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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 71 章 密室
蓝孝成、杜幼清两人被捆成粽子拎出宅门时, 谢明裳领十几轻骑,静悄悄缀在后面随行。
这一路可看了不少热闹!
当值的龙武卫、神武卫,浩浩荡荡上千禁军护送河间王一行回返。
半途中, 裕国公府五十护卫轻骑当街拦截, 试图抢回世子;众禁军大惊失色,以为遭逢贼人第三次行刺, 两边毫不含糊动上了手。
还是刘指挥使见势不对,急忙下令把动手双方冲散, 好说歹说, 勉强把冲突局面平稳下来,约好今夜“私底下问一问”, 明早来河间王府接人。
谢明裳瞧够热闹,快马抄近路, 抢先进了长淮巷王府。
等上千禁军护送王
府马车回返,乌泱泱塞满整条巷子,有人猛敲门时——
她领兰夏、鹿鸣两个女使, 叫上顾沛, 呵欠连天地站在王府门里, 泪汪汪困倦出迎。
“妾早回了王府,左等右等, 入夜都不见殿下回返,又不敢先睡下……”
王府主人的木轮椅已经推来门边。
明亮火把映照下,身为一天被刺两回的苦主, 萧挽风浓黑的眉峰聚拢, 面有煞气,视线尖锐寒冽,眼瞧着要寻人晦气。
周围禁军大小将领都不敢吱声, 纷纷低头回避。
刘指挥使一个健步抢进门里,紧张地小声提点“殿下二度遇刺”,之后也赶紧低头装鹌鹑。
一行人明火执仗,却又鸦雀无声,静悄悄地往前院走。耳边只有凌乱的脚步声。
谢明裳被拱在最前头,想了想,顶着这副震惊神色上前问候: “殿下,怎么又被人行刺了?”
轮椅越过她身侧,两人对视一眼,萧挽风漠然问:“回来多久了?”
谢明裳:“……”
这么晚了,不打商量直接抛戏本,也不怕她接不住?
她掐起手指头算时辰,委委屈屈道:“掌灯后出宫,直接坐车回府,约莫一个时辰之前的事。之后就一直在王府里等候殿下。殿下不信的话,可以问顾队副。”
萧挽风果然当场唤来顾沛:“她说的可属实?”
顾沛飞快眨了下眼,高声道:“卑职寸步不离守着娘子,娘子说得属实!”
萧挽风的神色和缓几分,对谢明裳道:“无事了。睡你的去。”
又对身后的刘指挥使道:“谢六娘不必查了。她最近老实乖巧,行刺和她无关。”
刘指挥使:“……啊?”
刘指挥使赔笑道:“殿下说笑。谢六娘子下午在宫里刀斩刺客,立下大功!禁军都传遍了。行刺大案,当然和谢六娘子无关。重点还是落在蓝世子、杜二郎两位身上。”
“确实。”萧挽风意味深长地叮嘱道:“要当心这两个贼子狗急跳墙,随口攀扯无关之人。”
一出大戏唱完,“老实且乖巧”的谢明裳领着顾沛告退,无事人般回去睡觉。
只是今晚睡得始终不大安稳。
起先是身上的血腥气久久不去,惊到了鹿鸣和兰夏两个。
她自己倒不觉得稀奇。在她印象里,身上染血似乎是件寻常事。
一刀斩断刺客手腕,鲜血溅满衣裳,在鹿鸣和兰夏的眼里算得上惊骇世俗的一桩大事,居然没能引起她太大的情绪波动。
若不是她们两个惊问不休,她自己险些都忘了。
临睡前,前院隐约传来的嘈杂声里,谢明裳坐在床头,仰望床头挂起的弯刀。
她心里想,从前在关外模模糊糊的那十几年,自己是不是经常跟随爹娘上城墙?
从小见惯了战场厮杀、血肉横飞?才会觉得司空见惯。
她忽然又想起,上次回谢家,分明有机会单独问询母亲,问几句从前关外的旧事,问起她学弯刀的师父,谢家驻扎在陇西关外具体哪处……
为什么当面见到母亲,她却想不起问呢。
后半夜开始下雨。雨打芭蕉的沙沙声响里,她被前院一阵嘈杂声响惊醒过来。
前院灯火通亮,人声鼎沸,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嘈杂声持续不绝,许多人在前院进进出出。明亮的灯火照亮半个夜空。
黎明前夕,雨势越来越大,前院的动静逐渐转小,屋檐下的雨水冲刷声里,她终于睡了过去。
——
“娘子昨夜没看见,前院那叫个热闹!”
第二天清晨,顾沛冒雨送朝食进晴风院。
人明显整夜没睡,胜在年纪轻,精神居然还很健旺,兴致勃勃转述给谢明裳听。
“起先只是拱卫司调兵,乌泱泱站满庭院。中途不知怎的泄露消息出去,把皇城司的人也引来一堆。”
“裕国公府半夜来讨人,上百人在门外骂战,弟兄们直接拔了刀。对峙半夜,他们没敢动手。”
“到最后,连新成立的千羽卫也来了人,说宫里问消息。刘指挥使出面,大和稀泥,好说歹说,把人挡回去了。”
“还有各路慰问伤情的、送礼压惊的、刺探消息的,一拨接一拨,严长史也整宿没睡,忙着应付这些门第。”
谢明裳坐在妆奁台前边梳头边听着,只听都觉得热闹:
“你方唱罢我登场,京城有名有姓的都来了,简直跟滑稽戏似的。闹了整夜,最后闹出个什么结果来?”
顾沛笑说:“闹了整夜,咱们从此清闲了。”
谢明裳:?
顾沛扭头正要走,谢明裳把他叫住,“话说清楚再走。昨夜前院忙得厉害,怎么突然又清闲了?”
顾沛: “这可不是我说的。殿下大清早吩咐下来的。”
就在这个清晨,河间王府通传各处:
【河间王宫中遇刺,出宫半途再度遇刺。可见京城有乱党,蓄意谋害。】
【乱党擒获伏法之前,河间王府关门谢客。除非圣上亲临,谁也不见。】
“抓获全体乱党,认罪伏法,谁知道猴年马月的事?总之,最近王府闭门谢客。可不就有空了?”顾沛道。
谢明裳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遭遇两场刺杀是个绝好理由,河间王府从此可以理直气壮地闭门谢客。
京城这摊浑水,不趟了。
“你家殿下人在何处?”她起身道:“我还想问问他昨晚的事。”
顾沛不很确定:“我看殿下每次回来晚了就睡外书房……兴许,现在人在外书房歇着?”
兰夏原本蹲在书架边擦拭木架,听到“睡外书房”几个字,忽地一扭头,噗嗤乐了。
在她对面,鹿鸣也忍着笑。
顾沛倒纳闷起来,“你们笑什么。我说错什么了?”
谢明裳慢悠悠往院门外走,边走边说:“睡外书房,是我们谢家的保留笑话。你不是谢家人,当然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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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沛:……?
修缮过的前院外书房,谢明裳去过两次。布置比从前精致许多,布局大体没动。
一张八尺高的檀木底座大屏风隔开书房内外,屏风后通往内室。
内室里的床没换,还是谢家原本那张。
那也能叫做床?只能算两块木板,随意一拼,勉强凑成个床的样子。
外书房是什么地方?
从前还是谢家宅子时,每次她爹跟她娘吵架了,都被她娘撵去外书房睡。
指望她娘亲会好好布置外书房的床?做梦呢。
有两张木板不错了。
谢明裳原本没留意,被顾沛无意中提了一嘴,倒纳闷起来。
“修缮王府时,动动嘴皮就能换一张上好的木架子床。你家殿下如何想的,怎么没把木板床换了去?”
——
白日里的前院静悄悄,耳边只有沙沙雨声。
昨夜进进出出的大批禁军人马已离去,五花大绑捆入王府“私下问一问”的两名嫌犯,分别录供画押。
杜幼清留下一份口供,签字画押。
口供里写道:
荷包里的字纸——蓝世子塞给他的。
为何会身穿小娘子衣裙,出现在城南小院——蓝世子逼迫他的。
送他来的小车——蓝世子的车,蓝世子的人。
无论蓝世子意图逼迫他做什么——他都不从。深夜大声呼救,被许多人听见。
杜二郎把自己从昨夜的浑水里摘个干净,如释重负,被拱卫司护送离开,作为人证,暂居秘密住处保护起来。
至于蓝世子,有字纸作为物证,又有杜二郎作为人证,“刺杀宗室王”罪证确凿,禁军不敢怠慢,把人秘密拘押入狱。
蓝孝成半夜被绑来河间王府的路上愤怒挣扎个不停,清晨出门时却几乎瘫软成一滩烂泥,被两个禁军汉子搀扶拖走。神色恍惚,一言不发。
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昨夜遭遇了什么。
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在王府书房的密室里,深夜扛不住酷刑,吐出了多少要命的秘密。
蓝孝成只知道一件事。
认下刺杀河间王的罪名,他一个人死;
不认刺杀罪名,河间王把他昨夜被迫吐露的,裕国公府的诸多秘密公之于众……
蓄养私兵。
私自铸甲。
侵吞皇田。
贪墨军饷。
最为致命的一桩,父亲裕国公某次喝酒大醉之后,醉醺醺和他吐露的,关于五年前,先帝御驾亲征,于关外龙骨山大败之后,“先帝北狩、薨于龙骨山”的秘密……
只要放出风声,裕国公府上下几百口人,一个也逃不过。
全都得死。
“果然是蓝世子主谋?”刘指挥使整夜没睡,唉声叹气,不住地搓脸。
“他到底跟殿下结下何等的仇怨哪,以至于丧心病狂,一日行刺两回……”
萧挽风坐在书房里
,唇边带讽意:“这要问蓝世子本人了。”
刘指挥使几度欲言又止,小心翼翼提起:“殿下,蓝世子糊涂,但裕国公似乎并不知情。早晨裕国公府遣人来,意欲和殿下商谈。不知殿下的意思,是否能有转圜的余地……”
“裕国公要商谈?”
萧挽风漫不在意道:“可以。谈不拢的话,还是过堂录供。”
刘指挥使大喜过望:“谈得拢,老国公出面,一定谈得拢!卑职这就约个地方商谈,两边私下商议解决最好,能不过堂,尽量不要公开过堂啊。”
门外忽地传来一阵大喊。
急匆匆冒雨跑来一个禁军都尉,在书房外单膝跪倒:
“殿下,刘头儿,不好!蓝世子刚才出门时,突然暴起,意图撞墙自尽!撞得头破血流!”
还好身边盯他的人多,有个汉子眼疾手快挡了一把,人没事,只头上伤得不轻。
刘指挥使大惊起身:“他要畏罪自尽!赶紧取木枷,把人枷起来!哎,何必如此想不开!”
人命要紧,刘指挥使匆匆告辞,亲自盯着人押送。
书房恢复了清静。
良久。
萧挽风对着空无一人的书房,起身离开木轮椅,缓慢而平稳地走去屏风背后。
狭小方正的书房内室里,靠墙放置一张木板床。
和书房整体的清雅布置截然不同,纯粹两张木板搭成的简陋木床,是谢家留下的旧物。
当初工部修缮书房时,提议扔了这不相配的木板床,另寻上好木料打一只架子床,被萧挽风一句话打回。
“谢帅能用的床,本王为何不能用。”
这张简陋的木板床,至今摆放在大屏风隔开的书房内间,靠墙放着。
萧挽风走去床边,垂目注视片刻,动手把木板挪开,露出床下三尺见方的青石地面。
木板床边有个落地鹤嘴铜灯,工部修缮书房时统一配置的。却又被河间王府另寻巧匠,额外做了些布置。
整个王府里,也只有寥寥三四人知晓。
萧挽风按住铜灯座,用力往下扳——
青石地面无声无息地掀开,露出一个三尺见方的大洞。直通地下。
*
“娘子,殿下吩咐不许人打扰。”
把守书房的亲兵婉言劝说:“昨夜的大阵仗,娘子没见着。庭院里的人乌泱乌泱的,门外也聚拢许多人。”
“总之,昨夜弟兄们没合眼,殿下也整宿没合眼。两刻钟前才送走了刘指挥使,书房里没响动——殿下正睡着呢。”
谢明裳撑伞立在雨中,捏着湿漉漉的裙摆。长裙下的鞋面也湿透了。
“你们殿下的好主意,把遮风挡雨的游廊都拆个精光,看我走来一趟身上淋的。”
“来都来了,我进去看看。他若睡了,我便出来,不打搅他好梦。他若没睡下,我正好有点事问他。”
把守亲兵迟疑片刻,互相瞅瞅,眼神无声互问:
“让不让?”“娘子冒着大雨来看殿下,有啥好拦的?”“让?”“让!”
众亲兵默不作声让开道去。
谢明裳脚步轻快地推门进书房,当时她还没多想。
书房里静悄悄的。
木轮椅留在檀木底座大屏风后头,谢明裳绕过屏风,狭小的内室一览无余。内室里居然也没有人。
人不在书房?但轮椅分明就在此处。
谢明裳纳闷起来,四处走动搜寻,无意间走来床边,她忽然留意到,靠墙摆放的木板床被挪开了。
原本合拢的两片木板,此刻分开一人宽的缝隙……
缝隙下方的青石地面,露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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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敞开的,三尺见方的洞穴。
谢明裳震惊地盯着那洞口。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噗通,噗通。
某个半梦半醒的夜晚,飘入耳边的几句对话,她原以为自己忘了,此刻却在脑海里清晰浮现。
“唐将军带来一个活的‘重礼’,不知何处安置?”
“送来的重礼,先放去外书房密室。”
“密室……”
密室就在眼前了。
谢明裳转身便往书房外走。几步绕过大屏风,脚步忽地又一顿,回望地面敞开的洞穴。
她进门时没想着瞒人。只需出去问一句把守书房的亲兵,就知道她进来过,她瞧见了。
急着退出去又有什么用!
谢明裳转身又走回内室。站在父亲睡过多年的木板床边,一咬牙,冲敞开的洞穴口喊:
“明人不说暗话,我瞧见了。”
“殿下,你在密室里头?我瞧见了,你实说罢,怎么办!”
耳边的雨声仿佛更大了。静谧的内室里,只有她自己逐渐急促的呼吸声。
其实只过了几息,但感觉却仿佛过去很久。
谢明裳蹲在黑黝黝的洞口,踌躇片刻,冲下头喊:
“我下来了。”
“我真下来了。”
无人应答。她拢起湿漉漉的裙摆,踩着石阶而下。越往下走,光线越暗,脚步回音越响。
石阶很快下到了底。
石阶下方原来是一处地下通道。两边墙壁以青砖砌起,墙上铜灯没有点亮,黑黢黢的。地下甬道延伸到未知处。
黑暗的地下,谢明裳摸索着墙壁前行。
太安静了,她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砰。七分紧张掺三分兴奋,越来越剧烈。
甬道前方有灯光。
这条甬道的尽头,才比较像密室了。有油灯,有桌椅,有通风口。约莫十丈方圆大小,气味不怎么好闻。
谢明裳掩着鼻下隐约不散的血腥气,走去油灯光亮处。
两盏长明灯上方,供奉着一处小小的龛笼。
此刻,她便站在香烛供桌前,仰头注视龛笼里摆放的两个牌位。
长明灯火闪烁,映亮黑底牌位上的金字。
先考:邺王萧缇之灵位。
先兄:邺王世子,萧括之灵位。
谢明裳抬头,久久凝视着供奉于密室的两座灵牌。
河间王萧挽风,出身宗室子,以战功封王,如此种种事迹,她在京城早听得耳熟,他却从未和她当面提起自己的出身。
原来竟是那位丢了封地、为世人所笑的邺王之子……
身后传来一句低沉清晰的人声。余音缭缭,在幽静密室里激起回音,反复回荡。
“你不该下来的。”
谢明裳猝不及防,惊得退出两步,闪电般转过身。
灯影照不到的暗处,萧挽风抱臂靠墙,平静地注视着她。
“既然是密室,藏着的,都是不欲人知的东西。”
第72章 第 72 章(小修) 他真的从头到底……
砰砰, 砰砰。
心脏剧烈跳动,在静谧的地下密室里仿佛也激起回音。
谢明裳本该害怕的。
私入密室的下场,最常见的, 便是灭口。
但不知怎的, 暗处那道颀长人影离开墙边,向龛笼方向缓步走近, 萧挽风冷峻的眉眼轮廓逐渐展露在光下——她却并不觉得很害怕。
她反倒低头去看他的腿。
行走得步伐虽稳,但速度比前两天更加慢了。
腿伤, 至今没治么?
片刻功夫, 萧挽风已站在她面前,她背靠龛台;他向着光, 低头望她。
两边视线碰上一瞬,谢明裳问:“我不该下来?”
她在灯下仰着头, 目光眨也不眨。萧挽风惯常地拢着眉峰,不算愉快,但也谈不上发怒, 轻易辨不出他的情绪:“怕了?”
“但我已经下来了, 怎么办?”
“胆子太大, 密室也敢闯。不怕被灭口?”
其实还是有几分紧张的。但心里想的“灭口”两个字被他直接挂去嘴边,不知怎的, 谢明裳心头绷住的那口气便消散了。
足以扼杀野狼的有力的手抬起,落在她脸颊上。阴影也随之笼罩下来。
带有厚茧的指腹触感温
热而粗糙,擦过湿漉漉的脸颊, 她飞快地眨了下眼。
“雨水?”萧挽风捻了捻指腹。
“不然呢, ”谢明裳轻哼,“当我吓哭了?”
其实还有点紧张的。密室里只有两人,交谈声嗡嗡回荡。这样的情景原本就引人不安。
然而下一刻, 她微微翘起的唇珠被不轻不重揉了一下。
萧挽风牵起她的手,几步绕开龛台。
等他再开口时,她心底最后那点紧绷情绪便消散了。
“地下主阴,龛台灵位又是阴物,小娘子不要靠太近。”
谢明裳被他带去密室另一侧,点起墙壁火把。
室内灯火光芒大量,掩住了长明灯微弱的光芒。
密室里藏的,都是不欲人知的东西。
然而她视野所及,除去供奉父兄的两座灵牌,其他的物件看来都很普通。
普通的桌椅,普通的文房四宝,洗漱用的几个水盆,几条半湿半干的布巾,角落里堆几个屯土的麻袋,几把寻常的长短刀剑挂在武器架上。
没有想象中挂满墙壁的刑具,也没有任何其他活物。青砖地面被水洗过不久,干干净净的……
她的脚步倏然一顿。
被水彻底清洗过的地面,残余鼻尖的血腥气。这间密室不像表面看得那么干净。
萧挽风握住她的手紧了紧,示意她绕开面前木椅。
“你身边的木椅,蓝世子昨夜坐过。不干净。”
谢明裳倒有些好奇,路过时额外打量几眼。
“蓝孝成坐过的木椅,怎么就不干净了。”
萧挽风嘲讽地弯了下唇。
昨夜蓝孝成坐在那张木椅上,起先嘴硬得很。拣军里常用的的几道拷问刑罚,一道道给他加刑,熬不过两刻钟,他便浑身抽搐,失了体面。
脏得很。
“有些事,还是别追根究底的好。”
谢明裳歪着头想了想。“我能问什么。”
“你只管问。”萧挽风道:“我能答的,便告诉你。等出了密室,便不要再问了。”
密室连通书房地面的甬道并不长,约莫七八丈距离。
萧挽风牵起她的手,当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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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方,走得并不快。走出三五步,甬道里回荡起第一个清脆的问题。
“谢家可没有挖过密室。让我想想,从书房出去七八丈……书房侧边的跨院。似乎有个冬天储冰的地窖来着?”
萧挽风并不否认:“确实是冰窖。稍微改一改,连通书房,不花多少功夫。”
再走出几步,谢明裳问:“你的腿,不打算治了?”
“不急,再过两天。”
第三个问题要不要问,她不很确定。
“书房有密室,虽说今天才撞见,有次顾淮深夜来晴风院寻你,我被吵醒,听到一点……什么活的重礼,放进书房密室里……刚才没见到活物?”
“这个,能问么?”
萧挽风依旧缓慢而稳健地领她往前走:“那活物是个突厥人。”
“……”
“潜入边境,递送情报的突厥探子。被唐彦真抓获,送到我这处来。逼问出口供,人已处置了。”
谢明裳万万没想到,那活物居然是个异族俘虏。哑然走出几步,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追问。
萧挽风却攥着她的手,一路说与她听。
辽东王领溃军逃回关东老巢,不甘失败,秘密联络北面的突厥人,意图引突厥轻骑南下入关,把死局盘活。
唐彦真抓捕的突厥奸细,正是奉突厥可汗之命,潜入中原探听战报消息的探子。具体两边商谈得如何,突厥人会不会发兵,还是未知数。
谢明裳吃惊地听着。突厥战力可不容小视!
多年之前,突厥曾有一次大举南下,一直打到了京城北五十里的渭水沿岸,险些攻陷了京城。
“这事我爹知道么?”
黑暗里,萧挽风握著她的手前行,反问:“你父亲在何处?”
“……”
战线拉得太长,谢崇山带领的追兵在辽东何处,无人说得准。
“为什么不上报朝廷,却送到殿下这处来?”
前方肩宽腿长的背影停顿片刻:“是个好问题。”继续攥着她的手往前走。
谢明裳抿了下唇。他没有答。
说话间,两人已停在甬道尽头,书房的日光下照密室,在地上投射一圈晕光。
萧挽风站在第一级石阶上,日光映上他浓黑锋锐的眉眼。他不回头地问:“再没有旁的要问?我们要上去了。”
身后的谢明裳站在石阶边。
其实,她有个最想问的问题,在嘴边滚过几轮,始终没问出口。
地下主阴,不大吉利。过世血亲的牌位,怎会供奉在地下?
密室藏着的,都是不欲人知的东西……
绝口不提的过世的父亲和兄长,也属于他“不欲旁人知晓”的一部分?
她难得地踌躇了片刻。
脚步停在原地不动,手指头勾了下对方温热的手掌。
“你父兄的……算了,不问了。”
她忽地改变主意,越过他身侧,当先拾级而上。
两人前后上书房,萧挽风扳下铜灯台,青石板严丝合缝地关拢。这时他才开口道:“最想问的,怎么突然不问了。”
谢明裳心想,问什么问。
人家父兄血亲的家族阴私事,平日一个字都不提,灵牌秘密放在地下。被自己意外发现,居然没有被问罪,平平安安地送上地面来……还要戳人肺管子?
自己以什么身份问,凭什么问?管那么多作甚?
心里旋风般转过一大圈,嘴上只说:“突然不想问,就不问了。成不成?”
萧挽风慢慢地走回木板床边坐下,看了她一眼。谢明裳心里一跳。她多久没被这种锋锐似刮骨刀的眼神盯过了?
“刚才就与你说,你只管问你的。答不答,是我的事。你怕什么。”
谢明裳怕什么?
她当即也坐去床上,翘着鞋晃悠几下:“我怕什么?我没什么可怕的。”
“没什么可怕的,你为何不敢问。”
两人并肩坐在床边,萧挽风盯着身侧的小娘子,谢明裳扭头盯着窗外的落雨。
隔片刻,不知他如何想的,转提起之前的话题:“突厥俘虏之事重大,我未答你,生气了?”
谢明裳:“没有。”
向着窗外的脸忽地被两根手指扣住,扳回内室方向,萧挽风垂眸打量她的神色,“当真没有?”
“么有。真滴么有。”谢明裳推他的手,推不动;说又说不清,脸颊都捏得鼓起来了。
一来二去地掰扯几回,她着恼起来:“你自家的事,你想说就自己说,不想说就咽回肚皮里,非引着我问作甚?我是你家什么人,非得追着问你家父兄的事?昨夜闹腾得不轻,好困,我要睡了。”
说完当真扯开被子就往床上倒。
但这木板床和她睡惯的床不大一样,身下只有薄薄的单层布料覆盖,咕咚一下躺倒,硬木板硌着肩胛骨,疼得她一下蜷起身子。
“嘶~”
身后伸过来一只手,拢住她的肩膀,把蜷成弯弓的柔软身体往后揽,半截被褥垫去身下,揉捏几下吃疼的肩胛。
蹙起的昳丽眉眼舒展开了。
“往下一点。”谢明裳闭着眼睛,索性开始使唤人:“左边一点。再下一点,哎哎哎就是这里磕得疼……嗯……”她当真困倦了。
昨夜睡得不好。书房外头屋檐落雨的声响又引得人昏昏欲睡。
她侧躺在床上,柔软暖薄的被褥半截垫在身下,半截搭在身上,眼皮逐渐往下坠,睁开,又往下坠。
“睡一阵。”她含糊地说:“昨夜惊醒几次,困……”
确实是困了。嘴上还在嘀咕,身上却松了劲。
身后温热的人体贴着她,揉捏她肩膀的手发力,不轻不重地把她往后扳。她困倦地转过半个身子,小巧的下颌被捏住亲吻。她任由他亲吻。
带有侵略性的吻逐渐越了界。
不知是不是外界刺激的缘故,这场梦也做得光怪陆离,她在梦里大胆得出奇。
梦里的她反压着对方亲吻。把高大健壮的郎君压倒在床上,压制得他动弹不得,衣袍一件件地扔去床下。
肩宽腿长的英武贵胄儿郎,平日里少言戾烈、令人敬畏,总是一副漠然姿态俯视众人。却在梦里衣衫大敞,被她激得彻底动了欲情。
乌黑而硬的长卷发沾了水,湿漉漉地垂下,带点沐浴后的皂角清香气息,被她一圈圈地绕在手掌里,拉扯他低头……
“嗯……”
半梦半醒的小娘子难耐地扭动着,身上燥热,原本好好搭着的半截锦绣被褥也被她踢开了。
唇齿间的亲吻蔓延去了耳后,肩胛,圆润雪峰。
梦里梦外的双重刺激之下,床上被压着亲吻的人反客为主,纤长白皙的手臂主动拢住郎君的脖颈,颇为困难地翻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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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就如梦里场景那样,如愿把对方压在身下。
……
谢明裳醒来时,发现自己趴萧挽风胸膛上。
他的外裳凌乱扔在四处,单衣大敞,露出整块小麦色的胸膛。她的侧脸正贴着他心口,心跳声有力地在耳边跳动着。
他似乎昨晚整夜没睡?难怪此刻呼吸平缓悠长,人睡得正沉。
应该保持同样的姿势压很久了。胸膛被她压出红印。他入睡时,还被她紧紧攥着一截乌黑微卷的发尾。
谢明裳费了不少功夫才把两人纠缠不清的头发解开。
翻身躺在木板床上,手里还捏着几根长卷发。
怎么变成这样的?她纳闷地盯着手指头缠绕的几根乌黑微卷的发丝。
起先吵了几句嘴,吵得困了,她就地找床睡下。睡着睡着就……
木板细微地动了动。身侧的人也醒了。
萧挽风整晚没睡,两个时辰的补觉不算多,沙哑地道:“醒很久了?”
谢明裳乍睡醒,人倦怠得很,懒洋洋地不想动。“刚醒。”
“这头发……你的?”
萧挽风打量几眼,“我的。”
第二句说出口时,已恢复往日的清醒, “被你缠在手上不放,又扯我衣裳,扯下不少头发。”
谢明裳: “……这不可能。”
不管是不是她做的,嘴上绝不认输,她掀开薄被,赶紧把那几根卷发罪证毁尸灭迹。
正要起身趿鞋时,身后却又伸过来一只手臂,把她按了回去。
沙沙的雨声里,萧挽风开口挽留:“下雨天无事,说说话。”
雨天懒怠,谢明裳其实也不大想动弹,顺势躺回木板床上,抱着薄被翻了个身:“殿下想说什么便说。我可不问。”
萧挽风似乎笑了下,笑意却又不明显。
他抬手揽她的肩头,谢明裳连人带被子被他拢进怀里。
“心里还是防备我。”
谢明裳飞快地眨了下眼,依偎在他怀里,没应声。
窗外雨声连绵不绝,更显得室内寂静。她裹着被子侧趴在他身上,耳边听着男人坚实有力的心跳。
她原以为他会提起地下的两个牌位。
然而萧挽风开口时,却提起了她父亲,谢崇山。
“你父亲谢崇山是征战沙场的男儿,你母亲程夫人也是巾帼女杰。可惜,不是每人都有这运气。”
谢明裳心里一动,想起了京中流传的故事。
十多年前突厥南下入侵中原那次,入关的路线经过朔州。邺王的封地正好在朔州。
突厥在中原劫掠一通,很快放弃大部分的占地,回返草原。但不巧,有少部分富饶丰沃的朔州土地,从此被突厥人侵占,被当做牛羊放牧场。
其中就包括了邺王在朔州南郡的封地。
不等萧挽风提起第二句,谢明裳先道:“多说无益。失去的封地,我记得殿下已抢回来了?”
萧挽风一哂。
地皮倒是抢回来了。
“封地居住的万户百姓,千顷良田,通通化作草原荒漠。这笔账算不清。”
谢明裳屏息静气,听他说下句。
萧挽风接下去的两句却又极其简洁而冷淡。
“我那兄长,身为亲王世子,失封地之前,便羡慕京城繁华;失封地之后,不以为耻,反倒庆幸从此可以长居京城。只可惜,最后还是丧命在他不喜的朔州苦寒地。”
“——他们两个的牌位,放在地下,适合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