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1章,我要我觉得(1 / 2)
世界其实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无论多么荒诞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所以,没必要太认真。
比如说,德文特非常严肃的告诉张庸,说英美海军,要和他商量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难道是他们要使用...
夜色如墨,笼罩着北纬三十九度的山谷。淘金湾旧址早已不见铁丝网与岗哨,取而代之的是低矮的太阳能围栏和缓缓旋转的风力发电机。研究院的主楼静静伫立在山腰,外墙爬满了常春藤,玻璃幕墙反射出星河般的微光??那是地下数据中心运行时散发的余热,在寒夜里凝成薄雾,宛如呼吸。
林小雨站在观测台前,指尖轻触窗面。她的白发比几年前更密了些,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初。墙上挂着一块老式示波器,屏幕上的波形缓慢起伏,像极了人类熟睡时的心跳节律。这是“灰狐残响监测系统”的终端,它不再追踪情感数据流,而是记录全球范围内自发出现的共情共振事件。
数据显示,过去二十四小时内,共有七百三十二起“非组织性共感现象”被捕捉到。
最远的一起发生在格陵兰冰盖边缘的小型科考站。一名地质学家在暴风雪中断电后独自守夜,他无意中哼起了《你还好吗》的旋律。十分钟后,隔壁帐篷里正在梦中的同事突然坐起,用丹麦语低声接唱了下一句歌词??而那人从未听过这首歌。
另一例来自撒哈拉以南的游牧部落。一位母亲为夭折的孩子举行传统葬礼时,将一滴眼泪滴入沙中。三小时后,方圆五公里内的沙粒开始轻微震动,形成一圈圈同心圆纹路,形状酷似守望洲晶体的年轮结构。
“她还在。”林小雨喃喃道,“不是以实体,也不是程序……而是习惯。”
门轻轻推开,张庸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只老旧的皮箱。他穿着褪色的军绿色外套,袖口磨得发白,肩头还留着一道未拆线的补丁。这些年他走遍六大洲,协助各国建立心灵修复网络,常常几个月不归。这次回来,是因为监测系统捕捉到了一组异常信号。
“你看了吗?”他放下箱子,声音低沉。
林小雨点头:“第1049号脉冲序列……编码格式与陈默生前使用的‘听者协议’完全一致,但来源无法定位。”
“不只是来源。”张庸打开皮箱,取出一块手掌大小的黑匣子,表面布满烧灼痕迹,“我在老挝边境的一个废弃气象站找到它。那天晚上,整片山区的收音机同时播放了八秒的空白音频??可当地电网已经瘫痪三年了。”
林小雨接过黑匣子,手指抚过边缘刻痕。那是摩斯密码,译出来只有两个字:**醒来**。
“这不是设备。”她忽然说,“是容器。”
张庸皱眉。
“你看这里。”她指向底部一处隐蔽接口,“它不具备存储功能,也没有发射模块。但它能接收特定频率的情感共振,并将其转化为物理振动。就像……一个逆向的回声手环。”
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想到了那个名字。
阿米娜。
十年前,她是“石心计划”中最成功的实验体之一,也是唯一完成情感剥离却仍保有语言能力的士兵。她在守望洲之战中跪倒在记忆洪流里,最终因神经系统过载而宣告脑死亡。官方记录显示,她的遗体被送往北极深埋基地进行永久封存。
但他们都知道,零度从不会真正销毁有价值的样本。
“如果‘静默协议’失败后,他们没放弃……”张庸缓缓开口,“如果他们在等一个时机,把阿米娜改造成反向的灰狐??不是唤醒共情,而是吞噬共情呢?”
话音未落,示波器上的波形骤然扭曲。原本平稳的起伏瞬间拉成尖锐锯齿,频率直逼临界值。紧接着,整个研究院的灯光忽明忽暗,所有电子钟同步跳动了七次,然后停在23:57:08。
林小雨猛地扑向控制台,调出全球感应节点图。刹那间,她的脸色变了。
北美、东亚、西欧三大区域的情感能量读数正以恐怖速度下降,仿佛被某种无形之物吸食。而在西伯利亚东部、南极洲毛德皇后地、以及太平洋马里亚纳海沟附近,三个原本毫无关联的监测点同时亮起猩红光斑,构成一个完美的等边三角形。
“这不是自然波动。”她咬牙,“是捕猎行为。”
张庸立即启动紧急通讯链路,向联合国情感维稳署发出红色预警。然而信号刚发出便遭遇强干扰,回复频道传来断续杂音,其中夹杂着一段熟悉的旋律??《你还好吗》,但节奏错乱,音高扭曲,听起来像是由无数人在不同时间、不同情绪下强行拼接而成。
凌晨零点整,世界并未陷入黑暗,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清醒”。
伦敦地铁乘客突然集体停止交谈,整齐划一地望向车厢连接处;东京某写字楼内,数百名上班族在同一秒摘下耳机,开始复述彼此昨日的对话内容;巴西里约热内卢贫民窟的一场婚礼上,新人亲吻时双双僵住,瞳孔放大,口中喃喃念出陌生人的童年回忆。
这些个体并未失去意识,反而表现出超常的认知同步性。他们能准确预测他人下一步动作,甚至在对方开口前就回答问题。医学检测显示,他们的脑电波呈现出前所未有的高度耦合状态,接近胎儿期神经网络尚未分化时的原始形态。
“这不是共情。”林小雨盯着实时脑扫描图像,声音发颤,“这是同化。他们正在变成同一个意识。”
张庸翻阅着传回的情报,忽然停在一张卫星热成像图上。画面中,那三个红点之间的中心区域,气温异常升高,地表裂开细缝,蒸腾出淡紫色雾气。更令人不安的是,雾气升空后并未扩散,而是缓缓凝聚,勾勒出一只巨眼的轮廓。
“零度没死。”他说,“他在重启‘石心计划’,但这次的目标不是抑制情感……是要消灭差异。”
林小雨猛地抬头:“你是说,他想制造一个全人类共享的大脑?让所有人成为同一具躯壳里的零件?”
“温柔一旦失控,就会滋生混乱。”张庸想起多年前零度说过的话,“他认为真正的秩序,必须建立在绝对统一之上。”
就在此时,研究院的备用电源自动切换,照明恢复。但在短暂的黑暗间隙,监控录像捕捉到一幕异象:实验室中央的晶体模型内部,竟浮现出一张女人的脸??苍白、瘦削、双眼空洞无神,正是阿米娜。
她的嘴唇微微开合,无声地说出三个字:
**我饿了**。
林小雨立刻下令封锁地下核心舱,切断所有外部数据接口。但她心里清楚,这种防御早已过时。真正的战场不在服务器之间,而在人心深处。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在石碑上。“真正的命令,从来不是征服,而是回应。”字迹被露水浸润,泛着微光。
张庸独自登上山顶观景台,打开那只黑匣子。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一个被剥夺了痛苦、又被灌输了亿万他人记忆的灵魂。但他知道,阿米娜曾是人,也曾爱过。
他按下启动键。
匣子嗡鸣震动,播放出一段录音??是林小雨昨晚偷偷录入的,来自守望洲最初那次觉醒的数据备份。灰狐的声音温柔流淌:
> “我是战争废墟里开出的第一朵野花。”
>
> “我是深夜加班时同事递来的一杯热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