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知和不由己(1 / 2)
意未萌于心,言未出诸口。
神莫得而窥,人莫得而咎。
君子贵慎独,上不愧屋漏。
人神亦吾心,口自处其后。
走过这条血肉苦难之街——永宁街。
陈白有了深深的感触,有些事情,不亲自经历,是不会明白它的恐怖和后果。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经过这一遭,隔阂有所消失,陈白有些事情就可以问张远。
他不会问项布为什么带他走,这是明摆着的事。
马芳闯入禁宫挟持皇上,项布就派兵“请”走亲王,实在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张都侯,现在禁宫那边局势如何?陛下那边有没有消息?”
“马芳倒行逆施,挟持圣上,军心已经涣散,现在只能困守禁宫,做困兽之斗。”
“圣上那边还没有消息,宫门被叛军把持,没有消息能传出来。”
陈白紧走两步,赶上张远的步伐,这具身体尚年幼,身短腿短,走路的效率跟不上张远这种九尺大汉。
又行了一截路,远处喧闹之声霍然而起,已经可以看见有大批士卒在活动。
清荷坊离宫城不远,朱雀门已经就在眼前了。
有巡查士兵开始赶来确认这支军队的信息。
张远安排副手去对接,自己走到陈白身边。
“殿下,卑职只能送到这里,接下来是成将军接手护送殿下。”
“多谢张将军一路护送,不知这位成将军是何许人也?性情如何?”
“接下来寄人篱下,也好有个应对方式。”
张远沉吟一会儿,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说。
想到陈白一路上的爱民之情,又是宗室亲王之贵,接下来又要受“邀请”。
还是开了口,说道:“成越将军是项将军的妻族,深得将军信重,为人刚毅,素有勇名,现为将军帐下偏将军翼指挥使。”
前面的人已经确认完信息,给了张远副手通行的军令。
张远这支队伍开始继续前进,陈白则在思量张远那句话的信息。
妻族、信重,说明了成越在项布心里和所属势力的地位。
为人刚毅,也就说明性格强势,自己最好不要随便逆毛抚,只能顺毛摸,终究是寄人篱下。
至于翼指挥使?
陈白向桂朝恩询问“翼指挥使是什么官职?”
“禀告殿下,本朝军队制度,百人一都,置都长,五都一营,置都虞侯,五营一翼,置翼指挥使。”
张远的部队走到一角停下,等待接手的成越部来交接。
远处有喊杀声传来,显然前面两方势力还在交战。
趁这个时候,陈白觉得有必要向桂朝恩多了解大陈军队的知识。
接下来会很有必要。
陈白招呼小太监鱼华田走到近前,这是他冒险举动的回报。
这意味着,他被接纳进陈白的核心圈,对于梭哈在自己身上的人,陈白会给予应有的尊重和慷慨。
他在有意识培养自己的慷慨,这种性格品德,会让他在未来获得更多的生存机会。
拉拢人心,第一忌讳就是吝啬。
不顾地上的污垢,三人席地而坐,陈白开始问出自己的疑惑。
桂朝恩老宦海了,明白陈白的心思,抬眼扫了一眼鱼华田,微不可见的对鱼华田点了下头。
鱼华田以恭敬的神色作为回应。
桂朝恩小课堂开始。
“殿下,本朝一百五十年,军制经过数次变革,现在和以前的朝代大大不同。”
“和大河北面的燕国,涵关以西的秦国,固守西南不闻天下事的益巴节度使,以及残存东南一隅,紧靠大江的吴越国都不同。”
“相比之下我们的军制更加成熟。”桂朝恩在地上捡起两块较大石头,横列一排。
“在朝廷,主管军事的是两个部门,”
桂朝恩指向左边的石头“这是最主要的部门,枢密院,俗称西院,和俗称东院的政事堂并为我大陈最重要的部门。”
“西院主掌是枢密使,又称西相,地位只在政事堂首执的东相之下。”
“当然按惯例,枢密使本身也兼职政事堂的一员。”
陈白有上一世的知识,并不感到惊奇,小太监鱼华田却听得入迷。
这是他从未接触过的世界,在这个信息闭塞的时代,信息也是阶级化的。
一般百姓可能连今年是何夕都不知道,遑论军国大政。
桂朝恩又指向右侧的石头“这是中枢主管军事的另一部门,政事堂所辖六部之一的兵部。”
“枢密院掌军国机务,职调动、军令、边防,高级军官的人事。”
“兵部辅掌政事堂政军事务,职训练、后勤和低级军官的人事。”
桂朝恩说完看向陈白“殿下?”
陈白点头表示听明白,又示意桂朝恩继续往下讲。
鱼华田皱着眉头,努力吸收这些未曾接触过的知识。
桂朝恩又拿过三块石头放在“枢密院”“兵部”这两块石头的下面,依旧是横列成一排。
“我朝军事在中枢是枢密院和兵部,在下面军队的实际构成里,又分为三大块。”
伸出手指,桂朝恩从左到右,依次在三块石头上各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