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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 时好
◎“因为我要报复他。”◎
正是夜深, 打更人敲着锣晃晃悠悠地打房后经过,手中的铜锣随着口中朗朗的打更声在空旷窄巷中幽幽回荡着。
在静夜中前方已房舍门房大开,似有液体滴溅之声在缓缓流动。
那是小镇里有名的一家小商贾, 门前殷红灯笼映着红墙正在散发光亮。
打更人挪着步子走到那洞开的门户前往里一望, 一片黑暗沉寂中, 那门前灯笼在风中摇摇晃晃, 照亮了门内正伏在地上背影。
打更人听到那身影处传来细细簌簌的咀嚼声, 他拿高手中的灯笼, 眯着眼往里瞧,正见那身影突然被过头来, 看了他一眼。
那人满脸血污令人看不清模样,一双眼却亮得惊人,一张嘴血盆大开咧到耳边,他的嘴中正有翻滚搅碎的血肉,仿佛无意识地嚼动着。
“啊!”打更人尖叫一声, 双股战战,手中的灯笼倏忽脱手, 整个人已是跌坐在地,满脸惊恐。
对面那身影已经渐渐站起身来, 就要走过来。
打更人仓皇想后退,双腿却抖如筛使不上一丝力气, 慌张之中,他手中铜锣猛然和地面一击,在空寂中发出摄人的一声脆响,那身影陡然停下, 打更人也终于慌张中扶着手旁木门站起, 被那门框狠狠绊了一跤, 踉踉跄跄地飞奔而逃了。
而正在那水塘洞府中的沈宁意猛然睁眼,身影一闪已是置身于丛林之中。
她甫一抬眼,眼见那温从宁已昏死在地,形容狼狈,而她身前正有一幼小身影双手捏诀,正在施法。
那墨蓝色的光晕已经将温从宁的身躯渐渐包裹,沈宁意立即抬手施法打断了那身影继续施法。
妖魔之力
还好她事现在温从宁身上留下监视符,否则她怕根本就逃不到此处。
而那被她打断施咒的身影来转了过来,令沈宁意看清了她的脸。
是她?
如今西城郡守的女儿,方才和贺汀才见过面的时好。
她怎么会身有魔气?
来不及细想,沈宁意一只手向温从宁身上施法,另一只手已然将那时好悬桎在半天挣扎不得。
时好被她的突然降临吓了一跳,被禁锢在悬空后才发现不对劲,立即开始奋力挣扎,口中还在不住叫嚣。
“你是何人?焉敢绑我!”
她见沈宁意向温从宁施法,已是吓得大声乱叫:“别”
“别对她施法”
沈宁意已察觉到温从宁魂魄仿佛正在化作流沙,正在从她身上流窜,她竭力用神法包裹她全身,令魂魄无处可漏,可她身体中的魂魄却还在沙化。
她心中焦急,手下已是不自觉用力,时好的声音已经越发细小无力:“她,她中了我族离魂之术,只有我能救她。”
“你,你快放了我”
沈宁意骤然停手,眉目间已有冷色:“说。”
时好大呼了好几口气,她从小众星拱月,从未被人这样凶过,心气已是极为不平,正欲破口咒骂,却被她眼色吓得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又才梗着脖子直言道:“我不是要害她。”
她咽了咽唾沫,只拿眼色去和沈宁意对视:“她中了离魂之术,不过一刻三魂六魄便都会化作齑粉流出体外,再无回转。”
她周身突然一松,已然落地,沈宁意冷声道:“施法。”
时好眼珠一转,暗中施了个遁地术就欲逃跑,可那咒法刚成,她就又被对面女子的法术定在原地再不能动弹分毫。
那女子微微抬手,时好只觉周身光束已然收紧,她只觉五脏六腑顿时被挤做一团,立刻高声道:“我施法!我施法!”
身上的术法这才收了回去,时好恹恹地松活了一下周身骨骼,走到温从宁身前,静心凝神双手成诀已然开始施法。
沈宁意的声音幽幽在耳边传来:“若她有失”
时好闭着眼撇了撇嘴。
她只是想来看看贺汀看上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没想到却看见她中了离魂之术逃入林间。
她只是顺手救人,却也没料到不知哪里来了个法力高强的怪人。
她微微掀起眼皮用余光悄悄打量沈宁意,见她身无神光,看起来不过就是个凡人,怎么会有这样强的术法?
早知道———
她收回双手,梗着脖子没好气地说道:“好了好了,现下可以放我走了吧?”
沈宁意查探了温从宁的周身,面色却并未放松下来,也没有放过时好:“她少了一魄。”
时好难以置信,心中火气已然压不住:“那干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害的她,她还应该谢谢我呢!”
沈宁意的神法四散在时好周围仿佛透亮的萤火,时好视若无睹,正要大步离开,就被那一丝荧光神法烫了一下。
她疼得呻.吟了一声,委屈至极,双眼盈盈含泪就要哭起来。
沈宁意却神色淡淡似笑非笑:“那你同我说说,你是只魔,怎么会成了西城郡郡守的女儿?”
时好被她的神法威压制得挪不开步子,她的双眼明亮沉静,仿佛带着蛊意——
“我是魔族圣女,为了接近贺汀”
话音刚落,她心神俱震,双目圆睁:她怎么说出口了!
可她的嘴却还在不自主地回答她的下一个问题。
“你为何接近贺汀?”
“因为我要报复他。”
时好眼中热泪不甘又屈辱地流了出来:她是谁,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操纵了她!
沈宁意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好整以暇地又问:“你怎么找到他的?”
时好第一次这样想扇自己的嘴:“他镇魂钉上的符咒我动了手脚,只要他那丝神魂漏出,我就会很快察觉。”
沈宁意目露思索,又问道:“那咒术是你下的?”
这魔族圣女修为这样低,想来不是她
“不是我,是”
她双唇骤然锁住,身形突然一晃。
时好察觉到她的言灵咒和这女子的法术撞了一下,她自由了一瞬间,立刻反应过来想要逃,还不及施法又被她抓住了。
时好彻底崩溃了,自暴自弃地坐地上巴巴地掉起泪来:“你就放过我吧!我什么坏事都还没来得及做呢!”
沈宁意好笑地蹲下和她平视:“你为什么不施法时身上没有魔气?”
时好不想回答,可那张嘴根本停不下来:“因为我父亲是人。”
“这样”
沈宁意那笼罩的威压终于离开了时好的周身,可她也一时不敢再逃跑,只怯怯抬眼问道:“这位,这位道友,我现下能走了吗?”
沈宁意站在她身前:“可以。”
她语音刚落,时好心头的喜悦还没窜到脸上,就见对面女子将食指轻轻抵住了自己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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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指尖微凉,其中还有一丝金光突然窜进了时好的灵台之中。
她当即跳起,捂住额头连退了好几步,她面上还有泪痕,双目惊恐,却是终于恶从胆边生,抬手就施法向沈宁意袭去。
她天生身份特殊,除了在贺汀面前栽过一次,从来都是她折磨别人,今日却遇到这怪人,她才不会任人摆布!
那道墨蓝色光拳从她手中呼出,快如闪电,这一拳她用尽力气,她看起来就是凡人,绝对逃不过——
沈宁意淡然抬眼,那光拳却刹那停在她眼前,只掀去几寸风声轻轻浮动了她的碎发。
她忽地笑了,却不达眼底,再一眨眼,那光拳猝然化作齑粉散去。
她望了过来。
时好惊骇地后退几步,满脸不可思议:“你究竟是谁?”
沈宁意慢慢向她走近,语气平静,却让时好浑身不住颤抖了一瞬:“不要再找死。”
“原来的时好呢?你杀了她吗?”
她右手边正有淡金游丝围绕积蓄,时好心中狂跳,知道自己是遇到了惹不起的人,她的法光这样纯粹,不会是个神吧
可她的身躯分明就是人。
她慌恐地解释:“我没有,她一月前便已死了,我只是假扮成她,想要接近贺汀”
“我从未杀过一人,你,你”
时好不住后退,沈宁意眯着眼打量了她一遍,确实没从她身上看出罪孽血气,她才骤然停了步。
“你既能识得那是离魂之术,是否看得出上面魔气归属于谁?”
时好眼神闪烁:“我不知。”
沈宁意知她有些线索,却暂时也并未再逼她说话,她眼下有件极其重要的事需要处理。
不远处天光已渐渐亮起来,天就要亮了。
贺汀马上就会经过此处,可温从宁失了一魂,暂时是醒不过来了,她若醒不过来要如何去被白玉钦误导,七日之后刺杀贺汀呢。
眼前这只魔,也需要控制住,刚才她说不出施展镇魂钉上咒术之人是因为言灵咒,这背后当真与魔界有什么牵连吗?
时好看她目色沉沉,心中更怕,弱弱开口问道:“你是神官吗?”
“你在我脑子里放了什么?”
她满脸懊恼悲伤:“我只是想报个仇罢了,没想害人,神官可不可以放我一马?”
沈宁意望向这满脸泪痕的小姑娘,心里起了一点主意。
“我给你下了咒,现下你只要违背我心意行事,便会头痛欲裂,不过一刻神魂崩碎。”
时好登时眼泪都被吓了回去:“这位神官,我真的没有做过坏事,你就放过我好不好”
只听沈宁意又说道:“你将她带回去好好照顾,可以做到吗?”
时好捧着脸呆呆点头。
沈宁意在温从宁身上施下障眼法,又祭出一盏聚魂灯递给时好。
“将此等悬于她床头,七日聚魂,你需将她看护好。”
时好抬手颤颤巍巍地接了过去。
沈宁意忽地感受到贺汀气息临近,只一挥手,时好和温从宁便一齐消失了。
她变做温从宁的模样,极为细心地变幻出周身的伤来,躺在了温从宁刚刚躺的地方。
她闭上眼,听那马蹄声一点点靠近,心里忍不住叹了声气。
现下她找到了变数,也将她控制住了。
但有谁能够告诉她,为何她又要在他身侧假扮他人了
作者有话说:
沈老师的新剧本来了。
42 ? 神交
◎他看到我了?◎
马车晃荡, 沈宁意扔了团符变做昏迷的温从宁,自己则隐了身形坐在贺汀对面打量起他来。
他今日出行为何坐的马车,车上堆满伤药瓶瓶罐罐, 是要带给谁?
他一身紫棠暗袍, 发冠同他幼时一般一丝不苟。她用障眼法变成的温从宁静静卧在他身侧, 而贺汀正手中拿着帕子轻轻替“温从宁”擦拭脸上污迹。
他动作细致且耐心, 眉目低垂, 长睫如鸦掩住了目中的情绪, 素白巾帕在他手中被揉皱,陷入他骨节分明修长的指间。
沈宁意托起下巴, 觉得眼前场景奇异得紧:温从宁这次和贺汀认识不过一日,他怎么看起来已是一脉深情了?
他动作异常轻柔,那指尖轻点在那面庞之上,也好似点在她身上,令她极为不舒服地挪了挪身子。
对面贺汀好似微不可察地喟叹了一声, 突然喃喃道:“你想要什么?”
沈宁意闻言怔忪了一瞬。
这话问得太古怪,再联系他举止行为, 她难免多想。
正在思量之中,她的右手成决已然从灵台中抽出一丝神魂直直往贺汀眉心之中探去了。
只在电光火石间, 那丝素金光亮已窜入贺汀灵台之中,沈宁意突觉浑身发麻, 天灵盖上窜起一股酥酥麻麻地电流正往周身而去。
她心跳加快,脊椎之下仿佛燃起火势,正要沿着皮肤一点点往上烧起来。
她当即左手施法强行抽离回了婆文海棠废文都在幺污儿二七五二吧椅自己的那一丝神魂,那神魂噗地一声跃出贺汀眉心, 撞进沈宁意灵台之中。
她立刻扶住马车一侧整理气息, 甫一抬头却见对面贺汀眼皮已然掀了起来, 正望向自己这方,只是双目并未和她对视。
他双眼亮得出奇,定定地看向沈宁意,就像看到了什么猎物,有种摄人的幽光透出来。
沈宁意心中一咯噔,迟疑地缓缓伸手在他眼前晃荡了一下。
不过一瞬,他双眼紧闭轻轻晃动头颅,再睁眼时已恢复了常态,又看向温从宁了。
他看到我了?
沈宁意又将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却神色平静,并无变化。
她安了心,心中却又突然狂跳起来。
他灵台中的镇魂钉并无问题,咒术也尽然消散,只是她神魂一进他识海之中就有无数湛蓝色光线涌上来将她神魂包裹缠绕,差点就拔不出来了。
而且,她方才好似不小心与他神交了一瞬。
沈宁意脸色难看,心道从前为他缝魂之时也会有酥麻之感,却和此次完全不同,这是怎么回事?
此事决计不可令他知道。
她脸颊渐渐爬上飞红,而对面贺汀神色如常一脸无知,还在照顾那个假的温从宁。
沈宁意一时心虚尴尬,把头探到窗边去了。
外面景色飞快往后滑动着,清风阵阵正拂在她脸侧。
她靠在窗边,已然发现此事有多难办。
令她装作温从宁为二人制造相遇就罢,要她七日之后帮温从宁捅他一刀也不难,只是她下要她和贺汀周旋,要假扮温从宁和他纠缠……
沈宁意浑身一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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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前扮做棠骑养他将近一年,就算她只是为了成事,但心中却早就把他列为小辈,要同他谈情说爱,实在让她心呼荒唐。
马车行得快,冷风阵阵已缓缓吹了进来。
对面贺汀不知何时上身靠近,整个人正挨在了沈宁意身侧。
带着他气息的呼吸就要扑面而来……
她心中一惊,冷不丁望旁边一撤。
贺汀长臂一伸,啪一声关了窗。
原来是关窗
沈宁意顿时嘘出一口气,又见贺汀将外袍脱下披到了“温从宁”身上。
她抿了抿唇,突感此事或许也未必这样难。贺汀这样贴心,再回忆那夜他拒绝时好时所说之话,他已经爱上温从宁了也说不定。
一人一神再有一符咒变作的人挤在这狭小空间,沈宁意几乎能闻见贺汀发上熟悉的清香,她浑身不适,心里还记挂着旁事,当即原地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不见了。
这边的时好正不情不愿地安置好了真正的的温从宁,放置好了点燃的聚魂盏。
她方才尝试直接扔掉温从宁,却发现只要念头一起就头痛欲裂,天灵盖都要升起,才极为屈辱地悄悄将温从宁带了回来。
她真倒霉。
她心中愤懑屈辱,口中骂骂咧咧:“什么神仙,看起来不就是个凡人?真要厉害的神仙怎么会出现在这个破地方?”
她漂亮的瞳仁乌溜溜地转:“不过她怎么会知道贺汀,不会也是来报仇的吧?”
话音刚落只觉身后阴影笼罩,她心中一跳,一回头那位女神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时好回忆起她那神光缠人之痛,顿时头皮发麻,脸上笑容勉强:“上神来了?”
“我已经按照上神安排做好了。”
沈宁意移步上前,并未理会身旁时好讨好的眼神,直接伸手查探了温从宁的情况。
剩下的三魂六魄已稳固在内,那聚魂灯高悬她头顶,其中魂灯闪烁,却只引入了零零散散几点魄余。
温从宁少了一脉精魄,主掌爱欲,若是寻不回,她就根本无法对贺汀动情,贺汀的命盘大事便会变化。
沈宁意无奈扶额,眉目间又沉了下来。
一旁时好察言观色发觉她面色沉沉,已然悄悄远离她好几步。
正要再往后一迈时沈宁意却突然转身看向她,开口问道:“那散落的一魄会如何?”
时好蓦地停在原地,为难道:“自然是肆意飘散,再无回还。”
她见沈宁意长睫一垂面无表情,又立即出声补充道:“但上神祭出了聚魂盏,想来收回一魄并不是难事,只是需要时间”
沈宁意慢慢坐下,素手轻轻拂过温从宁的脸侧,那一道浅浅伤疤顿时消失不见。
她叹道:“是啊,需要时间”
时好见沈宁意面色恢复了些,心中也霎时松了口气,正想转身逃跑,又听得那边沈宁意又说话了。
“你族秘术,意思便是还有一只魔在此方世界?”
她一脸漫不经心,双眼静静却似带寒光,时好背脊一凉,已慌忙摆手说道:“上神莫要再控制我,我全部交代!”
她双眼看向别处,形容扭捏:“我出来的时候,跟了只疯狗。”
沈宁意问道:“什么意思?”
“身为圣女,力量却弱,我族长指了只魔来保护我,”她语气一顿,脸上忿忿,“可他压根就在囚禁我,他就跟只疯狗似的。”
“他与我不同,只要一离开魔渊便需要不时吸食鲜血。但他不食人魂,最爱就是用散魂之术散尽人的魂魄,再只食血肉。”
“你知道他在哪?”沈宁意抬眼看她。
“我不想知道,可我身为圣女,轻易便可感受我族气息何在。”时好耷拉着眼,用手指了指温从宁,“也是因此,我才会碰巧救了她一命。”
这就是另一个变数,需也掌握在手才可。
沈宁意于是说道:“既是你把他带出来,你就应该将他约束好”
时好惊惶抬眼,一脸无奈憋屈:“不是我不想,只是他四处寻我正想将我带回去,我根本打不过他,只能躲了。”
沈宁意闻言思量片刻,抬手将一枚符咒飞给时好,时好双眼溜圆:“这是?”
“此符会将他捉住。”
时好顶着张少女圆脸,娇憨可爱,脸上表情毫不掩饰地换上喜色:“多谢上神!”
沈宁意蓦地问道:“你是有何天资能做圣女?”
时好接过符咒,只觉上面神法暗流,灵气充沛特殊,心中和沈宁意那点不快都消了大半。
她摆手笑道:“没什么天资,只是我族就三只雌性,一是我娘,二是我姨,我姨产子之后圣女便自然轮到我了。”
沈宁意:噢。
魔渊之中种群众多,她从未去过,也自然没听过时好的族群。
但无方曾经如同魔域时,也是少有雌性,想来灵气不足是难以孕育雌胎的。
眼下这两点变数便已解决,沈宁意心下计量,还应去一趟温从宁的家宅,行随心动,下一霎便已出现在温从宁家宅门前的门前了。
府门大开,温从宁家人的尸体都被整整齐齐摆在院内盖上白布,门外人群拥挤围观,又有官府之人把守在外。
沈宁意隐了身形大步而入,见屋内正有一验尸官在察看尸体状况。
那尸体
銥誮
不成人形,从脖颈处到□□皮肤被撕裂开,五脏皆空,形状可怖,伤口狰狞不齐状似被猛兽撕咬。
沈宁意站在那验尸官身侧听他说道:“死者是遭头部重击而死,身上伤痕乃是死后被野兽撕咬。”
沈宁意这才注意到这尸体被血模糊地头颅之上有一道干涸的血迹。
这食肉脏的应该就是时好所说的魔,这伤则应该就是白玉钦的人所为。
只是他要如何嫁祸给贺汀呢。
沈宁意望院中一看,五具尸体被白布遮掩却难掩血迹,小小院落中四处都是飞溅的血肉肢体,院外人群嘈杂纷乱,其中好似有张熟悉的脸。
沈宁意眯了眯眼,定睛一看。
是齐田。
他来这做什么?
43 ? 虚假同盟
◎轻叩墙板问候她,细心地给她煮糖梨水的小孩,已经完全长大了,也回不来了。◎
是夜, 贺汀的小院里灯火正明。
从前他身份特殊,受人摈弃排挤,用的灯油都是最劣质的, 以前想要夜里秉烛夜读都是难事。
那灯油常常不过一会儿就会升起浓黑色的烟雾, 熏得人呼吸不畅头晕目眩。
他的小房间和她的只隔着一壁薄薄的墙。
沈宁意深夜练剑回来时, 偶尔发出细碎的声响, 墙的另一侧的贺汀就会在那边轻轻敲叩这堵墙, 用稚嫩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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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她是不是醒了。
贺汀的觉总是很浅, 小小少年心里总有不安揣着。
两人不熟悉时他沉默寡言,一些熟稔后他又总要显露一些孩童的天真来。
和现在完全不同。
沈宁意隐了身形坐在贺汀对面支着脸打量他。
他的房间里比以前亮了许多, 原来坑洼不平的泥墙上了新泥,避风保暖。
茅草铺底的小床也换成了更结实的木床,软被扑扑,上面正躺着沈宁意变出的假温从宁。
贺汀正在灯下读书,长指舒长握着一卷书, 另一只手则枕在额边,姿势随意舒适, 背脊修长,与他人前的模样有些不同。
也和沈宁意记忆里的贺汀完全不同。
如今他已极弱冠, 不过再一年,他就要离开凡尘重归天境, 他两人便是除了那点仇怨再无瓜葛。
沈宁意双眼托脸,没忍住多看了他两眼。
灯火在他呼吸间盈动着,青年长睫微垂仿若鸦羽,投下的阴影正随着灯火在他眼下浮动。
他忽然抬头了, 双目望了过来。
沈宁意心知他在看窗外月色, 却也忽然呼吸一滞。
他在等温从宁醒来, 沈宁意猜。
他二人不过第二次相见,尽管一直都是沈宁意假扮,可贺汀如今不过凡人,丝毫不知。
他所关注的,就是温从宁。
沈宁意站起身来走到床边看向那已经处理好伤口换好衣物静静沉睡的“温从宁”,一鼓作气,躺了进去。
迟早要演,不如尽快。
“温从宁”仿佛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嘤咛,悠然转醒了。
大抵从昏迷中醒来都是要发出一丝声响来惹人注意的,沈宁意心想。
贺汀听到那声嘤咛,已然放下书页,起身走了过来。
“温娘子醒了?”
沈宁意状似茫然,呢喃道:“这是何处?”
贺汀笑得意味深长:“温娘子从我这里逃跑后,晕倒在林中,被我恰好遇见带回了。”
沈宁意抬手轻抚额角,垂目陷入思索,口中还在假装下意思道谢:“多谢”
“不!”沈宁意忽地扶着床沿就要坐起,贺汀见她不稳急忙伸手扶她坐起。
他掌心余热又隔着春日薄衫透过来,沈宁意心里记着此时应该先要装作担心家人,并未避开。
她反而陡然伸手握住他的双臂,情急地问道:“贺郎君是否有看到我的家人?”
“他们怎么样了!”
她演得认真,却怎么也挤不出泪来,只能用力咬住唇瓣,心中默念法诀变出了一点盈眶热泪来。
贺汀很是不忍地说道:“娘子节哀。”
沈宁意状似不敢相信地瞪圆双眼,双臂无力垂下,身子颓然地往后一靠:“这,这”
“我不相信。”她双手捂住面颊,双肩震动已然是假哭出声来。
贺汀的气息远离了些,他好似站起身来,他的声音清朗如皎月:“娘子节哀。”
沈宁意假哭了半晌,却再没听到贺汀的只言片语,她心中焦急:贺汀是呆还是傻,此时应快点安慰她啊,不然接下去她可怎么演。
她双肩颤动终于缓缓停下,感觉变出的泪水泛着丝若有若无的甜味,湿透了她的掌心,她没得被自己的抽泣声梗了一下。
“温娘子哭完了?”贺汀正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她。
沈宁意总觉得他像在等她哭完,拧着袖子擦了擦泪,故作难堪道:“若无郎君,我怕也早就……”
“我之前却误会郎君是恶人,是我错了。”
一行清泪又从她脸上滑下,她再度哽咽了。
贺汀还是那句话:“娘子节哀。”
就不能说些别的吗?白日给她擦脸时那样温柔细致,现在怎得这般不开窍?
沈宁意没法,只能假意自怨自艾:“如今我父母皆亡,我却连是何人的毒手都不知……”
“他又为何要害我一家,我们一家行商一直谨小慎微,做的也不过是小生意,怎会如此?”
贺汀的声音带着疏离:“温娘若想查,我可以帮你一二。”
沈宁意眼含春雨:“多谢郎君!”
她又丧气颓然道:“可我今后又要如何……”
“我一介女子,身如浮萍,无依无靠……”
贺汀突然打断了她:“温娘之前绞尽脑汁意图逃走,今日却又只得依靠于我……”
若她此时是真的温从宁,听到贺汀这话心中一定只觉屈辱嗔怒。
但听到这话的沈宁意,面上虽做出强忍羞辱的神情,心里却大呼这剧情终于有点强取豪夺的意味了。
贺汀终于透露出沈宁意从未见过的恶劣来。
她心中新奇又莫名,心道果然最算再乖的小孩,对待喜欢的异性的态度也是完全特别的。
轻叩墙板问候她,细心地给她煮糖梨水的小孩,已经完全长大了,也回不来了。
有些浅浅的情绪像清清凉凉的透明溪水一样淌过她的心,她轻轻舔舐了一点指尖的泪水,确实是甜的。
她还不忘继续好好扮演温从宁,以温从宁的性子,现下应该会说:“若,若郎君能为我查明真凶,为我家人报仇,我愿意为郎君做任何事。”
贺汀似笑非笑:“温娘子……倒是能屈能伸。”
“温从宁”面露难堪,双唇紧抿。
“贺郎,能否让我归家为家人下葬”
贺汀说道:“娘子家人如今正在官府,若那贼人与娘子一家有仇是蓄意报复,娘子出现却是有危险。”
“这两日我会为娘子查清一切,你家人下葬之时,我会接娘子亲去。”
他的声音静静的不带什么情绪:“温娘子好好将养身子,我明日再来看你。”
沈宁意目送他离开,突然发现贺汀方才神情与马车上全然不同。
他在“温从宁“沉睡时那样小心,仿佛在看一件珍宝,可和她对话时却总有些漫不经心的意味。
为何会这样?
男女情.事,她不甚明,或许她可问一问阙如。
想到此处,她又取出才收到的光信摊开,元烟儿说到:我要去探一探无方边境。
言简意赅,简明扼要。
却是在找死。
元烟儿虽然现在是她第一神使,但沈宁意要救下她也不过因为参与到那谜团之中,又有绿饶以命相托罢了。
即便如此,她现下也根本做不了什么。
她如今虽已修至金光之境,但不过只堪堪护得住无方罢了,解开无方咒罚,才是她眼下最重要的事。
她初接手无方时,无方寸草不生,生灵涂炭,凶兽横行。
莫说清管,当时神法低微的她,想要活下去,便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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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厮杀血搏出一条路来。
如今穷凶极恶之兽都被驱到无方边境之中,那些阴暗角落是曾经设下流放岛屿的神族的诅咒,她根本无法消尽。
元烟儿若真想去
纵然沈宁意可以轻易阻止她,但这样去打磨一下她的性子或许也不是坏事。
沈宁意依旧只回了个已阅。
翌日清晨,沈宁意最先等到的却是时好。
她不知怎么摸到此地,在门前探头探脑。
沈宁意掀起眼皮扫了她一眼。
“上神?”时好犹豫开口。
沈宁意冲她点头。
时好顿时迈了进来,一脸狐疑地盯住沈宁意:“我听说贺汀在山下捡回来一名女子,原来是上神假扮,不过上神这是?”
她琢磨出来了:“我懂了!”
“上神也是来报复贺汀的!”她满眼惊疑,手中握拳,“是不是?”
沈宁意:“是吧。”
时好双目放光,已经坐到了沈宁意身侧,手伸了过来:“上神!”
沈宁意往旁一躲,抬手施法时好斟茶。
时好毫不在意:“上神!你是怎么遭了那小人的毒手!”
“当日我方出魔域,就被他挑衅,”时好口若悬河,“我这就没见过这样不讲道理的神君,我出魔域招谁惹谁,他偏要来横插一脚,干他何事?”
“若不是我跑得快,今日我怕就不能在此处了!”
时好双眼发狠,口中滔滔不绝:“知道他暗中前来魔域,我便偷偷跟上,终于给我找到了机会”
“对了,上神,他跟你有何仇怨?”
沈宁意淡笑道:“他烧了我座山。”
时好一脸了然与同情:“凶残如斯凶残如斯!”
她话头一转,又将沈宁意打量几眼:“不过上神,这是准备埋伏在他身侧趁其不备给他一击?”
时好兴奋起来:“其实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沈宁意笑容淡淡,并未回她。
时好自顾自地说起来:“现下他是个凡人,于上神和我而言捏死他就如同捏死蚂蚁,有何意思?”
“我看他们凡人话本,说到攻心为上,与其让他受皮肉之苦,不如让他羞辱痛苦,折辱于他,等他再回神身之时”时好已然大笑出声。
沈宁意突然说话了:“我现下做的不正是?”
时好怔愣一瞬,反应过来:“上神这是要扮成凡人女子攻下他心防?”
“妙啊妙啊。”
仇人的仇人堪比同盟,时好心头乐得压不住,又听沈宁意问道:“抓到了吗?”
时好知道她在说那只疯狗,立即回复道:“我已刻意泄露我气息,布下天罗地网,只待今夜瓮中捉鳖。”
“上神只管放心对付贺汀,其他有何需要尽管叫我。”时好从怀中掏出一枚桐花,“上神只要对其施法唤我便是。”
沈宁意被这变故弄得啼笑皆非,正要说话,就听得外面传来响动,有人来了。
时好双眼发亮:“是贺汀!”
她双目灼灼如日光,不知突然从哪里摸出一天长鞭:“上神,得罪了!”
44 ? 勾冶
◎“我见过你。”他突然说道。◎
贺汀带着人刚进了小院, 就听到屋内传来争执声。
“你是怎么赖上贺郎?靠你这副狐媚模样?”
“你以为贺郎是见色起意之人吗?他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帮他的人,你不过是个乡野小娘,除了一点姿色, 又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