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0(1 / 2)
<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谋皇X猎宦》 50-60(第1/15页)
第51章 画他 那说明你心里有我了
眼前的画卷上, 一位梳着男子发髻的人横卧于窗下闲榻之上。他的模样介于少年至青年之间,五官疏朗俊逸,廓形分明, 姿态洒脱闲适, 谈笑间尽显漫不经心的悠然自得,仿佛正与一好友在闲聊, 眉宇间无形中夹带了一分不怒自威的威压, 让人轻易怠慢不得。
也许, 不是好友, 而是手下。
他身穿男子样式的窄袖青缎圆领袍, 一条浅青色带子将他的腰身束得紧窄, 穿着不甚华美, 却尽显矜贵, 整个身子疏懒中又透着防备。
画中窗外的夕阳给整个人镀了一层金橙色的边儿, 显得整个人都具有悲悯的神性,凛然不可侵犯。
好矛盾的一个人。
“这分明就是一个男子, 谁家送来的。”王夫人不悦道。
她正要将画收了, 旁里突地伸过来一只手,手腕间的紫檀佛珠从袖子里露了出来, 在劲实的腕间摇晃。
王灵澈的手指抚上画上的人脸, 微讶道:“是方才那人。”
匆匆掠过的那惊鸿一瞥, 仿佛画中人跑了出来,恣意游乐玩耍一番后,又重回了画中, 只余那抹徒留遐思的侧影。
那般的纵情快活。
“谁?”王夫人不明所以,“这人你认识?”
“不认识。”王灵澈木讷地摇摇头,老实道。
王夫人实在恼火, 抬手粗暴地将画扯了过去,嘴里喊了坐在外头车夫旁的婆子,“好好查查谁家不知事,竟敢戏弄到我王家头上了,他们还想在安京权贵圈子待下去么。”
见王夫人还想责罚当初收画的贴身婢女,王灵澈将画从她手里拿回来,“翦双眸点绛唇,疑是昔年窥宋玉。如此动人的绝色,别人求之不得,我能遇见,也是我的福气,别为难他们了。这画孩儿很喜欢,能给孩儿吗?”
王夫人惊讶地看着他。
他这心头肉从来鲜少主动向他讨要过甚,一向乖巧安静,能力在族中子辈也是一等一的强,二十一岁便中了状元。本来以为紧接着他们将迎来一门好亲事,不曾想没过几日,王灵澈却提出要出家。
这可把王家急坏了,都以为是哪个心怀叵测的子弟撺掇的,为此王家家主还发了好一通怒火,最后还是王灵澈站在他的鞭子前,坚定地说那是他自己的想法,这才让族中子弟免了这一难。
接下来就是王家夫妇和老祖宗轮番的规劝,最后看他执拗,双方都各自让了一步,先让王灵澈带发修行,每年随法师在庙中清修半年,半年归家,这样王家闹剧才告一段落。
“儿啊,你要一个男子的画做甚?”王夫人似乎想到了甚,慌乱地苦口婆心规劝道,“族中那些不务正业的子弟才好亵玩男子,你可别将这习气学了去,他日你可是要封侯拜相成大材的,这对你名声无益。”
“母亲,你想到哪里去了。”王灵澈哭笑不得,“我都不知这人是谁,上哪儿喜欢去。只是这画笔触技艺绝佳,挂我房里正合适。我房里若是挂了女子肖像,岂非更加不妥。”
“得知你回来,昨日你屋里都装点一番,全换了新的山水画。安京勋贵子弟的屋里头,哪个会挂肖像画的?听娘的话,这不吉利。”说着又要去抢过来撕了。
“可孩儿喜欢。”
“不行!”王夫人温柔的脸色严肃起来,语气也重了几分,“从前你那般懂事,怎么如今处处与娘作对,都半年未见了,刚来就伤娘的心。肯定是寺里那些和尚撺掇的,我就说他们没一个安好心的。当初我就不该在你高中状元后带你去寺里烧香还愿,一接触外面的人,花花肠子就多起来,跟你爹一样……”
王灵澈乖巧的脸庞只剩下麻木的平静,耳朵里只剩下王夫人喋喋不休的苦劝和埋怨。
慢慢地,他松开了手。
“你想怎么处,便处了吧。”
王夫人看他失落的神色,心中一揪,也放缓了脸色,“我都是为了你好。你说你想去寺里清修,我也将你爹劝住了。你要真喜欢这画,我托人去问问作画的人,让他重新画一幅,这画暂且先保管在娘这。爹娘都不会害你的,你也该体谅我们的良苦用心,现在不是荒废的时候。”
“我都出家了,为何还不是荒废的时候?”王灵澈呼吸急促起来,反问她。
王夫人不置可否,敷衍道:“你不得潜心礼佛,对吧,哪里能被旁事打扰。娘还盼着你成为得道高僧。”
听到这话,王灵澈胸口一窒。
王夫人没注意到他的脸色,收了画随意丢给一旁的婢女。
她还不晓得么,自己儿子出家不就是想耍点小脾气么,等一两年厌烦后了,还得入朝为官。要是因为这会儿一两件事出了差错,被扼鹭监攻讦,岂不得不偿失。
孩子年轻不懂事可以,由着他胡闹,为人父母的,都得为他谋划,不可行错一步。
“好好查查,哪个小蹄子敢将这腌臜东西舞到我儿的面前来。”临下马车前,王夫人目露阴狠地叮嘱贴身嬷嬷道,“直接打十个板子发卖了。”
————
裴厌辞骑马一步三晃地来到督主府,却见霍存早就等在门口,自己还未走近,他人已经小跑着迎了上来。
“裴总管,几日不见可还安好。”霍存点头哈腰地扶着他下了马,主动牵过缰绳,“义父正在后院呢,我带你过去。”
他这番做派与当初在扼鹭监大牢里大相径庭,但也没有引起裴厌辞过多的注意,不说大牢里将他绑了是受了棠溪追的命令,内侍惯会踩高捧低,从来是跟着主子心意来的。
他将马鞭递给他,道了声“有劳”,便跟着他进了府。
棠溪追已经换了套衣裳,不同于早上,眼下穿了身桃粉色广袖大袍,露出里面一层银鼠灰的领口和袖口,颇有些骚气。
裴厌辞见到人,只觉得眼睛有点痛。
“来了?坐。”他选择了一处好山好水的凉亭里,颜料毛笔摆了一堆,架势颇大。
“不用这里,去你书房。”裴厌辞想着顾九倾曾用过的颜料,“带上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其他的统统不要。”
“到底是你作画还是我?”
“你那么多事做甚,简单点。对了,还要有夕阳。”
“现在午时刚过。”棠溪追眼神沉了沉,多事的人到底是谁,“莫不是你主子与你提的这些要求?”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裴厌辞率先走了出去,“再不带路我可就随意乱逛了啊,碰到甚见不得光的我可不管。”
霍存迟疑地看向棠溪追。
棠溪追无奈地摇头,跟上了人,嘴里还不忘吩咐他,“按小裴儿说的带上。”
他带着裴厌辞到了书房,按照他的指示将一方小憩用的长榻放至窗边,周围一应景物等等,悉数按照顾九倾书房里的布置来。
一切准备就绪,裴厌辞头发衣裳,躺上了榻。
棠溪追将毛笔沾满了浓墨,提笔,却久久难以落下。
“怎么了?”裴厌辞抬眸,却见长案后的人目光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谋皇X猎宦》 50-60(第2/15页)
定定地看着他。
棠溪追眸子大,却也狭长,眼尾上勾,任是无情也诱人。眼下那双黑漆阴怖的瞳仁因不慎照进了他身后窗外的一丝阳光,倒是变得没那么可怕起来。
仿佛最深邃荒芜的夜空中,有了点点繁星的闪烁。
裴厌辞从那双明亮的眸子里看到了太多不同于以往的东西,太多太杂,分不真切,瞧不分明。
窗外,得了暖春信儿的喜鹊落在枝头尖儿上,叽叽喳喳叫唤个不停,新冒出的嫩芽被小爪子挠得一阵乱颤。
裴厌辞下意识将视线游移开。
“没。”棠溪追的喉咙有些干涩,半晌才艰难挤出一个字,仓皇垂眸,在纸上重重落下一笔。
裴厌辞觉得自己率先移开视线算怎么个事儿,平白输了阵仗,目光游移了下,又看向了上首。
毛笔的笔锋一笔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粗细变化相宜,趁着沾墨的功夫,又往榻上看去。
裴厌辞见他看过来,嘴角忍不住泄出一抹笑意,左眼睁着,右眼皮阖上,朝他眨巴了下眼。
督公大人怔愣了下,看了看窗外,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又被吸引着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不禁也浅笑了起来。
那一刻,在他身上不见任何阴郁戾气,没有故意拿捏各种阴阳怪气的腔调,好像就只是个正常男人,清清浅浅的、露出一抹干净无瑕的笑。
眉宇间都落满了温柔。
只是,太不习惯了。
他脸上闪过一分不自在,忙又垂下了头,在纸上勾勾勒勒,再没怎么抬过头。
“你在画我还是旁的?”裴厌辞见他如此,心生疑窦,“怎都没瞧我?”
棠溪追血红的唇抿直,再抬首时,眼角沾上了讥诮,“你的模样规规矩矩,我瞧着这么多回,哪能画不下来,”
“那说明你心里有我了。”裴厌辞忍俊不禁,讨一个嘴上便宜。
“你心里难道没我不成。”
“好歹咱俩打交道那么多回了,自然还是有的。”
只是如飞鸿踏雪泥一般,有痕,却不深刻。
裴厌辞支着脑袋的手有些酸,干脆直接躺下来,慵懒地抻了抻腰。
“动甚动,小心我将你这丑态画进去,让你主子好好瞧瞧。”棠溪追不满。
“春生与你说了?”裴厌辞扭头,脸颊抵着榻边问。
“这还用的着他说?”棠溪追冷笑,“若非他要求,你会想给自个儿画幅画?还条条框框那般多,不是故意刁难我,就是他要求的。”
转念一想,“不会他之前就给你画了这般模样的画吧。”
“是啊。”裴厌辞坦然承认。
棠溪追握笔的手发出细微的咯吱响声。
裴厌辞见他方才还有说有笑的,怎么转眼就变回从前那副人畜勿近的鬼煞模样,眼神不满,放出威压,“你又发哪门子的疯?”
他现在已经对这人动不动抽风习以为常了,哪天要是不作妖两回,他反而因为太过正常而怀疑这人被顶替了。
“摆好姿势。”棠溪追有些委屈,硬邦邦地说了一句,放下手中的笔,又从架子上重新拿了一支。
方才的毛笔在滚落到砚台边缘时便化为齑粉。
裴厌辞毕竟是有求于人,放松了下后便恢复原样,与他闲聊道:“你说,太子拿着我的肖像画是要做甚,不管是挂在书房还是厅房都不适合,要说收起来吧,怎不干脆送与我,我又不会将他的墨宝卖了,技法平平,就算卖也不值得几个钱。”
“闭嘴。”棠溪追冷冷开口。
裴厌辞又不怕他,想了想,突然了然,“他不会拿着我的画,去做那巫蛊之术吧。”
“……很有可能。”
棠溪追心里的阴郁慢慢散开了些。
这人想破脑袋竟然只能想出有人要害他。
一时间,他不知道心里是何滋味。
————
一幅画从午时刚过画到了傍晚,眼见要到晚饭时分,裴厌辞不耐道:“你到底画好了没?”
“就好了。”
“这话你已经说了三回了。”
“到底谁一直乱动的。”
“太子给我画的时候我就没动,他不到半个时辰就好了。”
“你找你主子画去,求我做甚。”
“我何时求你了,这是拜师的见面礼,合该你给我的。”
“好了。”棠溪追实在听烦了“太子”二字,丢了笔,把画拿起来。
裴厌辞揉着酸麻的肩膀走近,棠溪追瞄了他一眼,放下画,默默走开了些。
“还不错,技法比太子用得还好些。”
虽然细节处略有不同,但他觉得顾九倾肯定早就忘了。
裴厌辞将上面的颜料吹干,卷了画,与棠溪追告别,潇洒离去。
以防夜长梦多,他得连夜去将画装裱了给顾九倾送去。
棠溪追坐在桌前,久久没动突然走近案桌,重新铺了张纸,提笔,不到一刻,一幅栩栩如生的肖像画便完成了。
画上的人笑得恣意欢畅,半卧在榻上,右眼眼皮轻垂,黑色的眼睫在瓷白的脸上投下一扇浓密的阴影。
满心满眼,只有他一个人。
第52章 属官 御下是一门手段
裴厌辞将画拿给顾九倾, 顾九倾只是看了一眼,没说甚,随手放在了一旁, 道:“今日王灵澈已经回到安京, 你看看何时代本宫登门拜访。”
“小的明日便去下拜贴。”裴厌辞道。
顾九倾正想说话,门外有人来报, 说中允和左谕德两位大人来了。
裴厌辞借机想要告退, 顾九倾挥了挥手, “无事, 你在一旁听着。”
顿了一下, 他无奈道:“从前只知掌权的好, 这才多久, 就忙得连用晚膳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眼下用晚膳的时辰已经过去, 哪里没时间吃了, 何况顾九倾对权力的欲望不在他之下,刚掌权而已, 恨不得一心扑在这上面, 有人找事来拜访他,他还求之不得。
裴厌辞想了想, 道:“回头小的跟门房说一声, 殿下哪里是铁打的, 也得注意歇息。”
顾九倾满意地舒缓了面色。
晚上见客,还是朝中官员,总有一种私底下在密谋的感觉, 会给别人、尤其是宫里一种不太好的印象。
他明日跟门房打个招呼的事情罢了,以后从晚膳前开始,太子府便不再见外客了。
裴厌辞走到他身后侧跪坐下来, 门外两人正好进来。
走在左侧的人名叫秦雄,生得浓眉大眼,身姿颇为健硕,就是有些矮,身量约莫五尺,唇上留着一字胡,脸眉间有两道很深皱纹,看起来经常皱眉。
大宇朝在官职上以左为尊,连左春坊的属官都比右春坊手握更多实权和政务往来。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谋皇X猎宦》 50-60(第3/15页)
中允和左谕德都是左春坊的职衔,谕德四品,中允五品,在品级上秦雄更高,他走左边以示尊贵,但随着两人步入内厅,他的步伐一直都落后身旁人半步。
因为中允虎儿赖是左春坊的二把手 ,在职级上更高于秦雄。
虎儿赖名字奇怪,因着他是外邦人,隆鼻深目厚唇,皮肤比大宇人更黑许多。早年间天子威名臣服南邦众小国,不少外邦人来宇求学,之后便在这里当了官,一口流利的安京腔说得比秦雄还要好。
二人拜见了顾九倾后各自落座,虎儿赖率先迫不及待道:“殿下,东宫内的府库书籍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好了,怕您着急,您要的那些书臣现在已经运过来了,并着医药、膳食、衣裳、伞扇、几案等两万三千百六十五样物件。至于一百名洒扫掌灯等内侍和宫官,明日也会来向殿下请安。”
说着将名册递给顾九倾。
皇帝没明确说太子入主皇城内的东宫,那么这里只好变成第二个东宫。
“难为你们,为了这些杂事小事入夜了还特地过来跑一趟。”顾九倾道,随手翻了翻册子后放在一旁,表看起来对他们办事的很放心,不想过问太多。
“殿下的事情哪里有小事,全都是大事。”
“殿下的事情,东宫上下全都挂念在心里。”秦雄跟着笑呵呵地附和道,“只要殿下莫嫌我们烦,入夜惊扰,也是担心殿下这边的缺了些甚,就想着尽快送来,明日便可以去做殿下交代的别的事务。”
“是啊,近来东宫事务繁多,臣等终于有机会大展身手了。”虎儿赖笑道,“殿下别客气,有事尽管吩咐。”
“有劳二位。胡大人也是,眼下都快落钥了,还差使你们过来,改日本宫得好好说说他。”
白日见着的胡悯来正是统管左春坊一应事务的左庶子。
“可用过晚膳了?”
说着不等二位回答,他朝身后的裴厌辞道:“你去厨房,让他们把剩下的晚膳重新热热,加两样热菜,再让底下人收拾出两间客房来,眼看落钥了,二位大人来回奔波劳苦,便在这住一夜吧。”
“诶呦呦,不麻烦裴总管,不麻烦。”两人忙忙起身摆手。
“也没别的事了,臣等就要走了。”
裴厌辞作势要出去,被两人拦下,只好与他们站在一起,稍稍退到一旁。
他们哪里敢在太子府用膳住下,哪怕家在城南他们也得连夜赶回去。顾九倾这话既体现出他体恤下属,为君亲切宽厚的一面,又在提醒他们是时候该走了。
秦雄正要告辞,就听虎儿赖道:“殿下勿怪,近来东宫事务繁重,胡大人统领一应事务,经常忙得见首不见尾。晚间来见殿下前,臣才见到他饭都来不及吃,便和孙大人准备进宫。咱们这些做属下的,也想为他分忧,为殿下多多减忧。”
他嘴里的孙大人是指左春坊太子司仪郎孙经,其中一项事务便是注记太子日常出入动静,及时向皇帝汇报。
这就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胡悯来和孙经要将白天的事情说给皇宫里的人听。
秦雄的脸色僵了一瞬,又仿佛无事一般自然而然地爽朗笑道:“原来傍晚胡大人说出门,原来是要进宫啊,臣还纳闷呢,最近事情实在是多,忙得晕头转向的,属下找臣汇报时,都听岔了不少话。”
他可不知道胡悯来有进宫,他听见的只是出门罢了,今晚借着送东西来此告状,扰殿下歇息这事,也不是他的主意,他甚也不晓得。
至于最后一句,他是在圆场,暗示虎儿赖赶紧找借口,好全了大家脸面。
顾九倾神色未变,“胡大人近来是劳累甚多,本宫也晓得,之前本宫无瑕顾及东宫事务,许多事情没了决断人,不得不暂时搁置了。”
这哪是没决断人因而搁置了事情,是压根没人做事。他们有的是空挂一个闲职,有的是别的官员兼领,还有的以此为快速晋升的踏板。皇帝有意不让东宫势力壮大,他们这些人全是朝廷的臭鱼烂虾挤在一块,要么没能力,被阉党和世家排除在外,要么心思压根没在东宫太子身上。
“看到你们这般为他着想,上下一心,本宫很欣慰。厌辞,你去本宫库房里拿两根百年人参,明日送到胡大人府上,让他好好补补,本宫要让他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可不能这时候累倒了。”
虎儿赖听着两人的话,脸上的笑容不知该继续还是该收了。
这不就是明晃晃地告诉胡悯来,他今日在太子面前欲盖弥彰地告他状,太子不但没有怪罪,反而要重用他。
这就是一波收买胡的心的手段了。
秦雄识趣,连忙行礼告辞,虎儿赖自然也跟着离开。
等人走了,顾九倾身子往后一靠,寒声道,“本宫就没几个人用了,还来搞这出。”
“自古哪个二把手不想着临自己最近的位子,何况是自以为有能力的。”裴厌辞在他身旁倒了一杯茶,“许是白日里胡大人咄咄逼人,问殿下有没有可行的新的税法之策,被旁的大人们诘问,殿下没有出声阻止,他就想当然地推断殿下也是厌这人的,这才殷勤地来上眼药。”
他们的一言一行必须尤为注意,有时候稍有不慎,就会让底下的人曲解了意思。
“谁真的想好好做事,关心本宫安危,本宫难道瞧不出来。”顾九倾一口闷了那茶,“无能之辈好歹是向着本宫的,比那些只会奉承的好不知多少。”
顾九倾就算接掌了东宫,还是面临一个问题——无人可用。
也许更严重,当初他隐居太子府,皇帝无事给他。如今他算是接掌了政务,这要是将东宫管得一团糟,这不就让外人看笑话了,更让朝中大臣觉得他能力不行,不堪大用。
御下是一门手段,当手下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精时,更是一门手段。
“虎儿赖也没有那般不堪吧。”裴厌辞笑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胡乱搅动是非,成日盯着别人的一举一动,还是磨练得不够多,定力不稳。”
看来顾九倾对这个外邦人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了。
诚然虎儿赖有以上他说的这些毛病,但也说明此人是有想攀比上位的心思的,可能放在别处会觉得此人太过毛躁,急于上进。但今时今日的东宫,想要积极做事,搏得太子侧眼相待,以此求得提拔的人又有几个。
缺的正是这样的人。
重要的事想做事,会做事。倘若是他,胡悯来已经有几分表露出倾向于要为太子卖命的心思了,加上求上进的虎儿赖,其实不愁将左春坊上下风气好好整顿一番。
之后虎儿赖想要求上进,可以,直接调去右春坊担任右庶子,为懒散不做事的人竖立一个榜样,他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支持他的人,甚至外邦身份都能成为他决断公平公正的象征。
右春坊有了一个想要做出实绩来的主事官,加上他站在背后为其撑腰,只要敲打几番,右春坊很快也能收拾利落。
左右春坊都收拾好了,詹事府署内的几人又能翻出甚浪来,到时候想留下的留着,心思不在这的不用多费心思,也不指望他做事,就是好好结交一番,说些推心置腹之语,他日必定有大用。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谋皇X猎宦》 50-60(第4/15页)
这些以此为踏板的人都是得了皇帝的赏识,只不过资历不够,想一次性越级升迁到实权衙门乱了规矩,这才来东宫的。
如太子宾客张东勤,听说原来是五品御史中丞,皇帝有意要升他的官,便让他来担任三品的太子宾客。虽说越级了,但彼时东宫不过一个徒有虚名的空壳子,毫无实权,这越级升迁便是可以的。待他在这个位子待一两年,皇帝再调他去实权衙门担任三品要员,自然再无人会说甚不符礼法,升迁速度比寻常熬资历要快上许多。
这些人,都是未来一段时间内朝廷炙手可热的大红人,此时心思不在东宫有又何妨。身为太子,日后整个朝廷的臣子都将受他驱使。
顾九倾似乎被想要快些做出实绩而蒙蔽了,一味烦恼何人可用,何人有大才,殊不知谁都有缺点,眼前一个机会就在眼前,他又囿于虎儿赖爱挑拨离间、搬弄是非。
裴厌辞没有提醒他,只是默默地看着,看他何时能觉悟出来。
第53章 真诚 王舍人觉得我是俗人还是恶人?……
风传花信, 雨濯春尘。
裴厌辞让毋离将拜贴送去王府,回来时他带来了辛海的消息,崔南和顾兴已经去了雍州的统军府报到。
雍州与安京城相邻, 两地同属于京畿道。姜逸也算是给了裴厌辞一个方便, 让他们俩离京城近点,以后他们闲暇时也能时常回京。
短短几天, 辛海已经开始按照他的要求改建酒楼。院子倒是简单, 原有的格局下只需要重新刷墙铺瓦, 搬进一些新家具, 晾干两天后便能住人了。他先收拾了几间出来, 将买来的孩童接了过去住着, 开始教他们一些基本指法, 以求尽快上手。
裴厌辞又让毋离跑腿去方大儒的宅子, 让他通知宋氏叔侄, 院子已经好了,可以告诉还逗留在城里的举子们择日搬过去。
那场宴会后并没有多少举子回家, 还剩下四十来人留京。他们出身普通甚至可以说贫困。在大宇, 中举的书生并没有多少实质性的好处,和秀才差不多, 他们见到州刺史以下的官员无需跪拜, 只需行礼, 以及自己和家人免除徭役之苦。
这其实也是世家门阀的“良苦用心”,每三年这些举子从大宇各州赶来,单单旅费住宿就要花不少钱, 这完全不是贫苦人家能够负担得起的。说到底,从大宇开国后太祖创立科举制开始,世家从这一不起眼的方面入手, 极大地限制了不少底层贫困人士出头的机会,科举制渐渐又成为了有钱人和权贵家族合法正规入朝当官的机会。
眼下这些举子得了机会,好歹也会在安京多逗留一段时日,戏院最后能不能办成他们不清楚,反正裴厌辞之前帮他们付了客栈的住房钱,现在还提供食宿给他们,这已经让他们得了不少便宜。
那些举子投桃报李,没两天就有人交差,给了裴厌辞几篇有趣故事,有民间的鬼怪志异传说,也有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都是他们乡野间广为流传的,读起来有趣的很。裴厌辞看了一遍后,让辛海近期多盯紧些,尽快排成木偶戏,他近期可能没太多时间去酒楼看成效。
因为王家已经回了贴子,他带上礼品和顾九倾的兰花图,去王家的府上拜访。
他的本意是想见太子舍人王灵澈,但到了王府却是王灵澈的小叔招待了他。
“澈儿每日都要礼佛诵经,这会儿正在佛堂里,”王家小叔装模作样的脸上面露一丝愧色后又消逝,笑着道,“还望裴总管勿要见怪。”
裴厌辞挑了挑眉,单刀直入道:“殿下近来想要废除旧税法,推出新税法举措,王家可愿支持殿下?”
“殿下看重王家,欲与王家携手共同推动这等大事,是给王家一个绝好的机会。再说新税法,是革故鼎新,是利国利民、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好事,我们王家也想跟着殿下一起,干出点实绩来。只是,以眼前的局势来看,”
他嘴里顿了一下,面色不变,从容道:“税法改革吵了十余日,阉党与郑家都在互相泼脏水扯皮,其实这不是陛下想要看到的局面。倘若殿下能够拿出切切实实的新举措,不说我们王家,陛下肯定都会直接下令施行。”
“举措届时会有,王大人只管静待佳音,”虽然裴厌辞至今没实打实瞧见过,“倘若陛下犹豫,到时候王家在朝会上怎么开口呢?”
王家小叔端起茶杯,笑语吟吟,“只要举措利国利民,我等自然会支持。”
眼看这才聊了没多久,他就有意要送客,裴厌辞环视了圈大厅里侯着的五六个仆从,再看下对面之人的眼神变得尖锐起来,“王大人的态度,能完全代表王家吗?”
“你这话是何意?”
“我今日要见的人是王舍人,你们收了太子府的拜贴,却不让我见王舍人。王家是觉着殿下刚掌权,是个好糊弄的么?”
王家小叔顿时嘴角微僵,他在官场说这些话习惯了,其他人也一向客气配合,头一回遇着这么直白说出来的话。
不待他开口,裴厌辞同样端起的茶杯都掩饰不了嘴角的冷讽,道:“所以王舍人连见我一面都不愿,直接推脱了,只让你出来接待,王家竟怠慢太子殿下至此!”
宰相门前七品官,何况他是太子的亲信,就算是下人,也是太子跟前的下人,这份量还是挺重的。
他前两日就递了拜贴来,拜贴的作用之一是甚?就是为了主人家也在这个时间有空可以招待,而等他来了王家才说王灵澈这个时间在佛堂,这就是怠慢。
王家小叔脸色有些绷不住,重重地将茶杯放在桌上,“王家怠慢?我乃当朝四品太常少卿,这份量难道不够比太子舍人高?”
侄子那么乖,哪里懂和官场这些老狐狸打交道的事情,若是王家家主桂景伯来待客,又会显得太给裴厌辞这个下人面子,思来想去,王家便让他出来了。
说实话,来见太子府的下人,他是有些怨气在的。
若说怠慢,难道不是太子先不将他王家看在眼里的么。
“这么说来,反倒是我这身份折煞了王大人,让王大人觉着受委屈了,那便请王舍人出来一见吧,他身份与我相当。”
堂堂王家的长子嫡孙,未来王家的继承人,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与一介仆从身份相当。
王家小叔脸色不是很好,更不愿去叫人,“灵澈这会儿的确没空,别忘了是太子殿下求我们王家的支持,你们若真要见,商讨税法事宜,那就改日让殿下前来吧。”
“到底是真的没空,还是你们王家故意刁难?既然他当了太子舍人,便要为太子殿下负责,殿下没召他前去,反而放低姿态让我到府上拜访,已经是看在王家的面子上了。他若真不愿当这个官儿,我们殿下也不是非要强人所难,让他斩断尘缘,好好当他的和尚去。”
王家小叔想不到他这么大气性,一时有些被唬住了。
身后不知何时传来一股幽郁的檀香。
两人往身后的窗户望去。
一位身材修长高挑的白衣男子正站在窗前,逆着光,白玉如俦的脸庞带着一种谦卑祥和的宁静,左侧鼻梁带着一粒黑痣,无端生出几分风流。
平直瘦削的身材刚好撑起那身白绡袍,飘逸如谪仙,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谋皇X猎宦》 50-60(第5/15页)
峨峨如玉树。横放放在腰前的手捻着一串古朴的紫檀佛珠,细看之下,那张丰润柔软的唇似乎在无声低喃着佛经之语。
王灵澈见到转过来的那张脸时,澄净的眼里微微闪过一抹错愕,而后又立刻归于平静,透露出几分憨气。
裴厌辞没错过他眼里的那丝错愕,也没错过那双干净清亮的眼睛,仿佛何事都能轻易窥见。
“想必这位就是王舍人了。太子府总管裴厌辞,见过大人。”
“总管?”王灵澈泠泠如泉水漱石的清澈嗓音带着几分疑惑与不可置信。
“正是。王大人可否移步至内堂细说?”裴厌辞伸臂向里,邀请道。
王灵澈看了眼他小叔,后者担心地皱起眉头,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他递了一个安心的眼神,嘴角扯出一个浅笑。
裴厌辞看着他俩没说话。
“灵澈,你今日诵经倒是比往日快上许多。今日府上来了贵客,正是找你的,你看你,佛事怎么也没有俗事来得要紧啊,就算稍晚些时间,佛祖又不会怪罪。”
王家小叔对着王灵澈说话,内容却是在对裴厌辞解释,又在指责他的不是。
王家小叔又道:“我们这里已经聊得差不多了,你要是还有旁的事情,便先去忙,这里有小叔陪着呢。”
“无事,既是找我的,我也应该出来见见。”说着绕到前门进来。
裴厌辞适时开口,“大人在官场多年,应该懂得,有些话可以跟你们王家说,有些话,只能跟东宫的人谈论。”
他悠悠道:“这也是为了大人你好。”
王府小叔也晓得这个道,尤其是东宫这种敏感的地方。
只不过,他有些担心王灵澈。
“王大人要留在这里听吗?”
王家小叔面色讪讪,冷哼一声离开。
“你们也出去吧。”王灵澈挥退了周围侯着的下人,“在这里站太久难免脚酸,先去歇着吧,有事我们再唤你们。”
周围下人纷纷告退。
“王舍人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待只有两人时,裴厌辞似笑非笑道,“慈悲为怀,善待下人,倒是把我晾在一边,原是裴某不配了入不得王舍人的眼了。”
“完全没有的事。说来惭愧,每日功课不可废,今日念及有太子殿下的人来,提早了半个时辰。”他语调温柔,眸如山泉。
“若是心中有佛,做不做功课有何要紧,王舍人的慈悲心修炼得还不够深。”
王灵澈面上浮起几分羞赧,“学了三年,仍未得佛缘,还需时时刻刻过心,提醒自己心境平和,莫与俗恶之人争辩。”
裴厌辞挑眉,“王舍人觉得我是俗人还是恶人?”
王灵澈顿时慌了,忙解释道:“王某绝非此意,只是在说自己修炼还不到家,做不到心态平和,总管很好。”
他态度诚恳,模样性子又乖又干净,反倒衬托得自己像是欺负他的坏人。
裴厌辞见惯了官场里惯用手段的人,头一回简单这么诚挚的人,反倒有点不习惯了。
“方才你家小叔说,王家不打算支持殿下改革新税法?”裴厌辞直接挖了个坑。
“虽说他们不赞成,其实我是赞成的。”王灵澈道,“《易经》说,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太祖之法距今已有两百余年,此刻提出新法,正是顺应天命,顺应民心。”
“你们各执一词,谁可以代表你们王家的意思?”
“都是王家人,何必谁代表谁呢?先秦诸子百家,大家各抒己见。到了我朝,陛下开明治国,总不能反而抹杀了个别人的想法。”王灵澈困惑道。
“你赞成殿下的看法,能拿出切实有效的措施助殿下一臂之力吗?”
“王某才疏学浅,”王灵澈惭愧道,“家人为我说了个官,其实我无心于仕途,只愿有天能舍了一身束缚,成为佛子佛陀座前的一盏灯。”
“既然无心于此,难道不该辞了官,给那些想要一番作为的人机会?”裴厌辞的厌辞越发犀利,话语尖锐拔高,步步逼近,无形中给对方强烈的压迫震慑感。
“王某也想,但怕父母担心失望,这有违孝道。”王灵澈不知是书读傻了还是佛经念多了,不畏不惧,一脸对他抱歉的样子,“如今朝廷官员编额冗余,买官捐官的太多了,其实也不差我这个位子,有为之士还是有很多机会的。”
“……”你是真的甚都敢毫不避讳地说出来。
他有些明白他小叔临走前那抹担忧之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