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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眼里,宋晏辞已经是狡诈至极,可却仍然被表兄算计得不得不现了身,彻底暴露在二皇子的眼皮子底下,让他做不了坐收渔利的渔翁,反而成了与鹬相争的蚌。
局势转换,只在数月之间。
这一切他甚至在许久之前就谋算好了,雪梨也成了环环相扣中的一枚小棋子。
表兄是以什么样的心境看自己同他撒谎卖乖、各种谋算的呢?
赵雪梨觉得他平静地、深邃地宛如寒潭一般的黑眸真的能将一个人彻底看穿,她绞尽脑汁、千辛万苦想出来的计谋恐怕在他眼中都是过家家一般的简单。
或许是她陷入沉默的时间有些久了,裴霁云轻声唤了她,“姈姈?”
赵雪梨怔怔地,将眸光落在青年清绝漂亮、八风不动的面容上,“表兄,你好厉害,要读什么书才能同表兄一般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呢?”
裴霁云失笑,“姈姈,太过赞誉了。”
赵雪梨是真觉得自己消息太闭塞,太蠢笨愚昧了,她看着裴霁云,歪了脑袋,问:“表兄可以教姈姈读书吗?”
裴霁云笑容不变,“怎么忽然想读书了?”
赵雪梨道:“姈姈也想要变得像表兄一般厉害。”
她这句话并非玩笑。
第二日,雪梨就去了照庭,在裴霁云书房呆了一整天。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历的事情多了,那些以往看了就犯困、从不进脑子里的晦涩书籍,现在也能静下心来细细品读了。
她看得都是些与计谋有关的书,遇见不甚其解的就留着,待到裴霁云回府了再一道儿问。
六月十五这日,大缙朝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则是皇帝流落在民间、由曦贵妃所生的皇子被找了回来,赐名为杨晟,皇家举办了隆重的认祖归宗,祭祀祈福一事,同时福泽天下,为皇子生长之地的朝阳郡百姓免了三年赋税。
第二则是皇帝这一日是六十岁的诞辰,普天同庆,又免了百姓诸多税目,是以许多百姓都自发地给皇帝过起寿来,感念他的恩德。
这一日的前一天,赵雪梨读写了好几个使人明智的晦涩谏文,收获丰盛。
裴霁云晚间没回,赵雪梨正欲早早歇下,破天荒的,松鹤院来了人,道是老夫人请她过去。
赵雪梨怀疑日头打西边升起了,否则避她如蛇蝎的老夫人怎么会请她?
她这一次心中没有任何不安害怕,只是带着几率困惑,跟着婢子去见了老夫人。
让雪梨有几分大跌眼镜的是,老夫人瞧着真是变化了非常多。
她头上银丝好像在短短一个月增了半个脑袋,雪梨一眼望去,甚至看不见几根黑发。
而且。老夫人瘦了非常多,穿着轻薄是夏裳,显得有些瘦骨嶙峋,老态毕显。
赵雪梨难以想像老夫人经历了什么,真的只是被疾病折磨成这幅样子?
她走过去请安,老夫人也没再如往常一样晾她许久,而是立时就喊了起,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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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主动问:“姈姈,近来过得如何?”
赵雪梨挑一些可以说的,尽数答了。
老夫人半点不为难她,笑了笑,用一种显而易见的温和语气道:“若是有何处不满意,都可与管事说。”
赵雪梨本来没怎么怕她了,可老夫人这幅反常的样子弄得她有些无所适从和狐疑。
总觉得下一刻老夫人就要暗暗算计自己了。
但是老夫人没有,只是与她絮起了家常。
就在雪梨以为自己想岔了之际,老夫人略显疲惫地闭了闭眼,道:“明日皇帝大寿,你随老身一同入宫。”
赵雪梨轻轻皱起眉头。
皇帝大寿一事她早就问过表兄,表兄让她不必参加,好生在府里歇息就好。
老夫人为什么会想着要带自己进宫?
第65章 宫宴
赵雪梨并不想多生事端。
可她忽然想到此次宴席是一次正面接进天潢贵胄的难得机会。
其一,皇帝寿辰表哥定然在场,她不用担心会被宋晏辞算计针对。
其二,也算应了魏阳郡主的意。
赵雪梨念及此,便没有推拒,而是应承了下来。
表兄只说她可不必参加,但是没说不让参加,到时候若是在宫里惹出了事情,她干脆就说是老夫人逼着自己来的好了。
赵雪梨心下百转千回,老夫人却神色复杂了起来。
她近一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裴霁云同赵雪梨越发亲近,可算将王钺从牢狱之中捞了出来。
老夫人也是凭此意识到自己的嫡长孙在这个女人身上动了真格,她心中再气再恼,也只能受着,若是再如之前一般乱来,那王钺再进狱中,就不一定能出来了。
索性这两人没有荒唐到搞出珠胎暗结这回事,老夫人渐渐地,也就眼不见为净了。
此次进宫,她其实并不想带着赵雪梨。
一来生怕出了什么差池,二来她其实已经将赵雪梨当做长孙的妾室看待了,哪有带着妾室在外抛头露面的道理?
只不过是靖安来信,让她将人带着参加宫宴罢了。
幸好赵雪梨尚未恃宠而骄,没将自己不放在眼里。
老夫人便觉带她出去一回见见世面也无妨,当即令王嬷嬷领着雪梨去库房选了身得体衣裳。
六月十五,皇帝先是领着朝臣在太庙祭天祭祖,再让宋晏辞认祖归宗,上了玉牒,临到酉时,才是宫宴。
赵雪梨再次同老夫人和裴君如一同出府。
她甚至还见到了许久没露面的裴谏之,对方气质越发沉郁,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森寒得像一条随时会发起攻击的毒蛇。
赵雪梨心里有些发紧,只当做没看见他,面色如常陪着裴君如说话。
倒是裴君如坐在马车中见了走过来的裴谏之,不免兴奋,“二哥哥,你近来怎么比大哥哥还忙?我都许久没瞧见你了,明儿个带我去猎场赛马如何?”
裴谏之穿了身墨蓝色立领斜襟的衣裳,墨发束成马尾,腰间坠着玉佩,难得正正规规的,少了纨绔气,多了世家大族的清贵,可他脸色实在太冷了,比寒铁更胜几分。
裴君如嘟囔一句,见他不搭理自己,也没多做纠缠,将脑袋缩回车内,直接噤声了。
只消停没一会儿,又找雪梨说起话来,“姈姐姐,族学上得我快烦死了,那个长胡子夫子”
赵雪梨耐心听着,时不时劝慰一两句。
约莫一个时辰后,马车抵达了宫门。
承天门处停了诸多华贵车撵,车里的贵人们都纷纷下来,持着身份文牒进宫,有些身份地位低些的,还得经过一番盘查才可入内。
赵雪梨本想去搀扶老夫人,可老夫人并不需要,她自有王嬷嬷服侍。
裴君如倒是黏着她,小手一直牵着她不放,一遇见大场面,倒是没再顽皮,而是规规矩矩的,只不过眼珠子还是控制不住地来回看,像在找什么能打趣儿的人或是物件。
大缙朝中风气稍稍开放一些,宴席有时男女并未完全分开,只是分席而坐。恰如此次,皇帝认回了曦贵妃之子,龙颜大悦,在令皇后筹备宴席时就特意叮嘱了男女分席即可。
如今太子和二皇子,以及其余皇子都各有妻妾,有些甚至还已经诞下了孩儿,而宋晏辞被认回去时尚未成亲,后院里连个暖床的婢子也没有,皇帝此次未必没有借着宫宴给他挑些妃子的念头。
如此一来,参加这场宫宴时的穿着可就有几分讲究了。
若是想要被挑中去做皇妃的,便打扮得出挑一些,而若是家中无此意的,就尽量衣着朴素些。
赵雪梨就穿了一身素净的青色,款式也是中规中矩,既不出挑,却也令人挑不出错来。
她牵着裴君如走在老夫人和裴谏之后面,尽量目不斜视,循规蹈矩,连脚步都落得轻轻的。
宫内的墙垣又高又宏伟,没有人发出太大的声音,安静地只能听见偶尔穿过的风吟。
沿着长长的宫道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入了内里,自有宫女领着众人落座,淮北侯府自然是上座,雪梨同裴君如均坐在老夫人下首,裴谏之则一言不发坐在了对面男席。
现下酉时还未到,皇家诸位和一干肱骨之臣尚未到,雪梨只能干坐着。
她的前面放了些点心酒酿,裴君如拿了块小口小口吃着。
没有人会指望在宫宴上满足口腹之欲,为了不在殿前失仪,大家早在家中用过了膳食,现下都是带着七分饱的肚子来的,裴君如也并非是真的饿了,只是尝个新鲜。
她吃了没两口,便不再敢兴趣地放下了,又将眸光转到裴谏之身上,问道:“姈姐姐,我怎么觉得二哥哥有些不开心呀,这些日子可是发生了什么吗?”
“姈姐姐!二哥哥在瞪你!你是不是惹他生气了?”
赵雪梨闻言看过去,对上裴谏之冷得能冻死人的森寒目光,她默默转回脑袋,“君妹妹,你看我像是敢惹他的人吗?”
裴君如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确实,二哥哥不欺负你都算是好的了。”
她还欲再说什么,门口来了个小黄门,敲了铜锣,拉开嗓子充满威严地扬声道:“皇上驾到,跪!”
“皇后娘娘驾到,跪!”
“瑾贵妃娘娘驾到,跪!”
“”
殿内众人霎时起身跪了一地
,接连山呼圣上万岁,娘娘千岁。
赵雪梨还是头一次行这般庄重的礼呢,她的声音不大不小,眼珠子丝毫不敢乱转。
耳中听着太监叫了“太子”后,又说“晟皇子”,而后才是二皇子,三皇子等。
雪梨连忙将身子伏得更低,尽力缩小存在感。
在好一阵冗长的行礼跪拜之后,皇帝才叫了起。
他们是从太庙过来的,一些肱骨大臣亦是跟在皇帝之后来了殿中,此番纷纷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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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雪梨坐回凳子上后,依然眼观鼻鼻观心,可她却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身上或明或暗扫来了好几股不同方向的视线。
她大致都能猜到是谁。
皇帝的声音听起来是笑着的,可依然透着养尊处优、挥斥方遒的天家威仪,他先是说了一些勉励臣子的宴词,最后话锋一转,说得天庇佑,幸获皇子还朝云云。
在皇帝的口中,晟皇子是曦贵妃昔年在宫中所生,只不过其中一个接生稳婆受贼人指使,言曦妃诞下的是个死胎,随后寻人将孩子发卖出去,兜兜转转竟幸运地被朝阳郡宋家收养,前不久意外与皇帝相认。
这番话容不得人细想,稍稍一想便能察觉不少漏洞。
但没有人去较这个真,也不敢有不该有的好奇心,毕竟此乃皇室密幸,皇帝随意说个缘由,大家迎合恭贺即可。
皇帝说完,大臣们纷纷有眼力见的说起祝贺词,又对着宋晏辞好一通夸耀,直说有曦贵妃遗风。
宋晏辞半点不怯场,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礼仪周到地应对一众人。
皇帝听见曦贵妃的名字,浑浊眸光中有几分恍惚,好似有那么一瞬间真在宋晏辞身上看见了昔日爱人影子,心中不禁升起更多怜爱之情。
二皇子和太子默默看着这一幕,虽然两人都笑容不变,可心中如何想的也只有自己才知道了。
赵雪梨感觉自己浑身都僵硬了,在将将开始给皇帝进献礼品的环节。
这桩寿宴算是一切从简,至少雪梨没有参与到什么复杂的庆典。
她依然不能乱动,连抬头都不敢。
没过多久,就听见了裴霁云的声音。
他的声音很清润,不徐不疾,混在一众而立,不惑,知天命年岁的官员中,像一堆沉铁之中敲出一段冷翡之音,格外引人侧目。
皇帝对他似乎格外喜爱,连声笑着赞扬了好几句。
赵雪梨浑身又麻木又僵硬之时,这礼总算送得差不多了。
皇帝金口一开,道是宴席已开,众爱卿随意。
婢子们开始训练有素地上菜。
殿中没有谁是能真正随意起来的,个个嘴上不说,可却都是谨慎极了。
赵雪梨终于可以借着在殿中穿行的婢子去看上座的数人。
第一眼就是看向目标五皇子、
她挑中五皇子的原因很简单,其一这人与自己年岁相当,其二他尚未婚配。
现在一看,见对方虽说并非长得惊艳绝伦,可好歹也是五官端正,俊朗清爽,赵雪梨就更满意了。忍不住开始思索起要怎么和他勾搭上。
只不过她才看了两眼,就再次感受道四股若隐若现的打量。
一道是高处的表兄,一道是对面的裴谏之,还有一道来自裴谏之下下首的李玄梧,这最后一道视线嘛,便是五皇子前面几个位置的晟皇子。
赵雪梨其实感受到宋晏辞已经偷偷对着这边看了好几次。
但她偏偏就是要避开视线,不同他对视上,让他想耀武扬威地对自己展示一个即将报复她的冷笑也难以完成。
雪梨对着裴霁云甜甜笑了下,以示自己乖的不行。
裴谏之见了,面容更沉冷。
宋晏辞是没想到赵雪梨竟然还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现的。
他被这女郎背叛的这些日子以来,也不知道折损了多少人马才从裴靖安的那群隐卫撕咬中保住性命,甚至完全抛弃从前谋算,被迫从暗里转明面上。
自打认回曦贵妃儿子这个身份后,宋晏辞都数不清在短短时日内自己受到了二皇子的多少次针对谋害。
他恨她恨得有些牙痒,做梦都想扣住赵雪梨纤细的脖子折磨,看她那双漂亮的眼睛不断溢出泪珠,让她后悔出卖自己。
只不过二皇子实在咬他咬得厉害,令他没有一丝喘气报复的时机。
宋晏辞顺着赵雪梨的笑脸,看见一脸平静清贵的裴霁云。
亦是在心中冷笑。
待到宴席过了片刻,他主动站起来,行了礼对着皇帝道:“父皇,今日是您大寿的日子,儿臣想求一个恩典。”
皇帝听了,当即就大方摆手,语气宠溺:“吾儿直说便可,父皇无有不应。”
宋晏辞道:“父皇,儿臣不求什么旁的,只是看着几位兄弟与嫂嫂弟妹如此登对,心中有几分羡艳,若是能得父皇赐一王妃,便是儿臣的福分了。”
大殿之上,忽然十分默契地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殿中冰块用得多了,还是深宫大院阴气重,赵雪梨手心莫名开始发虚汗。
第66章 唇枪舌战
皇帝六十岁,在盛京一众养尊处优的老夫人老太爷之中尚且不算年岁大,只不过他纵情声色,内里空虚,时常卧病,目前看着好似还可以,却已经是黄土都埋到脖子的人了,要不然朝中党争也不会愈发势如水火。
或许是出于对曦贵妃的喜爱、想念、亏欠,老皇帝待宋晏辞十分宠溺,单单从赐的晟字便可见一斑。
宋晏辞在宫中养病的这些日子来,皇帝可谓是日日探望,还允他旁听御书房议事,甚至主动为他培养扶持臣子。
朝中经验老道的高官暂且看不清局势走向,都聪明地维持着原状,没有要投靠谁,得罪谁的意思,但有部分胆子大的却愿意凭着圣意往宋晏辞身上下注,就会嘱咐家中女儿尚未婚配的穿得出挑好看些。
只不过皇帝有自己的打算。
此时,他听了宋晏辞这话,眸光在殿中一转,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京兆尹方向,而后才对宋晏辞道:“此事是父皇疏忽了,我儿一表人才,早过了弱冠之年,是该娶上一位贤妻,如今众卿携家眷在此,盛京中最好的女郎也都在此了,不知晟儿喜欢什么样的?父皇看看可否相配。”
皇帝这话一落,殿中更是静得落针可闻。
太子坐在高处,神色不变,瞧不出什么太大的情绪变化,看起来是一个较为木楞的守成之人。
二皇子和瑾贵妃神色倒是微微僵硬。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帝这是要给宋晏辞靠联姻拉拢一些势力了,这对于二皇子是很不利的,不管他是否愿意,独属于他的圣宠都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向这位刚刚回宫的皇兄。
宋晏辞自然知道皇帝是什么意思。
他顺势开口道:“儿子自然是都听父皇的。”
皇帝当即笑着道:“如此正好,朕瞧着京兆尹家的就不错,淑慎柔嘉,贞静自持,与吾儿倒是相配极了。”
他微微停顿一下,叫了京兆尹,“不知爱卿以为如何?”
京兆尹似乎早被通过了气,现在立刻站出来道,“陛下慧眼,若能嫁给晟皇子,是小女的福分。”
赵雪梨听了,有些怔愣,她先是下意识看了关静姝一眼,见她面色并无异样。
可或许是一种同病相怜的直觉,雪梨觉得她将身子绷得太紧了,有些麻木僵硬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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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也只问了京兆尹的意思,似乎并未想过还要问问关静姝可愿意。
赵
雪梨又偷偷去看裴霁云,见他亦是神色如常,心中不知为何有些难受。
好像她们女子的婚事都不过是男子们权力争斗时可以随意支配的工具。
只是她尚且来不及伤春悲秋,就听宋晏辞又开口道,“父皇,关小姐自是极好,只不过儿臣想着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不若将侧妃也一同娶了,您觉得如何?”
皇子选妃一下子将正妃侧妃都定下来是常有的事,皇帝虽然觉得有些急了,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即就要再点两个人。
宋晏辞赶在皇帝说话前开口,他将眸光投向一直八风不动的裴霁云,笑着开口道:“久闻淮北侯府赵小姐琼姿玉质,德昭内则,不知裴大人可愿割爱将令妹嫁与我?”
在番话,宋晏辞曾经在早春时节的明湖对着裴谏之说过,只不过后来被裴霁云打断,他心中有所顾忌,便此作罢。
然而现如今,他以曦妃之子再次站在裴霁云面前,身上有着无边圣宠,纵然暗里处境艰难,可明面上却也敢同裴霁云争锋两句了。
他这番话落下时,反应最大的并非裴霁云,也非赵雪梨,而是一直面无表情,冷漠异常的裴谏之。
少年将军沉了一夜的脸,刹那间比锅底还黑。
裴霁云将眸光缓慢落到宋晏辞身上,云淡风轻道:“得殿下青睐,是舍妹幸事,只是不巧,前些日子舍妹的未婚夫故去,纵然未嫁,可念着已经提亲的缘分,亦在守节之中,便不耽搁殿下了。”
皇帝听了,问:“霁云,你家中除了君如,竟还有一个妹妹?”
裴霁云笑着道:“回陛下,臣这位妹妹并非族中人,只是暂且住在侯府,她爹早逝,娘改嫁,祖父母又不在京中,要论亲事,我这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兄长怕是也无法替她做主的。”
皇帝只想给宋晏辞挑些家世好,有助力的女子,本来尚且有几分兴致的,但一听赵雪梨这么个落魄身份,立刻就歇了心思。
宋晏辞眯了眯眼,出声道:“父皇,实不相瞒,儿臣之前在庙会远远见过赵小姐一面,心中甚喜,不知父皇可愿全了儿臣这番思慕之情?”
皇帝正愁不知道怎么补偿这个自己最爱的女人生的儿子,听了后,觉得并不算什么大事,只不过那女子出身不好,侧妃一位实属不适,做个侍妾倒算可以,当下便要开口,却又听自己最为喜爱的大臣开口道:
“晟殿下怕是认错了人,舍妹生来身子骨弱,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未去过什么庙会,更遑论被殿下瞧见了去。”
裴霁云嗓音温和得像一盏新茶倾入玉壶,清润,和缓,透着股从容不迫,不卑不亢的气势。
宋晏辞道:“不若叫令妹上前来一看,我见见,就知晓是否认错人了。”
裴霁云说:“殿下,此举不妥,舍妹尚且待字闺中,不好这般显露人前,于她名声有碍。”
两人说了数句话,宋晏辞没占到丁点上风,他眉目微微冷凝了起来,心下已经气结。
都不用回头看,就知道赵雪梨这女人是怎样一幅兴高采烈看自己吃瘪的模样。
宋晏辞知晓自己打太极是打不过裴霁云的,当即又将视线投向皇帝,“父皇,您说呢?”
皇帝此时也看出宋晏辞与裴霁云你来我往间争锋相对的意味了。
他不愿意驳了晟儿的面子,道:“霁云莫要太拘束了,此次是宫宴,亦是家宴,朕亦是好奇令妹是何种人物,便着人叫过来见见罢。”
皇帝轻飘飘一句话将这件事下了定论。
裴霁云颔首,“陛下所言甚是。”
赵雪梨的身上一下子就落满了或明或暗的打量窥探目光。
她不知道宋晏辞到底是什么打算,娶了她然后肆意报复吗?
好像确实是一个折磨她的好法子。
雪梨不敢想皇帝要是给自己和宋晏辞赐婚了,那她日后究竟会有多凄惨。
怕是被宋晏辞玩死了也不会怎样。
她被宫女领着走到殿前。
这个位置距离一众天颜更近了,她甚至还看见了朝自己挤眉弄眼的魏阳郡主。
赵雪梨跪下,行了个面圣的大礼。
皇帝不甚在意地道,“抬起头来。”
宴席开始了这般久,赵雪梨终于有了可以抬头的权力,只不过是被动的,被别人观看。
她今日虽然穿得素净,但奈何模样实在生得漂亮,即使在一众不俗的女郎之中,亦是出挑极了。
赵雪梨身上有一股明净的、澄澈的、宛如昆山雪水般的气质。
但偏偏又眼带桃花,就显得清丽撩人极了。
宋晏辞见了这张魂牵梦萦的脸,不自觉攥紧拳头。
觉得这个女人可真会装。
他就被骗得不轻。
皇帝见了人,倒是有几分理解宋晏辞说得那句‘心中甚喜’了。
宋晏辞笑了笑,道,“父皇,确实是赵小姐无疑。”
皇帝略有几分迟疑地看了裴霁云一眼,尚未开口说话,只见一直安稳的二皇子站了出来道:“父皇,儿子觉得此事不妥。”
“方才霁云说了,赵小姐尚在为未婚夫守节,此时要她嫁给皇兄,怕是会惹人非议。”
二皇子站出来后,立刻有一批二皇子党纷纷站出来劝谏此事。
“陛下,臣亦是觉得此事不易操之过急,晟皇子刚刚回宫,熟悉京中事务才是要紧事,既已得了一位贤淑正妃,何不待到婚后再议选侧妃一事?”
“陛下,晟皇子身体尚未大好,实在不宜接连娶妻”
“陛下”
淮北侯府是二皇子党,他自然不愿意看到候府里的姑娘嫁到宋晏辞府上。
即使赵雪梨同侯府并无真正的干系,可二皇子早从探子口中知晓了她在府里并非是无足轻重的。
至少目前来看,还是很有利用价值的。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句,殿中又喧闹了起来。
赵雪梨维持着伏跪的姿势,莫不敢言。
裴霁云慢条斯理呷了口茶,未置一词。
宋晏辞脸上倒是没露出什么太难看的神色,只是攥紧的手背上鼓起了蜿蜒的青筋。
殿中又站出来几个人,都是曦贵妃的娘家人,他们自然是迎合宋晏辞的,开口道:“陛下,微臣认为此乃小事一桩,方才李大人忧心赵小姐门第不显,配不上侧妃之位,微臣认为,只要殿下喜欢,先迎进府做个孺人亦可。”
“陛下,臣亦觉得万事都比不上殿下心喜,若是曦贵妃娘娘尚且在世,定不舍晟殿下无法得偿所愿。”
这人不提曦贵妃还好,一提这几个字,皇帝原本还有几分摇摆的心当即向宋晏辞倾斜了过去。
裴霁云一顿,黑沉寒凉的眸光看了说话的这几人一眼,道,“陛下,非是臣不愿让妹妹入了殿下宫门,只不过臣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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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允过妹妹,日后她若嫁人,定然为人正妻,臣实在不愿食言,还请陛下体谅。”
二皇子立刻道,“父皇,若是皇兄实在喜爱赵小姐这般模样的美人,儿臣稍后就送几个过来,还是不要令霁云为难了。”
赵雪梨头上顶着一众明争暗斗,像个鹌鹑似的忍不住拿余光偷偷往上瞄。
现下殿中站了不少大臣,她此番眼神动作倒是并不显眼突兀。
只不过她这姿势太低了,就算看,也只能看到高处人的衣摆。
不期然就瞧见了宋晏辞垂在袖子中青筋毕露的手,雪梨长睫微微一抖,看他如此骑虎难下,有几分想发笑。
宋晏辞现在确实是有几分进退两难。
皇帝才给他许了个正妃,他就开口要侧妃。
结果唇枪舌战了半晌,还没要到人。
京兆尹再深藏不露的脸色现在都有几分微妙了起来。
皇帝是不可能让赵雪梨给宋晏辞做正妃的,现在见裴霁云如此坚持,只好叹了口气,道,“此事——”
就在这时,殿中传来一个柔和清灵的女声。
“陛下,请恕臣女斗胆进言,若是殿下实在喜爱赵小姐,臣女愿同她以平妻之礼共同嫁给殿下,如此,既可使殿下得偿所愿,又不
令裴大人为难。”
殿中再次一静。
赵雪梨见局势再次变得不利,微微翘起的嘴角瞬间僵在脸上。
第67章 般配
不止是赵雪梨诧异、殿中诸人亦是有几分错愕,都将打量惊讶的目光投向行至殿中的女郎。
关静姝名满盛京,不仅仅是因为她显赫的家世和出尘脱俗到令人惊艳的容貌,更重要的是她性子极好,仪态雅致,举手投足,一瞥一笑都是京中贵女的典范。
从未听过她有什么忤逆长辈,不尊师友的说法,甚至每一位同她交好的贵女但凡提起她都定然是赞不绝口的。
可是现在,没有得到陛下的传召,关静姝就这般直愣愣站了出来,甚至越过自己父亲,给皇帝和皇子出起了主意。
这番逾矩的行为实在是令人惊愕万分,并且关静姝说的话也使人十分不解。
晟皇子要同时娶了正妃和侧妃,这件事虽说不上不合礼数,但对关家来说,确实有几分下脸。
关静姝不仅不为自己争上些恩宠,反倒愿意将原本的正妃之位降为平妻待遇?
京兆尹眉头一皱,面色难看的厉害,当即站出来请罪道:“陛下恕罪,小女不知礼数,僭越唐突了。”
他道完这句话,又立刻偏过头训斥关静姝,“陛下英明神武,自有决断,哪里用得着你说话?还不快滚下去!”
关静姝抿了抿唇,沉默片刻,不仅搭理自己亲爹,反而十分大胆地抬起头,将视线缓缓落在了高处秋霜琨玉般的青年身上,问道:“裴大人以为如何?”
她这话一出,京兆尹面色愈加铁青,关夫人也连忙上前,欲拉着女儿跪下告罪。
裴霁云眸色缓缓沉了下去,他并未回复关静姝,只是看着京兆尹道:“舍妹幼时失怙,无人教导,养出了一身顽劣性子,实在不堪与关小姐相提并论,共侍殿下,关大人以为呢?”
殿中这般局面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裴霁云并不愿意将府中妹妹嫁给晟皇子,京兆尹同裴霁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纵然受命于皇上,却也不想同这位明显前途斐然的年轻权臣产生什么嫌隙。
京兆尹正要说话,宋晏辞却是厚着脸皮率先欣然开口:“裴大人,关大人,我觉得此法两全其美,甚好。”
不给旁人说话的时机,他又立刻侧头去问:“父皇,关小姐淑德昭彰,有珩璜之德,赵小姐窈窕之仪,德容兼备,母亲若是知晓,定然也会开心的,只是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皇帝左右为难,一时之间难以作出决定。
裴霁云往日清亮的黑眸此刻沉得像尚未晕开的墨团,他暗沉眸光看着一直鹌鹑模样的雪梨,道:“陛下,臣不好替舍妹做主,也不愿令您为难,此事不若问问舍妹自己是否愿意?”
皇帝听了,也觉是个解决法子,不由将眸光投向了下方,“赵氏女,起来回话罢。”
赵雪梨瑟缩地站了起来,视线终于再次变得正常。
她自然也听清了殿中人你来我往间的锋芒话语,暗暗看了表兄一眼,面对着宋晏辞有些僵硬的神色,壮起胆子道:“回陛下,晟殿下身份尊贵,丰神俊朗,又才高八斗,民女民女自知鄙薄,不敢妄想。”
宋晏辞被直接拒了,心中莫名生出恼怒,忍不住道:“赵小姐莫要自谦,我此前亦在民间长大,同你一般无二,又何来比你尊贵一说?至于容貌才华上,你有琼枝照夜之貌,又酷爱读书,与我明明配极了。”
他暗自咬重了读书二字,仿佛想暗示赵雪梨些什么。
赵雪梨几乎是立时就想到了自己同江翊之在旧宅私会被他撞见一事,她一顿,道:“殿下,民女确如兄长所言,很是刁蛮任性,并非您口中的德容兼备,怕是要令您失望了。”
宋晏辞从善如流,“如此正好,我自来温和知礼,与你倒是互补。”
这番话很有些死缠烂打的意味,殿中人不少都听得聚精会神,相熟之人甚至还会暗暗用眼神对视交流些什么。
如魏阳郡主,就撑着头看得兴起,此时若非是宫宴,她怕是都要站起来鼓掌夸赞这一出精彩大戏了。
但有几个人是例外。
李玄梧眉头微蹙,隐隐担心。
裴谏之青筋暴起的大手险些捏碎了手中杯盏。
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初与自己称兄道弟的人竟然转头成了皇子,还光明正大地觊觎赵雪梨。
甚至以当前形式来看,宋晏辞是有极大可能娶走这个女人的。
但是这凭什么!?
赵雪梨说过娶她不能纳妾,宋晏辞不仅做不到,甚至还企图一下娶两个,让她同旁人一起做平妻?
裴谏之有几分尖锐地想:如果他现在站出来说赵雪梨怀了自己孩子,不知道能否令她嫁给自己?
现下这般情形,她一定能够审时度势,做出最有利的选择罢?
赵雪梨不知道旁人心中如何思虑、好奇、看待这桩事的,她面对宋晏辞这种没脸没皮的姿态,有些头皮发麻,只能直接道:“殿下,民女真的不愿,还请您见谅。”
宋晏辞道:“赵小姐,我——”
“够了,晟儿。”皇帝面色不虞地打断他尚未说出口的话,“吾儿龙章凤姿,仪表堂堂,她一介民女,便是做妾都难相配,又怎可当得上正妻?”
皇帝显然是对赵雪梨的不知好歹生了气。
宋晏辞心中不甘。
其实他大可以私下里求皇帝将赵雪梨赐给自己,但他却偏偏选在了宫宴上,就是想要看裴霁云失去淡然风度和赵雪梨惊慌失措的脸色,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被挡回话头,至此草草止住。
他还欲再开口,但皇帝已经摆手道,“此事就此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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