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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很是模糊,秦玅观直起身,往里间去。
彼时唐笙脱得只剩素白的中衣了,一回身,秦玅观直直奔了过来,将她结结实实地拥住了。唐笙僵了僵,心软下了半截。
“怎么了?”她回拥着秦玅观,肩头被她的眼泪打湿了。
“寿礼我瞧见了。”秦玅观哽咽着道,“这是最好的贺礼。”
唐笙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将她拥得更紧了。
秦玅观将眼泪一股脑地滴在了她的怀抱中。
*
“斥候回来了么?”
“回大帅话,未曾。”
林朝洛握着马缰,在额前搭了个凉棚,远眺期许的来敌方向。
“这班斥候怎么回事,做事这般磨蹭,延误了敌情该如何是好。”林朝洛放下手,语调不悦,“红缨兵,你们去,给本帅摸清楚了,丹帐军到底还有多远。”
“是!”林朝洛身后的红缨兵当即行动,策马扬鞭飞驰向远方。
派出的兵丁不久便回来了,带来的消息终于准确了些。
“禀告林帅,丹帐人在地势坑洼处停下了,像是不敢再前行了。”红缨兵抱拳道,“我等凑近了细瞧,那主帅大有来路,我们瞧见的,好似是汗旗!”
“汗旗?”林朝洛微微屈眼,神情略显玩味。
照理说,丹帐大可汗此刻应当不会放弃老巢来冒这个险,但有瞧见了汗旗……
林朝洛道:“看来是来了个小可汗啊,”
“那主帅瞧着确实像是个年轻的,连胡须都是没有的。”
林朝洛摩挲着刀缰,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另一面旗呢?什么色的?”她问。
“是青黑色的,周遭镶着边。”红缨兵答。
蓦地,林朝洛抬首,眼中压着喜色:“红缨兵随我来!”
亲兵们高声应和,士气高涨。
“十人即可。”林朝洛意气昂扬,“谁愿为先锋!”
“她话音未落,军士们的声音便接连响起。”
“我愿!”
“我也愿!”
林朝洛从最为踊跃的红缨兵中挑选出了十人,随她出征。
副将牧池与鹤鸣一对眼,皆觉察出了异样。
“大帅,您要引诱敌军深入?!”
“连你十一人?”
林朝洛满不在乎道:“正是。”
周遭听着应答的皆吸起了凉气。
新编入林朝洛麾下的将军更是面面相觑,一直以来都听说林大帅遇上大战,便会成“林疯子”,如此看来,真是名不虚传。
“大帅,您忘了方总督的话了吗……”牧池欲言又止。
“未曾。”林朝洛没看牧池。
“大帅……”鹤鸣小心翼翼地出声了。
“停下,是方总督是主帅,还是我林朝洛是主帅?”
她一反问,众人便陷入了静默。牧池同鹤鸣交换着眼神,心理里都有相同的答案。
“都别愣着了,参将以上的马匹都借给咱们红缨前锋使使,等到这仗打完了就还回来了。”
四品参将以上的武官,既有权又有势,平日里的战马都是精挑细选出的上等马匹,速度快,耐力又强,多数丹帐骑兵与瓦格骑兵都是跟不的。
“在我这营里,东西都是同使的,莫要藏着掖着,小家子气。”她按着刀,一瞪眼,那帮新调进来的武官便不敢说话了,麻溜从马上下来,将自个的坐骑送到红缨先锋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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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对嘛。”林朝洛终于露出个笑,武官们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骑着试试,适应了就随本帅来!”林朝洛扬刀示意,发号施令。
一行人随令而动,在小半个时辰后便随林朝洛出征了。
稀稀落落的兵马没有阵型,散在茫茫原野中,成了点缀的黑点。
盔甲上的红缨好似燃烧的烈焰,在雪原上划出长长的红线。
远处的山脉上,青衣道人正同白衣裘服的书生说话。
“那是林帅?”
“瞧着像是。”
“这战法可真刚猛。”
“林帅总是刚猛中带着细致的。”
沈长卿瞧着执一:“道长可曾算过卦,此战胜算——”
执一低低道:“必是大捷。”
第225章
“必是大捷。”沈长卿呢喃着重复她的话。
执一悄悄抬眸, 视线只敢擦过她的肩头,掠过她白皙的面颊。
她就要走了,长久停滞于此处, 她该有情劫了——修道之人不言情,道心不定, 她便不是执一了。
“天暗得早, 道长先行罢。”崖边沈长卿眼圈泛红,静静地凝望着她。
执一缓缓迈步,踩得积雪咯吱作响。
身后得行囊忽然变得无比沉重,拖拽着她的肩头,定下她的脚步。沈长卿同随从一路送行, 但始终与她保持着距离。
“山高路远,沈大人请留步。”执一转身,牵着马缰躬身行礼,挂在腰间的八卦阵罗经盘小幅转动,转轴声响十分清浅。
沈长卿的下颌随之轻颔:“道长说过, 等到长卿会了梅花易数,便要教长卿使罗经盘了。日后, 还有机会么。”
执一喉头发涩, 沉默了片刻,摘下了经罗盘赠予她。
“沈大人□□,依照书中言语,必能测算。”
这便是委婉地回绝她了, 沈长卿的眼眸灰暗了些。
她推开了执一双手奉上的罗经盘,指尖最后一次与她相触。
“道长行道顺遂。”沈长卿的手垂下了。
她瞧着那抹石青的高挑身影落寞地转过身, 不再回眸。
她在雪地里立了许久,直到随从提醒方才转身, 继续眺望战局。
林朝洛与她麾下的红缨兵聚拢在一起,穿过狭长的山谷,奔向远方。
*
“检查长臂弓和连发弩,莫要在要紧时落了下乘,腿脚和双手都不够快叫丹帐人掳了去!”林朝洛的声音破风而来,像是雪粒那般划过军士们的面颊,最终化作水泽融在心头,“待会交上手,不要急眼了冲在本帅前头,那时痴傻儿才做的事。”
说时,林朝洛瞥了眼疯起来不要命似的冲在最前边结果连挂三次彩的新任红缨小旗。
“大帅,您那手能搭弓拉剑么?”旗官语调担忧。
“这般富足的兵力,这般有益的地势,本帅还能输了不成?!”林朝洛被她说得不爽了,挥动马鞭,冲到了横列的队伍最前边,“毛都没长齐的娃娃汗,单手足够擒拿了!”
军中速度最为迅捷,耐力最为强悍的马匹随着她的提速,迅速靠近来敌方向,不久便与丹帐斥候相遇。
林朝洛的马最快,她受伤的右臂搭载肩头,臂弯放置身前,填充好的鸟铳驾在她的臂弯之上。
她的绛袍斜穿了半臂,遮住了半面甲胄,挣出扎带恣意飞扬的袍袖像是一面帅旗,径直冲向丹帐大军。
弹丸也在此刻发出,铳口的烟雾与击发声响分外招眼,不一会便吸引来了丹帐帅营便收到了消息。
红缨兵配上绛袍银甲的女将,来者身份一望便知。
丹帐派出精锐轻骑,结果这十一人边打边退,打到他们不敢靠近再次贴脸挑衅,一番缠斗,丹帐轻骑反倒死伤数十人。
第一封战报便是不顺的,丹帐帅营士气大动,好不容易卯足的劲顷刻间便散了,逼得几个将军轮番上阵,结果都吃了亏——齐人军械与马匹都要比奔袭千里的丹帐人强悍,林朝洛维持着适当的距离,丹帐弓射不中她们,缴获的火器也难以击中分散开来的骑兵,闹到最后,十一个齐兵连皮外伤都没蹭着。
寨营上的丹帐人瞧着她们在肉眼可见的距离里散漫前行,轻蔑地行在两军交战处,气得火冒三丈。年少的库莫汗更是又急又气,将桌都掀了。
林朝洛眼睛极尖,她早就发觉了隐匿的寨塔,瞥了几眼,一边用咯吱窝夹着火铳单手填充弹丸,一边慢条斯理地同身旁的红缨兵讲解。
距离敌营这般近,距离齐营又这样远,说不紧张不畏惧是假的。可红缨兵们瞧着林帅这样气定神闲,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下了。
“大帅,他们怎么还不出来,真成缩头王八了!”
林朝洛抽出插入铳口的长棍,吹了吹顶端:“骂他们,骂得越脏越好,敞开声骂。”
“他们听不懂怎么办?”
“你骂得唾沫星子乱飞,那面色,呆子才瞧不出来。”林朝洛校准方向,铳口指向敌营。
红缨兵们遵照帅令,将毕生所学的脏话都骂了出来,听得林朝洛眉头一皱一皱的。
“哪儿学的?”
“当年我骂那些混子就这样,这不是您教的,平日里都收敛了!”
林朝洛抬腕比划了分散队形向后退十个数的命令,红缨兵们照做,刚到地方便迎来了箭雨,奈何她们早就退远了,密集的箭雨除了吓得几匹马后退了几步,没管一点用。
箭雨过后,丹帐处终于有了动静,林朝洛敏锐地觉察到,那顶汗旗正在逼近。
“大鱼来了。”她道。
*
“抓着两条大鱼!”
唐笙激动得挥舞起手上的账目,得瑟给正在更衣的秦玅观看。
“不愧是唐大人。”白绒绒的帽沿快要遮到眉心了,秦玅观扶正窝兔儿,回眸笑盈盈地瞧着她,“看来这蕃西的吏治,用不了几日就要清明了。”
闲着也是闲着,唐笙不被允许出门吹风,人又闲不住,秦玅观干脆将蕃西新政的推行与吏治的整顿交给她了。这几日唐笙只要在衙门里见见属官,问责问责贪官墨吏便可了。
秦玅观坐镇幕后,偶尔碰上两个垂死挣扎,不服判罚的,她拨着念珠拂过帷幕递上一个眼神,御林卫便明白了,这些个想要闹事的,不出两日就因各种由头暴死了。
唐笙差事办的顺手,人也劲劲的,心情好了,伤也好得快了。
秦玅观瞧着也高兴,面上笑容也多了。
“朕要去瞧瞧新办的女学。”秦玅观瞧着婢女系披袍,“十八办差速度是快,但她到底少担文差,不仔细瞧瞧,朕不放心。”
蕃西接连兴办了六所女学,这是自大齐开国来女学兴办得最为迅速的一次,亦是秦玅观向天下传递信号的机遇,因而她极其重视这件事。
国库与官府缺钱,出资的好些是商人,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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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的人良莠不齐,有些急于表功,有的可能真想做些实事,秦玅观总想趁着还在蕃西,亲眼见一见,拔一拔其中的杂草。
“我能去吗?”唐笙巴巴道。
“今日天凉,你不怕冷了?”秦玅观问。
“不怕!”唐笙即答。
“不怕同朕同乘一辆舆车?”秦玅观声音低了些。
唐笙面颊瞬间发烫,心虚地眨巴起眼睛:“我穿厚些,骑马行吗?”
秦玅观忍笑:“乘舆车。”
唐笙:“……”
“将塘报都带着,朕车上瞧。”秦玅观垂眸对婢女们道,“给唐大人再添几件厚实的新衣。”
陛下随意几句话,唐笙便里三层外三层的裹成了粽子,登车的动作都显得分外笨拙。
“慢些。”秦玅观牵着她,将她带了上来。
唐笙膝盖抵着车,面颊更红了,被遮掩住的半张脸冒着热气。
因身量高挑,穿得又多,她像个墩子一样被秦玅观塞进车中。入了车,秦玅观玩心大起,见她躬身撅着屁股,顺手拍了两下。
唐笙一下泄了气,捂着屁股将她挤到了边上。
若不是身旁只有秦玅观一人,唐笙真不会将拍她屁股墩这事跟皇帝姥儿联想到一起。
“方才那还是陛下吗?”唐笙说得白烟从领口泛出,“陛下怎么成这般了?”
秦玅观一本正经地翻开塘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方箬来报了,再有两日就能打进丹帐都城了。丹帐能把控的土地,同原先的比起来,不到三成了。”
“这是好消息。”唐笙将衣裳整理好,靠上了她的肩头,扫着塘报道,“不过,您能不能先答我的话。”
秦玅观抬眸装傻:“要朕答什么。”
唐笙:“……”
她从前怎么没发现陛下这么爱耍无赖呢?
“你近来怎么这样不正经了。”唐笙嘟囔,“净欺负我了。”
“欺负什么了。”
秦玅观动了动腕子,举起小巧的如意叩响了车壁,唐笙身上立即发了麻,说话都显得不利索了。
“你,您……”
秦玅观垂眸,继续翻阅塘报,努力压着嘴角。
舆车行驶,唐笙不再提及此事,老老实实缩在衣帽里,发散着幽幽的敢怒不敢言的怨气,窝窝囊囊的,瞧着真跟墩子差不离了。
秦玅观又翻了几份,终于搁下手头的事来哄她,唐笙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终于是高兴了。
她哄了好一会唐笙,被唐笙趁机啄了好几下面颊,捂暖了双手,才到了地方。
女学大大小小的差官与生员都早早候在了寒风中,官府统一配发的生员服巾虽比平头百姓穿得暖和好些,但同达官贵人们比起来还是要单薄好些。
唐笙瞧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她也知晓,在这个时代读书本就是富贵人家才能做的事,秦玅观思虑到了这些才定下了女学食宿全免,由朝廷直接供养的规矩。如今还在草创验证的时候,加之高官与皇帝本人坐镇此处,才无人能从中做手脚,日后会怎样发展,她们便不知了。
她小声向秦玅观说着这些,秦玅观微颔首,视线却落在了不远处那直勾勾地望着她的孩童身上——诏令是叫女官们挑选聪慧且有野心的女童入学,年纪在八到十岁,凝望着她的这个孩童身躯要比同龄人瘦小好些,衣衫宽大,皮肤黝黑,那双眼睛许久未曾眨动,像是定在了原地。
直视帝王,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秦玅观瞧了反倒来了兴致,问起了她的名讳。
孩童用浓重的乡音回答了她,好奇地打量着秦玅观和唐笙身上的配饰。
“这是玉佩。”秦玅观指了指身前用明黄色丝绦缠绕起的龙纹玉,又撩起了唐笙身侧的腰牌,“这是牙牌——”
“朕是皇帝,她是蕃西大军参赞,领正一品太女少傅衔。”
第226章
荒郊野岭的积雪沉积已久, 早已结上了层脆壳,马蹄破冰层,长箭穿云破风击倒疾驰中的轻骑, 一时间激战中的众人已分不清是碎冰声还是裂骨声了。
挑衅再三,丹帐兵终于朝伏击圈追去, 马鞭快要甩出火星子, 了才勉强跟到距离红缨兵三四十仗远的位置。
一轮又一轮的箭雨袭来,将雪地扎成了刺猬,红缨兵利用马匹优势分散走位,甩开数不清的兵马。牵头追击的小队人马举着飘扬的汗旗,百十人拱卫着中央十来岁的白衣青年人。大鱼上钩了, 林朝洛欢呼了声,将鸟铳丢入亲兵怀中,抄了装满短箭的连弩。
未曾披甲的丹帐轻骑成了活靶子,林朝洛一箭撂倒一个,快意澎湃, 嗜杀的斗志燃起了矢志不渝的报国心,感染了紧随着她的红缨兵。
盔甲上的鲜红流苏化作星火, 随着马匹疾快速与等候已久的齐军先锋回合, 即将点燃这茫茫雪原。
同一时刻,出阵追击的丹帐人弓箭几乎要射完了,追在最前的咬牙切齿地挥舞马鞭,企图冲上前来用上他们占上风的马刀与红缨兵搏斗。
林朝洛一梭短箭打完还不过瘾, 但又碍于伤手无法填装,环顾四周将连弩抛给了亲兵。只能看, 不能击杀,林朝洛心痒痒的。
彼时汗旗拱卫的青年人正张弓搭箭, 动作还算熟稔。林朝洛立起拇指测算起他瞄准的方向,知晓这一箭是冲着自己来的。
“火铳!”林朝洛吼道。
她回首,见几个红缨兵正欲赶上前护卫她,气得直骂人。
“手指头是冻肿了么动作这般慢!”
林朝洛不想退,她坚持到此刻就是要将这条大鱼捞上来,策马远离了必不会有安危忧惧,可她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亲兵使出全力将火铳抛到她手上,林朝洛顾不得伤手,扯缰展臂接住。
铳口架在了臂弯,林朝洛击发,弹丸随着灰蒙蒙的烟喷出铳口,飞向众人拥护的库莫可汗。
达窝尔瞪大了眼睛,看向飞来的弹丸,身体僵在了原地,还是从小伴她长大的侍卫扑了上来,替他挡下了这一弹。
达窝尔退开侍卫的尸首,再次从弓囊中取出破甲箭瞄准林朝洛。
“大帅,快闪开!”小旗呼喊她。
林朝洛夹着火铳,扎着长杆装填弹丸,神情镇定。围着她的红缨兵急得冷汗直流,恨不得将她拽远些,奈何林大帅夹着马肚前行,犹如游蛇,恣意穿梭在沙场上。
再一次架起火铳时,长箭擦着她的鬓角飞过,在林朝洛的面颊上留下了一道血口。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浓烟飘散的方向,看着那年轻的汗王如同枯木桩那样坠下马来,引的随从与护卫扯起马蹄规避踩踏他的躯体。
紧随其后的机动中的马匹来不及躲闪,因为撞击而摔下马的丹帐兵愈来愈多了。
“放箭,放箭,放箭!”林朝洛振臂高呼,“冲上去,击溃他们,咱们就要一战成名了!”
穿云箭发出尖啸,散在雪地中的星火与漫长的红焰交汇,撕开了追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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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帐兵。
林朝洛的坐骑累得只能缓缓前行了,她抚着马鬃缓缓前行,亲兵们下马拖拽地上的汗王尸首,拖了一半见还有气,便将人架到了林朝洛跟前。
林朝洛俯身,单手提起半死不活的达窝尔:“长得像是齐人,年纪也对的上。你是静和殿下的子嗣罢。”
达窝尔啐了口血沫,恶狠狠地看着她。
身后响起斥候通报声,林朝洛松开达窝尔的衣领,看向身后。
“大帅,瓦格有异动,似是派人来救援了。”斥候抱拳道。
眼下丹帐与瓦格皆到了唇亡齿寒的境地,单倒哪一个,另一个存活都不会太久。林朝洛敛眸细思,再抬首时眼底笑意深了。
“叫方总督不必藏了,兵力全压上,这是最后一战了。”
*
唐笙随秦玅观进入学舍。
十八虽只在御林司念了几年书,但办起学舍来有模有样,朝廷拨下的银子同商人捐赠的都用在了刀锋上。
唐笙甚至看到了依照科举天字号试场建造的试舍,便利女孩儿们模拟科试。
“十八要好好赏一赏。”秦玅观低声道,“你说,我该如何赏她?”
她的声音只有唐笙能听着,唐笙避开旁人的视线,悄悄凑近了些:“我觉着,除了银钱和官位,还要允她吃上御膳。她馋御膳房的菜色可不是一日两日了……”
秦玅观当机立断:“朕赏两个厨子到她府上。”
唐笙头点得飞快:“御膳房那些膳食用材也不是寻常地方能买着的,十八又是个爱攒银子的……”
秦玅观:“她想用什么,到御膳房报上,从朕的食库里调。”
唐笙的头点得更快了,衣裳裹得太多,脑袋又小,人瞧着像是在个壳子里动作,分外可爱。秦玅观后仰了些身,确认无人能瞧见,探手捏了捏她的面颊。
“欸呀,好多人!”唐笙脑袋缩进了“壳子”里,小心翼翼地回望了眼,埋怨秦玅观的声音更低了,“陛下不正经。”
秦玅观也不与她辩,兀自行进,示意朝臣们跟上。
她今日带的全是身边的女官,有意叫孩童们瞧见。唐笙走得慢,得以一一瞧清她们。
权势真是天下最能颐养气度的东西,迈入学社的每位女官眼中都闪烁着锐利的光,交谈的也全是国家大事。
那官袍上的暗纹,刺绣精美的鸟兽补子,佩在腰间以示身份的香囊与牙牌,无一不彰显着华贵。
她们或执革带阔步向前,或扶长剑拱卫主君,或交叠着双臂面目和善地与幼童交谈,举手投足间皆是权势浸染出的庄重,叫人觉得不怒自威。
孩童们一路随行,听着她们谈论军报,辩论朝政,指点江山。
女官之中有人谈起了蕃西近来的连战连捷,说起了方大将军沙场点兵的威武气魄,也谈及了嗣君的大才,圣主之英明。
这些话有些是说给孩童听的,有些是说给秦玅观听的。平日里秦玅观不喜这些,如今却为了给稚子们埋下一颗种子,有意忍下了。
唐笙本想脱了披袍,好让自己显得威严些,衣裳刚解了一半便被秦玅观一个眼神打老实了。
再向前便是督学所在的正堂了,秦玅观并急着向“万世师表”牌匾下的孔夫子行礼,而是翻起了博古架上的教习范本。
“怎么打眼望去净是儒经。”拇指碾过书页,那些读烂了的字句浮现眼前,秦玅观眉心微蹙,“除了这些,也要添些旁的。”
督学作揖,恭敬询问:“求陛下指教!”
“经史子集这些都该学,多添史书,农商冶铸各家杂学多少也要学些。”她说得内敛,但足以学督听出话外音了。
正说着话,堂外传来通报,说是有要紧军报。
唐笙眼尖,当即端来交椅供秦玅观落座,接引女官面露喜色,步伐匆忙,还未入堂便呼喊起来。
“启禀陛下——”
“林帅与方总督一战擒双汗!辽东大捷,辽东大捷啊!丹帐大军悉数被擒,瓦格内乱,已有七部来降!”
秦玅观靠上交椅,双臂落在护椅之上,神色淡淡的。
皇帝不发声,朝臣也不敢说话,旁人并不知晓秦玅观在想些什么,但离她最近的唐笙能觉察到她每个细微的表情。
陛下的指节屈起又松开,如此反复了多回才停下来。
“陛下……”唐笙轻声唤她。
秦玅观抬眸,迎上她的视线,眼底眸光烁动。
“赏。”秦玅观扬起个志得意满的笑,声调却有些发哑,“大赏。”
唐笙抿着唇与她相视,旋即直身传达她的话。
“陛下有令,辽东一战,凡有功绩者——”她吸了口气,稳住发颤的音调,“大!赏!”
紧绷得氛围顷刻间松动,朝臣弹冠相庆,差役与宫人亦流露出内敛的笑意交换起眼神,就连懵懵懂懂的童稚也为这氛围感染大着胆子欢呼起来。
唐笙清了清嗓子,起头道:“恭贺陛下!陛下圣主宏才,平定边乱,建这盖世之功,扬我大齐国威!”
她撩袍跪了下去,众人相随,叩起首齐声恭贺:
“恭贺陛下!吾皇圣主宏才,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齐武宗一朝,国力鼎盛时也不过击得瓦格人退至塞外,二十余年不敢轻易南下牧马。此后经三守成之君治理,江河日下,竟显出日薄西山之势。若说大力革新,刷新吏治立的是“庆赏刑威,安民立政,布纲治纪,柔质慈民”之功,如今这封军报便是彰明了秦玅观“克定祸乱,善以兵征,辟土服远,以武定正”之功。
这一文一武,足以秦玅观泰华山封禅,日后加上“经天纬地”之谥了。
唐笙打心底的为她高兴。
“丹帐尚负隅顽抗,此刻庆贺,为时过早。”秦玅观并未被这震天的恭贺声冲昏头脑,缓缓道,“待到丹帐可汗率部来降,亦或者攻下丹帐都城再来庆贺,也不为迟。”
话音未落,长墙之外便传来了连片的呼喝声,一身罩甲的方家姐妹面上还沾染着血渍与灰尘,由人牵引着赶来堂上。
秦玅观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征询起唐笙。唐笙侧耳倾听,也有些不可置信。
跪作两列的朝臣与孩童回身看向来者不断靠近的方向,脖颈随之移动。
来者单膝跪下:“陛下,先锋营大捷,丹帐禁宫修门已破,丹帐大可汗纵火烧宫了!”
堂上鸦雀无声,所有人屏气凝神,等待着秦玅观开口。
修长的指节叩在交椅之上,秦玅观问:“是方将军叫你来报?”
“回陛下话,是!”
秦玅观终于笑了,这回是发自内心的笑。
“一日内,两封捷报。天佑大齐。”
“天佑大齐,陛下庇佑大齐——”堂下的督学叩首,带动众人高唱颂词。
“好了。”秦玅观摆手,重新板起了脸,“你们退下,留唐参赞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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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杂乱,堂内重新静默时,秦玅观眉眼含笑,正凝望着唐笙的背影。
唐笙阖上们,视线与她交汇。
“陛下……”她兴奋得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秦玅观展臂,示意她上前。
唐笙刚靠近,触碰上秦玅观的指尖,眼前坐定的人倏地起身,扑到了她怀中。
“穿太厚了,别摔了!”唐笙慌忙托住秦玅观,感受着她一点一点圈紧她的脖颈。
陛下脱了厚重的裘衣身量还算轻巧,倒是她,衣厚动作笨重,托了好几回才勉强稳住身形。
“朕没做梦?”秦玅观叠声道,“我尚是清醒的?”
“是——”唐笙吃力道,“反正我是清醒的,手臂和心口是真痛……”
秦玅观终于舍得松手了,眼底藏着点点泪光。
“你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么?我高兴,也难过……”
唐笙望着她,思绪纷飞。她记起了梦中见闻,在秦玅观扑向她的那一瞬,又看到了庆熙十年那个鲜活的崇明殿下。
她的泪珠比秦玅观滑落得早。
秦玅观狂跳的心稍稍稳定,她擦拭起唐笙的泪痕,碰着她的面颊。对视不过片刻,唐笙便抱着她掉起了眼泪,哽咽着道:
“陛下吃了好多苦,幸好,幸好苦尽甘来了……”
第227章
林朝洛正由人包扎固定伤势加重的右手, 百无聊赖地瞧着周遭,打眼见着一队红缨兵抬着个长凳过来了,长凳中央还捆着个什么, 像是要杀年猪似的晃晃悠悠地过来了。
隔得远,林朝洛挑头对牧池道:“哪来的猪, 怎么瞧着没几两肉, 怎么够吃?”
鹤鸣叉着腰伸长了脖子,忽然笑了起来:“大帅,我就说您眼睛叫铳烟熏着了罢,那挂着的明明是个人!”
林朝洛眯眼,果然见那“猪”挣扎起来, 发出一阵沙哑的嚎叫。
“原是那小可汗。”林朝洛抽走捆木板的布条,自个扎好,往红缨兵放人的地方去。
“大帅!”亲兵们远远就冲她解释,“这小子不服软,压不过来, 索性就给他捆着抬来了!”
“我还以为你们猎什么了,今个儿能打牙祭。”林朝洛叉腰, 左手食指点着刀沿。
那库莫汗听得懂齐语, 气得额头青筋暴起,疯狂咒骂。
“狗叫什么?!”小旗踢了脚泥水,直击他的面门,“被俘了就老实些, 嘴巴这般不干净!”
达窝尔发出了杀猪般的哀嚎,落在地上的下衫拖在泥水里, 双手双脚都在挣扎,企图破开这长凳。
林朝洛抬脚踩住即将倾倒的长凳, 居高临下地瞧着他。
“我说,可汗,你能早些服输么。你早就兵败了。”
她这话比杀了他都难受,这耻辱的姿态叫达窝尔恨不得叫他将脸埋在溺水里溺死。达窝尔又挣扎了一番,喉头满是泥水的腥臭。
他终是哭了起来,用库莫语喊起了母亲,几乎要声嘶力竭了。
林朝洛收脚,撇了撇嘴角。
眼尖的鹤鸣瞥见了远处有军旗浮动,估摸着是方清露回来了,忙抬臂戳了戳林朝洛。
“本帅的臂护呢?”林朝洛会意,忙叫人拿东西来遮伤手。
她阔步上前,主动探手给方清露牵马,却见方清露黑着张脸直奔主帐。
“这是怎么着了?”林朝洛跟着人,忙里偷闲,用眼神问起夏属官。
夏属官指了指两马见挂着的密网里躺着的大胡子,小声道:“没抓着活的,这瓦格汗跟泥鳅似的跑了好几回,最后被俘,路上活活给自个气死了。”
“死的也一样,死的也一样。”林朝洛知晓方清露为何生气了,琢磨着如何哄人了,“就为了这事么?”
“死的军士过了总督大人定下的数目了。”夏属官擦了擦面颊上火药蹭上的黑灰,“我们劝过了,瓦格汗几个能征善战的儿子不是被抓了么,几条小鱼也能抵得上死鱼了。”
“唉——”林朝洛拍拍夏属官的肩头,“她跟自个怄气呢,我去劝劝,你们回去歇着罢。”
理清了原委,林朝洛更有把握了。她小心翼翼地掀开帐帘,探进脑袋。
彼时方清露正抱着她的茶盏喝凉水呢,见着她这样,气不打一出来:“你不是都问清了么。”
明明是句语调不善的话,可林朝洛听着,却莫名觉着她委屈巴巴的。
“一计擒双汗,大齐开国来可是头一遭。”林朝洛笑眯眯地凑上前,故意来讨她嫌,“怎么二娘还不知足呢?”
方清露啪一声盖上茶盏,盯着她。
“我又拍到马蹄上了么?”林朝洛矮下身,同坐着的方清露视线齐平,将面颊送了上去,“二娘要打便打罢,出出气也是好的。”
方清露抬腕,作势要打,却在瞧清她临近鬓角的伤痕后锁紧了眉心。
指腹抚了上来,她问:“怎么弄得?”
林朝洛眼睛一亮,被她抚的半张脸有些发麻。方清露还要说话,双膝却蓦地一重——人高马大的林大帅跪了下来,脑袋枕在了她的腿上,阖上了眼睛。
“伤了,痛死了,二娘再多摸两下,最好再亲一下。”
方清露:“……”
啪唧一下,方清露面颊挨了下轻拍。林朝洛正欲卖惨,那覆在她面上的掌心却温柔起来,抚摸起她被风吹乱的发。
*
秦之娍端坐殿上,听得宫人慌慌张张的通报,缓缓睁开了眼睛。
大可汗赤红着双眼提着刀,怒气冲冲地迈步入内,随他而来的侍从撞开阻拦的库莫宫人,作势要攀上丹墀将秦之娍拉下来。
“放肆。”秦之娍被他搅得心中升起了怒火。
埋伏在殿的库莫兵闻声而动,破开两侧屏风冲入大殿,迅速将大可汗的随从捆缚在地。
大可汗握紧了弯刀,想要挑开请他出殿库兵,虎视眈眈看着秦之娍起身朝他走来。
他此来是为了死马当活马医,挟持秦之娍与齐军周旋,获得脱身的机会,未曾想秦之娍竟藏了私兵,要与他作对。
“你哪来的兵,你——”大可汗气到浑身颤抖。
他分明软禁了秦之娍,将库莫的兵力都调去增援瓦格了。秦之娍的举动叫他心生畏惧,但又碍于颜面强撑着叫骂。
秦之娍嗤笑了声,低低道:“那我为可汗指条明路。”
“病急乱投医”的大可汗瞪大了眼睛:“能活下去?”
秦之娍微微一笑:“当然能。”
……
大火燃烧了整整半日,亏得天阴,融雪冲隔了快要化为灰烬的主殿,才避免了火势的扩散。
方箬提刀入殿,刀凹槽底端积蓄的鲜血早已流净,横梁燃烧所带来的热浪在刀面烘出淡淡的血痕。
她屈臂,刀背抵着臂弯缓缓滑过,擦拭干净的长刀泛着阴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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