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药铺(1 / 2)
这次的内伤似乎积重难返,乔落铄打进的内力只是暂时缓解了陆凌柯的内腑空虚。连理坡那回,心急的弈方柯把剩下的御气浆全都给她灌了进去,此时既无良药修复,也无膳食保养,陆凌柯的身体恢复得很慢,偶尔还会气力不支地咳嗽几声。
每当寺里只有她与弈方柯两人时,她会捧着一指禅的秘籍,怅然若失地一页一页翻看,不知是为了弥补此时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是那书上能映照出亲人的影子。
弈方柯清亮的眼眸中多了一抹惆怅,双眼也就此笼起了一丝薄雾,渐渐让人看不分明。
他轻轻坐在她身边,握过她一只手,似是浸透了风雪一般,陆凌柯的手好像怎么也暖不过来。弈方柯垂眼片刻,温和地说:“先养好身体,不着急。”
陆凌柯不太情愿地略点点头,仍是翻着书页。
“秘籍,要不交给我保管吧?”
陆凌柯的眼睛里顿时冒出点熟稔于心的警惕,但很快便打消了。
这是弈方柯。
她望进他的眼睛,先摇了摇头,又生怕自己显得心软,补充道:“我不能,秘籍我不会交给任何人。”
弈方柯的面上是难掩的失落,他转过身子朝向门口,声音微哽:“你这样天天看,我……我心里难受。”
陆凌柯看得出弈方柯十分抵触乔落铄,如今病恹恹的,她的脾气软了很多,并不想惹他生气,也就还没来得及问详细自己的伤势。
闻听这话,她那本就是稚嫩强撑起的心顷刻塌成了一摊水。
即使不追溯情起源头,弈方柯这一路着实没少给她操心,现在更是忧君所忧,痛君所痛,就差跟她长成同一张脸,劳心更甚。
陆凌柯合上秘籍,仔细地收好,从背后抱过弈方柯的腰,倚靠在他宽阔但清癯的后背上,细细地说:“我没事,我不看了。”
弈方柯闭住了眼,将“没事”二字颠来倒去地在心里念过,长叹出一口闷气。
经打听,那妇人是西巷的李寡妇,相公死了一年多,一直自己拉扯着小儿子过活。婆家这边早没了亲戚,娘家那边在斜诸,也是个穷人家,这才一直帮衬不上,舍着这娘俩苦哈哈地过。
乔落铄的气质太醒目,所以沅枫自告奋勇地又祸害起自己的脸,画成了个面目粗犷的男人,伪称是李寡妇的娘家兄弟,要找上门大闹药铺,反正无人认得。乔落铄则利用先天容貌优势,努力拗出点亲和,沿街打听乞丐老金的事。
沅枫跌跌撞撞地冲进神回药铺,招来身后一众排队等看诊抓药之人的臭骂,她演戏演全套,回首就挥了排在最前面的人一个响亮的耳光,两人转眼间扭打在一起。
她边打边骂:“我呸!病秧子!”
铺子里的伙计赶紧拉开两人,沅枫撒泼撒得逼真,好像真打上瘾了一样,被伙计架着胳膊仍要张牙舞爪地再踢上一脚,嚷着:“叫你们掌柜的出来!老子要找他!”小伙计们以为又是个闹事的,冲着外面的人赔礼道歉,空出个添药的人,俩人一同把沅枫架走了。
乔落铄跟那粥铺子的掌柜混了个脸熟,早间还没什么生意,他身上分文不剩没钱买饼,往那一戳跟掌柜的唠嗑,人家也不嫌他,还吸引了不少大姑娘小媳妇的目光。
“前些天死的那老乞丐,谁给入的殓?”
掌柜的一挤眼,“哎,还不是这边认识的几个人,城里啊,就这块热闹,他在这要饭得有一年半,人也不赖,都可怜他。”
“我一个小郎中,也看他可怜啊,那天之前给他号过脉,他那身子骨不硬朗,我还给钱让他抓药来着。”乔落铄扮起这等讲闲言碎语的市井小民,倒也不显突兀。
他这话宛如一根针,挑起了掌柜的一根记忆,“老金有病?原来如此。记得……那天天好像还没黑,我正要打烊,就见他乐呵呵地去了神回药铺,第二天就不见他人了。哎准是有了钱又拿了药想跑去别处享福了,惹了什么人才落得如此……”
乔落铄侧眼看了看现已如常的神回药铺,目光幽深。
药铺子的小伙计好容易才把沅枫安顿在后堂,累得气喘吁吁的。瞧这粗人个头一般高,力气可真不能小觑,打不过就只好一个点头哈腰地安抚着,另一个则去请了葛儒松。
不多时,这位葛掌柜便到了。
葛儒松其人,一看便知他是个商人,经过了千锤百炼才能塑出一副不言也笑的面容,眼睛看什么都只是虚晃一闪,并不停留,看似不经意,实则全部收入了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