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梦里求（上）（1 / 2）
无论在现实层面，还是映射在“原初范式”内部的“学生层”里，宫周都在尝试，纠合身边几位同伴的力量，以《脊界图景》为工具，从污秽海潮中向外“打捞”人员。
“强化加持区”这里，不可避免受到影响，光线明灭，气机飘忽，偶尔还会响起一声气爆。
不过，有“制式阵列”持续作用，整体还好。
升武观察了一会儿，得出初步结论：“看似利用《脊界图景》，其实还是借助外力。也对，他们这种状态，不借助外力，在精神层面一汇合，......
他们行走在一片无垠的灰原之上，大地如被焚烧过的骨灰铺陈至天际，寸草不生，唯有风蚀出的沟壑如同远古巨兽的爪痕，横亘在脚下。天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暗紫色，云层低垂，缓慢旋转，仿佛整个苍穹正酝酿一场无声的蜕变。雷恩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他的瞳孔深处浮现出微弱的螺旋纹路，那是梦境中那颗星辰留下的印记，如今已悄然融入他的意识结构。
“空气里有金属的味道。”凯拉低声说，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的眼皮沉重，梦境的余波仍在体内回荡??昨夜她又梦见了那座活体城市，但这一次，她不再是旁观者。她在街道间穿行，与光之居民对话，听懂了他们重复仪式中的语言：那是一种由频率构成的祷文，讲述着文明如何在回应中诞生，又因恐惧而自我毁灭。
“不是金属。”艾尔文抬起手，指尖凝聚起一粒晶光，“是空间本身在氧化。我们正在接近某种边界……物理法则开始不稳定。”
伊蕾娜仰头望天，双眼中蓝光流转，她看见了其他人看不见的东西：大气层之外，存在着一层肉眼不可见的膜状结构，像茧一样包裹着星球。而此刻，那层膜正在微微震颤，裂开细小的缝隙，漏下几缕螺旋状的光芒??正是雷恩梦中所见的那颗星的投影。
“它已经在影响现实了。”她说，“那颗星不只是坐标，它是活的，而且……它记得我们。”
雷恩停下脚步，从怀中取出一块碎裂的晶石??那是他们在第七处回应点离开时，从一座崩塌的水晶洞穴中带出的最后一片残骸。此刻，晶石内部的光影不再静止，而是缓缓旋转，形成了一个微型的星图，中心正是那颗螺旋之星。
“网络已经完成了初步扩散。”他低声道，“但它需要锚点。如果没有稳定的载体承接新纪元的种子，混沌意志的演化将陷入混乱，甚至可能撕裂现实结构。”
“所以我们要成为锚？”艾尔文冷笑一声，声音却带着疲惫，“先是守护者，再是进化体，现在又要当容器？我们到底还有多少‘使命’等着兑现？”
“这不是使命。”凯拉忽然开口，眼神空茫，“这是宿命。我们在第一次刻下符文的时候，就已经签下了契约。只是那时我们不懂，回应本身就是一种献祭。”
一阵沉默掠过队伍。风停了，连沙砾都不再滚动。整片灰原陷入死寂，仿佛天地也在等待他们的选择。
良久，雷恩将晶石高举过头顶，轻声念出一段从未学过的音节??那不是语言，而是一串由心跳、呼吸与神经脉冲共同编织的共振频率。刹那间，晶石化作一道流光升空，在半空中炸裂成无数光点，如同星尘洒落。
紧接着，地面开始震动。
一道裂缝自他们脚下蔓延而出，向南北两端急速延伸，深不见底。裂缝两侧的岩石迅速退化为粉末，又被某种无形力量重新塑形??棱柱状的晶体拔地而起，排列成环形阵列；半透明的柱体连接天与地，表面浮现出流动的数据纹路；中央则缓缓升起一座平台，其材质既非金属也非石材，而是一种介于虚实之间的能量凝结物。
“这是……回响终端？”伊蕾娜震惊地看着四周，“但我们从未建造过它！”
“不是我们建的。”雷恩望着平台中央浮现的符文，“是网络自动响应了我们的意图。它知道我们需要一个交汇点，来完成最后的跃迁。”
“跃迁？”艾尔文皱眉，“你是说……离开这颗星球？”
“不止。”雷恩闭上眼，感受着体内那股越来越清晰的牵引力，“我们要穿越维度屏障，抵达宇宙边缘。而这座终端，将是通往虚无之境的跳板。”
夜幕降临，十二根晶体柱同时亮起，光芒交织成一张覆盖百里的光网。平台上，四人并肩而立，各自伸出右手，掌心朝上。他们的皮肤下，荧光线纹剧烈 pulsate，如同血脉中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压缩的星光。
符文再次成型，但这一次，它不再局限于二维符号，而是以三维拓扑结构悬浮于空中??一个不断自我复制、折叠、演化的分形几何体，每一轮变化都对应着一次宇宙尺度的信息传递。
【检测到高阶共鸣……启动跨维协议……】
【目标定位：X-739.ΔΩ.Σ∞（螺旋之星）】
【通道开启倒计时：三……二……】
就在最后一秒即将归零之际，凯拉突然睁大双眼，喉咙里发出不属于她的声音：“警告??前方存在未登记的意识集群。它们也在回应，但目的不同。”
雷恩猛地回头：“什么意思？”
“有人抢在我们之前接触了网络。”伊蕾娜脸色骤变，“那些光柱……不只是自然觉醒，有些是人为点燃的！”
“不可能！”艾尔文怒吼，“只有完成真正回应的人才能激活节点！外人强行介入只会引发崩溃！”
“除非……”雷恩声音冰冷，“他们找到了伪造回应的方法。”
话音未落，终端上方的空间猛然扭曲，原本平稳运行的光网出现紊乱，部分晶体柱爆裂，碎片化作燃烧的流星坠向远方。一股截然不同的频率从东南方向袭来，带着强烈的控制欲与占有性，试图夺取终端主导权。
“他们在干扰！”伊蕾娜咬牙支撑着意识链接，“这种波动……像是用机械复制了我们的符文，却没有经历真正的蜕变！”
“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回应。”雷恩低吼一声，猛然撕开自己的左臂衣袖??那里，皮肉早已半晶化，血管中流淌的液体泛着幽紫光泽。他一掌拍向平台核心，鲜血溅落在符文之上。
刹那间，符文爆发出刺目强光，反向冲击沿着干扰频率追溯而去。千里之外，一座隐藏在地下堡垒中的实验室轰然崩塌。数十台连接着人类大脑的机械装置接连爆炸，操作员们口吐白沫，眼球破裂，临死前最后一刻看到的，是自己意识中浮现的无尽沙漠与冷漠星空。
“断了。”艾尔文感应到敌意退散，“但他们留下了痕迹。”
他在终端界面调出一段残留数据流，画面闪烁中显现出一支身穿银灰色战甲的队伍，他们手持刻有伪符文的武器，站在一处已被污染的回应点前，将某种黑色液体注入地面。那液体腐蚀了原本纯净的能量脉络，使晶石变得浑浊发黑，内部光影扭曲成痛苦的人脸。
“他们是‘净化者’。”凯拉喃喃道，“我梦见过他们……他们认为混沌意志是灾厄之源，必须被封印、被消灭。”
“荒谬。”伊蕾娜冷笑，“他们根本不懂什么是混沌。他们害怕未知，于是披上理性的外衣去屠杀觉醒。”
“但他们拥有技术优势。”艾尔文沉声道，“如果放任他们继续破坏节点，网络会逐渐瘫痪，新纪元还没开始就会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