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六百九十五章 影响东征的变数（1 / 2）

老人跪着，双手颤抖地看着眼前的军队，嘴巴张合，眼泪夺眶而出。

长枪刺下，老人倒地。

妇人脱下衣裳，连带着女儿的衣裳也脱了个精光，为的就是换一条生路。

长枪无情，血在洁白的肌肤上流淌。

男人挥舞着农具，箭射入体内。

武士绝望地冲锋，不久之后，人头落地。

各处的杀戮持续着，没了人性，杀得麻木不仁，可也有一些将官极是兴奋，比如朱棣麾下的谭渊，生性嗜好杀戮，这一刻更是被完全释放，比如蓝玉麾下的宋固、姚宽……

各......

风雪未歇，南京城外的钟山脚下却已燃起连绵篝火。数千工匠彻夜赶工，在顾正臣亲授图纸的基础上，于紫金山南麓开凿地宫式衙署??枢密巡察司总府。此地背靠龙脉，前临玄武湖，四面设暗哨九重，地下三丈埋设铜管传音，可直通皇宫乾清宫偏殿。朱元璋特许动用内帑三十万两、军匠三千人，务求七日内建成。

而此时，顾正臣并未留在工地督造。他换上青布直裰，扮作游方郎中，悄然潜入城南贫民巷。此处聚集着自辽东逃回的伤兵与流民，许多人肺腑溃烂，咳血不止，正是长期接触“阴蚀硝石”所致。他亲自熬药施诊，每见一人，便问一句：“你可知自己为何中毒？”

一名断臂老兵泪流满面：“我们守边二十年，冻掉手指都不曾叫一声苦。可谁想到，发到手里的火药，竟是要命的毒物！大人，那燕王府……真敢如此丧尽天良？”

顾正臣将一碗黑药递过去，声音平静：“他们不是不敢，而是以为没人能揭穿。”

他深知，这场战争不只是朝堂权斗，更是人心之争。若不能让百姓明白藩镇私扩军备的危害，纵使今日扳倒朱棣，明日也会有李棣、王棣崛起。因此，他在施药之余，命人刻印《边患实录》，以白话写就，讲述辽东将士如何因劣质火器炸膛而死，女真部落如何被走私武器挑唆叛乱，乃至琉球义军如何为护国法纪奋起抗命。书成之后，托商旅带往各地书院、驿馆、茶肆，甚至塞进北平城门的缝隙之中。

与此同时，陆炳率锦衣卫精锐秘密行动。根据顾正臣提供的名单，他们在扬州查获一处地下兵械转运站，起获尚未启运的西洋燧发铳八十杆、改良型震天雷三百枚；在杭州破获倭商据点，擒获两名高丽火器匠师，其口中供出谭渊曾在长白山深处另建“冬坊”，专事低温试炮，以防图纸泄露。

更令人震惊的是，一名被捕的丘福亲信交代：燕王府早年便在北平西山挖通长达二十里的地道网络，连接十余座隐秘作坊，其中最大一处藏于卧佛寺地下，可容纳千人同时铸炮，且配有水力鼓风机与滑轨运弹系统，技术远超工部所知。

消息传回南京，朝野震动。

太子朱高炽连夜召见顾正臣，忧心忡忡：“父皇虽准设巡察司，然六部尚书多持异议，尤以兵部最为激烈。他们说，此机构权力过大，形同再造‘东厂’，恐生新弊。”

顾正臣饮了一口粗茶，淡淡道：“当年太祖皇帝设锦衣卫缉不法，后来成祖裁之复立，皆因乱世需重典。如今藩王握兵、外夷窥境、奸佞藏锋，若还拘泥旧制，无异于闭目待屠。”

他顿了顿，目光如刃：“大人可还记得洪武十三年胡惟庸案？当时满朝文武皆赞丞相贤明，唯陛下察觉其私通倭寇、蓄养死士。若非先帝果决，大明早已倾覆。今日之朱棣，比胡惟庸更险、更深、更有根基。我们不能再等十年才动手。”

朱高炽默然良久，终是点头：“我当再劝父皇，加赐巡察司调兵符节，允其节制沿江水师与京畿巡防营。”

次日清晨，乾清宫再度召对。

顾正臣呈上一份《巡察司建制章程》，详列机构架构：下设四堂??**谍情堂**掌南北细作布控；**稽械堂**专查军器流向；**察藩堂**监控诸王举动；**断狱堂**审理涉密重案，皆由皇帝亲选官员充任，不受吏部铨选约束。另设“鹰犬十二骑”，为直属行动队，每人持青铜虎头令牌，可在紧急时刻调动地方驻军五百。

朱元璋翻阅良久，忽问：“你打算让谁来做这第一任四大堂主？”

顾正臣早有准备，一一奏报：

“谍情堂，请调原辽东细作统领赵九章，此人潜伏敌营三年未露行迹，善伪饰、通倭语；

稽械

堂，请启用刑部老吏吴庸副手孙彦德，此人经手火器账册逾百宗，一眼便可辨墨迹新旧、印章真伪；

察藩堂，非解缙莫属。他虽为文官，然心思缜密，且与各王府皆有诗文往来，便于探听虚实；

至于断狱堂……臣举荐大理寺少卿周怀礼，刚正不阿，曾因查办秦王贪腐案，拒收黄金三千两。”

朱元璋缓缓点头：“准了。但有一条??所有人员任命，须经朕亲自面试，方可授职。”

“臣遵旨。”

圣旨再颁，天下侧目。一时间，“枢密巡察司”五字成为街头巷尾热议话题。有人称其为“天子利爪”，也有人斥之为“白衣诏狱”。北方传言，朱棣闻讯后怒斩三名幕僚，只因其中一人曾建议效仿设立“燕王府察事司”。

然而，真正的风暴，正在水面之下酝酿。

十日后，镇江码头。

一艘从登州驶来的货船靠岸，表面装载海盐，实则夹层中藏有七具尸体??皆为失踪已久的高丽火器匠奴。尸身经海水浸泡，但仍可辨认面部刺青与手腕镣痕。最惊人的是，其中一人胸腔被剖开，心脏位置塞入一张羊皮纸，上书一行汉字：“贞观不死，火种犹存。”

陆炳亲自验尸，发现死者体内残留大量铅汞成分，显然曾被迫服用某种秘药以增强耐寒力，用于极北之地试炮。更关键的是，一人指缝中夹着半片铜屑，经比对，竟与黑水峪“震天擂车”模型上的符文完全一致。

“这是有人故意送来的证据。”顾正臣凝视铜片，“而且，送信之人尚在辽东，且能接近核心工坊。”

他立刻下令启动“贞观终章”第三阶段：向所有潜伏细作发出“月出东海”密令，要求全面激活燕王府内部眼线，重点搜集两点情报??一是朱棣与西域帖木儿汗国的秘密通信路线；二是北平地下兵工厂的具体入口坐标。

三日之后，第一份回报来自北平城内一家名为“隆记”的铁匠铺。掌柜是一名归化的蒙古匠人，真实身份为顾正臣十年前安插的暗桩。他在密信中写道：“腊月初八夜，丘福亲率车队入西山，携巨木箱三十具，疑为火器部件。次日，卧佛寺僧人异常忙碌，午后有三人抬出棺材一口，葬于后山枯松林。我趁夜掘开坟墓，发现棺中并无尸首，唯有一块烧焦的皮革，上有西域文字若干。”

顾正臣立即命通译破解，终于确认那是帖木儿汗国使者团使用的突厥文变体，内容提及“铁骑三十万，春分越葱岭，愿与东方雄主共分天下”。

证据确凿！

他当即草拟奏疏，请朱元璋立即下诏废除燕王爵位，并派大军封锁北平，防止朱棣提前起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