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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听时隔久远地、再一次从池子霁眼中看到了如此?直勾勾的肆意与压迫感。
仿佛只要廷听再说出让他不?高?兴的话,他就要动手将她身边的“树枝”斩除干净了。
明明两人之间还有些距离,廷听却仿佛被抵住了脊柱,做出了稍微防御性的姿势。
哪怕池子霁的杀意并非对着她,那股强烈的锋利感仍让人如坐针毡。
池子霁眼中并无意外?。
他不?喜欢麻烦的事,他行事永远遵循在保障利益之下最直白?简单的方式,就像皇帝与后妃对于?自己的敌人永远选择“斩草除根”。
“你错估了我的嫉妒心。”池子霁友善地说道,抬手拨开廷听额前的刘海,近到能看清她瞳孔细微的颤动。
廷听似乎觉得他是误会?她与莫言笑的关系,才会?那般大动肝火。
实则不?然。
“我厌烦一切夺走你目光、分走你时间之人。”池子霁轻声说,眼眸中露出了略微苦恼的神色。
不?止是姜新月,萧粼,蓝珊,尤世静……
昔日的画面源源不?绝地冲击着大脑,过于?记忆力?总是在记仇方面格外?清晰。
他们只是最普通且直接地想从池子霁夺走廷听的人。
在池子霁眼中,他们反而并没有那么难解决。
真正扰乱池子霁的,反而是其他在零碎的时间中霸占了廷听的人。
“琼音,邬莓,毕牧歌,莫言笑,齐修……”池子霁如数家珍般念着这些名字,“我全都不?想看到。”
他的声音重在了“全”字,韵调一如既往的优雅而矜贵,但?又细心地向廷听传达着他明确的意味。
“我不?希望你的眼中有别人的存在。”
廷听张了张嘴,没说话。
她听着这些直白?的话语,只觉得无比荒谬。
这带着可怖独占欲色彩的话语竟要归类到表白?,与她印象中的所有或含蓄或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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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饱含了美丽色彩的表白?大相径庭。
但?这无疑是表白?。
甚至于?廷听清晰地知道,池子霁并不?是因?为尤世静的存在而变成这样,而是他原本就是这样的。
尤世静不?过是将池子霁逼到她眼前的一把钥匙,砍断锁链的一把斩刀,换谁来都是一样。
太华宫的大师兄从来不?光风霁月,他并不?吝啬于?玩弄手段,也无所谓掩饰自己不?羁放肆的性情,直白?得令人无所适从。
“这不?可能。”廷听否定着,哪怕她真的接受了池子霁,她也不?可能谁也不?见啊。
没有人的生命全然是另一个人的存在。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之前什么都没做。”池子霁认真地说,黝黑的眼瞳带着,“可是我得到了什么?”
池子霁看到一个又一个碍眼的人出现,前赴后继地要从他面前夺走她的目光,无休无止。
然后,廷听开始回应他人了,要和他划清界限,借喝茶来送他这个客了。
终于?,爱与欲相融,淹没了年少的不?知所措、迷茫与理?智。
那蔓延的情绪如浓稠的墨汁,一点点从廷听脚下涌上来,在这狭小而静谧的房中铺开,将那浅淡的熏香味掩盖得一干二净。
太近了。
额头?相抵,呼吸交错。
“听听不?喜欢我也没关系。”
少年笑起来,亲昵地抵着她的鼻尖。
“我一个人喜欢听听就够了。”
周遭的一切都被那奇异的漆色所淹没。
廷听迟缓地眨了下眼,只能看到少年眼瞳中那剥开外?壳后,仅剩的、单纯的占有与疯狂。
近在咫尺,不?容拒绝。
第44章 心魔
“叩叩。”
琼音兴致勃勃地敲响了廷听的房门。
“听听, 要去参观蓬莱的清泉花池吗?”
门内传来了较闷的声音:“不了,我今日灵力不稳,论道大会在即, 我休憩片刻。”
“是不舒服吗?”琼音想了想,又问了句,“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不必!”廷听迅速答道, 很?快也觉得自己有点反应过度, 声音放缓下来, “我没什么,可能是之前?晕船有点不习惯。”
“哦, 好,你好好休息!”
听着门外逐渐离开的脚步声,廷听这才松了口气。
“真?紧张。”少年垂眸对上廷听敢怒不敢言的目光,慢条斯理地轻声道,“我可像你藏在房里, 见不得光的外室?”
琼音一走,房内刚稍有松散的气氛又凝滞起来。
若是让琼音注意到他们此刻几乎胸腹相贴的距离, 只怕是不得了。
廷听深吸了口气, 试图驱散掉她身?上的诡异缠绕感, 如临大敌地抬手布了个绝音结界:“是你擅自闯入我的房间。”
“论道大会在即, 你一介七星便无事可做, 要逼迫一个同门弟子?”
“逼迫?”池子霁听言, 笑弯了眼, “真?是贴切。”
说罢他脸上的笑容迅速融化, 眼瞳晦暗, 神色纯然,不假思?索地说:“我最重要的事就是防止你突发奇想跟别的人跑了。”
池子霁见廷听匪夷所思?, 偏了偏头,不冷不热地说:“怎么,往日有求于我,在我的洞府一待数日也不讲究避讳,现下觉得我无用了就这般不客气?”
廷听在逐月峰时确实?学到不少东西,那时二人气氛和睦也亲昵,一个主动一个放纵,哪注意得到避讳,眼下她光听这语气就莫名?觉得火气往外冒。
“连共处一室都觉厌烦。”池子霁垂下眼,眼睫打下一层阴影,扯着的嘴角都透着低落。
廷听一顿,都挤到喉口的交锋之言硬是没说出口。
池子霁退开身?,抬手拿出熟悉的茶具,一言不发地开始泡起茶,用得是她留在逐月峰最常喝的花草茶。
廷听沉默地看着池子霁姿态平和,一举一动都透着矜贵,随着他手上的动作,香气四溢的茶缓缓落入杯中。
廷听能看出池子霁眼下有演的成分,但也能看出他情绪并不好。
浓稠的漆色泥浆看似平静,实?则氤氲着晦涩而狰狞的本质。
看似退让,实?则仍然步步紧逼。
“师兄想如何?”廷听感觉有几分窒息,拿过茶杯,问道,“就这样与我僵持下去吗?”
修士的年岁何其?漫长,更何况两人资质尚好,若不生意外,注定长寿。
池子霁弯起了眼,重拾笑容,“嗯”了声。
似乎这正是他的计划,在他眼里,哪怕就这样熬下去也没关系。
一年如此,十年也如此。
“正如你之前?所说,修士的时间多得是。”池子霁轻快地说,坐到廷听身?侧,抬手托起廷听的一边脸颊,“我会努力修炼,听听不必担心。”
廷听看着池子霁黝黑的双眸,里面好似只能映出她一个人的身?影。
她能担心什么,担心她跑不掉吗?
“谁都无法从我手中带走你。”
少年近在眼前?的面庞精致,眼尾透着欣然的笑意,纯然如年少无知时手拉着手背着父母出门踏青。
而不是如同耳鬓厮磨,眼种?盛着疯狂的固执,在师妹面前?自述忠贞。
“十年乃至百年,如此长久地面对同一张脸,师兄真?的不会腻吗?”廷听握紧拳,紧盯着池子霁,反问,“再好看的话?本翻久了也会感到腻,师兄如何就能笃定非我不可呢?”
廷听百思?不得其?解。
凭什么呢?!
池子霁笑了起来。
其?实?这个问题,在池子霁意识到他的喜欢之前?,他就已经回?答过廷听了。
因为廷听是不一样的。
“我敢发心魔誓。”池子霁平静地说。
又来了。
之前?是要神魂交融看记忆,现在直接上升到了心魔誓。
廷听突然很?后悔,非常后悔,在清音城湖畔放河灯的那天,她因为武力不敌,暂时选择了利用妥协来敷衍。
她没想到她的缓兵之计会让事态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师兄坚持了十年百年。”廷听踌躇地说,“我还是不喜欢呢?师兄不会难过吗?”
“当然会难过啊。”池子霁牵着廷听的手,放在胸膛前?,感受着其?中心脏的跳动。
因为她的靠近,跳速明显要快了些许。
“所以,与旁人不同,我是真?的想要杀掉尤世静。”池子霁笑着说,周身?的杀气骤然倾泻,又在刹那间收回?,了无痕迹。
他还是一张无害的脸,为廷听添了些茶。
“你想杀他?”廷听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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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为什么?就因为我和他说了几句话??”
“不是‘就’几句话?。”池子霁试图一字一句纠正廷听,“你对他的态度很?奇异,和对待别人的不一样。”
具体?是哪里不一样,池子霁其?实?说不太出来,但一
定不一样。
池子霁能接受廷听暂时不喜爱他,这都没关系。
但尤世静拥有的这份特殊待遇,池子霁不能容忍半分。
他没有,他凭什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夺走?
“但听听不必担心,眼下我暂且不会动手。”却不想池子霁毫不犹豫地回?答,他见廷听意外,还摇了摇头,亲昵地说,“我若要杀他,怎会偷偷的,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呢?”
能一举两得的事,何必只做一件?
廷听拿着茶杯的手一滞。
传说嫉妒会让一个人面目全?非,可她却觉得池子霁哪怕攻击性?高?到外溢,也只不过只映在眼中,不曾对他的外表有分毫影响。
可他们之间的症结并不在此,而在于廷听的身?份与心结。
哪怕她不懂情爱,也知道感情的底线是信赖,欺瞒注定没有好结果。
只要足够失望,哪有什么长久。
廷听看着微漾的茶水,陷入了沉思?。
俗话?说,快刀斩乱麻。
池子霁这般直白到恐怖的架势,廷听不能再任他肆意摆布进攻,直到局面狼藉,完全?不能收场。
廷听抬起眼,对上池子霁的目光。
她其?实?一直没什么选择。
坦白她的细作身?份?让她的“背叛”成为池子霁无法容忍的尖刺,再因此身?陷囹圄?自然不可能。
廷听能做的只有直截了当地拒绝池子霁了。
不要再犹豫不决,不上不下,直白、坚定地告诉他,用不喜欢、不合适——任何理由。
当断则断!
总之,两人之间不可能。
哪怕对于眼下的池子霁而言,廷听的拒绝可能已然无用,但她也只能尽力试一试。
“好喝吗?”池子霁见廷听看着他,没想廷听对他离经叛道到骇人的话?有回?应,转而问廷听对于茶口感的喜好。
在逐月峰时,池子霁表面无声无息,其?实?廷听的口味他都记在心里,这茶也是特地带在身?上,想着什么时候泡给她喝的。
池子霁都做好了廷听或无视或不咸不淡地答一句的准备。
廷听不光点了点头,还带着笑意:“嗯,好喝。”
真?诚得令人心悸,像是想通了什么事,肩上一松。
池子霁瞳孔一缩,反倒没了之前?的随意,眸光忽闪,垂下眼,莫名?透出股拘谨的青涩:“嗯…你喜欢就好。”
他偶尔会有种?错觉,廷听也是喜欢他的。
哪怕不多,也至少是有。
只是每回?当池子霁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廷听就会有其?他表现来扑灭他的幻想,硬生生拉出距离感。
“池师兄。”廷听整理起措辞,“我……”
“听听又要拒绝我了。”池子霁打断了廷听,他的笑意甚至都透着习以为常的了然,放轻了声音,“我已经知道了。”
“所以,请不要再说出让我不开心的话?了,可以吗?”
廷听看着池子霁的目光,差点哑口无言。
若不是池子霁这般退让,她连“利用”这样的话?都曾在他面前?说过,池子霁依然觉得无所谓、没关系,她才不得不这般狠意地拒绝。
可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池师兄,对不起。”廷听攒紧手,指甲印得手心疼得要出血,她看着池子霁的脸,不容许自己的目光有半分躲闪,声音无比认真?,“我不喜欢你,不能和你在一起,也不会与你结契。”
池子霁凝视着廷听,嘴角再扯不起来。
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再听到这话?仍会感觉眼前?泛晕,胸口闷窒。
“好,没关系,我信。”池子霁缓缓站起身?,他将手伸到廷听的脖颈旁,感受着她的体?温与呼吸,黝黑的眼眸盯着廷听。
不知是因为他背对着光还是眼瞳失去了神采,他的眼神空洞无比,如两个漆黑的漩涡,仿佛能将人吸进去来填补这份愈来愈大的空缺。
“廷听,在你眼里,我是完全?失去利用价值了吗?”
“之前?是我不对。”廷听见他果然提到利用之事,更加真?诚,“我于旁人无愧,却因此事心中有愧,我铭记此事,日后再不会这般行事。”
“那我呢?”池子霁麻木如同一个木偶,靠近廷听,脖子隐约发出了咯吱的骨头摩擦响。
“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廷听手撑着桌面,深吸一口气,说出口,“我们不合适。”
她话?音一落,池子霁就怔在了原地,瞳孔收缩,如同被戳中了心底的声音,嘴角边的肌肉有隐约的抽搐感,很?快又恢复原状。
池子霁反射性?地后退一步,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脸色苍白如纸。
强烈的自厌与作呕感如潮水般涌上,房间不再正方,蜿蜒的线带起阵阵晕眩感,眼前?的一切色泽都变得奇异而扭曲。
有早已种?下生根的种?子终于破土而出,蔓延而上,直逼灵府,狰狞地掐着池子霁,让他不能再忽略现实?。
道不同,不相为谋。
生老?病死?,爱恨嗔痴,自池子霁幼时在皇宫中至他踏上修仙之路,眼前?仿佛一直有面墙将他隔绝开来。
他能平静地漠视这俗世的一切,还算聪慧的头脑能让他仔细地观察着一切,学着皇宫中无数的身?影般将自己伪装得像个普通人。
修士见他,说他是天生修道的好料子,将他领入了门。
他见廷听,如被另一个空间伸来的手扯了过去,在他平静到死?寂的身?上赋予了一切俗世的情绪。
他那寡淡而血腥的身?上第一次出现了瑰丽的色彩。
现在,这个朝他伸出手的人不要他了。
池子霁怎能看不懂,廷听是不想让两人之间再有半分关联。
廷听的目标,未来,都与他无关,哪怕是利用都不需要他,好似他只不过是个距离甚远的陌路人。
仿佛廷听的人生之路上本就不该有他的的存在,之前?的那几个月不过是他的强求。
炙热感伴随着强烈的毁灭欲奔涌而上,试图颠覆他原本坚不可摧的神魂。
池子霁因担心廷听生心魔而来,自己却生了心魔。
“池师兄?”廷听感觉到池子霁周身?如有实?质的狰狞气息,与他脸色初显的脆弱反差极大,她下意识关心起他的身?体?,“你没事吧?”
她只是想在感情上拒绝,不是要闹出身?体?的问题啊。
只是池子霁刚一抬眼,廷听在那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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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难懂的情绪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杀意与自厌,只是很?快他就垂下了眼。
池子霁头脑在发热,仿佛在高?速旋转,乱七八糟的思?绪一个个冒出又消失。
廷听一开口于他而言就如清亮的泉水,让他像在干涸之地的乞丐,对她贪恋无法放手。
一瞬间,池子霁的脑中诡异地冒出了杀意,将她据为己有再自杀,殉情的字眼第一次在他眼中变得如此奇妙而美?丽。
不过刹那池子霁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甚至想要逃离这个房间,以免他难忍的疯狂下做出不可挽回?之事。
可是上一次他转身?逃离是七夕之日,那之后廷听与他再无交集。
先例在前?,他不能再转身?孤身?离开了。
池子霁捂着嘴,缓和下来,尽管体?内灵力如六神无主般乱窜,背后的汗顺着脊骨滑下,他依然在廷听面前?保持了相对的——亦或是诡异的平静。
“听听,我大抵明白你的意思?了。”池子霁扯着嘴角,状似温顺地垂下眼,以免自己眼中难以再掩藏的情绪骇到廷听。
他用以往他最为擅长的、在皇宫中学会的充满韵律的语调说话?:“等论道大会结束了,我们回?太华宫再谈,好吗?”
哪怕他的笑容已经有些勉强,但至少他在廷听面前?仍然保持了正常的人样。
如果有其?他与池子霁相当或以上的修士在此,定然会发现池子霁的神魂已然如断了线的木偶,堪堪移动支撑。
“……好。”
池子霁体?贴地开口:“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廷听犹豫片刻,还是顺着池子霁的话?题开了口:“池师兄可听说过今年论道大会是何形式?”
哪怕直觉让她感觉眼前?的池子霁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危险感,如蜷在人形躯壳里的怪异,但一直以来相处带来的信任感还是让她放任下来。
廷听查了历年论道大会的记录,每个门派都花样百出,不光比武形式多样,还有门派仿照人间科举的形式,让修士当场考试。
池子霁参与的那一年论道大会乃剑阁主持,在擂台赛论道,突出一个简单粗暴,站到最后的就是魁首。
“秘境。”池子霁说道,“蓬莱在溟海之底寻到了大能遗落的卷宗,卷宗中是个试炼秘境,不出意外便是此次的论道场。”
“秘境?是入门试炼那样的秘境吗?”廷听问。
“形式相似,内里不同。”池子霁思?忖片刻,“并非所有修士都类老?祖。”
但他没进过蓬莱这不知捞上来多久的秘境,确实?不知具体?内容。
总归蓬莱能拿出来当众门派弟子的论道场,大抵不会出什么岔子。
既知池子霁不明此事,廷听也没继续问。
他们就这般相安无事地过了两天,直至论道大会开幕,廷听才得以独自出门。
温吞的阳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如一条条金色的绸缎。
廷听站在太华宫的弟子中央,身?侧少了熟悉的气息竟有一瞬的不习惯。
她赶忙拍了拍袖子,将这可怕的想法抖去。
“听听你没事吧?”琼音挽起廷听的手,担忧地问道,“这两天都没见你。”
“我没事。”廷听摇头。
她哪儿能把自己被某人关在房里,孤男寡女面对面无言地待了两天的事说出去。
“那就好!”琼音松了口气,“还有人朝我打听你呢。”
“打听我?”廷听疑惑,下意识警惕起来。
“问你有没有婚配!”
“……”
廷听无话?可说,目光扫向周围。
论道大会人数众多,环绕在岛心的高?台四周,乌压压一片过去全?是人头,涵盖有五湖四海的修士,不止有三道五宗的修士,还有不少散修。
廷听视线一顿,突然对上了上清门弟子中姜新月炯炯有神的目光。
姜新月不掩喜悦地踮起脚,连忙朝廷听挥着手,似乎生怕廷听没看到,没挥几下就被旁边黑着脸的领队修士按了下来。
廷听礼貌地朝姜新月的方向挥了挥手,还没挥两下,突然感觉背后一冷。
廷听迅速看向池子霁,却见少年侧着身?,神色淡漠,似乎对一切并无意见,唯独手搭在了剑柄上一点又一点,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他没杀气,只是明显在表达不满。
但廷听大抵猜到池子霁为何不喜来论道大会,哪怕有人相对隐晦,四周也有相当多的视线落到他身?上。
哪怕无视合欢宗修士如狼似虎的目光,也有剑阁弟子满脸的跃跃欲试,似乎怕错过了初一就等不到十五了。
池子霁站在这里,竟像是太华宫塑雕馆中的展品。
瑰丽、珍惜而遭人觊觎。
而此时,池子霁正诡异地看着中央高?台,等着蓬莱这群磨磨蹭蹭还装模作样的长老?们宣布论道大会的流程。
高?台上。
姜望月作为七星,手持令牌站于蓬莱岛主的身?侧。
不出意料,在一片肃静之中,蓬莱宣布了此次论道之地的秘境。
岛主将卷宗置于地面,任由卷宗缓缓在高?台上展开,密密麻麻的文字化作阵法,大放光亮。
修士的身?影开始随着光亮的蔓延一个个消失。
廷听不知不觉落到队尾,将要与池子霁擦肩而过的时候,听到他轻声说了句:“若是我与你同年,便可以与你一同进去了。”
廷听脚步一顿,回?身?对上池子霁无害的目光,蓦然扬起笑容,抬了抬下巴,玩笑道:“那谁是魁首还不一定呢。”
池子霁眼眸略微睁大,笑了下:“也是。”
廷听说罢继续往前?走,不光没有看到池子霁脸上的笑容不变,目光无比专注,满是不容改变的执意,更没看到有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头兴高?采烈地追着她的脚步,一同进入了光圈。
两日的时间,于旁人而言或许是死?期,于池子霁而言,却已经足够让他能在外人面前?将自己伪装完好,无半点异常。
他要等,等到论道大会结束,等到廷听回?到太华宫。
他会重新制定规则。
……
另一边,秘境内。
廷听也未曾想过,刚进入秘境,她就脚下一空。
从高?处坠落的强烈失重感陡然升起。
强风冲击面庞,她只感觉一阵剧痛,好似有石子掉进了右眼里,激得她狠狠眨了好几下眼。
下一刹,廷听猛然感觉体?内的灵力正在以诡异的速度流失,她的灵脉如被用力撕扯般疼痛起来。
廷听扭过头,看到与地面的距离,紧紧咬住嘴,生怕冷风往喉咙里灌,迅速赶在灵力消耗完之前?从纳戒中取出了一把红伞,转手撑开。
可惜,哪怕廷听利用打开法宝刹那蓬勃的灵力缓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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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仍是狼狈地“啪啪”砸断了数根树枝,最后卡在了树上。
廷听刚庆幸没因为灵力被抽完当场摔死?,浑身?上下的疼痛感就爬了上来,腰后,脖颈,手臂没一处是好的。
法衣在制造出来的那一刻,可能也没想过要防修士的摔伤。
毕竟筑基修士若是学不会飞行,大抵会被各门派以或委婉或直白的方式劝退。
是禁灵阵吗?
廷听扶着树干,摸了摸身?上,没有影响行动的大伤,审视起她现在的窘况。
不对,她在入门考试中见过禁灵阵,阵法原理是修士把灵力抽出体?内实?施法术的一瞬间将其?打散,而不是抽干修士的灵力。
那么,廷听所知的唯一可能就是秘境法则。
这个大能留下的秘境的限制,会把所有修士变回?普通的凡人。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廷听只觉头皮发麻。
没了灵力,纳戒里的东西就可以当不存在了。
玉牌也就变成了块普通的玉,再不能联系上其?他人。
要知道没了灵力,最吃香的一定是体?、武和剑修。
廷听一介音修,她没了灵力,真?的就只是个普通的琴师,哪怕之前?跟在池子霁身?边炼过体?,学过剑法,她现下都不确定她比不比得过路边打铁的师傅!
蓬莱在想什么?!这论什么道?
廷听环顾四周,相较于秘境外,周围的一切都仿佛放大了数倍。
巨木参天,遮蔽日光,空气潮湿,地面只有大片的菌子,远处隐有猛兽的咆哮声。
廷听见周围暂时无人,小心翼翼地爬下树。
她将手腕上的红绳松开,把披散在背后的头发一股脑扎在脑后系成马尾,紧接着把裙摆和袖摆全?部扯起,狠狠地系了几个结。
没了灵力之后,这身?仙气飘飘的裙子也变成了碍事的东西,偏偏因为质量过高?,她用刀都划不开,能替换的衣物还都在纳戒中取不出来。
要命。
也不知道琼音能不能运气好点,和莫言笑他们落在一起,不然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药修,那真?是喊天天不灵,喊地地不应。
廷听握紧伞柄,避开猛兽声音的方向,寻着水声走去。
看不清阳光,没有日晷,更没有燃香,廷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走了大概有些距离,在能肉眼看就溪流的地方,突然在树枝堆里探出来一个人影。
少年脸上还有没擦的泥,原本金色的衣服也有些灰扑扑的,怀里抱着一堆刚拔出来的蘑菇,在看到廷听时也一愣,左右看了看:“你也一个人?”
“也?”廷听疑惑道,“你见过除我之外同样独身?的人?”
“看到一个剑阁弟子追着狗跑走了。”他诚实?地说。
“剑阁?”廷听思?索道,“我记得你是两仪门的……”
她一顿。
少年喉咙一梗,涨红了脸:“你和你那师兄一样目中无人!傅无忧,我叫傅无忧!”
廷听:“你记得你进入秘境过了多久吗?进来的时候在哪里?”
“大概,半天?”傅无忧迟疑了片刻,“我落地的时候差点被一朵山大的妖花吞进肚子,为了避开它,我用光了身?上所有灵力,才逃进的这片树林。”
好了,不同的修士不光落地地点不一样,时辰都不一样。
廷听算是真?切体?会道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眼下也只能寄希望于早到秘境的人也不要早太多。
只是山那么大的妖花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没等廷听想太多,她就看到傅无忧伸手往一朵红得发紫的蘑菇伸手,提醒:“那个有毒。”
“毒对修士……”傅无忧不以为然,话?又猛地戛然而止,陷入了沉默。
傅无忧慢半拍地意识到他们现在灵力尽失的状态并不算修士。
若不是灵力尽失,他们哪用得上进食?
不得不承认,在当了十几年修士后,突然返璞归真?变成凡人,他们的常识可能还不如路边的小孩儿。
廷听扫了眼清澈的溪水,逐渐变得暗的环境,显然是不容许她徒步去寻一个更好的营地和队友了。
此处暂时没有猛兽袭击,也无敌人,在不知秘境中的黑夜会有何危险的情况下廷听只能迅速做抉择。
廷听心中无言地叹了口气,转头认真?地看向傅无忧:“我们合作如何?”
“我?”傅无忧愣住,整个人绷紧,心虚又难以置信地反问,“我之前?在海上那样说你,你不介意?”
“当然介意。”廷听坦诚地说道。
她能看出傅无忧并无恶意,但嘴上无把门,和绯扇有点像,像是没吃过苦的世家?子弟。
而头脑相对简单直接的人会比较好控制。
廷听伸出手,扬起明媚的笑容:“但我们同属于道家?三门之下的弟子,此刻理应携手一致对外。”
廷听出奇的开始想念池子霁的存在。
若他的玩笑话?成真?,他作为同门的修士一同进入秘境,廷听的结盟对象根本不可能有第二个选择。
一个强大且和她的关系极近,还不会背叛的剑修。
廷听一顿,厌弃地深吸了一口气,已经决定不能再和池子霁牵扯下去,结果情不自禁地还是会有下意识地去想他。
廷听转头看向傅无忧。
不过,头脑简单也有头脑简单的好处就是了。
廷听看着傅无忧用衣服擦了擦手,站起身?,目光炯炯地握住她的手。
“好!我们结盟!”
第45章 烂柯
日落西山。
修士没了灵力, 恰似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廷听捡了不少干燥的树枝,在?溪边找了块地?,用石块围住树枝搭出了一个木堆。
她撑开红伞遮住来风的一侧, 拿着磨尖的树枝磨了半天,手?都磨出了血,才?点燃火绒, 小心翼翼地?用树枝引火, 来来回回好?多次, 终于点好了火堆。
“你竟然会生火?!”傅无忧抱着块石头走过来,震惊地?看着廷听, “你小时候去过凡间吗?”
“我战乱出生,被收养修行之前是孤儿。”廷听不在?意地?说?。
这个理由相当好?用,但廷听野外取火的方式是从话本子里学的,万幸作者没欺人,真的有用。
空气突然沉默了, 廷听正?用伞尖削着树枝的木刺,疑惑地?抬头一看, 突然对上了傅无忧愧疚到今晚要睡不着觉的眼神, 以及他怀里的大石头。
廷听困惑地?开口:“你抱着块石头干什么?”
傅无忧:“我想用剑来凿个锅。”
一阵窒息突然涌上了廷听的心头。
“有没有可能你现在?是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廷听试图组织起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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