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六百九十四章 集结于京都（2 / 2）

兵部尚书怒斥：“燕王此举，形同谋害边军！若非顾正臣提前预警，辽东几近不保！”

户部侍郎补充：“更可怕的是军械流向。据截获账册显示，近三年来，燕王府通过倭商渠道，向女真各部输送火铳五百杆、火药两万斤、铁甲三千副。全部绕开兵部稽查，走的是海外走私路线！”

解缙出列跪奏：“臣请陛下下旨，即刻削去燕王兵权，召其返京述职，并派钦差赴辽东彻查火器坊一事！否则社稷危矣！”

朱元璋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传旨，命燕王暂停北征，班师回北平待命。另遣都察院左都御史裴伦为钦差大臣，持朕亲授金牌，前往辽东接管军务。”

圣旨下达当日，北平燕王府。

朱棣接到快报，面色阴沉如铁。他一把撕碎圣旨副本，冷笑道：“顾正臣……你果然没死。不但没死，还把我二十年布局搅得支离破碎。”

他转身召来丘福：“传我密令，所有暗线立即切断联系。黑旗营即刻解散，转入地下。同时放出风声，就说顾正臣勾结高丽，意图割据琉球自立，现已逃亡海外，通缉天下。”

丘福迟疑：“可这样一来，反而坐实了我们……”

“不怕。”朱棣冷笑，“只要我还握着刀，真相就由我说了算。百姓只信胜者，不信苦主。等我整合女真诸部，练出十万铁骑，到时候别说一个顾正臣，便是十个朱允?也挡不住我南下之路！”

他提笔写下三道密信：一封送往辽东残余火器坊，命销毁所有图纸并诛杀知情工匠；一封致朝鲜国王李芳远，许诺战后共分辽海之地；最后一封，则发往西域帖木儿汗国使者团，提出“东西夹击中原”的初步构想。

真正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而此时的长江口，一艘不起眼的客船正缓缓驶向南京。

顾正臣藏身舱底，手中摩挲着一枚青铜令牌??那是他在黑水峪夺下的燕王府密谍信物。他知自己已成众矢之的，无论朱棣还是朝廷保守派，都不会容下一个看透全局的人活着归来。

但他不在乎。

当船过镇江，他取出一封信，密封后交给陆炳：“若我三日内未现身，便将此信交给陛下。里面写着燕王接下来的所有计划，包括他在北平地下修建的兵工厂位置、藏匿的战马数量，以及……他准备在明年春祭时发动政变的具体时间。”

陆炳哽咽：“大人何必亲身涉险？您已立下不世之功，隐退即可保全性命。”

顾正臣摇头：“功成不必在我，但秩序不可崩坏。我若退，便是纵容强权践踏法度。明日我入宫面圣，不求封赏，只求一件事??请陛下允许我组建‘枢密巡察司’，专司监察藩王军械往来、边镇异动，不受六部辖制，直接对天子负责。”

“这……岂非另立特务机构？”

“不是特务，是防火墙。”他淡淡道，“猛虎须有笼，利剑当有鞘。天下不能总靠一个顾正臣来撑着，必须建立制度，让后来者也能制衡野心。”

三日后，南京皇宫，乾清宫偏殿。

顾正臣白衣入觐，未带随从，未佩兵器。朱元璋坐在榻上，瘦骨嶙峋，却目光如炬。

“你回来了。”皇帝轻声说。

“臣回来了。”他跪地叩首。

“你知道朕为何给你‘许你便宜行事’八字？”

“因为陛下知道，有些事，只能由一个不怕死、也不怕骂的人去做。”

朱元璋闭目叹息：“你毁了朱棣的梦，也伤了朕的心。他是我儿子，哪怕再跋扈，终究血脉相连。可你说的没错……若任他坐大，江山易主只是早晚。”

他睁开眼，盯着顾正臣：“你要的‘巡察司’，准了。但有个条件??你必须活着，至少活到新帝登基。朕不信神佛，只信你这一把刀，还守得住大明的底线。”

顾正臣再度叩首：“臣，遵旨。”

当夜，一道圣旨颁行天下：

**“擢顾正臣为太子少保、枢密巡察使，开府仪同三司，赐紫袍金鱼袋，掌天下军情密报，纠劾藩镇不法，凡涉边机要事，可先斩后奏。”**

与此同时，北方边境传来急报：一支神秘骑兵突袭女真某部酋长营地，焚毁仓库，斩首三十级，留下一面黑色三角旗，旗上绣着两个小字??

**“贞观”。**

风雪漫天，战鼓未息。

而在江南某座书院的墙壁上，一位老儒正缓缓写下一副新联：

**“寒门岂无擎天志，一脉孤忠继贞观。”**

墨迹未干，窗外已有少年朗朗诵书声起：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