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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锦鱼不由暗暗咂舌,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江家祖上果然是阔过。
可巧的事,白夫人的宅子竟然就在常恭坊,离着朴园走路不过一柱香的工夫就能到。
锦鱼与东凌真是不胜感激。
商量着选了个黄道吉日,定了二月二十六搬家。
说来也是奇怪。
一是自从花朝节,真就没下过雪,日日艳阳高照。
二是虽并非有意,但却正撞上敬国公府娶顾茹的日子。
也许是因为良辰吉日,诸事皆宜。
却也正好便宜了锦鱼。
虽然她名义上是敬国公夫人的干女儿,可娶顾茹做平妻,还是在打卫家的脸。
她若是跑去喝喜酒,未免有点儿叫人看轻了。
再说,大概因为敬国公府也一直在忙娶顾茹的事,也没顾得上她这个干女儿。
她也忙,因此自那日皇宫回来后,与敬国公府并无什么往来。
接到请贴,她便打发香罗去回了一声,连礼也没送。
香罗回来,说锦心之前得知婚期已定时,把自己关在室内,三日没吃半粒米。后来王妈妈实在是急了,叫人熬了米汤,硬给她灌了两碗粥油。
她才说出了一句话:“我没事。死不了。”
香罗去看她时,她瘦得不成样子,却也没发火打人。
香罗跟她说锦鱼要搬家,不会去参加婚礼,也不会随礼。
锦心甚至还说了一句话:“谢谢你家姑娘。”
末了香罗道:“我看经过这次教训,四姑娘倒像是真改了。只是……人消沉了些。柳家仍是不放心,要等婚礼过后,才肯放她自由出入。对外只说她病了。”
锦鱼听了只觉得唏嘘,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盼着锦心从此是真懂事了吧。
又想起,当时她有跟敬国公府说过。
若是到时候只请封了顾茹,她就要去告状。
便跟香罗道:“你平素有空,不妨多跟王妈妈来往些,若是国公府有什么大的变故,咱们也好早些知道。”
香罗点头道是不提,却又道:“姑娘可有空去趟绿柳庄?如今可真是大变样了。那些屋子建起来,人又多,竟成了四里八乡的一个小市镇。如今雪虽停了,那些来投奔的灾民,十之八九竟都舍不得离开。”
锦鱼:……
钟哲这是什么鬼才?她给他一千两,他竟还给她一座城。
想必是花了很多的心血,倒真的不该辜负了。
可她如今要搬家,也忙得很,想了想,便道:“三月三吧。”
三月三上巳节,江凌也有休沐,正好可以忙里抽空,郊外游春。
到了二月二十六日,在宜姐儿贤哥儿等孩子们的哇哇哭声中,她与江凌眼中含泪,辞别江家众人,搬到了白夫人常恭坊的宅子里。
这宅子叫怡然居。
锦鱼与江凌一来感念白夫人,二来觉得这名字也不错,便没改动,只重新收拾干净,填了新漆。
这院子一共三进,倒也齐整。
只是之前租给别人,有些地方破损陈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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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鱼也早就找人来修葺一新。
地方虽大,锦鱼带来的人却也不少。除了玉钰,她直接放了。其余陪嫁的她全带了来。
好在有茯苓这个帮手,又有鲁妈妈协助,人手也足,厨房、采买、灯烛、洒扫等事安排得处处妥当。
锦鱼江凌近身伺候的,除了豆绿圆儿,又挑了两个丫头,一个叫拾翠一个叫寻芳。
江凌也带了四个小厮,一房家人。这些人便住在了外院。
外院倒座五间,三间做了厨房,剩下做了仓库。
原先隔出来做马车房的小跨院,仍做马车房。
两侧厢房住人。
第二进院子,天井里堆了一座假山,下面是一个小小的葫芦形水池。种了些花木,可这时节都早已枯死。锦鱼打算等花草发出来看看情况,多半要重新栽种。
中间一个花厅穿堂,开了隔扇,可以前后通透,看得见前后天井,倒是个理事请客的好所在。
两侧厢房,由丫头婆子们居住。
最内一进,自然是她跟江凌住。
中间天井只得四五丈宽阔,两角各种了一株宫粉梅。
这花颜色不像朱砂梅红得艳冶,粉嘟嘟的,素雅清丽,还带着浓郁的梅香。
锦鱼很是满意,打算等春天来了,以这两株梅树为主,好好整治出一个小花园来。
正屋是三间,带两个小耳房。
后面还有两间小小的退步。
便仍同晓光院时一般,把东厢做了库房。西厢做了书房。
锦鱼与江凌在正屋内起居歇息,一应如前。
不过数日,便井井有条,仆妇穿梭,马车进出,倒俨然像是一座在此经年的老宅了。
锦鱼好久没有像现在这般清闲。
这种感觉很是微妙。
江家人都很好,她又是执掌中馈的媳妇,出入也自由,可是住进怡然居,感觉仍是不同。
好像以前再好,身上也绑着什么东西,有种压在五行山下的孙悟空突然被放了出来的自在感觉。
在这里,样样都是她说了算,不必再顾忌任何人目光。
实在是自出生以来都没有过的舒坦。
这日她懒洋洋地睡了个足,吃过早餐,便与豆绿两个亲自动手,带着人把后院退步的两间小屋收拾了出来。
西边一间拿来种兰。
之前江凌送给她的兰花种子,已经被她用各种方法育出十几盆兰花,虽然还没开花,但都苗情极佳。她又特意在这屋子外挂了一块小木牌子,取了个名字,叫兰舍。
东边一间收拾出来,做了家祠,里面只供奉了江凌生母齐氏的灵牌。
灵牌前的白瓷花瓶里插着她亲手摘下的宫粉梅,还有黄金如意糕、玫瑰云片糕、茯苓荷花酥和栗子蜜饼等四样点心。都是从国色天香园拿来的。
锦鱼焚香行礼,见诸事齐全,便锁了门,正式的祭拜总要挑个日子跟江凌一起才好。
便与豆绿两个回到屋里,歪在罗汉床上,喝茶闲唠。
便聊起了前日柳家娶顾茹。
她没去敬国公府观礼,豆绿却是爱热闹,打听到不少闲话。
豆绿耸着小蒜头鼻子,说得眉飞色舞。
第113章 大善大福
先从敬国公府的聘礼说起。
据说比锦心当日的还翻了一倍, 足有两三万两。
只是冬日无活雁,用了一对两尺高的玉雁代替。
据说这对玉雁乃是商周古物,造型奇特。其背如龟, 其足如裙, 大圆眼睛, 嘴尖尖的, 还张着。实在稀罕,价值连城。
柳家聘礼给得多,顾茹的十里红妆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一百三十六抬,头一抬进了国公府,后一抬还没出顾家门。
因为之前一直大雪不断, 京里丧事极多,好久没有喜事了。
如今天气放晴,气温回暖, 这场婚事既是京中豪门联姻,过程也离奇,还是难得一见的平妻。因而半城人都跟过节似地跑去看热闹。
都说这轰动热闹的程度, 也就只有前年卫五娘子当日的珍稀牡丹陪嫁能压它一头了。
锦鱼听到这里, 笑道:“若是这样说, 那我的牡丹嫁妆还是逊色了人家一筹。当年我跟锦心同日出嫁。两妆亲事跟人家一头比。”在豆绿跟前, 锦鱼一向不管锦心叫四姐。
豆绿耸耸小蒜头鼻子, 不屑地“哼”了一声:“倒也不是这样说。如今谁还记得当日是您跟四姑娘同日出嫁的?都只记得姑娘那些难得一见的牡丹了。”
锦鱼无言以对。本朝人爱花, 如痴如狂。欧阳修就有诗曰:“深红浅白宜相间, 先后仍须次第栽;我欲四时携酒赏,莫教一日不花开。”
不过也说不定只是豆绿偏向她, 所以要这样说。反正这也不是重点。她便不现辩解,继续听下去。
原来皇后娘娘为了安抚顾家, 还特意赐了头抬嫁妆,是一座三甲传胪红漆螺钿楠木小插屏。
相比锦心当年所得的玉如意,也要胜上一筹。
豆绿便问:“姑娘,我倒有些不明白,这顾家姑娘做个平妻,怎么倒这般张扬?也不怕丢人。”
锦鱼道:“她这是摆明了,要处处压锦心一头。锦心的苦日子,怕才开个头。”
两人正说着,香罗进来了,听到这话,默默地点了点头,道:“我也算是因祸得福。当初若是四姑娘派香绢姐姐来,我如今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如今姑娘还把我们一家子都要了来,这份大恩大德,我一生无以为报。”说着竟是红了眼眶。
锦鱼忙招手让她坐在罗汉床前的绣墩上,笑道:“你如今可是我的心腹,再别说这样的话了。”顿了顿,却又道:“心里知道就好。”
倒惹得香罗破涕为笑,豆绿也哈哈直乐。
香罗掏出手绢擦了擦眼角,才问起三月三的事宜。
三月三去绿柳庄游玩一天,只当是踏青春游,锦鱼已经跟江凌商量过。
她便点了头,让香罗回头去与茯苓商议,看看留谁看家。想去的都能去,只消提前准备好足够的马车。
消息一出,上上下下的仆妇们莫不欢欢喜喜。
大家都闷了一整个冬天了。
怡然居上上下下顿时热闹非凡。
到了三月初三这日,怡然居外早早就排列出了七八架马车。
除了锦鱼日常用的一辆,还有从国色天香园调来的四辆,又去车行雇了三辆,这才够用。
虽说这些马车瞧着并不奢华,上头也没有戳什么徽记,可“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家家出行,马车难寻。这样的日子能一下子拉出这许多马车的人家可不多。
这一带都是小官之家,从未见过如此排场。
之前见他们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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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过数日便进出有序,已经奇怪。
见此情形,不由都纷纷打听起来。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朝庭新贵枢密都承旨江家。
也不用再打听。谁不知道他娘子就是鼎鼎大名的卫五娘子?
论起卫五娘子,常恭坊真是无家不知,无人不晓。
这里跟着国色天香园只隔着一条坊街,因着国色天香园勋贵文士聚集,如今这一带的房子价格都上涨了不少。
虽都不知道他们怎么不住在永胜侯府了,但也不奇怪人家能一下子排出这许多的马车了。
心里都道,这倒是个难得的机会。回头找机会与人家好好结交一番。
锦鱼与江凌自然不知道,这些马车让他们两个一下子就在常恭坊成了名。
他们卯初起身,吃过早饭,带着家中小厮仆妇,浩浩荡荡开开心心春游去了。
因出来得早,顺利出了城门,一路朝西。
马车颠簸着,锦鱼靠在江凌的身边,乏了,便直起腰来,掀起桃红软帘朝外看一眼。
从二月的白雪纷纷出来也没多久,刚进了三月,风便暖了,吹绿了道路两旁的树木花草。
高大的柳树,垂下帘子般的枝条,金褐色的骨,嫩绿的丝,黄莺鸟儿在中间蹦跳穿梭,发出啾啾动听的鸟鸣。
无限的春光,看得神清气爽,可看多了,却又有些无聊起来。
锦鱼转眸看向江凌,却见他手上拿着一卷书册在看。
她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
江凌自从做了这个枢密都承旨,便开始苦读。这回读的,不光是史书,也不光是各部的律令,还有诗词文章。
只因如今到了这个位置,如何写好一份折子,非下苦功不可。
当下便不吵他,正要挪开些,往大抱枕上趴去,江凌却抬了眼,嘴角微扬,道:“嫌我肩膀不够软和么?”
锦鱼翘起嘴角:“怕累着你。”
江凌的眼眸中便透出光:“我想你靠着我。一辈子都靠着我。”
锦鱼知道,这个靠,并不光是靠肩膀的意思。
她忙又倒了过去:“你是我的夫君,我不靠你,靠谁呢?”
江凌笑笑,伸手把她的头拢到肩窝里,调整了一个坐姿,让她靠得舒服些,这才又拿起书来看。
锦鱼见是一本《小石潭记》。
这篇她倒也读过,文字简洁至极,却又令读者如身临其境。
她想了想,便道:“为坻,为屿,为嵁,为岩,我若见了那石潭,便是搜肠刮肚,也找不出这四个字来。”
江凌点头道:“娘子所言极是。坻者,小渚也,水中之高地。屿,岛也。嵁,高出水面,小而不平之石也。岩,高出水面,大而如峰之石也。四个字便把石潭二字中的石写尽了。可见写文一事,知其名最要紧。”
说完,便沉思起来。
锦鱼虽也受过名师指点,可对诗词文章没下过功夫,只顾着学画了。
听他这样一说,也深觉有理。
便对此文也生出兴趣来,两人一路品评此文到底好在哪里,倒是再不无聊。
一直到了绿柳庄,车停了两人才读到“以其境过清,不可久居,乃记之而去。”,正争论,为何“其境过清”,便不可久居。
豆绿揉着惺忪的眼儿,催道:“姑娘,姑爷,到了!”
锦鱼跟江凌这才停了嘴,相视一笑。
锦鱼便先替江凌整理衣衫。
江凌先下了车,豆绿才过来帮锦鱼整理衣裙。
却听得车外人声鼎沸,锦鱼不由有些诧异,难道外头出了什么事,不由有些着急,侧耳细听,却听得江凌道:“这是在做什么?都起来都起来。”
“救命之恩……”
“卫菩萨娘娘……”
“我们全家现在早死绝了……”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处,锦鱼倒是听明白了。
忙匆匆整理好,出了车帘,还没下车,车下又是一阵喧哗。
她定眼望去,一地的头顶与脊背,总有数百人之多。
花白的,乌黑的。
健壮的,瘦弱的。
老的幼的,男的女的。
她站在马车上,不由动容。不过是一念之善,救了这些人一时之急罢了。哪里值得他们行如此大礼。
她急得直喊道:“都快起来吧!”
又拿眼去找香罗、赵妈妈与钟哲。
却见香罗站在车前,笑眯眯地,一脸与有荣焉。
赵妈妈则穿着一身紫衣,脸上若有所思。
钟哲华光闪闪地站在这所有人之前,与江凌面面相觑。
她不由急道:“钟大哥,赵妈妈,香罗,你们还不快叫他们全都起来?”
车下众人并不敢起身,可却仰视着站在车上的粉绿色的身影。
十字髻正中箍着赤金红珊瑚的扁形花胜。
左鬓插一只素青的流苏蝴蝶簪篦。
右鬓戴着一朵巴掌大粉蕊珠花钗。
两只水滴坠子摇曳,闪着光。
粉绿色的衣袂随风而动,若举若飘,若仙若神。
如朝霞明露,清新发光,叫人移不开眼眸。
不由个个都看呆了。
见她着急得像个不手足无措的小姑娘,一直叫他们起身,又都觉得意外。
她明明救了他们,这是多大的恩情。他们别说跪她一会儿,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皱皱眉头。
可她这模样,倒好像他们不该跪,不用谢。
她根本没有以救命恩人自居。
没有半点高高在上的倨傲。
她越是如此,众人心中便越是感激,不少人都当场恸哭不住,心道:原来这就是庄主呀,根本就是个仙女。真真是菩萨心肠。若不是她派了钟公子来,他们这五六百号人早冻死饿死了,哪里还能喘着气活到今天?
正激动,却见那粉绿身影一歪,竟像是要跌下车来。
众人全都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声,纷纷要抢上前去。
却见粉绿色的影扑入了湖蓝色的怀,像绿蝶落入了蓝色的花丛中。
“你怎么不抓稳我的手就往下跳?!”
之前下车的玉像般的少年在责备,几乎气急败坏。
众人生生顿住了急奔的脚,踉跄了一下,前后摔倒了一片。
再抬眼,就见两个相拥在一起的俪影。
少年低着头,玉色的脸,白如纸,似乎在颤抖。
庄主则仰着脸,粉白红润,满脸的笑,纯真如未嫁的小姑娘。
他们的庄主跟庄主夫君,真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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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可从来没见过这般好看的人。好像是天人,生活在一个看不见的幻境中。
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却生活在那幻境的另一头。
“我吓到嘛。大家都快起来呀,快起来,可别折了我的福分!”
庄主说话娇声娇气,像小女儿在撒娇。
众人都看得呆了。
却听得有人叫:“你们拜也拜过了,都起来吧。快领着庄主去瞧瞧咱们的庄子,准叫她大吃一惊!”
原来是庄主派来的钟公子。
没有钟公子,他们也没有今天。
众人忙左帮右扶地络绎起身。
赵妈妈一直冷眼看着。
她因原来是王府的下人,什么排场都见过。什么贵人都伺候过。
听说买她的家主是个庄上长大的庶女,本来极是瞧不上。
不想……这庶女竟有这样的心肠与胸襟。
这几个月,她跟着钟公子,真是长了不少见识。
心知自己如今的主家,与之前的全不一样。
今日再见,心中所想不同,眼中所见亦不再相同。
她家如今这位奶奶是大善大福之人,她日后如何敢不尽心?定要将这绿柳庄建成一种金城。
想着,便去看钟哲。却见他虽然嘴角眉毛都扬得老高,仿佛极开心的模样,可看向庄主的眼中,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黯然。
她是饱经风霜的人,如何看不懂。
钟公子这样的人,已经少见。可江三爷也是一等一的人物。
说来可惜,她家奶奶只得一位。
这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有这样的缘分。
锦鱼自然不知道,自己无心插柳,一下子拥有了这么多忠心耿耿的拥护者,还顺便收服了一直有些桀骜的赵妈妈。
她见钟哲发了话,众人才纷纷起身,不由失笑。
也明白大家为何如此。
一直以来都是钟哲在这里指挥。她来都没来过。
要说真正的庄主,钟哲才是名副其实。
便问钟哲可不可以去看看这些个吊脚楼。
钟哲点了点头。
几人正要上山,却听得马蹄声响,远远地又有一队马车赶来。
锦鱼忙站住脚,回身望去。
就见那马车朱漆金饰,宝气闪闪,正是钟家的马车。
一时马车停下,钟微跳下车来,却没急着朝她们走来,反转身,像在等什么人。
就见车帘一动,出现一位贵妇人。
锦鱼实在吃惊,忙拉了江凌一把。
两人齐齐迎上。
身后钟哲赶过他们,迎上前去,道:“母亲怎么也来了?”
钟微一边扶着黄夫人下车,一边头也不回地道:“我听说卫姐姐今儿过来,便也想来。母亲本来说要去五丈河,可临时改了主意。说你自打年初三,就没着家,一直呆在这穷乡僻壤忙活,也不知道修了个啥。也想来瞧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听了这话,锦鱼心生羞愧。
她的庄子,她的主意,只扔给人家钟哲一千两,送了些材料来,便当起了甩手的掌柜。
忙上前迎了黄夫人下车,见过礼,寒暄毕,众人便都驻足抬头往山上看去。
这石头坳不愧是石头坳。到处都是白色的巨石。石间有春天的绿树,颜色清嫩。
山倒是不算太高,也不陡峻。
山间修了四五层之字形的道路,石板石块铺就。
之字形上下两边,沿着山势,建起了好几圈的前虚后实,半环形的吊脚楼。
最简单的样子,没有雕栏画栋,连屋顶都是最简洁的悬山顶。
木板外墙涂了橙黄色的桐油。零落地被些绿树桃花掩映着。素净美丽。
这根本不是一个庄子。这是一座美丽的山城。
她怎么也想不到,钟哲有这样大的本事。
锦鱼心中对钟哲既感激又愧疚,便生出一个念头来,因道:“这庄子,既是钟大哥一手一脚建成的。不如……我就送给钟大哥吧。”
反正当初她也主要是因为想救人,才建这个庄子的。
钟哲却好似听到了什么可怕的消息般,蹙眉撇嘴,连连摆手,道:“我可不喜欢管这些琐碎的事。这两日,我把这里的事整理清楚,交给你的人手,便也要忙我的事去了。”
锦鱼也知道。建这城不容易。可要让这城顺当平安地存在下去也不容易。五六百人的生计,也不是开玩笑的。便也没争辩。只是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黄夫人。
见她脸上虽是笑着,却不如从前那般轻松温暖。
她暗叹一口气,欠钟哲的人情,她日后想法子还他便是。
既然黄夫人来了,众人自然都拥着黄夫人在前头,黄夫人却要拉着锦鱼:“难得今日,咱们好好说说话儿。”
锦鱼自己不好拒绝,便搀着黄夫人的胳膊一路慢慢往上走。
一起进了几间屋子查看。
一楼堆放的都是杂物。锦鱼原是计划着等春天暖和了养些鸡畜。
二楼住人。
外面三分之一是廊台,围着半人高的栏杆,靠墙放着些木板,权做长凳。
这廊台极是便利。天气好时,可这此做针线,待宾客,晒衣衫。
后面才是起居的卧室。
都只得一间大室,没再分格。
中间设有火塘,用铁架撑着,既可做饭,又可取暖。里面放着些拳头大小的石头,烧得黑黑的。想来炭火不够,便烧了石头取暖。
围着火塘,就在地板上辅着褥子等物。
这时虽已经三月,山里夜里仍是寒凉,想来围着火塘睡,能暖和些。
黄夫人看了几间,便说有些累了。
锦鱼想想,这些屋子不过大同小异,确实也没必要一一看去。
便问钟哲可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去。
钟哲便笑道:“我先领你们去看看坝子。”
便从那之字形的路往下走向一条岔路。
一时到了山的西侧,就见山脚地面整得甚平,一圈两三尺宽窄的石头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空场地。
中间地面上,一粒粒石头拳头大小,一圈一圈嵌着,好似一朵巨大的白色大丽花盛放在地面上。
锦鱼都看呆了。
这也太美了。
这叫坝子么?倒能容纳起码上千人。
钟哲便道:“今日因你们要来,便没让他们摆集。”
原来这附近虽有村镇,却没这般大的一块平地,可供人买卖的。
听说这里人多,又有这么一块地,三村四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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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货郎都赶了来摆摊。
这坝子还能过节办会。实在是想得太周到了。
想来若这里成了市集,绿柳庄的人近水楼台先得月,都可以做些小买卖为生。
锦鱼心里佩服之至,果然是钟哲,怎么想到的。
也不知道为了修这座城,他贴了多少钱进去。
她回头倒要跟钟哲好好算一算。
又问了一回水源,秽物垃圾如何处理等事,众人便都觉得有些累了。
钟哲就领着众人到了山脚下一间大屋。
这屋子却比别的要精致许多,还挂了新柳色帷幔。
屋子隔成前后两进。
前头摆放着桌椅餐盘茶水。
原来竟是这些日子钟哲的居所。
黄夫人看了甚是心痛:“你便是在这里住了好几个月?”
“也就两个月而已。”钟哲不以为然道。
钟微也道:“哥哥,你在家时,那般讲究,难为你,这样的地方竟是一住两月。”
她们越说,锦鱼在旁边听得越心虚。
好在钟哲早准备了饭菜。众人也饿了。一时张罗起来,众人便歇息吃午饭。
锦鱼带来的众人除了豆绿圆儿在她身边伺候着,其他人全都让他们四处玩耍去了。
吃过饭,黄夫人便道要走。
锦鱼等一直送到路口,黄夫人上了车,却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冲锦鱼招了招手:“我有东西给你,你上车来。”
锦鱼便知道,黄夫人是有什么话,要单独跟她说。
心里虽不知道为什么,却有些不安。
可也只得上了车。
黄夫人却只笑盈盈地看着她不说话。
她觉得有些尴尬,便道:“我也知道建这庄子的事,麻烦钟大哥太多。不知道夫人要我怎么补偿,我必定尽力。”
黄夫人拍了拍她的手,从自己手腕上褪下一只镯子,海水似蓝汪汪的翡翠,也不知道要值多少钱,便往她手上套。
她哪里好意思收,忙推辞。
黄夫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却道:“我是想求你一件事。这件事,我看,也只有你能办成了。”
锦鱼怔住。
她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本事了?连黄夫人都要来求她办事?
如果能办,她自然是会拼尽全力的。
不光因为黄夫人向来就对她和善,当初还是她与江凌的大媒。
更因为钟微钟哲两兄妹。
在她心里,都是真正的朋友。
第114章 不情之请
黄夫人低头想了一会儿, 拉住她的手道:“先前微儿的事,我也没好好谢过你。听说若不是你从中斡旋,微儿跟青山的事, 也成不了。”
锦鱼没想到黄夫人突然提到这事。
钟微的亲事如今已经办完了六礼中的纳征礼。王家已经送了两万银子的聘礼到钟家。
这亲事是板上钉钉再无变更了。
她忙谦虚道:“是他们自己有缘分。怎么就刚刚好妹妹的生辰, 下了初雪。”
黄夫人莞尔笑了笑, 道:“王家来请期, 也是希望早一些的好。可是……”
说到这里,黄夫人顿住了,似乎有些为难。
锦鱼便也不催她。
黄夫人又叹了一口气,道:“按理,她比哲儿小。该先办了哲儿的婚事。可是……无论我找哪家的姑娘, 哲儿就是不肯。许是被我催急了,竟是在你这里一住就是两个月。真真是急死我了。”
听了这话,锦鱼心头竟是一松。
原来钟哲住在这里, 并不完全是为了修建庄子,还是在逃婚啊。不然,她欠钟哲的就太多了。
钟哲与王青云的事, 一直让她耿耿于怀。
可是如今已经成了定局。
二月十二花朝节后, 没过几日, 礼部就正式发了文告, 给太子选妃。拟定了王青云、袁云书、柯秀英、周寒婷等十二名大家闺秀备选。十日后, 二月二十八日, 便颁了圣旨, 选了王青云为正妃,袁云书, 柯秀英为侧妃,其余人等落选。婚期定在八月中秋节后。
“夫人想我做什么呢?”她问。
“我有个不情之请。我选了几家姑娘, 回头你帮我一起瞧瞧,看看哪位合适,再帮我一起劝劝他。”
她去见人家姑娘倒也容易。只是要劝钟哲就难了。
她想了想道:“我倒有个主意。我那个牡丹园子,今年也要开花了。我三月底,四月头,四月末都各留了几日自用的。不如我就挑个日子,专替钟大哥办个牡丹会。夫人瞧中哪家的姑娘只管邀了来,到时候我再想法子叫钟大哥见见这些姑娘。也许有他能瞧中的,您看如何?”
谁瞧中都不管用,得钟哲自己瞧中才成。
这种事,倒不好劝。勉强不得。
黄夫人听了大喜,道:“如此甚好。咱们就定在三月底吧。我呀,等得头发都白了。”
锦鱼莞尔。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当初她娘也是成天担心她的婚事。
说到她娘,二月二十日,已经下了圣旨,如今也是个诰命在身的宜人了。
只是因为身上有孕,只一家人简单吃了顿饭,没有大肆庆祝。
锦鱼打算等她娘三月份生完孩子,四月满月时,在国色天香园替她好好办一场,也介绍她给各家夫人认识。
这样一想,她要办的事也不少。国色天香园倒要早早添些人,否则到时候忙不过来。
两人又叽咕了一阵,直到外头钟微都不耐烦了,吵着也要上来。
黄夫人才笑道:“你这孩子,我跟你卫姐姐就不能说会子私房话了。”
钟微到底爬了进来,坐下抱着锦鱼的胳膊,撒娇道:“听说你乔迁之喜,什么时候请我们上门去坐坐?”
锦鱼笑道:“且收拾呢。”
黄夫人道:“原不知道你们在找房,若知道,我那里现成的倒有几处,你们挑一处就是。”
锦鱼道:“那是我婆婆的陪嫁。”
黄夫人颇为意外,道:“她倒是个贤惠人。当初她也是为了你们的脸面,来求我作媒人。不容易。”
锦鱼深有感触,笑着点头。白夫人的好,她是不会忘记的。
至于房子,等过一阵子,她打算再买一处,送给白夫人当生辰礼。
白夫人的苦日子过得太久了,也该好好享享福。
又与黄夫人钟微闲话一阵,终被钟微缠得无法,答应她过一阵子,让她来坐坐。
这才下了车。
送走黄夫人,回到钟哲的屋子里,三人坐在桌旁饮茶。
锦鱼便把香罗招了来:“我国色天香园缺些人手,你去问问赵妈妈,看看有没有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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