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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何意?
照庭之中人手不多,只有几个小厮婢子在库房附近举着灯搜寻。
赵雪梨原本也是伸手欲拿一盏,却被惊蛰制止,他平铺直叙道:“夜里风大,小姐担心被灯火烫到。”
她只好讪讪地收回手,边随着众人翻找,边在心中思索如何将惊蛰支走。
心不在焉找了两处架子后,雪梨对着惊蛰道:“怎么不去门房处再看看?万一是被落在那里了。”
惊蛰道:“清明已去寻过,未曾找到。”
“这样呀”赵雪梨抿了抿唇,
又说:“会不会是其他院子里的人看花了眼,手误拿走了?”
惊蛰声音没有丝毫起伏,言简意赅,“不会。”
赵雪梨不死心,又提出诸多可能,都被惊蛰面瘫着脸一一挡了回来。
她无计可施,另找旁的借口想支走惊蛰,但他俨然不为所动,依旧紧紧跟着,令雪梨找不出丝毫机会将袖子中的行卷文章‘不经意’掉出。
赵雪梨再次转过几排架子,满肚子小心思都被堵得死死的,越找越郁闷。
她实在是没料到二皇子会横插一脚让裴霁云变了主意,竟愿意提笔夸一夸翊之哥哥了。
早知如此的话,她又何必因为担心翊之哥哥的文章被送进表兄书房受到恶评而将其偷走呢?
也怪她太过冲动了,才造成如今骑虎难下的局面。
可是不管雪梨如何不甘心,在惊蛰的‘看护’之下,她都没能成事。
月色不徐不疾晃过游廊,夜风凉飕飕的,她明明没有碰到烛火,可紧挨着行卷的那截手腕却滚烫不已,一路蜿蜒向上,烧到了雪梨的耳根。
她闷头闷脑被叫到裴霁云卧房时,耳根已经烧得一片绯红。
赵雪梨心中憋闷又忐忑,不欲在照庭歇下,只想快快回到蘅芜院细细斟酌应变之策,此时刚刚推门进入,看见在榻上自我对弈的裴霁云立时便失望地开口道:“表兄,姈姈亦是无用,没能找到江公子投献的文章。”
裴霁云执棋落下一子,闻言看过来,波澜不兴地道:“无妨。”
赵雪梨站在门口没有走进去,故意抬手扯了扯衣襟,“许久不动,如今只不过走动片刻,便出了一身汗。”
裴霁云一顿,平静地看着雪梨晃着小手给自己扇风,不出意外地听见她继续道:“表兄,姈姈今夜便先回去沐浴一番,明日再来如何?”
她睁着一双无辜又水润的桃花眼,努力让自己瞧起来没有异样。
但她绷紧的脊背,微颤的睫羽,嘴角扯开的故作镇定的浅笑,都一一透出她心中另有算计。
裴霁云弯唇笑了出来,包容而温和地道:“姈姈,过来亲一下再走。”
他神容静美,霜白寝衣,肌肤丰盈,好似高居天上宫阙中琼枝映月的清冷谪仙,可他吐出的字眼不仅不是谪仙风度,也不是君子之言,反倒同盛京中的纨绔子弟没什么两样,十分放浪形骸。
赵雪梨面颊倏然更热。
待她整理衣裳走出照庭时,已近戌时三刻。
再回到蘅芜院,沐浴一番,就到了深夜。
那两个被老夫人送来绣嫁衣的婢子早早歇下了,雪梨洗漱完后躺在床上却如何也睡不着。
房中昏黄的烛光也摇摇晃晃的,恰如她此时难以言喻的心情。
那张行卷因为被她胡乱藏进袖子而多了许多凌乱折痕,瞧起来有些落魄。
赵雪梨原是想烧了它的,可终究不死心,想着待到白日里再寻机会将东西丢出去。
可一个晚上过去,也不知道裴霁云会不会变了卦?应当不会的,毕竟是二皇子的嘱咐。
赵雪梨是知道淮北侯府同二皇子亲切的,二皇子的生母,如今宠冠后宫的瑾贵妃,昔年便是寄养在老夫人膝下,同淮北侯一道长大的,算得上是亲梅竹马,两小无猜。
逢年过节,宫中的赏赐就会流水一般涌进侯府,其中除了皇上的恩典,也不乏瑾贵妃的荣宠。
赵雪梨来了盛京几年,在诸多皇子之中也只见过二皇子,被携带着参加过二皇子的客宴,至于太子,在侯府中甚至没怎么听老夫人提起过。
在雪梨看来,裴霁云再如何大权在握,也是越不过皇家的。
她想通这一点后,心中安定许多,起床将那行卷铺开,捋直折痕,又取了几本厚书压上,这才睡下,到了第二日天亮,她起床一看,行卷被压得平整了许多。
她睡眼惺忪地拿起来,忽然有些呆滞地想:才压得好看一些,现下被带出去,岂不又得折起来?
可有既能随身藏着,又不用折叠的法子?
赵雪梨左思右想一阵,最终还是懊恼地将行卷几下对折起来塞进袖子中。
她穿戴整齐后,屋外响起婢子的声音。
“小姐,您起了嘛?”
赵雪梨道一声起了。
两个婢子便端着洗漱用的清水方帕澡豆推门走进来,伺候雪梨起床。
赵雪梨没被人这般伺候过,有几分不自在,但人是老夫人送来的,她无法推拒,再如何不适也得受着。
推开轩窗,一股股尚且带着夜晚凉意的晨风扑面而来,日头徐徐升起,在窗棂上跳跃着斑驳的亮斑。
赵雪梨净完面,看着两个温顺的婢子,心不在焉地想:她们再过几天怕是就得走了。
裴霁云昨夜才回府,还未处理此事,但今日一早,他去同老夫人请安时,一定会将这两人打发走。
蘅芜院又偏又荒又没人才好,这才方便他随时过来,若是住着两个老夫人的眼线,倒是教他生出诸多不便。
赵雪梨来到松鹤院时,裴霁云果然已经在了,老夫人笑得和蔼极了,只是也少不了抱怨,“谏之这孩子,怎生忙成这样,去了近十日,却不曾回过一次,霁云,他虽然缺少管教,可你也别太严厉了。”
要说这淮北侯府中,老夫人最疼爱的自然是长公子裴霁云,他始出生时,就向先帝求了赐名,又直接将半数身家都过到他的名下,亲自挑选调教伺候人的奴仆,一路这样金尊玉贵地养大,当真是千疼万宠。
只不过近年来,二人因着成家娶妻一事有几分争执,老夫人初时还气,却舍不得逼迫,到了现在,裴霁云翅膀硬了,她再想逼迫也不成了。
有了裴霁云这个前车之鉴,老夫人自不可能放任裴谏之也如此做。
她叹道:“谏之可不能同你一般,他得先成家后立业,也好叫我有个盼头。”
裴霁云不置可否,呷一口茶汤,没有说话。
赵雪梨进门后就坐在下首,权当自己是个透明人般垂着脑袋。
室内点着安神香,老夫人的声音在沉静的空中起起伏伏。
“我仔细看过了,太府寺卿家那个姑娘是个极好的,聪敏灵动,又温柔小意,同谏之倒是相配。今年因着圣上龙体抱怨,春闱迟了些,现下才考,约莫是在谷雨时分才会放榜了,那姑娘十五那日要去城隍庙给家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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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的兄长求一道魁星符,你安排谏之远远见一面。”
裴霁云闻言,不动声色地道:“北衙禁军受圣上直辖,孙儿位居尚书省,无权干涉。”
老夫人见他不应,道:“旁人不知,难道我也不知吗?那羽林卫中的吕中郎将不是受过你的救命之恩?只不过调遣谏之一日,怎也使不得?”
裴霁云搁下茶杯,笑了,缓缓道:“圣上十五要去醴泉行宫,羽林卫随行护驾。”
只这一句话,霎时就将老夫人所有未出口的说辞都堵了回去。
裴谏之才去羽林卫中领职,就有在皇帝面前露面的机会,虽说这其中不乏权力的运作,可到底是机会难得。
老夫人就算再急着给裴谏之相看,此刻也知道孰轻孰重。
她再次叹出口气,摆摆手,“罢了罢了。”
老夫人有心放过这些闹心的话头,可裴霁云却是忽然道:“祖母,蘅芜院里用不着丫鬟,您且将人都叫回来吧。”
这个话头实在是转换得太过让人猝不及防。
赵雪梨虽然早有预料,此刻还是有几分愣住。
她怎么也想不到,裴霁云会这般直白。
依着他以往的性子,一定是不动声色挑一些那些婢子的错处,再将人送走。
老夫人眉头微蹙,“霁云这是何意?”
裴霁云笑容不变,道:“祖母,您知道孙儿的意思。”
老夫人脸上再没了丝毫笑意,她默然片刻,道:“姈姈年岁不小了,那是我给她挑的两个陪嫁丫鬟,现下在蘅芜院中给她绣嫁衣,怎么就碍了你的眼了?”
裴霁云状似好奇地问:“不知祖母要将姈姈嫁给哪户人家?可曾相看过?”
老夫人有所顾忌,蹙着眉头,一时之间没有立马回应。
室内气氛在这三言两语间突地就沉寂冷凝了起来。
赵雪梨揪着衣袖,大气都不敢喘,也不知表兄发的哪门子疯,要在她在场的时刻故意提起这事,这不是让她给老夫人当靶子吗?
果然,她这想法才落,老夫
人就叫了她。
“姈姈,你过来。”
赵雪梨心中一紧,站起来,低眉顺眼地走过去,短短几米的距离,她却走得七上八下,没个着落。
老夫人道:“现下虽然还未给你找见合适的夫家,但若哪一日遇见了合适的,姈姈,你可愿听老身的话嫁过去?”
赵雪梨头都不敢抬,垂首道:“姈姈自然是听老夫人的。”
“左右也就一两年的事了。”老夫人又问:“那两个婢子留在蘅芜院为你绣制嫁衣,可好?”
赵雪梨嗫嚅着嘴说:“好。”
老夫人这才满意,沉眼瞥向自己一手教养大的长孙,“你都听见了,霁云。”
裴霁云颔首,“孙儿都听见了。”
他眉眼越发温润,语气甚至是面对长辈时一如既往的恭敬有礼,“只不过,”
窗外百灵的叫声清脆又婉转,裴霁云没有丝毫停顿,继续平静地道:“这件事不由她做主。”
第32章 风起
老夫人的一生之中,其实并不如何顺遂。
她出身于显阳王氏,虽然门庭煊赫,家中亦是人才辈出,如日中天了好几年,但物极必反,老夫人尚在垂髫之年,王氏因朝中党争站错了位,受到牵连打压,自此一蹶不振。
老夫人在显阳也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落魄日子,后来,她的兄长在军中不顾生死、屡立奇功,王氏这才又慢慢烈火烹油了起来,她将将及笄,就因着世族大家的联姻攀附,被嫁给老侯爷做填房。
老侯爷为人十分固执严肃,对待妻子甚至比外人还苛刻,十分看中女子妇德,不仅要求贞顺,柔静,俭约,慈良,甚至对一瞥一笑,一言一语都有着一套顽固教条。老夫人本就是上嫁,不论老侯爷如何严苛,也只得尽数忍下。后来,她诞下麟儿,险些去了半条命,老侯爷对她才稍微宽厚一些。
许是老天有眼,在霁云出生的第八年,老侯爷歇在妾室房中睡了一觉,再没醒来,就那么故去了,她苦尽甘来,儿子孙子都养得十分出色,到如今已经过了十几年顺畅日子,没成想现在又要重新操心了起来。
甚至是操心起她一贯器重,盛名在外,聪慧省心的长孙。
今儿说话时间较以往长了许多,日头都漏进了阁内。
老夫人看着被淡薄天光雕琢得平静温和中溢出些锐利的孙儿,叹出口气,“她好歹唤你一声表兄,怎就如此苛刻,连个婢子也不愿给?”
裴霁云面对长辈的问话,罕见没有立时回话,而是默然须臾,才缓缓道:“祖母,姈姈还小,近些年并不急着绣制嫁衣。”
老夫人知道自己这些日子动作急了些,霁云颖敏,怕是看出了端倪。
可她没料到,他竟是半点不羞愧,反而言辞之间毫不遮掩了起来,像是要将她心中猜想都一一坐实了。
老夫人忍不住凝眉瞥向赵雪梨,见她垂眉敛目,一幅噤若寒蝉的柔顺瑟缩模样,又想起之前除夕夜她跪地惶恐的姿态,一时之间,心中竟是生出了几分郁气和无奈。
可她面对长孙到底是纵容的,端起茶水饮了口,压下诸多烦杂,沉着声音道:“王嬷嬷,你稍后将人唤回来吧。”
王嬷嬷同赵雪梨一般,也是不敢大声出气,此刻连应声都不复往日声量大小。
裴霁云笑了笑,对着帘外唤了声惊蛰。
惊蛰手中捧着个檀木盒子掀帘而入,恭恭敬敬打开后呈送上去。
内里置着一尊旃檀释迦摩尼跌坐像,佛像并非全金,而是取了天竺古法以紫磨金混砗磲粉塑成,日头稍稍偏移就流转出贝叶经卷般的光泽,佛陀右手垂膝结触地印,指尖抵着的却不是莲花宝座,而是一方雪玉雕琢的须弥山。佛身之上鏨刻着细密经文,随光影变换流露出深邃神圣的气息。
裴霁云道:“祖母,孙儿前些年遣人去西域为您求了这尊佛像,近些日子才到,您瞧瞧可看得上眼?”
老夫人以前是不怎么信奉这些虚无之物的,但自打她十几年前不堪老侯爷磋磨去庙里求解脱、死了丈夫后,忽然就对神佛敬重有加,往府中请了许多佛像,随着侯府越发钟鸣鼎食,权势滔天,她也越发虔诚地供养佛祖了。
此时见到这般罕见佛像,心中已是生出喜爱,又听他说是前些年遣人千里迢迢去西域求来的,面上那股子不虞缓慢消散了。
霁云一向是十分孝顺她这个祖母的,对着寄人篱下的姨娘之女生出些荒唐心思也没什么,待到他因事离京,将人嫁了出去就算了事,犯不着因为女人,同他置气。
老夫人再次恢复到往日里的慈爱模样,露出笑意,道:“霁云有心了,今日不忙,便留在松鹤院中用膳罢。”
裴霁云笑着应下。
二人又是一番其乐融融的样子了。
赵雪梨心里也松下一口气,知道老夫人这是被表兄三言两语哄好了。
老夫人又道:“姈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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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留下用了早膳再走。”
赵雪梨其实十分抗拒在松鹤院中用膳,老夫人不咸不淡的目光总让她如坐针毡,可她再如何不想,也只能乖乖垂首答好。
因着方才一事,赵雪梨心不在焉,没什么胃口,一顿精美的早膳吃起来也是味同嚼蜡,好不容易应付完,裴霁云告了辞,她也正要请退,老夫人却掀开眼皮,淡声道:“姈姈,你说个实在话,日后是想留在侯府,还是愿意听老身的话嫁出去做个正室?”
赵雪梨一惊,原本不安定的心神现下更是像被按进了冰天雪地之中,冷得不行。
她后知后觉老夫人察觉出了什么,否则怎会问出这般的问题?
雪梨甚至能补出老夫人没说出来的隐晦之意,是留在侯府做个没名没分的妾室通房,还是嫁出去当个正妻?
她有些胆怯,但是真心实意地道:“老夫人,姈姈愿意嫁给江公子哪怕”
雪梨攥紧的手心都在发抖,但还是壮着胆子将话说完:“哪怕他春闱落了榜,并未高中”
老夫人闻言,正色看了她两眼,似有几分意外,又似乎没有。
堂中安静片刻,老夫人才点头,“是个拎得清的,下去罢。”
赵雪梨见她此刻还未起让自己做妾的心思,情绪稍稍缓和了些,连忙躬身退下,可出了松鹤院后,她却是打死也不敢去照庭了。
至于翊之哥哥投献的文章?
赵雪梨只能对不住了。
她回到蘅芜院后,将袖子中的行卷拿出,藏进了衣箱最底下,想着自己日后若是能嫁进江家,再还给翊之哥哥。
连着三日,赵雪梨除了早起请安,都闷在蘅芜院中闭门不出。
转眼就到了十二这日,赵雪梨即使再如何想要安分守己,可心里记挂着宋晏辞说的路引文书,也只得想方设法地寻些由头出府。
恰好裴君如到了上族学的年岁,缠着雪梨外出购置些文房四宝,她到了十四这日,才顺势出了侯府。
半日下来,临近末时,她们便逛得差不多了,马车正好从鼓楼大街驶过,赵雪梨看了眼抱着裴君如的李嬷嬷,小声开口:“君妹妹,夏日到了,我想去琳琅斋买些首饰,不知你可要同去?”
她们出府都是同老夫人报备过的,只允了去书肆,但裴君如向来有主意,不受规矩,李嬷嬷虽然不赞同,但拗不过裴君如也想去买些饰品。
没过一会儿,马车在琳琅阁门口停下,裴君如从李嬷嬷怀里起来,跳下马车,率先进了大门。
赵雪梨故意走在最后,同她们拉开一段距离。
为免出现意外,赵雪梨避开他人,寻见管事便低声道:“可有一条莲花纹样的点
翠璎珞?”
管事意会,却没立即拿出东西,而是道:“小姐,您前两日没来,那条璎珞被收在了库房,还请上楼小坐一会儿,我这就差人取来。”
赵雪梨见裴君如挑选地兴起,随即点头同意,与李嬷嬷打了声招呼后,随着管事上楼。
她被毕恭毕敬地引入进最东面的一间雅间,甫一进入,就看见端坐在窗前品茗的宋晏辞。
赵雪梨不怎么意外。
宋晏辞倒是眉梢一挑,出声道:“久久不来,我还当你不要路引文书,已经想好要做一只被人供养喂食的笼中金雀了。”
赵雪梨不搭理他的讥讽,抿唇道:“东西呢?”
宋晏辞倒是没再顾左右而言他,视线看向案几右侧,“自己去拿。”
赵雪梨走近,拿起那个红木盒子,见到里面放着四张文书。她同姜依各两份,一份是作为商队家眷,另一份则是南洛郡来盛京探亲的母女。
时限都是一年,可途径的地方也并不一样。
宋晏辞道:“我让你救的人呢?”
赵雪梨看着这四份文书,不免产生了许多自己和娘亲逃跑后的憧憬。
她听见宋晏辞的问话,不敢说自己连那案子是什么都没弄清,而是斗胆回应:“刑部我去了好几日,表兄愿意让我翻看卷宗,想必同他讨个无关紧要的人并非难事。只要你能将我和娘亲安全送出盛京,这件事,我应下了,定然能成。”
宋晏辞缓缓敛了眉眼打量她,似乎在思量这番话的真假。
赵雪梨耿着脖子站着没动,一幅毫不心虚的姿态,她想了想,又道:“案子在初八那日就已经了结,表兄进宫同圣上回了话,如今那位管事却还未放出,想必他也并非如你所言那般无足轻重,许是被判了刑罚,可从你尚让我救人一事来看,他又并未被斩首示众、或是受了重刑将死,那便是只受到些牵连,罪责不重。”
最后为了给自己增加筹码,她又厚着脸皮补充了一句,“表兄一向疼我,只要无关大事,无有不应。”
宋晏辞考量片刻,拿出一枚玉扳指放在案几上,道:“两日之内,你带着这个去刑部大牢见一面范宽。”
赵雪梨错愕,“去刑部大牢?”
宋晏辞道:“再将他的话转述出来,我才信你能将人救出。”
赵雪梨感到很是不可思议,“你这是在为难我,刑部大牢岂是我能进的?”
宋晏辞反问道:“不是说裴霁云对你无有不应?”
赵雪梨自吹自擂时不觉得有什么,此刻被他重复着反呛了一句,有些羞恼,她狡辩道:“我央求一下,表兄许是会放人,但是不一定能允我进那牢中。”
宋晏辞并不退步:“若是你连见范宽一面都做不到,我如何信得过你能救他?”
赵雪梨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宋晏辞并不在乎她那些小心思,冷笑一声,道:“你知道将你和姜依送出盛京,我会被裴靖安那只疯狗撕咬下多少人力物力吗?”
“赵雪梨。”他漠然地说:“拿出些诚意来,这场交易才能继续。”
赵雪梨怔然,知道他并不好惹,只好打消了心中空手套白狼的想法,硬着头皮同意了,“我答应你,不过两日太急促了些,十日可好?”
宋晏辞道:“圣上十五去醴泉行宫,淮北侯亦是随行,为期十日,这是你们逃跑的最佳时机。”
“你不仅要在两日内见到范宽,将他的话带给我,让我可着手准备送你和姜依离京一事,还需得尽快拿到由刑部下发的范宽的赦免文书,我见了文书,自会安排你们出逃。”
赵雪梨心湖霎时被惊起了一片涟漪,“十日?”
宋晏辞脸上露出些事不关己的冷漠看客笑意,“错过这次机会,只能再等数年了。赵雪梨,你和姜依能否顺利逃走,就全看你要如何讨好裴霁云了。”
赵雪梨肩膀上被落下如此重的任务,毫无头绪地道:“那你总得帮我寻个求表兄救那人的缘由罢,无缘无故的,叫我如何开口?定是会惹他生疑的。”
宋晏辞似是早就想好,道:“范宽早年在青乐郡做事,幼时你常常去他的食肆买零嘴,叫他一声范伯,今日出府,在街上偶遇他的亲人,这才知道他含冤入狱,念着昔日情分,应了那亲人之托,前去求情。”
赵雪梨张了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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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道:“好”
她拿上东西,出了雅间,下楼看见裴君如已经挑选地差不多了,正好管事将那条点翠璎珞拿了上来,随即拿出荷包结账。
几人大箱小箱的出了琳琅阁。
马车向着长青坊驶去,约莫两刻钟后,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中央,果真有一个妇人带着婆婆儿子撞倒在马车前,赵雪梨掀开帘子一看,那妇人先是连连告罪,而后抬眼瞧见雪梨,神色恍惚一阵,忽然道:“你你是赵家那位姑娘?我记得是叫是叫雪梨罢”
裴君如和李嬷嬷立马看向雪梨。
赵雪梨有些僵硬地说:“你你认识我?”
妇人立时便像是他乡遇故知般红了眼,“我是珍巷范家食肆里的,你幼时爱来食肆里买些零嘴,还叫我一声婶婶。”
赵雪梨幼时确实爱去买零嘴,但她已然不记得自己爱去的食肆名字了,此时看妇人如此动容,对她的表演不禁感到佩服不已,受到感染,也被带着入了戏,惊讶道:“你你是范婶婶?范伯伯呢?你们怎么会来了盛京?”
妇人眼中的泪适时落下,语气霎时就哽咽了,“你范伯伯”
她道,自己同丈夫在青乐郡做的糕点被京中贵人看上,前几年就入了京,盘了个小门面,受到贵人照拂将生意再次做起来,日子越过越红火,可前些日子,范宽去贵人府中送糕点,却不慎被牵扯进了朝廷一桩案子,被缉拿进了刑部,如今生死不明。
赵雪梨也露出恍惚的神色,“范范伯伯被冤入狱了?”
妇人忽然拉着年迈的婆婆和儿子跪在马车前,磕起了头来,边磕头边哭着哀求:“赵姑娘,我知道你不一般,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你救救你范伯伯吧,他实在是被冤枉的”
裴君如好奇地问,“姈姐姐,你要救她们吗?”
赵雪梨咬唇,说:“范婶婶,您快先起身,我我亦是没什么法子,只能先回去问问”
妇人听她如此说,又磕下三个实实在在的响头,长街的石路上都洇开了一抹淡红血色,裴君如直白地道:“姈姐姐,可是要去求一求大哥哥?”
李嬷嬷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默不作声。
但赵雪梨知道她表面是老夫人的人,实则是裴霁云的人,她曾经撞见过李嬷嬷出入照庭,是以现在并不惊慌,而是含糊道:“我我回去问问表兄,若是不行,也必然不会使他为难。”
裴君如哦了声,就对此不再感兴趣了,转而又捣鼓满手的饰品去了。
妇人留下了住址,跪送着马车远去。
*
赵雪梨带着路引文书回到蘅芜院时,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间。
她实在是没有吃饭的心思,在屋子里心烦意乱、忐忑不安地待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一鼓作气,壮着胆子今天就去照庭。
圣上要离京,留了太子和数位肱骨大臣监国,裴霁云毅然在列,他还是忙得不可开交,但许是为了安抚老夫人,夜里不管多晚他总会回府,第二日前去松鹤院请过早安才离去。
他这几天的夜里也没再踏足蘅芜院,两个人只在请安时能见上一面,当着老夫人的面,连话都没怎么说过。
等到天黑,夜深了,赵雪梨特意换上一身暗色的衣裙,出了蘅芜院,一路避着人向东走。
有过数次摸黑去找他的经验,雪梨已经轻车熟路,并不认为谨慎行事的自己会被谁抓住看到。
可她这次才走出蘅芜院没多远,转角后就有一个黑漆漆的人影突然撞了上来。
赵雪梨惊住,以为这是老夫人派来蹲守自己的,当即心里就生出了悔意,欲要寻了借口求饶,没成想那人影擒住她的手臂,率先开口:“赵雪梨,你鬼鬼祟祟搞什么名堂?”
声音很是耳熟,赵雪梨僵住,更是惊讶了,“谏谏之表弟?”
来人竟是差不多半个月没有回府的裴谏之。
短短时间之内,他的身量似乎又长高了许多,赵雪梨现下只到他的下颌了,他身上似乎还穿着盔甲,撞在上面,脑门一阵生疼。
裴谏之对于在黑灯瞎火的夜里被赵雪梨一眼认出有几分满意,他嘴角上扬些弧度,可说出口的话却有些严厉,“说!你偷偷摸摸的,要去干什么?”
赵雪梨跳到了嗓子眼的心又放下些许。
在她看来,裴谏之可比老夫人的人好糊弄多了。
她挣开裴谏之的大手,道:“我我有些饿了,想去膳堂找些吃食”
裴谏之听了,倏然发笑,道:“你净不消停!”
赵雪梨越过他,闷不吭声往前走。
裴谏之很是自然地跟了上来,语气却又不满了,“赵雪梨,你怎么也不问问我为何回府?”
赵雪梨满脑子都是要如何甩开他,敷衍应付:“你怎么突然回府了?”
她问出口了,裴谏之却是没声儿了,他冷哼一声,半晌憋出一句:“要你管?我想回就回!”
赵雪梨不与他计较,而是心思一动,脚步顿住,故意道:“你你是不是在军中操练后没沐浴就回了?”
裴谏之上扬的嘴角一僵,变戏法似地又垮了下去,也停住了步子,语气隐隐威胁:“赵雪梨!你什么意思?说我脏?说我臭?”
如果是以往,赵雪梨一定是不会承认的,更何况夜里风冷,她其实没有闻到丝毫味道,但是此刻,她却是瑟缩着身子,婉转认下了,“.我我就是闻到了一点点”
她话没说完,但是裴谏之已经面黑如锅底了,“闭嘴!”
他心情顿时十分不愉快,深觉自己自甘下贱,才会在得知要随圣驾离京,十天不能回的消息后,半夜不睡觉,翻出军营、快马加鞭赶回来。
赵雪梨立时闭嘴。
裴谏之冷脸瞪她一眼,搁下一句“不知好歹!”,转身大步离开。
他转过廊角后,到底是没忍住绷着脸低头嗅了嗅。
明明来之前囫囵冲过澡,她是狗鼻子嘛?
赵雪梨见他快步走得没了人影,脚步一转,向着照庭去了。
第33章 表兄,这是什么意思?
照庭虽然处在侯府正东的位置,却依然冷冷清清,赵雪梨小心翼翼赶到时,裴霁云却还未回来。
她心底生出的那股胆气还没散,索性同守在门口的清明打过招呼后,直接去了卧房等着。
在春三月的时节,白日里只着两件薄薄的衣裳也并不冷,可一旦入了夜,寒意就如附骨之蛆,一点点爬上人身。
赵雪梨往常做一些不合规矩的事,总能撞见裴霁云,现下她主动找来,他却是许久都没回。
雪梨在房中兜兜转转,走来走去。
屋外夜色更深,实在是令人等得又冷又心焦。
可雪梨也不甘心无功而返,她第八次招了清明问话,确认裴霁云夜里会回府后,又耐着性子等了两刻钟,可他还是没来。
赵雪梨心里那股胆气随着时间逐渐消散,她甚至理所当然地生出了今夜先回去,明日再来的念头。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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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长公子表里不一》 30-40(第5/21页)
现下回去后,明日晚上就能等到表兄,央求他让自己进刑部大牢一趟吗?
今日已经十四了,圣上明日带着淮北侯离京,表兄要协助太子监国,必然会愈发忙碌,是否会回府都并不可知了。
此刻就是最好的时机。
赵雪梨等到深夜,来了瞌睡,眼皮困得上下打架,却也忍着不走,而是脱了鞋袜,缩进被子中闭眼小憩。
迷迷糊糊,就那么睡了过去。
但是她心中有事,睡得并不沉,稍有一些风吹草动就会睁眼醒来,每一次睁开眼,印入眼帘的都只有满室空寂,月光在室内静静流转,冷清得让人心里空落的发慌。
赵雪梨熬到后面,再怎么心焦也抵不过浓浓困意,她将被子一卷,翻个身,彻底睡了过去,一直到将明未明的天光倾倒进了床榻,她才跟平地踩了悬崖般猛然惊醒。
右边身子和腰上都传来温热的触感,她恍惚了一下,才迟钝地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情形。
赵雪梨侧过头,看见裴霁云静美的睡容,她愣愣地开口:“表兄”
裴霁云半睁开眼,黑眸清亮如许,没有半分将将睡醒的迷离惺忪,他淡淡嗯了下,以作回应。
赵雪梨下意识道:“表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姈姈等了你好久。”
裴霁云再如何表里不一,可到底也是雪梨在盛京之中最熟悉亲近的人,她说话语气自然而然带上几分撒娇似的埋怨和委屈。
裴霁云伸手将她的脸颊扭得更近,亲上雪梨的红唇,边含着她的唇珠来回辗转,边温和地开口:“是我不好。”
赵雪梨有事相求,很顺从地让他亲了个够。
片刻后,裴霁云才松了手,他气息罕见地有几分紊乱了。
赵雪梨通红着脸,眼眸覆上一层水润色泽,她小口喘息了会儿,轻声道:“表兄姈姈昨日出府,意外遇见了从前在青乐郡时就相熟的婶婶,她她的丈夫被刑部抓走了,想求我求我帮帮忙”
裴霁云一顿,点漆黑眸中的纷乱情愫随着赵雪梨的话一点点消失殆尽,他笑了下,接过话茬:“姈姈是想让我帮忙吗?”
赵雪梨道:“表兄,她们实在可怜,姈姈不忍心,你你帮帮她们好不好?”
裴霁云十分好说话,一点也不令雪梨为难,竟是半点不问具体缘由,而是道了声“好”,直接应下了。
赵雪梨还有满肚子的祈求没说出口呢,闻言有些不可置信,声音下意识雀跃了起来,“表表兄你答应了!?”
裴霁云怜爱地又亲了亲雪梨,柔和道:“难为我们姈姈在盛京之中还有认识的故人,我自然不忍你因故人落难而伤神。”
不知道为什么,赵雪梨听了这句话,鼻头忽然发酸,眼睛也涩然了起来,心中更是生出动容之情,她缓了缓后开口:“表兄,你待姈姈真好”
裴霁云吻去她眼角的湿润,轻轻叹了口气,道:“姈姈,表兄什么都可以依你,但你可否也应允表兄一件事?”
“什什么?”
裴霁云声音温柔地像在诱哄,“姈姈,不论怎样,都要留在我身边,好吗?”
赵雪梨原本迷离的心一个激灵,瞬间恢复了清醒,她掀起眼皮,紧张地问:“表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裴霁云垂眸同她静静对视,平和道:“不要嫁人,不要离府,不要离京。”
赵雪梨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说,“表兄姈姈本就不想嫁人离府,可可是老夫人那里姈姈做不了主”
裴霁云笑了笑,“只要姈姈不愿意,谁也奈何不了你。”
他说出的字语虽然轻柔得不像话,但是赵雪梨知道这其中每一个字都有着宛如泰山般的重量。
她实在忍不住反问:“这里面也包括表兄吗?”
裴霁云颔首,“包括。”
“姈姈,表兄更希望你心甘情愿、毫无保留地留在我身边。”
赵雪梨一僵,张了张嘴,半晌不知道说什么,那些许多违心之话忽然有几分难以启齿。
她主动亲上裴霁云,只憋出一句:“多谢表兄。”
*
因为裴霁云突如其来的好说话和无底线包容,赵雪梨在十五这日的下午就见到了范宽。
当然,她并非去到了刑部牢狱,而是裴霁云将人从牢中提了出来。
赵雪梨再次从小门入了刑部官署,跟在唤云后面进到一间偏房。
推门进去时,被五花大绑捆在椅子上的范宽立马就转头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