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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飞早上给她做了生命体征的检测后, 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他面无表情地摘下血氧仪,将其消毒,然后收回仪器盒中, 将听诊器盘好收回医用包中,所有的仪器他都没有带走, 也没有询问江述月,就这
样直接这整理在房间的一角。
透过冉飞的无框眼镜, 陶栀子看到了一双镇定的眼, 但是冉飞向来不多作解释,也不和人闲聊,没有半句废话。
所以她即便偶尔想像以前一样和自己的主治医生开开玩笑活跃气氛也无法实施,更不可能出于好奇去问他这么做的用意。
冉飞前脚刚走,下一秒陶栀子就生龙活虎地从床上下来, 穿上拖鞋去找出门要穿的衣服。
“我一会儿要出门一趟, 你要在家好好工作哦。”
她翻出了便于自己行动的神色长袖卫衣,裹成一团抱在怀里, 从江述月的办公室门口探出半张脸,轻轻眨了眨眼睛。
“开车送你。”江述月从电脑前移开视线的, 双眼中倒映着屏幕上的光, 让他的双眼难得能让人看起某种的景象。
他一直对陶栀子独自出门这件事是有隐忧的,但是她之前居家修养的几周却好像将她的灵魂抽离了一半。
虽然她的每一次出门都有风险, 但是自由才是她真正的精神力。
陶栀子心里也知道,江述月的修养, 令他永远会尊重他人的自由抉择, 他永远不会为了阻止死亡而剥夺她的自由。
这些她知道,她全部都知道。
她眼眶发酸,站在床前长呼一口气, 将身上睡衣利落地换下,俯仰之间,那抹动容又好像从未在她的脸上出现过一样。
原本想自己去乘地铁的,因为谁都不能决定她选择什么交通工具。
但是走到门边穿鞋的时候,江述月来到走廊,手里拿着车钥匙。
她却一反常态地仰头看着他,露出大大的笑容,清脆地说道:“那就送我去大剧院吧。”
江述月十分乐意,只不过眼中多了些疑问,他是大剧院的忠实观众,但是最近好像没有什么新剧目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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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栀子出现在他垂下的视线范围内,开口打断了他的思路:“谁说去剧院一定是为了看戏啊,有没有可能我就喜欢在附近走走看看?”
车上,她打开了今天的热搜,兴许是因为之前浏览过李爱华的帖子,于是系统自动为她推荐了一些关于李爱华的帖子。
她对这个没听过的名字十分摸不着头脑,但是网上始终充斥着关于李爱华的讨论,上世纪的大学生,当做科学院的物理研究员,甚至被多次评为杰出青年,并在瑞士访学……
这样一个人,却消失于他成为F大客座教授的第二年。
就这样,没有任何前兆地消失了,连他的家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在家中餐桌上留下一张字条——我要去寻找真正的李爱华。
于是,他彻底消失了。
在那个网络还不发达的年代,就已经有了关于李爱华的传闻,网上的关于李爱华的照片很是丰富,很多难辨出处,而且极其模糊、画质严重受损,甚至混入了女性的图片。
网友调侃说:
「有没有可能世上就没有李爱华,说不定又是玩天涯那帮人在故弄玄虚。」
「什么李爱华啊,上世纪的大学生屈指可数,哪里都查不到这个人,谁知道是不是有人在愚弄我们。」
之所以最近李爱华的事情又被重新翻出,是因为一个据说是李爱华外甥的网友在疯狂发帖,想发动网络寻找消失多年的李爱华,并将一张黑白的全家福放到了网络上。
原以为是一场闹剧,谁知F大一名讲师也实名声援:「李教授是我进入物理学界的引路人,一生的恩师,他是国内最早期研究低温超导材料的学者,希望能有李教授的线索。」
李爱华身上带着诸多的戏剧色彩,又颇为神秘,又因为有权威人士出面,就愈发显得不像一个寻常的都市传说。
陶栀子看累了,随之放下手机,却不知不觉因这陌生人的故事,而长长地嗟叹一声。
她在静谧的车厢中说着:“我在网上看到大家都在寻找李爱华,上次也遇到有记者在街头寻找这个人……”
她说到这里,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像表述些什么。
是惋惜,是怀疑,是不解……也有可能什么都不是。
莫须有的情绪浓得如化不开的墨,将她的心情深深钳制住了。
江述月在红灯路口停下了车,侧头温和地看着她,没有言语,像是给她充足的时间让她可以 内化一些情绪,一点点将思路整理出来。
很多时候可能太多人都笨拙地模仿着他人的模样安慰着某人,但很有可能对方自己都分辨不清是否处于需要安慰的境地。
过了好一会,她的声音才徐徐而来,像是从水底下传上来的一样,有些发闷:“总觉得李爱华留下的那封信让我印象深刻,他分明获得了绝对的世俗上的成功,但是他还想去寻找自己。”
李爱华究竟在寻找怎样的自己呢,继续当体面的研究员寻找不到自己吗?
像是受到了李爱华的启发一样,陶栀子也恍惚觉得她不知道自己是谁。
很多人觉得李爱华抛弃一切而离开,是一种愚蠢,但是她却由衷佩服李爱华不被世俗所累,放下广义上的成功,去浪迹天涯。
某种程度下,也许漂泊不是坏事。
她闭上眼睛,却无法摆脱脑海中那些边缘人物的身影,那一条条纵横交错的伤痕,深深嵌在她的白瘦的手臂上,好像唯有这些无声的痕迹才能如同大树的年轮一样记载了每一年的风霜和天气。
陶栀子进入了剧院附近的区域,车子停在了桥上,她下了车,跟江述月挥手作别。
“有任何问题记得给我打电话,紧急情况的话……”江述月原本坐在驾驶座上,但是最终还是随着她一起下了车,两人在人行道上,他很快确认了一下陶栀子是否记得带上联络工具。
“我会进行紧急呼叫。”陶栀子郑重地补充了他的后半句话,随之笑了开来。
她摊开双臂,笑着看他:“述月,你看看我,在你不在的二十多年里,我经历过很多比现在更加生死攸关的时刻,不也都挺过来了,我是被幸运眷顾的。”
她说话总带着几分开玩笑的语气,总让不了解她的人误以为她是被上天遗落的宠物鸟,卓然而自在,不曾孤独,总想着游戏人间。
半晌过后,她终于收敛起玩笑的语气,顿挫地说道:“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江述月的神色刚缓和了几分,却又看见她没个正形。
只见她双掌一合,抚掌说道:“为了能多摸一摸你的耳朵,我也不会随意死去的。”
话音一落,她丝毫不给江述月纠正她的机会,直接上前,掂了掂脚尖,试图用双唇够他的耳朵,奈何两人身高差很大,只能抵达他的锁骨。
她倒也贼不走空,低头隔着他的衬衫寻到了那锁骨,清浅吻了一口,恰好捕捉到他今天的香水味。
“柏树和香根草的味道,还有一点白麝香……”
她嗅觉灵敏度异于常人,总能像是解构他的耳朵一样解构他身上的香味。
可这层层的剖析,却带着几分旖旎的暧昧,因为只有离他足够近,才有机会解构他的香水。
她抬起他的手腕又低头浅嗅了一下,略作思考,继续说道:“手腕上有点像杜松和橙花……”
那小巧的鼻尖继续触及了他的手腕内侧,像是小绵羊在蹭着他的手腕。
终于,她才话锋一转,不满地说道:“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不把你的耳朵凑过来,我够不着……”
常人实在难以理解她的脑回路,是如何从之前的香水解析跳跃到耳朵上来的,但是她现在却对他的耳朵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有时候那耳朵令她平静,有时候令她激动。
求而不得的时候才是真正的抓心挠肝,得到的时候又觉得如同一份小而精致的点心,不忍一口吃掉,而是细嚼慢咽。
她觉得江述月的耳朵,如同他本人一样,是经过精雕
细琢的,于是她总说要像拥有奇珍异宝一样抱着他,才能更好入睡。
偶尔她会回想起从前的“棉花糖理论”,将江述月当做自己此生只能吃一次的棉花糖,于是格外迫切和迫不及待。
但是后来,她说:“我觉得你不像棉花糖了,因为你的存在不是一次性的,至于你到底是什么,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之后再告诉你吧。”
江述月并不因为她总是将自己比作食物而有怨言,因为对于陶栀子来说,食物足以类比于所有珍贵之物,那是她独有的一套评价体系。
*
拾荒的老人正弓着身子从垃圾桶里拣出几个还算完整的罐头盒,动作缓慢却不失小心翼翼。
罐头上还有一些残留的汤汁,她仔细分辨了一番之后,犹豫了几下,最终还是利落地将里面的食物残渣抖落在垃圾桶中,将空罐子装进自己身侧的巨大麻袋里。
麻袋里面已经有了十几个“战利品”,晃晃荡荡发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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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上穿着一件不合身的玫红色外套,早已洗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但是她捡垃圾的动作全然是为了能维系她身上的装扮。
今天她看上去精神头比上次好了一下,脚上多了一双开了皮的红色高跟靴子,因为年老的缘故,她勾腰驼背还有罗圈腿,一双靴子磨损的角度和她的双腿弧度是一致的。
灰白的头发被梳成了两个小辫,有些粗糙,头顶上别满了彩色的塑料发卡,总让人轻易想到一些被遗忘的童年审美。
她动作一大,玫红色外套上的缝补瞬间开线,露出一段瘦骨嶙峋的肩胛骨。
她似乎觉得这样很难为情,连忙扔下瓶子和麻袋去整理外套。
彼时几个小孩子蜂拥而过,互相推搡,却有个孩子经过时恰好踢中她的麻袋,里面的瓶瓶罐罐散落出来。
他们发出大笑,将易拉罐互相踢来踢去,看着老太太穿着不合脚高跟鞋狼狈地随那些易拉罐跑来跑去。
此时陶栀子才意识到,这些孩子好像都认识她,而且都将她当成笑柄。
“小辫巫婆咯吱咯,高跟鞋子走路多,摇摇晃晃捡破罐,一不小心跌个跤!”
“罐子婆婆背大袋,袋子里呀装破罐,踢翻一地满街跑,捡不回来就跺脚!”
他们齐齐拍着手,唱着讽刺的童谣,围着老太太蹦蹦跳跳。
其中一个孩子被一只手直接拽住,随后一个冷静的声音响起,带着严重的警告:
“谁教你们这么说别人的,你家长呢!”
第85章 中奖 我会让最好的医生,治好你……
孩子猛地回头, 迎上了一双带着警告的眼睛。
陶栀子站在他身后,身姿挺直,手腕微微用力, 让那孩子动弹不得。她的目光淡然而冷静,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谁教你这样对待别人的?”她语气平和, 又重复了一句,却让周围的空气骤然沉寂。
大概是看清对方是个身材瘦弱的女生, 这个孩子一开始眼里惧意顷刻消失, 恶狠狠地瞪着她。
被陶栀子抓住了手腕的孩子似乎对这种事司空见惯,狠狠一踢脚下的易拉罐,罐子便直接飞向了很远处的草丛。
她看了一眼那消失的易拉罐,其余几个孩子都在欢呼叫好,像是十分崇拜这行为。
老太太看着道路的前方, 双膝弯曲, 摊着双手,一脸茫然。
不知不觉间, 她逐渐收紧了孩子手腕,想让孩子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那孩子像是很能忍痛, 皮实得让人意外。
猛然间, 那被拽住的孩子开始剧烈反抗,对陶栀子拳脚相向, 一边打一边扯着嗓子说:“你松开!快给我松开!撒手!”
“道歉。”握住他的那只手纹丝不动,任由他如何反抗, 将她的腿上踢得满是脚印, 陶栀子都不为所动,眼神沉凝下来,平静地吐出两个字。
那孩子狠狠龇牙, 直接低头痛咬她的手,伴随着剧烈的挣扎。
他的同伴几乎都要准备发出胜利的欢呼,可当他们亲眼看那只看着无力的手被咬上两排渗血的牙印的时候,对方愣是半点忍痛都没有。
陶栀子沉下声音,加重了语气,双眼有些发空,发出了最后的警告:
“我叫你道歉是好好跟你说的,你这种把戏对付得了别人,对付不了我,道歉!”
剩下几个孩子有些看呆了,不敢再继续那么得意,双脚后退了半分,像是仍然想看陶栀子能做到什么程度。
那孩子见硬的没用,便开始猛烈挣扎,一边挣扎一边撕扯着嗓子剧烈嚎叫,试图撒泼来引起路人的注意。
“大人打小孩了!大人打小孩了!快来救我啊!”
所幸周围路人稀少,有寥寥几人都只是远远站着看戏。
那小孩直接像是没有骨头似的坐在地上撒泼,大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味。
她曾以为很多小孩子都会像自己一样畏惧大人,但是她却突然觉得眼前的孩子像是被包裹了厚厚的金属蚕蛹一样,任何友好都无法渗透进去。
她总是觉得这孩子如果不是经常得到侥幸,也不会会这么多歪门邪道的法子。
尽管是一个小孩,但是他挣扎得剧烈,再耗下去她肯定也会体力不支,所以她必须尽快结束这出闹剧。
路人原以为这个纤瘦的小姑娘看上去面相十分温和,大概会被这小孩牵着鼻子走,可事情的走向确实有些超乎想象的。
陶栀子从攥住他的手腕,转为用手指紧扣手腕内侧的筋骨,那种又麻又疼还无法挣扎的感觉让原本还在叫嚣的小孩一下子仰天哭了出来。
但是这事还没完,他哭是因为痛,而并非知道自己错了。
于是陶栀子不顾他哭泣,面无表情地将他拖到了围墙边上。
她的整个心脏都像是麻木了一样,当初她就是亲眼看到陈友维拖着小鱼的双腿,像脱个充水枕头一样,如今她拖拽这个孩子的时候,也同样想起了那个场景。
原来……成年人的力量下,拖拽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是那样易如反掌。
剩下的几个孩子见状,吓得狠狠一哆嗦,一溜烟不要命地跑了。
她今天捉住的是这五个孩子中的孩子王,专门带头起哄的那种。
被拖到墙角的那一刻,这个孩子睁着血红的双眼仇恨地看着她,她却忽然冷笑了起来,心里准备将他狠狠吓住的。
“被以为任何人都会把你当小孩子看,我几乎算是个死人,什么报应和报复我都不怕,如果你注定会成为社会的渣滓,我不介意替天行道!”
说话间,她的语气逐渐加重,最后一句几乎是嘶吼出来。
小孩子已经顾不上愤怒,刚好过了似懂非懂的年龄,恰好能够理解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下一秒,他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发现自己毫无反抗之力被人拎起双臂准备往墙上撞。
“你在虐待儿童!警察会抓你!我妈会揍死你!”
他又惊又怕,双手几乎已经下意识要举起投降。
“教训你这种虐待老人的儿童,我宁愿在监狱里蹲一辈子!你妈来了我一块儿揍,今天谁都别想好过!”
小孩子被吓蒙了,浑身哆嗦着,彻底意识到自己碰上个硬茬,他不断放声痛哭,嘴里高呼救命。
陶栀子毫不怜惜地将他的头死死摁在墙面上,肉脸都被墙面抵得变形,眼泪连同口水惊恐地往下流,嘴里不忘大声威胁道:
“我要报警抓你!你不得好死!哇!”
他的双臂被反扣在身后,陶栀子一寸寸缓慢发力,后来他声音一变,再也说不出威胁的话了。
“疼!!疼!!啊!!”
“错了吗?发自内心想道歉吗?”
陶栀子微微松开他,在他身后低声问道。
小孩子只顾着哭,但是陶栀子看得出他心里门儿清。
很多家长以为小孩子爆哭的时候无法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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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一清二楚,他们能听进周围的任何一句话。
“我胳膊断了!妈妈救我!!”
这小孩十分擅长无
限放下身上的疼痛来博取同情,原以为陶栀子就此被他蒙蔽。
谁知,陶栀子重新发力,将他的脸摁在墙上,重新拧他的胳膊。
“少给我来这套,胳膊断了比这疼多了,别跟我扯别的,不认错和道歉,等我把你的胳膊真的拧断,让你妈去医院直接带你接骨吧!”
这一次是更大的力度,让他真正疼到了骨子里,真正的疼痛反而让大脑懵了好一阵,才会彻底爆发尖叫。
他疼到几乎以为自己的胳膊要断了。
“错了错了!我道歉我道歉!”
小孩子的声音终于成了示弱的屈服,陶栀子恍神了一瞬,终于才卸下手上的力量。
他的声音变了,可能真的知道错了。
这个白昼终究不会无休止地进行下去,她也没有遥远的寿命去验证这番话的真假。
但是这个闹剧总算告一段落。
她看着那个孩子后来在跟拾荒老太道歉时的样子,被强力压迫下硬装出来的诚恳,时不时瞥向自己的眸光好像是在观察她对这态度是否满意。
不安地护住自己的左胳膊,似乎还没有从疼痛和惊恐中缓过来。
“别再有下次,不然你会更惨,走吧。”
陶栀子只能言尽于此,那小孩如蒙大赦,抓起地上的书包一溜烟跑掉了,路上跑得太急还险些栽了。
她远远看向这个跑到视线尽头的孩子,脸上的神情不为所动。
那是她永远都想不明白的东西,如果人心中天生有善,为什么不被压迫时就还是会欺凌弱小,如果人心中无善,为什么武力能让人在惧怕中生出善。
她一点也看不懂,但是《斐多篇》里面的苏格拉底却认为,人在摆脱□□束缚的那一刻,将获得真正的智慧。
印度教和佛教认为,在脱离轮回(Smsr)并进入解脱(Moksh)或涅槃(Nirvn)时,灵魂或意识可以获得终极的智慧和真相。
道教认为人可以通过修炼达到一种与宇宙融为一体的全知状态。
基督教传统中认为灵魂在脱离肉身后进入天国,会获得完美的知识,接触到上帝的全知。
□□教苏菲派强调灵魂的旅程,通过摆脱肉身的限制,最终与神合一,从而接近全知。
而她心情之所以对于死亡是平静的,因为她知道自己每一刻都在接近全知,每个人的这一秒一定会比上一秒更加衰老,整个生命的过程似乎都是这样。
只是她比其他人快一点而已。
想到这里,她似乎又知道今晚睡前要跟江述月讨论什么了。
转过视线,她默不作声地蹲下,牵开那麻袋的口子为老太太把马路上的瓶子重新捡了回来。
老太太早已认出她来,苍老浑浊的眼神里透出的疲惫和警惕,嘴唇翕动,却没有发出一点嗓音,只有她沉重的呼吸声,像是想说点什么,兴许是一些支离破碎的往事,等待被聆听,被解开。
她将最后一个易拉罐递上的时候,心中有种说不清的感受。
她看见老人双手微微颤抖着接过,食指和中指上布满裂口,像是多年辛劳积攒下来的印记。
伤口的深浅不一,有些地方已经结痂,更多的新鲜伤口在白日中会反光,说明还有组织液混合着血液在往外渗出,敞开的伤口总意味着疼痛。
但是众多伤口,最后剩下的就是麻木了。
在这片破旧的街区,她仿佛在老太太身上突然感受到什么惺惺相惜的感觉。
这是被人遗忘的城市角落,如同磨损生锈的金属一样无人问津,却有无数人在苟延残喘,艰难度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夹杂着潮湿的霉味和垃圾的酸臭,但是他们都会觉得这环境十分熟悉。
地面上的水坑映射出些许模糊的倒影,偶尔有车辆驶过,掀起一阵闪烁的涟漪,随后又归于平静。
“老人家,需要帮忙吗?”陶栀子轻声问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友善,甚至有一刻是在加倍偿还上次落跑的惭愧。
似乎很久没有人和她对话,她张了张嘴,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像一个不会说话的孩子。
颤抖而缓慢地从外套口袋中拿出了一个带有污渍又杯清理干净的破旧本子,就着垃圾桶的弧形面,在纸上写下寥寥几个字:
「谢谢,不用。」
四个字,表达了两层的意思。
陶栀子看着纸面上端正的行楷,发现老太太书写笔风娴熟苍劲,很有字骨。
老太太指了指自己嘴巴,摇摇头。
陶栀子遗憾地意识到,对方大概是个不能说话的哑巴。
看着老太太冲自己微笑,带着一点腼腆和畏惧,脸上的皱纹很深,像是地图上发干的沟壑。
她心照不宣地陪着老太太一起拾荒,老太太对她的态度从一开始的警惕,到后面的关照。
像是看到她衣着干净,死活不愿意她伸手碰自己的麻袋,生怕把手弄脏。
拾荒的生活,十分慢节奏,一个街区要想走遍所有垃圾桶是个不小的工程量,很多时候还要钻进开放式的居民区,去翻找他们的垃圾桶。
一路走下来,垃圾的气味充斥着陶栀子的鼻腔,她的鼻子几乎都要麻木了。
更多的时候,大门口的保安看到老太太路过都会嗤之以鼻,厉声将她喝走,不允许她踏入小区半步。
很多年轻人看到她怪异的装扮,会掏出手机偷拍她。
有些上了年纪的人认得她,会时不时开她的玩笑,说她是“老卵孤”“穿高跟鞋的独脚鬼”。
陶栀子不大听得懂这些方言,但是大概猜到是不好的意思,有浓重的戏谑意味。
但是老太太充耳不闻,拖着自己的大麻袋走过大街小巷,每走过一个街区,身后的麻袋就会变大一倍,后来体积比人形还大。
陶栀子在全家给她买了包子和关东煮。
她原本极尽推辞,用力摇头,但是陶栀子把包子和关东煮直接往她身边一放,逃跑一样跑远了。
见陶栀子久久不回,她才在饥饿之下犹豫地拿起鸡肉包,狼吞虎咽,两腮鼓起用力咀嚼,像仓鼠似的。
她最终拗不过陶栀子,把关东煮吃干净后把汤也喝完了,从地上重新站起的时候因为吃得太饱而晃了晃身形,抖落了身上的碎屑,继续走街串巷。
陶栀子知道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她也不知道自己对老太太的这份同情,是客观的,还是因为她是陈友维唯一的邻居,也许是很好的切入点。
午后,陶栀子又重新出现了,坐在马路旁和她一起歇脚。
“你手臂上的伤怎么来的?”
她试图不经意地问起,没有半点非要研究不可的意味,只是纯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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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忧和好奇。
老太太埋着头,犹豫了很久,才在纸上缓缓写下:「被人打的。」
“他们为什么打你?”陶栀子下意识觉得疑惑,这老太太的情绪极其稳定,不像是去招惹是非的人。
「因为他们认为我是变态,而且,丑陋。」
陶栀子看着纸上的字,一时间竟有些发怔。
她没有想到,这位沉默的拾荒老人,竟是因为这样无端的偏见和恶意,承受了如此多的伤害。
难道……就只是因为她的装扮吗?
老太太微微抬起头,脸上的皱纹因这句话动了动,像是被触动了什么,但又迅速低下头,仿佛害怕暴露自己的情绪。
她拿起笔,在纸上匆匆写下一句话:「他们说得对。」
“你不变态,也不丑陋,只是这世上很多人都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恶意已经植入了骨髓,早已辨不清尊重两个字怎么写。”
陶栀子愤愤不平又略带嘲讽地说。
她低头看着老太太瘦削的手,还有隐藏在衣服下难以被人发现的敞开的伤口。
于是她立刻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去旁边的药房买了点消毒水和包扎用品,将它们装成一袋递给了她。
“回去后处理下伤口,别发炎了。”
陶栀子叮嘱道,却又很清楚发炎对于很多人来说不是什么大事,而是要转化为更加严重的语言才能触及他们的心灵。
所以,她补充道:“发炎了可能会引起高烧,会耽误你日常出门的。”
说完这句话后,老太太才缓缓抬起头,在纸上写下,「谢谢。」
陶栀子看着这纸面上的字,由衷觉得笔风很好,赞叹道:“你的字写得真好,以前考虑过去做一些文职工作吗?”
不知道是那句话说得不对,老太太慌忙地收走自己本子,匆匆起身。
陶栀子连忙起身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别误会,只是说你的字写得真好,如果有机会,能教我点写字的技巧吗?”
老太太眼中的警惕这才消失了一些,在纸上写下:「写得不好。」
陶栀子浅笑道:“但是指导我已经足够了,我没有读过什么书,所以对字迹什么的比较在意。”
她对自己的过去很是坦荡,也正因为她的推心置腹,她才可以与老太太第二次见面。
老太太沉默了许久,最终慢慢合上了本子。她似乎感受到了陶栀子的,目光中不再是初见时的警惕,而多了一丝复杂的柔和。
晚上回到七号公馆的时候,陶栀子迫不及待地讲述了自己今天一整天的奇遇,从教训那个孩子开始,讲完了之后她悄悄打量了江述月一眼。
“我是不是太暴力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总觉得要想让江述月明白以暴制暴这一套应该是有些艰难的。
江述月从椅子上起身,冲她走来,在她面前站定,淡淡地说道:“没什么问题,我支持你,右手伸出来我看看。”
这时她才猛然发现自己刚才说的太激动,连被小孩咬伤这句话也不小心说出来了。
江述月大致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口,还是决定彻底消毒一番。
她随他并肩坐下,右手搭在江述月骨节分明的手背上,那触感凉凉的,莫名让她有些紧张。
更准确地说应该不是紧张,而是心脏又开始悸动了。
她强行让自己呼吸放缓,像逃过江述月的洞察。
“很疼吗?紧张成这样。”身边传来了他的气息,混杂着几分薄荷香,气息喷洒在手背上的感觉很轻,让她没由来一阵鸡皮疙瘩。
“不疼,被咬的时候都没感觉,更何况现在了。”
她连忙将视线移开,争取让自己不要对上他的双眸,但是心里的慌乱如同打翻的墨汁一样,一发不可收拾,轻轻一碰都是一手黑。
他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好像永远无法在她心跳加速这件事上一笑了之,更无法像她一样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他的神情变得无比认真起来,轻轻放下她的手,准备起身,“我去拿仪器先测试一下。”
陶栀子连忙将他按住,呼吸有些不均匀,吞吞吐吐地说道:“放心吧,我只是一碰你就有些激动而已,大概是因为一整天没见,心脏还有点不适应。”
恍惚间,在一片沉寂中,她听见江述月浅笑了一声。
而就是这一声如同金属搭扣一样的深沉的声音,让她腾一下脸红到了耳根。
“栀子……”他低声轻唤她的名字。
她神情有些恍惚,“……嗯。”
“没出息……”这句话字面意思好像在批评她,可是却偏生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握住了她最紧绷的心弦一样,拨响后,又温柔地安抚她。
陶栀子微微低头,一时间都无视了手上的小伤,注意力被他衬衫上的纹路吸引过去,细数上面的规律,好像试图转移注意力,让自己平复一下。
江述月搭上她的脉搏,感受到她的心情一直没有平复下来,这才低声询问:“要怎样才能平复?”
她用黑亮的眸子有些无辜地凝视着他,试着说了一句:“也许用耳朵可以?”
于是他略微倾身,将侧脸凑到他的面前,她倒也是从善如流,没有过分矫情。
总觉得将双唇靠上去的那个动作很像是一个烟瘾犯了了老烟鬼,在濒临崩溃的时候终于可以吸上一口。
于是她真的觉得自己就像是真的吸了一口。
不知餍足地亲了亲,又觉得不够,便露出牙齿轻轻咬了一下。
但是这一次似乎太过于焦渴,她久久都无法平复,于是她在用舌头之前很有礼貌地眨巴着有些无辜的双眼,问道:“舔一舔的话……你可以接受吗?”
看似是一个非常有礼貌的询问,实际上她刚问完就十分没有礼貌地付出了行动。
江述月原本因她突如其来的举动略微一怔,随即便恢复了他一贯的冷静。
他的眼角微微一挑,似乎带着一丝无奈,在阻止她的动作之前,她已经很自觉地停下了。
然后惊喜地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看,是不是平静了?”
搭着她脉搏的江述月尊重着指尖的事实,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
声音发沉又低哑。
“发明速效救心丸的那个人也会觉得我是个天才的!”
她得意洋洋地晃着双腿,开开心心地把右手递过去,兴致很高地等着被消毒。
江述月看着她的模样,嘴角扬起一抹极浅的弧度,像是一道溺于水中的暖光。
他没有看她,只是沉默度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动作既温柔又带着几分宠溺,像是永远会宽容她所有逾矩。
他突然间又陷入了沉默中。
“述月……”她轻声唤他的名字,像是要说些什么,却又一时语塞。
“怎么了?”他低声回应,目光依旧落在她脸上,带着温柔的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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