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药铺(2 / 2)
沅枫歪着嘴,一见人来了,“噔”地踢开椅子,指着人高声嚷道:“我姐就是叫你治死的?”
“小兄弟这是说的哪里话,敢问令姊是哪位?”
“你少他娘的装蒜!”沅枫没一点大家出身的样子,不知从哪学来的一套泼皮行径,倒还真惟妙惟肖的,“我姐是西巷李寡妇,一个个的不就是欺负她死了男人,家里没人吗!要不是邻着的刘老婆子好心给我家送个信,人都要烂得没魂了!老子赶到一问才知道,她带着我那小外甥到这什么药铺看病,一去不复返……对还有我外甥,你们把他偷哪去了?我可告诉你啊,这事没完!”
“小兄弟啊,咱得讲点道理不是,我这铺子本本分分地开了好几年了,街坊邻里的谁人不知,哪里有昧着良心把人治死的。令姊可并未让我们坐堂的郎中把脉,拿了些药便走了,我瞧着她母子二人实在可怜,还特意多送了一副药呢,小兄弟这般冤枉可不厚道。”
沅枫拽起桌上的茶壶就扔了过去,伙计护着葛儒松忙躲开,那壶曳在了地上,茶叶散了一地,有些凋败的狼狈。
“你他娘的还敢不认!猪油蒙了心的畜生!他们根本没回家!我打死你!”随即便作势冲上前去要打人。
葛儒松跳着躲闪,几个伙计拦腰勒住沅枫,才没让她近了掌柜的身。听这粗鄙之人一番吵嚷,葛儒松脑仁都疼,他心知这哪里是讨什么公道,分明就是过来大闹一通好讹钱的。他一个头两个大,被人劈头盖脸这样谩骂,心中不忿,却也懊恼不已。
他跟这老粗根本不能讲理,这人就是来要钱的,越讲反而越惹着他。此人无赖一个,今日在铺子门口那一通,已经招来非议,谁知他明日又会如何行事?人都看着这无赖进了他的堂,若悄无声息地打死了,那是给他自己引来祸患。
此事还牵扯着……万万不能闹大,葛儒松决定索性给些钱打发掉。
他一改方才的和颜悦色,鄙夷地问道:“不就是想要钱吗?”
沅枫顿时装出了一副贪婪的神情,犹自振振有词道:“害死了人,你就该赔钱!”
他从袖中取出个沉甸甸的钱袋,抛给了沅枫,走到她面前,声音忽然低道:“我说了,人命与我无关,谁缺德吃人血馒头,谁心里清楚。钱拿了,要是再敢乱说话,就让你没命花。”
沅枫本就是装出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想探探底,闻听此言,神情当即慌了,变脸色的怂样十分到位,她哆嗦着揪起那一兜银子,稀罕地揣进了怀里,赶忙跑了。
葛儒松对着其中一个伙计一摆头,那人就跟了出去,前堂还有不少人等着抓药,其他小厮也都散了。他独自坐在椅子里,想倒杯茶水,一看地上碎裂的壶,火气更盛。
他竟不知那孤儿寡母的李寡妇还有个亲弟弟。
沅枫喜不自胜地出了神回药铺,远远地冲着乔落铄使了个眼色,便沿着街瞎溜达。她猜到那葛掌柜会叫人跟踪她,也不回西巷,正走到一家赌坊,刻意地四下瞅瞅有没有人,就钻了进去。
乔落铄一看到那派出来跟踪的伙计,便不远不近地缀在他身后,沅枫进了赌坊,那人就守在门口等,后来等得久了,掀帘朝里边望了一眼,不知怎么的就突然往回走了。
乔落铄这才进去找人,一看她纯粹是在那瞎嚷嚷,愣是演得分外逼真。
怪不得唬得人打道回府。
赌坊里热闹非凡,赌钱的物什“唰啦唰啦”地响,正常说话根本听不见,乔落铄也懒得开口,让她看见自己便出了门。
沅枫一出来,把一多半的银子捞出来塞给了乔落铄,剩下的打算交给那位刘老婆婆,让她给李寡妇置办口好棺材,自己也能留些补贴家用。
乔落铄的表情一言难尽,“你这是趁机骗钱吗?”
沅枫:“……扮相需要。” 晚间,葛儒松又派人去了西巷打听,据挨着李寡妇家的刘老婆婆说,李寡妇弟弟回来扔给她半袋子钱,既是丧葬钱又是酬劳,他家中还有事,先赶回去了。
可惜这探听的人没多问,也就不知,刘老婆子不识字,根本不曾给李寡妇娘家去过信,李寡妇弟弟的到来也让她很奇怪。
葛儒松所料不错,这泼皮真就是无耻到来讹钱的,要到钱先玩了个够,不仅只剩了一点,还交给了外人办丧事。
不见了的外甥?那是嫁出去的女人生给别人家的种,关他什么事。
葛儒松其实也没什么怜悯,只是被这等没皮没脸之人纠缠,心觉晦气得很。
而且,不管是李寡妇的死,还是那小孩子的下落,他实则一清二楚。
好在打发了这节外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