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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现实-密旨 “好孩子应该得到奖励。”……
翌日, 谢永章把密旨小心谨慎地塞在书箱里,鬼鬼祟祟地躲在假山里,等霍方来。
苏景同打着哈欠来讲学, 他这回是真没睡好, 昨天顾朔那句吓死人,他赶紧调人手火速找五行莲, 亲自上手干,折腾到深夜。梦里也不得消停,梦到顾朔鲜血淋漓在他面前, 活生生把苏景同吓醒。
醒了以后死活睡不着了, 苏景同侧头看, 顾朔居然睡得很好。
苏景同百无聊赖, 只好把顾朔的手扒拉开, 钻他怀里, 再把他手臂抓着放在自己后背上,试图入睡。
这一试图, 就试图到天亮。
要起床了, 苏景同的困意反而上来了, 只能困得打跌来讲学。
苏景同看着周围的风景, 正好瞥见谢永章鬼鬼祟祟往假山走。咦, 这小鬼抱着书箱鬼鬼祟祟的,书箱里得有了不得的东西吧——比如禁书。
瞧不出来啊,啧。
苏景同摸下巴, 上回让他帮忙送几本禁书进宫, 他气得要炸毛,这回居然主动带。
啧。
很快,霍方的身影出现在苏景同视线中, 霍方径直奔向假山。
哟。
苏景同来了兴趣,谢永章居然是在给霍方带禁书吗?
这俩人,平常掐得跟个乌眼鸡似地,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的?
苏景同一直觉得他俩早晚能成为好朋友,看来没猜错。
作为他们的老师,苏景同十分不要脸地想去凑个热闹,把他俩见不得人的小交易抓个现行。于是苏景同摆手,让跟着他的人都停下,他自溜达去假山后面。
隐蔽处,一暗卫跟上了苏景同——顾朔下的死令,苏景同身边一刻都不允许离人。
假山里,谢永章焦虑死了,对着霍方就开喷:“你是乌龟吗怎么来这么慢。”
“我一得到你的消息就往这边跑了。”霍方问:“找到证据了?”
“找到了。”谢永章把书箱打开,拿出几份密旨。
假山后面的苏景同通过假山上的小孔看清了他俩拿的东西,苏景同扬起眉,好家伙,得亏他跟过来了,这是周文帝那老东西的密旨吧。
难怪是谢永章来拿,苏景同想起谢永章他爹给周文帝收着密旨。
密旨上有序号,霍方打开序号第二的那份——序号第一的密旨是曾经的遗旨,周文帝死后顾朔继位,但被当时的皇后和大皇子,遗旨被烧毁了。
序号第二的密旨果然是津门大战时期下的,周文帝下给左正卿,要左正卿在津门大战中找机会杀了苏季徵。
谢永章的脸色不大好看,苏季徵脸上写了一辈子奸佞,野心勃勃研究了一辈子谋逆篡位,最后在皇位和津门之间选择了津门。周文帝却……
霍方道:“不对吧,如果密旨发出去,给了左正卿,那密旨怎么会还在你爹那儿?”
苏景同在假山后面,看不见圣旨,只能听他们聊。苏景同本来是想逗他俩消遣一下,这会儿听到左正卿,终于正色起来。
“你看这里,”谢永章点着圣旨末尾一个红色的“废”字章,“如果对方抗旨不接,密旨退回来后,也在我爹手上。”
“所以左正卿抗旨了,不肯杀苏季徵?”霍方摸下巴。
苏景同抿唇,手不自觉地颤抖,他能听到身体中发出“腾”地一声,然后气血疯狂往大脑涌去,皮肤迅速发红,唇角哆嗦,腿部开始发麻,失去知觉。如果他知道谢永章和霍方要看的是关于津门之战的密旨,他绝不会跟过来,他还没有勇气再听一次这段过去。
苏景同的手不受控地抓到假山上一块尖锐的碎石,哆哆嗦嗦地拿起石头,想往自己手腕上划。
苏季徵……
苏景同感觉自己一阵一阵地发冷,止不住地哆嗦。
碎石碰到他手腕的瞬间,苏景同硬生生停下来,死死咬着唇,克制着心里沸反盈天的自虐欲望,抬头环顾四周,他知道顾朔肯定派暗卫跟着他的,嘴唇无声地开合:“找他来……”
苏景同靠在假山上,大口地喘息,他知道他应该走,应该马上离开这里,不能听霍方和谢永章继续聊这段过往,但他动不了,他好像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脑子里叫嚣着马上走,腿却不听指挥,留在原地动都不动。
他想把石头扔掉,但手指僵硬,像死去已久的尸体,每一根骨头都僵化,动弹不得,石头于是死死扣在他手心。
苏景同对这段过去的了解并不深,他只知道周文帝下令要左正卿在津门之战中杀了他爹,左正卿抗旨,然后周文帝撸了左正卿的副帅的名头,勒令他回家反省,换了大皇子去,和东瀛人里外夹击杀了他爹。
假山里的两人还不知他俩随意一句话勾出了苏景同的病,热火朝天地聊着过去。
谢永章说:“对,左正卿应该是抗旨了。”
不怪军队大家上下一心敬重左正卿,左正卿的人品比周文帝可信多了,说好要先打退东瀛人再来和苏季徵决胜负,中途就不会使绊子。
霍方打开序号第三的密旨,还是下给左正卿的,不追究他之前的抗旨之罪,苦口婆心相劝,劝左正卿杀了苏季徵以除后患。
这张密旨还是“废”旨。
霍方道:“左正卿还是抗旨了。”
“嗯。”
序号第四的密旨,照旧给左正卿,这次不是相劝了,是急言令色,痛斥左正卿迂腐,要他立刻行动。
左正卿抗旨。
序号第五的密旨,是告诉左正卿他反抗没有任何用处,周文帝和东瀛人商量好了,要左正卿把苏季徵引入他们做好的圈套中。
“我去,”霍方终于失态,“这密旨是什么意思?先帝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和东瀛人商量了什么?苏季徵是去打东瀛人的,先帝和东瀛人商量什么?”
苏景同冷笑,怎么就那么恰到好处他爹前脚谋反,后脚东瀛人就打过来?到底是东瀛人特别会看时机,知道津门防守薄弱,还是周文帝那老东西早就和东瀛人商量好了,等他爹一谋反,东瀛人就来,等东瀛人帮忙杀了他爹,就送给东瀛人一块地?
这封密旨左正卿继续抗旨。
不光抗旨,左正卿还在密旨上留了一句反问:陛下和东瀛人合作是何意?
序号第六的密旨,是周文帝告诉左正卿,左正卿的妹妹左毓正在宫中赏花,皇后喜欢左毓,要留她住一段时间,等左正卿回来再接她。
谢永章火气冲冲,他就是再缺根弦也知道周文帝这话是威胁左正卿的。用人家妹妹威胁,这是一国之君该有的气度么?
苏景同全然不知还有这么一遭,左正卿不曾向他吐露过只言片语。
朝会上,顾朔正在照例上朝。年底了,各部正在汇报今年总体情况。
暗卫亮令牌——顾朔给的特权,能随时畅通无阻觐见。
潘启在大殿后面候着顾朔吩咐。暗卫进来后,直奔潘启,小声说了一句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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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同的状况。潘启脑子都大了,谢永章和霍方这俩小孩真行啊,密旨都敢偷拿出来,还叫他们家小祖宗看着了。
潘启悄悄在殿里点了一支枸橼味道的熏香。
顾朔垂眸,这是苏景同常用的香。顾朔抿了口茶,殿内兵部尚书还在滔滔不绝地讲今年的军费开支,顾朔咳嗽一声。
兵部尚书停下,不知顾朔是何意。
假山里,霍方和谢永章还在聊天,“所以左正卿最后怎么做的,有没有救他妹妹?”
苏景同彻底听不下去了,他得去问问左正卿,到底发生了什么,左毓还好不好?
他试图动自己的腿,但照旧控制不了。他的腿似乎和身体断了联系,他无法感受到腿的情况。
谢永章回忆了一番:“不好说,今年太乱了,没什么大典礼,没见左毓出来过。但她不出来也正常,京城多少人议论她不议亲,她不耐烦听这些。不知到底好不好。”
左毓比苏景同大三岁,苏景同都二十三了,左毓这个年纪还没议亲实在少见。
苏景同冒出一股无名火,左毓成不成亲关京里这帮碎嘴子什么事?议论左毓做什么?
霍方感叹:“先帝真是锲而不舍。”这都多少封密旨了,还下呢?左正卿也是能扛,先帝来一封密旨他抗命一次。这才是真犟种吧。
最后一封密旨了,霍方打开,这回是下给左毓的。
“咦,”霍方愣住,“怎么还有下给左毓的密旨。”皇帝很少给女眷下旨意,如果要下,一般是赐婚、赐爵位或者诰命,至于密旨,从未有过。
苏景同竖起耳朵。
霍方看完密旨,奇道:“为什么让左毓代替左正卿当副帅?左正卿呢?”
谢永章道:“也许是左正卿抗旨太多次,先帝不想用他了。”
霍方反应过来,谢永章手里只有废弃的密旨,还有周文帝下出去的密旨,霍方记得周文帝曾经下旨削了左正卿的副帅,让他回家反省,这张明旨是不是就在这封密旨之前发的?
左正卿回家了,只有让左毓上了。
霍方道:“左毓看起来也抗旨了。”
苏景同脑子嗡嗡响,大战当前,无论是东瀛还是他爹,都是周文帝的心腹大患,周文帝怎么会在这个当口弃左正卿不用呢?
左毓再好,毕竟没真上过战场,关键时刻不应当把左正卿弃了。
除非左正卿出了什么事。
苏景同越想越不安,左正卿身体是不好,从小就不好,算命的说他慧极必伤,劝他少思,才是长寿之法。但那时也不过是体弱多病,可这段时间相见,左正卿几乎到了风一吹就倒的地步了。秋天就穿上了冬衣,略走几步便喘气。顾朔对左正卿的态度也不大一样,总是叮嘱他不要多吵着左正卿,永乐宫都拨给了左正卿。
他问过左正卿怎么身体底子这么差了,左正卿怎么回答他来着?苏景同回想,当时左正卿说,在战场上被东瀛人射了一箭,但打仗费精力,日夜不敢寐,多思多想,耗气血伤身体,伤口没养好,又说太医时刻在府里,开着补药调整,多歇息一段时间便好了。
苏景同那时是信了的,他当军师的三年半,脑子一刻不得闲,事无巨细操心,他身体健康都活似要短命,若是叠上箭伤,更要命。
现在来看,这中间有什么变故也未可知。
苏景同一时恨周文帝为难左正卿,一时脑补了无数左正卿的惨状,连胳膊都发麻起来,苏景同太熟悉这感觉,等麻痒的感觉过去后,他就会失去对胳膊的控制,就像对他的腿脚一般。
昨晚还信誓旦旦得好好活着,现在就变本加厉,不光腿不顶用,胳膊也要不顶用了。
“心肝儿?”顾朔绕到假山后面,掀起垂下的干枯树枝,看到了藏在假山背后的人,一眼看到苏景同手中的石头,瞳孔紧缩,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不着痕迹看苏景同的胳膊,还好,没有伤口。
苏景同见到顾朔,心里铺天盖地的压抑愤懑去了一大半,手哆嗦两下,终于感觉手指头又听使唤了,能慢慢松开了,把尖锐的石头丢到地上,张开双臂——抱。
顾朔两步上前,把他揽在怀里。
“腿动不了了。”苏景同可怜巴巴地说。
顾朔打横抱起他,“回去找太医。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苏景同摇头,复而点点头,“胳膊也麻。”
“还有吗?”
“没了。”苏景同眼睛往假山里看去,他想亲眼看看密旨。
假山里的谢永章和霍方听到动静,吓得毛都炸起来了,手忙脚乱地收密旨,江天进来看了一眼,挥手,两个禁军上来把密旨卷起来收走。
谢永章腿软了,完球了,闯大祸了。
霍方还算镇定,冲着顾朔的方向跪下行礼,“陛下容禀,是草民胁迫世子偷盗密旨,一切事端因草民而起,与世子无关。”
嘿呀。谢永章赶紧道:“他没胁迫我,我自愿的。”
顾朔懒得跟他俩多说,闲得没事干翻密旨也就算了,还跑皇宫里翻,还让苏景同看到了,蠢死他俩得了,直接离开,又上来四个禁军,把他俩押走了。
广明宫里太医已经等着了,一共四个,全是新面孔。顾朔知道苏景同的病以后,差人在全大周搜罗来的。
太医们瞧了半天,和顾朔出去说话了。顾朔并不指望这几个太医能妙手回春,从他翻阅典籍的情况来看,这病少有能治好的,多数“好好地就疯了”,只盼他能拿出点法子来,减轻症状。
太医们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顾朔听了半天,他们认为是苏景同体内阴阳五行之气失衡了,可以开药,但心病还需心药医。
从苏季徵去世到现在,满打满算都不到一年,苏景同生病也只在这不到一年的光景,病情还没发展到不可治疗,若是能把心病治了,是能好转的。
心病?
乍一看是苏季徵的死刺激了他,可真能刺激到这个程度么?
顾朔吩咐人熬夜,自己进屋看苏景同。屋里的棉被换成了毛茸茸的小毯子,据说毛绒感能让不安的人舒服。苏景同正裹在小毯子里。屋里的温暖让他四肢“解冻”,又能自如活动了。
苏景同见他进来,眨眼:“吓到你了?”
“没有。”
苏景同有点歉疚:“你是不是在开朝会?我打扰你了?”
顾朔捏捏苏景同的耳垂,“在开朝会,不重要。你今天能第一时间找我,我很高兴。”
“嗯?”
“乖宝,我觉得你的状态在变好。”顾朔嘴上这么说。
“啊?”苏景同睁大眼睛,他觉得今天有变更坏,以前只有腿动不了,今天差点连胳膊都动不了。
顾朔心里也这么想,但他嘴上道:“不,你在变好。”坊间传闻,言语是有力量的,如果一直说吉祥话,事情会变好,如果乌鸦嘴,坏事情会发生,顾朔不想听到任何一点不好的声音。他努力找理由,“如果是以前,你不会找我求助,你会直接用石头划手腕。但你今天做得很好。没有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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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自己,还能及时找我。”
“是、是吗?”苏景同狐疑。
“是的。”顾朔额头贴到苏景同额头上,“我觉得你今天特别棒。你在努力克制了,你在努力治好自己。”
苏景同沉思:好像也有点道理。
“以后也要这样,”顾朔叮嘱:“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觉得不对劲,就及时喊我,记住了?”
“你上朝呢……”
顾朔问:“我刚说的什么?重复一遍。”
“以后也要这样,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得亏苏景同记性好。
顾朔打断他,“记住了?”
“好吧。”
“想要什么奖励?”顾朔说:“好孩子应该得到奖励。”
“不用,”苏景同要什么没有,哪里需要奖励,“等会儿,”苏景同想起来他那俩倒霉学生,“把霍方和谢永章放了行吗?”
“密旨都敢偷。”顾朔问:“不需要给点教训么?”
“废弃的密旨啦。”苏景同替学生求情:“我拢共就这俩聪明点的学生,你都关起来,我讲学多不得劲。”
顾朔道:“不还有个顾炎么?他比这俩强吧。”
苏景同眼神飘开,他不意外顾朔知道顾炎来他这儿蹭课的事,江天常跟着他。苏景同是没想到江天这碎嘴子什么都跟顾朔说。“是强一点。那也不能就给我留一个吧。”
“不是要给我奖励吗?我就要这个。”苏景同替他学生说话:“这事怪我,我讲学是只安排任务,让他们自己找史料论证,他俩说不定在研究津门之战,需要史料。”
“嗯。”这都是小事,顾朔道:“一会儿放了。”
“密旨给我看看?”苏景同说:“我看到禁军把密旨收走了。”
顾朔沉默。
“不行吗?”苏景同问。
顾朔迟疑,到底能不能给苏景同看,理论上他应该从霍方和谢永章的聊天中能推出大概,看与不看差别不大,但猜和亲眼看到不同,如果让苏景同看到,会不会刺激他?
“不看也行,”苏景同说:“那我去找正卿行吗?”
顾朔:……
还不如看密旨呢。
左正卿知道的更多。
苏景同臊眉耷眼:“我想去看看他。”
“我不吵他,我就看看他。”苏景同犹豫道:“不见他也行,让他休息,我见见他的丫鬟知夏行吗?”知夏全程伺候左正卿,应该知道全部。
顾朔还是不说话。
苏景同正想再央求,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你也知道吧!”
否则干嘛把左正卿当易碎的瓷器呢?
顾朔:……
苏景同确信:“你果然知道!”
“知、”顾朔难得结巴:“知道的也不是很全。”
苏景同眨眼睛,“哥哥,好哥哥,你告诉我吧,我今天要是听不到全部,我会怄死的。”
顾朔:……
“你还是去找正卿吧。”
让军师对付军师。
第52章 现实-前情 只要能铲除苏季徵,没什么……
不管谁说, 反正有个人能给他解惑最重要。
听到能去康宁侯府,苏景同顿时眼不花了,腿不麻了, 精神抖擞了, 拖着顾朔直奔康宁侯府。
去康宁侯府的路上,苏景同也不知怎么, 念叨“康宁侯”三个字,突然猜到些什么。顾朔不会无缘无故给这个封号,只怕希望他“康宁”。
那说明当年是不“康宁”的。
可怜左正卿好不容易睡了个好觉, 刚睡醒, 就听到顾朔和苏景同联袂而来。左正卿有浓浓的不祥的预感。
左正卿披着狐狸毛斗篷出门迎接顾朔——顾朔倒是说别出来, 在屋里等着, 但哪有臣子在屋里等皇帝的道理。
于是他一出门, 就对上苏景同红彤彤的兔子眼。
左正卿吓了一跳, “怎么哭了?”
苏景同在前来的路上,已经把所有不好的猜测都脑补了一遍——虽然还不知道左正卿到底经历了什么。
顾朔摊手, 正卿你自求多福。
等进了屋, 上了茶, 左正卿听顾朔说完来意, 人已石化。人算不如天算, 原来是这个意思。
左正卿万万没想到露馅居然是在霍方和谢永章这俩傻小子身上露的。
左正卿同顾朔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你那时到底怎么了?”苏景同抓着左正卿的手问,“是受伤了吗?”
“唔,事情是这样的……”
周文帝确实给他下诏, 要他趁苏季徵被东瀛人牵制时, 杀了苏季徵。
他不同意。
第一,赤霄军臣服于苏季徵,苏季徵一旦身死, 赤霄军军心大乱,对抵抗东瀛人有害无利。
第二,他和苏季徵达成了协议,在打退东瀛人之前,摒弃前嫌,如果他违背诺言,对苏季徵出手,若成了,信誉扫地,往后再想和人达成协议很难。
第三,杀苏季徵不是易事,若不成,苏季徵是决计不可能再跟他合作打退东瀛人的,对守津门不利。
国难当前,私人情绪理应放一边。
左正卿不是他愚忠的爹,他温润如玉的皮相下裹着倔种的心,他觉得周文帝的密旨于家国天下无益,于是周文帝下的前几份密旨他都抗旨了。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也幸好他抗旨了。
苏季徵浸淫朝政几十年,周文帝的小心思苏季徵一清二楚,密旨还没出宫,苏季徵就得到了消息。如果左正卿按周文帝的旨意埋伏苏季徵,那么左正卿会掉入苏季徵的圈套。
左正卿的连续抗旨,让苏季徵难得高看他一眼,略能理解一点为什么苏景同愿意和左正卿当朋友。
打东瀛人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容易在东瀛人的军队水平只是普通水平,难在如何跟苏季徵摒弃前嫌摒弃双方的小心思合作,要防止让苏季徵怀疑自己想背后阴他,所以排兵布阵的时候要格外注意,防止内讧。
苏季徵了解左正卿的人品后,对他的提防心降低了许多,排兵布阵的信任上让左正卿陡然轻松起来。
周文帝的密旨一封又一封,左正卿抗旨了一次又一次。
东瀛人节节败退,快被打出津门时,周文帝着急了。如果左正卿不能抓住最后的机会杀了苏季徵,等东瀛人败走,苏季徵缓过手来,随时可能围困皇宫杀了自己。
周文帝让皇后以赏花的名义邀请京中女眷参加,然后扣下了左毓。
密旨发来,左正卿抗旨,最后关头了,不能在这会儿出篓子。
他赌周文帝不敢对左毓怎么样,左毓等于周文帝手中的人质,如果左毓在宫中出了事,周文帝决计不敢相信他还能效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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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季徵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周文帝没胆子把他推向苏季徵阵营。
左正卿抗旨时,随了一封信回去,和周文帝陈述利害关系,东瀛人当前,先打退东瀛是重中之重。
周文帝大概看清结症在哪里了,左正卿心里打退东瀛是第一要务,肃清反贼苏季徵是第二要务。周文帝见密旨说不动左正卿,亲自写了一封密信,同他解释东瀛人的前因后果。
东瀛人之前风平浪静,没有一点要进攻大周的意思,怎么就如此突兀地偏偏在苏季徵谋逆的时候进攻了呢?如果东瀛人早有不轨之心,苏季徵和左正卿怎么敢不约而同抽津门的巡防营和赤霄军?
打起仗来,东瀛人也略显狼狈,兵器军粮都不大充足的模样,像紧急出兵。
这当然不是巧合。
周文帝算过他和苏季徵两方能调用的兵力,四大掌兵藩王都和苏季徵达成协议,对京中变故视而不见,不会来勤王,各州边境的兵路途遥远,如果没有确切的苏季徵谋逆的日期,很难准时到京城,且调动边境的兵,苏季徵会知道,他调多少,苏季徵就敢对应调多少。
算来算去,他手里只有禁军和巡防营。
这不保险。
于是周文帝请东瀛人帮忙破局,苏季徵这人优柔寡断、该狠的时候不狠,该做决断的时候他犹豫不决,心里叫嚣着“我凭什么不能做皇帝”,骨子里还被气节浸润,津门一旦遇袭,他会调转方向先打东瀛,周文帝可以在背后给他一击。
就算苏季徵突然狠心一回,照旧打京城,东瀛人会在苏季徵背后给他一击。
左正卿看密信看得气血上涌,合作?跟东瀛人合作,告知东瀛人最好入侵津门的时间点,这是一国之君该做的吗?他又向东瀛人承诺了什么?
事关重大,不能在密信中说,左正卿挑了个战事空档,快马加鞭赶回京城,面见周文帝。
左正卿还记得那天的场景,他跪在临华殿下,第一次直视坐在九阶白玉上的周文帝。
从前觉得九阶白玉不过一人高,现在跪在这里看,才发觉九阶白玉真高啊,高到遥不可及,高到似水月镜花。
周文帝坐在高高的九阶白玉上,戴着帝王的十二冕旒,成串的冕旒挡住他面无表情的脸。
左正卿连续抗旨,耗尽了周文帝的耐心和包容。从前看左正卿比亲儿子还亲,年轻有为,智计过人,忠君爱国,再没比他好的臣子,这会儿看他满身反骨,又和苏景同走得极近,说不定早有反心,只是沽名钓誉。
但他还用得着左正卿。
周文帝摆出如沐春风的姿态,“正卿回来啦,累不累?有什么要紧事只管叫底下人来回跑腿,何必折腾自己奔波。”
“事关重大,不敢叫人代劳。”左正卿直挺挺道。
左正卿直来直往,单刀直入,周文帝的寒暄卡在喉咙中说不出来,装出来的和蔼险些演不下去,“正卿啊,你从小就是小辈里最出挑的,品性好,不少人都赞你有君子风骨,朕也觉得你好。”
“你的顾虑朕明白,年轻人重气节是好事。”周文帝转了口风,“但圣人有言,变则通、通则久,我们也不能太迂腐对吧?”
“陛下所谓的不迂腐,是指和东瀛人合作吗?”左正卿直视周文帝:“敢问陛下,向东瀛人许诺了什么?”
周文帝笑意凝固,“这你就不必管了,鸿胪寺自会妥当处置。”
左正卿淡淡道:“若无足够利益相邀,如何能说动东瀛人兴师动众前来。东瀛向来垂涎我大周土地,陛下是答应了把津门送给他们,还是樾州?”
周文帝收起僵硬的笑容,冷下脸来,“正卿,慎言。”
“津门离京城太近,津门给出去,京城直接和东瀛接壤,陛下应当不至于如此许诺。”左正卿坚持问:“所以是樾州吗?”大周的樾州离东瀛最近,有两个不错的港口,东瀛垂涎已久。
“你现在回去,朕不追究你抗旨之罪。”
“陛下还是追究吧。”左正卿说:“微臣不欲遵旨。”
周文帝在心里深吸一口气,又勉强自己和蔼可亲道:“正卿,你听朕跟你讲,事有轻重缓急,当务之急是解决苏季徵之乱,苏季徵之乱关系到大周的生死存亡,若叫苏季徵成功,江山改朝换代,大周不复存在,何谈樾州的兴衰呢?”
左正卿道:“苏季徵之乱,待津门平定后,臣请战和苏季徵一决胜负。”
周文帝叹气:“朕知道你自信,年轻人有自信是好事,但苏季徵年纪和你爹一般大,他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有功夫跟他打仗,不如早些料理了他是正经。”
“料理了苏季徵之后呢,仅凭巡防营的兵力,如何抵抗的了东瀛人?”左正卿问。
“事成之后,他们自会退去,正卿不必烦忧。”
“陛下如何确定他们会退去?”左正卿问,“津门后面便是京城,东瀛人已经到了津门,为何不更近一步,图谋更大呢?”
周文帝青筋直跳,“它吞不下。”
“至少在各州勤王之前,能吞下京城。”左正卿道。
“微臣在和东瀛人交战时,发觉东瀛人对津门的布防十分清楚,”左正卿问:“敢问陛下,东瀛人为何知道津门的布防?”
周文帝一口气噎在胸口,左正卿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问他,是不是你把津门的布防消息送给了东瀛人。周文帝不欲回答这个问题,无论什么时候,内战和外乱都不是一个级别的战争,出卖边境给外敌是大忌讳,遗臭万年,周文帝随便找了个话题:“正卿,莫想太多。朕还没问你,多番抗旨,到底是为公,还是为私?”
“微臣和景同有私交不假,但微臣更知道自己是大周的臣子,微臣所言所行无愧于心,无愧于大周,请陛下明鉴。”
“你先回去吧。”周文帝说,“你今天头脑发昏,朕不与你计较。皇后喜欢左毓,留她在宫里说话,要为她相看个好人家,你且安心在外打仗,等回来说不定能吃她的喜酒。”
左正卿不依不饶,把话题扯回来,“东瀛人一旦攻下津门,势必向京城发起战争,一旦京城失守,对各州的士气打击巨大,各州勤王亦需要时间……”
周文帝不悦地打断他:“朕说了,东瀛人打下津门后会和谈,届时朕会把樾州给他们,他们退出津门,卿不必杞人忧天。”
“樾州……”左正卿问,“原本大周和东瀛相隔海岸,有海域天然阻隔,一旦把樾州给出去,少了海域的屏障,东北防守压力会陡然加大,且东瀛人向来虎视眈眈,狼子野心,不可不防!”
“谁有苏季徵威胁大?”周文帝忍无可忍,“樾州给出去又如何?给出去一个樾州,对大周的影响能有多大?无非是少块地。让苏季徵得逞,大周全国覆灭,孰轻孰重你分不清吗?”
“你到底是分不清,还是不想分清?”周文帝冷笑:“你和苏家那小子拉扯不清,你倒是好算盘,朕赢你是功臣,苏季徵赢,苏家那小子也会保你一命。两头下注互不耽误。”
“苏季徵再谋逆,也是大周子民,东瀛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苏季徵难道没有异吗?”周文帝问:“朕是把你捧得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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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陛下他总在翻旧账》 50-60(第5/26页)
高了,让你分不清天高地厚了,你以为你是谁?小辈里你算出挑,但能和你比的也不在少数,你的位置你不坐,有的是人坐。”
“你现在回去,朕不跟你计较。”
苏景同听到这里,忍不住感慨:“平日你是最温和的,关键时刻真硬气啊,句句都戳他肺叶子,后来呢?”
“后来……”左正卿垂眸:“我摘了官帽,我说不回去,我不接受和谈,不接受割让樾州,如果先帝非要如此,我自知我资质平庸,难当大任,陛下另请高明吧。”
左正卿摊手,“他用不动我,又知道左毓于兵法上也有研究,于是下密旨给左毓,让左毓顶替我上战场,左毓洗冷水澡把自己洗病了,没去。”
“事情就是这样了。”左正卿说。
苏景同幽幽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像傻子?”
“那可不敢,你是英明神武的大军师,我字字保真。”左正卿轻快道。
“那你发誓吧,你要是说谎话,就五雷轰顶。”
“可……”左正卿一口应下。
苏景同不紧不慢补上后一句,“就让江天五雷轰顶。”
左正卿:“……”
左正卿当即改口,“其实事情过去有一年多,我的记忆不是很精准,有些细节可能描述得不到位。”
“比如?”
“呃……”左正卿又挑挑拣拣道:“虽然我和先帝没有达成一致意见,但先帝确实除了我以外,找不出第二个他敢派出去的人,他虽和东瀛合作,但并不全信东瀛人。津门战事不可轻忽,于是我又回津门了。先帝派了监军跟我一起走的。”
“我临走前,他警告我,不要心存侥幸。”左正卿无奈:“宫里是他的地盘,他可以轻松让左毓病故。他给了我时间,三天,最晚三天,他要看到你爹的尸体。”
这作风才符合周文帝。“然后呢?”苏景同问。
“保护监军的人,其实是暗卫里的好手,”左正卿慢慢回忆,“他们一面监视我,一面试图融入军队中伺机放冷箭刺杀你爹。在打退东瀛人之前,我不希望你爹出任何意外。”
左正卿肯再回津门是有原因的,一是战事紧急,二是周文帝如果狗急跳墙,随便派个人来接手巡防营,就算能和东瀛人一起杀了苏季徵,也扛不住东瀛人的谋算,东瀛人可能长驱直入打到京城。
左正卿决定速战速决,囚禁三天内打退东瀛人,让木已成舟。等东瀛人走了,周文帝只能仰仗他和苏季徵打仗,会捏着鼻子忍下这口气,不敢轻易伤左毓。
左正卿也给家里去了封信,请家里着手从后宫营救左毓。
那时左正卿没有彻底看清周文帝铲除苏季徵的决心。
在漫长的十余年中,苏季徵一心造反,周文帝一心铲除苏季徵,他对外软弱、无能、不断交出皇帝的权力,换取苏季徵的一缓再缓,他作为皇帝的尊严一再受辱,只要能铲除苏季徵,没什么是他不能失去的。
禁卫军从始至终是大皇子和皇后的人。左正卿部署完速战速决战术的第二天,禁卫军奉周文帝的密旨反了。
禁卫军绕开左正卿,当众宣布周文帝圣旨,削了左正卿的副帅,然后和东瀛人合作,双面夹击苏季徵。
津门守不守得住不重要了,苏季徵死后东瀛人会不会对京城发动攻击也不重要了。如果樾州可以割让,那津门有什么不可以的?
京城失守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迁都,换个地方当皇帝便是。
禁卫军收到的第二个密旨是杀了左正卿,和东瀛人一起围剿巡防营——代价是东北一十二州,全部送给东瀛。
等津门失守后,将罪名全数推到左正卿身上——是左正卿持身不正,和苏季徵同流合污,禁卫军奋力厮杀,铲除奸佞,但无力回天。
左正卿想过周文帝会提防他,会继续和东瀛人合作,但没想到周文帝如此有魄力,巡防营的两万兵马都肯当做弃子。
苏季徵信得过左正卿,信不过周文帝,有所准备,但那点准备不足以面对禁军一万两千人的反扑。
左正卿和苏季徵及时组织了突围,但刀剑无眼,不,刀剑长眼,精准地找到了苏季徵,苏季徵死在战场上。
左正卿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观察苏景同的情况,大概是来之前做足了心理准备,加上才因为他爹的事发病过一回,这会儿情绪不算太糟糕,除了唇色发白,额头有些冒汗,手握紧,不见其他症状。
“接着说,我没事。”苏景同道。
左正卿侥幸从这场大战中活了下来,并非他运气好,事实上他和苏季徵一样都成为了周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谋逆作乱的苏季徵固然是心头大患,三番五次抗旨的左正卿也触及到周文帝的逆鳞,他岌岌可危的君主的尊严在左正卿这里遇到了挑衅,左正卿指责他的每一句都让他如鲠在喉。
但那场大战里,江天反水了禁卫军。
禁卫军板上钉钉的下一任统领江天在关键时刻反了周文帝的命令,和左正卿站在了一起。
周文帝眼里,樾州是可以割让的,津门是可以放弃的,京城是可以迁都的,比起他浩瀚的江山,这三个地方的百姓无足轻重。
被放弃的樾州是江天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