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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风鬼唱烟
萧瑜的身子既已好了不少?, 如今也是时候给幽州杀吏案做一个了结,还?地方一片安宁。
清明节傍晚,白日里的柔煦天气已然消散, 因?今日民间禁用烟火,空余一片冷清。
晚膳是同萧琳和梅音一起用的, 饭后萧瑜萧琳二人商议明日查办之事, 冬儿?和梅音在一旁做荷包, 一边也听着些话。
春琴是个柔弱女子,即便是再恨再动杀心,也没有将郗骏平伤得多重, 他所受的伤要比萧瑜轻不少?,前些?日子便已恢复行动,只是无论如何?用刑审问?,却是只字不提, 只说想要见萧瑜一面, 自然被萧琳一口回绝。
巧的是,郗骏平想见萧瑜,春琴也提出想见冬儿?一面。
她称道,待到萧瑜的身子恢复如初, 她若是能再见冬儿?一面, 便把自己知道的一切秘密都告诉萧琳,之后任杀任罚, 都凭律法处置。
这几?日府上众人忙于萧瑜的事, 疏忽了春琴,她还?不知道萧瑜已醒, 自然也是萧琳出于保护,不愿将此事告知。
说到底, 他并不像萧瑜那般信任春琴。
萧琳将此事告知萧瑜后,萧瑜若有所?思,告知萧琳自己愿意去见郗骏平一面,也希望冬儿?去见春琴。
解铃还?需系铃人,他大约已经推测出了七分真相?,可是这样的真相?未免太过残忍。
和冬儿?在一起久了,他已不似前世那般铁石心肠,心上因?怜悯软了不少?,处处留情,甚至可以?说,他希望得?到一个截然相?反的答案。
萧琳尊重萧瑜的想法,和梅音一起同他前去提审郗骏平,冬儿?去看望春琴。
她带了些?自己和梅音做的青团,进门前先问?了问?这几?日春琴的情况,得?知她这几?日不再似前些?日子疯癫,但也不比正常女子,白天少?进米水,夜里时时啼哭,清醒时又抄了不少?佛经,说是要为萧瑜祈福。
“那她就是没有疯啊,哪有疯了的人还?会抄佛经的,以?后不要再说她疯啦。”冬儿?笑着告诉侍女与?守卫,语气中并无指责之意。
“是,孟姑娘说的是。”
“人没有那么容易疯的,总说一个人疯,不理睬她,欺负她,那才会真的疯了……这个,这青团给你们吃的,一会儿?我不叫你们你们先不要进来啊。”
众人领谢,冬儿?推门走进春琴的房间,却见她赤着身子坐在榻上,静静地望着冬儿?,亦或是望着门的方向,好像是早就在等冬儿?前来。
见了她,春琴笑了,发自内心的凄然的笑,挂住她眼中奔涌而出的眼泪。
冬儿?看了很是心疼,上前为她用被子裹好身体,才摸到她的上身比夜里的空气还?要冰凉。
春琴低低说道:“孟姐姐,我以?为你很讨厌我,不会再来见我了,其?实,我也没有脸再见你了,我没有脸见你和卫公子……”
冬儿?给她床下生?了个炭盆,笑了笑说道:“我没有不想见你啊,我也没有怪过你,又不是你用剑刺了兰哥哥的。再说了,那天我就说了你不要再想这件事,怎么你还?在为这件事烦恼呢?”
春琴怔了怔,道:“孟姐姐,你不生?我的气吗,我骗过你,还?对你发过脾气,你不讨厌我吗?我是一个只会说谎的骗子,这样的人是会被所?有人唾弃的。”
“不要这样说,人人都有难言的苦衷,我们没有唾弃你。”冬儿?抚了抚她的鬓角,让春琴躺下,这才看清她颈上数不清的新伤——都是她无数次想要自戕换来的印记。
冬儿?不提这些?伤口,反问?道:“怎么衣服都脱了却不好好睡下,反而坐着着凉,是一个人害怕了不敢睡吗?我小时候也是这样的。”
“我不害怕,”春琴抹了一把眼泪,但是很快泪水又把她清瘦的面颊铺满。
她的气力被抽干了一样,默默流泪,又缓缓地说:“那天遇到你和卫公子,看到他对你那样好,尊重你爱护你,我好羡慕……”
“还?有宋大人父子,和他们在一起,我才知道这个世上是有清清白白的好人在的,他们不嫌弃我,宋家的嫂嫂,还?有小蓉妹妹,她们都是和家人一样的,这么多年了,我又一次感到了家人的温暖。我想起爹娘兄姐,还?有从前许多的人。”
她絮絮叨叨说着许多话,并没有什么主题,反倒像是回马灯一样,映放着毫不连贯的片段。
冬儿?便问?:“那他们现在在哪里呢?”
“全都死了,今天是清明啊……我已有五年不曾祭拜爹娘了。”
“卫兰公子怀疑我,被人怀疑的滋味好难受,可是这都是我应得?的报应,我还?死了好多人,我手上都是鲜血,孟姐姐,你会嫌弃我吗,要不你还?是走吧,我不配你对我好。”
冬儿?还?是笑着看着她:“你不要说傻话想要吓唬我走,我才不信呢,你看,我给你带好吃的来了,你慢点吃。”
“不要再对我好了,就让我走吧,求你了!”春琴忽然大声喊道,惊动了门外的侍女守卫,冬儿?便让他们都退出了院子。
“我亏欠你们太多了,我报答不完,走不了,可是如果不走的话,我会好痛苦……”
冬儿?这才明白了她说的走是什么意思,她有些?不知所?措,她很害怕这些?生?生?死死的话,她也的确有些?生?气了,春琴为什么这么傻,难道活着不是最?重要的吗?
她叹了口气道:“你不能再这样说了,要是你不想我在,我可以?走,但是你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说着,她为春琴掖了掖被角,就向门外走去,春琴连忙从身后抱住她,呜咽道:“不要,孟姐姐,你、你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冬儿?鼻子酸酸的,万般心疼,抱着春琴安慰了许久,直到她的哭声止息了。
她为春琴穿好上衣,看见她身上有不少?伤痕,有些?还?是积年的旧伤。又亲手喂给春琴吃了一个青团,还?给了她一包龙须糖,告诉她若是不开心了就吃上一块。
春琴恢复了一些?力气,依旧抱着冬儿?,依偎在她的怀里:“孟姐姐,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其?实我有名字的,母亲父亲从小就叫我文娘,你可以?这样叫我吗?”
“当然可以?了,文娘,不管从前发生?了什么事,你以?后一定要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春琴沉痛地闭上眼睛,呢喃道:“谢谢你,你知道吗,从八岁那年起,就没有人这样叫我了……我不害怕一个人睡,但是我害怕一个人孤独回想起那些?痛苦的事情来。”
她的年纪只比冬儿?小了一点点的,可是却说出冬儿?和她相?仿年纪时说不出的话。
她最?后一次擦干了眼泪,从冬儿?身上起来,平静地说道:“是卫兰公子还?有二殿下他们叫你们来的吧,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我只想和你一个人说话。”
冬儿?摇了摇头?,温声说道:“他们说你疯了,我才不信,我其?实早就想来看看你了,但是兰哥哥他也要照顾,所?以?今天才来,我没有什么问?你的。”
“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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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几?日定是没有休息好,眼圈黑得?像小狸子一样,要早点休息。”
为了萧瑜,她可以?选择问?春琴真相?,但是她听得?见自己的心,她想让春琴好好的活下去,真相?并不急于这一夜,冬儿?相?信萧瑜会支持自己的选择。
春琴叹了口气,安静躺下了,却还?是拉着冬儿?的手。
“其?实我还?是害怕的,孟姐姐,可不可以?睡在我身边,等我睡着了再离开?”
冬儿?浅笑着说:“当然好啦,我和梅音从前经常睡一个被窝,你还?没怎么见过她吧,明日我和她一起来。””我要睡里面,睡外面会被小妖骗走。”
春琴难得?笑了出来,说话的语气似乎也是一个小女孩了,只是这笑容转瞬即逝。
冬儿?和春琴一起躺下,扣着手指,过了约大半个时辰,月影依稀,两人却都没有入睡,春琴的啜泣声一直萦绕在冬儿?耳畔。
“孟姐姐?你,你听得?到吗?”
冬儿?点了床头?的灯烛,拿出手帕为春琴擦拭眼泪。
“我在呢,我还?在等你睡着呢,或者你要是睡不着了,就和我说说话,也行的。”
春琴便问?了一个让冬儿?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孟姐姐,卫兰公子他、他很爱你是吗?”
“唔……还?好啊,他对我很好,我感觉得?到,或许这就是爱吧。”
春琴便问?:“那,如果爱一个人……是不是要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呢?”
“自然是的啊。”冬儿?回答地很快,她当然愿意为萧瑜做任何?事,可是她转而想到了什么,又改正这话说道,“不过也不全是,兰哥哥一定不会叫我去做不好的事,所?以?我才会信任他。”
“这样子,那我还?想问?问?你,你,你和卫兰公子成亲的时候,洞房的时候是什么滋味?”
冬儿?“唰”的一下红了脸,她没想到春琴会问?这种让人害羞的问?题。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呀?我看看你的脑袋里在想什么?”
她贴近了一些?,捧起春琴的脸似是仔细端详,却为她擦干了眼泪。
春琴被逗笑了,可是转而她轻声道:“我是认真地想要问?一问?的。”
萧瑜受过刑,旁人不知道他的破碎,冬儿?知道。
她和萧瑜不是一般的夫妻,在他身上的伤疤,不长在二人的情意上,却也在他们与?寻常夫妻之间横生?了一道裂隙,只是冬儿?从来都不在乎
“我们二人的洞房,和旁人不大一样,或许这样的事人人都不一样呢。”冬儿?回忆起当日,脸上都是幸福与?骄傲。
“但是我记得?成亲那天我好开心,虽然什么都不太全善,但是我已经得?到了最?好的,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
春琴沉在冬儿?眼中闪动的光亮间,艳羡万分。
良久才点点头?,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的□□的身体又说道:“孟姐姐,你觉得?我干净吗?”
冬儿?愣住了,不知道她在问?什么,便答:“自然是很干净的,若是你想洗澡了,我就叫人去给你烧水。”
“我不是说这种干净,”春琴愤恨摇头?,“我是一个没有贞操的女人,甘愿献身于人,在别人房中勾引主夫,又百般讨好他,让他纳自己为妾,你说这样的的女人是不是很脏?”
她把冬儿?吓到了,半晌后冬儿?才说道:“是他逼你这样做的?我相?信你不是自愿的,你就是因?为这个问?题才如此痛苦的吗?”
春琴点头?又摇头?,犹似冬日里大雪将压,抱在枝头?无端飘摇的一片残叶。
冬儿?拍了拍她的头?,依旧是极尽所?能地温柔说道:“你这样,先不要难过伤心,我给你讲一件事吧,拿贞洁这种东西来说,恐怕在常人眼里,女子的贞操就是要比女子的命还?重要,女子这样想,男子亦是这样想,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爱你的人不一定会这样想。”
“兰哥哥的兄长曾经和自己一起长大两小无猜的侍女情意相?投,偏偏他们家里是高?门大户,最?看重体面和规矩的,为了家里的利益,父亲和他祖母就给兰哥哥兄长定了另一门亲事。”
“兰哥哥的兄长百般抗争可是抵不过父亲威命,还?让那女子知道了侍女之事,偏偏那女子心量狭窄,手段阴毒,竟然在二人新婚那日把那侍女卖到了青楼去,害她被众人玷污,可怜那姑娘不堪侮辱,当夜便沉湖自尽了。”
“兰哥哥兄长至今都会后悔,他只后悔自己没有保护好她,也愤恨为什么自古时便有这样荒唐的规矩,把女子的清白看得?比性命还?重,若是天下少?一些?这样的‘清白’之说,或许那个姑娘就不会死,就能等到他前去救她了。”
春琴听过,轻叹了声,道:“真可怜。”
随后她又小声说道,“原来天下还?有这样好的男子……可是,为何?我遇不到呢?为什么我遇到的都是豺狼虎豹……”
冬儿?为她穿好了肚兜和亵裤,还?说明天会让人给她做几?件新衣裳穿,随后告诉春琴:
“不论遇到的是好男子还?是坏男子,你都要自己争气,不能一味受人摆布,不能一门心思做爬藤的花,这样是经不起风浪的。”
见春琴点了点头?,她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文娘,我有些?不明白,先前你一直护着郗骏平,可是那日你为何?突然又要用刀杀了他呢?”
“我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我很傻吧,我当时还?是没有狠下心去,我应当把他杀了的。”
春琴看了看自己的手,她曾洗了很久的手,可是手上的血却历历在目,变成鲜红的蛇信子,永久纠缠着她。
“孟姐姐,其?实我是装疯的,我只是为了躲开他,躲得?远远的,我不想见到他。”
“那天我听见他伤害了你,又伤害了卫公子,我好生?气,我也好恨,他已经毁掉了我,又把我心里唯一一点美好的东西毁掉了,所?以?,我才那样想杀了他,我也动手了,可是我没有那么高?兴,我只想去死。”
冬儿?抱着春琴,轻声道:“傻瓜,已经没事,无论如何?,他现在不会欺负你强迫你了,你还?这么小,你要做很多有趣的事,你怎么能想着死呢?”
春琴哽咽说道:“有趣的事?不,我已经不能了,你放心吧孟姐姐,我现在还?不配去死,不过好在知道了,那不是爱,我以?为我是为了爱他才做那些?事,但是我明白了,如果他爱我,我去做那些?事就不会痛苦,是你教给我这些?道理的。”
“谢谢你,孟姐姐。”
春琴的眼神忽然坚定了起来,她看着冬儿?疑惑又怜惜的眼神笑了。
“孟姐姐,接下来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姓郗名文,乳名文娘,闺名湘琴,如今在这世上举目无亲,只有大伯公郗恢家的一位兄长在世,他的名字叫、叫——”
春琴像是被人掐进了喉咙,万般痛苦,她像是做了一场长达数十年的大梦,声音也变得?迷离。
“他的名字叫,郗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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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这几?日审讯时记录的卷宗,时隔多日,萧瑜隔着牢门又见到了郗骏平,他身上鞭痕累累,血污密布,他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盯着萧瑜看,萧瑜的伤口便隐隐作痛。
“你恢复得?真快,旁人若是中了这一剑,不死也要在床上躺上好几?个月,你到底是什么人?”
萧瑜神色淡漠地回答道:“这一点你不需要知道。”
郗骏平冷笑了一声:“你总是这样平静的模样,平静得?可怕,真是厉害,真希望下辈子遇见你的时候,我们可以?是朋友,而不是敌人。”
萧瑜面色不改,神色依旧是远人千里:“你想多了,这辈子我们不是敌人,下辈子,我们也不会是朋友。”
“为什么?”郗骏平问?道。
萧瑜垂下眼静静看他,回答道:“当日我就和你说过,我不是一个好人,但是比起你的狠毒与?自私,我实在是差之千里,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成为我的朋友?”
郗骏平没有太多情绪,只说道:“好吧。”
“我只是一个郎中,一无功名,二无爵位,我不负责查案,如果你有什么想要交代的,还?是请你同殿下及张大人说吧。”
郗骏平便说道:“我想见春琴一面,若是能见到她,我可以?把一些?我知道的事告诉你们……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郗恒郗恢,还?有王谱,这些?人都是我杀的!”
“你想见她?可是你又怎知她的心意,她并不想见你。”
“还?有,你说的这些?事,我都知道了,如果你是想抗下这些?罪名一心求死,我只能这样告诉你,你把官场想的太复杂,又把利益看得?太简单,我也许可以?理解你对权贵的恨,但是你也的确是个被利用的愚蠢的可怜人。”
萧瑜眼皮微阖,轻声叹了一口气,转身便要离开。
郗骏平喊住了他:“等一等,你究竟知道了多少?,你为何?会知道我是郗骏平?你方才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只是推测罢了,其?实我希望你不是,我希望你不是郗骏平,因?为我希望春琴她与?郗家无关,也希望杀吏案与?朝堂无关,与?当年的纪王谋逆一案无关。”
一提到“纪王”二字,郗骏平面色大变,难以?置信地望着萧瑜,眼中只写了几?个字:
“你怎么会知道?”
萧瑜素来凌厉的眉眼柔和了几?分,说道:“二殿下幼时便于与?世子殿下交好,身边那位姑娘的父亲曾是纪王幕僚,与?郡主殿下幼时一起读书,他们都认为纪王谋逆一案有假,你可以?选择相?信他们,亦可以?继续选择什么都不说。”
他的声音顿了顿 “不过我也承认我的好奇,我很想知道冒名顶替你父亲和郗恒的是谁,纪王一案有什么隐情,又同郗氏一族有什么牵连。”
郗骏平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萧琳走入牢房内,命人放下了几?篮食盒,一一放在郗骏平面前。
“你居然还?在这里嘴硬狡辩,竟不知如今你已经是个死人了,当真是无法无天,荒唐至极。”
张兆怒而说道,看向郗骏平的眼神满是厌恶。
“审死容易,审活难,你们说这些?话做什么,要杀要剐,或是还?有什么刑罚,都用出来好了。”
郗骏平颇有些?看淡一切的意味,不屑道:“既然春琴不想见我,我也没有什么留恋和牵挂了,二殿下、不,我应该叫您颖王殿下,求您不要在我身上多浪费时间了,早点惩处了我,您也好早些?回京城去,不好吗?”
萧琳不语,命人将那些?食盒一一打?开,竟全都是郗骏平这些?日子吃的饭菜。
“狱卒里有人不干净,收钱办事,这些?饭菜里都下了□□,万幸送到你面前的东西都是由御卫亲自查验,一一用银针试毒,每日为你换成无毒的食物送到你面前。”
郗骏平依旧用一种怨怼的眼神望着萧琳,被张兆狠狠踢了一脚,才把头?别过去。
张兆不满道:“我真的不知,你这般负隅顽抗,是在替何?人隐瞒?”
萧瑜看出来郗骏平今日不会开口了,便让萧琳和梅音一同离开,正出牢门时,忽见冬儿?怒意冲冲前来,都知道她的脾气性格是最?温柔和善的,一次怒都不发过,却不知为何?脸上有了这样的神色。
旁人正疑惑间,萧瑜已经明白了冬儿?想做什么,并不阻拦她,反而给冬儿?让开了道。
冬儿?向萧琳和张兆行了一礼,还?不等张兆做出反应,便已经走到了郗骏平身前,抬手重重给了他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
“啪——”
郗骏平被她打?得?神色一滞,耳后片刻,却忽然笑了出来。
这结结实实的一巴掌,牢房内外听得?清清楚楚,别说是张兆,就连梅音和萧琳也震在一旁。
萧瑜这才上前去拦,握住了冬儿?滚烫的手心,眼里藏着几?分笑意,温声道:“打?一下就好了,当心打?得?手疼。”
冬儿?点点头?,转而又有些?“泼辣”地补了一脚,对郗骏平说道:“这一巴掌,这一脚,都是我替兰哥哥和你堂妹文娘打?的,你真是个畜生?,再没有比你坏的人了!”
她不会骂人,也不习惯吵架,唯一和她吵过架的就是宫里一同做事的宫女,可是那些?都是不要紧的打?闹。
“畜生?”是冬儿?能想到的最?恶毒最?凶狠的话了,这是她打?心底的诅咒和愤慨。
萧瑜听到冬儿?还?想着为自己报仇,冷厉的眉眼彻底柔和了下来,忙带冬儿?离开,让她不要动怒。
天明肠应直
第二日清晨天还蒙着亮, 冬儿与梅音一同去看望春琴,她已?经醒来了,又或是?一夜未眠。
她只静静地坐在床上, 目光平静而空洞,望着窗户发呆。
门?声一响, 春琴便浅浅笑了, 望着冬儿说了一声:“孟姐姐好。”
她虽笑着, 可是?冬儿却还是?担忧,因为这样的笑并不是快乐或喜悦的。
“你怎么醒得这样早?我们还想等一会儿再叫你起床呢,你看, 这位就是?梅音,她是?我的好姐妹,你听?说过的。”
春琴起身?行了一礼,淡淡道:“见过赵姐姐。”
她用的是?官家小?姐之?间才用的见面礼, 梅音愣了一下, 下意识向她回了一礼。
梅音浅笑道:“姑娘不必多礼,你就把我和冬儿一样看,当做是?朋友就好。”
见春琴不说话,梅音又说道:“哦, 我和冬儿给你带了些早膳, 还有一身?新衣裳……你看,我二人先出?去——”
“不必了, 姐姐们不用麻烦, 没有什么可避让的,我早就已?经被人看尽了。”
春琴轻声说道。
她毫不犹豫地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露出?无垢的身?体,在二人面前换上新衣裳, 又小?心用了些点心茶水,虽然用的不算少,却看得出?她并无吃到什么滋味。
见她这副样子,梅音没来由的嗓子一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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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认识春琴没有冬儿久,对?她的了解皆来自冬儿口中,固然知?道她身?世可怜,亦颇感同情,只是?不得机会相见。
只是?梅音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今日见面时?的场景,这个年轻女孩到底是?受了多少摧残,才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两?人挽着春琴向萧琳的房间走去,出?了院子,春琴抬头望了一眼稀薄的天色,只觉红日渺渺。
她疑惑问道:“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为什么我们不去公堂之?上,难道查案不要我来过堂吗?”
“当然不用啊。”
冬儿笑了笑。
“殿下不会审问你的,你又没有什么罪名,为什么要你过堂?今日不过是?想和你好好坐一坐,你只把心里想说的话告诉他,把你经历过的事都说出?来就好。”
春琴叹息道:“想不到,殿下是?这样好的人,我们兜兜转转了十几年,竟然是?遇到了这样的结局,也不知?道是?该说幸运,还是?别的什么。”
梅音和冬儿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被她无声的悲愤浸染,却又绵绵无力,无可奈何。
房中只有萧琳和萧瑜二人落座,就连张兆也不在场,几人围坐在八仙桌前,摆着一些瓜果茶水,反倒像是?两?三好友闲坐时?的情景。
这是?萧琳与萧瑜商议后?的结果,既然要保全春琴,那就必然不能让旁人知?晓她装疯一事,也不能让她在众人面前抛头露面,待到此案落定,春琴不会承担任何罪名,她可以选择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春琴向前一步,跪地向萧琳行了大礼,礼数周到,举止端庄,看得出?来,家里从前教养得她很好,与前些日子她演扮出?来的胆小?怕事的侍妾模样判若两?人。
萧瑜为她让开了位子,让她坐得离萧琳近了一些,自己则和冬儿坐在一起。
他温声说道:“湘琴,你不必害怕,也不必紧张,今日你可以把我们当做是?冬儿那样的好朋友,把你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就好。”
湘琴?湘琴……
这个陌生的名字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
萧瑜叫的名字是?早年她在闺阁中时?父母兄弟才会称呼的湘琴,而不是?郗恒给她取的名字春琴,这是?冬儿告诉众人的。
春琴看向冬儿,眼中留下两?行清泪,她是?有名字的,这一刻,她终于不再是?春琴了,她是?从前闺阁中的小?女儿郗湘琴,是?父母疼爱的文娘,是?郗恒的独女郗文。
看她一时?失神,萧瑜忙道:“若是?你不习惯我们这样叫你,我们可以叫你从前的名字,这都凭你的心意。”
“不……”
郗湘琴压着泪声忙道,眼中的泪水盈盈,却如她心中此时?百感交集,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发泄的出?口。
“不,民女多谢卫兰公子,也感谢殿下,我很感激你们愿意叫我这个名字,我不是?春琴……我不是?她!”
冬儿看她眼中噙泪,声嘶力竭地否认那个名为“春琴”的存在,便又想起自己昨日听?到郗湘琴说出?自己身?份时?的震惊与愤怒。
“好,既然你不介意,我们便叫你本来的名字了。”
萧琳示意梅音关上门?窗,亲手为春琴满上了一杯茶。
他和蔼说道:“我知?道郗恒之?死扑朔迷离牵涉颇多,亦有冤案,当日你告诉我郗骏平的计划,我只当你有意悔改,因此不论你做了什么,本王的承诺不会变,既往不咎。今日我们不多问你什么事,你只把你想说的事都告诉我们就好。”
郗湘琴叹了口气,苦笑着点了点头,将自己眼角的泪水擦拭干净,道:“我想说的第一件事是?一个秘密,可能任何一个人听?后?都会觉得无比震惊,不过你们应当是?知?道了,你们是?这十年来唯一发现真相的人,你们是?我的恩人……”
萧琳萧瑜对?视了一眼。
萧瑜徐徐说道:“不必这样讲,我不敢当,亦不敢用这样的事为自己邀名。”
春琴摇了摇头,又道:“卫公子,你真是?一个善心的人,这些事情能说出?口,于我而言已?经是?一场解脱,你们不必如此在意我的感受……”
她继续方才的话说道:“我的身?份,想必你们都知?道了,我想说的这个秘密是?有关郗恒的,郗恒他已?经死了,可是?却不是?一个月前死掉的那一个,真正的郗恒……也就是?我的父亲,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死在一群匪徒的刀下。”
十年前,班兹进犯中原,幽州北部距离北边最近,又设三十六卫所拥兵京畿,自然首当其?冲抵御外?敌,城中也因此平添不少动乱。
萧竞权欲自南方加调粮草,可是?偏逢南方洪涝,数十万石官粮消散于洪水之?中,一时?军粮有断绝之?危,便更苦了幽州百姓,严苛军税之?下,倾家荡产,死伤无数。
当是?时?,郗恒与郗举家搬迁至幽州南易原县境内。
易原夹逼于紫烟山太行之?间,官道附近匪患盛行,有一伙强盗占山为王,打劫来往行人。
当年虽郗恒与郗恢早有警觉,避让山匪出?没地带,不料途中为家丁所出?卖,遭强盗劫杀,仅有两?人侥幸存活,一人是?郗恢长?子郗骏平,另一人则是?郗恒的独女,郗湘琴。两?人几经辗转,颠沛流离,找到郗骏平乳娘之?子程安,自此几人便潜心蛰伏,一心为郗家枉死众人报仇。
“犹记得那是?十年前的一天下午,记得当时?我躺在娘亲怀里睡觉,车棚外?忽然听?得一片喧嚣,随后?是?打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便有无数浓稠的鲜血飞溅到车帘之?上,有一柄长?剑刺进车棚中,我娘亲一声惨叫,腹中已?然是?鲜血淋漓。”
“娘亲死前将我揽在身?下,用最后?一点力气捂住了我的嘴巴,和我说不要出?声……因她当时?腹中怀有一子,身?量较宽,那些匪徒不曾发现我,在她身?上刺了数剑后?便离开了。”
郗湘琴又一次陷入了那段痛苦的回忆之?中,悲痛道:“他们杀了好久,亦刺了好久,离开的时?候将所有人的尸体都丢到马车里,放不下的就丢在外?面,我记得当时?一抬头就能看见爹爹还睁着的眼,那么多人,都是?死不瞑目的。”
萧琳眸光中闪着怒火,萧瑜略平静一些,他并非是?不为所动,只是?想起了前世血腥的争斗中,他也曾见过无数这样的尸体。
冬儿握紧了萧瑜的手,不自觉向他身?边缩了缩。
“他们拿走了家中所有财物,还有所有能证明?身?份的凭信,便在马车上浇了火油。”
“熊熊大火燃烧起来,我拼命喊叫,可是?身?上压的尸体太多,无论如何也逃不出?。”
“这时?候,我的堂哥……也就是?郗骏平,他浑身?是?血赶来,大伯父临死前将他送上了马,那是?纪王世子殿下赠与大伯父的宝马……那马儿带他逃过一劫,他将我从大火中救出?,我二人茫然看着满地血污,冲天的大火中都是?尸体焚烧时?的焦恶的腥臭。”
“当时?我们还小?,一路乞讨,被一个失了子女的农妇收养,我们因为受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便被当做是?哑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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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我们才壮着胆子告诉她父母姓甚名谁,那农妇带我们进城报官,那时?我们才知?道,易原县中已?经有了一位新的郗恒,一位新的郗恢。”
萧瑜沉思片刻后?道:“湘琴,你确定那是?一年之?后??”
“是?的,不过细算日子,那时?间是?第二年夏天,还不满一整年。”
梅音和萧琳眉间一震,那岂不是?纪王府被灭门?后?的时?间?
得萧瑜示意,湘琴继续说了下去。
“我们不敢想象,那伙强盗竟然顶替我父亲和大伯的名姓,住在当日纪王世子殿下为他二人提供的宅院中,甚至与县令勾结,我二人报官无门?,在府前不知?所措,反引起了郗恒的警觉,被一路追杀,养母当年拼死相救才护我二人逃出?城区,就在我二人被追赶至城外?将被歹人杀死时?,一位江湖侠客将我二人救下,才得以苟活至今。”
“真是?一群禽兽。”梅音不满道,重重哼了一声。
言至于此,湘琴眼中的恨逐渐被悲痛所替代,说话的声音也多了一份恍惚绝望。
“自那日死里逃生,郗骏平便立志要报仇雪恨,他追随那位江湖侠客学习剑术,直到为他养老送终,最终做了一名杀手,我则做了一位孤女,被水粉店夫妇二人收养,直到郗骏平回来找到我……”
言至于此,春琴空张着口,声音散在空气中,无论如何都再发不出?一点声音,冬儿看她悲痛欲绝,拉了拉萧瑜的衣袖。
她昨夜便把春琴所言之?事告诉了萧瑜,因此萧瑜也明?白,有些话若是?强逼迫让春琴亲口说出?,未免太残忍了些。
几人先不提有关郗骏平之?事,萧琳问起了一处细节,道:“湘琴,当时?的县令为何不彻查此案?可是?因他收受那二人的贿赂,此外?,你们是?否查清了这几人的身?份?”
春琴沉默半晌,却问了一句:“殿下,今日,我是?什么都可以说的吗?即便是?,可能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
萧琳眉峰一蹙,随后?柔声道:“是?,即便你说的事有关天子尊严,即便你说的话他日足以让我与父皇父子离心,他日我贬为庶人永囚天牢,你也但说无妨。”
“好。”
随后?,她说出?了一个让在场众人惊骇的事。
“其?实,当日家丁并不是?将我们的行踪泄露给山匪,而是?要将我们引至另一处埋伏,却不想那伙人里真的有人与匪徒勾结,这才让那山匪抢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