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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汀趴在轿撵的窗户上,对外头相送的几个嫔妃吩咐着。
容汀:“富怡,那两个神棍就交给你看着了,以及别让婉言纯宁去思寥宫打扰天圣女。”
富怡轻易听出了言外之意,估计又要带顾怀萦溜出宫了,要自己擦屁股,但转耳又听见容汀让自己看管自己看不顺眼的那个小姑娘,于是眉眼具笑地应了声好。
容汀笑眯眯地点点头,转头看向谢虞:“小虞记得看着富怡,可前往别让她仗着本宫的吩咐可劲儿地折腾那两位仙师。”
谢虞眼下挂着重重的眼圈,勉强应了声,富怡有些不满地撇撇嘴。
容汀顾念着顾怀萦还躲在暗柜中,大概不大舒服,也不多说什么,简单寒暄几句便放下了轿帘。
轿撵晃晃悠悠地抬起来,又平平稳稳地向宫门去,在宫门处套了马。
容汀打开暗柜的门,顾怀萦手脚并用地从里面爬出来,头发散了,衣服乱了,看得容汀噗嗤一笑,道:“阿萦,我们真像在偷情。”
顾怀萦顺着自己的头发,闻言瞥了容汀一眼。
容汀忽然就升起了逗逗她的念头。
容汀其人,自小活得太随性又太自在,身处皇家原该有的规矩体统勾心斗角,原该收到的压迫痛苦不甘绝望,在她年幼时一点都没压在她的身上,因此长成了副风流浪荡子的性子,即使经历前世种种,长了些心眼算计,这样的飘忽随性的本质也丝毫未变。
“阿萦。”容汀忽然压低声音,怕顾怀萦没听懂,还刻意用上了自己毕生的南陵语所学,“等你嫁给我皇兄之后,我俩是不是就是姑嫂了呀……我们这么高兴,皇兄他会知道吗?”
顾怀萦:“……”
顾怀萦面无表情,但耳朵红了。
容汀看得心痒,再接再厉。
容汀:“到时候,对,就册封典礼那天,册封典礼后妃子要圆房,那日我就提前偷偷躲到龙床底下。等皇兄进来,你放麻药我敲后脑,给他捆巴捆巴绑好了塞上嘴,塞到床底下,我们俩圆房?”
顾怀萦:“可以。”
这一声回应可谓是毫不犹豫,反倒是等着看顾怀萦害羞的容汀瞬间僵住了。
顾怀萦直白而清澈地望着她,仿佛再说:还有什么主意,都说出来。
容汀当惯了浪荡子,在那目光下失去了思考能力,一席骚话过了嘴没过脑子,直接问道:“那要不讨论一下用什么姿势?”
顾怀萦:“麻倒。”
容汀:“?”
顾怀萦:“捆上你。”
容汀:“等等……”
顾怀萦:“堵上嘴。”
容汀:“……”
容汀有些听不出顾怀萦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了。
但这不妨碍她顺着顾怀萦的话想象了一番,忽然极其夸张地抽了一口凉气,不仅把自己给呛住了,差点把顾怀萦吓了一跳,伸手就要扶她。
容汀连连摆手,咳得眼睛都红了,才一把握住顾怀萦的手,睁着双带着水泽的眼睛问:“后两项可以,能别麻倒吗?”
顾怀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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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窗外传来一阵尴尬的咳嗽声,她们这才发现,马车已经停下了。
云冉尴尬的声音顺着车帘的缝隙飘了进来:“咳,马车,也并非无人之境。奴婢看思寥宫挺好的,清净安全,适合聊些私密的东西。”
言外之意,现在就请闭嘴吧祖宗。
容汀终究还是中洲养出来的女儿,那点子聊胜于无的矜持似有若无地跑出来刺了一下她的脑子,一下子把她给敲清醒了。
容汀:“阿萦,南陵有什么灭口或者封口的良方吗?”
顾怀萦虽然不明所以,但默默点头:“毒杀人,蛊控制,鬼摄魂。都行。”
云冉阴恻恻地在马车外道:“……殿下,奴婢都能听到。”
玩笑归玩笑,过分了也不好。
容汀很快收拾好自己的羞耻心,朝车外问道:“冉冉,已经到了吗?现在周围没人吧。”
云冉几乎能从声音中听出她默默翻了个白眼:“是,奴婢已遣散车夫护卫,并确认过了,没眼睛盯着。”
容汀也就不再磨蹭什么,先一步跳下马车。
云冉立刻将伞撑在容汀头上。
容汀一手撩起帘子,一手伸向车中的顾怀萦。
“马车高。”容汀笑道,“阿萦搭着我的手下来吧。”
云冉:“……”
她看了眼马车距离地面的距离,默默闭了闭眼。
放过她。
偏偏顾怀萦还听话得很,原本已经打算自己跳下来了,闻言愣了一下,就乖顺地将手搭在了容汀的手臂上,另一手轻轻提着裙摆,跳落的动作轻盈如一只蝴蝶。
看上去倒是比中洲那些贵女的仪态还优雅些。
顾怀萦靠着容汀站稳,抬头望向她第二次看到的世界。
囚笼之外的世界。
这次眼前不是都城充斥着烟火气息的街道,而是一片略显荒凉的农庄。不远处能看见烟雨中蒙蒙的青色山峦,脚下草长得很高,带着湿漉漉的水珠戳在她的脚踝上,潮湿的感觉顺着鞋袜溢进去,有些微凉。
顾怀萦轻轻吸吸鼻子,空气中有着泥土的气息,和容汀身上熟悉的味道,还有一丝隐约的……难以形容腥臭气息。
容汀:“我把那些人安顿在这里,太医每日来一次,其他时候派了长公主府中信得过的下人时时照顾着。”
容汀看向顾怀萦:“我们一个个看吗?”
顾怀萦静静望着那一排屋舍,忽然说道:“有一个,快,死了。”
容汀脸色微微一变,转头道:“冉冉,有来报什么吗?”
云冉皱眉摇头:“下人都时刻照看着,并无病入膏肓的迹象。”
容汀的脸色更难看了一些。
顾怀萦简短地解释道:“常人,看不出来。”
常人看不出来,因为这种咒的死亡是瞬发的,没有任何先兆。
所以,大巫才有把握,让皇帝在册封典礼祭祀天地的瞬间,如同遭遇天罚一般地死去。
但天圣女能够看到。
有浅淡的,死亡的颜色,正从某间屋舍中流溢出来。
顾怀萦伸手遥遥指向那间屋子:“这里面。”
容汀抿抿唇——如果她没有记错,那间屋子里住着的,正是那天她们见到的那个李麻子。
容汀顾不上太多,她一贯相信顾怀萦的判断,当即拉着她的手腕朝那间屋子跑过去。
然而开门的瞬间,便听到了其中侍女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xzf
容汀看着屋中的一幕,下意识伸手去捂顾怀萦的眼睛,却被她轻轻抓住了手腕,下一刻,一双手捂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别看,有咒。”顾怀萦上前一步,站到了容汀身前,手指在空中划了几道,很轻地低声喝了一句南陵语。
但是终究迟了。
李麻子是忽然倒下的。
他原本今日看上去精神头不错,也稍微清醒些,侍女给他喂药时还能糊里糊涂地道一声谢谢。
没想到却是回光返照。
整个脑袋翻转着拧了过去,脸被拧在了背上,口里血沫已经吐了满脸,一个完全让常人无法理解的,扭曲的死状。
很难想象,如果中洲的皇帝在祭天之时,众目睽睽之下忽然以这样一个姿态死去摔下高台,那对于所谓君权神授,所谓皇权天定,会是怎样一种可怕的打击。
照看李麻子的侍女几乎疯了,捂着脸只顾着尖叫。
顾怀萦破了屋中忽然爆发的咒后,便不再阻拦容汀,直直走到李麻子的尸体侧旁蹲下,一双手安静地翻检。
容汀垂下眼,往日嬉笑的神情不见了。
她并不打扰顾怀萦,而是走到侍女身侧,轻轻抚摸侍女的脊背,但一时不能确定她是单纯被吓傻了,还是受了顾怀萦口中的咒的影响。
顾怀萦余光看到容汀的样子,稍稍抬起声音说道:“她,没事。咒已解,可能,会有小病,但无大碍。”
容汀松了口气,安抚起侍女,又吩咐后赶来的云冉去注意其他房中的状况。
等到侍女终于渐渐停止了尖叫,顾怀萦也检查完了尸体。
她站起来,两手都是漆黑的血。
“阿布格桑。”顾怀萦轻轻开口,这次是笃定,“南陵的,直死之咒。”
她说着,又有点可惜地垂下眼睛:“但,这只是,棋。眼,不在。不可尽解,只能……斩。”
容汀理解了她的意思,问道:“所以,阿萦你是想说,要彻底解除这个咒,必须要找到所谓的,眼?否则就只能斩断……意思就类似于只能控制,不能根治,对吗?”
顾怀萦点头。
容汀沉默一会儿,又问:“若不管不顾,不解这个咒,最终……会是什么后果?南陵利用我中洲百姓,是想做什么?”
顾怀萦微微张嘴,今日来第一次有些犹豫。
但她依旧嗫嚅着嘴唇,吐出含糊的句子。
“最后的,棋。已,落在册封典礼。”她说,一时间有点不敢看容汀,“册封典礼,皇帝,身上。”
第35章 陛下
容汀到吸了口冷气,一时间甚至有点怀疑,自己前世到底是怎么活到十年后的。
最重要的是,她到底是怎么安安稳稳地活下去,还能对这件事一无所知的?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前世,中洲没有给阿萦封妃?
容汀并不相信,南陵既然策划了如此的阴谋,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轻易放弃?
更有甚者……前世的南陵,甚至从未催促过阿萦封妃的事宜,就好像南陵的所有野心全都死了一样,安静乖顺得令人心惊。
顾怀萦露出些微担忧的神情,她在这一刻忽然感到些许害怕。
她担心,若是容汀问她,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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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阴谋中是什么身份?都参与了什么?
她该怎么回答呢?
她不愿意骗人,但……也不愿意说出真话。
然而容汀什么都没有问,她甚至轻松地朝顾怀萦微笑了一下,走过去用帕子轻轻擦掉她手上的血迹。
“阿萦。”容汀的声音微微弱了下来,似乎知道自己强人所难似的,但却又不得不开口说道,“剩下的那些人,能……救救他们吗?”
顾怀萦抿了抿唇。
“我……没有,救过人。”她有些生涩地说,然后轻轻道,“好。”
她没有救过人,天圣女向来只会杀人,她学的是毒是蛊而并非医,但既然是容汀这样对她说,拿她就愿意去试一试。
她忽然有点不知从哪里来的羞涩,微微撇过头,为自己解释了一句:“反正……要寻找,眼。”
除了李麻子之外,这座农庄里还有八个疯子。
但很可惜,都是棋。
那些人身上的咒都还未发作,看上去只是疯傻,有一两个抽搐的,但尚且不严重。
顾怀萦放了一点指尖血,一个一个破掉他们身上咒,那些琐碎的咒似乎连成了某种微妙的网,在顾怀萦的手下慢慢破开了一个个细小的洞。
不知是不是错觉,屋外雨虽未停,但却如漏了筛子似的,厚重的云层裂开微小的缝隙,有日光从中照了下来。
一直斩断最后一个咒,顾怀萦终究感到了些许疲累,脚底晃了一下,被容汀搂在怀中。
容汀:“今日就先这样吧……阿萦,我先带你回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
顾怀萦眼皮一跳,想到那个床脚的咒痕。
的确……是该去长公主府看看。
那终究是容汀生活的地方。
出了宫,现下又在郊外,无人盯着。
容汀干脆让顾怀萦坐进马车,自己撩起宽大的袖子绑好,屈起膝盖坐在车驾前亲自赶马。至于云冉……她总有办法自己回去。
顾怀萦从车帘后探出小小的脑袋,面色苍白冷淡,但眼中隐约有一丝惊奇。
容汀勉强笑道:“阿萦,你先歇一会儿。这儿距离长公主府有些距离,大约正够你睡一觉。”
然而顾怀萦却淅淅梭梭地从马车里爬了出来,慢吞吞地坐在了容汀身边。
容汀忽然懂了,问道:“阿萦,你是不是没坐过这个位置?”
顾怀萦没说话。
容汀因为那场近在咫尺的死亡,心情终究有些沉重,没了插科打诨的心。
顾怀萦却似乎并不受死亡的影响,发现容汀并不因为南陵的阴谋对她生气,也什么都没问之后,便稍微放松了下来。
此刻的场景反倒让她有些回忆起了第一次同艳鬼“私奔”出皇宫时的场景——她现在懂私奔是什么意思了,忽然就觉得自己一颗心有些雀跃起来。
马车的速度算不上快,顾怀萦坐在那儿,那一双漆黑的眼睛朝路边张望着。
中洲的六月,原本应该是郊外最热闹的时候,农庄正直农忙,太阳底下应该是一片热火朝天。如今因为这连绵的雨,朝中都担忧此番会误了今年的收成。
好在雨势一直不大,到底没造成水灾。
容汀本是专注于道路的,兼之满脑子胡思乱想,试图将前世今生的所有纷乱如麻的线索全都一条条连接上。
但顾怀萦在她身侧坐了太久,却又一直没半点声音。
容汀从杂乱的思绪中分出一缕,转头看去。
顾怀萦只是侧着头,发呆似的,静静看着马车两旁向后退去的风景,一只手微微向上伸着,从马车顶沿汇聚低落的水珠一下一下砸在她的掌心里。
那神情让容汀想到芝麻……从前去富怡贵人宫中时,容汀曾见过芝麻因为屋外下雨不能出去,就只好痴痴地趴在半开的格窗前望着窗外的雨幕,伸出猫爪子去拍打落下的雨水。
……倒是一般无两。
容汀几乎是轻声说了句废话:“阿萦不喜欢皇宫吧。”
顾怀萦好一会儿没反应,直到容汀正打算再出声说点什么时,才轻轻应了一声。
“嗯。”
容汀忽然微微笑了笑:“我好像是第一次听阿萦说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顾怀萦收回目光,看向容汀,慢慢说道:“我喜欢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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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时候……或者说,只要她愿意出声,便一贯直白顺从得让人几乎要心生怜惜。
这是她们的不同。
容汀默默地想,却又从心底生出一种温软来。
她想,这两次出宫总不是完美的,但对阿萦而言,似乎真的是异常珍贵的礼物。
马车入了京城,穿过街道,拐入暗巷,最后进入长公主府的后门。
有小丫头前来打伞,见到顾怀萦的脸,捂嘴轻轻“呀”了一声。
这不是上次长公主带回府中,那个“跟狗跑了”的心上人吗?
没想到还是被抓回来了……
她看着顾怀萦的目光都有些怜悯了,但怜悯中又夹杂了一点恨铁不成钢——他们长公主有什么不好?你看看,都戴上绿帽子了,还能这么温柔地扶着罪魁祸首下马车,甚至从她手里抢了伞,大半伞面都遮在那“意中人”头上。
要知道,他们长公主虽然看着风流多情,随时随地都能调戏人,所谓的意中人一口一个,但毕竟是中洲皇室养出来的,独一无二的嫡公主,自小万人之上。
要她赏赐什么金银珠宝玉石古董容易,但要她细下心来注意到这一角微微洇湿的肩膀,还要她主动侧过伞,可难得很啊。
容汀一边带着顾怀萦往屋中走去,一边随口吩咐下:“备些差点,弄点辛辣的小菜,对了,先上姜汤。”
有侍女闻言离开,容汀走到廊下正要收起伞,顾怀萦停下了脚步,看上去有些不愿意往屋里走。
容汀:“怎么了,阿萦?”
顾怀萦摇摇头,抢在容汀前面推开屋门。
依旧是她上次呆的那间屋子,顾怀萦一进门就直奔床榻,看得容汀微微瞠目。
容汀:“阿萦,你衣服头发还有点潮湿,忍一忍,喝碗姜汤再上榻……”
她话没说完,却看见顾怀萦根本没往床上躺,直接一矮身钻进了床底。
容汀:“?”
这是什么南陵的习俗吗?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过去问一嘴时,顾怀萦从床底钻出个脑袋,松了口气似的吐出几个字:“干净的。”
容汀:“……侍女每天打扫,本来就……该是干净的吧……”
顾怀萦这才想起,自己还没跟容汀讲咒符的事情,脑子里组织一番语言后,勉勉强强将事情讲了个清楚。
刻在长公主床底的咒,和落在农庄那八人身上的咒,是同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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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身上总有护佑之力,除非大失德,寻常咒蛊近不了身。
因此才要造这样一个杀局。
在京城中散布直死之咒。xz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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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特定生辰属相的人为祭品,积攒怨气,欺骗上天,以示君主失德。
以血脉相连的亲人为贵子,篡夺气运,损耗阴德。
最后……
这条最后,顾怀萦没有说出口。
容汀认认真真听着,时不时提出一点细小的问题。
顾怀萦能答则答,坦诚得毫无顾忌。
容汀面色沉寂地听完,轻轻吐出一口气。
她明白,这个咒出现在长公主府,甚至出现在她的房中意味着什么。
不止是宫内,连她的府中……也有南陵的细作吗?
顾怀萦却轻轻摇头,否定了容汀的猜想。
“那个咒……刻得太丑了。”顾怀萦慢吞吞地轻声说,解释了一句。
不像是熟知咒法的南陵细作,倒像是全然不懂的中洲人,依葫芦画瓢,差点画出个四不像来。
容汀明白了顾怀萦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最简单的方法,便是将府中所有可能进入她寝屋的人都抓起来,一个一个审问。
既然不是南陵死士,而更可能是被点小恩惠诱惑或是哄骗了的府中人,那想必只要……
“严刑拷打吗……”容汀喃喃道,“我还真不喜欢做这事。”
顾怀萦摇头:“不用的。”
容汀下意识接道:“阿萦有什么好办法?”
“这个咒痕上……有一点,血迹。”顾怀萦慢慢说道,“刻的时候,伤了。”
容汀微微皱起眉,伸手揉着自己的眉心:“可是若如阿萦所说,刻这东西的时间应该已经过了一月多,伤也该早就好了。”
顾怀萦的声音却异常笃定:“好不了。”
容汀一愣,看向对方,正想问为什么,一转头却愣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她的阿萦还蹲在床底,只露出个脑袋,就这么仰着脸看着她。
容汀:“呃……阿萦,我们一定要这样说话吗?”看着总觉得像什么……奇怪的情趣。
顾怀萦眨眨眼睛,还没明白。
容汀无奈地笑笑,蹲下身去要把顾怀萦拉起来。
长公主府的侍女就是在这时端着姜汤走进来的。
“长公主殿下,奴婢……”
侍女一进门,看见眼前场景,也愣了。
她看见,殿下那位心上人趴在床下,只露出个脑袋。
而长公主半蹲着伸出手……似乎,正抓着那位心上人的头发?
侍女一句话卡在喉中,上不去下不来,当下脑子里只冒出一个想法。
怪不得这心上人要跟狗私奔!
长公主殿下怎么会是这种人!
下一个想法,吾命休矣。
她还是惜命,当即就想假装没看到,刷的闭上了眼睛。
“奴……奴婢……”一句话还没说完,侍女忽然感觉有人冲到了自己面前,一把抓起了自己的手,两碗姜汤哐啷一声砸在地上,浓郁的辛辣气息夹杂着红糖的甜味,在屋中弥漫开来。
侍女吓得不敢动作,也不敢睁眼,只能感觉到长公主拉着她的手,似乎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缓缓问道:“落吟,你是云冉带出来的人,所以本宫也不和你拐弯抹角了。”
这话一听就不是好事。
“奴……奴婢……”小侍女一句“奴婢该死奴婢什么都不知道”还没说出口,只听长公主问道,“一月前,是谁让你在本宫床底刻字的?”
容汀紧紧盯着颤抖的小侍女,抓在手中的那个腕子上有一道不明显的划痕,隐隐有些泛红,看上去是个很新鲜的伤口。
顾怀萦走到她身后,看了一眼,点点头。
于是,容汀的声音更中了一分:“说!”
小侍女哇的一声哭了,颤抖着回答:“是……是云冉姑姑!”
容汀微微皱眉:“你还敢攀咬……”
“真的是,奴婢没说谎!”小侍女急得甚至连打断容汀的话都顾不上,她年纪太小,才十四五岁,容汀对这些侍女又一贯是调笑哄着,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即大哭着交代了个底掉。
“云冉姑姑说了……这是,这是陛下的吩咐!是……是陛下为长公主求来的什么……保平安……还能安神的符咒!必须得好好地刻在床脚,还不能告诉您!”
第36章 没关系
容汀和顾怀萦的脸色都微微变了。
容汀面色如水,眼睛微微垂下来,看不出在想什么。
顾怀萦则是吃惊中更多了一丝困惑——她不太明白中洲皇帝为什么要害自己,甚至为了害自己,非要拖自己的亲妹妹下水。
毕竟这个咒,最终是要落在封妃典礼的皇帝身上的。
顾怀萦在此刻忽然想起了什么……那是一些当她知道艳鬼的真面目后,刻意遗忘或者忽略的事情。
比如那日,皇帝坐在轿中同她说话时,她为什么会误以为艳鬼也在其中。
如今艳鬼非鬼,而成了人,成了中洲皇帝的亲妹妹。
但那日的轿子,真的容得下两个人坐在其中吗?
没等顾怀萦想明白什么,容汀忽然摆摆手道:“既然这样,去将云冉叫来吧。另外,再熬两碗姜汤来。”
小侍女不敢有半点耽搁地退下,容汀看向顾怀萦,眼神里有一丝苦笑。
容汀:“阿萦,你有什么想法吗?”
顾怀萦摇头,也是茫然。
但是对她而言,能做的事情已经很明确了。
“既然,是皇帝……”顾怀萦难得思索了一下,让自己说出的话不那么直白冷漠,努力加入了一点温情的猜测,“可能,是,被骗了。但既然,是皇帝,或许,就是眼。”
破开眼,这一切就都能结束。
容汀问道:“怎么破?”
顾怀萦没什么表情地吐出一个字:“杀。”
说完后,她又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很轻地看了一眼容汀,一句话在口中辗转一番,有些犹豫地说道:“或许,有别的……”
“阿萦不必安慰我,我明白的。”容汀再抬起眼睛时,已经挂上了往日的笑意,温暖明艳,带着一点点不明显的狡黠和调侃。
容汀伸手抚摸了一下顾怀萦的脸颊,轻声说:“这不是很重要的事。”
顾怀萦不懂所谓亲情,只是微微偏过头,猫似的在容汀的掌心蹭了蹭。
她在这一刻有些希望,自己曾生活在一个正常的家中,曾有过父母兄弟,或许她才能在此刻理解容汀的目光。
不多时,云冉便来了。
那小侍女估计怕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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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说,云冉来时似乎还以为容汀找她是为了农庄的事情,进来便淡淡地汇报道:“农庄伺候的这批医女,奴婢都已经带了回来,那名受到刺激的侍女也已经冷静下来,奴婢方才与她说了几句话,可以问答自如,殿下要去看看吗?”
容汀很轻地注视着这名从小便服侍在自己身边的侍女,目光如一片飘落的羽毛,云冉有些不自在地皱皱眉,疑惑道:“殿下?”
“不必了,冉冉好生照顾着就好。”容汀轻轻握住了顾怀萦的手,“出宫这些时辰,也该溜回去了。”
云冉知道其中内情,也明白容汀不能长时间离开皇宫,于是轻轻叹气道:“那……奴婢替殿下换身装束?”
容汀点头,拍了拍顾怀萦的手背以示安抚,便跟着云冉去屏风后换衣服。
再出来时,已是一身男子装束。
顾怀萦眨了下眼睛,看着眼前的容汀,有几分发愣。
容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轻声问道:“怎么了,阿萦?不好看吗?”
顾怀萦摇摇头,只是忽然想起,某日,艳鬼曾穿着皇帝的衣服来找过她。
若艳鬼是鬼,那无可厚非。
若艳鬼是人……哪怕是皇帝的亲妹妹,哪怕顾怀萦不通中洲律法,也能明白这是件重罪的大事。
更何况……艳鬼曾对她说,自己是皇帝。
顾怀萦的脑海中浮出一个猜测,一个……有些荒唐的猜测。
而容汀只是再次握住顾怀萦的手,轻声道:“再过几日,就是阿萦的封妃典礼。”
她望着顾怀萦,轻轻笑了笑:“我们能平安度过那日,对吗?”
而顾怀萦只是用微微哑了的声音回应道:“能。”
即使曾经不能,如今……也必须能。
回宫途中,容汀忽然问道:“阿萦,我没同你说过我和我皇兄,还有母亲父皇之间的事吧?”
顾怀萦点头。
容汀就笑笑,说:“我从前看过些话本子,说皇家无亲情,一切都是算计棋子。曾经我不以为然,因为我明明被所有人宠爱,无论父皇还是母亲,亦或是兄长,都对我百般包容,任我无法无天。”
容汀的声音轻了些,有些缥缈:“我其实很爱他们,阿萦。”
“平心而论,我的父皇算不上一个很优秀的皇帝,若是说得冠冕堂皇些,他太仁爱。若是说得难听些,便是平庸而软弱……父皇临朝时,中洲和南陵历年的大小摩擦中……中洲未曾有胜,只不过南陵终究弹丸之地,气候异常,内部也是纷扰不断,所以才有个表面的安稳。”
“父皇献祭出了边陲百姓的安宁和生活,守住了中洲明面上的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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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的皇兄,却并不愿意这样。”
容汀说话语速不快,声音中偶尔有些许叹息的意味。
“他想要统一。”
“征战是一方面,但是光靠战争,哪怕如上次战役一样,几乎兵临南陵最核心的地方,对长远而言也是无济于事,因为南陵太特殊了,中洲根本无法如管理中洲其他州郡一般进行管辖。”
“所以在这种境况下,拉拢南陵奉天殿……反倒成了一种必然的手段。”
而奉天殿也需要中洲的支持,奉天殿虽说是南陵的信仰核心,但是终究……神权和君权的相争永不会停歇,南陵王室也不会甘愿永远居于奉天殿之下。
“达成合作,至少在初期,两方平等的付出是很重要的。因此南陵借由战败之由送出天圣女为质——甚至这场战败可能本身就是交易的一部分,而中洲没理由给南陵送去人质,于是……中洲的质子其实是我,下咒之后,相当于——南陵便掌控了我的生死。”容汀有些无奈地叹气道。
顾怀萦有点恍然地点点头,轻声道:“但是……南陵,留了手。”
奉天殿送来的天圣女根本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人物,而对中洲这边而言,奉天殿根本不满足于一个不理朝政的公主的命,直接将赌注落在了皇帝身上。
“皇兄这是被坑了。”容汀有些无奈地揉了揉脑袋,冷哼一声,“一开始就想拿我去死,被坑也是活该。”
她喃喃一句,又忽然笑了,手指缱绻地扣进顾怀萦的指缝中。
“没关系。”顾怀萦垂着头,慢慢说道,“没关系。”
这对容汀而言……如果没有她,或许是死局。
但是有她在,来自南陵的冷箭就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嗯,我知道,有阿萦在,一切便都不用怕。”容汀微笑,只是笑容里,忽然有些难过。
她默默地想:前世的她能甚至全然不知道这其中关系和阴谋,一直一直安安稳稳地,不受南陵挟制,不理南陵纠纷地活到十年后……十年后,皇兄的尸体被找到,小太子也长大成人,足以担负皇位,她这个本就用于掩人耳目的傀儡再无用处的时候。
她的阿萦,在她所不知道的暗处,到底默默地处理掉了多少事情,为她挡住了多少冷箭?
更荒唐的是,似乎直到如今,她才意识到,前世那只蝴蝶为自己做的远不止最后那三月的陪伴。
可那只蝴蝶究竟是什么时候,决定翩然落于她的掌心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她甚至未曾与她一个好脸色的时候,便毅然决然背弃了奉天殿,成为了她身后不为人知的影子,甚至愿意背负弑君的罪行?
容汀忍不住问道:“阿萦,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顾怀萦的神色有一丝茫然。
“我没有……对你好。”她回应道,“一直是,你在,对我好,无所求。明明我……来自南陵。”
无论是艳鬼,还是长公主。
从不知何处而起的爱,到不知何处而起的好。
为她学习南陵语,为她教习中洲语。
让她几乎觉得,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有枝可依。
而她所回应的,只是那么一点点……面对对方汹涌的,无缘由的好意,一点点报恩一般的,有缘由的帮助而已。
容汀听着顾怀萦的回答,好一会儿没说话。
最终,她轻轻歪倒下去,搂住了顾怀萦的腰。
脸朝内,很轻地贴着她的小腹。容汀恍然想起,她幼年时也喜欢这样缠着她的母亲,她的父皇,她的兄长。
好像将整个人都贴在对方身上,从身体的每一个位置汲取温暖。
自十三称长公主身上有鬼后,皇宫中的某种阴影似乎蔓延开来。
册封典礼前的剩余几日,容汀和顾怀萦都没有再见面。
顾怀萦忙于一条一条斩断遍布中洲都城,编织成网准备捕杀皇帝的咒。容汀则忙于应付前朝后宫,尤其是稳定住太后,给顾怀萦争取最大程度的行动自由。
一直到册封典仪的前夜,一切仿佛都快要尘埃落定。
顾怀萦坐在思寥宫的窗边,她第一次见到艳鬼的地方。
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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