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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十三年来的苦痛催着秦玅观一步一步迈向权力中央, 野心在蛰伏和隐忍中疯长,内敛之下燃烧着灼人的烈火,最终煅烧出一颗济世之心。
唐笙望着她的眼眸——幽冷之下, 分明是慈悲。
刚沐浴完的秦玅观掌心是温热的,她未佩任何珠翠, 腕上也无念珠, 可唐笙还是察觉到了玉石的质感。
书房内只有桌案上亮着盏灯,视线模糊的唐笙有些看不清面前的人身影了,下颌处的微凉却变得格外清晰。
扳指滑过,激得她五感愈发分明。
说不清是谁开始的,回神时, 唐笙已倚上了五屏椅。秦玅观屈膝抵着她的腿心,抵得唐笙一阵晕眩,回神后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大逆不道。
她想要起身,却被秦玅观摁肩定在了原位。宽大的氅衣罩了下来,足够拢住两个人。
秦玅观勾着她的衣领, 指尖轻画着圈。
唐笙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艰难道:“有窗——”
“去寝殿。”秦玅观言简意赅。
唐笙反客为主, 抱紧了她。
后半夜就没有梦魇了。
秦玅观被唐笙抱着, 埋首在她怀里,睡得安稳。
皇帝姥儿的御榻要比门板舒服多了。一觉醒来,唐笙神清气爽,给秦玅观更衣时动作都轻巧了许多。
“幽州这几日如何了。”
秦玅观今日穿的是竖领袍, 款式繁复。唐笙系完纽襻扣一路整理到她颈间,扣那最后两颗纯金扣时格外小心, 生怕给它扯落。
“发病者渐少,再过一月也该结束了。”唐笙忙活起来, 抵着牙关说话,听着像是浑身都在使劲。
“这么难扣么?”秦玅观两指覆上她的指尖,中指驱赶走唐笙笨拙的指节。
“二娘那也不知如何了。”唐笙瞧着秦玅观的指尖,思绪渐空,不由自主地联想起她的触碰。
“那孩子活下来了,她同乡只剩三个了。”秦玅观应声,唐笙却许久未曾作答。
她刮了刮唐笙的下巴:“发什么呆?”
唐笙回神,啊了一声,脱口道:“陛下指甲真长。”
她本想夸陛下指甲好看来着,脱口却换了句话。
秦玅观张开五指正反瞧了瞧:“朕不留长甲,连护甲都无需戴着,怎么就长了?”
皇亲贵胄不事生产,加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个观念的影响,无论女男,长甲在这个时代都是身份的象征。秦玅观自小习武,有着不留长甲的习惯,比起太后和二公主,她的指甲要短得太多。唐笙则保留着穿来前的职业习惯,指甲几乎都是贴着甲床在修理,秦玅观的指甲比起她来,确实要长一些。
蓦地,秦玅观忽然意识到什么,压低了声,附在她耳畔道:“痛了?”
唐笙老脸一红,头摇得像拨浪鼓。
今日不上朝,秦玅观这么早更衣是为了召翰林学士和内阁大臣,时辰还早,她干脆探出手来交给唐笙修理。
“陛下,这不合身份……”唐笙不知所措道。
“朕留了短甲就不是皇帝了?”秦玅观反诘。
唐笙语塞,小心翼翼修剪起她的指甲来。
书案上搁着卷经书,秦玅观空着的那只手在把玩念珠。
轩窗是布过景的,晨光斜斜入内,落在书案上,光影分明。秦玅观半个身体浸在晨光里,指节宛若玉石,肌理比墨绿色的珠串更为细腻。
不多久,朝臣到殿。
唐笙收好物件,转身绕进内室的屏风后。
“陛下,十二道诏旨现已拟好。”
“呈上来。”
秦玅观查阅完诏旨,睥睨跪伏的朝臣:
“即日颁布,晓谕天下,由辽东先施行。”
*
沈长卿比天下人早一日知晓秦玅观的动作。
彼时她正和执一道人探讨治疫之事,随从入内送来了邸报、信件以及发回的密折。
她并未回避执一,边读批复边转述:“陛下蠲免了辽东两年的赋税,要在辽东推行新制,整顿吏治了。”
这些话是故意说与执一道人听的。
沈长卿与她往来的这几日,敏锐地觉察出她有“黑衣卿相”之能。这样的人若是能为她所驱使,实为幸事。
窗沿边的执一道人氅衣曳地,一支木簪低挽着乌发,静望着院中落花,并不回眸。
沈长卿阖折,换了信来读。
良久她道:“道长,吾友有求于您。她药方中,有一味药拿不太准。”
执一缓步回到座椅边,取来信笺阅读。
她低垂着温润的眼眸,执笔改了几处。
“您不问是谁?”
“此药表象温和,实则刚猛。”执一翻到下一页,“通晓医术且能与沈大人为友,想必是宫中御医。”
“是。”沈长卿啜了口茶,“我本以为道长不愿为显贵医病,故而谎称友人。”
“陛下还是要医一医的。”执一道。
沈长卿拂沫的手微僵:“道长可谓是料事如神。”
她搁下茶盏,微微倾身:“若是——”
执一浅笑着打断她:“太傅想要笥我于相府,可贫道只愿曳尾于涂中。”
“可惜。”沈长卿应声,不再提及此事。
沈长卿许多时候说话都是点到为止,如今这番直言是她最后一次尝试了——修行之人的眼界和她这种囿于权力争斗的人大不相同。
卷帘微动,细碎的声响引得沈长卿和执一一齐抬眸。
“大人,道长——”小吏行礼后才道。
因涉及官府事宜,小吏露出个欲言又止的眼神。
“就在这说。”沈长卿道。
“回大人话,赵将军拦了往逐人村运药的差役,那几车药都送往营寨了。”小吏用词谨慎,生怕惹出什么事端。
“这个赵尚恪。”沈长卿磕上茶盏盖,起身,“传他过来。”
小吏得了令,飞快地跑了出去。
“这逐人村听着怪异。”执一问,“可是城西败落的村落。”
沈长卿答:“是了。那里是京城流放来的罪人聚集起的村落。”
她这样说,执一便有了印象,执一赞道:“沈大人仁善。”
“左不过想起了从前,动了些恻隐之心罢了。”沈长卿微微一笑,向她解释起了自己的过往。
她父亲沈崇年是长治二十七年的状元,大齐开国百年,唯他一人连中六元。他才优干济且敢于直谏,不久便获得文宗皇帝赏识,官拜左都御史。他出生寒门且不附权贵,在这个位置待了没多久便拖家带口流放辽东的苦寒之地了。
沈长卿从小生长的地方与逐人村别无二致。沈崇年除了读书不会别的,每日题些诗作幅画换钱,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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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一概不过问。一家人靠她本是大家闺秀的母亲织布种地换来的银钱苟活。
久而久之,沈长卿的兄弟姊妹们病的病死,饿的饿死,只剩下她一个了。
她长到十六岁,庆熙帝登基,大赦天下,他们一家才迎来转机。父亲在前朝节节高升,自己也因有才学,被点入公主府侍讲。
沈长卿那日寻访执一道人便注意到了这村落,瞧见穿得破烂,沿街乞讨的孩童就想起了过去的日子,回来后批了几车药给这些人。
“先帝放逐,嗣君拔擢,以彰天恩。”执一道人说,“这是为君之道。”
沈长卿朝天作揖:“长卿时常感念先帝和陛下的恩德。”
*
幽州局势大好,唐笙本来只准备在宫里待两日,结果翻成了四日,允诺给十八带的烧鹅酱鸭和蒸糕也统统忘了个干净。
四天里,秦玅观有了她的照料,药定时用,膳食也定时进,晚间也不梦魇了,面色好转了不少。
唐笙这才敢仔细瞧了眼她的血条——先前躲避刺杀续上的三年寿命已经掉了大半,这几日秦玅观身心舒畅,终于回升了几个月。
唐笙松了口气,心道,还好还好,还能回转。
沈长卿的回信中转了两次到了唐笙手上,她照着执一道人改过的方子,给秦玅观用了两副药,效果还算不错。唐笙受到了鼓舞,变着法地给秦玅观补身体,逗她开心。
为了避免她操劳过度,唐笙竟连折子也想替她捧了。
秦玅观微抿嘴,唐笙的茶盏便送到她嘴边;秦玅观一支颐,唐笙便替她揉起了穴位;秦玅观一摊手,唐笙便主动凑上来给她捏脸…
除了秦玅观勾她衣领时唐笙不做响应并躲得远远外,她们之间配合得无比默契。
离宫前的早晨,唐笙陪秦玅观上了次早朝。回来时,唐笙满眼都是盛放的春花。
冬日开满梅花的转角处,春日里只剩葱郁的枝叶了,光秃秃的梅树亦被遮挡,取而代之的是淡雅素净的梨花。
这几日落过雨,风一吹,花瓣簌簌落下。
御辇经过时,秦玅观探出指尖触碰那漫天散落的梨花。
唐笙的脚步顿住了。
纷纷扬扬的花雨近她身时似乎放缓了速度,乖巧地覆在她的衣衫和指尖上。
不过一瞬的功夫,唐笙却觉得时间在此刻停止了。
肩头忽有极轻的触感,唐笙偏首,秦玅观略带药味的袖风拂过她的面颊。
她定睛去瞧,肩头正落着枚花瓣,和停在秦玅观指尖的很像。
恭送御驾行完这段路,唐笙就该走了,这正是秦玅观内敛的告别。
唐笙一步三回头,走着走着就挪不动脚了
——接下来的这十天,她该怎么熬啊!
第72章
秦玅观发下的十二道诏旨承接罪己诏中“吏治糜烂, 未行仁政,轻贱百姓”之言。
前六道表明了刷新吏治,整顿地方的决心。
于各地布政官员, 她斥责了聚心钻营,只为肥家惠泽宗族的乡党;于军中将校, 她点名了冒领钱饷, 不重军备贪图享乐之辈;于州县官员及胥吏,她警告了罔顾王法,侵扰剥削百姓之行。
后六道诏旨,讲清了崇宁新政的重点举措以及执行步骤。
新政最先在辽东推行,具体举措可以概括为:
改革原有黄册户籍制中涉及女户的旧规, 移风易俗,废除贱籍制。
前六道关乎整顿吏治的诏旨因没有直接具体地举措,暂未惩处墨吏,可以直接绕过六部明发上谕,后六道因暂时没有全国推行, 也在辽东得以迅猛执行。
布告一经张贴,辽东沸腾。
州县衙门、各个城门关隘前都聚集了层叠的民众。
“上月明发罪己诏, 本月就推行新政。”青衣书生读罢对同伴道, “此等魄力,实为良主啊。”
读到后六道诏旨的蓝衣书生道:“这女户和废除贱籍……”
围观者实在太多了,蓝衣书生扯走了身旁人,走远了才敢继续讲述见解。
人堆里衣衫褴褛的短衣老者携着抱着破碗的幼童挤上前来, 被长衫老爷一脚踢开。
“去去去,臭要饭的, 不识字往前挤什么挤!”
老者应声后仰,围观者捏着鼻子后退, 避之如蛇蝎。幼童跪伏在老者身边,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眼见秩序混乱,差役手持杀威棍,抵着人推开。胥吏大摇大摆地走进人群中,用通俗易懂地言辞宣读新规。
念到关乎胥吏作威作福那段时,他咳嗽了许多声,读了原文。
“这后六道啊,就是在辽东施行的新政——”
“第一条,废除贱籍。也就是,以后不会再有良民贱民之分了,贱民可以改业,可以读书,可以通婚,也是王法所庇佑的臣民——”
胥吏还未说完,被踹翻的老者嚎啕大哭——贱民活世代为奴,不受律法保护,常被良人欺辱。方才那人踹他如踹老狗,丝毫不把贱民当人看。
老者爬上前,去撤那长衫人的衣角。长衫人僵直了身,左顾右盼,随后闪出了人堆。
“肃静!”
杀威棍横在了民众身前,胥吏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第二条,移风易俗。废除殉葬制,不倡缠足 ,不倡守节,不行冥婚,不得遗弃女婴同无能人。这就是你家生了女儿,丢了杀了,官府是要追查的,家有年过六十的老人,不得因病因失能,随意抛弃——”
此言一出,围观者一阵唏嘘,颜色各异。
“肃静!”
“第三条,废除女户制。也就是,日后没有专门服侍宴乐、抬轿、朝天的女户了,也没了所谓的免差。有夫、子皆亡的妇人,无需上呈天听,等待批准继户。无论男女皆可成为户主,报入县衙造册,依据田产缴纳钱粮。无论男女,为户主者不享蠲免,不得免除杂役。”
……
第三条宣读后,嘈杂声渐大,差役呼喝了许多声都未压住。
*
京城比地方州府还热闹。
三面封闭,呈现“凹”字形端午门前跪满了监生。
他们中不少人是被辽东官员保举上来贡监生,还有一些是通过纳捐入国子监的例监生,少数为已取得功名的举人和秀才。
他们不满新政中废除贱籍那条,以罢课挡路的方式抗议在辽东推行了不到十日的新政,联起名来给秦玅观上书。
唐笙远在幽州都知晓了京城阵仗之大,连夜赶了回来。
马匹还未跑近,唐笙便瞧见了那群身着襕衫头戴儒巾的生员。
他们挡了宫道,唐笙只好下马步行。
“医箱给我。”唐笙从小吏里接了东西跨上,塞了张银票给他,侧倾着身对护卫们道,“你们自行在京住店。”
“大人,下官送您进宫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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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有些过意不去,小声道。
“不必了。”唐笙将马也交给了他,独自沿着宫道边缘行走。
她估计这群腐儒会拦着想要入宫的官员,帮忙传音,催促秦玅观批复他们的奏疏。
眼下她还是蓝袍,只要不露补子,装作寻常御医是可行的。
唐笙将药箱负到身后,欠身直行。
“自唐以来,良贱相犯依身份论处。贱民皆为罪人后裔,罪恶昭彰,人神共愤。如今却要良贱不分,不彰法度,实非圣明之举!”
长脸监生振臂高呼,引得众人响应。
唐笙走了一半路,沿路想要叫住她的人不计其数。快到宫门时,袍角忽然被人扯住,唐笙扯了几回,眼见脱不开身了才道:“本官只是个御医,实无参知政事之权。”
那生员瞧见了她的衣箱这才作罢。
唐笙交了腰牌,从侧门入了宫,这才松了口气——本朝读书人地位崇高,这群有着功名的生员有着见官不跪,不用刑罚的特权,真要起冲突了,言官和风宪官的唾沫都能将她淹死。
就在她往宣室殿方向行进时,宫墙上有三人凝望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
“那人是?”沈绍文问。
他姓沈,是考功郎中,官位比身旁官员高,话一出口,便有人抢着答。
“应是太医院的唐院判。”礼部书令使答道。
“就是那个三月连升六级的么。”掌固压低了声,注意着沈绍文的神情,“她无甚实绩,实在是……”
“住口。”沈绍文呵斥道,“没有功绩?那你去幽州治疫!陛下用人需要你多嘴吗!”
掌固扇了自个一嘴巴:“下官失言,下官失言,请您治罪。”
沈绍文收束视线:“咱们今日走端午门怕是难回了,绕行宣直门罢。”
众人随他下了宫墙,远离了禁军。
书令使作了个揖,忽然道:“这些监生不知得跪多久了。时下朝局多变,还请大人赐教。”
沈绍文抚须摇头:“人呐,眼界得放宽些。”
“大人可否详叙?”书令使想要探一探沈家人的口风,谨慎问道。
“这书是人人都读得起的么。脱了籍又无需谋生了么。”沈绍文笑了笑,不再言语。
沈绍文点到为止,书令使也听明白了。
时局未定,新政也暂未推广,只在辽东试行。朝臣们未曾像他们这般急切,都只是在观望。这群眼皮子浅的儒生吃了一点瘪就要往回找,实在是眼皮子太浅。
*
唐笙背着药箱入殿时,早已听出她脚步声的秦玅观还在装模做样地批折子。
笔尖红墨汇聚,滴了下来,她这才飞快书下了“知道了”三字。
“陛下,唐大人回了。”方汀喜气洋洋地入内通报。
秦玅观搁笔,不咸不淡道:“知道了。”
话音刚落,唐笙迈步入内,欢快地唤了她一声。
“陛下!”
女医行了个礼,抬头瞧她,眼睛聚着温润的光点。
“还没满一旬。”秦玅观斜倚上五屏椅,抬腕做了个平身的手势,“这就按捺不住了?”
方汀见唐笙走近,藏着笑退下。
秦玅观这才伸直臂弯,等待唐笙上前。
左手被人牵住,秦玅观拉近她,反扣住她的指节。
“没人拦你么。”
“我装成从五品的御医了。”
唐笙的影子压了下来,秦玅观想拉她坐下,吓得唐笙一激灵。
“光天化日,乾坤朗朗。我这被人瞧见了参一本,脑袋就掉了。”
“你牵朕手就不掉脑袋了?”秦玅观被她此刻不该有得谨慎弄得失语,“朕不发话,谁敢取你首级。”
唐笙想放下药箱替她把脉,故意松了松手:“微臣以下犯上,怕掉脑袋,不敢牵着了。”
指节刚滑出几寸便被人追了回来,口是心非的皇帝姥儿一言不发,只用手指发力。
“我听说您推行新政了,有些人又不安分了,就赶回来瞧一眼。”唐笙不逗她了,温声道,“没气着我们陛下吧?”
秦玅观被她紧张的神情逗笑了,微扬唇:“你瞧朕像是气着了?”
唐笙放心了,终于舍得真松开她的手,放下药箱。
她替秦玅观把脉,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血条,一脸崇敬地瞧着她——那眼神,用两眼放光来形容都不为过。
“陛下行的是德政。”唐笙说,“不分良贱了,人同人间的隔阂渐渐会化开,这是好事。”
唐笙见到布告,第一反应就是,秦玅观的举措缓和了社会矛盾,也变相解放了劳动力,是这个时代实现平等和大同的第一步。
她正在一步步地展露济世之心,实现她的政治理想。
“过来。”秦玅观道。
唐笙倚在了御椅边,双手搭在她的膝上。
“朕要教你一招,叫声东击西。”秦玅观抚过她的面颊,“这三条新政里,最折损他们利益的便是废除贱籍这条。”
贱民多为各朝各代在政治斗争中被废放逐的失败者的后代,这些人与士农工商不同,是不可以变更职业,且多时不受律法保护,一直被各地士绅豪族剥削的可怜人。他们连拥有人格都成了奢望,任何人都可轻贱他们。
“所以,那些监生多是士绅豪族出身,轻贱他们轻贱惯了。”唐笙顺着秦玅观说的思考,“这些……百姓一旦变成良民,他们就不可以随意打杀买卖了。”
唐笙不想说“贱民”二字,说话时微微顿住。
秦玅观应声:“废除贱籍只是第一步,日后还有许多举措要添置。易业、谋生、读书,于他们而言都太难了。这些人,还要苦上许久。”
说到这,唐笙明白了:“陛下所谓的声东击西,是为了更有力地推行前两条吗?”
“不错。”秦玅观赞许似的刮了刮她的面颊,“变革户籍制,女子可为户主,和男人一样都有军籍、民籍、匠籍……可以自力更生,不再倚仗男耕女织那套,不再需要依附夫家。”
“辽东经此大疫,青壮男丁死伤大半。在辽东推行新政,阻力会大大削弱。朕可以取‘田抛地荒,劝课农桑’那套堵住朝臣的嘴。日后见着成效,再推行各地。”
唐笙听得心潮澎湃热泪盈眶,望着秦玅观的眼睛里聚满了水泽。
“又要哭了?”秦玅观俯身。
同唐笙说话时,她总是带着音调的。唐笙很爱听她微扬的尾音,像羽毛挠着心尖,痒痒的,温温柔柔的。
这次唐笙听了,却有点想掉眼泪了。
“前几日是故意支走我,不让我在朝堂见着您和朝臣针锋相对吗?”唐笙瓮声瓮气道,“陛下怕我同他们起冲突么?”
“你在幽州已经替朕得罪过一批人了。”秦玅观抿唇笑,“再得罪一批,岂不是要成孤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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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意!”唐笙急切道,“我乐意!”
秦玅观只是笑:
“可朕舍不得。”
第73章
秦玅观过去当过孤臣。
她想要从闺阁走到前朝, 就得捡秦承祚和那些宗亲不愿做的差事来做。
那些差事难办,做成了不一定有赏,做错了定会有罚。忙里忙外, 辛苦许久,反而得罪一大帮人。
唐笙年轻, 用起情来, 满心满眼都是她。
她和其他近臣不同。方清露会揣摩圣意,在秦玅观容许的范围内给自己留好退路;沈长卿有沈家托底,偶尔也会用隐秘而温和的法子忤逆圣意;林朝洛表面行事切理会心,实则一身疯骨,依凭信念做事;方箬则比林朝洛少了表面, 内里却是一致……
秦玅观善于辨人识心。她心悦于唐笙,正是因为瞧见了她藏于谨慎和笨拙下的一颗真心。
即便谨慎怯懦,她也会因秦玅观微红眼眶,不顾烈火夺回那张画;即便恐惧迷茫,也会在觉察出她的孤寂后, 小心翼翼地矮下身来,擦拭干净她靴面的血迹。正因她捧的是一颗真心, 才会计较秦玅观的讯问, 才会那样别扭地表达不满。
看惯了各式各样的算计,这种感觉于秦玅观而言很是新鲜。最初她觉得唐笙愚蠢,回过味来,反倒品出了真心。
真心。
真心于帝王而言, 太难得了。
秦玅观不想唐笙和她一样再经历那些痛楚,舍不得让那颗真心跌得粉碎。
于是她说:“朕舍不得。”
她都这样说了, 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唐笙还是牵着她的手轻晃。
“那,那些跪在端午门的监生该怎么办?”
监生吃的皇粮, 是身后成百上千的族人供养出来的。他们拥有的东西愈多就愈是贪心,没有实权又有贪心就更便于她操控了。秦玅观不惧怕这些依附皇权而生的人。
大齐沉疴积弊,若是大刀阔斧地改革,千疮百孔的社稷挡不住几刀便散架了。秦玅观只能一边裱糊,一边支架,先拿这些人开刀。
“翻不起浪花。”秦玅观望向窗外,“朕已派方采薇去了。”
*
嘈杂的端午门外,一架银顶枣红八抬大轿停了下来。
马蹄声和整齐划一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监生们环顾四周,瞧见了数不清的官差,城墙上亦立满了密密麻麻的禁军。
为首的那个站起身,径直走向袍色最鲜亮的官员询问情况。
官员客气一笑,但并不答话。
天阴沉下来,是要落雨的前奏。
这还不是最令监生们慌张的,在层叠的官兵身后,忽然涌出身着青蓝制袍御林卫。他们骑着高马,俯视跪伏的监生,虽无趾高气昂之色,却有趾高气昂之姿。
文弱的监生们相扶着起身,聚在一起,与官兵呈对峙之态。
周遭静了下来,唯余猎猎的飘旗声。
银顶宽轿后,响起一道轻浅的马蹄声。方采薇按马前行,来到轿前。
“按刀下马。”方采薇说。
训练有素的御林卫动作整齐划一,甲胄的磕碰声短促有力。
她是最后一个下马的。
方采薇按刀上前,俯身掀开轿帘,请人出来。
轿内倚着病歪歪的沈老太傅,他动作迟缓,动一下得喘三口气。方采薇亲自搀扶他起身,面对场地中央的儒生。
见着沈崇年起身,众监生涌动上前,面露忧色。
“回去罢——”苍老的声音听起来,令人联想到枯树皮。
“老太傅——”监生头领应声,“这不合制,‘使贵贱之等,长幼之差,知贤愚能不能之分,皆使人载其事,而各得其宜’。如今良贱相等,岂不是倒反天罡?”
沈老太傅咳嗽起来,被人搀扶着,气若游丝。
“孟子曰‘民为贵,社稷其次,君为轻’,先前天降灾异,陛下以民为本,明发罪己之诏,敬告上天,下定决心要整顿吏治,济世安民。此番推行新政,正是为此,尔等处处阻拦可是要逆天而行!”方采薇掷地有声,“从前明里暗里针砭陛下不够爱民,如今反倒变了卦,是何居心?”
“你!”监生指着她,“你们这些嗜血暴虐的御林卫倒谈起爱民来了!”
“御林卫何时戕害过百姓,你且将话说明白。”方采薇话里暗含警告。
御林卫亦是朝廷命官,无端污蔑他们,也是要治罪的。
说话者被人拉了回来,拉人者道:“请问这位大人,何谓贱民。”
他自问自答:“贱民乃历朝钦犯之后人,他们本就有罪,留有一命已是仁慈。废除贱籍无以正法度,明典刑!”
他这角度找得刁钻,身后的人纷纷附和。
“贱民,贱民,‘贱’字之后为何要带‘民’呢?”方采薇看向沈老太傅,恭敬欠身,“采薇不明,还请老太傅赐教。”
“圣人以礼教人,使人有别于禽兽。只要知礼——”老太傅喘了几口气才道,“是人,便是民。”
他说得含糊,方采薇追问:“那贱民,是人还是禽兽?”
沈老太傅答:“是人。”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方采薇质问道:“你们饱读圣贤书,难道圣人教你们不把贱民当作人吗!”
监生还想辩解:“贱民是奴,奴与畜生……”
一道惊雷在天边炸响,绵密的雨丝撒下了。
沈老太傅身边的小厮立马撑伞,将老太傅扶回轿中。
白光映得方采薇的面容阴恻恻的。
她笑道:“此番可是天谴?”
*
秦玅观回首,对唐笙道:“落雨了,道路湿滑,明日不回去了罢。”
唐笙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她膝上,被秦玅观捏得微眯眼睛。
“不回去。眼下疫病到尾声了,十八坐镇,我放心着呢。”
蓦的,唐笙想起了什么,脑袋滚正,下巴抵在秦玅观腿上:“太傅那边如何了?”
“昨日林朝洛已启程,率军赶往辽东界。”秦玅观答。
这便是不妙了,辽东局势已经差到要陈兵边界,应对瓦格突袭了。
“陛下……”唐笙所有的担忧都在这声轻唤里。
秦玅观拉她起身,拍了拍身侧。
唐笙从起身到立直都在摇头。那天晚上她被秦玅观亲晕乎了坐了次御椅,回神时心砰砰直跳。
“方汀,关窗。”秦玅观扬声。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窗便被人关上了,唐笙甚至没瞧清是哪里冒出来的人。
隔墙有耳在这宫中是真的。只不过,想成为宣室殿外隔墙之耳,实在困难。唐笙惊诧之余,忽然生出些感慨。
她忽然有些庆幸起自己的耐力来——那晚秦玅观怎么撩拨她,她都是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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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出声的。
“坐吧。”秦玅观道。
耳廓泛红的唐笙这才扭扭捏捏地坐下了。
她坐垫还没捂热,方汀便又隔帘通报了什么。唐笙弹射起身,倏地和秦玅观隔开一个十分规矩的距离,闪入内室屏风之后。
她藏得快,秦玅观倚上圆枕,顿时生出种“偷情”的错觉来。
“传进来罢。”秦玅观揉着眉心,无奈道。
身染湿气的方采薇便打帘入内,行了个礼。
“启禀陛下,监生们现已撤走。”
方采薇讲述了经过,秦玅观赞道:“做的好。”
抬出读书人崇敬的沈崇年,抓住监生的道义漏洞,威压和劝诫并行。
方采薇做得滴水不漏。
她在女卫中排行十二,年龄虽小,做事却很妥当,秦玅观思量着要将她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历练了。
“去偏殿取‘出云’来。”秦玅观动了动指尖,方汀会意。
片刻后,这把历时三年,精钢锻造的兽面云纹剑便落到了方采薇手中。
“朕御极前,便是握着这把剑习武的。”秦玅观缓缓道,“如今,赐给你了。”
“淋了雨,莫着凉。快些回去吧。”
方采薇双手捧剑退下,手腕发着颤。
秦玅观目送着她离去。
殿内又只剩她和唐笙两人了。
许久不见里间有动静,秦玅观起身去寻,却见唐笙垂着眼眸,坐在榻边,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蔫巴了?”秦玅观问。
唐笙抬头,巴巴望着她。
若是她长了尾巴的话,此刻应是耷拉着的。
“我的呢?”唐笙大着胆子问。
“你的什么。”秦玅观抱臂,学着她微歪脑袋,“你也想要剑么。”
唐笙眨巴眼睛。
“你会剑术么,就想要佩剑了。”秦玅观觉着她这样很可爱,故意道,“朕赏你,也要有凭功。不然,何以服众。”
“可是那样的话,陛下也从未对我说过。”唐笙回忆起过去几次她做对事:秦玅观总爱呛她两句,从不会像夸十二的那样对她说话。
屏风后的唐笙越听越委屈——原来陛下是会褒扬人的。
秦玅观行至她跟前,白如润玉指节屈着好似藏着什么,停在她面前。
唐笙心砰砰跳,忍不住扬起个笑,违心道:“我方才说的不过是玩笑话,陛下不会真要赏我什么吧?”
秦玅观不说话。
唐笙覆上了她的指节,带着她慢慢展开掌心。
颅顶传来轻笑声,唐笙定睛去瞧
——秦玅观的掌心明明是空的!
“陛下!”
被逗弄了的唐笙恼羞成怒,竟大逆不道地拍开了秦玅观的掌心。
秦玅观忍着笑去摸她的面颊,唐笙从左边转到右边,又从右边转到左边,就是不让她碰。
单手难碰,秦玅观干脆收起念珠,双手去捧她的面颊。
秦玅观带着唐笙起身,先前需要垂眸查探的神情的人,一下升到比她还高半个脑袋的位置。
“上回不是赏了扳指吗。”秦玅观轻声细语,“朕瞧你老盯着它瞧,以为你喜欢它。”
“我那时只是好奇,这戒指为什么那样大。大到晃眼。”唐笙被她哄得只会眨眼了。
“扳指是射箭戴的,所以戒面宽些。”秦玅观给她顺毛,“改日朕亲自教你。”
第74章
秦玅观允了诺, 一直惦念着教唐笙箭术的事。
唐笙在幽州确实是累着了,晚间她批折子时,唐笙抱着胳膊倚在客座便睡着了。
她害臊, 也怕给秦玅观惹麻烦,内殿若是有人, 连坐都不敢。秦玅观本想唤人给她取条薄毯来, 手抬了一半又站起身,亲自替她去取了。
座椅硌人,唐笙斜身倚着,仰着脑袋,下巴微扬。这个姿态, 她的脖颈舒展着,上次受伤留下的疤痕依稀能瞧清。
秦玅观轻轻抚了抚,唐笙悠悠地睁开眼睛。
“既然醒了,就到榻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