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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珩抿唇:“戒了。”
翟曜无力地点了下头,是戒了。
戒得太早了。
翟冰靠在猴哥的肩膀上,啜泣着问:“我是不是得绝症了……呜呜呜我是不是要死了……呜呜呜呜……”
猴哥再也撑不住了,眼泪也顺着脸庞划下,在翟冰红着眼眶看他时,恰好滴落进去。
“天哥…我们…我们分手吧…呜呜呜呜呜。”
“别说傻话!我不会跟你分手!我们还要结婚呢!”
“可是我…”翟冰再次痛哭,“我到底、到底怎么了啊!我得了什么病”
“淋巴癌。”翟曜深吸口气,转身对翟冰道,“你得化疗,中午我们去挑一顶假发。”
他语气平静,藏在口袋里的手掌,已被指甲深深嵌入。
“翟曜”猴哥大吼,“你别再刺激她了行不行!”
“你又能骗她到什么时候?”翟曜撇向猴哥淡淡道,“不告诉她,你觉得她会乖乖配合剃头?不剃头,你觉得她又受得了每天大把大把地掉头发?”
“我不要……我不要……我还是直接死了算了我不要掉头发,不要变丑”翟冰崩溃了,挣开猴哥的怀抱就想去撞墙,被翟曜一把捞了回来,扣在原地。
“靓仔…靓仔我不要掉头发不要化疗…呜呜呜呜呜!我怎么会得淋巴癌?听都没听过呜呜呜呜呜…我不要!”
翟冰的哭喊声引得走廊上的人频频回头。
眼里带着麻木、漠然。
毕竟医院这种地方,每天都会经历太多的生老病死……
护士停下提醒:“麻烦能安静一点么?”
话音刚落,就被打开诊室门的医生叫住,招呼她进去。
翟冰的眼泪像是决了堤,“淋巴癌”这个词令她感到陌生又恐惧。
以前追那些虐心韩剧的时候,总看到女主角得了绝症,在漫天白雪中吐出一口鲜血,下一秒就会美美地躺在男主角的怀里。
凭什么她们就不用掉头发、不剃光头?!
凭什么……
翟冰越想越伤心,身子都哭软了,一个劲往下滑。
被翟曜捧住脸,迫使她抬起头。
“靓仔…我、我不要变丑…”翟冰有些脱力,哽咽着摇头,“每次去做头发的时候,美发师都会说我的头发又密又软…我、我不想秃头…”
“我陪你一起剃。”翟曜伸手抹掉翟冰的眼泪,“没事,不会丑。”
……
从医院出来,翟曜让猴哥先回蜻蜓巷,帮翟冰收拾下东西,下午办住院手续。
小辣椒一早就先被送去了沈珩家,原本沈珩联系了罗乐中午帮忙照看。结果罗乐有事去外地了,家里现在就只有小辣椒和沈自尧两个。
“你先回去。”翟曜对沈珩道。
沈珩不放心,但也知道翟曜是故意这么安排。
以翟冰目前的状态,身边的人留太多反而对她不好。
沈珩点点头:“有事给我打电话。”
翟曜“嗯”了声,带着翟冰上了一辆空出租车……
午后的理发店里没多少生意。
翟曜推门进来,店员们立刻就堆着笑脸迎上。
其中一个与翟冰相熟的银发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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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到她就贴了过来,尖着嗓子甜腻腻地喊了声:“冰冰姐——”
然而这次,翟冰并没有开心地应声,反而有些胆怯地往翟曜身后躲了躲,头埋地更低。
小哥有些尴尬,难堪又不失礼貌地笑容僵在脸上,硬着头皮问:“冰冰姐今天想做个什么造型呀?店里最近刚进了新药水,纯植物提取,一点不伤头发,染出来的效果可好了!”
翟冰嘴唇咬得更死,又想流眼泪。
翟曜将她往身后挡了下,摘掉棒球帽:“我先。”
银发小哥原本注意力都在翟冰这个“大肥羊”身上,还没注意到跟着的人。
这下看清翟曜的脸后,顿时两眼放光。
再说话时都结巴了,兴奋地问翟冰:“冰冰姐,这、这是?”
“她弟弟。”翟曜道。
银发小哥连忙点头,忍不住感慨:“冰冰姐,你们家基因也太好了吧”
这话一出,显然又刺激到了翟冰。
她睫毛颤颤,自言自语:“一点都不好……”
翟曜怕翟冰好不容易才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动荡,扫了理发店一眼,问小哥:“坐哪儿?”
小哥连忙引路:“这边这边,我先给你洗个头吧!帅哥想剪什么发型啊?”
“不用洗,直接剃了。”
“剃、剃了?”小哥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哦哦寸头是吧!你这五官剃寸头绝对好看死了!是想要板寸还是圆寸还是……”
“随便。”翟曜顿了下,轻轻瞥了眼翟冰,“越短越好。”
……
推子贴着头皮,发出“滋滋”声响。
翟曜原本的头发长了,额前的碎发遮住眼睛,发尾则是刚好盖住脖子。
他的头发其实一直没剪过太短,觉得长些有种莫名的安全感。并且很讨厌在反光的物体里看到自己的脸,尤其是眼睛。
但是现在,翟曜不可避免地在镜子中看到自己,一时间竟还觉得有些陌生。
他闭上眼,避免在那双反射出的眼底看到情绪,眉心微微蹙起。
直到身后传来高跟鞋的声音,他才再次把眼睁开。
透过镜子,注视着身后的翟冰。
而后,对她勾了下唇。
“好看么?”
发型师还以为是在问他,连忙一个劲点头:“好看啊帅哥你一定是校草吧这五官真就是整都整不出来。”
他说着还不忘顺带夸下翟冰:“一看你们就是亲姐弟!”
翟冰嘴角动了动,却笑不出来,只是呆呆看着翟曜的头发变得又硬又短。
“待会儿我姐要跟我剪同款。”翟曜在推子推头发的噪声中若无其事道,“帅不帅。”
“帅啊”发型师赞叹道,“冰姐长得那么美,剪短了五官看着更立体!我现在想想都兴奋。”
翟曜“嗯”了声:“我也觉得。”
很快,翟曜的头发剪好了。
他将围布摘了,起身站在翟冰面前。
“还行,挺凉快。”
翟冰怔怔看着翟曜,停了会儿后,慢慢伸手摸向翟曜的头。
翟曜微微俯首,任由翟冰泛着凉意的指尖扫过他的头皮。
一滴眼泪从翟冰的脸庞划下,“啪嗒”滴在地上,瞬间不见踪迹。
“靓仔…”翟冰吸了下鼻子,红着眼扬起了个笑,“好帅啊,靓仔…”
翟曜抓着翟冰的手放下,却并没有松开,轻声道:
“你也是,靓女。”
……
第94章 破晓
深夜, 沈珩家的门响了。
没等钥匙开锁,就被他从里面迅速打开。
——楼道昏暗的灯下,翟曜独自立在那里。
沈珩一把将人拉了进来, 融入一室温暖。
“饿不饿?给你煮碗面。”沈珩轻声问。
翟曜摇摇头:“在家跟猴哥、翟冰一起吃了。”
沈珩“嗯”了声,顿了顿:“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
“翟冰想跟猴哥单独呆着。”
翟曜边说边摘掉头上戴着的棒球帽,将帽子拿在手里,垂在身侧。
而后,脑袋抵向沈珩的肩,闭上了眼。
沈珩搂住翟曜的腰,另只手绕到他脑后,抚摸着他短硬的发茬,又往自己肩膀上按了按。
两人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客厅里, 谁都不说话。
沈自尧房间的门悄悄拉开个小缝。
在知道翟冰的病情后, 他也一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听到有动静,原想出来陪陪翟曜, 结果脚刚迈出去又缩了回来。
沈自尧暗暗叹了声气,把门轻轻合上。
这种时候, 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
不如就让他们自己呆着。
沈珩还是到厨房给翟曜煮了碗面。番茄切碎熬成茄汁, 又烫了点碧绿的小油菜,在上面打了个荷包蛋。
端到翟曜跟前时, 发现他仍保持着刚才坐在沙发上的姿势。
脸上没什么表情, 眼中也没有过多情绪, 只是布满血丝、红得厉害。
面条被卷在筷子上, 变成一只“鸡腿”,递到翟曜面前。
翟曜眸色恍了恍, 总算有了反应。
看着那“鸡腿”微微蹙了下眉:“干什么?”
沈珩掰开翟曜攥着的拳,把筷子送到他手里:“小朋友, 你很勇敢。”
翟曜握着“鸡腿”,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清冷的人,片刻后闷声说:“你知不知道你很不适合哄人。”
话毕他还是朝筷子上缠着的面条咬了一口。
面条纷纷散落,挂在筷子上。沈珩将其接走,又一圈圈重新卷回去,再递给翟曜。
最后,翟曜在沈珩一次次不断地“卷鸡腿”中,强撑着吃了半碗面,和那个荷包蛋。
剩余的被沈珩就着他的碗吃掉了。
食物的热度进入胃部,迅速流向血管。
翟曜总算稍微又恢复了些知觉。
沈珩给他拿了换洗衣服让他去洗澡,翟曜抿了下唇问:“你刚进客房的时候看看小辣椒了没?睡得好么?”
“好。”沈珩道,“我没告诉她。”
翟曜点了点头,习惯性地又用手去抓头发,才想起头发已经没了。
“脑袋没毛是挺怪。”他扯了下唇,“钻穿堂风。”
“没有,很帅。”
翟曜起身,接过换洗衣服去浴室洗澡。
接着吹头发、喝牛奶、刷牙、爬上床,比以往乖得多。
沈珩关掉台灯,在他旁边躺下,伸手把翟曜捞进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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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怀里。
这次翟曜也很顺从,后背贴着沈珩的胸口,腿向前蜷起。
他其实很困,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却又不能闭眼。
只要一闭,就会看到翟冰那张诊断报告,脑海里传来她的哭声和医生下达的死亡预告,甚至还能看到梁豪扭曲的笑脸,一遍遍重复着翟冰的时间要到了。
这些信息都不是连贯的,像碎片一样叠加重合,快进慢放,最后都变得失真。画面成为很抽象的诡异线条,盘绕交错在一起,像色彩绮丽的蚯蚓。
声音则是带着尖锐的啸叫,又有种泡在水里的闷鸣。
沈珩的手不知何时覆在了翟曜的额头上。
翟曜倏地一惊。
没发烧。
但全是冷汗。
台灯温暖的光再次流泄在屋里,翟曜被晃地微微眯起眼,抬手挡了下。
沈珩起身穿好衣服,又另外去衣柜里给翟曜找了套自己的长款羽绒服。
翟曜全程安静地注视着一切,直到沈珩把羽绒服扔到他面前,才抬起头问:“去哪儿?”
“都可以。”沈珩拿过房门钥匙,“睡不着就别硬睡了,出去走走。”
翟曜瞥了眼床头柜上的时钟,凌晨两点。
这时候在外面晃悠的不是流浪汉就是酒鬼,当然可能还有其他鬼,总归不是正常人。
但他仍是什么都没说的跟着穿好衣服,把沈珩那套羽绒服套在身上。
沈珩替他把拉锁拉到最上面,直接遮住了半张脸。
又给翟曜扣好帽子,两人一起出了门……
……
深冬凌晨的街头,寂静无声。
冷凄凄的街灯拉长两人的身影,偶尔有一两辆车从他们身旁飞驰而过,又瞬间消失在夜里。
他们就这样走了很久,穿过马路和错综交错的小街,在漫无目的中来到了那条废弃的铁轨。
沈珩曾在这里不止一次地捡翟曜回家。他们曾在这里借着酒意,别有用心地玩“我有你没有”。
他们曾在这里接吻……
沈珩的手一直握着翟曜,揣在自己口袋里给他取暖。
两人经过月台继续向前,一路往北。
到后面路变得越来越难走。
铁轨因为荒废太久,有些地方已经断裂,还有的则是向下凹陷,在暗夜中泛着冰冷斑驳的光泽。
四周弥漫着垃圾味,脚下的地也是布满泥泞,被荒草覆没,稍不留神就有可能摔倒。
沈珩出来时明明还一尘不染的雪白球鞋,此时已经粘上了不少淤泥,裤腿上也被溅了许多泥点。
终于,翟曜停了下来。
“不走了吧。”他抿唇,淡声说。
沈珩也跟着站定,扭头望着他。
翟曜隔着夜色看向铁轨漫延至不见尽头的前方。
他曾跟沈珩说过,那儿的尽头就是北京。
“沈珩,我走不动了。”翟曜将视线调回沈珩脸上,“太累了。”
回答他的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就在翟曜以为沈珩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了时,对方却再次开口:“那就歇歇再走。”
翟曜忽然产生了一种极端地躁郁感,抽回自己被沈珩攥着的手,冷着脸转身就往回返。
刚走出没几步,就又被他拉住。
翟曜一把将沈珩挥开,手还没放下,在半空中被对方再一次扣着。
翟曜咬牙一拳打在了沈珩脸上,赤红着双眼大吼:“我他妈说我累了!走不动了!听不懂人话吗?!”
沈珩不语,任凭翟曜那一拳实打实落在自己颊侧,仍是动都不动地攥着他的胳膊。
翟曜耳朵嗡嗡作响,脑子都他妈快裂了。一直压抑着的绝望情绪终于彻底克制不住地冲向头顶,崩断了最后一根弦。
他恨不得沈珩立刻还手狠狠揍自己一顿,揍到他头破血流,倒地不起,也比现在痛快得多。
“你他妈是傻逼吧!狗皮膏药也没这么粘人!非他妈拖着我一起干嘛?!”翟曜嗓音嘶哑,像头在黑夜里落入猎人陷阱的困兽,只能用咆哮发泄内心的情绪,“我走了你让翟冰怎么办?!小辣椒怎么办?!把她还给梁豪那畜牲?!把她卖了?!还是让猴哥来当这个冤大头?”
“没人欠我的你沈珩也他妈不欠我的”
凛冽的北风呼啸而过,翟曜头顶的棒球帽被风蓦地掀起,滚落在荒草间,瞬间就沾满了泥巴和草屑。
他瞪大眼睛,肩膀连带着胸口都在剧烈地上下起伏。
翟曜觉得嗓子和眼眶都在火烧般地疼,肺像是漏了气般无法呼吸,只能在阵阵耳鸣中听到自己混杂着的心跳。
下一秒,他的胳膊被沈珩环在了自己脖子上,接着脚下一空,将他背了起来。
沈珩的手绕到身后,托着翟曜的屁股,将他背稳。
而后继续一步步沿着铁轨,朝北方走去。
“没关系。”他听到沈珩淡淡地说,“走不动了,我就背着你。”
……
颈间被潮热的水迹濡湿,翟曜将头埋在那里。
沈珩没说话,背着他不停往前。他的呼吸因为体力流失变得有些低沉混乱,喉结时不时滚动一下。
“放我下来。”背上的翟曜闷声说。
可沈珩却像没听到一般。
就在翟曜想要强行从沈珩背上跳下时,沈珩忽然轻轻说了声:“翟曜,抬头。”
翟曜顺着他的声音仰头看去,只见浩瀚的墨色天宇间,赫然悬着一道银河。
银河四周点缀着无数星星,没了云层和光污染的干扰,竟真得是在一闪一闪。
“你说人是不是就不能过得太如意,不然老天爷下一秒就要你变本加厉地还。”翟曜趴在沈珩身上,看着漫天繁星沙哑道,“一个槛儿过完又一个槛儿,没几把完了。”
“和游戏差不多,一关过了还有下一关。”沈珩边走,边又将翟曜往上背了下,“可是只要还有命没用完,就得不停闯下去。”
“退出不行么。”
“万一就通关了呢。”沈珩顿了下,接着微微牵起唇,“况且在这场游戏里认识你,我已经舍不得放弃了。”
……
当天空泛起鱼肚白,两人终于筋疲力尽地一起倒在了荒地里。
前方仍是看不到头的铁轨,当视线随着天光一点点亮起时,他们发现居然已经快要出城了。
槐城真得是太小,明天也还是会来。
当太阳升起时,他们必须继续往前走,哪怕遍体鳞伤……
第95章 出游
在结合了翟冰目前的身体状况, 又跟她的主治医生商量过后,决定对她进行相对保守的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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疗。
为了尽最大可能减轻她的情绪负担,医生同意除了在进行必要治疗, 不得不留院观察期间,平时都允许翟冰回家住。
从医院出来后,沈珩到马路边拦车,翟曜和猴哥一左一走陪在翟冰身边。
两个小男孩从他们面前笑闹着跑过,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摔|炮,“啪”的一声在翟冰脚下炸开。
翟冰吓得抖了下,第一反应却是先去护头顶的假发。
猴哥赶忙搂住她,冲着两个熊孩子挥拳大吼:“喂!给我乖乖回来道歉一点礼貌都不懂”
事实证明,他在小孩子面前也依旧没什么威慑力, 俩臭小孩甚至还回头冲他扮了个鬼脸, 直到被翟曜拿眼一扫,吓得“哇”一声跑远了。
“快过年了吧。”翟冰看着冬日灰色的街道, 轻声说。
随着她的视线,只见路两旁的电线杆上都被拴了大红色的中国结。
附近的大小商店里也开始播放着那几首新年固定曲目。
不是“财神来到我家门”就是“恭喜你发财”。
“让沈小哥过来吧, 都放假了不好打车。”翟冰对翟曜说, “反正医院离家又不远,走一走透透气。”
翟曜点了下头, 抬脚朝路边的沈珩走去。
翟冰回头看向猴哥, 嘴唇动了动:“天哥, 靓仔他最近在学校是不是变乖了好多?”
“嗯!”猴哥连忙接话, “尤其是期末考成绩进步巨大,整个年级的教研组都震惊了。”
翟冰闻言笑了下, 看着翟曜的背影道:“他小时候成绩其实挺好的,也听话。不省心的人一直是我, 但爸妈每次吵得都是他。”
她静了下,“靓仔给我当了一辈子背锅侠,这次我不想再拖累他了…”
“冰冰你千万别多想!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
“还有你也是。”翟冰眼圈又红了,可这回却难得没有哭哭啼啼或是大吵大闹,对猴哥道,“天哥,我们毕竟还没有结婚,对吗?”
“你别说了”猴哥突然情绪激动地大声制止,而后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控,低头道歉,“对、对不起冰冰,我…我不是故意凶你的!”
翟冰摇摇头,两行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猴哥吓得手忙脚乱地替她擦干。
不远处的翟曜被沈珩拉住,没让他过去。
两人安静地站在树下。
他们今早是直接来的医院,沈珩的球鞋和裤腿上还粘着淤泥,翟曜的眼睛已经被红血丝撑满。
可谁也没有困意。
此时头顶写字楼上的LED屏正播放着一则旅游宣传片。
翟曜无意识抬头看去,是一家温泉山庄的广告。
画面里青砖白瓦,流水淙淙。温泉池边还开满了各色鲜花,和这个灰蒙蒙的冬日截然不同。
广告最后出现字幕——温泉之乡,寻梦溯县。
“我爸妈就埋在那儿。”翟曜盯着大屏,淡淡开口,“当时没什么温泉山庄,全是土路和灰尘,又脏又破。”
他说完,余光瞥到翟冰和猴哥已经说完了话,也正一起抬头看着大屏。
翟曜对沈珩道:“我想搬回去住,翟冰那边…”
“好。”沈珩应允,又顿了下说,“我带复习资料到你那儿去。”
翟曜抿唇,半晌后低低“嗯”了声。
他其实也不知道再这样每天学下去,到底是在自我催眠还是沈珩想试图让他转移注意力。
他只是不愿在当下,打破沈珩期望建立起的某种平衡。
前路就像那条看不到尽头的铁轨,却也只能继续往下走。
……
*
中午,猴哥看时间差不多到了饭点,便在外面订了家餐馆。
打算吃完饭再回家。
沈珩还要赶回去给沈自尧和小辣椒做饭,翟冰让他不如直接叫着沈老爷子他们一起出来。
沈珩往家里打了通电话,沈自尧闻言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带着小辣椒打了辆车赶到饭店。
小辣椒一见到翟冰就扑进她怀里,抬起头打量着她,两眼放光地打手语:
——妈妈,你换新发型啦?!
所有人心里都是一“咯噔”,很怕翟冰的情绪再次崩溃。
可翟冰这次却表现的异常平静,摸了摸小辣椒的头,对她灿然地笑笑——对呀!好看嘛?!
——超级好看
沈自尧鼻子有些泛酸,赶忙清清嗓子,招手把小辣椒引到自己跟前,装作若无其事地摸摸胃:“饿死了饿死了,还让人吃饭不!”
“啊对对,沈老爷子你赶紧落座,我喊人上菜!”猴哥说完,便一路小跑去叫服务员。
沈自尧在沈珩边上坐下,经过翟冰的座位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沈老爷子…”翟冰扯起嘴角笑笑。
沈自尧点点头,和蔼道:“好孩子。”
这顿饭吃得其实并不沉闷,沈自尧和猴哥全程都在想方设法地活跃气氛。
连沈珩的话都比平时要多一些。
但所有人的心里都像是压着一块搬不开、挪不动的大石头,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也只能强颜欢笑。
以至于猴哥原本点了不少菜,最后都剩下了。
只有翟冰全程一直在不停地吃,丝毫不像过去那样,近乎于神经质般得关注自己的身材。
猴哥抽过纸巾给她擦嘴时,翟冰正大口嚼着一块排骨,只是吞咽的时候似乎有些艰难。
“嗝,好久没敢这么吃了。”翟冰吐出骨头说。
猴哥看翟冰这么吃,却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担忧道:“一次也不要吃太多,你平时饭就量小,这样容易把胃撑坏。”
“我得多吃点,抵抗力才能增强。”翟冰含着食物自言自语,“不是说会厌油恶心么?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翟曜看着翟冰这副狼吞虎咽的模样,桌下的手揪紧塑料桌布,指尖因为用力变得泛白。
一只手从旁伸过来,将翟曜的指节掰开,握住。
掀起眼,不动声色地喊了声:“冰姐。”
翟冰吃东西的动作停了下,在意识到叫她的人是沈珩后,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沈珩淡淡:“年怎么过?”
“对呀冰冰,过年你有什么打算?!”猴哥立马悟了,恨不得当即给沈珩竖个大拇指,“医生说年前咱们再做一次治疗,之后整个过年期间只要密切观察着就行,有的是时间休息和放松!”
“我…”翟冰根本就没想过年的事,被问得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一旁的翟曜忽然开口:“去溯县吧。”
他看向翟冰道,“那儿新开了个温泉山庄。”
“是啊…”翟冰垂眸,望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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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椒,“小辣椒都没见过姥姥姥爷呢。”
“正好离槐城也不远,要是决定了,我就提前订火车票。”翟曜道。
所有人都安静地等着翟冰的答复。
片刻后,翟冰抬起头点了下:“就去溯县吧,沈小哥和老爷子有空的话也一起?”
“好哇!”沈自尧拍板道,“老头子正好也很久没出去旅过游了!”
“那今年就是一大家子人一起跨年团圆!”猴哥搂着翟冰,隔着假发亲了下她的头,“一定会很热闹。”
冰冰最喜欢热闹了。
“我看不用订火车票,春运太挤。”猴哥扭头对翟曜说,“到时我直接租辆车,一路开去溯县,沿途还能看看风景。”
“好,我和沈珩负责做攻略、订旅馆。”
“老头子我回去再背几段评书,路上给你们说来解闷!”
小辣椒并不知道大人们在聊什么,只依稀从唇语间,读懂应该是在说过年的事。
以往过年,爸爸和舅舅总会打架,妈妈就哭。
最后家里多数时候只会剩下她跟妈妈,守着一盘放凉的饺子。
然后妈妈就喝醉了,还扔得满地都是烟头。
所以她很讨厌过年。
可这次不一样。
妈妈、舅舅、沈珩哥哥、爷爷还有侯天叔叔都在,就像课文里学得那样,一家人快快乐乐地在一起过年!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简直期待极了!
……
*
饭后,猴哥说他还有点事要先走,让翟曜和沈珩先分别把翟冰、小辣椒、沈老爷子他们送回去休息。
小辣椒跟翟冰去蜻蜓巷,沈自尧回家。
翟曜和沈珩各自打了辆车。
沈珩对翟曜说:“我先回去给你收拾东西,晚点到你家找你。”
翟曜点头,沈珩看了他一会儿,抬手在他剃短的脑袋上揉了下。
翟曜偏头避开:“快滚。”
沈珩勾勾唇,低头钻进车里。
翟曜看他的车走远后,也坐到副驾驶,对司机说:“去蜻蜓巷。”
司机发动车子,出租车驶向目的地。
“靓仔。”后排的翟冰轻轻叫了声。
翟曜“嗯”了下,见对方半天不说话,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看向后视镜。
小辣椒依偎在翟冰怀里,已经睡着了。
两人的身体跟随着车辆颠簸,微微发颤。
“你不是一直都很讨厌被人摸头么?”翟冰看向翟曜,未施粉黛的脸上少了几分血色,却依旧年轻美丽。
“我记得初中的时候,有个你们班上的体育生跟你犯冲,从身后削你帽子,碰到了你的头,被你打得一整个学期不敢回学校上课。”
“打他是因为他跑去女厕偷拍。”翟曜不满道,“还跟别人说,是我让他拍的。没打死那傻逼算我仁慈。”
翟冰咯咯笑了下,又说:“可你以前也不让我碰你的头啊,沈小哥就可以。”
“我也没让他碰,刚不是躲开了。”翟曜被问得有点慌,吞咽了下,“下次他再手贱,一准废了他。”
翟冰撇了下嘴:“才不会。”
“怎么不会?下回我就当着你的面把他——”翟曜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姿势,恶狠狠道。
“不会,你舍不得的。”
翟曜眸光微微一收,懵了下。
只听翟冰轻声问道:
“靓仔,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
第96章 蜻蜓巷
这句话一出, 车里一下子安静了。
翟冰看到翟曜虽然靠在座椅上,背却绷得笔直,心中的猜测又验证了几分。
半晌后, 翟曜将视线从后视镜上撤开,垂着眼低低“嗯”了声。
若是放在平常,他可能还会不耐烦地让翟冰管好自己的事。
可现在,他不想瞒她。
“难怪…”
翟冰瞬间就像是理清楚了很多事,兀自翘了下唇角,“靓仔…原来你是这样的靓仔?”
“你要不然也闭眼睡会儿,看人家小辣椒多乖。”翟曜叹了声气,实在没办法对此时的翟冰恶言相向,只能照单全收, 点头认道, “是,我特么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惊不惊喜, 意不意外?”
“吓死了好么。”翟冰恍然,“我说以前追你的女孩子这么多, 你怎么总对别个凶巴巴的。”
“……”
车子到了蜻蜓巷口停下。
里面太窄, 司机开不进去。
翟曜付钱下车,把小辣椒背在背上, 和翟冰一起往家的方向走。
午后的阳光铺满巷道, 空气里飘着股饭菜的味道, 屋顶上的猫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换个姿势继续睡。
两旁的矮墙上被小孩用粉笔写着歪歪扭扭的字,一条白线弯弯曲曲往前延伸着。
“不过沈小哥真得很不错。”翟冰继续刚刚在车上没聊完的话题, “人又帅又厉害,天哥说他的成绩也很好, 是考重点大学的料。”
她顿了下,“所以你们俩到底谁先追的谁?”
“啊?”翟曜愣愣,随即别开头低咳了声,“他…他追的我吧。好像是,记不清了。”
“这样么…”翟冰点头道,“那好厉害。”
翟曜不知道翟冰这句“好厉害”究竟是想表达什么,觉得可能是在夸沈珩有胆量,连他这么可怕的人都敢追。
结果翟冰又说:“其实靓仔一直都很有魅力,就是脾气太坏了。”
哦。
“那你是怎么看出来我跟他…那什么了的?”翟曜问。
明明就只是摸了下头而已。
“哪什么?谈恋爱?”
“。”
翟冰笑笑:“其实不难猜啊,我之前就注意到了,沈小哥看你的眼神,和你对他的反应,怎么都不像普通朋友间会有的。”
“这么明显么…”翟曜有些怔愣。
“唔,又明显又不明显吧。”翟冰思考了下,“主要是你看起来太直了,跟我那些gay蜜朋友都不太一样,感觉还是那种会恐同的直男。”
话及此处,翟冰又问:“说起来,靓仔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男生的?之前总觉得你对女孩子没兴趣,但没发现你对男生会…”
“我对男生也没兴趣。”翟曜打断,抿了下唇,“沈珩是例外。”
“那他呢?你对他来说,也是例外?”
“可能,不知道,我俩没说过这些。”翟曜想了想,“不过你看他长得一脸六亲不认,应该是吧。”
“小情侣就要有小情侣的样子,这种话题以后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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