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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2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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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恭的预料不假。

仅仅又过了三日,北项送来的求和的书信便到了梁从原手中。

不过在此之前,此封书信的内容已被康安城中人知晓得七七八八了。

北项人不想打了。

他们想要谈判。

梁从原细致地看过书信后,顺势递给了案前立着的顾淼。

顾淼今日穿了一身青衣长袍,头竖黑冠,是一副御前读书郎的打扮。

梁从原将她留在了宫中,暂奉读书郎一职。

顾淼不介意以顾远的身份留在宫中一段时日,这几日下来,梁从原仿佛逐渐又有了从前“齐良”的影子。

可惜,对于青州旧事,他似乎不愿多谈,顾淼此刻亦不能贸然追问。

她得静待时机。

顾淼读了一遍手中的书信:“他们要谈判,陛下打算如何?”

梁从原:“朕去北面与之相见不大可能,他们若真有心求和,他们应到康安城中来。便是老葛木不来,也应派遣小葛木前来。”

北项战事焦灼,眼下,双方虽然暂时都无败绩。

可是主战场在北项,数月烽火连天,长久下来,终会离北项王都愈近。

革铎死后,军中乱了好一阵,即便如今又重整旗鼓,北项也算是元气大伤。

小葛木和老葛木无心再战,谈判是最好的结果。

上一世,北项的求和来得晚一些,是在老葛木死后,革铎当权之时,不过这个大致思路是不变的。

顾淼颔首道:“陛下所言极是,他们来康安,自是最妙,不晓得他们打算如何求和,不过我在北项听说过,老葛木有个女儿待嫁,兴许是想以和亲联姻之策来求和。”

上一世,这也是北项的求和之策。

将老葛木的小女儿送来了南越。

梁从原听罢,眉头却皱了起来,他凝神看了顾淼一眼:“和亲?你真认为此乃良策?”

“虽不是良策,却也是一策。若能联姻,换来太平,不也是一桩好事。”

从前,她当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因为当时要娶北项公主的人是高檀。

她心里自然不觉得是什么好事,高檀最终也没有和亲。

可是梁从原是新帝,康安各方虎视眈眈,若真能和北项和亲联姻,于他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梁从原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你当真如此想?朕的姻缘也可以拿来做交易?”

顾淼没有料到他会有如此反应,心中不由一沉,转念又想,宫中的谢贵妃不也是如此道。

难道他到如今还没想透?

抑或是,他想透了,可是心中仍旧不甘?

是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哪怕再多时日,谁也无法坦然接受受人摆布的命运。

于是她沉默了下来。

可是她的沉默似乎愈发激怒了梁从原。

“读书郎,此刻便无话说了?”他的唇边露出一点勉强笑意,“朕还以为,读书郎亲历北项,肯定熟知北项人事,为何不再劝了?”

顾淼抬手抱了抱拳,垂首道:“陛下恕罪,先前是臣失言了。臣不该揣测北项之意,亦不该妄自揣测陛下之意。”

梁从原默然须臾,缓声道:“你是朕最为信重的人,往后你有何想法,自然可以同朕说,可是,顾远,朕不是一个肯轻易受人摆布的人。”

顾淼抬头,见他脸上殊无笑意,耳畔听他又道:“联姻和亲,如此窝囊气,朕早已受够了,忍让再三,到头来,又换了什么,与其如此苦苦忍耐,朕便想,朕想要的东西,便要自己亲手去取,为何要等旁人施舍,由旁人代劳。”

他又笑了起来:“这个道,你懂么?”

顾淼心头涌起一阵古怪,再抱拳道:“臣明白。”

“你明白就好。”说罢,梁从原自案上提笔,写了一封书信,派人送出了宫。

他亲书让小葛木来康安谈判。

茶烟缭绕,白烟袅袅飘入半空,檐下的雨帘如丝线一般。

南地多雨。

何璇几乎都有些忘了南地的气候。

对面的高檀抬手舀了一勺茶到她的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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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璇捧着茶碗,笑道:“没想到高家的二公子如此客气。”

“前辈难得一见,不能失了礼数。”

这个“礼数”,何璇心如明镜。

高檀晓得他们的行踪,只怕他们一进康安,他便知晓了他们的行踪。

从前再如何,今日的康安亦非从前的青州了。

“高公子盛情难却,老身不知该如何报答?”

“不如前辈,与我细细讲一讲梁白鹤从前的事?”

鹤娘。

何璇眨了眨眼:“说得不错,鹤娘是青州白家的女儿。”

她慢慢喝了一口茶,“她与梁羽白是青梅竹马,少年夫妻,情深意重。梁颉是个昏君,治国无道。太子懦弱,可是性子多疑。他派人给三殿下喂了毒。”

高檀眉心一跳,见何璇放下了茶碗。

“往后的事,想来你也有所耳闻。”

梁羽白嗜杀,杀尽了梁氏王朝。

第115章 淤泥

雨水滴滴答答,灌满了石上的细竹,碧竹缓缓地,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石台。

檐下人声寂静,一时无人言语。

谢朗坐在木轮车中,目光盯着檐下的雨帘,沉默无语。

侍从跪在雨中,等了又等,最终抬起头来,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谢朗身侧立着的谢昭华脸上。

谢昭华转眼,又瞧了一眼谢朗冷硬的侧颜。

北项要求和。

这不是谢朗乐于看到的局面。

他原本要用北项之兵,拖垮高恭,拖垮顾闯。

可惜,革铎死了,革铎死得太早了。

况且,师兄……师兄他竟也回到了康安城中。

革铎一死,师兄便回到了康安。

他实在想不通,当初为何家主忽然要与师兄决裂,而师兄为何又执拗如此,不肯轻易求和。

他心里有数,革铎之死,大致与师兄脱不了干系。

家主是执棋之人,而师兄亦是执棋之人。

二人对弈多年,最是了解彼此。

谢昭华心中颇觉涩然,最终还是开口道:“今日雨仿佛不会停了,大人还是早些进屋,以免风寒入了膝,晚间又不好受了。”

谢朗扭头望来:“你欲去探望高檀?”

谢昭华心头一跳:“前日里,我确向将军府递了拜帖,可是还没见过师……见过高二公子。”

“他不会见你。”

谢昭华也明白,高檀不会见他,至少眼下不会见他。

“我晓得了。”他缓声答道。

谢朗不再看他,转而轻轻敲击着木轮车的扶手。

他沉默了须臾后,吩咐道:“派人去寻黎明敦,他的事情办砸了,这是他最后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跪在雨帘之中的仆从,如蒙大赦,立刻起身答道:“是,大人。”捉过地上的环首铁刀,转身而去。

细雨渐渐停了。

顾淼捧着竹简往藏书阁的方向行去。

“顾远。”

行到拱门外,远处传来一声轻轻的,小心翼翼的呼唤。

顾淼扭头看去,见到一个红裙宫妆的女郎。

她定睛一看,正是许久不见的高嬛。

高嬛朝她招了招手:“顾远。”说着,她提着裙子,朝顾淼快步跑来。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顾淼的衣装:“你回康安了?何时回来的?我听人说,你现在在宫里做什么读书郎。”

顾淼颔首,见高嬛身侧并未跟着旁人,疑道:“你在宫里做什么,为何没有仆从跟着你?”

高嬛唇角露出个狡黠的笑来:“那当然是因为我要出宫啦。”

“出宫?”

顾淼其实猜得到高嬛在宫里的原因,先前康安氏族的女眷都在明敏园,进宫自然也是为了选秀。

新帝眼下只册了一个贵妃,谢家的贵妃,高嬛竟无分封,甚至还要出宫?

高嬛用手指了指天:“陛下同意了,过几日宫里住着的女眷都要放出宫去了。”她压低声说,“可算熬出头了,这宫里我都住烦了,还不如回家去。”

顾淼不由地皱了皱眉,宫里只有谢贵妃,新帝就不再封妃了,这莫非是谢朗的意思?

高嬛垂首看了看她手中捧着的竹简,又问:“你真当了这个读书郎?我二哥哥呢?我二哥哥晓得你进宫了?”

“不关他的事。”

高嬛愣了愣,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她的神情:“你和二哥哥吵架了?”

顾淼不答反问道:“你过几日便出宫了,今日唤我作甚”

高嬛皱着鼻子:“我与你难道不是旧相识,我见到你,心生欢喜,故此攀谈两句,你若嫌弃,我走了便是。”

顾淼笑了笑:“倒也不是,只是宫中人多眼杂,须得小心说话。”

高嬛左右望了望,虽然四下无人,可也晓得她的意思。

她随意地拱了拱手:“那便不多说了,你好好做你的读书郎,等到你出了宫,记得来府中寻我。你我相识一场,不愿最后成了陌生人。”

高嬛走后,顾淼便去了藏书阁。

她素来不爱读书,从前在烛山泊时,顾闯也曾为她请过先生,可是她根本读不进去书。

看多了字便眼晕,还不如拉弓学箭。

这一次,新帝让她来藏书阁,名义上是“修史”,顾淼晓得这里的藏书阁有前朝的旧史,因而她便应下了这个苦差。

孰料,这门苦差,一做便是半月。

新帝还特意令人在阁前临时搭了一个靶场。

虽然顾淼查阅了不少前朝的旧史,对于鹤娘的所知,依旧知之甚少。

她整个下午的时间,大部分便是练箭。

这个时候,梁从原时常也会来藏书阁。

他常常问她北项的事情,譬如老葛木,小葛木,还有革铎。

梁从原笑问:“你真认为凭小葛木一人,便能杀得了革铎?我素来听闻,革铎心狠手辣,而小葛木性情软弱,唯覃氏马首是瞻。”

顾淼当然并非亲眼所见革铎如何死的,但是那一日他们的的确确遭到了他的围堵与追杀。

她斟酌片刻道:“我猜是小葛木受了覃氏指点,或是另有高人指点,他应该是埋伏在外,引革铎上钩。”

“请君入瓮。”梁从原笑了半声,“听上去倒是有些耳熟。”

说着,他顺手取了箭筒里的羽箭,又兀自拿了顾淼放在身侧的角弓,挽弓对准远处的靶台。

箭在弦上却未发。

他扭头望向顾淼的拇指,轻声道:“今日来得急,忘了戴扳指,将你的骨戒借予朕。”

顾淼心中觉得有些古怪,不由升起一丝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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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既称“朕”,她仿佛不得不从。

顾淼默然地摘下了拇指上的扳指递给了梁从原。

“多谢。”

他笑着接过,戴在了自己右手的拇指上。

羽箭离弦而去,状若白星,正中靶心。

日影缓缓西斜。

日落过后,宫中的华灯次第亮了起来。

戌时将至,仆从端着一盅汤药,轻手轻脚地进了寝殿,跪地拜道:“参见陛下,此药膳是娘娘特意为陛下熬制,奉奴端来。”

宫里只有一个贵妃娘娘。

月余以来,贵妃娘娘总会亲手为陛下熬制汤药,令人奉来。

梁从原时而喝,时而不喝。

今夜,他如同往日一般,已经早早地上了榻,然而他却并未像往常一般,令人将瓷盅留在帘外。

他起身,掀开竹帘,披头散发地立在了仆从身前。

仆从捧着瓷盅,心头大惊,只敢默不作声地垂首,又道:“奴拜见陛下。”

忽觉掌上一轻,皇帝已经端走了他手里的瓷盅。

不过小半刻,他的耳边便是嗡地一响,继而是一声怒喝:“放肆。”

瓷盅应声落地,碎了满地。

仆从大惊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他抬起眼帘,见到面前的一双赤足,脚背的青筋暴起。

他的声音沉沉,夹着暴怒:“放肆,大胆谢氏,竟然在汤中下毒,意欲毒杀朕,此等毒妇,其心可诛!”

仆从浑身发抖,接连磕头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此间必有误会,此汤乃是安神汤药,如何……如何会有毒……奴实在不知,冤枉啊……”耳畔忽如风过,他的眼前,银亮的光芒突地一闪。

他心头大骇,连忙抬起头来,方见梁从原手持一柄利剑朝他挥来,他的喉咙只觉一痛,便见自己的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他的白袍。

“梁……”

仆从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死了。

当夜,谢贵妃便因“投毒”被皇帝囚在了宫中,禁足半月,不得外出,留待查证。

隔日,谢朗便到了朝安殿,然而,一同来的,还有顾闯与高恭。

高恭并非独自前来,他与高檀一同入殿。

皇帝见到众人,笑道:“许久不见,高将军能与二公子重修旧好,实在是一桩美事。”

高恭谦道:“陛下见笑了,臣的家事劳陛下挂念。”

梁从原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的鎏金扶手。

那一枚白骨扳指因而格外显眼。

高檀的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扳指之上。

第116章 诵经

话音落下,朝安殿中静了一瞬。

谢朗坐在木轮车中,忽地开口道:“今日臣来,是为贵妃娘娘求个公道,昨夜之事,实在太过突然,陛下何以笃定,投毒确是贵妃所为,那宫侍已死,死无对证,汤药也洒了,此案要查,委实难办,不知陛下打算如何查证,如何还贵妃一个公道?”

梁从原脸上的笑容淡去:“丞相是在疑朕?贵妃是谢家人,丞相难道不该在此刻避一避嫌?”

谢朗面色未变,又道:“倘若是寻常案件,臣定当避嫌,可贵妃已有身孕,事关江山社稷,非同小可,臣不能袖手旁观,还请陛下明示,此事如何查证。”

高恭心中冷笑一声。

谢朗言辞虽未犯上,可是态度依旧咄咄逼人。

昨夜之事,诸位心知肚明,谢贵妃既没胆子,也没必要,毒害皇帝。

倘若已经生了个儿子,那么皇帝死了便死了。

可眼下,皇帝活着,于她才是好事。

梁从原突然发作,是在敲打谢朗。

况且,小葛木就快要到康安了。

皇帝兴许是真的动了联姻的念头,要拉拢北项人。

高恭只听梁从原轻笑了一声,问道:“此事顾将军有何高见?”

顾闯拱手道:“依臣之见,陛下定要彻查,宫闱之中,最忌讳阴私手段,有毒的汤药昨夜能奉到榻前,便知背后之人已是嚣张至极,若不彻查,只恐陛下日夜难安。”

谢朗斜睨了一眼顾闯:“将军如何知晓,那汤药真有毒?”

顾闯立刻答道:“陛下说了有毒,便是有毒。”

蠢材。愚不可及。

谢朗反而笑道:“将军高见,那依将军所言,如何彻查?”

顾闯随之一笑:“自是将宫中有干系的人,一个又一个盘查到底,听闻贵妃殿中有许多谢氏的旧仆,还望丞相大人见谅。”

谢朗颔首,默然了须臾,转而道:“此番北项人南下康安,听闻顾将军也派了人在邺城相迎,一路护送南下,果是朝中栋梁。”

顾闯再度抱拳:“忠君之事,顾某人义不容辞。”

高恭听罢,这热闹也瞧够,便朝前一步,拱手道:“陛下,可否愿某加派人手,往北迎一迎小葛木,前些时日,虽有护送之军,但南下一行仍遇到了为难的强匪,若是小葛木有了什么闪失,此和谈想来便也不必谈了。”

前几日,小葛木一行遇到了强匪,虽无大碍,可也着实出人意料。

来和谈的路上,横生波折,料想也会令他怀疑南越和谈的真心。

梁从原表情淡漠,只微一点头道:“高将军思虑周全,如此,便令人也去迎一迎吧。”

“臣遵旨。”

梁从原将目光投向了一直默然而立的高檀面上。

他背脊挺直,神色漠然,发顶的黑玉冠沉如玄墨。

“高檀,你如今身无官职,不若朕封你做个少将军,如何?”

高檀一笑,拱手道:“臣领旨,谢陛下隆恩。”

梁从原朗声而笑:“好好好,朕有赏。”说着,他扭头吩咐一侧的宫人道,“将朕前日偶得的那一盆雪铁奉来,赐给少将军。”

“是。”

不过片刻,一株长在绿瓷盆中的雪铁便被奉到了高檀面前。

实在儿戏,此“少将军”的封赏儿戏,此雪铁盆栽更为儿戏。

高檀接过:“谢陛下。”

梁从原笑意愈深:“少将军,须知雪铁以疏瘦为美,枝杈不可太密太盛,时常修剪,方是料之道。”

夜幕落下前,朝安殿中已是人去楼空。

还有三日,小葛木便要进康安了。今日的争执,并无结果。

谢贵妃依旧被软禁在宫中。一切要待到北项人来了又走之后再说。

顾淼从宫人的嘴里听说了此事。

她不信谢宝华真会给皇帝下毒。

就算谢朗有心,眼下也不是好时机。

只是不晓得为何皇帝要在此时为难谢氏。

她想了一阵,无果,便也不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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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夜在藏书阁当值,要在此处守夜,顺道书册。

阁中最里处的几方旧书架要换新的,上面摆着的竹简都要由油布包裹,另觅去处。

顾淼搬出竹简,在灯下细看,发现都是佛与道的竹简。

她用油布,细致地将它们一一包裹。

不知不觉,宫廷深深,夜幕漆漆,檐下的纸灯被晚风吹得东摇西荡。

忽地,一阵夜风吹过,骤然吹开了窗户,吹灭了阁中燃点的铜雀烛台。

室中倏然昏暗,几上的矮烛仅余了半指。

顾淼连忙起身,打算让人将火折子送来。

她探身往窗外望,阁外的仆从不知何时起就已经消失了。

四下无人,唯有惨白灯影摇晃。

她心头一凛,伸手去摸腰间的短刀,冰凉的刀柄贴着她的皮肉。

她侧耳倾听,一道清浅的脚步声果然由远及近而来。

顾淼闪身立到窗后,只听木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来人丝毫不躲藏,推门跨步而入。

借着门外檐下的灯火,她见到了他的身影。灯火将他的影子拉长,他身上漆黑的深衣,混入了门外的黑夜,可是他发间的玉冠流光。

他的面孔半明半暗,眉眼凌厉,正是高檀。

她忽地松了一口气,转念又想,高檀为何敢如此胆大妄为。

这里是皇宫,是皇帝的庭院。

他堂而皇之地,趁夜而来。

顾淼不再管他,转身走回了几前,复又包裹竹简。

她没好气道:“你来做什么?”

高檀进入阁中,朝她缓步而来,一时却没答话。

他的脚步停在了她的背后。

顾淼虽未回头,却觉如芒刺在背。

她忍不住回头,又问:“你来做什么?”

高檀的神情淡然,一双眼晦暗不明,目光落在她的手上,不答反问道:“你的扳指呢?”

顾淼这才注意到她空空荡荡的左手,前日梁从原取走了她的扳指,尚还未还。

她蹙了蹙眉,不耐烦地答道:“这与你何干?”

高檀却低笑了一声,人随之俯身而坐。

他的目光自她的手移到了她的脸上。

他的一双眼倒映着她的脸庞,他虽在笑,可是顾淼却本能地觉察到了一种危险。

顾淼起身要走,高檀却猛地拽住了她的脚踝,又将她拖回了原本的跪姿。

她的罗袜被拽落了一截,露出了一截光/裸的小腿。

她浑身一颤,反手便要去推他,却被高檀挡开,两人连过了几招。

高檀猛地拽住了她的手腕。

顾淼低喝道:“你放手!”

高檀轻笑一声,朝前倾身,二人咫尺之距。

顾淼紧紧皱了眉:“你疯了是不是?”

“我先前与你假意和解,本打算徐徐图之,可你却进了宫,转而投入他人怀抱。”

“你放……”

高檀唇边的笑容愈深:“我自然不能再与你慢慢周旋了,你本就是我的妻,夫妻二人,至亲至爱,岂容旁人肆意插足。”

他左手用力地拽了一把她的脚踝,藏在她腰后的短刀,叮铃一声落到了青砖之上。

顾淼猛然挣扎着,要脱开他的钳制,欲去摸身后的短刀。

“高檀,你放手!”

“如何放手,自你一开始说,一见公子玉树焚风起,我便不能罢手离去。”高檀的目光扫过几上的竹简,“你不是被拘在宫里读书么?看来是学道又念佛?”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她,漆黑如点墨,“既如此,我便诵一首诗予你。此诗是说,求佛之人原本不系因缘,可最后到底脱不开红尘,放不下尘缘。”

“你住口!”顾淼不由大怒。左手终于挣了开来,便去捉他的左手。

他死死按住了她的脚踝,如同捏住了蛇的三寸。

他的掌心烫得惊人。

“日月长相望,宛转不离心。见君行坐处,一似火烧身。”

第117章 因与果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藏书阁中。

顾淼只觉耳中嗡嗡乱响,被他按住的脚踝处宛如火烧。

她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一直被冰冷包裹的心,突兀地跳快了一瞬。

她愈发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她伸手往后,摸索那一柄跌落的短刀。

高檀直直地盯着她的一双眼睛,黑沉沉如阴云,如雾霭。

“你为何如今如此软弱了?”

顾淼的太阳穴突突一跳:“你闭嘴。”

“你从前的勇毅果敢都去哪里了?”高檀抿唇,似乎笑了笑,“你左右为难,徘徊不定,终到头来困住的唯有你自己。”

顾淼脚下一动,朝高檀蹬去,他并未闪躲,松开了她的脚踝,捉住了她的另一只脚。

“你回了将军府,你问了顾闯,他不肯告诉你,是么?他既不说,你便不再问。你是不想问,还是不敢问?”

“你胡说,倘若我不敢问,为何又要进宫来!”

“哦?那你自进宫来,半月以来,齐良肯告诉你么,你想知道的事情,如今晓得了么?还是说,你觉得他还是从前的齐良,你留在此地,便觉心安,便可以将顾闯,将旧事抛之脑后。”

顾淼的手指终于碰到了短刀,她猛地朝后一仰,握住了那柄短刀,手中一翻,抵住了高檀的侧颈。

他依旧不躲不闪,开口问道:“你想做什么?你是为了你阿爹?还是为了你阿娘讨个公道?你想做什么?”

顾淼心中的怒意陡然翻滚,怒浪滔天,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居然恨极了高檀。

没来由的怨恨。

不,绝不能是没来由的怨恨。

她其实,其实一直都在怨恨他。

从一开始,她就一直在怨恨他。

哪怕重来一次,极力掩埋过去,装作过眼云烟,形同陌路。

可是,可是眼前的人,根本不是什么“无辜”的高檀,他就是那个高檀。

托付了性命,错付了真心,纠缠了一生的高檀。

她深吸了一口气:“这与你何干?你有何颜面来质问我,甚至有何颜面来见我!”

高檀眼帘微垂,唇边的笑意淡去:“我的确……没有任何颜面来见你。”

几上的矮烛随风轻轻摇晃了一下,终于熄灭。

周遭骤然暗沉了下来,无人出声,黑沉沉的书阁宛若空室。

不过顾淼的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她捏着短刀,纹丝不动地抵着高檀的侧颈。

乌云散去,清清冷冷的月色透过半开的轩窗投照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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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点微幽月色,她清晰地看着他的轮廓。

高檀的声音又沉又缓:“我曾经想要的,无非是斩断你与顾闯的父女恩情,据为己有。想要的,无非是,我与他之间,夫妻,至亲至爱,你心中的第一位是我。”

顾淼闭了闭眼,不禁紧紧地握了握拳。

刀尖由月光染亮,银芒一闪而逝。

高檀低笑了一声:“而后,我才幡然悔悟,你心中的第一位该是你自己。顾淼,你不该总想着旁人。唯有你,唯有你,才是最为紧要的。”

顾淼怔愣片刻,耳边只听他徐徐道:“你从前为了你阿爹,你为了阿诺,甚而是为了我,进退失据,取舍两难。我从前自私,顾闯亦自私,他自然是求名利富贵,而我求的是你的一心一意。是顾闯的贪欲,也是我的贪欲。”

她胸中沉沉一落:“你眼下说这些,又有何用?”

高檀不答反问道:“你还不晓得那之后的事情?”

“之后的事情?”

“你自裁之后的事情。”

“我并不想知晓。”

高檀笑了一声:“你不想晓得我是如何死的,我还以为你会解一二分恨。”

顾淼心中一跳,抿唇不语。

“你刺我的那一刀避开了要害,我的确没死。可也伤得不轻,罢朝半月,朝中便有了些动荡。我康复过后,便去寻了几个道人,听闻他们,有的通晓招魂之术,有的能借尸还魂,不过都是江湖骗子罢了。”

顾淼依旧不语,一双眼扫过他暗沉的轮廓。

她晓得高檀并非撒谎。

“后来,我便去了邺城,冬日的湪河结了冰,我策马渡河,跌入了冰河,因而死了。”

顾淼皱紧了眉头:“阿诺呢,阿诺又如何了?”

高檀轻声一笑:“我还如何顾及他人?”

“他是你的骨肉!”

“是又如何?”高檀抬手捏住了她的短刀,“我虽心中有愧,却也不悔,倘若不死,何来重逢?”

顾淼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鲜血自刀刃往下滴落。

“你放手!你走罢!”她硬声道,“就当你今夜从未来过。”

高檀捏着刀刃,未动分毫:“你想留在齐良身侧?这康安皇宫,你还未厌倦么?”

顾淼欲收回短刀,他却不肯放手。

“梁白鹤,是青州白氏之女,与粱羽白是青梅竹马,年少夫妻。你爹,不,是顾闯要她委身于他,我猜,你娘要么是自尽而死,抑或是被顾闯逼死。”

“你住口!你如何晓得她就是我娘,你如何这般相信何璇的话,你还是想要我与我爹决裂?”

高檀摇头道:“你与顾闯如何,我已不在意。我说给你听的,便是我查证过的旧事。何璇如今便在康安。孔氏的旧人见过她,她便是真的何璇。”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瞬也不瞬:“你若半分都不肯信,怎会在此地?顾闯为何不肯明言,为何不肯告诉你,你难道心中不懂?”

高檀低声而叹:“青州白氏,尚有一技之长,善用毒,你见过的‘坐忘’便是白家的‘毒’,我想顾闯之所以服丹,不过是旧疾发作,无法预料。梁白鹤兴许早已给他下了毒,可是他命大,并未死,只是染上了此瘾。此毒发作时,人便会失去心智,形如野兽。当年榔榆之困,想来,他便已身中此毒。”

榔榆之困。

碧阿奴。

高檀的娘亲死于顾闯之手,却是,却是因为梁白鹤?

顾淼不由怔然,手中一松,短刀终于应声落地。

皎洁的月色愈亮,窗外的蕉影摇摇晃晃。

顾淼缓缓问道:“你从前,你从前便晓得碧阿奴因何而死?”

“从前,只知是他,却不知因何缘故。”

“弑母之仇,你欲杀他,也实在是伦常。”顾淼垂眼,“若真如此,这前因后果,你我之间,恩恩怨怨,实在也说不清。”

“这又如何?”高檀伸手而来,顾淼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偏头一躲,却听他又道,“你无须顾及旁人,最紧要的唯有你一人,旁人的恩怨,不须你背负。生之恩,养之情虽是天经地义,可是顾淼,你已经死过一回了,你的恩情,早已还完了,你再也不必苦苦陷在这个泥团里。”

顾淼笑了一声:“所以呢,你的意思便是让我抛下所有,远走高飞。我先前不就是这样做的么,可是你为何还要苦苦纠缠我,若不是遇见何家人,我又怎么会回来。”

“今夜我们便可以走,远走高飞,再也不回康安。”

顾淼摇了摇头,语带戏谑:“你之所以会回来,是北项要败了,谢朗在此地只手遮天,你舍不得康安,你舍不得天下,你从来便是如此,说再多的话,真也罢,假也罢,其实高檀,你从来就没有变过。你舍不得天下。”

高檀一时并没有说话。

宫中的更鼓忽然响了半声。

顾淼浑身一震,朝窗外望去,立刻站起身来。

月光之下,忽然像是有了几丝红光。

她警觉道:“你要杀齐大人?”

高檀一笑,随之起身:“我如何杀得了他?”

高檀能在夜中堂而皇之地来,如何不能杀齐良。

顾淼牢牢地盯着她,窗外的红光更盛。

他缓声道:“我猜是谢氏,梁从原敢杀人嫁祸谢氏,以谢朗的脾性,他自然要吃点教训。”

第118章 相配

夜色仍旧深沉。

窗外的红光似乎终于消散了去。

谢宝华出声地瞧着外面模糊的窗影,她身边的丫鬟青环终于回来了。

“娘娘,寝殿的火终于扑灭了,所幸陛下无碍,听说是厅中的烛台被风刮倒了,点燃了纱帘,因而才起了火。”

“这样的鬼话有人信么?”

青环吓得立刻伏地道:“娘娘,慎言。”

谢宝华不信,偌大的宫殿难道就没有守夜的宫人,一盏小小的烛台就能轻易引火

她自嘲地笑了两声,前日梁从原才寻了个莫须有的由头,将她囚在宫中,而夜中忽然起火,他肯定会想到谢朗。

谢宝华不禁抚上了小腹。

青环见她久久不语,不由劝道:“夜深了,娘娘还是早些安寝吧,娘娘如今身子贵重,可不能再这么熬下去。”

谢宝华回身,朝寝殿缓步走去,复又问道:“除了忽而起火,殿中可还有旁的?”

青环摇了摇头:“奴婢只能远远地瞧上几眼,旁的也打听不到了。”

梁从原将她囚在宫中,原先谢氏的人也不见了踪影,偌大的宫中,中用的只留下个青环。

谢宝华闭了闭眼,可是,谢朗不会放弃她,为了这个“龙嗣”,谢氏也要保住她。

这一场火,便是有意激怒梁从原,他也不敢将她如何。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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