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私心与公（2 / 2）

凉州西城门·戍卫门楼

终于到了即将开门接商的日子，大傻提前了数个时辰来到此门楼处，查看最后的部署。

这开门迎商的主意是自己出的，若是因此让了虫毒进了城，自己真就百死难赎，绝对马虎不得。

从外部瓮城的原市集通路，由戍卫军和兴西侯府家丁开凿了一道特殊通道，可略过内城坊间，直通那兴西侯府，同时于两侧的高墙之上，部署了千百军士，时刻观察入城商贾有无虫毒患者，在这高墙之后，更有一处筑有长六丈有余的望楼，专供花语对途径过道之人进行监督，这样，既能望得千里瓮城，又保证害羞的花语不被他人干扰。

“宋督查可真是勤政啊，不是这凉州之吏，却比任何刺史府属官都操心。”万没想到，苏彦云今天也如此起早，来这城门楼处阴阳怪气自己。

“少卿谬赞了。”大傻只得如此答道，“少卿今日为何如此赶早，来这偏僻的城墙门楼？”

“我正要去雍东王府拜访，路过这瓮城门楼时，正好看到督查在此部署，便过来招呼。”

“少卿要去雍东王府？”

“是啊，桃香拜托我去的。”苏彦云说道，“说来，这雍东王府甚是怪异，好好的内城不住，偏要将这王府设在外边。”

当初雍东王府来凉州建设府邸之时，特意买下了瓮城下的西郊荒芜之地，当时说是此处既远离人烟，难得清静，又风水宜人，是块宝地。

“雍东王爷乃是修道之人，自然选不得那凡世俗地。”大傻解释道。

“你倒是会替人辩解啊，甚是能言善辩。”苏彦云轻蔑笑道，“难怪桃香会让你来假扮宋璟？”

“！”

见大傻惊骇，苏彦云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那日，在岷州刺史府，于尚诚就说他明明听闻宋璟已意外亡故，不可能又活活站在他面前。当时桃香虽找了借口搪塞，但还是不能令我信服。”苏彦云开始解释自己的逻辑，“然事后查证，确实整个凉州官场没有谈论任何关于宋璟出事的消息，想来定田允自己害怕自己辖内又有京中官吏出事，便和桃香串通好，特意来蒙蔽我这个京中来使。”

“苏少卿……”

大傻正想解释，但苏彦云并没有给他机会。

“你不必多说了，我确没得到什么实证。但桃香昨日之举，已然证明宋璟已然去世。”苏彦云胸有成竹，“此番前去探查雍东王府，是桃香的委托。她向来不喜欢假手于人，此番恳求于我，定是无可奈何。若是宋璟还在，她为何不和她的未婚夫婿，以四品督查的身份进到雍东王府？无非便是去不得，因为宋璟已然过世了，而恰好，雍东王府的人认得你，你便不得再假扮宋璟。”

苏彦云推测鞭辟入里，大傻辨无可辩。

“苏少卿，这陇右境内异事怪象尚未明了，小某本不该与你编得此事，但……”

大傻正要解释，苏彦云抬手示意他无需多说。

“我明白，也能理解你们的心思，桃香不想抛弃案情回到长安，你也不想因为官员连番殒命，害得田允出事，对吧。”苏彦云明白，眼前的男人对凉州治境如此关心，定是和田允关系匪浅，他扮起宋璟来，官场话术也头头是道，因此他的身份并不难猜，如果不是在凉州官府出仕，就是跟田允关系匪浅。

大傻点点头。

“一切的一切，都等案情明了之后，再行区处，眼下重要的是，这凉州民生，以及虫害真相。”苏彦云说道，“其他的，都可以放放，你是不是宋璟，我这目前还不会追究，桃香既选择你假扮宋璟，我相信她也有她的理由，你定有过人之处。”

大傻浅笑，心中千言万语化作叉手礼，向苏彦云鞠躬。

“但是，你也不要入戏太深，待一切尘埃落定，你也莫要居功自傲，妄图占得桃香的便宜。”

苏彦云的图穷匕见，让大傻哭笑不得，只得再度拱手作揖，说道：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