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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岂是想见就能见的,权贵高官哪里是他一个六品小官能见到的。
“这就不用陈大人操心了,大人应该多想想,陛下要是深究,说国子监为何会突然想要主动交出科举协一事,大人该如何解释,下官手里的证据,大人又该如何解释。”
陈嗣宏脸上的表情缓缓地收敛,不见一丝波澜。
“裴大人,你这做人未免有些不厚道了吧。”他道,“你觉得我会信你手上没个影儿的证据?”
“相不相信,还是陈大人的事情。”
陈嗣宏看他不动如山、成竹在胸的样子,心里跟着犯起了嘀咕。
“你若有本事见到陛下,七月时怎么不将我状告上去,还会低头妥协?”
“是啊,大人看来想明白了。”裴厌辞露出一个笑容,“倘若七月时我便状告上去,说大人违逆帝谕,处处刁难,从中作梗,陛下会将大人痛骂一番,之后事情照样推进。
“现在大人明显违抗帝谕,以权谋私,国子监平白丢了科举协权也是摆在陛下面前的事实,那么,只要陛下问起,我的证据更加铁证如山了不是么。”
陈嗣宏额角窜出细密的汗珠。
他也是在这位子上待惯了,呼风唤雨,只手遮天,同僚下属之间全是客气谦让,没想到有一天被这只鹰给啄了眼。
仔细一想又不是,这人凭何得罪他?除了郑家这层关系,他又还有何门路?
太子?
“你故意下套于我?”想到他真可能会状告上去,他慌了一瞬,紧接着又镇定下来。
若真打算状告,也不会浪费口舌在这与他扯这些了,“你想要甚?”
“大人急甚,安心在这位子上坐好。”裴厌辞微微一笑,“经此一遭,我与大人之间的关系,显然将会更亲密无间了,不是么?”
第94章 承认 我郑家不养闲人
在一朝为官, 关系亲密无间,那就是同党了。
这是威胁,也是拉拢。
“原来绕这么一大圈子, 裴大人是这个意思。”陈嗣宏道, “国子监制承礼部,我又与郑相关系不错, 不管对外还是对内, 咱们都能算得上一家人。”
“从刚才大人的反应来看, 大人对下官与对郑相的态度, 可不像是一家人。”裴厌辞乜眼望着上方, “说到底, 陈大人也是区别对待啊。”
“郑相也是为你好, 才对我多加嘱咐。你放心, 若是他同意, 你手里的那些提议,我第一个帮你交上去。”
这话虽然还是和方才一样推诿, 但态度好上了不少。
“其实下官觉得, 陈大人还是区别对待的好。”裴厌辞笑笑站起身,“文书下官已经呈递给大人了, 近来下官也会去郑府看望郑相, 到时候大人就晓得世家对国子监是何态度了。”
陈嗣宏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拿起从方才起就一直被手压着的文书,目光有些惊疑不定。
他有些拿不定这人的意思。
想要事后清算之前拿捏他的账,口口声声说有证据, 却又没有拿出来,他自然不吃这种威胁,但是看他那态度, 感觉后面有人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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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对付他,又像是要拉拢他,反正他被人盯上了。
太子?
裴厌辞之前的确是跟过太子很长一段时间。
太子和郑相之间那微妙的关系,其实他也是知道的。
如今郑相停职在家,太子不可能不借机打压郑派,拉拢壮大自己的势力。
裴厌辞如此说,感觉就是一个信号。
他们之间的平衡,似乎要被打破了。
陈嗣宏左思右想,最终决定按兵不动。
第二天小朝会过后,他与寻常一样离开,却听上首扼鹭监的督主叫了一句,“礼部陈尚书。”
陈嗣宏后背寒毛瞬间直起,簌簌冒着冷汗。
“督公请说。”
待其他人慢慢离开大殿,他听见一道清越的声音从金纱后传出,“陈尚书日万机,本不该打扰,但月前大人去了翮州,述职文书上多有不详之处。”
陈嗣宏忙道:“下官这就去改,明日交给督公过目。”
“份内之事没做好,其他事情倒是积极。前头陛下还奇怪着呢,你让本座如何答话?想帮你说句话都无从说起。”
“是,还得有劳督公大人多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下官不日便到府上道谢。”
只是寥寥数语,就让陈嗣宏满头大汗地出来,琢磨了一路棠溪追嘴里的“其他事情”,如何也想不出个名目来。
近来礼部也没让他承办甚大事,全都是日常事务。
蓦地,他的脑海里豁出一道光。
对啊,国子监的协权一事。
他来之后,也就只为了这事与齐祥一同见了皇帝。
皇帝这几年不问政务,大小事宜都是由棠溪追负责,凡是他们底下商量好的,扼鹭监那边也同意了,也没听皇帝时候追究甚。
难道皇帝那边对办科举只由他们礼部来操持有了微词?
陈嗣宏脸上的汗越发簌簌冒了出来,不再是热汗,而是冷汗。
他咽了口唾沫,想起昨日裴厌辞才刚对他了这事,这事他不知何时留了首尾,把柄被这人给抓着,去御前告了一状。
否则,都已经过去了的事情,陛下怎么又开始好奇了。
本来想借开办学事司一事卡着国子监捞点好的,没想到竟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给算计过去了。
这事该如何是好?
他琢磨了一晚,第二日悄摸着去了郑府。
“老师,学生被太子盯上了。”他的说话声音有些急。
大宇官场上素来有拜师的传统,特别是每三年一次的科举会试,进京的举子都会以各种名义拜访京中权贵,拜为恩师。受他们指点过后,立刻就开窍了,多少都能在会试上拿到名次,加官进爵。
这也是无权无势之人想要上进的一种捷径。
“起来说话,这么多年了,还是冒冒失失的,沉不住气。”郑清来悠哉地吹了口茶。
陈嗣宏站起来,道:“太子派您的义子害我,明明当初可以去参我一本,非要等着学生犯了错,抓着了证据,再来攻讦,亏我当初还觉得这个太子是个好的。”
“若是我那义子找人参你一本,你倒是开心了,觉得不用像如今这般为难?”
“诶呀,您说的这是哪儿的话,当然不开心。你说,陛下会不会觉着学生揽权太甚呐?”
他别的不怕,就怕这位皇帝,这几年疑心病甚重,喜怒无常,亲儿子都能说杀就杀,朝中何人不怕。
“你怎晓得陛下的想法?”郑清来明知故问道。
“扼鹭监那阉人不经意提起的。”陈嗣宏答道。
这句过后,他等了半晌,都不见回话,不禁疑惑叫了一句,“老师?”
郑清来此刻脑海里盘桓着的是前些日子裴厌辞的话。
“你先回去,做好该做的,不该做的别做。”
“是。”
陈嗣宏忐忑地离开郑府。
不到一个时辰,裴厌辞受邀来到了郑府。
“郑相。”
“你找过陈嗣宏了?”
“近来国子监动作颇多,事事都需要陈尚书的首肯。”裴厌辞道,陈嗣宏这头懒驴,不被上头敲打一下,都不晓得来找主子。
“别跟我绕圈子净扯那些没用的,这里没外人。”郑清来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
朝中人都爱打哑谜,而且身份地位越高越爱这样说话,这是几百年来无数先人传下来的宝贵经验。他们从一开始的厌恶到后来的适应,最后灵活地运用,成为这套不成文规矩的守护者,也是必然。
这极大地规避了自身风险,且给下位者传达出神秘莫测的形象同时,也有传递信息失真、信息量少的问题。
裴厌辞是只小狐狸,他懒得去周旋,又不能掉以轻心。
“咱们也不藏着掖着了,前几日你与我说,礼部有意投靠太子。”郑清来面白的脸上撷着一缕如沐春风的浅笑。
这笑容太浅,浅到只要仔细看,就会知道这笑只是浮于表面,不入眼底。
“是太子殿下有意拉拢礼部。”裴厌辞着重指出其中的细微之处。
说好的敞开天窗说亮话,这人一上来就给他挖坑。
“都是一个意思。”郑清来道,“反正你跟我说,他们俩暗中有往来。”
“郑相,你这可有些不厚道了。”
二者可是有很大不同的,若是稀里糊涂应下了他这一句,就被郑清来带进他的逻辑思维里了。
“我冒着极大的风险给你通风报信,还显示不出足够的诚意?”
郑清来没回答他的反问,“所以如你所说,太子本有意拉拢陈嗣宏,他不接受,所以他便想拿陈嗣宏剥夺国子监科举协权说事,直接状告到陛下那里?”
“原来如此,郑相足不出户,了解得比我还多。”裴厌辞笑眯眯道。
“所以我为何要接受你的投靠?”他道,“礼部对我忠心耿耿,有没有你的通风报信,都是一样的结果。”
这个人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郑相若不接受我的投靠,那我便只能顶着郑家之子的名义,继续全心全意地辅佐太子殿下了。”
不是他投靠郑家能给他们带来多少好处,而是他若投靠对手,能给郑家带来多少坏处。
“笑话,我郑家本就是辅佐太子的。”
“郑相,咱们也不藏着掖着了,别欺负我年纪小,甚也不清楚,太子明显已经没有这个想法了。”裴厌辞淡然道,“太子现在倚重王家比郑家更甚,他日太子若荣登九鼎,两家总要争出个首功来吧?你觉得在太子心里哪个世家分量更重?现在还是一派的就这样背地里使阴招,他日的事情你能保证?”
“我与王家的关系也不错,这你应该早就知道了,他家的嫡长子还在我那里住着。”抿了口茶,他继续道,“我早就为自己谋好了退路,若非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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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人在我名字前沾个‘郑’字,我也不想管郑家的死活。”
郑清来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似是讥讽一般,道:“还是头一回听人说,我郑家基业与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息息相关,不知该说你眼高于顶,还是吹牛太甚。”
“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三个月前我还是府里最下贱的官奴,干着最粗鄙的活儿,现在能和当朝丞相平起平坐,以父子相称。”裴厌辞偃月眸子弯起,盛了一溪星璀,“说来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
郑清来扯扯嘴角,这人说自己“幸运”,可真一点不谈那些算计。
“罢了,府里不过多你一双筷子的事情。”
比起当敌人,还是当自己人比较好。
“多谢郑相。”裴厌辞起身客气行礼,“既然是一家人,咱们在外就别说两家话了。太子殿下对我放出了话,说要让我无路可走。这外头还没发起置我们于死地,自己人倒是先起内讧了,若被别人晓得,难免遭人笑话。”
“行了,这事我记住了,太子我会看着,”郑清来道,“另外,我会让陈嗣宏平日里多加照拂你。但也记住,我郑家不养闲人。”
这一次,郑清来才算是勉强承认了他郑家人的身份。
“郑相晓得我的出身,起点比别人低,自当奋力奔跑,哪里敢闲下来。”裴厌辞笑眯眯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书递给他。
郑清来暗嗤了一声,到底还是接过,看了个大概,道:“你想我同意?以何由和立场?”
“为人父母,自当为儿女多考虑。小弟不过九岁,目前读的是崇文馆,已有未来状元风范。国子监这几年外人不知,咱们哪里会不知晓内里情况,义父真的放心过几年让小弟去那里读书?”
“你有办法?”
“我能为小弟拿到青城书院的引荐信,”裴厌辞道,“四大书院之首义父若看不上,还能让退隐的方鸿春方大儒收为关门弟子,如何都比几十年没出过一次状元的国子监要好的多。”
郑清来神色微微一凝,“条件。”
“望义父在与外人道此事时,说得委婉些,本来打算考虑国子监,在听说国子监有暗中收费一事之后,才决定换为私立书院。”
“我有点好奇你要搞出甚名堂来。”
“不过是下面争权夺利的一些小事罢了,就不劳烦义父操心了。”裴厌辞笑道。
上面流露出的一丁点口风,从来都是下面的风向标,何况是煊赫的郑家。
有了世家的舆论,国子监内部的改革,也就没有阻力了。
第95章 争辩 权力和利益的互换
裴厌辞不单单托了郑清来, 回家之后还用一串玛瑙手串去贿赂了王灵澈。
王灵澈憨憨笑着,又奇怪地挠挠头,“为甚是红色的, 我一个大男人, 怎么戴得出去?”
“红色正衬你气色好,瞧瞧, 多好看。”见他想要把串脱下来, 裴厌辞急忙拉住他的手, “这些都是小事。照晦哥啊, 你族中尚在念书的子弟很多吧?”
王灵澈乖巧地点点头, “学而优则仕, 谁不想当官。但我除外。”
他看着腕上红得发艳的手串, 右手被另外两只手捂得燥热, 不禁脸皮微红, “你想托我族里长辈办事情?那没办法,我现在已经决定跟他们断绝往来了, 他们哪里还能卖我面子。”
“没事, 你不也是王家人么。”跟这书呆子讲话,不必绕一点话, “近来在大寺里, 他们没为难你吧?”
他摇摇头, “都是一起做事的同僚,他们哪里会为难我。”
“他们就没问问,你族中子弟在哪上的学?”裴厌辞道, “你现在是跟一个国子监司业一起住啊。”
“很了不起吗?”王灵澈怀疑地上下打量着他。
“不是了不了不起的事儿。你平日里与他们闲聊时,可以跟他们说说,你族中长辈准备将孩子都送到名山书院里, 暂时不考虑国子监。”
“为甚,国子监不是最好的吗?”王灵澈想了想,“你是不是想避嫌,担心他日我族中子弟进了那里,会有编排我们两家的闲言碎语?若是如此,你放心,我跟那些同僚说清楚便是了,你是公正之人,我也没拿这事找过你。”
“不是,你就按照我说的就行,你族中子弟日后进不进国子监看他学问如何,这段时日你先这样说。”
“我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你这是叫我撒谎,我不说。”王灵澈板起了脸。
“怎么能叫撒谎?你既然不知道,那就是有这种可能嘛,对不对?”
王灵澈严肃着一张脸,将他的手拿开,“我不同意,君子养心,莫善于诚。你能说出这个提议来,已然德行有亏,我得帮你纠正……”
“别君子了,你现在就是居士,以后要当和尚的。”
“佛经也有言,谗谤败德……”
“我真是服了你了。”裴厌辞崩溃地拍拍额头,二话不说逃窜回房。
王灵澈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离开,低头摸摸自己手腕上的红玛瑙珠串,无声地笑了笑。
————
说是这么说,王灵澈还是帮他在同僚间传了些话。
很快,陈嗣宏找到了裴厌辞,脸上的热情都真挚了不少,拍着他的肩膀说文书已经递交上去了,不日就会发正式谕告下来。
郑相的一句话,直接让裴厌辞少了很多麻烦事。
出了礼部,无疏小声地奇怪道:“大哥,你何时抓着那胖子的证据了?”
国子监的博士官员身边都带着小厮侍童,裴厌辞就让无疏跟着来了,平日里跟着监里监生听课,他要出门了就跟着出来,这段时日跟着他跑了不少地方。
“哪来的把柄,都是千年的王八,滑不留手,上哪儿找证据去。”裴厌辞道,“棠溪追和郑相的一句话,比咱们跑断腿都好使。
“郑清来接纳我为郑家人,帮我在朝中说话;陈嗣宏态度大转,虽然这是看在郑相的面子上,但以后做事会顺畅许多;他不知道我手里到底有没有证据,但知道我的能耐不是他能拿捏的,动不动就能上去参他一本,国子监的协权,早晚得琢磨着找借口吐回来。”
“那你这不就是扯大旗骗他了么。”无疏捂着嘴吃吃笑道。
“官场上的事哪能算骗呢,不做亏心事,何来鬼敲门。”裴厌辞悠哉道。
过了几日,朝中正式下了谕告,同意了国子监新的招生标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前有国子监创建各州府学事司,让全国官学统一步调听他的,现有国子监内部改革,入学监生不再看是否出自官身,全天下良籍百姓家的孩子都一视同仁,只比学问。
许多京中权贵想到王郑两家之前传出的些许风声,有的人说他们消息灵敏,有的人这才恍然,原来之前世家传出的风声都是为国子监的这次改革做铺垫。
从前只有官身家族的子弟才能上的国子监,若是放开标准,权贵世家怎么会同意。但王郑两大家族都不吱声,而且放话说有意将孩子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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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书院送,完全就是不想阻止国子监这事,其他权贵自然也就只是抱怨一两句,晓得这背后很可能是世家的意思。
而且,就算放开标准,对世家权贵和普通平民来说,进国子监的难易程度一点没变。
谕告发下来后,监里的博士和监生吵作一团,总没个结果。最后还是齐祥抓了几个闹事的监生,叫道:“你们想和简择谦一样被退学吗”,他们这才偃旗息鼓。
简择谦,这三个字已经成为了国子监的笑话,同时,裴厌辞成了国子监里人人不敢惹的存在,连监里最大的小霸王徐度,见面了都热情地和他勾肩搭背,老老实实唤一声“裴哥”。
裴厌辞拿着《周易》从讲堂回来,与几个博士打了声招呼,坐了下来,给自己泡一壶茶。
自从上次与王博士攀谈之后,他和监里不少博士助教的关系都好了起来,方清都跑到礼部回来后察觉到这一变化,脸都要黑了。
此刻他正坐在裴厌辞对面的书桌边,见他来了,将谕告和文书砸在他桌上。
周围几个博士见了,挤眉弄眼退让到后面去。
“这个改革,我办不了。”
“这事你应该跟齐大人说。”裴厌辞道。
国子监内部改革本就是由方清都负责,他现在主管学事司。
“我的事情谁让你插手了!显得你很能耐吗?”方清都道,抬头看了眼在场的几位博士,后者纷纷有眼色地离开。
格物堂里只剩下两人,“随路怎么答应帮你把这份议案交上去的?就如之前在宏图酒楼说的那样,你靠鼓动他卖官鬻爵通过了学事司,又靠国子监每年给他好处费,将这事办下来的?”
“你就说这两件事办没办下来,国子监的财政问题有没有缓和?”
裴厌辞觉得方清都身上带着那种可笑的文人的天真烂漫。
与他一同去宏图酒楼与随路吃饭,天真地觉得这就是单纯地吃饭,认为只要他劝随路接受自己的提议就行。
在酒楼里听到了自己和随路商量的话,又自欺欺人地现在又问一遍,仿佛这样就能得到不一样的结果。
“靠卖监生名额得来的钱,国子监不会要。还有,你放开入学门槛这事,我也不会同意,宦官子弟也不会同意。”
“我不知道你反对的由,外人觉得这样会将国子监变得更糟糕,你在这个位子上好几年了,变好还是变坏,你心里没数吗?难道跟他们一样外行?”
他没说话,裴厌辞看他沉凝下来的面色,心里有些了然。
国子监只收高官子弟,这在有些人看来,是一种荣耀。平民低贱的身份只会辱没了这块牌匾。
“我记得你也是普通人家出身,你不想看到更多这样的人有机会得到大儒的指点吗?”
“那你想过没有,普通人家出身的人,从一开始就输了。那些家境也许还不错的富农,举一家之力供一个孩子读十几年书。而权贵世家的子弟一出生就能接触汗牛充栋的书籍,三岁写字,六岁成诗。你给了普通百姓渺茫的希望,结果呢,权贵子弟该进国子监的照样能进,而普通家庭的孩子可能十年后面临科举不中,家境返贫的情况。”
方清都面目狰狞,眼中含泪,“这是何等的绝望境地,你让他们怎么过活,怎么面对日渐衰老的父母和被给予厚望的自己。”
“咱们说的是国子监门槛的事,你别扯科举,这完全就是两码事。”裴厌辞始终保持冷静的思绪,道,“凡事有好有坏,一件事情的产生必然带来其他一连串问题,但我们不能因为担心会带来其他问题就否认现在的决策。”
“带来的问题就是你与仪制司勾结,卖官鬻爵,光明正大地行使贿赂!”方清都道,“我明日就去御史台告发你去。御史台若是怕你郑家,我就去扼鹭监,早晚让你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裴厌辞听到他这话,不由感到好笑,笑意却不及眼底。
“难道我不与随路说这事,他们就不会干了?你一脸正气地去仪制司,告诉他们这提议有多好,那章程有多利于天下学子,他们给你通过了吗?只要没能落地,再好的设想都是一张废纸!
“方司业,你一人心中装着读书人的前途,胸口揣着千万人的仕途梦,不代表其他人也一样。我与随路都是俗人,我要功绩,他要钱财,我们都没你高尚,但是我让国子监活了下来,不说别的,至少还能再挺几年,随路也帮我们跑腿,将这些措施实打实地落地。
“还有,你说这些举措祸国害民,给人百姓希望,又依旧被世家堵死。方司业,你是不是太极端了,把你自己和身边的几个例子当成所有人,这举措都还没正式开始,就提前害怕起了以后可能发生的事情。何况你想的这些,难道我就没有考虑到吗?你在将别人当傻子。随路肯同意这个举措,难道是因为他揽的钱不够多吗?谁不知道国子监的博士都是臭脾气,他从卖入学名额这里赚到的所有钱还不够他卖给学事司一个职位的多。还不是想看国子监彻底败落下去,以解他心头之恨,不得咱们自己趁早玩完。”
“你既然知道,还大力推动此事,到底是何居心!”
“既然晓得,我为何就不能有后招。”裴厌辞摇头,叹道,“方司业,一口吃不成一个大胖子,事情要一步一步做。你将所有路都堵死了,别人从你这里捞不到半点好处,他们怎么会给你方便。”
所以他说,萧与和他这群读书人一样,想法总是很完美,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就是不考虑实际。
方清都脸色涨得通红,气得无以复加,他完全不敢苟同这小人的话,却又没办法反驳。
“官场上的事情其实不难,虽说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却也没你想的那么黑暗不堪,大家都是人,都有私心。”
裴厌辞给他到了一杯茶顺顺气,不然这人真可能被他气死在这,“说到底,就是权力和利益的互换。你给人方便,他便也能给你方便。你给了他体面,他便也还你体面。交易的多了,利益趋于相同,那就是同党。”
这是最薄弱的利益关系链条,倘若哪天一人落难,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对方。
但这对于随路和陈嗣宏来说,已经足够了。
裴厌辞可没希望与这两人生死相依。
“咳咳咳咳……”
窗下传来一声止不住的咳嗽声,将两人的话打断。
“齐大人。”方清都还未走到窗下,已然叫出了窗下的人的名字。
显然他就早已经知道了。
裴厌辞笑了下,没有说话。
齐祥好容易捋顺了气息,与两人打了声招呼,从窗子绕到前门走了进来。
“博士们说我的两位司业在吵架,我怎么好意思打扰。”齐祥轻咳两声,道。
他走到近前,对裴厌辞作揖行了个礼。
“大人这是做甚?”裴厌辞侧身避开,脸上闪过一丝受宠若惊。
“今日听君一席话,有如开窍了一般,可惜,没有人在方司业这个年纪给我说过。”齐祥和蔼道。
方清都一下子晓得他是来给裴厌辞撑场子的,而不是他。
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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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齐祥知道了这人行事不端。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起来。
“方司业,谕告已经下来了,你就着手准备吧。”
“是。”方清都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愤然离开。
“他就这脾气。”齐祥道,“但你只要将事情交给他做,尽管放心,他做事像我一样,一根筋,轴,认死,心思还是好的。”
“大人,下官晓得的。”裴厌辞道,“下官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他若办不好,也得劳烦大人出面。”
他与方清都同级,哪里有他教训人的份,肯定是让齐祥出马。
“要想劳烦我,也就这一两个月了,咳咳咳……”齐祥又咳嗽了几声,显然病还没好全。
“大人应该少喝点酒。”裴厌辞关切道。
“近来好事连连,我怎舍得喝酒。”齐祥笑道,“世人浑浊,所以才想醉生梦死过去,不问世事。方才裴大人这一席话,却让我如梦初醒。身在世间,总避免不了浑浊,你想让自己一身清白,既不可能办到,也是逐本求末的。我为了这心中那一点光,一点梦,舍了这身皮肉名声,其实有又何妨。”
门外,还未远走的方清都听到这话,不由想起了那晚,宏图酒楼门口,那个芝兰玉树的少年言笑晏晏地望着他。
辉煌的灯火与影绰半昧的人影划过他的眼眸,也未能掩盖他眼中的光分毫。
他的目光闪烁着顽强的野望与势在必得的决心。
也有无限的包容和温柔。
君子和而不同。
那晚,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连与朝中那些人连“和”都没有,守着自己的“不同”,不就只是在孤芳自赏吗?
而裴厌辞,似乎对所有人都很包容。
这种包容给他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似乎自己做的一切事情,都触怒不到他,也伤害不到他,更感化不了他。
他就是他。
他的不同,独立于他们这些人之外,像个看客一样,看着他们悲喜笑骂,而后在适当的时机,踩着他们,完成自己的目的。
方清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想法,裴厌辞从来都没有利用过他。可能是那双温柔的眼睛背后,总是有一种让他莫名汗毛直竖的东西,在随时随地窥伺着周围的一切。
正想着,他听见屋里的齐祥开了口。
“你若想当这个国子监祭酒,就得收服方清都,否则这位子与你无缘。”
第96章 前世旧人 他来投靠你,你有没有动过他……
“方司业。”一位监生路过时朝偷听而人行了个礼, “司业怎么在这,不进去吗?”
“刚出来,正要出去, 没想到日头这么大。”方清都做势擦汗歇息了下, 听到里面没了动静,往别地走去。
等他找了下属将这国子监改革一事商讨个大概分配, 再回到格物堂时, 里头三三两两聚着几个博士, 正在打趣说谁会是下一个国子监祭酒。
见到他还有两步站在门口, 大家纷纷都闭了嘴。
“齐大人和裴司业呢?”
“方才一同出去了。”一个助教小声道。
方清都冷哼一声, 神色不是很好。
“国子监就当是他俩开的算了。”成日混在一块, 有甚计划从来不与他说。
周围寂静了一瞬。
“方司业, 我们都觉得, 一个月后的国子监祭酒一职非你莫属。”一个博士上前小声道。
“对啊, 你在国子监六年了,为监生鞠躬尽瘁, 那个姓裴才来将将一个月, 甚也不晓得,齐大人心里都晓得的。”
这话得到在场所有人的点头赞同, 方清都的脸色却越来越黑。
————
国子监一边忙着学事司的事务, 拟出对全国官学的统一标准和规定, 规范衙署职责,一边自己内部也要拟出新的入学和出师的章程,在这紧锣密鼓的气氛中, 齐祥也即将致仕。
裴厌辞是有打算与方清都搞好关系的,但这人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从始至终都没给他一个好脸色,他也就只能想个别的办法了。
忙碌的八月眼看就要过去,裴厌辞这才想起来,他已经将近一个月没瞧见棠溪追了。
擦了擦汗,眼见学事司已经日渐步入正轨,下午也没甚事,他叫无疏待在监里帮他批改学生的小考默写,自己溜了出去,骑了匹马往平康坊慢悠悠走了过去。
督主府还是透着一股阴森瘆人而气息,连门口两边的石狮子都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禀报了门房,头一回见到他露出为难的神色,说要等他通禀。
裴厌辞感觉到棠溪追的态度似乎对他不一样了。
在门口约莫等了一刻钟,门房这才恭敬地放他进去,将他引到大堂。
堂内有旁人。
因为棠溪追晓得他之前是顾九倾的人,现在是郑家的人,平日里他们往来时都会忌讳着外人,今日有旁人在场,竟未曾知会他,让他进来了。
走近了才瞧见,坐在棠溪追身边的人是五皇子顾万崇。
一时间,他有点拿不准这人的意思。
心思电转间,他还是客气地躬身行礼,“拜见九千岁、骐王殿下。”
“起来吧。”棠溪追歪靠在扶手和椅背之间,硕大的眸子半阖,神色恹懒,没有看他。
宽大的紫色袍服下,全身紧绷得不像话。
顾万崇见他弯腰,面色闪过一丝不自在,下意识想要起身,又想起了甚似的,坐了回去。
棠溪追眼睛何其毒辣,一眼就看了出来,看了眼堂中间的人,突然道:“殿下,裴司业是我们的人。”
顾万崇有些惊讶,看向淡然朝他笑笑的裴厌辞,喉结下意识动了一下。
半晌,他抱拳道:“能得良臣,这是本王荣幸。”
“能有机会为殿下效忠,应当是下官的荣幸才是。”裴厌辞笑道,暗暗朝棠溪追递了个眼色。
这是何意?他何曾说过自己要辅佐顾万崇了?
棠溪追避开他的眼,“本座与殿下还有要事要说,你先下去。霍存。”
霍存忙从他身后站了出来,领裴厌辞离开。
等人走后,棠溪追才问,“殿下与裴司业认识?”
“不认识。”他下意识反驳,但说完之后,这才觉得刻意,道,“之前去太子府上的时候有见过,可能他忘了。”
“他失忆了。”
“这样。”顾万崇锐利的眸子深了深,手抓着椅子扶手上圆润的柄头,“裴司业与千岁的关系……”
“不熟。”棠溪追堵着气吐出这两个字。
“他一个郑家和太子那边的人,怎么找上了千岁?”
“自然是被本座策反了。”棠溪追若有所指道,“如今他只效忠本座一人。”
刻在骨子里的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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