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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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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已经有?过几次这样的事,不过都是被守军顺利解决后,消息才会传到太守府。这次主动向?官府报信求援, 想必事情闹得不小。

若是之前处理?得当,风波就?应渐渐平息, 而不是如现在这样愈演愈烈。驻守的军队中?都是粗人,哪里懂得什么安抚百姓。

朱缨放心不下?,当即起身便走,“我也?去看?看?。”

“哎!统领!”

杨茂怕她出事,赶紧出声去拦,却?被朱缨撂下?一句话,“你?留在府上主持大局,莫要跟来了。”-

几匹快马匆匆奔至城西火场。几条白布经幡半挂未落,不远处陈尸的地方由守军严实看?守,留有?一条通往焚化台的通道。

百姓没法靠近,便层层堵在外围,有?的在恸哭,有?的推搡阻拦,守卫的官兵不能用武力镇压,竭力坚守却?无奈步步后退。

目中?满是萧条凄清,偏偏入耳充斥嘈杂。

朱缨垂目下?马,将缰绳交给身后随从后抬步过去。

“统领当心!”

脚下?突然一震,随之而来的是一声物品碎裂的脆响。

朱缨迅速后退一步,覆在面上的纱随着动作?微动。她低首,看?见地上躺了一个?四分五裂的陶瓮,洒出一滩红得发黑的狗血,洇湿了原本干燥的地面。

“狗屁官府夺人安息,是会遭天谴的!”

一道陌生的、尖厉的声音响起,朱缨看?向?发出的方向?,发现是一个?衣衫破落的少年。

他眼眶哭成了深红,此时已经被她带来的随从制服,被迫弯了膝盖跪下?,却?依然盯着这边,高声恨道:“我父母才咽气,连尸骨都没留下?!你?们不怕遭报应吗!”

少年一副不肯屈服的模样,眼中?满是恨意,朱缨望着他,心中?生不出半点被冒犯的怒气。

这都是她的子民?。出了瘟疫这样的祸事,却?迟迟找不到解决之法,白白葬送了这么多条性命,是她欠他们的。

“统领······”

抬手挥退身后想要保护的随从,她缓缓向?少年靠近,低声问:“为?何不覆面?”

“我家里人全死?了,我还活什么!”

少年脸上除了沾上的灰土之外别无他物,朱缨没有?答话,而是吩咐随从:“给他覆面。”

“你?们这些残贼何必假惺惺!我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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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没了父母,能明白你?的心情。”

她停下?本欲离开的脚步,对少年道:“你?父母离开前,定嘱咐过你?要好好活着。你?这样不惜命,纵是日后残贼遭了报应,你?也?看?不到。”

面前人冷静劝诫的样子更令少年气急败坏:“我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自己咒自己的!”

“我比你?惜命得多,自然不会咒自己。”

朱缨:“现在肯留在这里与你?们争执的,都是真心想保住锦城的人,我问心无愧。你?若不信,就?活下?去亲眼看?着,看?我会不会遭报应。”

真正的贼都藏在暗处看?好戏呢,哪里会留在锦城,时刻悬着性命与他们共进退?

她不再多说,继续朝前方人群密集处去。

挤进混乱的人潮向?中?心靠近,朱缨身量高挑,远远便看?见杨锦灵被人保护在最中?央,一袭素衣不染纤尘,甚是惹眼。

她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含着焦急的眼,“各位父老乡亲,请听我说!”

半晌,难以平息的人群才渐渐冷静了些。

杨锦灵压下?心中?紧张,声音清脆:

“近来锦城有?难,是太守府无能,至今仍未找出解疫之法,才让诸位痛失至亲,饱受艰苦。然瘟疫猛如虎,若不尽快焚烧染病尸体,只会让疫情加剧,殃及更多无辜之人。

太守府知?晓大家无法妥帖安葬至亲,却?也?只能出此下?策。锦灵自小在锦城长大,自知?全城上下?对我杨家恩重如山。太守府愿自掏腰包,为?有?亲眷离世?之家多加补贴,以缓诸位失亲之痛!”

她目光恳切,冲着周围人躬身一拜。

杨茂担了多年太守,一直深受百姓爱戴,杨锦灵这个?小姐也?颇有?贤名,与民?相处友善。她急于安抚城中?百姓,却?到底经验不足。

此刻人的情绪最是激不得,本是好心贴补银钱以解平民?生计之愁,现在说出来反倒变了味,听在耳朵里就?成了以钱买命,毫无诚意。

“有?钱怎么了?能让我娘子活过来吗!”

“谁稀罕你?们那几个?臭钱!”

“不许烧!我要带我娘回家!”

果不其然,拥挤的人潮听完后更是激动,复又开始推搡和?反抗,守卫的官兵也?有?些招架不住,一时间乱成了一团。

杨锦灵站在中?央,在骚乱中?难以保持平衡,又猝不及防被人推了一把,无法控制地踩到了裙摆。

她惊呼一声,眼见就?要摔倒。

电光火石间人群中?伸出一只手,看?起来白皙不似武夫,却?又分外有?力,抓住她的手臂没让她倒下?,在她站稳后很快使力,将人从混乱中?拉出,带到旁边高出地面一截的石台上。

脱离了危险,杨锦灵惊魂未定,余光瞥见一抹高挑的烟灰色身影。

她微微抬头去看?,发现是刚才带她逃出的人竟是朱缨,正皱眉不语,艳丽的丹凤眼望着下?面的哄吵和?狼藉。

“宁统领——”

听到杨锦灵的低唤,朱缨侧首轻轻一点头,松开她的手臂扫视一周,接着提裙利落跳下?石台,朝安置焚化炉的位置靠近。

杨锦灵不知?她要做什么,只微怔望着她背影,一时忘了阻拦。

“你?们要做什么!”

陌生的灰衣女子看?上去地位不凡,几步被她走出了气势汹汹之感。反应过来的百姓都急了,无不担心亲眷的尸身,纷纷转向?朱缨的方向?奔去。

这场瘟疫来得急迫,能临时组建出这高而宽阔的焚化台实属不易,由于出了波折,里面燃烧的火苗渐渐熄了,但周围的高温依然不减。

扑面而来的灼热感熏得朱缨眼睛发酸,就?算戴着层层面纱,也?照样能闻到尸体腐烂焚化的腥臭气味。

现在顾不上这些,行至焚化台前,她转身面向?涌来的百姓,从袖中?拿出一块铜符。

“我是朝廷钦差,请容我一言。”

“诸位的意愿我已明了,也?理?解诸位让至亲入土为?安、下?葬安息的心。可如今已到了这般境地,想必诸位心中?也?清楚,若我们拖延焚化尸身,只会让这瘟疫更加猖獗,将更多生者送入虎口,最后葬送整个?锦城。”

“这些时日虽然艰难,但我们为?全城下?放了缓解疫病的汤药,也?算是有?些收获。说起来,这药方中?有?味重要的药材,还是太守家的公子找来的。朝廷和?太守府都没有?放弃锦城,我等自会拼尽全力。”

她停顿一下?,继续道:“诸位如有?至亲已然离世?,他们身在九泉之下?,也?必不愿看?到诸位白白放弃了生机,只为?一个?体面周全的丧仪。逝者已矣,生者尚在,望诸位能够体谅官府,齐心为?锦城的日后着想。”

拥挤的人群平静了些,却?还是有?人质疑:“死?的又不是你?家人,你?当然说得好听!”

“我也?经历过丧亲之痛,不会不懂诸位。听闻杨太守爱民?如子,这些年从未亏待过百姓,诸位生长在锦城,想必比我更清楚,他不会坐视不管。”

朱缨垂下?眼,“诸位受苦,官员的境遇同样如此,绝无置身事外。诸位应已听闻,从魏都来的总督谢大人本是因地动才奉命来蜀州赈灾,而今也?染上了疫病,日日昏迷咳血,高烧不醒。他是陛下?极为?看?重的人,我们绝不会让他在锦城送了命,也?不会让整个?锦城送命。”

她话音落下?,一时没有?人说话。

片刻后,有?个?妇人控制不住情绪,压抑地恸哭出声。

“我儿还不到十岁,如今早早夭折,却?连个?丧仪都不能有?······”

妇人一哭,人群中?的悲伤情绪顿时弥漫,方才的极端和?强横如墙一般快速坍塌,只剩下?一片失去亲眷的无助和?伤怀。

“家中?就?剩我一人了,可怎么活啊······”

“我明白······”

朱缨不是养在深宫的娇娇公主,了解百姓的艰苦不易,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蹲下?身,未染纤尘的衣裙也?沾上了一层灰,“待到此难过去,锦城便再无波折。朝廷会开仓下?放钱粮,为?辞世?之人开碑立冢,让锦城上下?依旧富庶无忧。”

这是她作?为?皇帝的许诺。

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朱缨深知?不能再拖,站起身吩咐:“来人,点火。”

几个?火把向?焚化台贴近,火舌渐渐卷起扩散,最后蔓延至整个?高台,吞噬了曾焚烧过的余烬。

热意如浪般侵袭而来,将朱缨眼中?的泪很快蒸干,她凝了神色,从守军腰间抽出佩剑。

在无数目光注视下?,她伸出手撩过发丝,接着将长剑靠近颈间,毫不犹豫用力一挥。

一缕青丝应声而断,轻飘飘落在手中?。

“这缕发丝,便当作?我对诸位的承诺。”

随着几声错落的惊呼,朱缨走到高台边,然后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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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由发丝无声无息飞入烈火之中?,转瞬间化作?飞灰,无影无踪。

她直视众人,一字一顿:

“上到朝廷钦差,下?至守军兵卒,誓与锦城百姓共进退。如有?欺假,我愿遭天罚雷劈,九泉之下?亦不得安息。”

碰触

断发立誓的分量极重, 底下的百姓本就失了亲眷,心?中已然极其哀伤,如今见了这副场面,俱是动容万分, 低头哽咽不能言语。

他们大多?是锦城土生土长的人, 又怎会不在意家乡的存亡。前有杨锦灵诚心?致歉, 后有朱缨恳切陈情, 纵是最初心中的诉求再坚决,如今也软化消散了。

其实他们都?明白道理,只是心底过不去这个坎。

“······”

高台上, 那身形坚韧又挺拔, 杨锦灵怔然望着, 好像有一股温暖而强劲的潮水从心?头倾泻而?过, 让她自身体里涌起翻海倒江般的力量, 将?不安与忧愁堆垒起的高山几乎冲垮, 最后没落成一个苟延残喘的小小山坡。

眼前?的难题终于解决,朱缨心?中百味杂陈, 化作一个温和的笑意。

她走?下高台, 向守军统领嘱咐了几句, 便欲上马离开。还没牵上马缰, 远处一人面带喜色,同是策马匆匆而?来。

这人她见过, 是杨茂身边的属官。

“统领,大喜!”

属官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下马拜道:“您快去乐兴坊医馆看看吧!诸位郎中制出的新药方起作用了!”

“起作用了?”

朱缨喃喃重复了一遍, 半晌才反应过来。

她的心?陷入狂跳,几乎是颤着手拉紧了马缰, 翻身上马。

乐兴坊,乐兴坊······

她心?中机械地默念,口?中一喝:“驾!”-

朱缨心?中又急又喜,一路飞驰还未到下马,已经看见不少人熙熙攘攘拥在医馆堂前?,几乎挤出了门槛。

先前?担忧瘟疫扩散,还特?地立了规矩要遮面避谈,与人保持距离,如今竟也不顾了。

她避开众人从门口?跨进。里面的杨茂眼角还是红的,笑纹却藏也藏不住,发现她进来忙来迎。

“统领,大喜啊!”

接连被报了两?次喜,她心?中更是难抑,“果真能治了?”

“今早试的药起效后,几位医官和郎中又找了几人试药,现在还在里屋照看着呢,还没有出来。不过已有一会儿时间了,应是不会太久。”

杨茂凑近,低声喜道:“多?半是成?了!”

压抑许久后猛地又看见希望,反而?让朱缨不敢轻易相信,怕是空欢喜一场。

她略有紧张的抿唇一应,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喜悦。杨茂向后退一步,郑重揖道:“老臣代锦城百姓,谢过宁统领大恩,谢过朝廷大恩!”

这样的架势让朱缨毫不怀疑,若不是要隐瞒身份,他准要跪下给自己叩两?个头。

眼见馆中其他人也停下手头的事跟着躬身拜,她微有局促,又感?到不解,问道:“此话怎讲?”

为首的杨茂面带感?激,向她答话。

蜀州先前?从未害过疫病,是以治疫经验不多?,有相关记载的医书更是稀少,自她带来几个御医后,压力才小了许多?,也算有了方向和头绪。那日她从谢韫房中出来便来了医馆,将?陈皎皎给她的药方交给了他们。本是死马当活马医,一群御医郎中连着试了两?日,从中得了些启发,按照锦城的状况将?原药方修改增补一通,然后给患了瘟疫的人试了试,不料最后竟真起了效。

最初试药的几人如今高烧已退,咳血头晕的症状也好了许多?。

原来是这样,是皎皎的功劳。

“诸位不必如此。不过是歪打正着,我愧不敢当。”

她也不由弯了眉眼,“功劳最大的当属几位郎中先生,杨大人可?要重重的赏。”

杨茂当然不会吝啬,点?头一口?应下,称这是自然。

朱缨笑了一下,继续向医馆里走?。有郎中正在抓药,身边的小徒弟一刻不停地捣着药,看上去却没有一丝疲累,干劲十足。

这应该就是此次药方中的药材了。

药桌后忙碌的人看到朱缨都?笑着打招呼,到处洋溢着欢欣,之前?的沉颓无形中被一扫而?空。

她一一颔首,低头去看那些挑出的药材,其中一味莫名让她觉得眼熟,不确定?开口?:“这是何物?”

“是岁兰叶。”

一个郎中笑答:“若无统领给的药方,恐怕我等怎么也不会想到用这味药。”

“为何?”

“岁兰花和叶皆可?入药,有降火止燥之效,但真正治病开药方时并不多?见,还是多?作观赏之用。那天?看了统领给的药方,其中有岁兰与川芪相配的做法,本想着随意一试,都?以为成?不了,谁知还真起了效。我等遍翻医书,从未见过这样配药的记载,能发现岁兰这一新效用,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从前?见到岁兰都?是在桌上的花瓶里,对于能够药用,朱缨还是第一次听说。她不由感?叹,锦城命不该绝。

她真不知该如何感?谢皎皎,等到回去,定?要给她厚厚封赏。

“烧退了!”

“成?了,真的成?了!”

听到里屋年迈御医激动的欢呼,朱缨手一抖,呼吸急促转身去看。

方才紧闭的房门砰的一下打开,里面的人冲出,与守在外面的人一起沸腾,整个医馆顿时被喜极而?泣的声响和情难自禁的拥抱填满。

“我们有救了!锦城有救了!”

身边是许久都?未曾听到的轻松和愉悦之声,朱缨站在人群之后,心?中那块悬了许久的大石轰然落了地。

她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本想放声大笑,抑或是不顾一切地大哭也好,身体却不受控制,被狂潮般袭来的畅快和喜悦激得难以动弹。

成?了,都?结束了······

朱缨恍惚地想。这下,她是真切感?受到情绪攻心?的滋味了。

她眼前?渐渐黑沉下来,脱力向后倒去——

“锦城危难已解,陛下,这便启程吧。”

朱缨怔怔,“你不和我一起回去?”

面前?人向后退了一步,唇边的笑一如从前?,口?中却说着她听不懂的话:“陛下忘了,江北才是我的家。”

她面露仓皇,不停说着“朕不准”,伸手想抓住他衣袖挽留,却怎么也抓不住,如雾般轻柔的布料从她手中滑过,不留下一丝痕迹。

“阿缨,醒醒!”

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朱缨猛地惊醒。

她坐起身剧烈喘息,出了一身的冷汗,一时没有从方才的梦境中回神。

直到有微凉的手指拭去她额头薄汗,与梦中一般无二的声音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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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响起,“做噩梦了?”

她慢慢侧首去看。

朱缨昏迷才醒来,脑袋昏昏沉沉的。

她凝望着面前?人没有说话,只茫然地想:怎么谢韫坐着,自己却躺着?

他就坐在床边看她,两?人离得很近,虽然脸色依旧略有苍白,却几乎没有了之前?的病态。

之前?的记忆倾泻而?来,才让朱缨后知后觉想起,乐兴坊医馆制出了治疫的药方。

现在谢韫就在她面前?,没有面纱的遮掩,没有床帏的阻隔,她能看得很清楚。

也能无所顾忌地抱他吻他。

握拳时指甲嵌进手掌的痛意十分明显,提醒她并不是梦境。朱缨心?中翻涌,脸上反而?没什么表情,轻声问他:“你好了?”

谢韫眼中尽是柔色,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身体微微前?倾:“不如你亲自一探?”

她踌躇片刻,终于缓缓伸出一手,带着自己并未察觉的轻颤,缓缓贴近他额头。

当感?受到他体温的一刹那,朱缨心?头骤然一抽,从舌尖尝到一点?久违的甜意。

上一次像这样摸他额头,是什么时候?

指尖传来的温热不容忽略,是人正常时才有的温度。

她咧开嘴角笑了一下,迷茫的眼中霎时间充满了生气。那双放在他额头上的手慢慢向下游移,因习武而?略有薄茧的指腹流连过他眉眼、鼻梁、鬓角,最后停在微弯的唇际。

瘦了也无妨,等回到宫中,她再尽心?尽力把他养回来就是了。

心?中那根绷紧多?日的弦突然断了,朱缨垮了肩膀,不管不顾地朝谢韫扑去,头埋在他颈间又哭又笑。

“你这个混账——”

猝不及防被抱了个满怀,谢韫稳住身子,把手护在她腰间,忍不住笑道:“旁人与亲眷劫后重逢都?是嘘寒问暖,怎么偏你上来就骂人?”

话一说完,便换来肩上不轻不重的一打。他识趣地闭上嘴,摸她垂在脑后的墨发。

从来光滑如缎的青丝如今却少了一绺,他手微不可?查地一顿,而?后像是没有发现一样轻轻略过。

城西的事,他都?听说过了。一朝天?子为民断发起誓,该是何等的胸怀,她心?里又担着多?沉重的压力?

谢韫这样想着,围在她腰间的手更加收紧。

朱缨挂在他身上平复了好一会儿,开口?时声音还是哑的,“其他人怎么样了?”

“医馆的药方已确认有效,仍在向百姓发放,顶多?再有半日,全城患病之人便都?能拿到汤药。”

谢韫答:“有杨茂照看着,不必忧心?。”

她这一睡便是将?近两?日,可?见是前?些日子累得狠了,如今好容易安了心?,才把多?日来缺的觉补了回来。

朱缨点?头,从他身上起来,责问道:“你才退热不久,为何不在榻上歇着,出来乱跑什么?”

“先前?躺得够多?了,方才听说你还没醒,便想着来看看。”

“看什么看,我就在这里,又不会跑。”

她这一觉回满了精神,又是活蹦乱跳的宁统领,掀开被子起身,又把谢韫往床上按。

在意

“这下可不用分房睡了。我出去看看, 你就在这睡。”

她继续道?:“别?让我发现?你闲不下来乱跑。你知道后果。”

谢韫拗不过她,被?迫躺下,还?被?她盖上了被?子?,掖好了被?角, 接着听了一通嘱咐, 目送她精神抖擞地离开。

“······”

他无奈, 只好调整了下姿势, 真的闭上了眼睛。

帐内光线昏暗,一片宁静中,传出一声放松的轻笑。

谢韫单手搭在额头, 感受着自己正在好转的身体。

他参军多年, 曾经不是没?有过死里逃生的经历, 每每折腾得够呛, 才被?军医从鬼门关半途勉强拉回。那时他意识朦胧, 连自己是谁恐怕都不晓得, 哪里顾得上什么求生,只模糊听得到有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在他耳边又哭又骂个没?完。

他没?有办法, 拼了命地?想醒过来, 看看这只名叫阿缨的小麻雀是不是还?在哭, 可以的话一定要提一句,叫她别?再骂了。

这些年来自己没?有早早死在战场上, 除了军医的那份功劳,朱缨肯定也要算一份。

再说这次瘟疫,他从病倒那日?起就在心中暗暗祈祷, 她可千万不要脑子?一热,就抛下一切来锦城。然而, 当自房门外听到那熟悉的一声“是我”后,他不得不承认,能和?她在这种时候相见,这带给他的希望远大于一百碗、一千碗不同的汤药。

若她不在,自己未必能撑到医馆制出药方的那一天。

戎马之人不信鬼神,但这次经历的事太过玄妙,使他感受到的庆幸和?喜悦远胜从前,让他也不禁感慨自己命大,生出感谢上天的念头来。

谢韫高热才退,身体状况远不如?过去。床铺间朱缨的气息萦绕在周身,让他不由?得松弛下来,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一脚跨出居住院落的大门,便能敏锐地?感受到不一样。

城中凝重的气氛已经渐渐散去,空气中飘着隐隐的药香,清苦而涩,却叫人从中嗅出一点甜来。哭丧个脸的行人也不多见,大部分?都摘了面纱,到处喜气洋洋。

遭受过一场浩劫的锦城,正奋力恢复着呢。

朱缨眼角露出笑意,脚步轻快向太守府去。这个时候,想必他们要忙得抽不开身了。

杨茂果然不在府上,听说是朝城南去了。杨锦澄兄妹倒是难得一块出现?,此刻正在花厅,看样子?是在斗嘴。

朱缨挑眉,饶有兴致走近。

自打朱缨来了锦城,杨茂就特地?吩咐了门口守卫,不论出了什么状况,也不能将她拒之门外,先领进?府中好水好茶伺候着,他可不想被?陛下暗暗记上一笔。

果不其然,这条命令今日?便派上了用场。杨锦澄兄妹背对着朱缨的方向,还?没?有发现?她过来。

“好妹妹,你就让我去,行不行?我回来给你带醉花楼的绿豆糕。”

“父亲之前特地?叮嘱过,你求我也没?用。”

“哎,现?在瘟疫都要结束了,我还?能出什么事不成?我跟你说,父亲那是太忙才忘了解我的禁足,不信你等他回来问——”

“那就等父亲回来,有了他亲口允许,我就放你出去。”

“你这人怎么这么死板啊!”

朱缨悄无声息走到他们身后,“杨公子?,杨小姐。”

杨锦澄的凳子?只坐了个边,冷不丁被?吓了一跳,险些滑一跤跌进?池塘里。他赶忙扶住石桌,面带不满回头去看,本想骂人,却看见一张日?思夜想的美貌面庞。

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愣了一下,后强压振奋,立马换上了和?煦春风般的笑容,风度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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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礼后朗声道?:“原来是宁统领。”

看兄长这副样子?,杨锦灵还?有什么不懂的,只是懒得揭穿。

那日?焚化台前的英姿还?历历在目,她心中亦是微动,盈盈望了一眼后便垂下目光,柔声问候道?:“宁大人醒了。这个时候过来,是找家父有要事?”

“本想来看看能帮上什么忙,又担心太守不在府上,来了一问果然如?此。”

“大人近来劳累,多歇一歇也未尝不可,不必如?此操心。”

杨锦灵含笑,“家父一早去了城南巡查,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

“我还?未曾去过城南,今日?去瞧瞧也好。”朱缨颔首,“那便不叨扰了。”

“哎!”

杨锦澄急了,上前去拦:“现?在全城的事务都已料理?得差不多,就剩城南那一小块,大人现?在从太守府过去,照这个路程,等到了地?方,恐怕事情?都处理?完了,您又何必奔波一趟?倒不如?留下来歇息片刻,等家父回来。”

他眼中一亮,“又或者?,太守府离城东商市不远,我来做向导,可以同大人去一看——”

“兄长!”听杨锦澄又有了鬼点子?,杨锦灵自然不同意,忙低声警告。

“哦?”

朱缨一听倒是来了兴致,“早听督帅提起过,杨公子?对锦城商市最是熟悉。蜀州商贸繁荣,我慕名已久,今日?既有杨公子?相邀,去一趟倒是无不可。”

父亲给兄长的禁足还?没?有解,杨锦灵不能任由?他闹,只好为?难道?:“不瞒大人,兄长前些日?子?犯了错,被?父亲禁了足,如?今瘟疫已消,但父亲可能是忘了家中这茬,至今没?有解这禁足······”

朱缨总算明白了方才过来时兄妹两人的对话,于是展颜,“无妨,若太守回来追责,你只管说是我便可。”

她已经说到这份上,杨锦灵当然没?办法再说什么,只能看着杨锦澄得意洋洋从她面前越过,暗暗在他手臂拧了一下。

蜀州的商市与魏都和?江北完全不同,让朱缨了解到不少新事物,街旁处处华灯如?锦,更是美不胜收。直到过了晚膳时分?,她才意犹未尽离开,踏上了回乐兴坊的路。

她心里想着商贸的事,也就没?注意到杨锦澄与她分?别?时满面春风的痴汉模样。

房中烛火微暗,她怕扰了谢韫歇息,推门关门时也放轻了动作,活像做了坏事怕被?发现?的大猫。

朱缨关上房门,才往床榻处走了两步,就听侧方传来一个声音,语气并不强烈,却明显带着怨气和?不满。

“去哪了?”

“原来你没?睡啊。”

朱缨没?想到他还?醒着,被?这么一问,一种难以言喻的心虚涌上心头,“去商市看了看。”

“和?谁去的?”

她硬着头皮:“杨家公子?,还?有几个随从。”

谢韫那时睡了一会便醒了,之后就等着朱缨回来,一直等到了这个时候。

他毫无睡意,坐在圆桌旁抱臂看她,意味不明重复:“杨家公子??”

受了委屈的怨夫不讲理?,只听到了前四?个字,后面的话早被?自动忽略。

“我病才好,还?以为?你会早些回来陪我。”

谁知竟和?别?的男人在外面逗留了一天。

朱缨心里自觉帮他补上了没?说出口的话,暗笑又有些自责。

瘟疫威胁一解,她心中那根绷紧的弦霎时松弛下来,想着谢韫在房中安然歇息,需要什么也有人照料,却忽略了他大病初愈,最是需要安抚陪伴的时候。

怪她到了商市就把其他事忘到了脑后,是她的不是。

病人可不能受气,她连忙走上前安抚:“只是去商市转了一圈。我心想着要快些拉一把蜀州的商贸,就忘了想其他,是我不好。”

“何况现?在也不是很晚嘛,你瞧,天还?没?尽暗呢。”

夏日?天黑的晚,顺着她望了一眼窗外,谢韫没?接话,只哼了一声。

感受到他发梢沾染的水汽,朱缨长眉一皱,语气也变得严肃了些:“才退热不久就沐浴,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冷不丁又挨了训,才被?哄好的人怨气再度上头,语气不善道?:“还?不是怕陛下嫌弃。”

“我怎会嫌弃你。”

听面前人阴阳怪气,原本已经想好的话在嘴边一呛,反倒说不出口了。

朱缨感到好笑,却也只好纵容,坏心眼地?说:“若你在粪溷里滚了两圈,那我自然下不去口。”

言下之意便是,只要不是真掉进?了粪溷,那我就不会嫌弃。

这是什么说法,险些要让人闻到臭味了。

谢韫横她一眼,依然绷着,“恐怕没?那个机会。”

朱缨靠在他怀里,吃吃笑出声。

两人静静窝在一块,沉下心来商议了一阵蜀州商贸的事,只是不知为?何,谢韫情?绪一直不高。

过了好一会儿,朱缨才听他埋在自己颈窝,闷闷道?:“你变了。”

她纳闷:“哪里变了?”

“就是变了。”

朱缨依旧疑惑,等待着他的下文。片刻才听他憋出一句,声音又低又闷,还?侧过头不肯看她,“变得不如?以前在意我了。”

才好了一会儿,又被?扣了顶帽子?。

她摸不着头脑,问:“谁说我不在意你?”

“我没?用晚膳,你都不问。”

朱缨默了半晌,哭笑不得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还?让他陪她说话,在这饿了这么久。

“你以前回来晚了,都会主动问。”

她赶紧凑过去,使劲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顺毛道?:“是我疏忽了。那我现?在陪你用,好不好?”

谢韫这才松口点头。她暗暗松了口气,出声叫人传膳。

病中之人果然不好惹,说话都比以前直接了。若放在从前,他定不会就这样说出口,非要是心情?低落许久,再在别?的事情?上暗搓搓寻求补偿。

不过这样也好。朱缨心情?不错地?想。

狸奴

“你的伤才养了多久, 这便闲不住了。”

临平宫书房内,朱绣嗔怪地看了周岚月一眼,“万事有我们照看着,你又何必如此拼命。”

“托殿下的福, 只是小伤。”

圈椅上坐着的周岚月刻意动?了动?胳膊, 表示没?有大碍, 无所?谓笑?道:“陛下不在, 少个人帮忙我不放心,就是养伤也休息不好啊。”

听她?这轻描淡写的几句,宁深明显想开口说话, 却被她?的眼神又堵了回去, 只能强忍着瞥了她?一眼, 然后垂目不语。

现在不把?身体当回事, 将来有你受的。

主位上的朱绣也不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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