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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用做什么事, 不过是趁墨干了磨一磨, 或是洗洗毛笔、整理书桌之类的小事。偶尔她无事可做,又不好傻站着, 便坐在窗下出神。
皇帝也不管她, 各做各的事。
但婉瑛经常能察觉到脑后一股不易忽视的视线, 不用回头,那一定是他在注视她。
起初她胆战心惊, 忍不住想逃跑, 可后来发现, 他只是看看而已,并不会对她做什么, 逐渐也放松下去。
他的手伤如今都好全了, 不知为何,依然留婉瑛在书房侍候。
其实婉瑛并不抵触,虽然不想和皇帝同处一室, 但是她更不喜欢待在西暖阁饱食终日, 像只好吃懒做的米虫,能做点事,也挺好的, 也许她只是个宫女,有时她会这么安慰自己。
当然,和宫女不同的一点在于,她有专人伺候。
另外——
“慕姑娘,救命!这回是真要找您救命了!”
作为御前总管太监,皇帝跟前儿的红人吕坚,对她的态度太毕恭毕敬了。
这会子正是刚下早朝的时刻,吕坚火急火燎地跑进来,似火烧了眉毛。
婉瑛不由得问:“怎么了?”
吕坚一脸晦气道:“可别提了,今日朝上有个二愣子御史,也不知道脑袋哪根筋搭错了,就在那儿大放厥词,还要触柱而死,全他清名,把陛下气了个好歹,御案都给踢翻了!现下回了上书房,可谁也不敢进去伺候。慕姑娘,求求您,您好人做到底,救救咱们这些奴才,快过去看看罢!”
“……”
婉瑛沉默半天,才道:“我去有什么用?”
吕坚心道有用,真的太有用了!
早在上回吴锡林那件事他就看出来了,如果说皇上是座不时喷发的活火山,那慕姑娘就是天降的甘霖。有她在,皇上的火气都发不出来,因为怕吓着她,只能憋着。
这样的人,简直是救他们这些奴才于水火的福星!
吕坚什么也顾不上了,又是哄,又是劝,又是卖惨,才总算求得婉瑛跟着他去了御书房。
“慕姑娘,一切就都交给您了!您的大恩大德,奴才永志不忘,回去就给您立一座长生牌位,日日在佛前焚香礼拜,求佛祖保佑您贵体康健,长命百岁!”
婉瑛被迫接过他递来的茶盘,吕坚殷勤地替她打起帘子,她低头走了进去。
御书房里,姬珩骂得正起劲。
这会儿被骂的不是老臣,而是个眉眼正直的青年。即便被皇帝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他也没有丝毫畏惧的神情,只是在目光无意间瞥过婉瑛的脸时,神情一震,随后眼中迸射出怒火。
婉瑛有些不解,他为何要用这般憎恶的眼神看着自己,急忙加快了脚步。
所有的骂声在她进来的这一瞬全部停止,姬珩哽了哽,剑眉皱起。
“你怎么来了……”
想到什么,他收起脸上怒容,对跪在地上的人说:“你先下去。”
那位年轻的御史跪着没有动,唇张了张,显然是还有话要说。
“耳朵聋了?朕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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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珩加重了说话的语气,吓得婉瑛手一抖,托盘差点掉下去。
御史磕了个头,不声不响地退了出去。
姬珩招手,婉瑛这才胆怯地上前,将茶盘放在案上,她想要提壶斟茶,姬珩却抬手制止了她,问:“吕坚让你进来的?”
婉瑛稍作迟疑,点了点头。
姬珩面色微沉,却没说什么,只换了个话题问:六六勿灵吧巴饵勿“今日做了什么?”
有时他会问些不着边际的问题,比如今日吃了什么,做了什么,最爱吃哪道菜。似乎也没有目的,只是单纯的闲聊。
婉瑛一开始答得磕磕巴巴,现在已经能流畅地回答:“和春晓做针线。”
“绣了什么?”
“荷包。”
“荷包,”姬珩点点头,忽而嘴角噙笑,“绣给朕的吗?”
“……”
一问一答的方式对于婉瑛来说最容易接受,不用动脑子,只要老实回答他提出的问题就好了,但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时刻,他冒出一两句惊人之语,令婉瑛难以招架。
一如既往的,在她沉默时,姬珩已另起话题:“今日是重阳,外头天气晴好,怎么不出去走走?”
婉瑛多少有些意外地抬起头:“可以么?”
“为什么不可以?”
看着婉瑛脸上的犹豫之色,他似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冷嘲一声:“难道朕关着你,不让你出门了么?”
准确来说,是没有的。
只不过是婉瑛一厢情愿地认为,他会不喜自己抛头露面,毕竟她身份尴尬,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人。
姬珩淡淡道:“这案上清冷单调,正缺插瓶的菊花,去罢,和丫头逛逛园子,顺道替朕折几支花来,这是圣旨。”
*
既然是圣旨,那便只好听从了。
听说可以出门,最高兴的就是春晓了,只恨不得手舞足蹈。她本来就是闲不住的人,不管是在江陵还是靖国公府时,一天到晚都寻不见她的人,陪婉瑛闷在屋子里这些天,已经浑身发痒了。
两人从前为了找去御苑的路,吃过大亏,这回却有话痨小顺子带路。
一路上,他嘴巴就没停过,春晓与他不怎么对付,两人在前面吵吵闹闹,婉瑛就负责安静地折花,她没忘记皇帝吩咐的话,将其当成任务来完成。
秋意正浓,御苑的花圃里栽了不少珍品秋菊,姹紫嫣红,看得人眼花缭乱。
小顺子又趁机卖弄起了学识,向婉瑛介绍这些花的品种。玉壶春,绿牡丹,凤凰振羽,瑶台玉凤……
婉瑛掐了这朵摘那朵,很快便捧了满怀,低头看了看数量,正觉得可以回去交差了的时候,一个熟悉的人走了过来。
“奴婢远远瞧着是慕娘子,走近了一看,果真是。”
那人笑着福了福身:“娘子万福,贵妃娘娘正在前面不远处的闻香榭,同后宫诸位娘子饮茶,邀您过去一叙。”
正是贵妃身边的大宫女素若。
闻香榭是一座临水亭阁,三面环水,一面由竹桥回廊连接至岸上。
在素若的带领下,婉瑛跨上竹桥,还没走入榭中,一阵风就带来脂粉香气,抬眼只见亭子里零零落落地坐满了人,各有各的美,正如花圃里那些色彩缤纷的鲜花,看得人迷了眼。
婉瑛垂着头,悄悄地攥紧了手心。
她往这边走时,其实亭中的诸位妃嫔也在打量她。
皇帝不近女色,久不入后宫,妃子们长日无聊,唯一能做的消遣便是聊八卦。
婉瑛如今是宫里的话题人物,谁不知道她原先是贵妃的弟媳,是被皇帝强抢入宫的。这些后妃们又耳目通天,或多或少能探听得点前朝的小道消息,听说六科十三道御史已经在上疏劝谏皇帝,说他“强夺臣妻,罔顾天理人伦,君臣之义,是亡国之举”,今日早朝上,都察院一位侍御史还公开说皇帝这是“色令智昏”,请陛下还慕氏于夫宅,不然他将触柱而死,血溅朝堂。
种种言论,听得众妃子是瞠目结舌,又心情复杂,有嫉恨的,有鄙夷的,还有瞧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当然,她们更多的还是好奇,好奇是怎样的人物,才让阅尽美人的皇帝也折腰,竟为她做出这贻笑千古的夺妻之举?
众妃子表面谈天说笑着,目光却从四面八方扫来,有的明目张胆地注视,有的只是暗中打量,当婉瑛低头走入水榭中的那一刻,所有声音一齐消失,四周静得连风声都没有了。
世间竟真有美到令人失语的人,她出现的这一瞬,亭中所有人都成了陪衬,连她怀中抱着的那些花都失了颜色。
难怪前朝的大臣们骂她是祸水,这样的女人出现在皇帝身边,难免会让人觉得不祥。
寂静中,忽听一人冷冷嗤笑。
“这花是陛下令宫中花匠精心培育,一年也才得数本,还以为是路边任人采摘的野花野草呢,摘上这许多,真是没见识的乡下人!”
在众人或讥或嘲,或看好戏的眼神下,婉瑛面红耳赤,嘴唇嗫嚅着,下意识想解释,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正手足无措,身后的春晓拨开她,抬起下巴,冲那出言嘲讽的妃子冷笑道:“你没事儿罢,乡下人惹着你了?哼,实不相瞒,这花正是陛下令我们小姐摘的,你要有意见,同陛下说去!”
“……”
那名妃子万没想到区区一名婢女,竟敢当众跟自己叫板,顿时气得俏脸涨红,浑身乱颤,指着春晓鼻子怒骂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同本宫这么说话?你的主子是怎么教你的?这宫里还有半点体统吗?”
春晓梗着脖子还要呛她,好险被婉瑛拦住了。
她低声下气地向对方道歉,却不知这妃子见她低头,便料定她好欺负,心里愈发得了意,又因春晓让她在众妃嫔面前颜面大失,恨得她咬牙切齿,便要宫女掌春晓的嘴。
婉瑛怎舍得让春晓挨打,一面将春晓护在怀里,一面哀求“娘娘饶命”。
这边拉拉扯扯,又有那好管闲事的人假意来拦,或是表面相劝,实则煽风点火,正闹得收不了场之际,一道清清淡淡的嗓音打断这混乱场面。
“好了。”
众人循着声音回头望去,只见贵妃凭栏独坐,乌髻微堕,鬓旁簪着一朵瑶台玉凤,手中捏着一包鱼食,似在喂养池中锦鲤。
她将鱼食交给身旁侍女,在素若的搀扶下,弱柳扶风地走到竹榻坐下,含笑道:“既入了宫,便都是姊妹,今日重阳花宴,相聚在此,只为欢娱。傅妹妹,你大人有大量,便同慕姑娘握手言和罢,不要搅了大家的兴。”
她口中的傅妹妹便是傅昭仪,她父亲如今在朝中坐到了吏部尚书的位置,吏部向来是六部之首,长官又称天官、冢宰,她父亲位列阁臣,相当于丞相,连带着女儿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册封了二品昭仪,地位只屈居于贵妃之下。
傅昭仪向来自傲家世,认为宫中贵妃称第一,她认第二,却没想到半路突然来个出身乡野的慕婉瑛,心中既鄙夷,又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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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抢去自己风头,所以才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眼下贵妃出来阻止,她向来谁的面子都不给,贵妃还是要给一二分薄面的,所以就算心中再不乐意,也只得敷衍地向婉瑛福了一身,就对她视而不见了。
这边热闹方散,婉瑛才上前给贵妃行礼。
萧云漪身子不爽,懒懒倚在榻上,只掀眸看了她一眼,便挪开目光。
“妹妹多礼了,素若,还不快扶人起来。”
婉瑛敏锐地察觉到了她对自己态度的变化,虽然她像从前那样唤着自己妹妹,可语气中的亲热却少了许多。她心中一涩,在素若的搀扶下怔怔地站起来,忽然腿上一重,垂眸望去,不知从哪儿跑出来的公主抱住她的腿。
她进宫的理由明面上是为公主祈福,但这却是她入宫以来第一次见到公主。
许久未见,公主竟也未忘了她,对着她露出甜甜的笑容,脆生生地喊。
“舅妈!”
话音落地,众人齐齐变了脸色。
第26章 教书 “旁人不行,但你可以。”……
采来的花最终插上了姬珩的案头, 姹紫嫣红,给清冷肃穆的御书房增添了一丝鲜活气息,看得出婉瑛是有认真地在替他折花, 然而他却从她紧锁的愁眉中看出了一丝不开心。
明明出门时还好好儿的,怎么回来就成这样了?
他不动声色,等婉瑛回房了, 才将小顺子叫来问:“今日出什么事了?”
小顺子本就是个好生事的,又自觉得皇帝器重, 更要尽心尽力办事, 当下便将闻香榭中发生的事从头到尾交代了个遍,尤其是说到傅昭仪欺负婉瑛的事上时, 义愤填膺, 恨不得原地表演一个傅昭仪趾高气扬的神气样儿。
姬珩听完没说话, 弄得小顺子心中还怪忐忑的,心想自己是不是太过了, 傅昭仪再怎么说也是个昭仪, 还是宰相之女, 碾死他就跟碾死一只蚂蚁般轻易。
提心吊胆一整夜,没想到隔日便有圣旨从澄心堂出, 傅昭仪出言不逊, 跋扈滋事,降为才人,闭门自省, 其父傅阁老训女有失, 罚俸三月。
圣旨一出,满宫哗然。
从二品昭仪骤降为五品才人,这个失宠速度不可谓不吓人了, 而且还连累家中老父都吃了挂落。皇帝从来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前朝与后宫分得很开,这是他头一回因后妃犯错而连坐族中人。
冲冠一怒为红颜,众妃子一边摇头感叹皇帝的冰冷无情之时,又不免对婉瑛的身份有了新的认知。
她或许地位低微,在这贵女如云的禁庭,连路边野草也不如,可她也是宫中唯一不可惹之人,因为她的背后,是皇帝在撑腰。
兴许是认识到了这一点,众妃在面对婉瑛时,不免收起了以往的轻视,多了几份如履薄冰的小心,有的选择奉承,有的选择无视,道理很简单,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婉瑛虽于人际关系上反应迟钝,但在玉京这两年,也渐渐地学了些眉眼高低,知道在这看似小心翼翼的笑脸相迎下,依旧是不想与她为伍的鄙夷。在这深宫之中,她宛若一个异类,找不到归属感。
就比如那日在闻香榭中,突然窜出的公主抱着她的大腿喊舅妈。
人人闻言色变。
贵妃更是一把扯过公主,板起脸孔教训她:“瑶瑶,母妃是怎么与你说的,要叫慕娘子什么?”
她在女儿面前一向是温柔可亲的,连话都不敢大声讲,这回却一反常态,横眉冷目。
年幼的公主不习惯母亲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被凶得哇一声大哭起来。最后才在贵妃的哄劝下,扁着小嘴,含着眼泪,委委屈屈地喊了婉瑛一声“姐姐”。
在众妃笑着看好戏的目光下,婉瑛也不得不尴尬地应了这声姐姐。
她知道,公主以后再也不会抱着她的大腿,软软地说舅妈,你给我摘这个了。
话说回来,贵妃也不会再让她与公主有接触了。她是靖国公府的耻辱,是贵妃的污点,是这后宫之中说不得的存在。
那日她真正感到难过的,就是这个,与傅昭仪的刁难无关,是她忽然找不到自己是谁了,漫无边际的孤寂感将她吞没。
春晓安慰她:“融入不进去的圈子,就不要去融,小姐,那些千金小姐看不起你,不是你的错,凡事要从别人身上找原因,而不是自己,咱们又不是非要同她们玩儿。”
婉瑛想她说得对,所以她不再出门,又像在靖国公府时那样,将自己圈在澄心堂寸步不出。
春晓本不是这个意思,本来是想劝她碰到那起子小人不必理会,没想到弄巧成拙,直接劝得她不出门了。
婉瑛反过来还要笑着安慰她,说自己习惯了这样,让春晓不必为了她拘着自己。
春晓劝了几句无用,只好放弃,同小顺子在宫里四处撒野,有时还偷溜出宫去,买些小玩意儿回来讨婉瑛欢心。
日子又恢复成初入宫时那样,婉瑛闷在澄心堂,每日所做的事不过是做做针线,描描花样儿,去御书房伺候笔墨,实在闲来无事时,便干坐着发呆,一坐便是大半日工夫。
她这厢无事可做,皇帝倒替她寻了件事来做。
一日午后,姬珩招手将她叫到案前,问她:“想不想念书?”
“……”
婉瑛诧异道:“陛下,妾身不识字。”
姬珩笑了:“正是不识字,所以才问你要不要学。”
婉瑛这才真正弄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原来是要教她念书。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是也像别人一样,瞧不起她胸无点墨,是个大字不识的文盲?想到昔日那些嘲笑自己的话,婉瑛落寞地垂下了眼帘。
姬珩似看穿了她心中所想,淡淡道:“叫你读书,不过是看你整日无事可做,怕你闲出病来,你若不想读便不读,不必思虑太多,只需告诉朕想与不想便罢了。”
婉瑛愣住,心想原来世间事竟这般简单,只需回答想与不想就行了。
那么她的答案呢,自然是想的。
婉瑛幼年随姨娘住在妓船上,自然没有那个条件去让她读书识字,到入慕府认亲时,已有八岁,年龄又偏大了,况且她那时地位与下人差不多,嫡母才不会好心给她请西席先生教书。这便导致婉瑛长到十六七岁依然一字不识,书拿倒了也不知,当初就为这个,四位小姑就狠狠嘲笑过她一通,就连江陵寄来家信,她也看不懂,要趁婉琉心情好时哄着她念,才能从那些只言片语中获知一些姨娘的情况。
从前萧绍荣跟她说过自己少时因不爱读书,被萧老爹拿着鸡毛掸子追着打的趣事,那时婉瑛就很不理解,怎么会有人不爱读书呢?
沉思良久,她终于从喉间憋出一句细若蚊呐的回答:“妾身想读。”
姬珩点点头,沉吟道:“既然如此,朕还得为你请一位师傅。”
婉瑛哑然,心想说不必那么麻烦,随便请位识字的内侍便行。
她知道宫中有些经过遴选的太监可以到内书堂读书,有些人的学识甚至不亚于朝中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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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去参加科考,想必也能高中。
姬珩却皱起眉头,似遇到难题:“几位大学士都有要务在身,无暇抽身教你,怎么办呢?”
婉瑛的心也不自觉被揪起,忽听他说:“就这么着罢,朕虽比不上几位大学士学识渊博,但还是粗通文墨,教你么,估计是不成问题的。朕来做你的教书先生,如何?”
“……”
婉瑛想说,你只会比大学士更忙。
在御书房伺候的这些天,她是亲眼见证了一个皇帝能忙到什么程度。每日的大小朝不说,还有没完没了的内阁会议,接见大臣,就算这些都忙完了,还有御案上堆得山高的折子要批,他每日不忙到子时睡不了觉,然而天没亮又要起,一日满打满算,睡上二三个时辰,都算是好眠了。
这样忙碌的人,为什么还要抽空教她念书?
婉瑛不解。
姬珩追问:“到底要不要?不要朕就……”
“要!”
像是生怕他收回成命,错失难得的读书机会,婉瑛的脑子还来不及想清,话就从嘴里脱口而出。
姬珩一愣,随即眉头舒展开来。
他笑起来就如冰山化冻,彻底冲散了眉眼间的冷意,有种说不出的俊朗。
走到桌前,他拿起毛笔,饱蘸浓墨,在摊开的雪白宣纸上写下两个字。
“读书要先学认字,过来看看。”
婉瑛走过去,垂首细看。
宣纸上龙飞凤舞,斗大的两个墨字,即使是不识字的自己,也看得出来这是手好字,筋骨俱全,力透纸背。
姬珩问她:“认得么?”
她摇摇头,不知怎么,有些难以启齿:“不认识。”
“这是你的名字。”
姬珩又提笔写了一遍,这回写得很慢,像是将一笔一画拆分开来给她看。
“婉——有美一人,清扬婉兮;瑛——瑛瑶其质,玉之光也。这都是很好的字,美丽而高贵,是与你很相衬的名字。”
婉瑛这辈子还未曾听过自己能与“美丽高贵”四字扯上关系,她既不美,也不贵,美玉的光辉与她无关,她只是块呆呆笨笨的石头而已。
她垂下眼,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底铺下一层阴影,淡淡地说:“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是在她出嫁前,父亲为她所取,为了与萧绍荣的名字相配,也是她作为嫡女的证明,婉是家谱上的从字辈,瑛字不过是父亲随手选的一个,并无任何意义。
“是么?”姬珩挑眉,并未说什么,只问,“那你有别的小字么?”
小字这样文雅的东西,大家闺秀才会取,婉瑛只有个姨娘常唤的乳名,却不想说出来。经不住皇帝的再三逼问,只得无可奈何地答道:“妾身有个乳名……叫小九。”
“小九?”
姬珩将这个名字在唇齿间足足念了三四遍,才笑问她:“可有什么讲头?”
婉瑛摇头:“没有什么讲头,不过是妾身生于正月初九,乡下人家,贱名好养活,阿娘便取了这个名字,从小叫到大。”
“数九寒冬,飞雪漫天,是个好日子。”
姬珩点头,笑吟吟道:“算来也不远了,到时给你庆生。”
不待婉瑛反应,他又提笔蘸墨,贴着那先前写的“婉瑛”落笔,写下二字。
婉瑛横看来竖看去,依旧是不识的,只得抬头懵懂地看着他,等着他的解答。
这虚心好学的眼神,姬珩撑不住笑了,心里痒痒的,似羽毛拂过,清了清嗓,一本正经地教她:“朕表字照玉,上面写的便是这两个字,也有个乳名,叫阿照,不过叫的人少,你念来听听?”
念?
在他期待的目光下,婉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不是让自己照着念,而是让她以他的乳名称呼他。
不安感重新涌上心头,婉瑛这才惊觉,不知何时起,自己与皇帝的距离已经拉近到呼吸相闻的地步,他坐着,而她站在他身侧,躬身去看案上宣纸,两人只在咫尺之间,只要稍一转头,就能看见他那方淡色的薄唇,还有眼底那些阴暗的执着。
婉瑛恍然回神,惊得后退一步,语无伦次道:“不,不……陛下是天子,怎可直呼其名?”
“旁人不行,但你可以。”
姬珩看着她,眉目依然是笑着的,但语气强硬,已不容拒绝。
“小九,叫一声阿照,朕什么都依你。”
“……”
他叫她的乳名,竟叫得这般自然。
婉瑛涨红了脸,却是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直到姬珩说:“叫声阿照,今夜不去你那儿睡了。”
“……阿照!”
这一声阿照没过脑子,直接就从嘴里跳出来了,连婉瑛都惊了一下。随后,她看到皇帝的脸色变了。
“看来,小九真的很讨厌朕呐。”
婉瑛惶恐地垂下头,身子发起抖来。
但很快,姬珩笑起来,右手轻拢在眉心,无奈地摇了摇头。
“比朕想象的还要……”
话说到一半,他停下了,望向婉瑛,眼底如风暴聚集,浓烈的欲望在其中沉浮翻滚。
第27章 背诗 “朕只能做个断袖了。”……
日子一天快似一天, 眨眼便漫天飞雪,又是新的一年。
正月十五这天,连续下了小半月的雪终于停了, 到了晌午时,竟还放了晴,雪后初霁, 照得屋脊上的残雪如盐粒般闪闪发光。
雪融时最冷,外面朔风正紧, 御书房里却早早地燃起了火龙, 屋子里温暖如春。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 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 会面安可知?胡马依北风, 胡马……胡马依北风……”
御案上,净白琉璃瓶中斜插着数株红梅, 色若胭脂, 疏落有致。
婉瑛一手抓着支兔毫, 正皱眉苦思,拼命去想那句“胡马依北风”后面是什么, 然而脑子却像是故意与她作对, 越是冥思苦想,越是想不出来。
身后,热烘烘的身躯靠上来, 贴着她单薄的脊背, 在她耳畔含笑道:“胡马依北风,下一句是什么?”
低沉浑厚的嗓音钻入耳道,婉瑛几乎是瞬间感到头皮发麻, 耳朵痒酥酥的,像有虫子在爬。她下意识缩着双肩,想要退开,却被男人的大掌强硬地禁锢着两腰,在她耳边继续催问:“嗯?”
婉瑛紧紧抓着笔杆,指尖泛白,快要哭出来了:“妾身在想了……”
然而头脑一片空白,竟是一个字都想不起来。
姬珩不疾不徐道:“慢慢想,想不出来,可是要受罚的。”
想到他说的“罚”是什么,婉瑛打个哆嗦,越发心急了。
可是臀下男人坚实的大腿,握着腰的巨大手掌,还有喷洒在耳际的灼热呼吸,无一不在干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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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曾微弱地抗议过这个姿势,从没见过有人读书是被人抱在膝上读的。可皇帝说他才是夫子,他的学堂,他说了算。婉瑛抗议无效,只能被他抱上大腿,硬生生地学会了《三字经》《千字文》《弟子规》等儿童开蒙读物,基础的生字大概认了个全,现如今开始学诗。
太复杂的她学不会,也理解不了,皇帝便特意为她编纂了一本诗选,里面收录了从先秦至今的历代诗词,每一首都经过精挑细选,诗歌用语简单,意思直白,读来朗朗上口,连小儿都能读懂,十分适合像婉瑛这样的初学者背诵,这首出自汉代的《行行重行行》,便是其中收录的一首。
婉瑛汗流浃背,实在是记不起来,只得嘴里不停嘟囔着:“胡马……胡马……”
一边小心翼翼用余光偷瞥身后人,妄想借此拖延时间。
耳边响起一声轻笑,姬珩轻而易举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贴在腰上的大手稍一用力,就将她换了个侧坐的姿势。
婉瑛急忙抓住他的袖子:“妾身想起来了!真的!”
“是么?”
姬珩明显不信,指尖挑起她的下巴,眉眼间俱是笑意。
“胡马依北风,后面是什么?”
婉瑛眼圈通红,怔怔地看着他,似乎下一刻就有眼泪掉下来。
“答不出来?”
他微叹了口气,像是替她惋惜:“昨夜才教的诗,今日便忘了,看来是朕的学生偷懒,不肯用心学,朕要如何惩罚她,才能让她长点记性呢?”
话落,他倏然靠近,火热的呼吸扑面而来,两人的唇只有毫末距离。
婉瑛吓得闭上眼,一句诗自发从嘴中蹦出来:“浮云蔽白日!”
呼吸声停了。
婉瑛颤巍巍地睁开眼,见皇帝的脸就在咫尺之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表情说不上是遗憾,还是觉得有趣。
婉瑛轻吐了口气,眨着眼镇定道:“下一句是‘浮云蔽白日’。”
“……”
短暂的寂静过后,姬珩勾唇笑起来,掌心托着她的脸颊,大拇指轻轻抚摸着那柔软细腻的肌肤。
“我们小九不会是放下心了罢,可是怎么办呢?答错了。”
话音刚落,婉瑛还来不及错愕,一个灼热的吻就覆住了她的唇。
唇肉瞬间被吞了进去,含着吸吮,舌头蛮横地搅了进来,搜刮着口腔柔软的内.壁。
“嗯……”
婉瑛难受地蹙起黛眉,脑袋被迫后仰,被一只大手牢牢托住。
男人仿佛还不满足于此,像要夺走她的全部呼吸,舌头继续往里伸,手掌在她身上隔着衣裳揉搓。
婉瑛被他揉得浑身发软,口中发出细碎的吟.哦,很快又被男人吞进去。
她莫名生出一股恐惧,仿佛身处惊涛骇浪中的小船,无依无靠,巨浪将她抛起,又重重落下,一切全不由己。
无措之中,她本能地挣扎起来,手臂乱挥间,不慎扫到桌上的琉璃瓶,瓶子掉下去,在地上摔得稀碎,红梅东一枝西一枝地散落在地上。
碎裂的声音惊醒了身上的男人,他终于舍得放开她的唇,垂眸笑盈盈地看着身下的婉瑛。
姿势不知何时又变了,婉瑛双腿.分开,坐在他大腿上,被夹在他和书桌之间。红唇被狠狠地肆.虐过,有些肿.胀,上面还沾着暧昧的水光。
姬珩喉结一滚,正要低下头来。
婉瑛却如有先见之明,飞速用手背捂住嘴,磕磕巴巴道:“罚……罚完了……”
所谓的惩罚便是在她认不出字,或是背不出诗时,姬珩会亲吻她。初时不过是蜻蜓点水地一碰,随着她犯错的次数越来越多,惩罚也越来越重,如今已变成了姬珩随心所欲,不把她的唇亲肿不会停。
一如他将她抱在腿上的教学方式,婉瑛同样也讨厌这个惩罚方式,她倒宁愿他用戒尺打她手心,可一如既往的,皇帝不会听取她的建议。
婉瑛既委屈,又恨自己头脑笨,怎么偏偏记不住一句诗,越想越气,大眼睛里雾蒙蒙,很快就蓄了一层清亮泪液。
姬珩知道不能再欺负下去,否则真的要哭了,便收起孟浪,替她整理好衣裙,又将唇上的水渍给擦了,大拇指停留了片刻,随即克制地收回手,握起一旁的兔毫,扯来一张雪白宣纸。
纸上写着先前婉瑛未能默写完的诗句,她的字稚拙无比,却又一笔一划写得极为认真,很像初学练字的小孩子。
姬珩一手抱着人,一手提笔轻松挥就。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这下记住了吗?”
婉瑛迟疑片刻,点点头。
姬珩笑了笑,刮刮她的鼻头:“回去罢,把今日教的功课温习一遍。”
婉瑛迫不及待地从他膝头跳下去,还没走到门边,又被他在身后叫住。
“对了,今晚不要早睡,朕有礼物送给你。”
*
他要送什么礼物呢?
回去后,婉瑛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正月初九是她的生辰,那时他就说过,她的生辰礼过几日再给。当然,这也不是说,在她生辰那天,他什么也没给。
事实上,他给的太多,从衣裳鞋袜,钗环首饰,胭脂香粉,珍奇古玩,文房四宝,几乎摆满了西暖阁,从上午她醒来到晚上入睡前,不停有奴才们抬着礼进来恭贺慕姑娘芳诞,春晓连赏钱都给不及。
婉瑛从出生至现在,生辰礼从未办得这般隆重热闹过,从前在家中时,吃一碗姨娘亲手煮的寿面便算是打发,嫁给萧绍荣后,他也会送东西,但那也只是一件两件地送,不会像这样流水般的送。
且不说生辰礼,前儿过除夕,皇帝还笑吟吟地赏了她一包银子。
他送礼颇有讲究,从不送金银这类的俗物。婉瑛不禁心下狐疑,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压岁银子,而且还是新年头一批出的官银,为的是讨个吉利。
婉瑛当时心情复杂。
她都多大了呢,就算是小时候,也没拿过一钱压岁银子,如今大了,倒来拿这个。
到了晚间,吕坚笑眯眯地进来送东西了。
婉瑛见那托盘上整整齐齐叠着几件锦衣,还以为又是尚衣局制好的新衣裳,等春晓抖开一瞧,才发现不对劲。
“这是男装?”
她诧异地看着吕坚,以为他忙中生乱送错了。
不料吕坚却笑着一点头:“是,还请姑娘换上,皇上要带您去个地方。”
婉瑛不问为什么要换上男装,也不问要去什么地方,在春晓的帮助下,将那套从内到外的男子服饰一一换上了。不大不小,正好是她的尺寸,连靴子也是时下青年爱穿的鹿皮绒靴,既轻便又暖和。
当她穿上这身男装出去时,恰好看见不知何时来了的皇帝。他立在灯下,换了身玄色绣金线的常服,外面系着同色披风。
穿着常服的他总比身着龙袍时更加温和,少了几分威严肃杀,看着更像是寻常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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