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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揉了揉眼睛,才道:“师傅,你不用说,我都明白的。”沉默一会,又笑道:“只可惜如意天性愚钝,师傅智谋心计未学到万一,若出去给您老丢人了,希望师傅还愿意认我这个徒弟才是。”
梅师傅笑了起来,因着素日保养得宜,面容并不显老态,霜华却早已满鬓。
她出身高门贵女,及笄之时,才女之名便已名动天下,十五岁时全家获罪,男儿充军流放,女眷悉皆没入宫廷。梅师傅被罚去浣衣局,那双只会抚琴弄墨的手,寒冬腊月天也浸在冰水里,泡了一年又一年。
本就是深闺娇养的女郎,宫中婢女病亡率又高,或许是没有了求生的意愿,最后,她的母亲姊妹都没挺过来。
梅师傅在宫中熬了二十年,终于等来长公主放宫人的诏令。
长公主尝听闻梅师傅的才名,特意来问梅师傅愿不愿意留下,长公主府仍设有虚位以待。
梅师傅想了很久,还是摇了摇头,说:“得蒙长公主天恩,但我在宫中待的时日太长,岁数也不年轻了……如今族中人才凋零,京城举目无亲,听闻长公主在各地兴修女学,愿意尽一份力。”
于是她来到安阳,教学八载,学堂中女学生如流水落花,匆匆的来,匆匆的去。
终究读过一些书的人,和没读过书的是不一样的。每有学生来学堂探望,梅师傅听她们说起近况,心中总觉欣慰。
这么多女学生中,又属史如意最得梅师傅注目,私底下,总忍不住对身边人炫耀,说她是个聪敏能言,胸有丘壑的,眼界气度皆不输男儿——唯独一条,志向短浅了些。
侍女嬉笑,有那胆大的被推出来,说:“女儿家家,志向要这么大作甚?又不能科举作官,又不能经纶治世,最后还不是回到家中,料理琐事罢了。”
梅师傅素日脾气宽和,那一回却罕见地发了大火,面如冰霜,说:“我问你们,你们现在站着的是什麽地方?”
侍女被吓了一跳,均是低头不敢言。
梅师傅深吸一口气,疾言厉色道:“此处是女子学堂,是为天下女儿讲经授课之地!若连你们都是怀揣这样的想法,身为女儿家,便自愿平庸,得过且过——那就不要怪旁人把女子当草芥碾,当石阶踩!”
众人悄悄退下以后,史如意给梅师傅奉茶,让她消气,挤眉弄眼的,悄悄笑道:“师傅,我从前写在文章里句子,你怎么记得这般熟?”
梅师傅瞪她一眼,没好气地接过茶盅,说:“你光会逞嘴皮子有什麽用,有本事,就去外头施展你的抱负去。”
这回史如意真的要去了。
梅师傅沉吟许久,挥笔写就一封举荐文书,封好了,让她带在身上。
“京城繁华,又与各处不同,街上行走俱是达官显贵,万事不可争强掐尖……”梅师傅一一嘱咐过史如意,又笑道:“翠丫那丫头缠了我许久,让我松口,也罢,你带她去京城长长见识也好,读万卷书,总比不过行万里路。”
翠丫从梅师傅身后转出来,脸上笑嘻嘻的,说:“如意姐你放心,我已经跟阿兄和罗姐儿说好啦!”
离开之前,还得打点好食肆酒楼一应事项,史如意格外叮嘱杏果,如若仗着身孕作威作福,就让紫烟把她弄回家去。
杏果闻言,缩着脖子不敢吭声,她待在屋里绣未出世孩子的小衫小鞋,从来没动过针线的人,把手指戳出了几个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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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在嘴里吸。
温妈妈温和笑道:“哪能够呢,杏果是要当娘亲的人了,懂事了,这几日都在帮忙做活呢。”
杏果其实本性也不坏,只是臭美了些,好吃懒做了些。温妈妈最是有耐心的一个人,菩萨一般的心肠,身体力行,谆谆善诱,一遍不行,便说两遍、三遍……史如意还未见过有人能不被她娘亲感化。
这回去京城,史如意计划只带上香菱和翠丫两个。
温妈妈留在安阳,一是因着酒楼离不开,二是云家那边,还需有人时时去打点关照。
再有,这么多人里,只温妈妈有过生娃经验。杏果是个爱一惊一乍的,稍有动静便闹得鸡飞狗跳,有温妈妈在一边看着,杏果养胎才能安心。
临出发前,史如意还特地去了一趟牢里探望。
她前几次送来的伤寒药还算及时,大少爷云璋看着面色已好多了,至少不再是蒙着死灰气的病容模样。
太太曾氏心中大石落下,脸上终于多了笑来,对史如意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当日如意你们娘俩要赎身出府,我还多有怨怼,如今看来,倒是菩萨保佑我做下的一桩善事了。”
史如意也笑,说:“老爷为政清廉,太太治家有方,姨娘吃斋做善事多年,底下两个郎君又都这般出色……天无绝人之路,要如意说啊,云府的运道还在后头等着呢!”
史如意笑眼弯弯,说起好听话来一套一套的,把每个人都夸了个遍,总能逗得几人笑出声,牢里沉闷的气氛为之一松。
曾氏看着她心下喜欢,故意板起脸来,说:“如意,怎地还叫的如此生疏?云府遭此一劫,我们走投无路,幸得有你和你娘一力照顾看护,连璋哥儿的命也是你救回来的……我们心里早已将你看成自家人一般,若你愿意,唤作‘阿叔阿婶’可好?”
曾氏在狱中度过这些日子,一身贵妇人的傲气似都被磨了大半,穿着袄衣,头发白了半边,竟显出几分沧桑。
史如意不忍心逆曾氏心意,微红着脸,改了称呼,转而提起自个儿要去京城一事。
云老爷问她此行为何,史如意只含糊地说想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也在京城开家食肆分店。
云老爷和太太不疑有他,只关心嘱咐了好几句。云璋勉强支撑起病体,和史如意谈起京城布局,告诉她哪条街巷人流密集,来往商客众多,又道:“京城人士口味多重,偏爱浓厚、烂熟、香醇之味,菜单或可思量一二。”
史如意谢过他,犹豫半晌,到底没说出杏果怀有身孕的事,不为别的,怕隔墙有耳。
云家判决一日不下,这个孩子的存在便一日不能暴露。
紫烟借着从前在粮店结识的人脉,很快为史如意找了到京城跑镖的商队,使了银子,让镖师务必把人安全送到。
离开安阳那日,众人都来送行。
红玉和阿珍阿武一早过来,用尽毕生所学,给她们做了一顿丰盛的践行餐。
史如意又感动又好笑,揉着眼睛,说:“你们这是作甚!我只是先去探探路,又不是以后都不回来了。”
她习惯了前世四处旅游,去哪都方便,并不觉离别艰难。但如今这个时代,多少人*一别过后,余生便再未相见,这才有了泛黄书页里众多的送别诗,相思曲。
梁翁把手负在背后,神气十足地骂她:“小丫头片子,别一去了京城,就把我教给你的手艺都丢咯!”
梁婆婆将史如意揉在怀里,不舍地看了半天,才说:“如意,别理你师傅……他啊,是刀子嘴,豆腐心,知道你要去京城,担心得一连几个晚上没睡好觉。”
罗娘子提了几盒子点心来,轻声说:“你们几个女郎孤身在外行走,毕竟惹眼,若是能在庵中借宿,也算是清静安适……这里头装着些上供的莲花茶点,你也知慧明寺与我们家的渊源——主持说,你若去京城,可到净月庵中找善真师太,她自会为你提供方便。”
史如意心下意外,没料到罗娘子还为了自个儿,特意去求过慧明寺的主持。
她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跟众人一一挥手道别。
从前,她只是云府大厨房里的一个烧火小丫鬟,本也一无所有,也不怕从头开始。
何况,身后有这么多支持她的人,她也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她了。
此次前往京城,虽是因着心里头不安定,想为云家尽一份力,艰难中博得一线生机。却也是为了自个儿厨艺长进,京城卧虎藏龙之地,若能有幸与高手切磋讨教一番都是好的。
把酒楼开到五湖四海,成为天下第一名厨,是史如意一直以来的盼愿。
马车辘辘行远,回头望去,能看见外城郭城墙上大大的匾额,刻着“安阳城”三个大字,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以外。
香菱早迫不及待了,跟翠丫两个坐在旁边,又唱又闹的,对路上什么都觉着新奇。
日夜兼程,没过一月,史如意来到京城,亲眼看见了这天下第一繁华之处。
大路上车马如织,喧嚣热闹,处处雕梁画栋,古树红墙,庭院深深,不知掩映着谁家的音容笑语。不论贩夫走卒,亦或是青衫白袍的读书人,步伐间自有独一股的从容神气,又与别处不同。
果然在净月庵中顺利安顿下来,史如意奉上茶点,又向女尼问清长公主府的所在。
自个儿揣上梅师傅的举荐信,慢悠悠地出了门。
第95章 蜜浮酥奈花
长公主府占地极大,御制赤金匾额,石狮威武。
立冬时节,京城百花皆已凋零,只余空荡一片的枝头。惟有这长公主府中,栽了棵硕大的木芙蓉树,高过砖墙来,红似云霞,浓而不艳,正迎寒风盛开,好一副风流气象。
正门不开,史如意蹭到角门前,见往来奴仆俱是穿金戴银,不由暗暗庆幸自己来前特意沐浴更衣过,否则怕是搭不上两句话就被赶走了。
那门房听了她的来意,一双锐利的眼将史如意从上到下扫了个遍。
输人不输阵,输阵歹看面,史如意笑吟吟地站着,脊背微挺,任其打量。她穿一身杏黄缎面底子的刺绣交领袄,绛紫绫裙,虽不是京中的时新款式,倒也有几分出彩颜色。
尤其腰间那块坠着的如意云纹佩玉,通体莹白,不似俗物。
那门房便收起两分轻慢神色来,替她转头通报去了,一会便转出一个圆脸婢女来。
婢女收下史如意的举荐信,笑说:“哟,这可真是不巧了!宫中正办赏花会,太后近来身子又多惫懒,我们公主这些日子都住宫里侍奉太后。这帖子我先替你收下了,可就不知何时能送到公主跟前。”
史如意早料到长公主尊容,岂是想见就能见的,闻言,脸上也未见分毫失落之色,只笑道:“多谢姐姐!无妨,我也是前几日刚到京城,正想趁此节好好领略领略京城风物呢。”
说着,又悄悄上前两步,不着痕迹地递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囊来,微微福一福身,说:“劳烦姐姐费心。”
那婢女将荷囊掂量两下,拢入怀里,她观史如意说话仪态,文雅竟似贵家小姐一般,不由奇道:“小娘子当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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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厨艺麽?”
布告一下,民间倒也有许多能人庖厨应召而来,多是半老的婆翁,会做吃食,但说起话来总战战兢兢。像史如意这样气度不凡的年轻小厨娘,她还是头一回见。
史如意微微笑道:“有或没有,姐姐一试不知道了?”
那婢女用帕子掩住嘴,娇笑一声,道:“那感情好!这些日子来的人太多,什麽鱼目珠子都有,咱也不耐烦一个个相看。长公主下了命,小雪那日,命各厨子齐聚府中,各比试拿手菜式一道……若有心,可万万别误了时辰!”
要不怎么说地府也要摆渡钱呢,史如意眉眼弯弯,对那婢女谢了又谢,深感这荷囊给得是真值。
长公主府在皇城东边,史如意从长公主府转出来,望了眼天色,见时辰还早,便一路西行而下。
斜晖洒在青砖地上,这边清静,小巷两侧多是官吏后宅,品阶或高或低,素朴的大门,很是低调内敛。
巷子深处,便是颜府所在。
这回可是真要见大佛了,史如意整整身上衣裙,深呼吸几口气,又将云大少爷云璋嘱咐的话在脑中过了两遍,这才脚步轻踮,叩响了颜府的青铜门环。
不多时,便有一小童迎了出来,抱着书卷,说话稚气中又带着股老成之气。这般情态,让史如意瞬间想到了某个人,不由“扑哧”一下笑出声。
那小童瞪大眼睛望她一眼,有些微恼,一板一眼道:“此乃翰林院学士颜掌院府上,不知女郎前来,有何贵干?”
史如意忍住想揉那小童脸蛋的念头,告诫自己颜松青乃是云璋授业恩师,嵩阳书院一派德高望重的前辈,万不可随意失礼。
于是她轻咳两声,抿唇一笑,道:“素闻掌院不惯京中吃食,府上在寻江南厨娘,今个儿特来一试。”
那小童微诧,情不自禁地歪了半边脑袋,自言自语道:“竟有此事,我怎地不知道……”他见史如意一脸严肃,不似拿他玩笑,便也郑重点头,说:“烦请女郎稍等,待我去去通报就回。”
那小童去了,史如意遥望他的背影,心中打鼓。
“莼鲈之思”是天底下读书人都晓得的,她以京城江南作喻,暗示故人来,若这颜掌院有心,不至于听不出来。
过了小半柱香的功夫,那小童便跟着一个管事,亦步亦趋地出了门来。
管事望了史如意一眼,便垂下眼帘,似恭敬又似冷漠,淡淡道:“……女郎请进,我家主人有请。”
史如意屏气凝神,跨过门槛,跟着他俩人穿过堂去,那小童身量未长,小跑着跟在史如意身边。院中石砖铺地,假石修竹,似还有潺潺流水之声,环境十分清幽。
走近一处屋前,明黄烛光映在纱糊窗上,那管事示意史如意,说:“我家主人现下便在书房中。”
那管事打头掀开帘子,带史如意进了。
书房中摆设简单,不过一张桌,两张椅,墙上挂着山水画,柜里书简堆放得整齐。
颜掌院五十左右的年纪,面庞清瘦,蓄了胡须,正在案上提笔写字。明明是久居上位之人,却不见丝毫酒色富贵之气,那样子倒像个乡下的教书先生。
先前那小童一到书房,便自觉地放下书卷,蹬蹬跑上前去,挑芯磨墨,样子很是熟练。
等颜掌院写完一行,史如意才行了个礼,开口道:“民女唐突,未曾招呼便寻上门来,还请掌院见谅。”
颜松青抬头看她一眼,将毛笔搁下,站起身来,捋着胡须笑言:“我本致仕,得朝廷调令,重又离乡返京,一晃又是三年……江南家乡至味,太湖三白,清蒸鱼圆、银鱼跑蛋、盐水白虾——着实令每一远行游子魂牵梦萦。”
史如意微笑着听他说完,颜松青沉浸在思绪中,少顷,回过神来,笑着摇摇头,复问:“不知是哪位故人知我心意,特意遣了女郎上门来?”
“掌院一看便知。”
史如意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那小童小步跑来,双手接过,又递给颜松青。
颜松青将其展开,里面不过薄薄一张信笺,寥寥四行诗句,乍一看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仔细一琢磨,捉了每行第一字连起来,才发现是“弟子怀玉”四字。
云大少爷云璋,表字怀玉。
这是史如意一路北上京城时,在马车颠簸中想出的法子。倘若运气不好,见不到颜掌院本人,只能留下信笺,便作藏头诗一首,或也可遮掩一二。
颜松青沉吟片刻,忽对那管事道:“你们都退下罢。”
管事应声,带着那研墨的小童撤下了,颜松青将那信笺重新折好,在烛上借了火点燃,顺手丢进香炉之中。
一声长叹过后,颜松青道:“小娘子有勇有谋,胆色实非寻常人物……不知我那不肖徒儿怀玉身子可还好?”
史如意犹豫一会,方轻声道:“刚押送到安阳时,病得厉害。我一月前复去牢中探望,高热已退,胃口也渐好了……”
只是不知在京城中受过什么审讯,身上都是深浅的鞭痕,尤其是右腿,跪在地上磨过,如今已是不良于行……就算来日真能清白出狱,想必仕途却是无望了。
颜松青想必也知晓此事,他眼中划过几分痛苦之色,似深邃海底涌起的浪花,半晌,才缓缓说:“怀玉品性如玉,为人刚直,过刚却易折……朝堂之事波谲云涌,本就不适合他,若能出来,安心治书授课,未尝不是有益后世的一番事业。
若小娘子来日再见怀玉,务必把此话说与他听,就当是……为师最后对他的劝诫。”
史如意心中一颤,直觉此话不详,话未细思,便已脱口而出,“掌院亦需珍重自身才是,若是为了搭救,将自个儿也赔进去……”云璋得知了,必定悔痛难安。
颜松青微微抬手,止住她,说:“老夫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衰朽残年,留有何用?不如尽力一搏,也算为后辈尽心。”
史如意心下感怀,却只能默默无言。
少顷,忽然想起一事,目光灼灼望向颜松青,问:“敢问颜掌院,可知晓云家少郎君,怀玉幼弟,单名唤作一个‘佑’字的?”
颜松青闻言,脸上便扬起笑来,说:“自是识得的。昔时怀玉还在学堂时,便常提起家中幼弟,言语中颇为自得,道这幼弟年纪尚小,博闻才学却已不在他下。后来家中出事,听闻他在京中多奔走求告……”
史如意忙追问,道:“……他如今可平安?”
颜松青摇摇头,又点头,叹息说:“我那时不在京城,得知消息赶回来时,已是晚了。听闻有他师傅萧老作保,未曾入狱,性命应是无虞的,只是……”
史如意心里忽上忽下,颜松青望她一眼,终是不忍,故意笑着转移话题道:“小娘子何不坐下谈话?站久了也疲乏。”
二人在椅上坐了,颜松青又扬声,让外头上了茶和点心来。
那小童端来一碟子点心,规规矩矩放到桌上,稚声道:“贵人请用。”
冷凝的酥油,拌入蔗浆和面粉,做出白色茉莉花瓣的型来,漂在盛了蜂蜜的盘里,烛下波光粼粼,如金液琼花,真真是精贵奢靡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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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松青抚须笑道:“宫中赏花宴,圣上体恤未去的老臣,特赐了这些御制点心下来。我年岁已大,吃了总觉得脾胃不受,盼着小娘子或可替我分忧解难。”
史如意忍不住微笑,这颜掌院胡须飘飘,儒雅温文,料想年轻时定也是个会哄女郎开心的,便道:“那我却之不恭了。原说要为颜掌院做家乡吃食,不曾想却是沾了掌院的光,在府上享用到宫中美味。”
颜松青诧异说:“小娘子竟真会做吃食不成?……先以为只是托词。”
史如意点点头,笑道:“等到食肆开张,欢迎掌院来点评一二。”
第96章 菌汤面
先前看颜掌院对太湖三白如此头头是道,想必也是个会吃、爱吃的。世间文人雅士,一吃酒,二品茗,哪样离得开美食作伴?
却又听那颜松青思忖片刻,仔细打量一番史如意的面容,笑道:“原不该贸然相问,但看小娘子方才信笺上字迹灵动飘逸,似有故人遗风……不知小娘子竟师从何人?”
此时闺阁女子多是临簪花小楷,柔美清丽,秀雅端庄。
这字迹隶草相融,却自然流畅,清丽不减遒劲,约莫是学到了几分古时文姬的品格——颜松青多年前识得的一位故人,不爱颜筋柳骨,恰恰专情于这文姬书风。
史如意微微一怔,笑说:“承蒙掌院夸赞,只我笔力不精……说出来倒是给师傅抹黑了。”
颜松青却已自顾自地思索开了,略沉吟道:“怀玉祖籍安阳,安阳……”他恍然大悟,道:“是了,是了!她后来岂不是去到安阳讲学麽?”
颜松青连胡须也不摸了,身子微倾,眼睛在史如意脸上来回搜寻,似要找出几分熟悉的影子来,一时激动道:“小娘子,你与梅大家是何关系?”
又悔道:“聊了这些时候,竟还不知小娘子唤作何名?既未怀玉上下奔走,小娘子可是云家中人?”
史如意没想到光凭字迹便能被人猜出师承来,又是惊讶又是好奇,简单介绍完自个儿来历,便忍不住追问道:“颜掌院……和我师傅是故交?”
颜松青不知想到什么,眼中情绪如薄雪融化,语气也变得十分温和,少顷,笑说:“你既是她的弟子,说来,也该算是我的半个弟子才对。”
颜梅两家祖上便是世交,到颜松青这一代,更是有先辈订下的娃娃亲。
只颜松青虚长梅宛白八岁有余,又有这层关系在,启蒙书法皆是他亲力亲为,梅宛白少时懵懂,待他如兄长,如师傅。好不容易等到小姑娘十五及笄,初通情事,见到他时还会脸红跑开了……
这节骨眼上,梅家却犯了事。
颜家试图搭救,连上几封奏章,字字恳切陈青,却惹得先皇大发雷霆,差点没将颜尚书一并贬官处理。
一入宫门深似海,颜松青等了又等,再没能把他心念念的小姑娘牵回家。
史如意不知这层内情,却也从中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顺水推舟地抱上这个真佛大腿,一口一个“师公”叫得欢。
师公,既可以指师傅的师傅,也可代指师傅的丈夫。颜松青许是从没听人叫过这个称呼,微微一愣,接着却笑得开怀,不知想到了其中哪层含义,灯光映在他眼里,满是暖色。
若是当年他与宛白未曾经历过那遭……孩儿应当也有史如意这般大了。
最后史如意是被颜掌院亲自送出的门。
方才磨墨的那小书童守在外头,望见这幕,惊讶地张大眼睛,连一向古井无波的管事脸上都尽是愕然——上回那传闻中权势滔天的九千岁来了,他们老爷亦是冷淡以待,今个儿却对一个后生小娘子如此礼遇。
若不是知晓颜松青终身未娶,又从不近女色,都要开始怀疑这小娘子是不是老爷沦落在外的亲女儿了。
颜松青对史如意和蔼一笑,捋着长须道:“好孩子,倘若在京城遇到什麽麻烦事……不要怕,来师公这里,定会护你平安无虞。”
史如意知晓自个儿这都是沾了梅师傅的光,笑着点点头,说:“初来京城,人生地不熟,如今得师公庇佑,不论做什麽都更有两分底气了。”
颜松青忍俊不禁,摇摇头,说:“还没底气时,便敢孤身闯官员府上,如今有了底气,岂不是直往宫廷里去了?”史如意尴尬一笑,心道您老猜的还真准,我岂不是要往长公主府去麽?
却又听颜松青展颜笑说:“好!当宛白的弟子,是该有这等志气!”
坐着颜府的马车,回净月庵的路上,史如意在心底揣摩梅师傅与这颜掌院的关系,这二人年纪相差也不算大,既非同族,又是名义上的启蒙“师傅”,手把手教习书法……
嗯,确实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史如意在外奔波一天,打赏完车夫小厮,好不容易回到净月庵后院厢房之中,真有一头扑到榻上的冲动。左呼右唤,却不见她带来京城的那两位活宝。
该不是去外头逛了,到这个点还未回来罢?
史如意心下焦急,忙到前院寻了位小尼姑来问。
那小尼姑双手合十,对她行了一礼,这才抿唇笑问:“女施主可是昨日来到庵中借宿的那几位?我知晓另两位女施主现在何处,请随我来罢……”
七拐右拐的,却是一路把史如意领到了香积厨里头。
遥远地就听见了香菱的笑声,等走近一看,更是了不得——香菱掌勺,翠丫在一旁打下手,周围围着一圈尼姑,或惊奇或赞叹,皆是看得目不转睛。
翠丫一看到史如意,便跟香菱说了两句,笑着从里头钻出来。
香菱听见史如意来了,回头咧嘴一笑,有心在史如意面前表现一番,手上动作更为卖力,几下颠勺,引得周围呼声阵阵。
史如意忍不住笑,问翠丫:“你们两个促狭的,跑出来在这做什麽呢?我回来不见人,吓得找了半天。”
翠丫吐吐舌头,说:“我和香菱猜如意姐你肯定顾不上吃饭,借了庵中后厨,想给你做顿晚膳……没成想香菱稍露一手,就把周围掌厨的姑子都引过来看了。
我们想着做都做了,做一份也是做,做一锅也是做,便把今个儿庵中的暮食给承包了,也算报答主持借宿的恩情……”
史如意绝倒,早该想到翠丫是个自来熟的,到哪都能混得开,又碰上香菱直率莽撞的,这两个双剑合璧,一会不看着,指不定就能把屋瓦都掀了。
她笑着点点翠丫的额头,抿了抿唇,到底没多说什么,只道:“做了什麽好吃的,让我也瞧瞧!”
翠丫看史如意不责怪,便高兴地跳起来,一一给她介绍道:“庵里禁荤腥,我俩只好做些素食。”
按说这些尼姑久居京城,什么吃食没见过?
但素斋以清淡为主,多是三菇六耳、瓜果蔬茹及豆制品等素食菜肴。香菱得了史如意真传,又有改进了几千年的方子做底,便是做素斋也能想方设法做出朵花来。
一碗菌汤面,金汤银丝,上头点缀几颗青翠油菜,汤底是用多种野菌子熬了数个时辰而成,菇香扑鼻,鲜美异常。
小米糯米豇豆合蒸的香米饭,颜色分明,米粒松散,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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糯叽叽,清香黏软,让人越吃越上瘾。
豆油皮做的素鸭,水发冬笋、冬菇煮熟切丝,入烧热的香油锅,和盐、酱汁、葱、姜、烧酒炒拌入味,兑成汁。豆油皮放在汁内浸透,两张一叠,下油锅炸至金黄,嚼起来酥脆鲜香,颇有几分烧鸭皮的口感。
论小食,也有几碟南瓜酥饼,水晶萝卜丸子。
白萝卜切成细丝,放盐抓匀腌制,将萝卜里面的水分杀出来,和土豆粉搓成丸子,上蒸笼一蒸,一个个晶莹剔透,软糯鲜甜,光是看着便让人爱怜。
香菱这厨艺也是能独当一面的水准了,史如意目光扫过这几道吃食,颇觉与有荣焉。
美味上桌,庵中尼姑们对着碗碟“阿弥陀佛”念诵了一番,吃起来的速度却一点不比常人慢。史如意腹中早已饥肠辘辘,虽然这几碟子里都未见半点肉沫,仍是吃得津津有味,把一碗菌汤也喝得干干净净。
吃过晚膳,正要回厢房,便有尼姑来请,“女施主,善真师太邀您几位到禅房一叙。”
她们初到净月庵时,便已见过这位主持,手捻佛珠,慈眉善目,圆脸佛像。要史如意说,看着还有几分眼熟,似与安阳慧明寺那方丈轮廓有几分相像。
善真师太轻笑出声,道:“小娘子慧眼,方丈确是我俗世长兄。”
史如意心中惊奇,原先只听闻岭南一带,佛儒相融,僧人多为地主置有田产,又兼香火鼎盛,娶妻生子亦不在话下。
子承父业,大和尚的儿子继续做了小和尚,女儿便为小尼姑,也算是“佛传世家”了。
善真师太似是能猜到史如意心里在想什么,笑颜可亲,说:“方丈昔时与我传信,便常提起小娘子家中上供的莲花茶点,手艺精美,颇得禅意,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指的便是罗娘子让史如意带来的那几盒点心。
史如意忙谦虚道:“哪里哪里,难得师太喜欢……我们初来京城,又是女流之身,在外有诸多不便,幸得师太庇护,收留我们于庵中。借宿多有叨扰,还不知该怎样报答。”
善真师太笑眯眯的,说:“怎能算叨扰?小娘子手艺不凡,今夜偏又得尝做的吃食,不想素斋竟也做得这般妙!实是让我等大开眼界。”
史如意抿唇笑了一笑,摆摆手说:“这素斋并不难做,只法子新奇些,都是我素日里瞎琢磨的罢了。”
于是爽快回头,让香菱把做素斋的法子教给掌厨的女尼,还嘱咐香菱亲自示范几遍,让人掌握其中精髓才是正经。
此时哪家有手艺不是藏着掖着的?如江南绣活绝技传女不传男,厨艺传男不传女。偏偏史如意这个后世之人浑然不觉,只想着人固有一死,美食却能横跨千里,代代相传。
能让更多人品尝美味,也算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
善真师太见史如意毫不藏私,心下动容,只由衷叹道:“小娘子胸襟广博,怪不得能做成如此美味!”
第97章 白水煮羊肉
离长公主府比试之日还有些时日,史如意也不急。
清晨,庵中做早课的钟声响了,她也跟着起身,香菱给庵里掌勺女尼示范如何做素斋,史如意便在外头趁早市买回来米粮菜蔬,借用后厨炉子练手艺。
布告一贴,天南地北有些名气的厨子都往长公主府涌了来,指望能在这打响名气,给自个儿挣一番前程。
民间藏龙卧虎之辈不少,史如意也不敢托大。
等忙完朝食,史如意回屋里取来些银两,便和香菱翠丫出了门,在京城里四处闲逛。
似是宫里流出来的风尚,京中女郎追捧胡服者甚多,窄袖收腰,干净利索,别有一番飒爽之美。
史如意略微沉吟,想起那日去长公主府,门房“验货”一般的上下打量,脚步一拐,还是到布匹肆量身裁衣,订做了好几套胡服。先敬衣冠后敬人,从古到今,这都是难免的事,京城又不比安阳,穿得神气些也能免人轻看。
布匹肆便位于大少爷云璋提起的升平坊之中,果然商贩众多,客流密集,宝马香车,热闹得让人眼晕。
史如意逛了一圈,还是更钟爱隔着几条街的长乐坊,虽比不上中心繁华,好歹路面干净整洁,附近食店竞争也没这么大。
翠丫甩着小辫,左右四顾,忽然指着一处惊奇地叫起来,跟史如意咬耳朵,说:“如意姐姐,你看,那里头坐着好多胡人!”
安阳偶尔亦有西域来的骆驼商队,高鼻深目,轮廓方硬,一看就知是异域人士。只这么多胡人聚在一个食肆中,还是史如意穿越以来头一回见到。
这时节天已经冷了,这食肆门口架起大锅,锅上升腾起白雾,杂嚼下水在锅里滚得稀烂,一碗碗羊肉汤被吆喝着端进去,香味弥漫得整条街都是。
香菱眼睛睁大,早已经按捺不住了,史如意和翠丫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迈出脚步。
西域多牛羊,连胡人都认可的羊肉铺子,定是非同凡响。
史如意要两碗羊肉汤,那店家看她们几个小娘子,又是新面孔,特地拣了一只羊腿来,切成厚片,连黄皮带肉。
羊汤舀去了顶上的沫子,不是想象中的奶白,而是清澈的一碗。上头洒了些许青黄的胡荽,热气缭绕,随汤漂浮,喝起来却不见一丁点腥味。
外头也设有桌子胡床,不少胡人就围在大铁炉子旁喝汤吃肉。
一碗下肚,额头的汗止不住地往外冒,却浑不在意,用袖子随意一抹,口中连道:“爽快!再来一碗!”
史如意心中惊奇,问店家如何熬成的汤。
店家是个浓眉大眼的壮汉,身形魁梧有力,嘿了一声,说:“哪有什麽诀窍?白水煮羊肉,顶多搁点盐!羊是西域商贩带来的羊,水是后山担来的鲤泉水,那泉眼是个宝贝,便是冬日里头也冻不住!”
又给史如意推荐自家妻子做的大白馒头,“小娘子,吃羊肉汤,不配点胡饼馒头,说不过去!”
一个馒头,有一口锅这么大,冻得梆硬,要吃时拿出来切片,在炉子上烤得金黄绵软,撕开来泡着汤吃。
有那会吃的客人,让店家现调来一碗辣椒油,羊油在锅里热了泼进去,滋啦啦的响。辣椒油拿来抹馒头,羊油的香味都浸入里头,一点也不觉腻。
西域吃食,不究精细,只讲一个量大过瘾,最后史如意几人都是扶着肚子出的店。
她们用过暮食,也出来逛夜市,什麽水饭、爊肉,干脯,并各式鹅、鸭、鸡、兔、肚肺,鳝鱼包子……琳琅满目,她们三个人,每过一个摊前只敢点一碗,饶是如此,接连几日吃下来,也觉着肚子似是滚圆了一圈。
史如意对大少爷云璋那句“京城人士口味多重,偏爱浓厚、烂熟、香醇之味”有了更深层的体悟。
正因如此,史如意没两日便把食肆内容敲定下来。
她是从那羊肉店里得的启发,如今初来京城,人手不足,香菱可以说勉强出师了,翠丫还是个半桶水——但开火锅店却是毋须什么厨艺的。只讲究一个原料新鲜,味道醇美。
锅上了桌,还是由客人自个儿烫食取用,连人力都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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