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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管家张了张嘴,有几分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话,退了出去。
但他却没有将人送走,而是又寻了个心腹下人,让他去将江公子寻来。
不多时,江翊之步履匆匆赶来,一路避着人从小门入了鸿远侯府。
钱管家将人带至偏房门口,压着声音道:“我只给你两刻钟的时间,时间一到,立刻走人!”
江翊之连忙道谢。
他此计虽然危险,可因着对卢元麟和赵雪梨的为人品性的熟悉,胜算却是很大的。
二皇子令他与赵雪梨珠胎暗结,可若只是循规蹈矩的寻常手段,必然是不可能成功的,江
翊之思虑数天之后,才想出了这么个法子。
钱管家同他家有几分远亲的关系在,在他多次上门送礼央求之下,答应若是卢元麟对赵雪梨失了兴趣,可顺了他的意。
江翊之会在偏房中趁雪梨昏迷不醒将生米煮成熟饭,再悄然离开。
待到天亮,钱管家再将人送回去。
赵雪梨一个女子,察觉自己失贞,定然不敢往外说,赵全盛夫妇也只会误认为是自家孙女没留住人。
不管她有没有怀上孩子,江翊之都决定过几天就去提亲,对方失了贞,怕是也别无选择,一定会应承下来。
江翊之也想过退路。
他这些日子一直在暗中监视裴府,今日亦是跟着赵全盛的马车来了鸿远候府的。
灵鸢是他的女人,他纵容如此算计,可也不愿真令旁人夺去了她清白的身子,若是半个时辰内钱管家没来寻他,江翊之就会自己冲进鸿远侯府救人。
彼时他英雄救美,将事情闹大,世人都会知道赵雪梨与他已经暗中相看,互相定情,届时求娶也是顺理成章。
只要先将事情落实,定了亲就行。
大婚可在三年之后再办,他也不用再担心中途生变,二皇子那边定然也能回复得过去。
只要赵雪梨彻彻底底成了他的人,不论是否成婚,这个人都同他绑在一处,只能嫁给他了。
江翊之深呼一口气,推门走进去。
他将视线投向床榻之上的纤细身影,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看仔细,后脑忽然剧烈一痛,眼前一黑,顿时就晕了过去。
清明在江翊之身后利落收手,无声无息冷眼看着他软倒在地。
唤云也从角落里走出来,她轻声走上前将赵雪梨抱起,看着她不省人事的模样,忍不住直心疼,“小姐实在是太可怜了,一直所遇非人。”
她转头问清明:“我们要将小姐先送回裴府吗?”
清明摇了摇头:“公子应该已经抵京,进宫面圣了,直接带小姐去宫门口等着罢。”
唤云觉得有道理,“一个半月没见,公子一定想得厉害。”
两人随即扔下晕倒在地的江翊之,带着赵雪梨偷偷摸摸,悄无声息出了鸿远侯府,快马加鞭赶往皇宫。
一个时辰后,赵雪梨被送进了等候在宫城外的乌木马车中。
夜色渐深,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琨玉秋霜的挺拔身影缓缓自宫门走出,他黑色氅衣之上还沾着连夜赶路的露水湿气,眉眼落着一层披星戴月的淡淡倦意。
裴霁云掀开车帘,进了车内,时隔许久,终于又见到了赵雪梨。
赵雪梨的意识实在是太沉重了,她又做了梦,只不过这一次却没梦见裴霁云,而是梦见了江翊之。
梦中的江翊之被一层薄雾笼罩,看不见头,她唤他的名字,他也不答,就那么站在森然雾气里,令她心惊极了。“翊之哥哥”
裴霁云一怔,点漆黑眸一寸寸转冷,原本充足的耐心好似随着雪梨这句呓语倏然耗尽了。
他温和的言语,不露痕迹的手段,纵然可以得到一个乖巧听话,全心全意都是自己的姈姈。
可是这太慢了,慢到她心里竟然真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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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一个朝思暮想的人。
这不是裴霁云想要的。
他看着赵雪梨紧蹙的眉头,听见她不安地又叫了一声翊之哥哥,冷漠地想:那些引诱姈姈的,都应该付出代价。
第54章 变卦
赵雪梨做了半宿的梦,醒来时脑袋生疼。
她睁开眼见到熟悉的闺房,有几分显而易见的恍惚。
记忆迟钝地在脑海中复苏,雪梨记起自己被祖母用了迷香后晕倒了,之后事情她再没有丝毫印象。
她伸手在身上摸索,发现衣裳是换过了的,身体也没有什么不适感,只不过头有几分昏沉发痛。
难道祖母把她迷晕后什么也没做,仅仅是换了身衣裳吗?
赵雪梨从床上爬起来,穿了衣裙出门,见到府中下人,不免叫住一个发问:“可曾见到我祖父母?”
婢子答:“老太太和太爷天不亮就出府了。”
赵雪梨抿了抿唇,又问:“昨日昨日他们去了哪里?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婢子:“昨日老太太和老爷亦是出府游玩,至于去了何处奴婢并不知晓,若说发生了什么事便只有小姐在酒楼小酌,醉睡过去,到了夜里被酒楼东家用马车送回府的,夫人老爷找了您半宿”
赵雪梨听得稀奇极了,“我?在酒楼小酌?”
婢子点头,眼神有些奇怪,“送您回府的天香楼婆子是这般说的,小姐您不记得了吗?”
赵雪梨勉强牵起嘴角笑了下,含糊道,“我确实有些记不清了。”
她心中疑云满腹,去了正堂。
李梁玉见了她,罕见没笑,而是肃容着脸道:“姈姈,女子偶尔小酌,无伤大雅,只不过只能在家中,断不可在外如此,昨日若不是那酒楼东家人善,你便是不见了,我们也没处去找。”
赵雪梨张了张嘴,“义母,我我昨日真的喝酒了吗?”
“一身的酒气,都醉得不省人事了。”李梁玉抬眼打量她,“你别是不知道自己喝的是酒水罢?”
赵雪梨心想:难道祖父祖母将自己迷晕后拉出去灌酒了?他们为何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疯了不成?
李梁玉见她神色迷茫,以为她是误喝了,神色终于和缓一些,“姈姈可是喝了果酿?这些初喝是甜的,可后劲并不小,没喝过酒的小娘子往往一杯就能醉倒。”
赵雪梨踌躇地点头,“义母,姈姈知晓了,往后再也不喝这些东西了。”
李梁玉见她睁着明眸,乖巧认错的样子,立刻心软,伸手拉过雪梨,道:“江家早上来了人,说是先来定亲,将婚事定下,三年后再过门,你意下如何?”
赵雪梨没有丝毫意见,道:“姈姈都听义母的。”
李梁玉哪会看不出她的小女儿心思,笑了笑,道:“既然已经快定亲了,江家出了双亲离世这般大的事,你可给江公子写信宽慰一二,也令他心头好受些。”
赵雪梨不敢出府,其实心中早就有给翊之哥哥写信的想法了,现在听李梁玉如此说,自然应下,又问了如何差人送信一事,便回了闺中。
纵然死去的那两人并非翊之哥哥亲生父母,但雪梨想,他应当也是不好受的,在信件开头,她细细安慰了一番,然后又婉转表示义母已经同自己说了提亲一事,最后她想到夜里做的那个怪异梦境,觉得自己应该是想他了,忍不住直白写道:别后起相思,未知近况何如?惟愿安泰如常,早遣冰人。
其实赵雪梨是有几分想江翊之的。
他经历如此坎坷,如此惨淡,这很大一部分缘由可能是因自己而起。
雪梨将信装好,拿给仆役,劳烦他跑这一趟。
回了院子后,雪梨一直在等江翊之的回信,却没等到,而是等来了淮北侯府的下人。
打头的王嬷嬷神色有些一言难尽,她道:“小姐离府这些日子,老夫人想得厉害,昨儿个都忧思志病了,今日一早就遣我们接您回府呢。”
赵雪梨愣愣的,有几分难以置信,“老夫人病了?”
还是想她想病的?这怎么可能呢?
王嬷嬷陪着笑脸,“小姐且回去住着,见见老夫人罢。”
赵雪梨心中感到奇怪。
王嬷嬷竟没有一言不合直接令人收拾她的东西,而是这般低声下气的同自己商量?
这实在是太古怪了。
雪梨抿了抿唇,试探性地道:“老夫人病了,我自会去探望,可我同侯府如今非亲非故搬回去就委实不必了罢?”
王嬷嬷的笑容险些僵在脸上,“小姐这是说得什么话?老夫人待您同亲孙女儿一般,侯府如何就不是你的家了呢?不管如何,今儿个还是同我回去罢。”
赵雪梨一点也不想回去,她还要推迟,可王嬷嬷却突然话头一转,“难道小姐是顾忌着裴大人和裴夫人?小姐放心,老奴已经令人知会过这是老夫人的意思,他们知晓后,也望着你回去呢。”
“我”雪梨仍然不甘心,道:“如此自然是好的,只不过我祖父祖母尚在,我——”
王嬷嬷笑着道:“令祖二人已经被接进侯府了,这些小厮婢子们不仅要来帮小姐将东西搬回去,还要去搬抬他们的东西呢,小姐莫要再纠结了。”
赵雪梨愈加觉得奇怪。
老夫人怎么会突然有如此大的转变?
她心思一动,问王嬷嬷,“嬷嬷,表兄长公子可回府了?”
王
嬷嬷神色不变,尽力自然道:“长公子去的是西沙,此乃边境之地,就算不吃不喝快马加鞭,来回路上也要半月,更遑论还有国事处理,如今才一个半月的功夫,哪里就会回府了呢。”
赵雪梨仍然不放心,可又实在别无选择,只得让他们收了东西,坐上马车回了侯府。
临行前,她去寻李梁玉,却被管事告知她方才出府了,如此只得作罢,独自走了。
自被老夫人安排着住进裴府,到现在又突然令她回去,好似一场闹剧般,令雪梨实在是一头雾水。
她之前因为害怕宋晏辞的报复,不愿意出了侯府,可这些日子来,宋晏辞也不知道是死了、被抓了、还是被撵到什么角落躲藏着了,竟然没有找上过门,雪梨虽然为求安稳不能出府,可李梁玉和裴鹄为人过于好了,她仅仅是住在小院里,却仍然觉得自在极了。
现在又带着东西回到淮北侯府,心中实在憋闷。
入了府,第一时间就要去松鹤院中给老夫人请安。
赵雪梨甫一进去闻到一股浓浓的汤药味,还伴随着一阵阵咳嗽。
原来老夫人果真生了病。
她走进去,站在屏风外,如同以往那般轻声请安。
老夫人咳嗽的声音一顿,片刻后开口:“是姈姈回来了呀,进来罢。”
赵雪梨这才绕过屏风,进了里间。
老夫人在这短短十来天里好似骤然老了不少,鬓边白发多了许多缕,面容因在病中而憔悴万分,她见了雪梨,道:“姈姈,老身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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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想去,你年岁这般小,并不急于嫁人,即使认了义父义母,和你娘好歹是靖安的女人,你也是府里的半个孩子,且先住回来罢。”
这句话对雪梨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老夫人本就有过让她给表兄做妾的心思,只不过表兄不允,她心中忧虑,进宫请旨让裴霁云不得不离京,此后又接连动作,只想让雪梨快快嫁出去,可现在,她突然之间就变了态度,竟然说雪梨年岁小,不急着嫁人了。
怕不是,又发生了什么变故罢?
赵雪梨心里有些不安,罕见地反驳道:“老夫人,姈姈已经十六,不小了。”
十六正是宜婚配的好年纪,若是再拖几年,到了十八十九还没定亲,就不太好找人家了。
老夫人浑浊的眼眸看着雪梨,从她自来柔顺的雪面上看出几分倔性,闭了闭眼,“老身知道了,先下去罢。”
赵雪梨走后,老夫人又咳嗽了起来,王嬷嬷一边给她顺背,一边忧心道:“老夫人,可要再去宫中请御医来看看?”
老夫人咳了几下,缓过来一些,摆了摆手,“我这是昨夜里气急了,复发了老病,不碍事的。”
王嬷嬷犹豫:“老将军那边又来了急信”
老夫人一听见这个,手都有几分颤抖了,她令人将信件拿来,打开一看,浑身血液都冷了下去,“霁云!霁云这是在怨我啊!”
信纸上只有寥寥一句:今旦,钺为大理寺所遣,赍驾帖捕之,械入京。
老将军是老夫人的兄长,戎马半生,落了一身的病,近些年一直在显阳颐养天年,他膝下孩子虽多,可嫡子嫡孙却只有王钺一人。
昨天夜里,老夫人惊闻王钺名下多处铺子被查办,他本人甚至牵扯进了诸多旧案。
可如今这分了三六九等的世道之中,世家大族子弟哪个身上没点欺男霸女的恶劣事情?王钺出身显赫,只要不是叛国,即使杀人放火,逼良为娼都算不得什么。
令老将军都感到棘手的是,这次王钺被牵扯的案子中,有一桩是谋逆大案,一个弄不好就要满门抄斩,他在第一时间给老夫人来信,让她帮忙。
虽说王钺被扯进的案子是一桩八年前的旧案,看起来与裴霁云毫无关系,可老夫人只看提出重审此案的官员姓名,就立刻知道这是裴霁云授意的。
这个官员,是裴霁云送去太子门下的,这桩事只有老夫人知晓,就连淮北侯裴靖安也不知道,老将军就更别提了,他本就不擅朝政党争,此刻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王钺一事是太子在对二皇子一党发难。
老夫人哪里会不明白裴霁云的意思,直接就被气得旧疾复发了,不论如何,她到底是怕他做事不留余地,真令自己娘家遭了难,叫过诊,喝了药后左思右想,还是令人将赵雪梨接回府中,至于亲事,也可缓和。
她亦是在第一时间给裴霁云去了信,只是目前尚无回音罢了。
而老将军的急信却是来了两次,此次甚至说王钺在今日天明时分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还是戴枷押送的,这如何能不令老夫人胆战心惊?
显阳距离盛京有数十天的路程,缉捕驾贴必然是半月前就下发了,可却忽然在今日一并发作,从复案,审理到稽查仅仅是一夜时间便完成了,不给人似乎缓冲时间,直接就将人械走。
老夫人叹了口气,“霁云应当已经在回京路上了。”或者是,已经抵京了。
他若是不在其中运作,那些趋炎附势的下官们未必敢上门抓人。
只是,他回京了,却没给府里来过半点消息,老夫人心里气闷之余,又生出了淡淡的悔意。
不论是靖安,还是霁云,谏之,都一个比一个有主意,性子犟,只不过霁云平日里伪装得太好,温和得太过了,令她都有几分忘了,这个孩子才是大小最有主意,最固执的一个。
王嬷嬷道:“老夫人不是将小姐接回来了吗?那江家又死了人,小姐又没有嫁过去,长公子不会同您置气的。”
老夫人没再说话,又低低咳嗽起来。
这边的赵雪梨时隔多日再次回到蘅芜院,见里面没有半点变动,也就心无旁骛地住了下来。
夜里,她偷偷避着人群去了煊庭,又找上了那个戴着黑金面具的隐卫首领,这一次他依然不在,不过似乎料到雪梨会来,拖门房给她留了句话。
“小姐不必忧心,企图害您之人已不再京城。”
赵雪梨不知道宋晏辞具体如何了,但得了这么一句话,也委实放下了多日心防,终于敢出门上街了。
五月十二,殿试放了榜,赵雪梨也托人去打听,听说江翊之中了榜眼,亦是高兴得不得了,连晚膳都多吃了许多,撑得小肚子圆滚滚的,夜里睡不着,又爬起来给江翊之写信。
一封含了小女儿心思的信写到一半,窗外忽然下起了细密小雨,凉风横冲直撞,吹得树木歪斜,门窗轰响。
雪梨连忙搁下笔,倾身去关窗,被吹了满面雨水,她轻轻皱眉,拿锦帕擦过脸,才继续写信。
天亮后,她寻了人将信送走,就一直在等回信。
可不论是她在裴府时送出的第一封信,还是今日这封,都迟迟没能等到回音。
这雨一路下到了十五这日,赵雪梨在松鹤院请完早安,忽然听到老夫人问:“姈姈,霁云离府这般久了,你可曾给他去过信件?”
赵雪梨一怔,她以为老夫人是在警告自己不要私自勾搭表兄,连忙回道:“老夫人,姈姈这些日子忙着学习女红,不曾想到旁的事情。”
她觉得这句话很直白得
向老夫人表示了自己从没觊觎过表兄的决心,可老夫人听了,却微微蹙起眉头,似有几分不满,“霁云自来护着你,若听了你这番话,不定多么寒心。”
赵雪梨心突突一跳,被说得面热,“是姈姈做得不对。”
老夫人颔首,“你给他去封信罢,问问他何时回京。”
赵雪梨应是。
出了松鹤院后,她就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了。
一来,她不愿意再同裴霁云有什么瓜葛。
二来,她忧心老夫人还是在试探自己。
可到了用午时,松鹤院又来了人,问她的信件可否写完,老夫人说要在末时前送出去。
赵雪梨这才知道老夫人是认真的,赶紧磨了墨写信。
可她委实不知道应该要给表兄写些什么东西,在书桌前呆坐半响,也只是写下几个字:盛京雨,兄处亦雨否?归期何定。
赵雪梨再写不出半个字,就这般撞进信封,令人送了出去。
那下人先是拿到松鹤院,老夫人展开一看,都被气笑了,“这丫头竟是一个字也不多写。”
“罢了,连着我那封一块儿送走,这次霁云想必是会拆开看了。”
五月十六,天际短暂放晴,江家请了媒人携拜贴来淮北侯府纳彩。
这便算是正式提亲了,只不过是初议,此后还有合八字、纳吉、下聘等礼节。这些步骤一般会有些时间间隔,短则数日,长则数月。可当初为了求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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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与江家商议过一切从简,八字在之前便私下合过,是以直接略过,此次纳彩与纳吉是一道办的。
赵雪梨刚起床就听闻这个消息,心情都舒爽了许多。
她去给老夫人请安时,甚至多次听到府中下人的小声议论。
到了松鹤院,老夫人却说,“姈姈,这桩婚事不急于一时。”
赵雪梨一听,心里已经开始微微发凉了,“是不急的,只不过是先定下,江公子尚在丁忧,即使成婚,也需三年之后。”
老夫人:“定亲也不急。”
赵雪梨勉强地道:“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悔了同江家的约定吗?”
她这番话说得颇为放肆大胆,直接指责了老夫人的做法,是赵雪梨在淮北侯府说过胆子最大的一句话,也是最无礼的一句,直接就令老夫人沉了脸色,“你在质疑老身?”
往常这个时候赵雪梨早就跪下请罪了,可这次她却绞紧了手心,苍白着脸抬起眼道:“姈姈不敢,只是不解老夫人的话中意思。”
老夫人缓缓眯起眼,暗沉的褐色眼珠落在雪梨霜白面容上,“这桩婚事还有待商榷。”
赵雪梨状似不解道:“老夫人,之前不是已经商议完了吗?”
她抿了抿唇,壮起胆子倔强道:“不论如何,姈姈都愿意嫁进江家。”
老夫人冷笑两声,“好!好你个赵氏女!竟敢同我这般说话,谁给你的胆子?”
赵雪梨心里害怕极了,可是她知道自己这一步若是退了,这辈子怕是都嫁不出侯府了,所以再恐惧不安也只能硬生生忍下,她道:“老夫人也说了,我是赵氏女”
这句话没说完整,可老夫人哪里会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
她是赵氏女,淮北侯府却是姓裴,如何来的资格干涉她的亲事?
老夫人没料到自己有一天会在温温吞吞,柔顺胆怯的赵雪梨口中听见这番话,一时之间又惊又怒,“侯府这么多年,是养出了个不知羞耻的白眼狼吗?”
赵雪梨抿了抿唇,“老夫人厌恶姈姈,大可将我放回青乐郡。”
她现在也是想明白了,如果不能嫁进江家,回到青乐郡亦是不错的选择。她手中还私藏有一份路引文书没交给表兄,到时候可从青乐郡逃跑,去了南泽找娘亲。
老夫人被气得犯起了头疼,她一摔茶盏,斥道:“滚出去!”
温热的茶汤迸射出来,溅到了雪梨的鞋面裙摆,她脚步一转,当真就直接走了,直把站在一旁服侍老夫人的王嬷嬷看得目瞪口呆。
老夫人咬牙,“现下便这般目中无人,日后若真进了霁云后院,不得仗着他的宠爱翻了天了?”
王嬷嬷连大气都不敢喘。
“她要嫁,便随她!”老夫人沉着脸道,“总归不是我干涉的,霁云要怨,也怨不得我了。”
赵雪梨不知老夫人为什么忽然反悔了,但她现在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执拗。
尽管刚出松鹤院,两条腿就软得打起了摆子,可她仍然勉力走向前厅,嘴角挤出笑容去接待被晾了许久的媒人和江家人。
江家来人是江翊之真正的父亲,他模样并不出挑,气质也不出众,瞧起来平平无奇,尽管是来提亲的,面上仍然浮着一层憔悴灰败。
媒人见到等了半晌,出来得竟是女方本人,而不是女方长辈,一时之间都不知如何应对了。
江翊之手中提着大雁,目光亦是落在雪梨身上,心中思绪却飞到另外的事情之上。
那日他被钱管家叫醒时,才发现赵雪梨人不见了。
虽然不知道是谁做的,但因此事太过不光彩,他并不敢声张,只是在裴府外守了一夜,见到雪梨被一辆马车送了回去才心下稍安。
可紧接着,江翊之又会忍不住去想赵雪梨不见的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是被谁劫走的?有没有失贞?
事情到了这一步,并不是他想要的。
赵雪梨被接回淮北侯府后,他差人送了五六封隐晦询问,可这些信件却统统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复。
他不知道赵雪梨是没有收到,还是看见了却不愿意回信?
心绪忐忑了一阵时日,二殿下又催促他成亲一事,江翊之只好请了媒人来了。
在淮北侯府坐了许久,茶汤都放凉了三次,也没个主事人出来,江翊之原本以为是那日夜里生了变故,赵雪梨又反悔不愿意嫁了,正是低落之时,却见她神色如常走了出来。
她笑盈盈的,甚至看不出什么异样情绪。
江翊之无法从那样娇艳美丽的面庞上看出什么掩盖的不安焦急情绪,他的担忧忽然放下大半。
那日夜里应该没有发生过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赵雪梨撒谎道:“我父亲早逝,母亲如今不在京中,但与江公子定亲一事,她亦是知晓的。”
媒婆没见过这种情况,不由问道:“姑娘府中可有其他长辈在?”
赵雪梨摇头,“老夫人卧病在榻,不能见风,此外再无旁的长辈在府里。”
媒婆便说:“那我们改日——”
赵雪梨连忙道:“不必改日,我的亲事自己便可做主。”
随即从袖中拿出在裴府就写好了的坤书,“今日便将婚事定下罢。”
她说得面不红气不喘,算是给媒婆大开眼界了,没想到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女子竟如此孟浪心急。
赵雪梨梗着脖子忽视对方怪异的目光,就这般简陋又不合规矩地同江翊之换了庚帖。
将人送出府后,她挺直的身子骤然垮下来,像经历一场恶战般,身子因为紧绷过度而有些微微痉挛。
赵雪梨手中拿着交换来的婚书,吐出一口气,慢慢回了蘅芜院。
只要换了庚帖,她与江家这门亲事就算彻底定下,收到官府保护了,谁也不得任意悔婚。
尽管这张纸上承载不了太多东西,赵雪梨还是感觉自己得到了短暂的喘息。
这些日子,她过得十分平静,可却总是没来由的心慌,今日老夫人那般一说,这种心慌瞬间被放到最大,有了股果然如此的尘埃落定般的窒息感。
她如此大不敬地质问了老夫人,按理来说,老夫人应该要立马撵她出府的,可是她却没有这么做,只是让雪梨滚出松鹤院,这太古怪了。
老夫人有什么需要顾忌的吗?
赵雪梨只能想到裴霁云。
一定是表兄做了什么让老夫人轻易变了脸。
她心里生出几分气闷,为自己一直以来受人摆布的命运。
难道真的要一言不发的接受吗?
赵雪梨不甘心,也不愿意如此,她终于胆大了一回,为自己赢来一张薄薄的婚书。
将将入夜,大雨又至。
赵雪梨心绪不宁,没有早睡,而是点了灯,在灯下认认真真学习女红。
窗外风声呼啸,雨势渐大,在噼里啪啦的浩大雨声中,赵雪梨恍惚听见了一阵轻缓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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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声和不太一样的滴答声。
初时她并不在意,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这声音却没消失,反倒似乎越来越近。
赵雪梨一顿,抬起眼向门外看去。
那脚步声也正好停在门口,滴答声却不止。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段恍若新雪裁就的霜白氅衣,然后是劲挺的腰身,微微沾着湿意的墨发,清绝漂亮的面容,长睫之下,点漆般的黑眸冷凝着,像一团终年不化的冷墨。
第55章 争吵
赵雪梨愕然。
在这样一个平平无奇、风雨交加的夜晚,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见到裴霁云。
他怎么会来?怎么就回京了?
赵雪梨讶异过后,很快恢复了镇定。
即使表兄回来了又怎样,知道她定了亲又怎样,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不是吗?
他早就应该做好自己会嫁人的准备,而不是在侯府被困一辈子,做他身边无名无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只不过表兄现在的脸色太冷了,令她心中有些发怵,雪梨开口说话时,不自觉带了几分瑟缩意味,“表兄,你回来啦?”
若是按往常来做,雪梨定然会边说边起身迎上去,可这次她却下意识没有动弹,依旧坐在灯下,但手里刺绣的动作却是停了。
裴霁云立在檐下,也没急着进来,只是看着她冷不丁问:“姈姈,你要嫁人了?”
他的声音乍一听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可细听却是冷极了,像冬日里延绵不绝的风雪。
赵雪梨有几分心虚,可却没有后悔,她认真道:“表兄,姈姈总是要嫁人的。”
这句话她曾经说过很多次,可却没有谁真的听进去过,现在裴霁云听了,也是一幅不慎在意的模样,他只是冷冽着一双眼,冷静地问:“那我呢?姈姈不要表兄了吗?”
赵雪梨觉得这桩事并不是这么个道理,道:“表兄,我们之间本就是不该,现下只不过是拨乱反正罢了。”
“不该?”裴霁云听了,似是觉得好笑,他冷嗤一声,“拨乱反正?姈姈,你从前一遍遍求我、同我亲昵时可不是这般说的。”
赵雪梨脸上微微发红,“我我那是寄人篱下,迫不得已,才以色侍人”
她将话说得这般无情决绝,果然令裴霁云脸色更冷了几分,“你同江翊之是爱慕之情?同我便是逼不得已?”
赵雪梨心中有些难受,其实她并不愿意同表兄有任何争执,不管怎样,他对自己的那些好也是做不了假的。
可事情走到如今这一步了,只要她不愿意一如既往待在他身边,这种争执就是不可避免的,她想了想,狠心道:“对!翊之哥哥是我爱慕之人,我只愿意嫁给他!哪怕他春闱落榜,一事无成,尚在丁忧,要我再等三年,我也愿意!表兄,翊之哥哥同你是不一样的,他正直良善,温和有礼,家风清正,更难能可贵的是,他答应过我,婚后绝不纳——”
赵雪梨说话的声音从来没有这般大过,从前那些隐忍和憋屈似乎都要在此刻被吐个一干二净,混着屋外连绵雨幕,显得坚定极了。
裴霁云抬步走了进来,整个人渐渐毫无遮挡地出现在灯火之下,赵雪梨眸光微微瞥过去,这才发现他的手中还拎着些别的东西,令她激愤的声音戛然而止,原本泛着红的脸色在刹那间褪去所有血色,变得苍白无比。
从小到大,雪梨做过许多噩梦,也无数次被惊吓到哭着醒来,但那些虚幻荒诞的梦境都没有眼前这一幕来得更有冲击力,更令她心脏骤停,令她毛骨悚然,惊惧到浑身僵硬。
裴霁云修长指尖拎着的并不是什么一般的物件,而是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在今日早上,雪梨才和这颗脑袋的主人交换了婚书,定了亲。
头颅不知是被什么利器割下的,脖颈处的断口十分整齐,鲜血滴滴嗒嗒流下,砸出和雨水不一样的滴响。
江翊之那双往日里清润的眼眸甚至还是睁开着的,并且因为惊恐而睁得很大,看起来死不瞑目,恐怖极了。
赵雪梨被吓得尖叫一声,慌乱之间打翻了身旁的桌椅,倾倒的椅子又带翻了架子上的瓷瓶,瓷器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裂响,像一道惊雷炸在雪梨的耳畔。
她感觉自己好像忽然之间听不到别的声音了,也看不见任何旁的东西,她明明是想挪开目光的,不敢再看的,可视线就是偏偏不受控制地落在那颗鲜血淋漓的人头之上,隔着数米的距离一遍遍描摹他睁大着的死气沉沉的眼眸,他苍白的面颊和惨无血色的嘴唇,以及他被切割整齐的脖颈断口。
这些画面令她感到一阵又一阵的惊悚、反胃、颤抖。
赵雪梨不可置信得看回裴霁云,“表表兄你你!这是假的,你骗姈姈的对不对!?”
她的声音抖得厉害,面色像见了鬼一般惨白,纤细身体支撑在桌前,和溢出眼眶的泪珠一般摇摇欲坠。
裴霁云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他走进去,将江翊之的脑袋提得更近,近到赵雪梨仿佛能透过那些不停滴下的鲜血感受到江翊之尚且温热的肌肤。
她再次尖叫一声,脚步踉跄着往后退,也顾不得碰倒了什么东西,只是一个劲儿地哭叫道:“你不要过来!”
裴霁云依然端正,虽然指尖拎着颗头,可却没碰脏一丁点的衣角,依旧干干净净一身白,秋霜琨玉之姿,琼林玉树之貌,在葳蕤灯火下好似下了凡的清冷谪仙。
只不过,就算是仙,也是个堕仙,纵然神姿高砌,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却与人人喊打的穷凶极恶之徒无甚两样。
他对她的害怕惶恐视而不见,对她的眼泪尖叫视若无睹,只是冷笑一声,眸若寒池,“不是说想见他?要嫁他?怎么如今见到人,反倒还哭起来了?”
裴霁云随意地将手中人头扔过去,跟丢一张废纸没什么两样。
赵雪梨下意识颤抖着双手去接,可刚碰到一手的血,触到湿热的血肉,她又惊恐地惨叫一声,失手将这颗脑袋丢了出去。
鲜血一霎落了满屋子,刺鼻的铁锈腥气无处不在,窗外大雨下个没完没了,赵雪梨不知所措,又惊又怕,眼泪止不住地下坠,她被剧烈的悲愤和难过席卷,一时之间除了哭泣和发抖什么也做不了。
裴霁云甚至还勾起嘴角问:“姈姈,怎么将你情郎的头扔出去了?”
赵雪梨再次抬起眼皮看他,“你!你!你杀了翊之哥哥还还”
她哽咽起来,泣不成声。
裴霁云云淡风轻地颔首,“我杀了。”
赵雪梨无法接受,“你骗我的对不对?表兄,那是一颗假头,你用来吓唬姈姈的是不是?”
她一边哭,一边慌乱道:“表兄,我不嫁给他了,我不嫁人了,你告诉我,这颗头是假的好不好”
裴霁云残忍又恶劣地开口,“姈姈,不要自欺欺人了,这就是江公子的头颅,我亲自拿来蘅芜院,欲祝你喜得良缘。”
赵雪梨哭着道:“这不可能!翊之哥哥是过了殿试的榜眼,又得二皇子赏识,你哪里来的权力说杀就杀?”
裴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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