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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低劣的把戏
庭前积雪已深, 堂屋虽有暖炉,但因木门大敞,并不暖和。
韦南絮微微仰头, 咬紧下唇, 眼底蓄泪, 柔声道:“姐夫”
语毕,韦南絮含羞带怯地垂头。
韦南风坐在上首,见韦南絮如此做派, 心下生悔,不该让她留在付宅, 况如今又被付彰瞧见, 不知他二人又要掀起什么风浪来。
付彰微怔,愣了一会,才上前去扶她起身, 小声喃喃道:“南絮。”
他的手触到韦南絮冰凉的手,不由得心口一颤, 韦南絮目光留恋,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他的手。
韦南絮听得清楚,眉梢轻轻一挑, 余光瞥见韦南风无可奈何的模样。
“姐夫, 我近来汴京是为见姐姐来的。”韦南絮垂首道。
付彰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漆黑的眼眸扫向韦南风,见韦南风无动于衷, 付彰眸光忽沉,转而朝韦南絮温和一笑。
这一笑叫韦南风慌了神。
她与付彰多年夫妻,却极少看他笑。
这么多年来,付彰心里头还是有韦南絮, 韦南风心口酸胀,只是她面上不显,反而舒展笑颜。
“妹妹远道而来,大人还是让妹妹歇会,若有话说晚些时候闲下来再说罢。”韦南风轻吐口气,命李妈妈去收拾厢房。
语罢,韦南风转头离开,留韦南絮与付彰在堂前独处。
李妈妈本想劝韦南风留下,毕竟他二人曾经有情,若是
“夫人。”李妈妈忧道。
韦南风额角抽疼,淡声道:“我拦不住的,这么多年了,我以为我在他心中是有重量的。”
付彰给她的,是正室的体面,她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后院,十余年她以为付彰待她不应该只有几分尊重。
李妈妈不好再劝,静静垂眸。
——
云露回杏院时,已是申时一刻,她一路小跑,脑子里止不住的想先前在杭州的事。
若是韦南风晓得杭州的事,又怎会这么客气的招待韦南絮,这其中定然有事,云露不敢往下猜。
杏院里的雪还未轻扫,青梅树下一狸奴在绿裙姑娘怀中蜷着。
“姑娘。”
云露放慢步子,缓步走至清秋身边,“是,是夫人的妹妹,韦家二姑娘来了。”
此话一出,清秋愕然抬眸,脑海中忽地闪过一个人影。
那夜在大相国寺见到的人,好像就是韦南絮,可韦南絮为何会出现在汴京,她不应留在韦老太太身边么。
“你可知道她为何来汴京?”清秋轻声问道。
瞳瞳蜷在清秋腿上,哼哧哼哧的踩着清秋的绿罗衫。
云露道:“只说是韦老太太想夫人了,这才让韦家二姑娘来,还说要住几日,她只住二姑娘的院子,现下李妈妈正带人收拾。”
韦南絮上汴京实在太过奇怪,清秋心中有疑。
两月前韦南絮和韦老太太还要她嫁给韦蒲,如今却光明正大地来付家,当真是信她不会将此事告诉爹娘。
“云露,你差人回一趟杭州,顺道将我落在旧宅的地契取回来。”清秋静静道。
云露疑道:“姑娘差人回杭州作甚?”
“你只管差人去,只得个消息便好,不需他们做些什么。”清秋抱着瞳瞳回屋,将它关进猫笼,随后又将暖炉放在猫笼旁。
安置好瞳瞳,清秋转身出门,云露跟在她身后。
清秋眉眼冷清,云露为她撑着伞,二人一前一后在雪地里留下脚印。
她这个姨母不计前嫌地来付宅,她自然要来看望一番。
棠院里韦南絮顺手挑了几个女使,李妈妈朝她们几个使了个眼色,女使们交换眼神,各自散开收拾棠院。
韦南絮自然晓得这些女使不中用,不过是留在身边让韦南风放心。
清秋去时韦南絮正要回房歇息,韦南絮见清秋款款而来,不紧不慢地往屋里去。
“姨母来汴京竟也没让侄女晓得,倒显得我怠慢了姨母。”清秋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挽住韦南絮的手。
韦南絮含笑道:“哪里的话,本是我来打扰了你和你母亲,近来可好?姨母听说你已定亲了,婚期都定了,你年岁不小,听闻你那夫家家世显赫,不知人品如何。”
见韦南絮从容淡定的模样,清秋心下讶然,当初在杭州,韦南絮逼她嫁给韦蒲却是另一副模样。
清秋轻笑道:“托姨母的福,我近来安好,不知姨母要在汴京呆多久?”
韦南絮思忖道:“待到姐姐愿意同我回杭州见一见母亲,小侄女你倒是实诚,为何不和姐姐说母亲的事。”
语毕,韦南絮眉梢轻挑,轻轻地扫她一眼。
“罢了,小侄女我今日累了,就不多陪你了。”韦南絮抽开手,转身关门,一气呵成,丝毫不给她说话的余地。
清秋只得作罢,可这样一个人放在付宅,恐怕会家宅不宁。
思及此,清秋去寻吕汀英,吕汀英正在房中哄着团圆,清秋来时团圆正巧睡下,老妈妈带着团圆去侧屋歇着。
清秋将韦南絮一事悉数告知,吕汀英听罢,蹙眉问道:“那你当初为何不告诉母亲?”
吕汀英沉声道:“这样的事你该早些让母亲知道的,我虽明白父亲是如何想的,可母亲知道你受了这委屈还闷头不说,可又要为你伤心了。”
清秋默声不语,韦南风为她操的心太多,她不愿见韦南风因这事与韦家生出间隙。
何况她知道韦南风心中是念着韦老太太的。
“你莫担心,父亲为人清正,定然不会与她有牵扯的,这两日我派些女使去看看。”吕汀英牵过她的手宽慰道。
听她如此说,清秋才稍稍放心。
吕汀英行事滴水不漏,如今付宅上下皆由她打点,平日里虽温和,可办起事儿来却是一等一的厉害。
清秋明白这位嫂嫂有好本事,只是她怕韦南絮手段高明,引得吕汀英上当。
——
因韦南絮的出现,清秋接连几日都未睡好,生怕韦南絮在宅里生出什么事来。
这几日汴京大雪不停,棠院中围炉煮茶,好不清闲,一众女使婆子皆围着韦南絮,韦南絮身着粉衣衫裙,娇笑温和。
棠院满地清白,厚厚的一层积雪尚未清扫。
年轻的几个女使围在韦南絮身边烤火,有一人出声问道:“那韦二夫人可有留下子嗣?我听着那通判老爷也不是个好人,比起我家大人差远了。”
韦南絮端坐在廊下,与她们说笑逗趣,老妈妈上前来,目光不屑,她们一行人在后宅年岁长,这笼络人的把戏只一眼便瞧出来了,也就只有年轻的姑娘好骗。
主子朝你笑一笑,就当作是得了主子的喜爱,实则是最低劣的把戏。
老妈妈不疾不徐地添上木炭,方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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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的雀儿摇了摇老妈妈的肩,“林妈妈你瞧瞧,这韦二夫人多有见识,去过好些地方,不想咱们四四方方的一片天,整日只能围着夫人姑娘们转。”
雀儿本是家生子,她母亲是灶房的一把手,烧得一手好菜,颇得大人和夫人的喜爱,平日赏钱不少。
林妈妈则是从杭州一路跟来的,与李妈妈是老相识,她留在棠院也是看着韦南絮。
雀儿嘴上不把门,林妈妈懒得提醒她,这等嘴里没忌口的丫头,最终不是被发卖便是打出去。
林妈妈不搭话,撇开雀儿的手,哼声道:“雀儿你妈妈在灶房里烧的菜,到头来是白烧的。”
雀儿听了,气道:“林妈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妈妈烧的菜,姑娘郎君都喜欢,你在这儿说些什么话!”
林妈妈原以为她只是爱热闹,谁承想是嘴笨,脑子也笨。
韦南絮听她二人拌嘴,忙笑道:“烧的什么菜?早听说汴京好吃的多,林妈妈既然来了,不妨替我寻些来。”
林妈妈余光扫她一眼,韦南絮很是上道的递出十两银子。
韦南絮道:“我平日只爱吃些清淡的,不知大人和夫人爱吃些什么,劳妈妈替我走一趟,我借妈妈的花,献给我姐姐。”
雀儿白林妈妈一眼,心下恨林妈妈抢了她的风头,分明是她在这儿和韦南絮说了好半天的话,只她过来添个炭,就让她得了这便宜差事。
林妈妈掂了掂手上银子,旋即笑道:“韦二姑娘哪里的话,顺路的事,哪里用这么些。”
韦南絮出手大方,又言笑宴宴,就算是知道她有些坏心思,也不得不高看她两眼。
“妈妈说笑了,我今儿也是闲的,不妨妈妈带我转转,雪天路滑,我还能为妈妈撑伞呢。”韦南絮起身攀上林妈妈的手,又朝身后的年轻女使摆手。
雀儿直瞪着林妈妈,临走前还不忘啐她一口。
韦南絮唇边含笑,取来一把油纸伞,当真为林妈妈打伞,她轻声道:“林妈妈我往日定然是见过你的,总觉得有几分熟悉,妈妈可还记得?”
林妈妈被她挽得亲热,偏她挽得紧,林妈妈不好挣开,何况庭中积雪已深,轻易乱动怕是要摔跟头。
她们来棠院这几日倒是懒散了不少,庭前积雪不扫,屋里暖炉不点,成日只说话吃酒,闲时赌上一赌,偶尔韦南絮来了兴头,也跟着押注。
林妈妈心里明白这是不应该的,可实在架不住天冷人懒,也就由着她们一行人去了。
“韦二姑娘当真记得我?”林妈妈黑瞳一沉,当年她在杭州也只是个不起眼的婆子,倒没怎么见过韦南絮,故而她也不晓得韦南絮与付彰的事。
韦南絮幽幽叹气,“妈妈不记得我倒也没什么,毕竟我当年与姐姐不合,妈妈不记得我倒也没什么。”
“妈妈这些年一直服侍在姐姐身边,也不知姐姐和姐夫如今可还好。”韦南絮眸光流转,顺势问道。
林妈妈不欲与她谈这些事,正想着如何搪塞过去,却见韦南絮从袖中又取出几两碎银子塞进她粗糙干瘪的手。
韦南絮轻抚她的手,讶然道:“妈妈的手上都快要生了冻疮,我哪儿有膏药,妈妈擦了也好些,汴京这样冷,妈妈若不防着些恐要害病。”
林妈妈心头涩然,唇瓣几张几合,茫茫雪色里,韦南絮眉目温柔,关切的询问她,好似天边的仙女下凡来关照她。
“多谢韦二姑娘。”林妈妈嗓音生涩。
“这倒没什么,多谢妈妈这几日照顾我,今儿又劳你跑一趟。”韦南絮不紧不慢地道:“妈妈可晓得大人平日在何处,妈妈已带我卖了糕点果子,便我自个儿去将东西送给姐姐和大人。”
林妈妈为难道:“这不合规矩,大人与夫人平日少往来,都住在前院的书房,平日里很少来后院。”
她话还未说完,警惕看了看四周,凑近韦南絮道:“夫人与大人近来多有隔阂,韦二姑娘还是让我去罢,省得姑娘触了霉头。”
韦南絮眸光一转,叹道:“姐姐竟过得这般不如意?”
林妈妈小声驳道:“韦二姑娘别看夫人与大人不合,可夫人在汴京却是贤名在外,况如今二姑娘又与国公府家的大朗君定亲,夫人的富贵还在后头呢。”
韦南絮似笑非笑地点点头,眉目轻蹙,轻声道:“妈妈我自个儿去罢,这些权当是我谢妈妈的。”
语毕,韦南絮又从袖中取出几两银子,林林总总的加起来,已有七两。
林妈妈心头大喜,故而话也多了起来,拉着韦南絮说起家长里短,从哪雀儿说到韦南风身边的李妈妈。
韦南絮手执油纸伞,目光深静,她不动神色地挪开一步,拉开二人的距离,二人缓步走着,林妈妈的话她有意无意地听着。
第62章 师无涯的聘礼
韦南絮听她说了好半天, 最终她自个儿去灶房取了碗菜羹,听林妈妈说那是付彰平日夜里最常吃的。
林妈妈因事被李妈妈叫走,韦南絮正欲回院, 却见有一暗红身影一晃而过, 只一瞬便消失在雪里。
韦南絮对付宅并不熟悉, 这两日韦南风身边的人盯她盯得紧,纵使她想去前院也没能逮着机会。
不过她并不着急,毕竟这些事还得慢慢筹谋。
韦南絮端着菜羹回棠院, 雀儿已在棠院等候多时,见着韦南絮回来, 忙不迭地上前。
“韦二姑娘, 这菜羹我也会做,你若喜欢吃,明日我做给你吃。”雀儿喜笑颜开, 顺势为她撑伞。
韦南絮道:“多谢你了,不过你教我做吧, 日后我走了,心里也有个念头。”
雀儿听她说的可怜,便含笑应道。
——
白雪飘零, 檐下清白。
清秋正在房中温书, 云露匆匆进屋,四下张望过后,快步至清秋身边, 目光焦急,胸脯还微微喘着气。
“何事?”清秋放下手中《玉石录》。
云露轻喘口气,眼神闪躲,又朝清秋挪了一小步。
“韦老太太去了。”云露悄声道。
“去了?”清秋一时未反应过来, 复又问道:“去哪儿了?”
云露急道:“姑娘你这时候怎么糊涂了,韦老太太逝世了。”
清秋愕然抬眸,拍案起身,“你说什么?外祖母去世了?”
这样大的事竟无一人来汴京来报,上京来的只韦南絮一人,韦老太太死了,韦南絮不在杭州尽孝,跑来汴京做什么。
清秋心中有疑,不敢再让这个姨母在汴京多留。
思及此,清秋正欲去正房寻韦南风,只萌生这个念头,又迅速熄了下去。
韦老太太过身的消息恐怕只有杭州那边的人晓得,远在汴京的韦南风见着韦南絮,定然是觉得韦老太太安然无恙。
此事她该如何对韦南风说,又如何能将心思不明的姨母赶出去。
吕汀英尚未给她个准话,依照韦南絮的性子,她恐怕是要赖在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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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韦老太太能为她在韦家撑腰,如今怕是在韦家待不下去,才转头来了汴京。
窗外冷风吹进卧房,清秋后背声冷,抬头朝云露道:“绿柳如今还在二哥哥的院子里,你去寻绿柳来,让她在棠院多看着姨母些。”
付高越近来无事,绿柳应当也清闲。
清秋身边贴心知事的女使统共也就云露和绿柳,绿柳要跟着付高越去,清秋碍于情面不能阻拦,现今能派去棠院的人也只有她们二人。
云露跟在她身边许久,韦南絮已见过她,不能再用云露。
只能暂且让绿柳回来,等到韦南絮一走,她再将绿柳放回去。
闻言,云露转身出门,一路直奔,绿柳正瞧在院中打点,见云露来,绿柳忙叫她坐,云露无心就坐,忙将正事一五一十的告诉绿柳。
绿柳听罢,问道:“是韦二姑娘来了?怪道呢,前些日子我瞧着有一人和夫人足有七分像,只是瞧得不真切。”
绿柳应下此事,转头吩咐院中女使近日改在院里如何行事。
云露只待了一会,但见绿柳在付高越院中颇有威信,心下生出几分羡慕,往日里她们的玩笑话竟成真了。
——
韦南絮成日在院中煮茶赏雪,闲时会去正房见韦南风,李妈妈不待见韦南絮,韦南絮心里知道,也不多留。
正房里韦南絮温顺垂首,韦南风捧着一盏热茶,余光扫向她,神色淡漠复杂。
聊过几句闲话,韦南风便开口问:“南絮,母亲还曾对你说过别的什么话没有?”
韦南絮温声道:“有的,母亲留了我一封信,叫我到汴京带给姐姐看,姐姐这几日身子不适,我怕姐姐见了伤心,便想等姐姐好些了再拿出来。”
韦南风颔首,“辛苦了,我累了,南絮你回罢,汴京有趣的地方多,你若愿意就叫清秋陪你四处走走。”
韦南絮点头,但笑不语。
出正房时已近戌时,雪月交融,恰此时清秋去寻韦南风请安,二人迎面撞上。
韦南絮含笑道:“小侄女来得倒有些迟,既是去寻姐姐,我便不多打扰了。”
话落,韦南絮同绿柳一道离开正房,清秋见绿柳跟在她身边,心中多了几分安心。
纵使韦南絮在付家,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清秋打帘入内,韦南风打眼一瞧,问道:“这会怎么来了?你姨母才刚走,你来得正巧呢,你姨母带了些糕点来,你尝尝看。”
云露接过李妈妈递来的糕点,清秋无心在意那糕点,如今有一桩大事等着她告诉韦南风。
“母亲”清秋犹豫半晌,不敢直视韦南风。
清秋明白韦南风心中一直敬着韦老太太,这么些年,韦南风虽不提,但她和李妈妈都看得出来。
先前她回杭州时,韦南风特地嘱咐她回去看看韦老太太。
如今韦老太太过身,她这个做女儿的却还被蒙在鼓里,先前清秋瞒下杭州的事,便是不想叫她心里难受。
说到底韦老太太是她的母亲,韦南风自然在意。
韦南风见清秋神色郁郁,关切问道:“怎么了清秋,是身子不适了?近来天寒,你不必每日都过来。”
清秋略微颔首,犹豫半晌,她还是未能开口。
恰此时外头来人通禀,原是王夫人又送了礼品来,这会正在正堂坐着,韦南风闻言忙起身离开。
云露疑道:“姑娘你为何不同夫人说,倘若夫人日后晓得了岂不难过。”
清秋垂首不语,她自然晓得韦南风会难过,只是她还未想好该如何开口。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清秋叹道:“待母亲忙完了,我再来寻她说说话。”
王夫人在正堂与韦南风说笑,因雪落个不停,韦南风留王夫人用饭,王夫人推辞一番,终是应了下来。
清秋候在正院,因房内闷热,她出门去透气,正瞧见着有人提着物件往外去。
天色已晚,已至亥时,那院外有人鬼鬼祟祟地往外去。
清秋瞧不太真切,她正凝神看着,云露忽从身后过来,“姑娘,观墨送信来了,这两日王郎君回府去了,说明日邀姑娘去游相国寺。”
语罢,云露从怀里取出信笺。
“你去回观墨,告诉他明日不必叫王郎君过来,我们约在飞云楼见。”清秋收回视线,那院外女使消失在雪色中。
前院一众男仆跟在付彰身后,接连几日,他都陪同太子处理政务,如今他得闲先行回宅,只留付远衡在太子身边。
说来奇怪,这几日不止太子在忙政务,就连翰林院那边的事务也多了起来。
官家病重,那两位殿下斗得不可开交,连带着他们也没些清闲日子,这倒罢了,只是那二大王盯得紧,付彰不敢明目张胆的向着谁,只一个劲地来回。
按理说,他本就该辅佐太子,只是二大王势力庞杂,就是他有心站太子殿下,却也不能做得太过明显。
付彰兀自叹气,行至垂花门时,他朝里头望了眼,踟蹰半晌,他回了前院书房。
书房灯烛燃起,女使鱼贯而入,几人手捧白瓷玉盏。
“大人,夫人命我们送来的。”领头的女使俏声说道。
付彰手上一顿,觉那声音有些熟悉,他仰头看去,竟是韦南絮着女使衣裳进了屋。
韦南絮含羞垂首,衣着单薄,比旁的女使还清透些。
“都退下吧,你留下。”付彰沉声道。
韦南絮余光瞥见她们都已退下,忙上前去,绕过书案,俯身道:“付大人,令我想的好生辛苦,既是在猪儿巷里见了我,为何不领我回来。”
付彰扶着圈椅,身子往后仰,冷道:“南絮,我只是见过你,除此之外,还有旁的事?”
韦南絮泫然欲泣,可怜道:“付大人也太冷心肠了,我是为见大人才上的汴京,这不是为了姐姐。”
付彰眸光一凛,起身推开韦南絮。
“你休要胡说。”付彰厉声道,“我与你如今,再无旁的关系,当年之事皆已过去,我和南风将师家的聘礼都赔给你们,你还未我这儿作甚!”
十一年前,韦家因生意赔了钱,在钱塘江上丢了一批货,那船上的玉石皆是从北方寻来的,韦家花重金才买,准备在杭州转手,谁知江上风浪大起,玉石全都沉了。
那时付家正欲前往汴京赴任,韦南絮并未去求韦南风,而是转头去寻了付彰。
韦南絮以情意要挟,付彰原是因韦老太太接济才科举谋事,付彰拧不过韦南絮,可他哪有那么多银子,末了他动了师远留给师无涯的部分遗产。
遗产之中的聘礼,被付彰挪给韦南絮,也是那一回韦家才堪堪保住家业。
师远为师无涯留下的遗产之多,不输国公府的聘礼,师家三子,只余下师无涯,他的遗产是萧稜和师远积年所攒。
此事,韦南风并不晓得,后来是上了汴京,韦南风清点账本才知少了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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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南风本欲将师家的聘礼退回,可却少了一大半,事情败露,付彰才向韦南风解释,这一解释叫韦南风与付彰彻底离心。
若不是因付彰用了师家的聘礼,她也不至于拖着这桩婚事,看着清秋为师无涯形销骨立,伤心断肠。
当年他的一念之差,引得清秋对师无涯情根深种,付彰本已攒下当年所给出的聘礼,若师无涯愿意,他愿意让她娶付清岁,又或是履行婚约娶清秋。
可师无涯却明晃晃地退婚,退婚倒也罢了,可他走前并未从付家带走聘礼,师远为他留下的遗产仍在韦南风手中。
此事久远,若非韦南絮忽然出现在汴京,付彰早已将此事忘记,偏偏韦南絮还想以此要挟他。
见付彰久久不语,韦南絮站直身子,盯着付彰,眼神冷然,“付大人清高,许了我银子又如何,大人不妨现在去瞧瞧我姐姐,现如今应该被气得不轻吧。”
付彰倏然转身,急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韦南絮昂首,勾唇轻笑,十分得意。
付彰与她对视一阵,不消片刻,付彰转身出门,韦南絮扬声喊道:“付彰!你当真心里有她!她那样蠢笨的人,竟然也会引得你动心。”
韦南絮气急败坏,恨恨出声。
闻言,付彰脚下生风,快步往后院去。
——
绿柳替韦南絮送信去,李妈妈见是绿柳来,笑着迎她,绿柳四下张望,道:“这是韦二姑娘托我送来给夫人的。”
李妈妈接过信,笑道:“等雪停了再走不迟。”
绿柳摇头,转身就走,李妈妈目送她离开,只是她去的方向仿佛是杏院。
只刚送走绿柳,就见清秋与云露一道来,清秋面色憔悴,眸光忧愁,似在为什么事所扰。
“姑娘这回怎么又来了,夫人都怪歇下了。”李妈妈道。
晚间清秋一直想着这事,早晚有一日韦南风会晓得韦老太太过世,她瞒着一日她和母亲都痛苦一日,不如早些揭开,好让这事早些过去。
韦老太太在杭州做得再不好,也是她的外祖母,生死大事瞒不得。
三人一道进屋,李妈妈捧着信交给韦南风,“夫人,这是韦二姑娘带来的信。”
韦南风陪着王夫人说了好一阵话,这会神思疲倦,只扫了一眼那信,但那信上的字却有些熟悉,韦南风一手扶额,一手接过信。
清秋眸光轻转,轻咳一声:“母亲,我有事与你说。”
韦南风右眼皮直跳,倏然醒神,心觉不妙,她沉声道:“何事,可别吓我。”
话落,房内静了半晌,只余烛光飘摇,以及屋外的雪塌声。
韦南风将信拿在手中端详,上头的字是韦老太太写的,她与韦南絮的字都是韦老太太所教,只是她写得不好,没有韦老太太的神韵。
韦南风不急着拆开信,只等清秋先将事说出来。
清秋叹道:“母亲,外祖母——”
“走水了!走水!夫人夫人!自杏院烧起!连带着前院书房都跟着遭殃了!”
话音甫落,几人登时起身,韦南风手中紧着信,拉着清秋出去。
小青急得双眼通红,喘着粗气道:“姑娘,夫人,走水了,杏院烧起来了。”
清秋心道不好,正欲回院时,却见付彰风尘仆仆,快步赶来,他发间沾雪,未披衣,便匆匆赶来。
恰此时,韦南絮跟在他身后款款而来,她衣裳单薄,穿着付宅女使的衣裳。
雪夜寒气渐重,清秋心头陡然,她转身朝云露道:“回杏院,瞳瞳在,快去!”
言罢,云露快步往杏院赶。
“父亲,你怎么来了。”清秋进屋取了件青色大氅,披在付彰肩头。
付彰眼中有泪,目光落在韦南风身上,韦南风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眉头轻蹙。
“南风,你可还好?”付彰轻声问道。
韦南风被问得茫然,她狐疑道:“有什么不好的。”
清秋扶着付彰至凉亭下,韦南絮站在院中,仍由大雪落在她身上,院中石灯翩然,澄明的光线照着她眼中的几分痴意。
她在雪中似有些得意,又似可怜,种种神态交织在一起,显得她格外怪异。
清秋眉心紧蹙,她这个姨母是温柔的,那温柔的皮囊下却在吐着蛇信子,韦南絮微微昂首,脊背挺得僵直,犹如高傲的仕女。
“姐姐,怎么还没把信拆了看?”韦南絮眉梢轻挑,眼中带些轻狂的笑意。
闻言,韦南风知她心有怨怼,可却不晓得她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韦南絮在雪中翩然行走,霜雪似乎拦不住她轻盈的身姿,她绕着正房走了一圈,最终停在正房雕花木门前,她径直蹲坐在地上,饶有兴致地看着韦南风。
见她这副模样,韦南风心觉不妙,忙拆开信,付彰抬手扶着韦南风,韦南风甩开他的手,瞪他一眼。
清秋大抵猜到那信里会有什么,看来她不用说了。
李妈妈朝小青使眼色,命她几人去将韦南絮捉住,韦南絮见她们靠近,冷然出声:“别过来,你们要过来我就烧了母亲留给姐姐的信。”
韦南絮得意道:“姐姐,母亲为你留了两封信,姐姐手上的是一封,我手上的是另一封,姐姐应该不想我烧了吧。”
李妈妈只得收手,小青等人候在雪中。
韦南风展开信笺,密密麻麻的小字,韦南风一目十行,临到落款时,已泪流满面。
清秋眼底含泪,紧紧扶着韦南风,温声道:“母亲,外祖母年事已高,母亲节哀罢。”
付彰闻言,心头一震,轻拍她的后背,满目担忧。
韦南风双手颤抖,信笺从手里滑落,清秋顺势捡起信笺,堪堪扫了一眼,上头无一不在斥责韦南风不孝不义,临到最后一句还是韦老太太恨当初生下她。
韦南风捶胸顿足,掩面痛哭,只觉心头有万千陨石压着。
“你为何现在才告诉我!母亲在世时偏心你,如今过世了还要叫我为你铺路。”韦南风挣开付彰和清秋的搀扶。
“你要什么!把另一封信给我!”韦南絮颤抖着手,指着她道,“把母亲的信还我!你这一生谁不顺着你,到头来你要求我什么,我都应你!”
韦南絮把玩手上信笺,唇畔含笑,道:“好姐姐,我要姐夫娶我,你也应我?”
付彰呵道:“休要胡说!”
韦南絮缓缓起身,往正房里头去,她站在门槛前,扬唇道:“小侄女,你虽知道些什么,可也不全知道吧,像你这样的小姑娘,以为能从我手中逃过一次,就能回回都逃?”
清秋眉头深蹙,韦南絮话中有话,可她却参不明白。
韦南絮倚在门边,缓声道:“你的父亲和你的母亲,做了一件你不晓得的事,小侄女,我当时在杭州见到的那人,不是什么哑奴,而是你的未婚夫,师家三郎师无涯吧。”
付彰侧目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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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青梅叹》 60-70(第5/20页)
清秋,韦南风因心头哀恸,一时未能反应过来她将要说什么。
“欸可怜的小侄女,求而不得,是什么滋味?”韦南絮笑道,“师三郎喜欢你姐姐,故而厌恶你,你却为他几度自戕,小侄女你也太没骨气了,可怜你未婚夫的聘礼都不曾见过吧。”
此话刚落,吕汀英和付远衡急急赶来,见着韦南絮在正房前从容淡然的模样,不由得心头一惊。
吕汀英行至清秋身侧,低声道:“是绿柳放的火,人已经不见了,火势大,杏院怕是为难了。”
付远衡快步上前,扶住韦氏,“母亲,别伤着自个儿的身子。”
“什么聘礼?”清秋疑道。
此话一出,韦南风忽地回神,朝韦南絮吼道:“你胡扯些什么!韦南絮你把母亲的还我,我风风光光的送你回杭州。”
清秋目光微滞,复又再问了一遍。
“是什么聘礼?母亲,为何我从来不知师无涯的聘礼。”
韦南风定了定神,目光闪躲,“别听你姨母胡说,根本没有什么聘礼,师无涯从不曾下聘,就是有也早退回去了。”
“小侄女,你父亲待我才是情深意重,将师三郎给你的聘礼匀了些给我,多谢了。”韦南絮脸色僵白,面上笑容诡异。
在付宅的这几日,韦南絮早已将清秋与师无涯的事打探清楚,而那新来看守她的绿柳,原以为是个难啃的,谁知她三言两语,就套出了话。
韦南风在汴京风生水起,她却在杭州过着守活寡的日子,更何况韦南风的亲事原本是她的!
是她不要的,凭什么这些年韦南风可以做官眷,而她要在杭州守着老太太过日子。
“姐姐!你纵有千般好,万般好,也不过是我施舍给你的,母亲死了!母亲死了!”韦南絮仰天大笑,眼角挤出生涩的眼泪。
她恨韦南风,她明明愚笨,明明样貌不如她,样样都不如她,凭什么能轻而易举的得到富贵名声。
韦南絮带着信往正房里去,她捧起一豆灯火,倒下灯油,倒完一盏又一盏。
“姐姐,我恨你!”
恨母亲到死都惦念你!
韦南絮将手中的信点燃,旋即关上房门,让火星点燃地上的灯油。
月影绰绰,风声簌簌,正房火势渐重,犹如长夜之中的一盏明灯。
李妈妈并小青连忙上前去推门,吕汀英和付远衡寻人来扑火,韦南风快步至房门前,付远衡见状不敢离开。
付彰拦下韦南风,清秋在旁劝道:“母亲,姨母自作孽,何苦要去寻她。”
付远衡搀扶着她,忧道:“母亲,听清秋的,不必为了姨母搭上自己的性命。”
韦南风兀自摇头,泪如雨下,白雪飘在她的脖颈,沁入肌肤,冷得打抖。
“母亲的信,母亲的信”
韦南风猝然阖目,只一瞬,她晕倒过去。
付彰抱起韦南风,付远衡跟着付彰一道离开正房,只余清秋还在雪中观火。
火焰高涨,澄明透彻的火光照彻长夜,横梁坍塌,灰烬随浓烟升起。
清秋能感受到火焰扑面的些许灼热,也能明白韦南絮一早就准备要烧死自己,她烧死的不仅是她,还有韦南风对韦老太太的念想。
韦南絮手中的那封信,会是韦南风心头的刺,此后的长夜,韦南风会时不时的想起。
可韦南絮什么都拥有,有韦老太太的偏爱,有家产在手,为何要寻短见。
清秋心中茫然,怔怔地看着她烧死了自己。
——
子夜时分,清秋拢上披风,提灯出府,云露跟在清秋身后,眼底含泪。
清秋喊她回杏院时,瞳瞳已经不见了,那时院中起火,根本无人敢往屋里去。
如今瞳瞳极有可能被烧死,可清秋不愿信,当下只有找到绿柳,才能知道瞳瞳究竟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