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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1章 第二十四朵雪花(四)
了了不爱管闲事。
大公主既然要隐瞒, 她自然不会说什么。
不过临走前,了了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大公主气色依旧不怎么好, 看起来透明地像是要碎掉的琉璃, 而房内的侍女们依旧垂手低头, 态度恭谨又温顺,从了了进屋到离开, 她们连头都没有抬过。
大公主冲她露出一丝浅浅的笑,了了没有回应,转头走了。
她一走, 大公主便克制不住地猛咳不止, 侍女们训练有素地为她呈上帕子清水还有熬好了没来得及喝的药,大公主尽量使自己呼吸变得平顺,这样胸口炸裂似的疼痛才能得到缓解, 她的手指在发颤,过了会才声音沙哑地问:“都安排好了吗?”
“公主放心,都按照您吩咐的安排上了。”
大公主轻轻舒了口气, 被侍女们扶着肩膀后背小心翼翼地躺下,她很快便睡熟了, 但因病痛的折磨,显然又睡得不怎么好。
却说了了在离开公主府时,恰好在门口遇上了一行人。
为首的是两个上了年纪的中年人, 瞧衣着打扮, 地位不算低, 女的难掩惊慌, 男的则在看见了了后吓了一跳,两人慌忙下跪行礼:“见过公主, 公主千岁。”
“皇姐身体不适,你们来做什么?”
男的嗫嚅着开不了口,用手捅了身边的妻子一下。
这两人小公主认得,虽然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驸马与此男子长得很像。
大公主是先帝的掌上珠,公主即便嫁了人,也不必如寻常女子一般侍奉男方长辈,反倒是男方家中人见了公主要下跪。驸马程松之少有才名,又容颜俊美,加之生于清流之家,便被先帝指给了大公主。
两人成婚多年,驸马始终一心一意,他无手足,多年来未能跟公主有个孩子,旁人嘴上不说,心里难免犯嘀咕,只是碍于公主的身份不敢置喙。
“回公主,臣妇正是得知永安公主抱恙,因此特意与外子前来探看。”
程大人跟着唯唯诺诺的笑,他跟程松之一样,在朝中都领了个闲差,区别在于程松之即便没有实权,好歹能凭借满腹才华冠绝京城,程大人嘛,他向来是成亲前靠娘,成亲后靠妻,上了年纪靠儿媳的。
只看这两人表情,了了便觉不对,她冷声质问道:“皇姐为何抱恙,你二人难道不知?还是说非得圣上亲自派人来问询,你们才知道上门?”
程大人心理素质差些,两腿一软当场跪地,膝盖磕着地面发出闷响,他疼得龇牙咧嘴也不敢多言,瑟瑟发抖。
谁不知今上排除异己手段狠辣,连亲生的大皇子都能杀,何况他这种皇亲国戚?
“不,公主!”程夫人急了,“此事乃臣妇一人所为,与老爷同驸马都毫无干系啊,还请公主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臣妇愿意以死谢罪!”
说着便要一头去撞公主府门口的石柱,被万姑姑一把拽住,她斥责道:“你若要寻死,只管归家死在自个儿家里头,公主府也是你能胡闹的地方?平白增添了污秽!”
程夫人的反应很不对,而程大人对于妻子的认罪,从头到尾是一句话也没说,仿佛已经默认。
万姑姑又接着厉声说:“你犯下滔天大罪,这是要诛九族的,难道仅凭你一人之死,便能一笔勾销?”
程夫人并不知晓万姑姑是在诈自己,她本就心慌意乱,再加上数日联系不上程松之,早成了一团乱麻,听见万姑姑这样说,直接哭着磕头为自己辩解:“臣妇,臣妇绝无残害公主之心呐!便是给臣妇熊心豹子胆,此等忤逆犯上之事,又如何敢做?臣妇也不知那符水竟被人下了毒……臣妇只是盼着公主能早日怀上孩儿……”
万姑姑冷笑:“哦?就只是符水有毒?那为何大公主日日服用的汤药中,也被人做了手脚?”
程夫人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感到不知所措,讷讷道:“怎、怎么会……”
随即她意识到万姑姑这般态度便是在怀疑自己,当下更加惊恐,还待辩解,却被万姑姑让人捂住了嘴,万姑姑问了了:“公主?”
意思是问应当如何处置。
了了看了眼程大人:“一起绑了,送去京都府。”
万姑姑虽觉诧异,依旧应是,了了也上了马车要一同前去,她在上车后说道:“出来吧。”
过了几秒钟,不知从哪个位置传来一道极轻极低的声音:“公主。”
“圣上如何吩咐的你?”
那声音便说了如何如何。
于是到了京都府,马车尚未停稳,府尹已慌张来接。
了了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府尹连忙跟上来,神情难掩紧张。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尤其是这天子脚下权贵无数,这干得尽是些得罪人的活儿,因此他练就了一手和稀泥的好本事,最擅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滑溜地像条老泥鳅。
他长得也确实颇像泥鳅,尤其嘴唇上的两撇小胡子,像极了泥鳅须子,但今天找上门来这位身份尊贵,可不能像往日一般敷衍,只盼小公主年幼,好说话些。
程夫人与程大人被丢入公堂,公主则落座一旁,万姑姑方才也在马车中,早已知晓应当怎样做。
她状告程家人谋害公主,有不轨之心!
程大人哪里会想到事情竟变成这样,先前他想着应付个小女孩,让夫人在前头冲锋陷阵再好不过,眼下项上人头将要不保,他可不再往程夫人身后躲了,连连喊冤。
万姑姑还没说完呢,她轻蔑地瞥了这两人一眼:“此二人助驸马潜逃,却还欺骗永安公主,说驸马有要事去办,敢问一个领着闲差,既无需点卯又不必当值的驸马,有什么要事比侍奉公主更加重要?”
府尹满头大汗,万姑姑还从袖中取出了从马车上得到的证据呈上,老泥鳅一瞧,这可省得他去调查了,人家不仅有物证人证,连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查得一清二楚!
他有心了结此事,不愿多作纠缠,以免夜长梦多。看小公主的态度,程家是应当狠罚的,可大公主迄今未曾现身,她与程驸马又是出了名的鹣鲽情深,倘若自己真按照小公主的意思判了,万一日后大公主来找京都府的麻烦,那该如何是?
要是今天来的不是了了而是任意一位皇子,府尹半推半就也就跟了,偏偏是个七岁的小公主,这么点年纪的小孩能懂什么?
和稀泥的本性一上来,府尹就有些吞吐,他不停地打官腔,暗中却派人前往公主府求见大公主,想旁敲侧击一下大公主的态度,脑门上汗水淌个不停,每隔半盏茶时间,府尹就得拿帕子擦一回。
奇怪的是,小公主没发火,没逼着他判,反倒是坐在大椅上静等。
程家两人就没那么舒服了,两人出身优渥,从没受过苦,跪了这么一小会已是全身无力,尤其是程大人,他简直要成了一滩烂泥。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派去公主府报信的人险些口吐白沫,拼死拼活赶了回来,却带来了句废话,永安公主因中毒太深,已昏迷不醒了!
府尹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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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了忽然开口,将他吓得没捏紧手中的惊堂木,惊堂木落到案上,因没用力,发出的声响并不大,可就这么一声短短的闷响,却令众人心头一震。
“驸马素来温顺谦恭,又与皇姐相敬如宾,如今四处寻不着人,程家人还推说不知,可见其中尚有内情。”
府尹琢磨着公主这几句话,心想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很快万姑姑就帮他解了疑惑:“莫不是背后有人指使?否则多年情分,何至于如今才下手?”
程夫人听得一头雾水,程大人的脸色却为之一变,他不敢让人看穿,连忙将头低下,身体上的不适此时已变得不重要,程大人的心脏都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万姑姑这是何意?难道说……
此时,万姑姑又递上了第二份证据。
这是一份包括物证、人证口供在内的完整证据,府尹原以为还跟上一份一样是为了指控程家人对公主行凶,翻看一看,差点吓得他从椅子上翻下去!
如果说刚才出汗还是一滴一滴,现在就是一层一层,帕子湿得能拧出水来,汗水从脑门滴入眼睛,火辣辣的疼,府尹却没工夫关心这些。
这第二份证据,是将程家谋害大公主的罪名,指向了纳兰氏啊!
全天下谁人不知纳兰珊,不知纳兰氏桃李满门?即便证据没有直指纳兰珊,而是只针对了他的幼孙,可又有谁不知道,纳兰老大人的幼孙天资过人,更是于今年春闱刚刚摘得一甲头名?想当时走马游街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如今却被指证为是暗中谋害大公主的罪人!
府尹已经不知要说些什么才好了,如今他是两头难,要么得罪公主要么得罪纳兰氏,两者权衡一番,府尹艰难地做了选择,惹了公主,顶多吃点小苦头,横竖公主日后也不能登基,但要是得罪了纳兰珊……
正在府尹要做决定时,了了道:“我知晓京都府素来人手不够,因此已命傅爻前去纳兰府拿人,府尹大人不会怪罪我越俎代庖吧?”
府尹脸上的笑比哭都难看:“不,不,怎么会…怎么会呢?该是下官谢过公主,省了下官的事才对。”
怎么联络大公主的时候她就按兵不动,刚想让人去给纳兰家通风报信,她却先下手为强?
而且……傅爻!
若说天底下无人不知纳兰珊的大名,那么傅爻也可以与其相提并论了,只不过纳兰珊是美名远播,而傅爻毫无疑问是臭名昭著。
帝王登基后,将原本隶属于内务府的慎刑司提拔到了前朝,傅爻正是第一任司主,此人冷酷绝情,最好虐杀,从没有一个犯人能完整无缺地从她手中出来,如今一提起慎刑司之名,能止小儿夜啼,这位傅司主可谓是功不可没。
由于此人过分嗜杀狠绝,自然也是树敌无数,然而圣上却总是护着她,每每处罚也都是轻拿轻放,不痛不痒地斥责两句。
可以说,傅爻与其统领的慎刑司,便是帝王手中一把沾满了血的刀,正因这刀凶而好用,因此只要傅爻闹得不太过分,帝王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傅爻性格古怪,行事狂妄,曾经有位纨绔仗着家中势大,当街调戏一名女子,口称自己那家伙事儿大如儿臂,并家丁将人抓住当街欺凌,事后丢了几枚铜板大笑着扬长而去。
当晚这纨绔便离奇失踪,次日一早,纨绔父亲的书桌上出现了个散发着血腥味的木盒,打开一瞧,好家伙,里头正是他宝贝命根子的命根子!
除了命根子外,还有一张称了重的纸条,笑他空口讲大话,这点子肉连一两都不到。
之后每天纨绔家中都会离奇出现一个新木盒,木盒中必定是纨绔身体的其中一部分,接连送了近一个月,连脑袋都送回来了,偏偏没了心!
木盒上没有任何特殊记号能证明是慎刑司所为,然而这等杀人分尸的残忍行径,以及恐吓的手段,不是慎刑司又是谁?
但没有证据,慎刑司不承认,傅爻更是对着纨绔之父冷嘲热讽,说他失心疯。
纨绔一家七代单传,经此一事,全家人都失了精气神儿,后来不知为何又惹上了一场官司,慎刑司来抄家时,有个家丁指着那为首的慎行卫吓得尿了裤子。
原因无它,当日协助纨绔行恶的家丁,全都离奇死亡,要么被噎死要么失足摔死,还有个倒霉的,解大手时不知怎地淹死了……也可能是撑死,这说不好。
反正只剩下他这么一个,也是因当日他不仅没有动手,还劝了自家少爷两句。
因此他如何认不出这一身黑红锦袍的慎行卫,正是当日那名被少爷羞辱的女子?
总之慎刑司臭名远扬,是帝王手下最忠诚的鹰犬,别说普通百姓,连高官大臣听见傅爻的名字都觉心惊肉跳,生怕下一秒那煞星便会一脚踢开家门,拔刀砍人,再提溜着一串脑袋张扬过市,只在地上留下浓得无法洗去的血腥气。
府尹的手哆嗦了两下,他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今儿这事,只怕是不能善了了。
待傅爻抓捕纳兰稚而来,了了便成了吉祥物,她说的话府尹还敢打哈哈,傅爻在他却连个屁都不敢放,任凭傅爻将罪名安给了纳兰稚,同时程家也没有被放过。
“……谋害皇嗣按律当夷灭九族,府尹大人以为如何?”
傅爻的声音很特别,不浑厚也不清脆,低沉沙哑,像磨砂过一般,她说话时嘴唇几乎没有动,配合她那一柄造型古怪的长弯刀,叫人恍惚中觉得青天白日却见了地狱恶鬼。
府尹连连应声:“傅大人说的是,傅大人说的是……”
然后他的眼珠子就凸了出来,因为傅爻当下手起刀落,连句话都没给纳兰稚说,直接将他的脑袋给砍了!
如果上天能够听到府尹的心声,那么此刻府尹大人大概希望能来一道雷直接劈死自己!
在京都府公堂公然杀人,杀的是还是纳兰太傅最最疼爱的幼孙,被成为纳兰氏之明珠的纳兰稚,这、这下篓子捅大了!
傅爻却眉眼淡漠,用纳兰稚身上干净的布料擦去了刀头的血,对府尹道:“犯人已死,该结案了。”
小公主在得知程家人给大公主下毒时便呆住了,等看见傅爻这般杀人,更是吓得傻了,她躲到了了身后,明知傅爻看不见自己,也不敢朝傅爻看。
万姑姑接收到了傅爻的意思,轻声对了了道:“公主,咱们出来够久了,该回宫了,否则圣上要担心的。”
了了也的确想要回宫问问清楚,她虽然琢磨到了点东西,但奈何信息有限,只觉得自己成了别人计划中的一环——而且是可有可无换谁都行的一环,这让她很不高兴。
毕竟是七岁的孩子,瞧见那么一副血腥的场面,万姑姑嘴上不说,心里却很忧愁。
她仔细观察公主的言行举止,想着是否要请御医来瞧瞧,再让刘姑姑熬些安神汤,小孩子八字轻,万一被魇到就不好了。
傅司主也真是,动手前为何不说一声?哪怕给个眼神或是手势,她看见了也能及时捂住公主的眼睛。
回了皇宫,了了第一件事就是去昌平宫,陈姑姑正在宫门口候着呢,见她来了,笑道:“公主来了?快随奴婢进去。”
万姑姑跟大宫女们就不能进去了,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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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伴让她们先走,一会昌平宫这边自有人送公主回去。
这已经不是了了第一次来昌平宫,但前两次来她的内心毫无波澜,对帝王的态度跟对路边的石头没有区别,这回却不同,向来只有她算计别人,何时轮到别人拿她当工具使用了?
而且不是独一无二的利器,只是随意的一时兴起。
一进门陈姑姑便退下,两边太监将宫门掩闭,了了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下,之前来时,没觉着昌平宫有这么热,按说眼下刚刚入秋,远不到烧地龙的时候。
殿内无人说话,凭借敏锐的听觉,了了听见了棋子落下的声音,她循着声往内殿走,转过屏风,便看见帝王正与人下棋。
不算冷的天气,那人却裹着一件厚厚的大氅,时不时还咳嗽两声。
了了走到棋盘边,毫不意外,与帝王下棋者并非外人,正是两个时辰前她刚见过的,卧床不起还要为驸马遮掩恶行的大公主。
她的脸色一如既往的不好,透着不健康的苍白,但瞧见了了后却笑了。
正要说话时,了了取过一枚大公主的黑子,啪地一声按下,棋局顿时逆转,原已落了下风的黑子摇身一变,直接后来居上。
帝王道:“看你整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棋术倒不错。”
大公主失笑:“阿娘说的,好像您陪巍鈭下过棋一样。”
帝王可没那么多闲情逸致,她日理万机,根本没工夫应付小孩子。
虽然了了还没见过另外两位一母同胞的皇兄,但无论大公主还是二皇子,都称呼帝王为圣上或母皇,然而此刻在昌平宫内,大公主却叫帝王“阿娘”。
宛如寻常人家的称呼,并不激动也不热情,因为在细水长流的日子里,早已成了习惯。
大公主到底是母女三人中脾气最好,秉性也最温柔的那个,大抵是因为病痛缠人,情绪若是时常高涨容易动怒,恐怕要更加短命。
她主动对了了说:“是阿姐不好,妹妹大人有大量,可否原谅阿姐这一回?”
了了的确很不高兴,但跟大公主关系不大,因为她在去了公主府后就察觉到了异样。大公主的好脾性是出了名的,可公主府的下人却个个训练有素,无一逾矩,惟独熬药的侍女结结巴巴不会撒谎,未免显得矛盾,就好像是故意招惹万姑姑派人去查看一般。
要知道从了了进了大公主的房间再到离开,屋内所有侍女,一个抬头的或是有小动作的都没有,情绪十分内敛,毫无泄露。
很难让人想象被侍奉的大公主居然是个为了驸马脑子不清醒的人。
帝王轻轻哼道:“平安,你还没瞧出来?她哪里是在生你的气,分明是对我心有不满。”
说完瞥了眼了了,问:“你还有理了?”
小公主最沉不住气,她到现在都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母亲跟姐姐有事情,而且是很大的事情瞒着自己,她完全融入不到其中去,顿时又是委屈又是伤心,也就是她现在没有身体,无法与母亲和姐姐沟通,否则非滚地大哭不可。
没等了了开口,帝王淡淡地说:“你如此弱小,又不肯上进,受人欺瞒也是理所当然。如今欺瞒你的是我,日后可就不好说了。”
小公主更气了。
明明骗人的是圣上,怎么还怪到她身上了?
第552章 第二十四朵雪花(五)
虽然总是抱怨圣上不近人情, 还给自己那么重的课业,但对于女儿来说,母亲永远是无法被别人替代的。所以当小公主得知母亲跟姐姐把自己蒙在骨子里, 焉能不伤心?
可惜圣上跟大公主瞧不见, 瞧得见的了了又不会出声安慰。
圣上说完话后, 大公主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妹妹,对帝王笑道:“妹妹是真的知道上进了, 都能沉得住气了。”
以前可是个一点就着的小炮仗,耳根子软又重情,实在叫人担心。
大公主虽已极力克制, 但还是因为笑引发了咳嗽, 她并不想在母亲与妹妹跟前展露,于是拼命压下喉头那股腥甜,等好些了才又开口说:“妹妹担心阿姐, 阿姐却蒙骗于你,阿姐给你赔不是,就不要恼我了好不好?”
她眼神实在柔情, 如同一汪湖水熠熠生辉,荡漾着柔和的碧波, 铁石心肠的人见了恐怕都要化作绕指柔,任谁被这样一双脉脉多情的眼眸凝视着,都会以为自己是她的全部。
了了摇头:“我没生气。”
帝王淡道:“若觉着不服气, 便忍着。”
虽说小女儿看起来是像样了些, 但到底是太短了, 说不准明儿个又恢复成了从前那不成器的模样, 帝王尚且持怀疑态度。
也就是说,在她这里, 小公主还不够格上桌。
大公主又想笑了,但她一笑便觉喉咙发痒胸腔泛疼,只能拼命忍耐。
了了这趟出宫,在外面耽搁了近三个小时,再多的事儿这两人也商议完了,看得出帝王不会改变心意,了了也是有脾气的,她连个招呼都没打转身便走。
大公主这下是真没忍住,她以袖捂嘴,略带促狭地看着母亲,帝王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又说:“倒还算有些脾气。”
像以往那样见了她便大气不敢喘,才叫人来气。
两人继续下了一盘棋,帝王才命傅爻送大公主回府。
大公主身体不好,连上下马车都需人搭把手,回到公主府时,傅爻将她从马车上抱下,原本便要告辞,大公主却说:“傅司主,我有个忙,想请你帮一帮。”
傅爻:“但凭公主吩咐。”
她又戴上了慎刑司独有的黑色半边面具,这面具薄如蝉翼,贴在脸上如同第二层肌肤,遮住口鼻只露眉眼,再配上慎行卫黑底缀红的锦袍,可不像是恶鬼夜行?
面具只有在重要场合才会取下,因此一离开府衙,傅爻便又将它戴上了。
遮住下半张脸后,她的眉眼愈发锐利,剑眉入鬓,一双瑞凤眼深沉凌厉,寻常人别说同她说话,敢跟她对视都算是胆大,可向来以柔弱著称的大公主却不然。
大公主带着傅爻回了自己住的院子,并摒退了身边所有侍女,随后她停在拔步床前,请傅爻去打开机关。
机关在床脚处,伸手进去往上一摸一按即可。
拔步床向两边分开,露出一口黑漆漆的地道,傅爻取出火折子点燃,自己先行下去,确认没有危险,才站在入口下几处台阶那里,对大公主伸出手:“公主小心。”
大公主让她牵着,两人缓缓拾级而下,这密道之中一片漆黑,连一丝声音也无,但傅爻并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她只知道圣上对她说过,若永安公主有令必听之。
“两边有烛火,我在黑暗中难以视物,麻烦傅司主将其点亮了。”
傅爻常年行走于黑夜之中,练就了一双好眼力,她也不用走过去,只用指尖取了点黄豆大的火苗,向着密道两边弹射而去,烛火立时被点亮,原来这密道尽头,竟修了一间石室。
石室完全密封,除了紧闭的石门外毫无缝隙,仅在门上开了个一指长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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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爻收到公主的示意,走过去打开了石门,只见里头有什么东西倏地向门口扑来,傅爻直接用刀柄将人挡住,再一掌打回去,由于对方身份不明,公主又不曾下令,傅爻只用了一成力。
石室外还有张桌子,墙壁上则挂着各式各样的刑具,以及一个跟慎刑司很像是铁架,不过东西都落了灰,只有自然损耗,应当从没用过。
公主轻轻咳嗽了两声,走到桌前,用帕子仔细擦了擦浮灰后坐下。
傅爻知道公主叫自己帮的忙是什么了。
她直接进了石室,将那四肢都被铐住的人给揪了出来,一见到烛光,对方很不适应,猛地眯起了眼、傅爻也在这个空档瞅清楚了此人的长相。
身为慎刑司司主,傅爻连纳兰珊吃了几颗壮阳药都门儿清,自然不可能认不出被她抓在手中形容狼狈的不是别人,正是宣称有要事在身却下落不明,被认为是畏罪潜逃的驸马程松之。
这位享誉美名的绝世佳公子,此时蓬头垢面满身镣铐,算算时间,公主恐怕最少关了他一个多月。
方才进石室时傅爻感觉得很清楚,石室隔音避光效果极好,且是在没有关门的情况下,被关在石室内数十日,就是意志再坚定也很难抵抗,慎刑司便有这种审讯方式。
程松之瘦脱了相也依旧容貌惊人,否则当年先帝不会将家世不算特别显赫的他列入驸马人选,此人无论长相还是才华,都称得上是举世罕见,再加之性情温文,又对公主痴情,不知是多少人心目中的好郎君人选。
得知程松之将为驸马时,不知多少人摇头叹息,这样的旷世奇才,竟因尚公主而难施抱负,实在是叫人唏嘘。但程驸马从不抱怨,甚至还笑言自己能伴在公主身边,乃是三生有幸。
每三日喂一次稀粥,保证人饿不死,吃喝拉塞全在石室内,程驸马又十分爱洁,可以想见这对他来说是怎样的折磨,整个人瞧着都没什么人样儿了,出了石室也没能缓过来。
傅爻二话不说,将程松之抓到铁架前,其四肢的镣铐可以拉长,正好将人扣在铁架的凹陷处,看起来简直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之后傅爻便生起了火盆,一来避免让公主感到寒冷,二来嘛,慎刑司用刑向来离不开火。
“公主……公主……”
程松之总算是清醒了些,他自迷糊的视线中看见了公主,此时公主脸上已经没了平日里的柔和笑容,她坐在桌前,目光是那样冷漠。
“我没有想过要害公主,从来没有!”
接连一个多月吃不好睡不下还要受到难以忍受的精神折磨,原本温润动人的声音变成了破锣嗓子,但程松之还是极力要向公主证明自己从无害她之意:“我娘她一定是被人蒙蔽了,她做了错事我不会否认,只求公主能饶她一命——”
大公主静静地看着他,然后打断他的话:“比起那个,你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吧。”
程松之这才意识到自己被绑着,还被放上了铁架,这一个多月,但凡是意识清醒的时候他都在想自己究竟是中了谁的圈套,对方在他回公主府的途中将他打晕带走,之后却从未露过面,程松之只知道自己像是被关进了一个石头房间里,但对于抓他的人是谁,又为何抓他,却是全然不知。
被关在黑暗中的感觉并不好,一开始程松之觉得这不算什么,顶多是看不见听不着,可慢慢地他就开始慌张了,无论是大喊大叫还是破口大骂,从始至终都没有人回应他,就连每隔三日送来的稀粥,都一定是在他睡着时放进来的。
整整一个多月,程松之没有看见任何东西,也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他与世隔绝,仿佛被整个世界屏蔽,那种感觉能让人发疯。
“公主……”
程松之错愕极了,在适应了光线后,他看见了站立在一旁手握弯刀的傅爻,程松之自然认得这位臭名远扬的傅司主,“公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我为什么会在这儿?这儿又是哪里?”
可大公主并不按照他的思路走,她不仅没有回答程松之的问题,还反过来问他:“你应当清楚今上的手段,为何你会觉得,我喝了程夫人送来的符水中毒一事,公主府真能瞒过宫中呢?”
程松之被这话里的暗示惊到了,他睁着眼睛盯着大公主,嘴唇哆嗦了两下,想到了一种绝不可能的可能,难道说……
不不不,他很快在心中说服自己,决不可自乱阵脚,兴许公主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随口一说……
“傅司主可以告诉一下驸马,纳兰稚如今怎样了么?”
傅爻很乐意效劳:“自然是被我一刀砍了脑袋,送回纳兰家了。”
程松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震惊不已,一时间甚至没能掩饰住真实情绪。
好在大公主此刻心情很好,她一点也不担心程松之会挣脱束缚,这也是她邀请傅爻帮忙的原因之一,她身体不好,力气很小,稍微多走个几步路都难免气喘吁吁,情绪一旦起伏说不定还会呕血,即便是最好的大夫也治不好她。
程松之不该露出那一瞬间的真实情绪的,但其实流露了也没什么,因为大公主早就知道了。
没有被选为驸马前,程松之真可谓是冠绝京华,仅凭一人之力,压得天下有才之人出不了头,所有见过他的人,都会感到自惭形秽,这种情况一直到他被选为驸马才有好转。
纳兰稚略长程松之几个月,同样才学过人,却因程松之耀眼的光辉而显得平庸,旁人提起他,总会再感慨一句既生程何生稚,他就这样在程松之的阴影下当着万年老二,如果不是程松之成了驸马为爱放弃理想,可能现在纳兰稚都要屈居于他之下。
也正因此,这两人可谓是水火不容,当然,这是单方面的,程松之秉性高洁,向来不与纳兰稚计较,纳兰稚每每瞧见他却必然挑衅,笑话他钻公主裙角生存,不配称为大丈夫。
谁能想到这么两个见了面便话不投机的人,私下却是志同道合,甚至有着共同目标的好友?
乍闻好友惨死,程松之难掩错愕悲愤,对此傅爻并不觉得意外,她顶多是少知道些细节,但程松之的真实身份,她却是一清二楚,这其中有不少事情还是她带人查出来的。
“驸马还记得你我初见那年吗?”
大公主似乎陷入了回忆中,突然开始与程松之忆往昔,两人成亲多年,恩爱异常,也时常提起当年,总觉情爱更浓,未曾有一日退却,这样一对爱侣,天底下不知有多少人心生向往,但又有谁知道,彼此之间竟是一丝真心也无?
程松之沉默了许久,哑着声音道:“……臣自然记着,从不敢忘怀。”
大公主闻言,笑了出来:“事到如今,你竟还想着哄我。”
她用满是怀念的语气说道:“那日正值春日,宫中桃花开得十分热烈,先帝当时身子还算硬朗,我随他一同在桃林赏花,便瞧见驸马身着白衣,丰神俊朗,立于漫天花瓣之中,当真是犹如神仙下凡,迷花人眼。”
这样一个人,无论长相谈吐还是脾性才学,都恰到好处地长在了大公主的喜好上,连他伸手拈花的角度都是那样动人,宛如一幅山水墨画,悠长又迷人。
“但我其实不喜欢你这款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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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了了》 550-560(第5/24页)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直接推翻了前面的回忆,充满美好的画面就这么像被撕烂的蛛网,七零八落不成样子。
程松之错愕不已,他看着大公主,发现她是那么熟悉又陌生,明明是相伴多年的爱人,此时他却觉着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她。
“这么多年,在我身边待得很累吧?真是辛苦……”
傅爻在心里想,这是要说程松之辛苦了?
结果大公主话锋自然地绕到自己身上:“真是辛苦我了。”
程松之完全不理解公主在说什么!他试图转移话题:“公主,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我是被恶人捉来此处——”
“是我让人做的。”大公主再次打断了程松之的话。
她看他的眼神那么柔和,与平常耳鬓厮磨时没什么不同,但程松之感受不到丝毫真心,因为公主生就剪水双瞳,看石头都一样痴情。
“从现在开始,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否。”
大公主随即问了第一个:“你与纳兰稚私下联系多年,是也不是?”
程松之想都不想便否认了:“不是的!”
比他声音更快的是傅爻的刀,她那把弯刀十分古怪,看起来如同爬行的蛇一般扭曲,但却被她用的灵活无比,精准削掉了程松之的一根脚趾头,并洒上了金疮药进行止血,同时还不让他晕过去。
程松之再是忍辱负重,程家也没寒酸过,尚了公主后更是富贵荣华享用不尽,所以根本受不住这等酷刑,叫得凄惨无比。
第一个问题他说谎饿了,所以需要接受惩罚。
接下来是第二个。
“你手中有一本名册,是也不是?”
程松之痛得头冒冷汗,拼命咬牙,却还是不肯屈服:“不——”
傅爻再次手起刀落,她将掉落地上的脚趾用刀尖挑到桌上的一个木盒子中,到时候可以作为一份礼物。之后把蛇形弯刀往火盆上烤了烤,下回速度就会更快。
“你又对我说谎了,驸马。”
大公主非常失望,“驸马不是常说,若是为我,虽死无悔?怎地我只是问你几个问题,你便处处推脱不肯实说?可见从前种种尽是哄骗于我。”
这时候就是再蠢,也该知道大公主的意思了,那被剁掉的脚趾头可没跟程松之开玩笑。
他整个身体都因剧痛而颤抖不已,可每当他想放任自己昏倒,傅爻就会将他弄醒。
程松之始终不肯交出名册,大公主对此颇为苦恼,她扶了扶额,“我是知道的,你们这些人都以那个什么……嗯……反姚复陶为己任,为此甚至是在先帝驾崩前便已集结而起,不过驸马,你是真觉着自己是凭借才华一跃进入组织核心的吗?”
到底是不是,大家都很清楚,就没必要装了。
如果程松之不是驸马,他连反姚复陶的资格都没有,顶多从最底层做起,要往上爬不知得花多少年,哪里像现在,一跃而成驸马,自然被叛党接纳,还真以为自己的才华举世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