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3章 笼罩一切的旗（1 / 2）
无始界的弟子大多修为高深，能用神念横扫全界，当神秘圣人的话音落下，越来越多的人将神念锁定那位蓝袍男子。
那位蓝袍男子的剑意正在快速提升，这股剑意让无始界内的苍生压力骤减，让苍生下意识想要靠近他，...
春去秋来，天庭旧址的桃树年年开花，年年落花。庄涛晓的小屋前，青石阶上铺满了枯叶，又被春风扫开，像是天地间一场无声的轮回。他坐在檐下，手中捧着一本泛黄的书卷，字迹早已模糊，唯有页角那枚小小的墨印??一朵半开的莲，还依稀可辨。那是顾安留下的唯一笔迹，写于三百年前的一夜雨中：“若你读至此处，说明钟声未断。”
他轻轻合上书，抬头望天。云层低垂，似有雷音隐动，却迟迟不落。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天象。鸿蒙古钟虽已九响，但天道重建之路漫长，原初之蚀并未真正消亡，只是被封印在归无之核深处，如一颗沉睡的心脏，随时可能再次搏动。
“又要来了。”他低声喃喃。
忽然，屋外传来脚步声，轻而稳，踏在落叶上几乎无声。来人一袭素袍，眉心一点银星，正是白灵妖帝。她已不再统领北冥妖域，而是游走于诸界边缘，监察归无裂隙。此刻她站在门口，目光落在那株桃树上，良久才开口：“北境出现了‘逆生’之象。”
庄涛晓没有惊讶，只问：“多少？”
“三十六城。”她说，“草木倒长，江河逆流，死者睁眼，却不言语，也不行动，只是站着，望着天空，仿佛在等什么。”
庄涛晓闭上眼。这是归无之核松动的征兆。当年第九声钟响后，归无之核被封入虚空最深处，由守钟盟约设下九重禁制镇压。可如今三千六百年过去，人心渐安，戒备日弛，那些曾共赴死战的强者或陨落、或隐退，新一代修士只知传说，不知劫难真相。
“陆灵君呢？”他问。
“去了南荒，镇压一处突然裂开的混沌渊口。”白灵妖帝轻叹，“姬霄玉仍在收集天道碎片，但她带回的最后一块，裂纹比之前多了七倍。她说……天道本身也开始不稳定了。”
庄涛晓缓缓起身，动作迟缓，经脉中的真血流转滞涩，这是当年重塑肉身时留下的缺憾。他走到墙边，取下一柄锈迹斑斑的短剑??并非神兵利器，只是凡铁所铸，却是他在破庙中捡到的第一件东西，那时顾安还活着，笑着对他说：“这剑虽钝，但能护住心头一口气。”
“你要做什么？”白灵妖帝看着他。
“去看看。”他说，“我不是强者了，但我还记得那一夜的钟声。只要我还记得，就该去听一听，是不是有人又在敲钟。”
白灵妖帝沉默片刻，忽然抬手，一道银光自指尖溢出，凝成一枚晶莹符印，落入庄涛晓掌心。“这是我妖帝本源所化‘醒魂印’，可让你短暂恢复全盛时期的感知力。撑不了太久，但足够你看清真相。”
庄涛晓点头致谢，将符印贴于眉心。刹那间，天地骤变。
他的视野穿透云层，直抵虚空深处。只见那颗被封印的“寂灭星”正微微震颤，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痕，如同蛋壳将破。而在其周围，九道禁制光链逐一黯淡，其中一道已然断裂，残光飘散如灰烬。
更令人心悸的是，在诸天万界的交汇之处，一道模糊身影正悄然浮现。那人背对星空，面容不可见，但周身缠绕着灰白色的火焰??不是邪心白焰，而是更为古老、更为纯粹的“原初之火”，那是万物归无前的最后一缕执念。
“他还想回来。”庄涛晓低语。
与此同时，北境三十六城中，所有站立的死者在同一瞬转头，齐齐望向天庭方向。他们的眼中没有瞳孔，只有一片虚白，却仿佛映照出同一个画面：一座钟楼，一口古钟，一个少年站在钟前，手中握着一根断裂的钟槌。
梦境？幻觉？还是某种跨越时空的召唤？
庄涛晓猛然惊醒，冷汗浸透衣衫。醒魂印已然碎裂，化作点点银尘消散。他喘息着，声音沙哑：“不是裂隙松动……是有人在唤醒它。有人在模仿第九声钟响。”
白灵妖帝神色凝重：“谁会这么做？明知归无之核一旦复苏，万界都将重归混沌。”
“也许……是为了复活某个人。”庄涛晓缓缓道，“或者，是为了完成某个未竟之事。”
他想起顾安临终前的执念??不是永生，不是超脱，而是“让钟声再响一次”。他曾说：“若有一天天道再度崩塌，我希望还能有人愿意敲钟，哪怕只是轻轻一碰。”
难道真的有人试图重演那一幕？
数日后，庄涛晓踏上北行之路。沿途所见，皆是异象。村庄静得诡异，鸡犬不鸣，孩童嬉戏时笑声空洞，仿佛只是模仿人类的声音。田地里的稻谷一夜之间成熟，果实却是黑色的，剖开后内里空无一物，唯有一缕灰烟缓缓升起。
进入第三座城时，他终于见到了第一个“活过来”的死者。
那是个老农，穿着寿衣，躺在自家棺材里，双手交叠于胸前。可当庄涛晓路过时，老人忽然睁开眼，坐起身，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是……那个听钟的人。”老人开口，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
庄涛晓停下脚步：“你知道我？”
“所有人都知道你。”老人咧嘴一笑，嘴角裂至耳根，却没有血，“你说钟声是开始，也是结束。你说顾安不是懦夫，是守钟人。你还说……真正的英雄，不需要名字。”
庄涛晓心头一震。这些话，他只在梦中对虚空说过。
“你们是谁？”他问。
“我们是等钟的人。”老人缓缓站起，双脚离地寸许，悬浮而行，“我们在等第十声。”
“没有第十声。”庄涛晓厉声道，“九响已是极限，再响一次，天道将彻底崩溃！”
老人不答，只是抬起手，指向天空。庄涛晓抬头，只见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隐约可见一颗星辰正在坠落??正是那颗被封印的“寂灭星”。
它挣脱了束缚。
庄涛晓转身就走，一路疾行，直奔最近的守钟盟约据点。然而当他抵达时，发现整座城池已被灰雾笼罩，所有修士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口中喃喃诵念着一段古老的咒文：
“钟起鸿蒙，命归逆者；
心燃白焰，魂祭苍罗；
九响既毕，十愿当续；
我以我身，迎归无主。”
是《归无祷文》！此术早在三千年前就被列为禁典，记载着如何以众生信念为引，强行激活归无之核，召唤原初之蚀降临！
“谁在主持仪式？”庄涛晓怒吼。
一名年轻道士从雾中走出，脸上带着狂热的笑意：“是我们。我们才是真正的守钟人！顾安错了，庄涛晓你也错了！天道不该修补，而应重铸！只有让一切归无，才能迎来真正的新生！”
“荒谬！”庄涛晓怒极反笑，“你以为自己在创造？你不过是在重复毁灭！”
“你不明白。”道士仰天大笑，“我们不是要毁灭世界，而是要重启轮回！你看不见吗？如今的天地早已腐朽，修士争权夺利，凡人麻木不仁，妖魔横行，秩序崩坏。唯有归无，才能洗净这一切！”
庄涛晓怔住了。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世界确实不如当初那般纯净。守钟盟约内部派系林立，各大势力明争暗斗，昔日并肩作战的战友，如今为一块天道碎片大打出手。凡人不再敬畏天地，反而烧香拜“钟神”，祈求长生富贵，全然忘了那场浩劫中死去的千万英灵。
或许……他们说得对？
但这绝不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