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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10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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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鹊

“那便多谢孟帅了。”上次受其相救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陈皎皎感受得到他的善意,礼貌道?了谢。

远处马场上忽然传来欢呼,众人一振,纷纷坐直去看?。

只见马上男子胜利般举起手中的金丝软鞭, 另一手抵在口中?, 吹出?一声甚为嘹亮的口哨。而那匹原本暴烈不肯屈服的烈马却分外平静, 堪称柔顺地屈起一双前蹄。

伊格王子将那匹雪蹄马驯服了。

“突厥人生?长在马背上, 果然名不虚传。”旁观的使臣见状起身向朱缨道?贺,她令人拿来赏赐,夸赞道?。

“多?谢皇帝陛下。”

烈马已经?驯服, 伊格却没有?归来, 也没有?下马, 而是直接从随从手中?接过弯弓大箭。

众人皆诧异, 已经?有?议论声隐隐响起, “这是要?做什么?”

男子听不到这边的声音, 再度一甩马鞭,从马场中?央驱驰而出?。

这次雪蹄马彻底臣服, 一奔一跃都极其听话。

接近密林后, 他执弓搭箭随意一射, 惊起一群倦鸟结群而出?, 下一刻三箭齐发?,流矢破空声响起, 箭矢落地时穿着猎物,一箭一鸟,把控得分毫不差。

伊格驱马至马场边缘, 下马来到观望台拜见朱缨,献上手里拿着的猎物, “在中?原,喜鹊是吉祥之鸟。小王将这三只喜鹊献给皇帝陛下,祝愿陛下事事如意,两国永世交好。”

“既如此,就借王子吉言了。”朱缨令人收下,笑着说:“雪蹄马珍贵,喜鹊吉祥,王子用心,朕很高?兴。”

伊格躬身,碧色眸子望来时分外深邃,“只要?陛下高?兴,小王所做便值了。”

朱缨只当没听见,不动声色移开了目光,问道?:“今日?为何只见王子,不见伊南公主?”

“伊南身子抱恙,只是寻常不服水土罢了,劳陛下挂念。”

他眼神直勾勾的,复又提起宫宴那晚的事:“她将要?嫁作魏国妇,不适应怎么行呢?”

朱绣接过话茬:“王子与伊南公主一母同胞,情谊深厚,胞妹一朝仓促远嫁,王子远在突厥,日?后必然会思念的。”

“思念归思念,她总归是要?嫁人的。”

伊格笑了一声,话中?有?深意:“督帅也许不了解,在我们突厥,女子出?嫁前从父从兄,可没有?什么继承家业的规矩,只有?男子,才是有?资格搏击争抢的苍鹰。”

话罢,周岚月没忍住嗤了一声:“那看?来突厥还是要?多?多?学习了。”

伊格不解:“这位大人是何意?”

周岚月懒得解释,扯起嘴角不说话。

乾仪卫司上下一心,苏若胭默契地开始前后夹击,语中?欢快却甚为气人:“王子殿下连这都听不懂吗?如果突厥能对男女一视同仁,女子就也能做‘苍鹰’啦,毕竟,女子才不比男人弱呢。”

“倘若女子弱,那大魏受女子统治,怎么还能让‘苍鹰’的国家俯首称臣呢?”

这番话说得巧妙,看?似是在议论男女之分别,实则暗讽突厥战败,巴巴地遣使来议和。

话音落下,大魏这边不论男女都笑了,朱缨也没忍住,微微弯了唇角。

“好了。”总归要?顾及突厥的颜面,她出?声制止,抬声道?:“天色已然不早,朕有?些?乏了。诸位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她这样?说,纵使伊格心有?不甘,此时也只能应下:“恭送陛下。”-

“在大魏的地盘,当着女子的面说女子不是,真是奇了。”周岚月跟着朱缨回宫,抱臂道?。

刚才没散的时候她就在纳闷,之前看?这位王子还觉得尚且过得去,今日?亲自上场为大魏驯贡马,本以为孺子可教,后面却主动来了这样?一出?。

那样?心急地想定下伊南公主的亲事,可见是真的容不下这个妹妹,亏还是一母同胞呢。

朱缨随意一笑,“所以啊,有?的人会说中?原话,却未必能学会中?原的礼仪。”

喜鹊是吉祥之鸟,伊格只知?这茬,但还是差点火候。

且不说这个季节哪里来的喜鹊,既然寓意吉利,起码应该是放进笼子进献,哪有?直接射杀的道?理?

突厥人野蛮尚武,不自觉地把自己的思维代?入魏国,以为这样?能引她大悦,殊不知?极为失礼。

前几日?突厥使团觐见时,她都远远坐在御座上,远不如这次离得近,让她第一次看?清了伊格眼中?藏着的东西——利益、权势、欲望,唯独没有?真情。

突厥新王室初立不久,没想到内部已有?矛盾,发?生?兄妹阋墙之事。

伊格毫不掩饰地展示自己的野心,朱缨不傻,自然能够领会,也能看?出?他们兄妹之间的暗潮汹涌。

今日?之所以伊南公主缺席,恐怕根本没什么身子不适,只是他刻意瞒着,希望隔绝竞争者独自表现罢了。

他急于对自己示好,无非是想要?得到大魏的支持,好在日?后谋夺汗位时拥有?更多?筹码。

可惜了。

只说到现在的印象,朱缨对那位公主殿下更感兴趣,至少她不曾使过阴私手段,试图用婚事解决对手。

不过,不管他们之间竞争多?激烈,那也是突厥内部的事。

伊格将这种事搬到明面,试图拉拢异国势力来争夺权位,在她看?来是件绝对的蠢事。

突厥极北严寒,朱缨对那里不感兴趣。她现在没有?对外扩张侵吞的念头,只有?先处理好自己的家务事,防止内部起乱,才是明智的选择。

“突厥这次派使团来是为议和,既然如此,后面一段时日?就请他们留在四方馆,朕会派大臣前去先行与他们商议。”

她吩咐道?:“朕还有?政事要?处理,若有?人想要?进宫觐见,就先拒了吧。”

“是。”照水应下。

“满朝为突厥的事奔忙,陛下分身乏术许久,现在终于能歇息一番。”

周岚月余光看?见照水,不忘贼兮兮调侃:“照水大人日?夜挂心政事,想必与秦御医很久没见过面了吧?这下可有?人高?兴了。”

此话戳中?照水心事,不由有?些?羞窘地垂下眸子。

朱缨无奈,出?声替她解围:“青迟近来忙什么呢,可曾与你说过?”

“多?半就是捣鼓些?药材,替后宫几位太妃调理身子。”

照水答,想起上次见面时秦未柳说过的话,又补充道?:“陛下说过让他多?多?留意坤宁宫的旧事,他记在心上,已经?在查阅医书寻找线索了。”

“劳他挂心了。”朱缨眸色一暖,原来他已经?在替自己留心母后的事了。

世间杀人的法子就那么几种,不过刀剑食医而已。母后之死蹊跷,当时身上又无外伤,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下毒。

可她曾查过母后喝过的药方,得到的结果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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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正常,并无不妥。

遍查不获,她直觉有?问题,又说不出?来由。

会不会有?什么细节被?他们忽略了?

所幸有?秦未柳这个“神医”在,她心中?放不下,便托付他查寻医方古籍,想着万一就发?现了蛛丝马迹呢。

朱缨知?道?希望渺茫,但总忍不住抱有?一丝幻想。

周岚月最爱逞口舌之快,终于过够了瘾,倒是没忘记跟来的正事。

殿内没有?外人,她便说了:“这几日?若胭一直盯着绿瑚,她看?上去不大好,依旧疯癫却饮食极少,像是没什么生?机了。”

朱缨微顿,眼中?没了玩笑的意思:“派御医前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住她的性命。”

自抓住绿瑚已经?过了这么久,却至今没有?让她吐出?东西来。

他们都知?道?绿瑚一定有?问题,偏偏人又疯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北司以酷刑闻名,却也怕严加逼供让人丢了命,本以为在诏狱撂上几个月吓唬吓唬,她便什么都装不下去了,没想到数月过去一丝马脚都没露,莫不是真疯了?

这才是众人不愿看?到的结果。

一个疯子招认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况且,就算她真的说出?真相,也没有?了做人证的资格。

“若自己不想活了,就是别人再尽心,无非也只能拖延几日?而已。”周岚月苦恼。

这番道?理朱缨怎么会不晓得。她沉默良久,继而叹息一声:“后日?朕得空,让若胭亲自提送绿瑚过来,朕要?见她。”

疯癫之症医官诊不出?来,唯一能判断的就是人的言行反应。

绿瑚自认生?还无望,一心求死,但朱缨不信她真的无牵无挂。

只要?能拿捏住软肋,凡事就有?希望。

战线已经?拉得太长,不能再拖了。

周岚月明白?她的意思,正色道?:“是。”——

另一边,秦未柳确实在翻看?医书,只不过不在自己住处,也不在御医司。

为着他找书方便,朱缨一早知?会了御书馆,是以他现在入馆畅通无阻,只要?是馆中?的书都能随意查看?。

要?知?道?,御书馆乃是皇宫书阁,能在其中?收着的书都是精品中?的精品,民间有?价无市的经?书文卷比比皆是,自然不乏珍贵难寻的传世医书。

秦未柳出?身医药世家,自小见过不少罕见的病史医书,但江北毕竟不及皇宫,那些?他梦寐以求一睹的大家孤本,几乎都在这里找到了踪迹。

怪不得他们家找了多?年都没有?消息,原来都进了皇宫。

卧底

他自然喜不自胜, 除却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在御书馆泡着。

心上人无暇顾他,他便不顾了形象,捧着本医书能?从清晨盯到?半夜, 直到?负责驻守的侍卫在门外提醒, 才能?后知后觉想起时辰。

左手边放着宁皇后昔日的?药方, 右手侧是一摞古书。

秦未柳提笔伏案写着, 时不时皱起眉挠挠脑袋,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他复拿起左边那张又薄又旧的?纸,面?露苦恼。

药方里?有苏怯木, 确实是去火理气的?好东西?。

诚然这味药材相克的?东西?有不少, 但这么多天来, 他已经理清楚了当年坤宁宫的?所?有用度明细, 一一排查后, 并没有发现与之大克的?食材香料和药物, 自然也不会合在一起,产生致死?的?毒素。

真是奇怪。

秦未柳从医数年, 从来被誉为天才, 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难的?事。

宁皇后一去, 当年的?御医司恐怕也是连日查阅医书, 像他一样迷茫,最终却毫无进展, 将这一谜团留到?了现在。

他倍感?煎熬,头发被薅了又薅,几乎变成了鸡窝, 还有几缕垂下,放荡不羁地扫到?他脸上, 扎得他耳朵痒。

笑话,秦九神医会失败?!

秦未柳被这一念头深深振奋,露出的?那点狼狈一扫而?空,又变得斗志满满,重新拿了本医书开始研究。

他就不信了!——

清晨日光温软,暖融融照下来,冬日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小厮在外请示,得到?允许后推门进来,服侍主子用膳更衣。

这样的?事日日都在重复,陈霖眼覆白绸,只沉默着机械地配合。

往常这个?时辰院子里?都很安静,今日却不知为何隐有嘈杂议论之声,显得分外热闹,像是来了客人一般。

他不明缘由,问:“外面?出了何事?”

小厮正弯腰布菜,见一向寡言的?世子竟主动说话,笑着回答:“是孟元帅差人给小姐送了两匹小马驹来,很是漂亮,下人们都跑去前院看了。”

陈霖执筷的?手微微一顿,确认道:“是西?北军的?孟翊将军?”

“正是。”

皎皎什么时候和孟翊这样交好了?

这些年大魏与突厥常有摩擦,而?朝廷始终没有动用东北军力,全靠孟翊率领西?北大营扛着,可见其?实力强悍。

西?北军营的?位置与东北贴近,多年来却往来生疏,若能?使关系密切些,日后也可互相帮衬一二。

陈霖暗暗想着,心里?有了主意:“你去梨玉斋传话给小姐,让她闲暇时过来一趟。”

陈皎皎本就没什么要?紧事,只是一人在房中打发时间罢了,听说消息后很快便来了。

见兄长不语,她压下紧张,细声问:“兄长唤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又宽又厚实的?白绸遮住小半张面?庞,陈霖低下头,语气略有黯然:“皎皎从前不会这样与我说话,是还在因为那件事生兄长的?气吗。”

她眼睫一颤,很快摇头辩解,生怕他多想:“没有的?,哥哥。”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只有皎皎自己知道,那日的?事确实在她心里?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当时她送出的?药方帮助锦城平息了瘟疫,宫中降下的?赏赐格外丰厚。正是高兴时,兄长却给了她当头一棒,斥她不懂分寸,不顾家族安危。

那次不欢而?散后,她郁郁寡欢了许久,与兄长交谈时有了无形的?隔阂,过来探望的?次数也少了大半。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今日,刚在房中收到?小厮的?传话时,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那就好,上次哥哥一时情急说了重话,你莫要?放在心上。”

陈霖一叹:“族人远在天边,我总想尽力帮衬,哪怕做不了什么,总也不能?肆意妄为,一不小心就给家族招来祸患。无奈关心则乱,过日子处处畏首畏尾,到?头来不过是徒增忧思罢了。”

听他这样一说,陈皎皎顿时理解,心里?哪还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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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委屈?剩下的?全是自责和心疼。

她微微红了眼睛,蹲下伏在兄长膝头:“哥哥,我都明白。是皎皎不好,莽撞不曾考虑家族的?处境。”

“好了,你原本也是好心,莫要?再自责了。”

陈霖温声转移话题:“听说西?北马性情最是温顺,你方才应该去看过了,是不是很亲人?”

没想到?兄长都知道了。

陈皎皎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如?实答:“确实格外温顺,比皎皎先前见过的?马都听话。”

陈霖淡笑:“皎皎是何时与孟将军相熟的?,我竟从不知情。”

有次皎皎的?马车在街头失控被孟翊所?救,这事他是知道的?。

本以为只是一次偶然,不想两人之后还有相见的?机会,今日还送了马,像是关系不错。

“兄长误会了,只是在宫中与孟将军见过几面?而?已,并不算熟稔。”她面?露忐忑。

上次的?事尤历历在目,她身为质子该顾念家族声誉,不应与一个?将军多有往来。

兄长这样问,是不是又要?恼她了?

“不必紧张,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陈霖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安抚道:“孟将军为国戍边,乃是栋梁。我知你独自孤单,若能?多交几个?朋友,我这个?做兄长的?也能?放心些。”

皎皎一愣,后知后觉意识到?他的?关心,心头霎时间被温暖填满,重重地点头:“哥哥,我知道。”

兄长有眼疾,身子又不好,独自闷在房中度过一日又一日,最放心不下的?却还是她这个?妹妹害怕孤单。

皎皎移动视线,那墙上和物架上摆放着的?刀剑银镖,是兄长对少年时的?追忆,也是他永远无法完成的?梦。

她眼中含泪,如?同抓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手,“兄长,我们总有一天能?回家的?,是不是?”

陈霖温和许诺:“当然。”

她脸颊贴近他手背,低低哽咽出声。

泪如?雨下时,忽而?有一丝清明闯入她脑海。

皎皎心头一顿——兄长目疾在身,只有偶尔读书和拿笔,手掌何时有了茧?

不过很快,她就把?这点疑惑抛之脑后了。

也许兄长会在无人时摆弄那些兵器,那是他喜爱的?东西?,即便有可能?因此受伤,她也不该阻止。

从前她没有这样认为过,到?了现在,她的?想法却转变了。

能?为自己热爱的?人或东西?而?受伤,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总好过有心无力,只能?远远望着而?不敢靠近——

四方馆,伊南懒懒倚在贵妃榻上。

听了心腹的?禀报,她掀起眼皮,诧异道:“你是说魏国皇帝婉拒了我们的?面?见,要?我们这几日先与官员接洽?”

不过她仅仅奇怪了一瞬,很快便明白了个?中缘由,不禁嗤了一声。

“可见兄长真是会做事。”

昨日她与礼部官员交谈议和的?事,伊格瞒着她这边的?人,自作主张约皇帝去马场驯马。

听闻送了三只喜鹊尸体?,还出言辱没女子,最后没讨着好不说,还被一众女官明嘲暗讽了一番。

伊南得知后恼怒,暗恨他把?自己国家的?脸面?扔在地上给别?人踩。似他这样如?猪般蠢笨的?人,还以为能?先她一步得到?优势?

那群支持他的?属官也是瞎眼蒙心,竟然跟着他一起胡来。

射杀吉鸟、在女子当权的?地方羞辱女子,现在皇帝都不愿见他们了,可不就是咎由自取吗?

自己没脑,平白连累了她。

伊南倍感?无语,烦躁地把?辫子甩到?身后。

“公主,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心腹问。

“还能?怎么办?皇帝下了明令,自然只能?遵旨做。”她道。

他们远来议和,本就是弱势方,这段时间定要?谨慎行事,不能?再惹恼魏国皇帝了。

伊南思考着,忽然灵机一动,吩咐道:“你去把?桑乔叫来,就说本公主有话问他。”

心腹一怔,再三请示道:“公主,桑乔是王子手下的?属官,这……”

“你只管去叫,出了什么事自有我承担。”伊南眼中是势在必得的?自信。

伊格的?手下?呵。

别?人不知道——甚至连伊格自己都不知道,早在多年前,桑乔就已经追随于她了。

他是她放在兄长身边的?卧底。

这世上总有清醒的?人的?。伊格蠢笨昏庸,难成大器,贤良忠臣跟着他看不到?希望,换个?主子又何妨?

伊南听桑乔说起过夏日时魏国瘟疫的?事,他曾出手帮衬过一二,算是对魏国朝廷有过恩惠,但这还不算什么。

重要?的?是……

她掩住眸底精光,回想起那人向自己透露过的?消息——他手里?有突厥势力与魏国人暗中往来的?证据。

伊南对此上心,自然不是想借出卖母国向魏国皇帝投诚。

将此事告知女帝,一来用作赔罪,挽救伊格闯下的?祸;二来,她有自己的?思量。

父汗初登汗位,还有敌对势力亟待肃清,这样的?消息一出,也许可以给王庭一个?出手的?契机,早日把?有异心的?人铲除。

突厥与魏国国内皆有暗藏祸心的?人,他们敢相互勾结,怎知两国不敢联手将其?剿灭呢?

伊南勾起笑容。

原本想着缓几日再入宫,现在看来,此事是刻不容缓了。

皇帝一定会见她,毕竟,她肯定会喜欢自己这份礼物的?。

靡艳

“伊南公?主说‘有十万危急之事’, 又向宫中连上?三折请求觐见,难不成就是为了让朕看这花?”

花匠在殿角修剪花枝,那一簇簇花开得甚是娇艳,色泽更是靡丽浓重的紫, 一看便知名贵。

姝色当前, 朱缨却不见悦色, 面色不佳。

前日她已经把自?己的意思说得明明白白, 就算突厥人再不通中原礼仪也不会听不懂。如今不过?安生了一日,伊南就又急请面见,如同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朱缨不耐, 却也没办法。一来?担心?真有什么要事, 二来?突厥使?团毕竟是客, 大魏总不好?过?于傲慢, 万一伤及两国情谊就不好?了。

思量过?后, 朱缨允了伊南的面奏。可后者?的表现实在令她有些恼火——

眼见一炷香时间过?去了, 除去进殿时进献了几株所?谓“突厥特有的珍稀花”,她愣是没说一句正?事, 而且现在也没有进入正?题的意思, 甚至开始指点花匠修枝插瓶。

不是鸟就是花, 突厥对他们中原人的印象还真是浅薄得可以……

“陛下?不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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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南未觉不妥, 望向朱缨时眸光明丽,“姜桃为我们突厥独有, 冬日极寒时开放,放眼全国一年也不过?能得百许株,罕见名贵到了极点, 此次历尽艰辛才成功运来?魏都?,想?着博陛下?一笑。奈何中原奇珍异宝众多, 纵使?伊南献出?姜桃,依旧难讨陛下?欢心?。”

桃李繁花早已凋谢,此花反季盛放,模样颜色确实极佳,令人见之难忘。

但政务缠身的朱缨现在没心?思欣赏,只剩下?重重的不满。

即便她有再好?的教养,现在也没了笑意,漠声道:“公?主的心?意,朕收下?了。花儿?好?看,只是朕政务繁忙,实在没有雅兴与君共赏,若公?主无事可说,就请先回四方馆吧。”

逐客令一下?,朱缨没了客套的心?思,径自?起身欲要离去。

眼见人就要离开,伊南忙开口挽留:“陛下?留步!”

“本想?先请陛下?赏花,然?后再说正?事,却忘了陛下?日理万机,耽误了时间,是伊南不好?。”

她从善如流赔了不是,道:“伊南此次来?并非玩笑,是真的有重要的事相告。而且据伊南猜测,这个消息对陛下?很重要。”

朱缨停下?动作,微微蹙了眉。

自?己是大魏皇帝,她是突厥公?主,除了议和,她们两个之间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伊南不再卖关子,冲身后的属官点头示意:“桑乔,把你准备好?的东西?呈给陛下?看看。”

“桑乔?”

朱缨下?意识朝谢韫望过?去,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在她的印象里,好?像是先前在锦城赈灾时,杨锦澄口中的好?友?

跟着突厥少女的年轻随从应声,抬起头从她身后走出?。

谢韫看清了他的脸,不禁也感到意外:“是你?”

他惊讶的地方比朱缨还多一处。当初他初到牧县与当地县令一起巡查受灾情况,曾在路侧偶然?救下?一个被压在废墟里的异域少年。

原来?,他就是桑乔。

所?以后来?,他通过?杨锦澄告诉他们川芪这味药材对瘟疫有效,是为报官兵的救命之恩。

听到谢韫的话,桑乔连连激动点头,仿照魏国人行礼的模样作了好?几个不标准的揖手,又叽里咕噜不知说了串什么。

众人听不懂,只能判断出?是在表示感激。

看来?他是真的不会说中原话。

伊南见状扑哧一笑,主动向他们介绍:“回陛下?,桑乔是我身边的属官,他汉话说得不好?,远不如我。”

回忆起前事,她面带不忿,哼道:“数月前我父汗还没有登位,仓温一心?想?除掉我们一家,于是派了杀手来?,我们只能被迫逃亡,混乱中追随者?与我们走散,桑乔就是其中之一。杀手穷追不舍,他被迫入蜀地避难,恰好?遇上?地动,便被困在了那里。”

仓温是突厥的上?一任可汗,暴虐成性,秋日时便被推翻,由其异母弟、也就是伊南的父亲继任。

伊南重新露出?笑,继续道:“好?在遇上?魏国官兵救灾,听桑乔说,是谢督帅做主救了他。他听说我要进宫,一定要我带他来?感谢救命恩人。”

“朝廷派官兵赈灾,救人本是分内之事,公?主与大人不必言谢。”谢韫道。

伊南低首表示谦逊,不动声色提起另一茬:“桑乔受督帅所?救,之后为锦城献上?药材,也算报了恩。”

哪里只是简单的报恩呢?

若没有桑乔拿出?川芪,为他们多争取出?几日研制药方的时间,锦城势必还要死更多的人,谢韫的情况也危矣。

接下?来?要说的,多半就是伊南口中的“要事”了。

朱缨神色温和,“桑乔大人救了锦城百姓,于大魏有功。合该重赏才是,有什么想?要的不妨提出?来?,朕皆可满足。”

“只是献了一味药材罢了,算不上?什么大功,不敢当赏赐。”伊南推拒,话中不无惋惜:“奈何桑乔不懂医术,只知川芪可以缓解病情,若他在这方面有所?涉猎,便能把治瘟疫的药方直接告知,也省了当时魏国一番费力。”

“不过?……”

她目光飘过?朱缨,似有意又似无意:“这种疫病从前出?现在突厥国境深处,离魏国还远得很,怎么能无缘无故传过?来?呢?”

别说伊南,这也是他们纠结已久的问题。

朱缨从她话语中听出?不简单,神色微凝,开门见山问:“伊南公?主想?说什么?”

“这些都?是我们从突厥搜集出?来?的东西?,请陛下?一观。”

伊南没有直接回答,示意桑乔把东西?交给朱缨。

后者?接过?,那一叠厚厚的纸看上?去有书信也有文书,其中有旧有新,跨越的时间应该很长。

朱缨起初不解,在看过?两页后,神色却蓦地变了,手指也无意识收紧,在纸上?留下?一道道褶皱。

这些书文一半是汉字,一半则用突厥文字,明显是两边往来?的产物。

她虽看不出?这些东西?出?自?何人之手,但能发现其中最严重的问题是什么——

大魏有人与突厥势力暗中勾结,而且时间已久,来?往密切。

她暗自?心?惊。

这些人行事之隐蔽,竟让朝廷多年未有发觉,若无伊南今日拿出?这些东西?,他们还不知何时才能发现异常。

不过?,这些“突厥势力”是什么来?头?

她猝然?抬头,目光如炬火般直向伊南。“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莫要误会,伊南并无别的意思。”

朱缨的反应如伊南所?料,她依旧笑得无害,解释道:“这些歹人并非我们王庭的人,与联络他们的魏国人一样,都?是心?怀异心?的乱臣贼子罢了。此次特地过?来?告知陛下?,是想?与魏国朝廷合作,毕竟,我们两国现在都?急需这样一个机会呢。”

她说得不错,为保内部安定,大魏需要早日将反贼揪出?,突厥也是一样。

两国合伙的实力大过?单打?独斗,若能达成合作,效率会大大提高。

如果这次突厥成功肃清内部,伊南就是头一号的功臣。她身处夺嫡弱势,届时的境遇就完全不同了。

而魏国同样得利,或许可以提前与下?任突厥君主结一桩善缘。

各自?出?力,两相受益。

这位公?主是个聪明人,不知强过?她兄长多少倍。

“贵国眼目敏锐,朕要先谢过?公?主,将这重要情报同大魏分享。”

朱缨展颜:“到时揪出?逆党,突厥与大魏便可各自?关上?门打?狗,谁也不干涉谁了。”

“这是自?然?。”伊南回道。

成功达成了某种契约,两个女子相视一笑。

聊完正?事,室内气氛轻松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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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伊南推辞,朱缨还是下?了令,给予桑乔重赏。

对面少女一头长辫,衣裙头饰皆为突厥传统式样,鲜艳而活泼,瞳孔虽为浅色,五官眉眼却不似平常突厥人那样深邃,反倒有几分中原人的韵味。

“朕有一事不明,还请公?主代为解答。”

心?中有了些猜测,朱缨也就问出?了口:“伊格王子与伊南公?主自?小长在突厥可汗膝下?,想?来?先前并未踏足过?大魏国土,为何中原话说得这样流利?”

“我与兄长并非是纯正?的突厥人。”

这些事不算秘密,伊南坦白:“我母亲本是中原人,年轻时随家中北上?来?到突厥,认识了我父汗。那时王庭不容外国女子,是我父汗暗中为我母亲伪造了身份,这才得以与她成婚。好?在今时不同往日,即便现在被人知道,也无人敢说我们半句不是。”

原来?如此。

朱缨道:“想?不到仓云可汗也是位痴情之人。”

目的既已达成,寒暄片刻,伊南欲告辞离开。

朱缨特意吩咐照水:“照水,你亲去送一送伊南公?主。”

“是。”照水应下?,行至伊南身侧:“公?主请。”

皇帝有意给面子,伊南也不推辞,行过?礼就打?算离去。

这时,她忽然?闻到一阵香气,又停下?步履。

她扫过?照水腰间,问道:“大人佩戴的香囊里面是不是放了兰草?”

“确实有一些。”

照水不解,“敢问公?主,可是有什么问题?”

迁怒

“殿中放着姜桃, 大人还是将这香囊摘了为好。”

伊南复面向御座,躬身道:“姜桃珍贵少见,医书上同样少有记载,多数人不知其宜忌。是以请陛下务必小心, 姜桃与兰草一类相配有毒性?, 程度虽不致死, 但终究对身体有害, 时间一长恐有岔子,给小人制造可乘之机。”

一听说有毒,众人皆如临大敌, 照水也立刻卸下香囊, 令宫人拿出?内殿。

“快把窗子打开!”宫人忙活着, 纷纷打开窗户通风, 生怕龙体受损伤。

“多谢公主提醒。”相比其他?人, 朱缨倒是反应没有那么大, 只在心里默默记下,如常作回应。

她离那花远, 香气还没来得及飘过来, 一点?毒性?而已, 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伊南走后, 殿中剩下的?就全是自己人了。

照水很快归来,神情微有懊恼, 语气中也带上急切:“陛下,我?……”

“好了,我?还会怀疑你?不成?”朱缨直接摆了摆手?。

这姜桃在世罕见, 别说实物少有人见过,就连中原的?医书异志上都不多见, 若非如此,伊南也不会特意提醒。

他?们都是大魏人,自然不会知?道?其与何物相冲,而兰草又是香囊中的?常客,可不就容易撞上吗?

她反而该庆幸,要是今日照水没有佩戴一个?这样的?香囊,恐怕他?们也不会知?道?二者相配有毒这一茬。

如有人得知?后暗加发?挥,那才是真?的?危险。

窗门一开,冬日里的?寒风就吹进?来,呼呼大作,金炉中烧得正旺的?炭火也悄然消沉了。

朱缨现在没心思计较热还是冷,左右就算殿中再暖和,她的?指尖也寒凉多时了。

大魏中人,怎么会和突厥扯上关系?究竟是谁,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勾结外敌、出?卖家国,这股势力的?布局到了哪里?会不会……

会不会已经深入朝廷,潜伏到了她面前?

心中有诸多疑问,可怕的?是她竟全然不知?答案,也无?从下手?。

这种被动的?感觉,实在糟糕。

她不能把赌注全都压在伊南身上,毕竟那也是突厥人,必须靠自己才行。

“派人去羌州、肃州、青州暗中探查,一月之内,朕要得到北地清白的?证明。”

大魏与突厥接壤地域甚广,边疆北地有三州直接与之相连,若有勾结往来,便是此三地嫌疑最大。

谢韫道?:“郑岐查过东北一带,对那里比较熟悉,不如再让他?去一次。”

查这种事耽搁不得,速度要快,有渐台的?人手?相助自然好。

不过她却不这样打算:“不必了。先?前才去过,还不是一样没能发?现端倪,到头来竟要突厥人来告知?。”

朱缨心中太乱,话出?口才发?现自己语气不善。

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她微微懊恼,后知?后觉望向谢韫,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样说。

谢韫明白她现在的?心情,自然不会介意什么,暗暗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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