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和杀人(1 / 2)
花非花,月非月,马芳之乱平息已经过去五日,城市还是那个城市,许多人的面孔在人间却再也寻不得。
回过神来的寿都百姓和三衙禁军,爆发出对城外大营士兵的仇恨和排斥。
短短几日,大小冲突十余次,死者上百,紧张的气氛持续攀升,每个人都知道已经到了临界点。
陈白观察到两个现象,一是项布军在城内越来越难立足;另一方面由于外部的压力因素,还有“寿都地狱图”的罪孽,项布军更加团结在项布的旗帜下。
所以这些天的冲突,会不会是双方各取所需?
赵紫衣需要一个干净的没有项布军的寿都,项布需要这些士兵离不开他。
只是想到这些,陈白就觉得一阵恶寒。只能将疑问深深放到心底,不对人言。
更加谨慎,要更加谨慎啊陈白,不然会死翘翘的。陈白不住在心底对自己说道。
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中,时间来到隆庆二年五月初七,陈白明锐的感知到某些事情的发生。
桂朝恩带来的消息证明了这一点。
东宫正德殿,陈白正襟危坐,侧坐一旁的桂朝恩将不久前的事情娓娓道来……
隆庆二年五月初七清晨,位于寿都西侧的安平坊市重新开市。
几位穿着黑色甲胄的项布军士兵挎刀扶剑,前来兜售货物。
“店家,这物什你收不收?”为首的军官摊开包裹,里面是一应杂物,有金银器皿,也有珠宝首饰。
“这……”五十余岁的摊主脸色一变,看了一眼包裹里的杂物,又向上偷瞄一眼军士黑色的甲胄。
只感到浓浓的血腥扑鼻而来。
这货他收不得,也受不得!
“军爷,小的只是小本买卖,没有本钱吃下这批货,还请您移步他处,寻些有本钱的摊主。”
“哼,你这人不识好歹,这大有赚头的买卖都不做,开什摊子,这旗幡挂着也不嫌丢人?”那军士指着摊主竖起的旗幡招牌,上书:通买通卖。
摊主无奈,只好弯腰赔笑,想着将这事情糊弄过去,送走这位惹不起的爷。
谁知道那军士也有些戏心机,他本不是必须在这摊贩处出货,只是随意先挑选一家探探路。
没想到面对的是这样客气谦卑但又坚决的拒绝。
他心里有数,一家如此,恐怕家家俱是如此。
他手里的这货,毕竟来路不正,沾着血腥,若不是急着用钱,也不会在寿都“苦主”这里出售。
实在是不得已。
军士心里算计:现如今这局面,我们这帮番上宿卫谁也回不去了,只有跟着右将军一条路走到黑。
我听到消息,右将军已经和朝廷达成约定,即日就要开拔离开京城。
大军开拔前必然要先整顿军队,那些勋贵子弟又有几个能跟着走的?如果不能跟着走……
南北两大营岂不是会空出大量的官职?这就是我的机会啊,只要有足够的钱,我又和军中上官搭得上关系,未来……
想到这里军士内心澎湃,看着摊主的眼就一横,故作颜色说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竟敢这样糊弄我?你这摊子摆在这么显眼的位置岂是寻常店家能摆的?”
“哼!爷我不欺负你,这笔买卖保你这厮有赚头,你只需出个价,这些宝贝就是你的!”
摊主人老成精,知道这事不得好了,一面和军士打着哈哈,一面暗中向不远处打下手的老伙计使眼色。
这伙计看眼色的本领就要比陈白要高明许多,借着搬运货物的杂事往人群一走,随即不见踪影,却是去寻坊市主官——安平令去了。
那军士虽有些心机,也只是有点心机,本质上还是个粗人。
眼见着这摊主左磨右泡,好话说的天花乱坠似的,就是迟迟不肯吃下他的这笔货物,不由愈发心焦,言语之间越发大声。
就像军士说的一样,这摊位本就是坊市显眼的位置,这几人黑色甲胄更是引人注目。
这一吵闹,立刻吸引大批人前来围观,指指点点。
杀头的热闹都有人看,这算个鸟。
围观也就围观吧,却不想这一围观就围观出了事情。
桂朝恩言语微微一顿,小咳一声清清嗓子。
陈白正听得入神,下意识就将身前案几上的茶水递去。
桂朝恩面色动容,也不言语,只是一饮而净,有君如此,何须多言!
“接下来呢?“”
“殿下请听老奴一一道来……”
这一围观就出了事,有一身材高大的汉子,剑眉星目,阔面重颐,端的是威风凛凛。
“那军汉,”赵龙走上前,摆弄那包金银珠宝,从中握住一枚凤钗“此物你是从何得来?”
军士皱着眉看赵龙,咧嘴一笑,“哐”抽出宝刀,话都未回就直接抡刀直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