的道路上显得异常空旷，偶尔有撑着伞路过的行人，除此之外石板铺就的地面上就剩下雨水汇聚成的水流。两家杂货铺中间隔着一条小巷，巷子里都是寻常百姓家，大多都紧闭着门在屋内打磨时间；临近云街的巷子口却站着一个杂役装扮的男子，撑着伞在路旁张望，仿佛在等待谁的到来。公孙零在路口观察着街上不多的行人，排查他们中是否有伪装的上官家族士兵。一个时辰前天色还未完全全白的街道上突然路过了一队队整齐行进的士兵，他们迈着急促的步伐往东城的方向赶去；起初公孙零在房门旁听到动静以为他们是来追捕自己的，他悄悄爬上房顶观察发现他们并没有在云街停下来搜查，而且他们都身穿重型铠甲，人数众多，思考一番认为不可能如此大费周折仅仅是为了来抓捕自己。他在等待，从云街前往江亭府要经过五个街区，这段距离相对较远，想要掩人耳目安全地抵达，还是混在人群中比较可靠。不久后就会迎来祈福祭典，人们会纷纷打起伞出门，前往仲夏祭坛，用真诚的心向光神祈祷即将到来的飓风不会对自己和家人造成任何伤害；他在等待着人们出门祈祷的时机。
昨日下午突然下起的雨不同于往日里的秋雨，那是飓风来临前的信号。当公孙零和他的叔父在总督府中看到那场骤然降下的雨时，其实整个南境东部已经笼罩在雨中，从昨夜至今日晨间，南方已经完全处于风雨之中，很快，飓风“厄坦梦斯”就会席卷整个南方以及光影以南的地区；每隔十年左右，飓风便会随机在仲夏或是秋日里的某个时间段从风暴洋登陆阿斯德洛，对位于阿斯德洛大陆中部与南部的熊猫帝国子民造成极大的损失。在等待中看着淅淅沥沥的雨，他想起了昨日那些挥之不去的画面。当他从狭窄昏暗且不透气的地道中逃离出来，雨中隐约传来的厮杀声让他不敢有半刻停留，地道的出口位于公孙府的后花园，公孙零在观察到后花园暂时还没有遭到敌人入侵后便起身跑向靠近后花园的一处较隐蔽的房屋，看到屋前几十名士兵严阵以待时他深深松了一口气，在他靠近屋前的途中就遭到了执夷南军士兵的怒声呵斥，同时几名士兵挥舞着手中的铁剑提防着他，在看清公孙零的脸后士兵们脸上紧张的表情稍有缓和，为首的小队长下令给公孙零放行让他进入了房屋内，他在见到健全的雪釉后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来不及解释什么，公孙零就带着他的叔母走出房门，在卫队的护送下从公孙府后花园的一处逃生口钻了出去，留下他们身后在雨中燃烧的公孙府。几十人的护卫队在逃亡路上被歼灭了，追杀他们的是和包围总督府的黑衣人同样装扮的士兵，那些敌人训练有素甚至强于特意被挑选出来保卫公孙府的执夷南军战士，想起一个个毅然决然选择断后而最终倒在血泊之中的忠诚将士，公孙零发誓一定要亲手替他们报仇；在奋力杀掉追在身后的几名敌军前锋之后，最后一个士兵也倒下了，公孙零拉着叔母快速躲往一个四通八达的巷子里直至深夜；凌晨时刻，早已脱下盔甲的他带着雪釉走出深巷并遵循记忆找到了位于云街的一处秘密藏身点，他不敢相信偶尔出现在街上的执夷南军，因为公孙零无法辨认其真实身份。他在暂时脱离危险后向叔母解释了发生的整件事，尽管雪釉抽泣得不成样子，但在公孙零的劝说下还是闭上眼休息；在她熟睡时公孙零一直守护在门口处，他彻夜未眠，一直处于高度警戒的状态中，提防着可能随时随处冒出的敌人。公孙零站的一侧对面紧掩的一道房门突然打开，他的意识回到现实之中，陆陆续续的开门声响起，街上走动的人也开始多了起来，开始有人从他身旁走出巷子沿着云街的主街道前往仲夏祭坛，人们开始前往祈福祭典的现场。他等了一会儿，街道上的人多了起来，然后他沿着墙走向巷子中段，不停地前后观望确保无人跟踪后掏出钥匙，开门进入院子后迅速转身将两扇门合上。过了一会儿，他和雪釉一人打着一把伞走了出来，雪釉将头发盘起藏在帽子里打扮成男人模样，穿着普通男子的衣服和公孙零并排行走，他们走出巷子，汇入了云街绚丽多彩的伞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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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不停地落在城墙上的过道，流淌在石板铺就的地面上，涌入墙体内隐蔽的排水槽最终汇集到城外的护城河里。城墙上等间隔设立的雉堞后面并未站立有士兵，雨天里负责城防的士兵们此刻都待在各自防务区域内的角楼和城楼里，既可以避雨又可以观察城墙内外的情况。东南门所在的城墙区域内的一处角楼里，一名负责当天城防职务的什长坐在椅子上穿过角楼内的窗口看向城外的护城河，雨从昨天下午开始下并且持续了一整夜直至今天早晨也没有要停的意思，所以此刻护城河的水位远远高出平时的水位，水流同样变得湍急。他想起了昨日的总督府和公孙府遇袭事件，在暴风雨来临的午后，一伙来路不明的黑衣人闯入了总督府和公孙府，事后当支援的执夷南军赶到时，两座府邸内只留下遍地的尸体，屋内的各种资料文件和珍贵物件都被焚毁殆尽，总督大人、总督夫人和总督的侄子都下落不明；当晚镇守夏都的夏侯将军就下令封锁全城，听说今天凌晨又从位于夏都的军营加派了五千名士兵进行全城搜索，从昨夜起他们负责驻守的东南门就已经不再放行，他们也一直密切监视着城墙四周。什长所在角楼里共有二十名士兵，其中五名士兵正通过观望窗监视城门附近的状况，其他士兵在两位什长的默许下休息，有的围坐一堆讲故事，有的摆弄着桌子上的茶具给大伙儿泡茶喝，还有的坐在地上打起了牌。昨天一整夜都保持着高度戒备的状态，大家都有些累了，所以两位什长商量后同意让大伙儿在早晨放松一会儿，只要别太出格随便怎么休息。坐在窗边的什长想起了那些出征的兄弟，经过长途跋涉应该抵达御南关了，对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而言与故乡已相隔不远，执夷南军中的大部分将士都来自中原地区。他其实也很希望自己能作为出征的一员离开夏都去往御南关，什长的家乡就在御南关以北的靖川一带，虽说靖川离光影就三十里地，不过那是指靖川的最北端，他的故乡挽镇在靖川的中部地区，位于青颜州，他不曾去过传闻中纸醉金迷的光影，除去挽镇他最熟悉的城市就是繁华的夏都了。至于光影，人们对它的评价众说纷纭；有人夸赞它的繁华，有人谈论它的宏伟，有人描述它的古老，有人敬仰它的神圣。
他没由来地想起了自己的教员，年少入伍时，军队里的教员曾经给他们上过基础教育课，普及一些基础性的知识。熊猫家族起源于阿斯德洛大陆中部的熊猫平原，帝都光影的面积大约相当于帝国三个标准州的面积，在光影的周边众星拱月般分布着九个州，按照传统将光影和这九州统称为中原地区。御南关修筑在靖川的南端亦即熊猫平原的最南端，坐落于作为划分中部与南部边界线的横断山脉，山脉以南就是隶属于南方的洛河平原，如果没有作为阻隔的横断山脉，熊猫平原就会和洛河平原相连，也许南方和中原地区的生活习性与传统就不会有如此大的差异了。教员讲过的很多话他到现在还记得，人的记忆真是奇怪的东西，一些无意义的片段会铭记于心，一些珍贵的往事却模糊不清。
一声惨叫冷不丁传入他的耳中打断了脑海中的遐想，然后戛然而止；角楼内的其他人都听见了这声惨叫，顿时有些吵闹的屋内安静了下来，他起身示意所有人警戒，在和另一名什长简单商榷后对着身旁的士兵发出指令；“所有人保持戒备，小白、阿左、武人，不要拿长枪，带上刀剑跟我来。”“是！”他和三名士兵推开门走出角楼，冒雨前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城墙走道上空无一人，显得寂静而诡秘。什长四处看了看，最终指向前方的一座角楼，于是他们疾步走向远处的角楼，淌着雨水快速接近，走至角楼门口时他们放慢了步伐，举起手中的武器对准门口。他敲了敲门，无人回答；什长回头看了看三名士兵，互相眼神示意后点了点头，然后一脚猛地踹开房门。面前的景象让他们震惊：离门口半米处有一个倒地的士兵尸体，他的头上插着一把短剑，一只手还抓在他前方的地面上，一道拖曳的血迹出现在他身后，看样子那声惨叫就是他发出来的，他应该想要开门求救却倒在了离门咫尺的地方。屋内的桌椅和地上横躺着十几具尸体，灯光照耀在他们惊愕的脸上，致命的伤口处血液还在不停向外流。什长快速观察四周是否隐藏有凶手，然后下令三名士兵跟他一同进屋搜查，四个人互相背对着形成一个圆形防御圈，他们紧握着手中的武器谨慎地深入屋内。什长经过尸体时替死去的战士们合上了眼，他看向摆放武器的位置，长枪和弓箭都原封不动地待在原地，看来驻守在这座角楼里的两只小队遭到了十分突然的袭击，只来得及用身上佩戴的剑和敌人战斗，但是现在不知所踪的敌人明显十分强悍，二十名执夷南军士兵竟然无一幸存惨死于角楼内。什长突然意识到自己所在的角楼也可能遭受袭击，他立刻下令去屋外向东南门的全体守军发出遇袭警报然后即刻返回原先所在的角楼，走在末尾的士兵刚欲转身开门，“小心”的喊叫声就从什长口中发出，但已经来不及了，一直隐藏在门口上方未被发现的黑衣人突然发难，将三支飞镖射向正伸出手触门的士兵，这名执夷南军战士在听到什长提醒后的瞬间就失去了意识，死在了飞镖下。另外三个人毫不迟疑地作出反应，冲向黑衣人藏身处与之拼杀，与此同时，角楼的几扇窗户忽然被破开，跳进来十几名黑衣人，他们将活着的三人团团包围，挥舞着刀剑逐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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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东南门城墙正陷入一场无声的屠杀之中，在夏都寂静的清晨，只有天边飘落的雨默默地看着东南门上演的这一幕戏剧性的战斗，所有角楼都被潜伏着的黑衣人成批闯入，城门内侧的检查岗哨也被入侵。过了几分钟，驻守城门的执夷南军就停止了抵抗，守军无一生还。城墙上的黑衣人在完成刺杀后迅速离开角楼，面向城外有序地站在城墙上等距的垛口前等候，在雨中一动不动地站立着，仿佛他们才是守卫这座城市的士兵。为首穿着黑色披风的黑衣人站在城门正上方的城墙上，将一支响箭装在单发弩上，然后将箭尾装有的火药引信点燃，拿起轻弩斜向上四十五度对着天空射出；箭尾在城外有些阴暗的天空画出一条飘扬的红色丝带，响箭在飞行过程中通过哨孔发出尖锐的鸣叫声。南方地区以丘陵地形为主，夏都也不例外，夏都城四周被丘陵环绕，这条护城河外一里处就有一座小山丘。当天空中的响箭停止鸣叫后不久，静止的山丘骤然动了起来，覆盖山丘表层的灌木丛和树林中霎时出现了潜伏已久的成千上万名士兵，他们在统一的低沉号角声中踏着整齐有力的步伐列队集结，整座山都为之震动。黄金的旗帜飘扬在五列纵队构成的队伍中，旗帜上滴血的狮牙图案象征着他们的身份——隶属于上官家族的军队——狮牙之怒。他们身披的铠甲主体为一尘不染的白色，躯干和肢体处由金边勾勒，令旁人产生一种油然的圣洁与威严感；他们手中的盾牌上都有一只怒吼着露出白色狮牙的雄狮，金黄色的线条构成盾牌外表面的边框；他们高举的一面面旗帜是由金黄色与白色的布料制成，滴血的狮牙使人望而生畏。在怒吼的风雨齐奏的交响乐中，他们面色从容地疾步走向夏都，在沉默中通过已经为他们门户洞开的东南城门。树立在在城墙上的执夷南军旗帜被拦腰斩落，落在城门外泥泞的土地上，狮牙旗帜在历经无数个春秋之后再次屹立在夏都城墙之上，飘扬的旗帜仿佛在宣告夏都真正的主人的到来。
夏都的执夷南军驻地位于城市东南处，占地面积广大，由一个足以容纳十万人的大型校场、上百幢营房、装有避雨顶棚的马厩、存放各式武器装备的仓库、储藏粮食的粮仓、供室内训练和娱乐消遣以及饮食的综院，尽管驻地附近没有居民生活区几乎全是原野，但是完善的设施并未让驻守于此的将士们心生不满。空旷的校场上有四五旗在各自百夫长的指挥下冒雨训练，二十队士兵分布在驻地各处进行日常巡逻，余下的士兵们待在营房或是综院里，校场四周的朱雀旗帜在风中齐舞，雨持续地下着，一切看起来是如此和睦。
一名都尉刚用完早膳从综院出来，打算如厕，他悠闲地小声哼着歌，不急不慢走到厕所；一边解开衣带小便一边盘算着今天给自个营的那帮臭小伙子安排什么训练项目，现在校场完全不存在拥挤的情况了，自从苏皖统领率领七个师离开夏都，校场随时随地都可以训练，既不用顾虑有无场地又不用担心训练时间够不够。都尉走出厕所，准备左转回军官营房召集百夫长们，让他们带领六营的小伙子们去校场训练，两道黑影忽地在他右前方几百米处的粮仓旁一闪而过，带着疑惑，都尉抽出腰间的佩剑，上前去察看情况。当他走至仓库的大门旁，向站立着的走道前后两侧眺望了一番，没有任何人经过；都尉带着一丝疑惑，难道是因为自己没睡好产生了幻觉？都尉喊叫了一声，粮仓内并无人回应；他立刻警戒起来，一手握住剑柄一手慢慢推开粮仓的大门进去查看有无异常，面前的地面上有几道明显是拖行导致的血迹，但是粮仓里却十分寂静。由于粮仓内照明的灯光比较昏暗，都尉随手抓起一旁桌上的马灯循着血迹寻找看守的士兵，血迹尽头是一处小房间，都尉静步靠近，用剑尖缓缓推开房门，屋内的地面上横躺着四具看守的尸体，都是头部或颈部被飞镖命中致死。都尉举起长剑戒备地看向四周，并未发现任何敌人，他打算立即离开粮仓发出警报封锁军营，但是一种异于雨声的微弱声音从硕大的粮仓深处传来，都尉提着马灯离开小房间，逐步向粮仓内部走去，越走越深，他开始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当都尉走到离粮仓尽头不远处的拐角，眼前疯狂燃烧的大火令都尉大惊失色，恐怖的火焰正在吞噬着储藏在粮仓内的各种粮食，并且已经开始燃烧作为支撑的木制梁柱，看着愈演愈烈的大火，都尉扭头就跑，尽管不久前才吃过早饭，他还是用尽全力拼命地跑向粮仓外。一跑出粮仓他就将马灯丢在一旁的地上，掏出作为警报用的哨子一边跑一边吹哨，都尉跑向最近的营房，大声对着听到哨声从营房仓促冲出来的士兵们喊着：“快去找水灭火！，粮仓遇袭被人点火！着火点在粮仓最里面！”。士兵们在什长们的带领下快速赶往粮仓附近的蓄水池、水井、小溪边用木桶装水，然后冲向粮仓内灭火。都尉一个营房接一个营房地跑，一边吹哨一边重复喊出刚才说过的话，越来越多的士兵加入了灭火的队伍之中。他们冲向粮仓附近，快速排成队形接力传递一桶桶装满水的木桶至着火点进行人工灭火。当都尉觉得灭火的力量已经远远够用后，他停下了脚步在原地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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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军营四处却响起了各巡逻小队发出的遇袭警报声，紧接着执夷南军驻地内的鼓楼纷纷发出响彻云霄的击鼓声，根据节拍可以得知这是驻地遭遇袭击号召全体士兵紧急集合的号令。于是都尉先下令还在参与救火的士兵们留在原地继续灭火，然后他马不停蹄地赶往六营营房，途中各营的士兵们正在陆续从营房内冲出进行紧急集合，在他赶到时等待他的是已经集合完毕整装待发的全体六营士兵，都尉带领着六营急忙赶往部署在校场四周的防御阵地中，当他走出营房区域终于明白为什么听到了整个从军生涯中都难以遇到的号令声：开始不断有夺命的炮弹穿破雨幕倾泻而下落在驻地内造成可怕的爆炸，数不清的身穿白金色铠甲的敌军士兵正在从驻地正门口攻入，先前进行演练的几旗士兵和率先到达校场的几营士兵构筑起第二道防线在校场前端抵御敌军的进攻，作为哨塔和防御墙的第一道防线显然已不足以抵御敌人的进攻。都尉迅速命令六营士兵上前增援，然后他爬上附近的一座哨塔观察，眼前看到的一切让他的内心滋生出难以抹除的绝望感：驻地防御墙外围已经完全被大军所包围，漫天的飞箭射向天空飞至最高点然后开始落向营地，到底有多少敌人他不知道，但他明白仅凭驻地内的兵力一定是难以抵抗的。他看向矮墙外那些漫山遍野在风雨中飘摇的旗帜，金黄色的旗帜以及其上模糊的狮牙标志，他知道那是上官家的军队，都尉感到十分愤怒，上官重宇真的敢直接和帝国撕破脸！趁着执夷南军兵力空虚入侵夏都，而恰在半个时辰前刚有五个营的兵力被增派出去全城搜查总督大人的下落，此刻营地内只有大约十七个营合计一万七千余人的兵力，他不知道可以抵抗多久，都尉更不知道援军在哪里。营地内的二十台光石炮车已经开始反击，有几发炮弹射向驻地外的敌军阵营之中，更多的炮弹射向驻地正门处如蝗虫般涌入的敌人，炮弹造成了极大的杀伤力，爆炸的瞬间顿时死伤遍地，但是下一刻又有无数的敌人涌入，炮弹发射的频率根本赶不及敌人补上缺口的速度。都尉突然看到夏侯统领已经在近卫旗的拥护下抵达校场指挥战斗，再次望向墙外，他长叹一声，然后抱着必死的决心，跳下哨塔，加入了孤立无援的战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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