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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村落 就好像……哪怕他是阉宦,也真的……
蔺南星和沐九如定下之后的行程, 决定跟着孙连虎去看看那个边陲小城里的蔺南星生祠。
那地方桑召不便前去,她被套上了一个帷帽,再多加了件衣服, 把浑身上下罩得严严实实的,由兵士先送去了冼城的耿宅。
听孙连虎说来,那小村里除了个生祠也没什么别的风景, 四个小辈们就都被打发走了, 跟着桑召一起先去耿宅落脚休息。
沐九如也不再牵着缰绳御马了,而是把帷帽的纱幔放了下来, 遮住脸庞。
他的这张脸,曾经在京城里引起过万人空巷的险情, 如今他早已习惯到了人多的地方就把脸给遮住。
榴霞的缰绳自然而然落到了蔺南星的手里。
小郎君环着貌美夫郎的腰侧, 把人揽得稳稳当当的,手上驾驭着五花宝马的缰绳,不紧不慢地跟随在孙连虎身后。
人强马壮, 鲜衣怒马, 颇有雄赳赳气昂昂,衣锦还乡的气势。
其实么……此刻看起来人模人样的蔺公公,内心是有些忐忑的。
毕竟除了刚夺回冼城,打赢了南夷的那阵子之外, 他当宦官的七年里,就没什么时候受过老百姓们的喜爱。
大虞打赢南夷至今已过去了足有三年……就算被他救过的百姓当时对他感恩戴德,可现在时过境迁,指不定那些村人压根就没有孙连虎说的那般期待他的造访了。
就连那生祠,说不准也早就香火空空,被遗忘废弃了……
那样的话,沐九如会不会对他失望, 或是也因为他的身份而觉得难堪……?
一路上孙连虎叽叽呱呱,蔺南星都当耳旁风一般随意应答,就连同沐九如的对话,他也回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整副心肝胆都悬在空中,捏着缰绳双手出了些手汗,浑身肌肉紧绷得有些发僵。
他甚至都有些后悔来这看一遭了。
这样的事情,听过一耳朵,当成个喜讯就行了,何必亲自瞧个分明。
指不定就要落得大失所望,成了一梦黄粱。
道路随着两匹马儿的前进,逐渐变得狭窄、简陋。
村落已隐隐约约地呈现在远方。
穿过一弯曲径之后,柳暗花明,村口的石碑骤然跃然眼底。
蔺南星忐忑的心突然就落了下来。
重重地,滚烫地坠在了实处——
南星村。
这个村庄,竟是以他命名!
蔺南星微夹马腹,让榴霞的脚步和他的心跳一样,轻快地前行。
他情不自禁地四处张望,想要从记忆里翻出一些关于此处的印象。
当年战事吃紧时,冼城被南夷骚扰过的边陲小村多如牛毛,他救过的地方不说上百个,也有几十个。
经历战火的城镇,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尸山尸海,与如今的欣欣向荣的冼城,已哪哪儿都不一样了。
而眼前崭新祥和的小村,也让蔺南星一丝记忆也没有。
甚至他都想不起自己何时来过这里,又在这里做了什么。
这感觉实在很奇妙,他认不出这里,却在这个阔别已久的地方,有了一个因为他而存在的村落。
蔺南星的手臂放松了下来,腰板却直直地挺起,都快能隔着帽檐一长段的距离贴上沐九如的后背。
他脸上那好看的下巴和鼻尖,也朝天上昂扬起了些许。
孙连虎一边带路,一边滔滔不绝地介绍道:“蔺公,这村子当时若非有您带队赶来救援,早就被夷贼给屠尽了,后头活下来的百来个乡亲们不愿迁徙去其他村定居,就全都留在了此处重建村子,还把村名也改了,用来感念您。”
沐九如闻言便惊叹了一声,随后发出一串轻柔的笑来,赞叹道:“落故真是厉害,救了这么多人。”
蔺南星耳朵爆红,面上异常沉稳,低低地“嗯”了一声。
谈话间两匹马儿已越过村口,走进了村里,远远地有个村人道:“唉,虎子,你又回来啦?”
孙连虎高声回应了一句,那问话的村民却突然愣住了,眼睛瞪得铜铃一般,道:“那那那那是……蔺公?!!”
村人手里的箩筐“哐啷”一声落在地上,里面的野菜等物翻了一地,他也没功夫在意,跑近了一瞧,那还真是蔺公!
他喜形于色,道:“蔺公!大恩人你竟又回冼城来了!”他招呼道,“虎子,你别怠慢了蔺公啊!直接带人家去村长家歇着!俺去把乡亲们全都叫出来!”
这人衣着简陋,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额上的汗水和黝黑的皮肤汇聚成一副朴素而热情的画面。
他说完了话,来不及等孙连虎的应答,便高声叫嚷着一溜烟地跑没了,路上还不小心踩了脚自己落在地上的野菜,摔了一跤,又龇牙咧嘴的跑了起来。
“蔺公”、“恩人”这些词汇很快从村子的家家户户里传了出来,一直到远方的田垄、溪边、河岸……
乌泱泱的人头从各个地方窜了出来,混乱而有序地向着村口涌动,不一会儿就把村口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住了。
沐九如被这景象吓了一跳,小声地道:“是有些热情……这是全村都出动了么?”
孙连虎就是从这村里出来的人,他理所当然,甚至十分自豪地道:“那可不,没有蔺公就没有今日的俺们!必须得全村都来!正君别担心,乡亲们都是有分寸的,绝不会挤着你们!”
人群最前面的几个南星村村民确实没靠得太近,大伙自发地离远了一段距离,怕惊着马儿,也怕冒犯了恩人。
只是人人都在七嘴八舌地向蔺南星打招呼,各个都和孙连虎一般声如洪钟:
“蔺公,你又回冼城了吗?以后要在冼城留下吗?”
“恩人,您越发得魁梧了,当真神人也!”
“蔺公,您来俺家坐会儿,您之前在俺家杀了十几个夷贼,您还记得不!俺家菜花儿还是您救下的!屋子本来都被烧成灰了,但军爷们又帮忙咱们重建了,现在住着可宽敞舒适了,您来俺家,俺们全村一起招待您!”
“蔺公,您来俺家住,俺这就把主卧收拾出来,在床上铺好俺们村里最好的凉席!”
“恩人,俺回头就杀两只鸡给您送来!”
“蔺公,看俺家的小豆子,您从夷贼手里救下他的时候,还亲手抱了他一下,您看他如今长得越发壮实,长大了定能和蔺公您一样神勇!”
“恩人,恩人,蔺公公,谢谢您救了小豆子!小豆子以后要和蔺公一样成为大英雄!”
几十个人一齐说话,把耳聪目明的蔺南星听得晕头转向,脑瓜子嗡嗡,还有这热情洋溢的架势也弄得有他些发懵。
此前南夷之战大胜回城的时候,他和耿信达伤得都重,没一个是清醒的,只在后来听耿角说起过,当时全城的人都给他们跪地祈福了好几夜。
后头离开冼城回京的时候,耿信达依然在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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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不活地昏睡着,耿角留守在冼城,蔺南星则是带着傅逸丹,两个监军宦官一同随着回京的其他兵士骑于马上,行在队伍的最前。
那日天上的大雪鹅毛般纷飞,满城都是焦土与废墟,沿途送行的百姓们跪成一片。
蔺南星手持天子钦赐的八尺假节,透过节上晃动的红色旄羽,依稀可见一个接一个低垂的头颅,以及民众脸上垂下下的莹莹泪光,与满天飘洒的清寂雪花。
压抑不舍的哭声直到蔺南星离开离开城门,都能远远听见。
那在蔺南星的记忆里,已是极为拥戴和敬重的情景了。
可每每想起时,他心头更多的是沉闷与肃穆。
因此他哪怕听孙连虎说了村人们很欢迎他,也从未想过会遇上如此喧腾热闹的景象。
就好像……他真的被人们喜欢着。
哪怕他是阉宦,南星村的人都敬仰他,拥戴他。
蔺南星的嘴角不知不觉地翘了起来,脸庞和脖子又红了不少,鞋子里的脚趾情不自禁地一蜷一伸的,他甚至还有些想把脑袋伸进沐九如肩头躲羞。
可又好高兴,好高兴……
村民们不敢靠蔺南星太近,但兴奋劲却一时半会抒发不完,还在一个劲地闹闹嚷嚷:
“蔺公,您的马好俊,和您一样俊!来俺家,俺用最好的豆子招待您的马!”
“蔺公,您身前这位公子看着也气度不凡!果然英雄惜英雄,蔺公的朋友也是条好汉!”
“蔺公,您来俺家吧,您杀夷贼时冲断的那根柱子俺还留着,没舍得拆了!”
“蔺公俺家风干了几条夷贼的大腿,气急了就去砍上几下,蔺公来俺家,那几条腿随便您砍!”
“俺家门口还挂了好些蔺公您杀的夷贼的头颅!蔺公您来俺家!”
眼见着乡亲们越说越不着调了,孙连虎头皮一紧,连忙道:“阿叔阿婶们,蔺公近日只是路过咱们这儿,不久留,等下咱们到蔺公祠里逛上一圈,就要去耿将军的府上了。”
村民们目露遗憾,捶胸扼腕道:
“什么,蔺公竟不留在冼城?”
“虎子你不是当上蔺公侍君了么,你留下蔺公啊。”
“你这不成器的孩子,定是伺候得蔺公不好!怎么不留着点人!”
孙连虎的头皮更紧,像是都能感觉到之后被蔺公给扯住泄愤的痛来,他大声道:“俺不是说过了,俺早就不是蔺公的侍君了吗!俺他娘的被遣散了啊!这位是蔺公的正君,你们别当着他的面瞎说啊!”
村民们沉默半晌,又热热闹闹地道:
“蔺公竟成亲了!恭喜恭喜!”
“正君瞧着身段就俊!好生般配!”
“太好了,恩人如今也二十一了,是该娶亲了,恩人要收养孩子吗,俺家小豆子就不错!”
蔺南星这才回过神来,轻轻地咳嗽一声。
村民们顿时不说话了,一双双朴素的眼睛专注地仰望着马背上的年轻公公。
蔺南星扫视了一圈众人,寻了个他喜欢的话题,手掌搭在沐九如的肩上,胸膛高挺着,朗声道:“多谢诸位的恭贺,这是咱家在京城里明媒正娶的正君。”
沐九如立即端出最好的仪态,配合自家夫君的介绍,大大方方地做了一揖,道:“诸位乡亲好,多谢你们对夫君热情欢迎,也多谢你们的恭贺祝福。”
这温温柔柔的语调听得村民们耳朵一酥,连忙又倒豆子一般地搬出好话,夸赞起了蔺南星夫夫两人。
又是郎才郎貌,又是如胶似漆,又是般配登对……
蔺南星被夸得面红耳赤,快要找不着北,人也软和了下来,变得好说话了,秃噜着高翘的嘴角,什么鸡毛蒜皮的小问题,都应答了回去。
——儿子咱家已经有了,不需要了。
——屋子不去住了,风干的夷人腿也不需要。
——咱家的正君确实风姿无双,承你们吉言会和和美美。
——咱家的儿子今年四岁,冰雪聪明。
——其他的赠礼不方便带走,都不收了。
……等等。
沐九如虽不说话,却经常会发出轻轻的,欢快的,与有荣焉的笑声。
这清浅动听的声音听得蔺南星更是心潮澎湃,骨头都轻飘了,人也像是膨胀了,要和太阳肩比肩。
他同村民们聊了好一会,眼见时间不早了,这才满脸红光地摆摆手道:“乡亲们都回去忙活吧,不必聚在此地,咱家和正君由孙连虎带着在村里随便逛逛便可。”
村民们好容易见到恩人,又被救了全村的英雄和和气气地对待,近乎无话不说,无问不答。
蔺南星那头膨胀得昏头昏脑,村民们也和蔺南星一样高兴得昏了头。
此刻两方都清醒了一些,村民们也终于发现,不止是他们在村口晒着太阳,恩人也顶着个大太阳在滋滋晒着呢。
那俊俏通红的脸上已满是淋漓的汗水。
大伙也不好意思再堵着人了,他们被村长组织着朝蔺南星磕了几个响头,就纷纷散了开来。
本被围堵得水泄不通的道路又空了出来,能通马了,孙连虎道:“蔺公,这边走,村子的祠堂附近就是蔺公祠。”
蔺南星轻笑着“嗯”了一声,打马跟上,却听身后传来个姑娘的声音,道:“蔺公,您等等!”
蔺南星面带笑容拉住缰绳,回过头来一看,身后的村民们也都散完了,只站了四五个年轻的郎君和女郎在那。
叫人的女郎站在小青年们的最前方,定定望着蔺南星,道:“蔺公,我们几个的命都是您之前从夷贼铁蹄下救回来的,您对我们恩同再造,是我们心里的大英雄,我们都想跟随您,服侍您!”
蔺南星闻言嘴角拉了下来,眉头紧紧皱起。
这里的人还真不愧是孙连虎的老乡,不仅喜欢风干南夷人的肢体,连报恩的套路都如出一辙。
他想也不想就要拒绝,女郎又从身后拽出来了一个少年郎来,道:“他这是我们这儿最漂亮的小郎君,当年差点就被贼首给糟蹋了,是蔺公您杀了那人,他才幸免于难的,您若是瞧不上我们,就带他走吧。”
小郎君生得确实俏丽,比起风兮来都要好看上一些,他羞怯又倾慕地道:“恩人,您留下我吧,我们全村人都对您的恩德无以为报,您就接受我们的好意,让我和姐姐们跟着你,侍奉您,我们能吃苦,也听话,不会给您和正君招惹麻烦的。”
“咱家——”
蔺南星刚恶声恶气地起了个话头,握在缰绳上的手就被沐九如柔柔地拍了一拍。
蔺南星立即乖乖地收了声,观察起了沐九如的动作和意思。
身前的帷帽悠悠晃动,转向了后方,像是也在观察身后的那些人。
沐九如在纱幔的遮蔽后眯起眼睛,一一扫过少年少女们满怀的爱重与倾慕眼睛,以及那一个个朝气蓬勃,明艳健康的躯体。
他轻轻地吸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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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种比起平日来更为悦耳低沉,林籁泉韵般的声线,语调款款,吐字清晰地道:“多谢你们对蔺郎的感念,妾身替夫君谢过诸位。”
他认认真真地行了一礼,直起身子之后,抬手撩开帷帽上的纱幔,露出温柔而礼貌的笑容。
温文尔雅,倾国倾城。
蔺南星的正君貌美如花,只一照面,都仿若能让天地黯然失色。
第172章 风光 这里有世上最绚丽的风光。
沐九如莞尔而笑, 顾盼生辉。
这样容颜绝色的人,就算是做出了什么恶行,哪怕是想要人的性命, 都未必会被指责。
更别说沐九如风度翩翩,语气真挚地在对众人解释:“蔺郎与我相识于微末,又十里红妆, 天子赐婚求娶于我, 我与蔺郎已缘定此生,彼此之间再难容下第三人。”
他垂下眼帘, 真诚地致歉:“抱歉拂了诸位佳人的美意,愿你们也能像我与蔺郎一般, 觅得良人。”
这番话说得礼数周全, 又面面俱到,再配上那沉鱼落雁的笑颜,端庄雍容的举止, 还有“十里红妆, 天子赐婚”的言辞……
一个个下马威震得这群小年轻们哑口无言,只一个回合,就半点以身相许,追随恩人的念头都升不起来了。
官场上玲珑剔透的蔺南星, 此时此刻愣是没能听出沐九如言语里的机锋,只觉得被心上人的一通剖白说的心头咚咚直跳,都快蹦出嗓子眼来。
他情不自禁握住了沐九如的手,夫唱夫随地表态道:“咱家与正君同心同德,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不会与其他人再有私情,诸位请回吧。”
明明这样肉麻高攀的话语, 他就算是对着沐九如都有些羞于启齿,此刻却在心上人给的底气下说得万分顺溜
沐九如闻言柔柔地回看小相公一眼,眼中带笑,放下了纱幔。
他在帷帽的阴影中笑容更深,手掌翻转,回叩住蔺南星温暖炽热的大手。
蔺南星立时被哄得服服帖帖,昏头昏脑的,他本因为这些人当着沐九如的面对他自荐枕席,还有些烦躁不悦,此刻却哪儿哪儿都只觉得欢欣雀跃。
甚至因为沐九如和他当着别人的面对彼此圈定归属,情绪反而变得更为畅快高涨。
蔺南星心情大好,又想到他家少爷人美心善,别人都在挖墙脚了,少爷竟还谦和地表示歉意,祝福别人能有场好姻缘。
他也不甘示弱,假仁假义地道:“你们日后若是寻不到良配,就去同孙连虎说,咱家回头告诉耿将军,让他给你们从军中选些好儿郎好女儿来相看相看。”
他高高兴兴,宽宏大量地一挥手,道:“都散了吧。”
姑娘少年们被恩人夫夫俩好言好语地拒绝了个彻底,全都呐呐地不敢再多言。
几人纷纷恭祝了几声夫夫恩爱,百年好合,就臊着脸逃也似地散开了。
孙连虎替这些和他一样生猛的同乡们好生捏了把汗,又觉得蔺公像是变了一些,脾性温和了些许,和此前在南夷战场上,还有蔺太监第里时冷心冷面的模样已相去甚远了。
就连正君也是……
同乡们听不出正君话语的绵里藏针,他这在后宅里待了足足两年的人能听不出来么……
正君像是也变得……他说不出来,反正换成以前,正君多半还在笑盈盈地看戏,是绝对不会亲自出口对招惹蔺公的人摆正君架子的。
这些变化孙连虎看得懵懵懂懂,又觉得这总也不是什么坏事,他便将这无关紧要的转变放到了一边,继续带着蔺南星夫夫俩往村子里走。
他边走边介绍道:“那个是王阿叔,他家里的人之前已经全没了,他自己也被夷贼砍断了条腿,正巧李阿叔家里只剩下个落了残疾的小娃娃,两人就凑一起过了,如今这日子过得也还算不错。”
“这是村长年老的家,年老本来是村里的富户,为了救村人那时给贼首塞了不少钱,家财都散尽了,夷贼还不信他没钱了,把他家成年的两个壮丁都杀了。”
“本来年老也要没命了,贼人的刀子都已经在他肚子上扎了个洞了,结果他一眨眼的功夫,那夷贼的头直接飞了,是被蔺公你砍的。”
“年老有事没事就要提起这段,咱们都快会背了。”
“这是杨大姐……”孙连虎的声音轻了一些,“她那时被夷贼糟蹋了,家里人都没了只剩她一个,她不想再嫁人了,就在村里设了个姑婆堂,把被夷贼侮辱过的、不想婚嫁的女郎们都聚在那里一起住着了。”
“耿夫人给她们改了户籍,以后她们都不需要交那些不婚的赋税了,作为交换,蔺公祠就由她们一直守着。”
南星村的屋子大多是战后重建的,不比竹里村的一家一户来的鳞次栉比、规模可观。
但一间间小小的院落,都是崭新的、亮堂的,近乎让人看不出战争曾经在这里留下的痕迹。
村人们也有好些缺胳膊断腿、脸上有疤或是不良于行的,却每个人都忙忙碌碌,各自做着各自的活计,见到蔺南星路过时还会挂起热情的笑容,遥遥地挥手致意。
蔺南星此前对自己曾经救下了这么个村庄,几乎全然没有实感,毕竟他来南方监军本就不情不愿,上阵杀敌也是迫不得已。
后来战事吃紧,耿信达器重他,让他每日巡城、抗敌、救人,但那些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例行公事,能者多劳。
他并不如耿家人甚至许多兵士那样,有一颗真正的为国为民之心。
因此村民们喜爱他,要对他以身相许,甚至为了他还建了生祠,他欢欣是有,恍惚也有,但所有感情之下,还隐秘着一丝德不配位的羞愧。
可如今他看着一个又一个未必健全的人,在刺目的阳光下露出一张张无暇的笑脸,也禁不地住挥手,去回应那些劫后重生的热情与愉悦。
他想——
他曾经救下了这里,太好了。
南星村的人们在战乱中活了下来,往后他们还会活得更好。
孙连虎依然在滔滔不绝,他指着不远处的一间屋子,道:“蔺公,正君,你们看,那里就是俺的房子,俺从冼城退伍后去了京城,俺家还是乡亲们替俺造的!可惜俺都没进去住过几次!”
“他们知道俺进了大虞的军队,又听说俺要追随蔺公,就把俺家建在蔺公祠附近啦!可给俺长脸啦!”
“蔺公祠就在前头!马儿拴这儿就行,来来,咱们进去看看,这可是去年的时候乡亲们自己花钱找匠人造的!”
蔺公祠的占地面积不大,造型也很朴素,穿过挂着牌匾的大门之后,里面就是只有一个小小的前院。
院子里栽种了几颗树木,景色十分单一,但未经雕饰的院落里枝叶扶疏,绿树成荫,也别有生机。
再往里走几步,便是门扉大敞的庙堂。
堂内一共供奉了两座人像。
年岁稍大,手持长柄,身披甲胄的那座,是耿信达的雕像。
在冼城里的寺庙,不管是生祠还是佛庙,自从南夷那场征战之后,都自主地在庙内供上了耿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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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的雕像或是长生禄位,为耿老将军祈福延寿。
而耿信达像的另一旁,与之平起平坐的则是手持虞节,头戴三山帽,身穿蟒袍的的蔺南星雕像。
两座金身的造型英姿飒爽,容色不怒而威,顶天立地地端坐在庙宇内。
雕像的下方的香火炉里,插了满满的香烛,大多数供香已经燃烬了,只剩一个短短的香柄,但也还有些许正飘着袅袅香烟。
在百来人的小村里,已经算是香火十分鼎盛的情景了。
孙连虎走到蔺公像的边上,拿起香烛,供奉上了三柱,拜了拜道:“乡亲们每日早上和晚上都会来这里进贡香火,听说他们逢年过节的祭祀祈祷也都在这里举办。”
他虔诚地叩了两个头,站起身道:“蔺公给了俺们新生,蔺公祠就是俺们立村的根本。”
沐九如和蔺南星一起抬头仰望着香火缭绕的佛像。
高有数尺的木质金身垂眸俯瞰着芸芸众生,雕像的面容与真正的蔺南星颇有几分相似:剑眉星目,凤眸狭长。
神情却是似笑非笑,宝相庄严。
看着就是个能庇佑一方的好神君。
蔺南星到了自己的雕像下,人又怔怔的了。
知道自己有一座生祠,和亲眼见到村民们自发为他打造的庙堂,还有眼前香火连绵的景象,心中的感知与震撼是全然不同的。
这世上竟是有这么一群人,在日日夜夜地为他焚香祷祝,只因他无心的一次援救。
若是这里只有蔺南星和沐九如两个人,被感动了的小郎君怕是忍不住要抱着主子,哼哼唧唧地哭上一场了。
而沐九如心中的震撼,比之他的小相公也不遑多让。
他郑重地举头望片刻,随后神情肃穆地在金身前摘下他的帷帽,放到了一边。
沐九如也走到供案边,像孙连虎,也像每一个普通的南星村村民一样,拿起了三根香火。
细长的三支香,拿捏着手感粗糙,连香味都很淡,近乎轻如鸿毛,又似重逾千钧。
蔺南星被沐九如的动作吓了一大跳,连忙冲过去轻轻地拦了拦,捏着人的袖子,红着脸道:“祜之,你,你不必上香……你别这么做……”
沐九如拍了拍那只拽着他衣角的大手,安抚着笑道:“相公,你日日替我给药师佛祈福,让我也为你祈福一次,可好?”
这可要折煞蔺南星了,他能和药师佛比吗!
他配被沐九如下跪吗!
就是他的金身也不配啊!
蔺南星急得满头大汗,脑子里甚至差点冒出把自己的金身给砸了的想法。
沐九如被小相公焦头烂额的模样给逗得心头微动,他摇了摇头,满心笑意几乎遮掩不住,直接从胸膛中溢到了嘴边。
他展颜而笑,徐徐道来,也是言由心生。
“南星,你听我说,我现在真的很高兴,原来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有这么一个被你救过的小村子,里面有一群爱戴你的村民,为你建了这座蔺公祠,日日为你祈福……”
“他们不求回报,不计付出地希望你能幸福美满,福寿绵长……你曾经历的那些苦难,并非全是白白遭受,有人因此而感念你,也有许许多多人喜欢你……”
沐九如抬头望着身前面容俊郎,眼眶微红的小相公,而更高处,则是蔺南星的雕像,眉眼低垂,庄严肃穆。
他望着他们,倾城绝色的眸子里盈满了数之不尽的爱慕、怜惜、自豪,甚至是虔诚。
他轻轻地,温柔地道:“南下游玩的这十日来,我最喜欢的地方就是南星村,就是这座蔺公祠。”
“这里有属于我心上人的,世上最绚丽的风光。”
第173章 洗尘 蔺南星大概醉了。但这鼻尖红红,……
沐九如在蔺南星通红的双眼中, 跪地叩首,焚香祷祝。
祭拜,进香, 下跪,叩首,祈福。
每一个步骤, 沐九如都做得恭敬端正, 一丝不苟。
大虞的国教为佛教,沐九如在年幼时甚至在小南星的影响下也曾信过神佛。
因此这一套动作, 他做起来行云流水,熟稔非常。
虽说如今的他对这些神鬼之说早已不屑一顾。
可这世上, 若说还有什么值得他信仰的神, 那就只有眼前的这一尊。
眼前的这一人。
他的神曾救他于苦难,带他破弥障,给他以自由。
十年如一日地祜他佑他, 怜他爱他。
蔺南星是南星村人的神。
——也是他的神。
-
离开南星村后, 孙连虎带着蔺南星和沐九如进了冼城的耿将军第中。
江南一带远离皇城,又民殷财阜,京中四品官员才能用的叆叇在这里处处可见,而违规越制的宅院更是每个城市都比比皆是。
耿角作为冼城最有权势名望的官员, 住的宅第却只是个板板正正的三进院子。
撇去兵器、校场、亲兵这些不谈,这宅子甚至还有些朴素。
假山流水,阶柳庭花虽说也有,但不过是将就着能看,并未在陈设布局上花费太多的心思。
毕竟这家里的两个主子,大多数时候都在军营里住着,宅第反倒成了个偶尔落脚的地方了。
耿角接到亲信的通报, 得知蔺南星到了冼城后,提前下了职,未到正午就离开了军营,回到家中里等着蔺南星夫夫二人上门做客。
蔺南星那头刚把榴霞交给仆役,带着沐九如一过照壁,耿角就兴致冲冲地迎了出来。
两人寒暄了一场,彼此间的态度和动作都很是放松,可见关系十分亲厚。
耿角同蔺南星打完招呼后,又热情大方地对沐九如道:“这就是贤夫郎了罢!果真风度翩翩,貌比潘安,落故你可真是有福啊!”
沐九如可从没见蔺南星对哪个人这般和颜悦色,任达不拘过,还连表字都与人互通了,足以见得小郎君与这位耿将军是真的莫逆之交。
沐九如笑眯眯地回礼:“见过耿将军,夫君常常与我说起你们一家,往日多谢你们照顾我家落故了。”
耿角“嗐”了一声,豪迈地哈哈大笑,拱手道:“客气客气,我们一家也多赖落故照拂,前一阵他还给我这冼城送了好些盐铁来!又能扩充一批军备了!”
他笑完一阵,又道:“贤夫郎也莫要叫我什么将军了,我虽虚长了落故几岁,但家父与落故平辈相交,严格说来我当叫落故一声小叔叔的,可我一张老脸实在是叫不出口这声,你就同落故一样,叫我表字丙声便可。”
沐九如应了一声,道:“好,丙声兄也唤我祜之或是阿祜吧。”
耿角应下了,随后他盯着沐九如多看了两眼,又奇怪地道:“嘶……阿祜南下后是化姓为沐,对吧?这长相……怎么看着和沐家人还真有几分相似呢,还有这眼睛……莫非五百年前是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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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权宦忠贞不渝》 170-180(第5/18页)
蔺南星重重地敲了下耿角的脊背,把这人的思考打断,又心有余悸地把人脑袋往别处一掰,道:“别盯着咱家的夫郎看,瞅你自己媳妇去。”
耿角被敲得一龇牙,又有些乐了,道:“怎么得,你媳妇是好看,可看看也不掉块肉啊,我家阿梅你见得少了吗,这么大醋劲!”
蔺南星哪是吃醋,沐九如生得这么好看,走到哪儿都一群人看着,他要是真的醋劲大,早被酸死了。
还不是耿角以前在京城里和沐海元见过几回,蔺南星有点担心被这人看出端倪来。
他和耿信达一家的关系虽然亲近,但欺君罔上是灭门的大罪,耿信达一家忠君爱国,未必会选择替他瞒住这事。
况且蔺南星是真心与耿家交好,那便不该让耿家人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沐九如的身份他不会让耿家人知道一星半点。
再说了,耿角那媳妇生得五大三粗,脾气和母老虎似得,居然还敢拿来和他家祜之比……
也就耿角那人稀罕。
蔺南星撇了耿角一眼,不冷不热地道:“你若是个阉人,连圣上的媳妇都能看,你把那二两肉切了,咱家就不吃这醋。”
蔺公公伶牙俐齿起来,偶尔也会让人招架不住,耿角被堵得一噎,摸了摸鼻子道:“成,还是蔺公公您的媳妇娇贵,和宫妃一个档次。”
他抱拳道:“在下惹不起,惹不起,走吧,小的带您和尊夫人吃洗尘宴去。”
蔺南星“嗯”了一声,道:“带路。”就走到了耿角的后头,和沐九如并肩而行。
耿角又是龇牙咧嘴,只恨他的媳妇此刻正在沿海堵一群倭寇,让他一人孤苦无依,被这情窦初开还同夫郎如胶似漆的蔺公公给酸倒了牙。
耿将军心里苦,感觉自己不该在这里,就应该在海边。
想去找媳妇,想见阿梅。
午间的洗尘宴蔺南星一行七人都到了场,耿角亲自设宴招待,几人吃得宾主尽欢。
耿角的三个孩子也入了席,他们几个大的已有十岁,小的也有四五岁,不管男女都和亲爹妈一样,是又粗糙又皮实的性子,故而对冰雪可爱,年画娃娃似得蔺韶光小弟弟尤其喜欢。
三个人席间一直围着蔺韶光转,把小元宵逗得咯咯直笑。
耿角也一直在同蔺南星推杯换盏,说了好些当年南夷战场上的往事,也问了不少京城的风雨。
喝到兴起了,耿角甚至还想给沐九如劝酒,全被蔺南星给挡住了,往自己肚里灌。
不知不觉,两人就都喝得有点多了。
耿角看着蔺南星同夫郎一双两好的样子,心里就酸溜溜得想自个儿的媳妇。
他越喝越憋闷,忍不住挑事儿道:“蔺南星,我爹送你的那把辞醉你带来了没,来啊,我们比划一场!都三年还是四年没比划过了吧?”
蔺南星闻言皱起眉头,一拍桌子道:“谁出门玩带斩.马.刀的,丙声你和你爹一样,老糊涂了。”
小郎君脸色通红,声如洪钟,沐九如侧目瞧着自家的相公的神态,估摸着对面的耿角是醉了,身边的蔺南星大概也醉了。
不然他家乖乖南星哪会当着他的面同人拍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