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无仙非道（1 / 2）
君落睁开眼睛，却突然发觉自己所处，已不是那处废弃的道堂，而是一片朦胧的奇异境地。
那道示警术法没有任何动静，君落微微皱了皱眉，看着周围，暗暗警惕起来。
“汝之《新雨》一曲，令老夫想到一位故人，但此曲完整的《空山新雨后》，汝可会？”一个声音响起，带着平静与温和的语气，使人难以生出敌意。
但君落却没有放松警惕，只是仔细地察看四周，但雾气依旧，什么动静也没有。
“不用紧张，此前汝并未将《新雨》弹奏完全，老夫有点遗憾，特将汝邀请于此处。”
君落闻言倒是放心不少，毕竟面对如此一位，轻松就将自己转移到另一处的存在，自己恐怕也没什么反抗的余地，而且这位前辈似乎认识先生，毕竟此曲在三界并未流传，乃是先生独创。
于是君落拱手向着四周问道：“敢问前辈是？”
“老夫乃是树灵，汝称老夫树老便可。”说着，一棵大树的虚影从雾气之中浮现而出，观其树之形，似乎就是废弃道堂门前的那棵大树，君落也就明白过来，此地恐怕还是那废弃的道堂，没有变过。
“晚辈洛峻，《空山新雨后》乃是先生所教，自然不在话下，不知前辈何时与先生相识？”
“先生？看来没错了……”此话一出，君落从话语中感觉到的不是的欣喜之意，而是一股浓到实质的杀意。
“前辈？”君落见势不妙，赶紧取下背后的琴，而那树的虚影之前，也在此时涌现一股灰暗之气，如同一层云霭，形成实质挥散不去，翻滚交织着，向着君落席卷而来。
但还没等君落有什么动作，那灰暗之气却是突兀地凝滞，停了下来，自己耳边也传来了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该死！该死！让我吞了这个人族，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什么气运，什么道门……啊啊啊！灵！”
“孔墨与我等有恩，不可放肆！”
“恩？也就你还在记着这施舍一般的恩情！孔墨自命不凡为君子，作为却形同小人，伪君子！伪君子！”
“哼！”周遭的灰暗之气随着这一声冷哼迅速消退，一声带着歉意与焦急的传音也是来到了君落耳边，“实在抱歉，老夫魔性再次出现，还请小兄弟助老夫一臂之力，弹奏一曲《空山新雨后》。”
“树老，洛峻恐怕不能将此曲完整奏出，毕竟此曲要求甚高，但另有一曲，可解树老燃眉之急。”说着，君落却没有坐下，将琴竖于自己身前，一手按于琴首，一手运起灵气，开始弹奏，“此曲，《万物声》。”
所有的雾气在君落弹奏的一刹那，震颤起来，逐渐化作云烟，而后包括树灵的虚影，周围的一切也随之开始清晰。
“此曲不应现世！此曲非你应奏！”似乎是察觉到君落此曲的动静，树灵的魔性咆哮着，如同一个恶鬼一般。
君落却并未因此停下，而周遭声音在此时消失了短短一瞬，寂静之后，轰然炸响，又在互相协鸣之间变成了一首奇特而完整的曲子，这曲子悠扬开来，甚至拨开了凝聚在君落头顶的雾气，将丝缕阳光，透了进来。
“小子！你不该掺和进来的！”察觉到不能再如此下去之后，树灵的魔性愈发狂躁起来，一丝丝灵气缠绕在地面的落叶之上。
而后，所有的树叶化作一道道飞快的利刃，在这个小小的院子中间，来回飞动，划过地面，那破旧的青石板也只能是如同豆腐一般被划出一条条笔直的颇深裂痕。
君落看着众多的落叶，没有办法躲闪，毕竟这树叶实在太多，于是暂时停下《万物声》的弹奏，拉起五根琴弦，将琴弦拉起仿佛要被拉断一般紧绷起来，而后，激起灵气，猛然松开。
琴弦发出铮铮之音，声浪震荡开来，将所有靠近的树叶粉碎，但树叶之上蕴含的灵气却依旧击中了君落，更是使得君落吐出一口鲜血瘫倒在地的同时，手中那把七弦琴也因此段成两截。
“小兄弟，没事吧！”树老的声音此时略显疲惫，似乎是除了什么变故，使得它不得不集中精力来应对。
“灵，你还有心情关心别人？”魔性冷笑，随即，君落头顶突生灰暗的杀气，更是瞬间笼罩了下来。
君落也是在此时心中突生警兆，有些艰难地爬了起来，一手手指夹着琴弦，拉起断琴，而后用脚抵住断琴，将琴弦绷紧，另一只手抹了抹嘴边的鲜血，调动全身灵气，再次演奏起来。
这时，此曲的来源不再仅限于风声，呼吸声，而是来自一些平常听不见的声音，地下树根的生长，挤开泥土的声音，树枝生长伸出嫩叶的声音等等等等。
这种细微平常听不到的声音，却在此时，在周围密密麻麻地响了起来。
魔性有些奇怪，感觉此曲不比之前，反而令自己的枝叶繁盛生长，树根也越来越扎实，就连那已近至君落面前的灰暗杀气也因此浓郁了几分，不由出言嘲笑道：“小子，你怕是嫌自己死得太慢了吗？弹吧！弹吧！”
但这正是君落的目的，毕竟此举受益最大的，不是君落，不是魔性，而是那树灵。
杀气瞬间消解，君落长舒一口气，全身无力地瘫坐到地上，短短一瞬，此曲并未奏完，却是耗尽了他体内的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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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老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变得有些怅然，亦或释然：“由声而生，此曲比之《空山新雨后》，未能得以听完，更是令老夫遗憾啊。”
“灵……你怎么……小子，你做了什么！啊啊啊！灵！我还……”魔性色厉内荏的声音逐渐消失，最终，却是连话都未曾说完。
“树老谬赞了……先生的《空山新雨后》才更加令人神往。”君落看向那断了的琴，心思有些飘忽。
最后一刻，那琴压下了自己以血染弦，祭献命数的举动，助了自己一把，这恐怕就是不道给自己换琴的原因。
“各有千秋吧，毕竟孔墨修为已至为道之上，而此曲更是其解明道惑，成就为道的道曲，老夫可是更看好汝啊……”
说着，一道灵气缠绕在那把断琴之上，开始将其复原，“此事，乃是老夫之过，牵扯小兄弟实在不该，有何请求，小兄弟尽管开口。”
这位树老乃是与先生结识的长辈，自己怎敢开口讨要什么，只是说道：“洛峻多谢树老好意，这……倒是不必了。”
树灵并未强求，它看得出来，这人与孔墨一般，沾染了孔墨那般的君子性情，于是直接动用灵气，探入君落的眉心。
“那就恕老夫无礼了。”
刹那间，君落感觉自己神念破碎，但下一刻又被一股蕴含无尽生机的灵气汇聚，重新构筑，体内修为更是随之暴涨，但自己却未曾感觉到有什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