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梅园春会(九)(1 / 2)
“不错,不错,确实不愧我江南四大才子之名。”
直到等的让人有些心痒难挠时,何老这才笑了笑,说出了自己对案上那首七言的评价。
“这首七言,意境深远,措辞极妙,让人有种仿佛想要重回旧时的感觉一般,哪怕是放在往年历届的秋月大赏中,此首七言也当能进前十之列。”
夏老在接过何老手中的宣纸后,口中也是赞叹有加,显然对于何老的评价并无什么反对之意。
“感谢二老对这首七言的评价,陈庆春深感荣幸之至。”
在朝着两人深深鞠了一礼后,满脸喜色的陈庆春可谓是春风得意。
若说先前只是得到赵老的认可,还让他心中有些忐忑的话,那此刻他算是真正将心中那块石头落了地,顿感浑身酸爽不已。
看到已经放下手中的宣纸向他走来的二老,祝律庭的脸上露出些许紧张之色。
对于早将江南那些诗词歌赋烂熟于胸的祝律庭来说,他知道刚才二老对陈庆春那首七言的评价不可谓不高。
而自己所作的这首赏月词虽然自己已经很满意,但要说能位列那秋月大赏的前十之列,他可是着实没有什么信心。
只不过此时已是箭在弦上,哪怕他再如何紧张,此时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二老在他那首词上,摇头晃脑之余,不时低声交谈一番。
“这位后生可是来自北方?”
夏老抬头望了望额上微有冷汗溢出的祝律庭一眼后,语气温和的朝着他笑问了一声。
“小生正是来自上京。”
祝律庭忙不迭的给夏老施了一礼,只希望眼前这位宿老在点评时能够手下留情个几分,免得让他堕了众多北地士子的威名。
“虽说言辞有些着于痕迹,不过此首月词中,却也有着我等江南士子所欠缺的一番豪气,读来让人顿生畅快之意,算的上是一首极为难得一见的佳作。”
“若要在秋月大赏中做个排名的话,想必前二十之列,也该是有的。”
在与何老交头接耳一番后,夏老最终做出了自己的评价。
“感谢二老评价,北地士子祝律庭,欣喜之至。”
对于夏老的这番评价,祝律庭可说是极为满意。
毕竟北地本就不如江南这般文风鼎盛,他这样一个北地士子临场所做的词能够得到这种评价,可以说是已经给足了他脸面,他哪里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
与遥遥相对的陈庆春对视了一眼,两人齐齐将目光往那个令人生厌的浪荡子看去,脸上莫不是一幅幸灾乐祸之意。
“啊,终于要到那个混蛋了,简直快要憋死本郡主了。”
小郡主萧玉衡拼命拍打着身边柳依依的手臂,兴奋的那叫一个满脸通红。
任由萧玉衡将自己那一截藕臂拍的隐隐生疼,柳依依只是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此时此刻,早已为当前这一幕等的心痒难耐的萧玉衡的心情,她哪还能不了解,哪怕有些失态也只能是随她去了。
杨玉漱饶有兴致的看着依然一幅老神在在的林贤之,对于这个浑身都透着古怪的林家二公子,她现在是感觉越来越看不透了。
与在场所有人的幸灾乐祸不同,现在唯一对林贤之而感到担心不已的估计就唯有他那丫鬟,楚楚小丫头了,只可惜这丫头此时根本也是无计可施,只能将自己的脑袋深深埋进胸脯里,不忍目睹一会自家少爷那被彻底拆穿后的惨状。
看到犹如百胜将军般依旧气定神闲的林贤之,二老忍不住摇了摇头。
今天对这后生的打击恐怕会有点大了,只希望这后生日后不要因为此事而一蹶不振就好。
就在两人看着宣纸上那犹如蚯蚓爬过般的文字,心中想着一会要怎样给这后生留点颜面时。
没成想仅仅只是开篇的那两句词,就让他们感到一股恢宏之意迎面而来,顿时让两人再也移不开自己的目光,就犹如那眼神不好的老学究般,将头深深埋在了那浅薄的宣纸之上,久久没能直起身来。
时间就这样过去良久。
就在众人为此而感到心焦,以为二老是不是身体有所不适之时,只见何老终于是有些颤颤巍巍的直起了自己的腰身。
“这,这,这,真是你所作的?”
好不容易才从词中那种意境挣脱出来的何老,双眼望着林贤之,眼中尽是一片难以置信之色。
“难道何老之前曾在何处见过这首词吗?”
对于何老的反应,林贤之自然早就有所准备,脸上笑眯眯在反问的同时,心中却满是幸灾乐祸的暗忖道:“怎的?是不是亮瞎了你们那双老花眼?”
“不可能,不可能,此等惊世之作怎可能出自你这等后生之手?”
夏老握着宣纸的双手在微微颤抖,在闻得林贤之语中的意思后,有些茫然的俯身在案上,眼神空洞的拼命摇头。
在他看来,这首词中的意境之妙,哪怕是他们这些已经半截入土的江南大儒们都无法把握,就这么一个不足弱冠的后生,怎么可能就能把握的住?并且还能把它如此完美的抒发出来。
见到二老那从未所见的惊骇之态,一旁早已经按捺不住的赵老,此时再也顾不得什么颜面,直接三两步走到了林贤之的案前,将头凑在了夏老旁边朝着宣纸上望去。
“不可能,不可能……”
望着如同魔怔一样看着案上那首词,嘴里不停喃喃自语的赵老三人。
陈庆春与祝律庭二人虽然已经感到大事不妙,但是却又偏偏不能凑上去一观究竟,这种如同陷入烈火中的煎熬,简直就让他们两人心急如焚。
恨不得自己那已经伸出老远的脖子,能再往前探出个一两丈好一观究竟。
事实上又何止是他们两人心焦似火,所有人在看到三老那难以自持的神态时,都知道场中必然出现了出人预料的极大变故。
而那引起变故之人,自然也只能是那张案台的所有者,林贤之。
然而当他们看到引起如此剧变的始作俑者,此时居然好整以暇的整了整自己的头发,一幅扯高气扬的嚣张样,所有人都有种这小子怎的就如此欠揍的念头。
就在林贤之看到众人那如狼似虎的眼神而感到有些心虚时,一道语声算是替他暂时解了这种群狼环伺的困境,也让在场所有人都暂时放下了心中那些疑惑,开始朝着一个方向齐齐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