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六百五十三章 用股票玩收割(一更)(1 / 2)
耿炳文、蓝玉等人将目光投向顾正臣,很显然,这东西必然出自他的手。
大家都有个共识:
之前没有的事物,没有的称呼,没有听说过的运作方式,必然与格物学院有关。
再进一步,必然与顾正臣有关。
何况两厂、两企,这种拴住公侯伯爵,从来没有走漏过风声的机制,就这么被朱元璋明晃晃地拿了出来,一定是顾正臣干的,不可能是唐大帆等人。
对顾正臣暗暗咬牙的不在少数,心存感激的也有。
顾正臣其实并不想多说什么,毕竟老朱之前讲......
黄沙在暮色中翻卷如烟,敦煌的夜来得极静。李文秀与赵立军并肩坐在莫高窟外的一块风蚀岩上,脚下是千年古道的残痕,头顶是渐次亮起的星斗。远处守军已悄然撤去,仿佛从未出现过。那一枚“言印”仍握在她掌心,温润如血,隐隐透出微光。
“你有没有想过,”赵立军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当所有人都能说话时,最危险的不是谎言,而是真相被当作武器?”
李文秀望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轻轻点头:“我见过那样的人??他们把‘敢说’当成利刃,割开别人的伤口,只为证明自己清白或高尚。可真正的言脉,不该是审判,而是救赎。”
赵立军从怀中取出一枚竹简,用布巾缓缓擦拭:“这是我父亲临走前交给我的最后一段录音转录。他说,郑和船队第七次下西洋途中,在锡兰山遭遇政变,一名通译因揭露国王贪污军粮而被活埋于佛塔地基之下。临死前,他让人将口述遗言刻在象牙片上,藏入经匣,只求‘后世有人听见即可,不必复仇’。”
他顿了顿,眼中泛起水光:“五百年后,那枚象牙片被人从斯里兰卡一座古寺的墙缝里挖出。上面没有咒骂,没有控诉,只有一句话:‘愿后来者,不必再以死明志。’”
风掠过耳际,吹动衣袂。李文秀闭目良久,才道:“我们建‘言碑’,不是为了制造更多的声浪,而是要让那些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也能被郑重对待。”
“所以第一步,”赵立军站起身,指向远方沙丘间若隐若现的一处石台,“我要在那里立第一座‘默听坛’。”
“默听坛?”
“对。”他目光坚定,“不许发言,不准记录,不得传播。进入者必须先静坐七日,每日聆听一段无字之音??或是风穿石隙,或是心跳回响,或是孩童梦呓。只有通过‘听觉冥想’的人,才能获得‘言碑’的对话资格。”
李文秀微微一震:“你是想……重建倾听的门槛?”
“正是。”赵立军转身面对她,“如今‘众声’扩散太快,许多人尚未学会听,便急于说。结果真话与恶意混杂,忏悔与攻击同流。有人借‘坦白’之名羞辱亲人,有官吏以‘透明’为由推卸责任,更有极端派别鼓吹‘彻底揭底’,要把三代祖宗的过错公之于众。这不是解放,这是新的暴政。”
他语气渐重:“语言一旦失去敬畏,就会变成瘟疫。我们必须重新教会人们??听,比说更难;忍,比吼更勇;宽恕,比揭露更高贵。”
李文秀凝视着他疲惫却炯炯有神的眼睛,忽然笑了:“你越来越像你父亲了。”
赵立军一怔,随即低头,嘴角微颤:“你说……他会回来吗?”
“他已经回来了。”她轻声道,“在他吹响骨哨那一刻,在你名字重见档案那一刻,在这整片大地开始愿意倾听那一刻??他就从未离开。”
夜色渐浓,星辰如雨洒落天幕。一只信鸽自南方飞来,翅膀划破寂静,落在不远处的残垣上。它脚上的芯片闪烁着蓝光,传来的数据自动解码,投影在洞窟外的石壁上:
> 【全球第1001号“言碑”建成于冰岛雷克雅未克。首日留言最多者为一位93岁老人,其父曾参与二战期间盟军对德宣传战,临终前留下遗言:‘我编造了三十七个战场英雄故事,只为鼓舞士气,但其中有五个是无辜平民的名字。’该家族后代自愿公开道歉,并设立真相修复基金。】
李文秀看着文字流淌,心头涌起一阵暖意。她知道,这场变革早已超越国界、种族与时代。每一个敢于承认错误的灵魂,都在为人类文明补上一块缺失的砖石。
“接下来呢?”她问。
“北上。”赵立军收起竹简,“去大同,那里有个矿难幸存者,被困井下十八天,靠回忆妻子的声音活了下来。他说他听见她在唱儿时民谣,可实际上,他妻子早在地震中去世三年。这种‘幻听’让他撑到获救,但也让他无法面对现实。我想帮他找到真正的出口??不是遗忘,而是重新建立连接。”
李文秀点头:“我可以带他去哀牢山。定音桩或许能回应他心中的歌声。”
两人商议既定,翌日清晨便启程北行。沿途所见,已是新旧交织的世界。驿站墙上贴着“今日宜静语”的告示;茶馆设“沉默席”,供人独自饮茶观心;私塾新增“听学课”,孩童蒙眼辨声,学习分辨情绪背后的真心。而在城镇中心,“言碑”如玉柱耸立,碑面光滑如镜,唯有触碰者低声诉说时,才会浮现淡淡字迹,读完即消,不留痕迹。
然而,并非所有变化都令人欣慰。
途经太原时,他们目睹一场骚乱。一群青年围攻一座祠堂,砸毁牌位,焚烧族谱,高呼“打倒伪善宗法”。为首的少年满脸泪痕,嘶吼道:“我叔伯强奸堂妹十年,族长包庇不说,还逼她嫁给他!现在我要让全天下都知道你们的罪!”
围观者中有支持者,亦有老者痛哭阻拦。李文秀上前劝解,却被斥为“体制帮凶”。
“你说人人有权说话?”那少年指着她怒吼,“那为什么我妹妹哭了十年没人听?为什么我母亲跪着求族长立案反被逐出家门?现在我们终于能说了,你又要我们冷静?要我们体谅?”
李文秀沉默片刻,走上前,握住他的手:“你说得对。她本该早被听见。但现在,如果你用仇恨的方式说出真相,她的伤会被展览,而不是疗愈。你想让她成为烈士,还是让她重新做人?”
少年浑身颤抖,最终瘫坐在地,嚎啕大哭。
赵立军默默取出录音笔,蹲下身:“告诉我她的名字。我会把她的话录进‘众声’密档,永久保存,永不公开,除非她亲自决定释放。这不是掩盖,是尊重她的节奏。”
那一夜,他们在城郊废弃庙宇暂住。月下,李文秀翻阅《言髓》新篇,发现原本空白的末页竟浮现出几行小字:
> “言语之道,始于真诚,成于节制,终于慈悲。
> 若无倾听为根,则言如野火,焚尽信任;
> 若无边界为篱,则真成利刃,伤及无辜。
> 故‘言城’三律:
> 一曰容言,二曰慎传,三曰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