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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抬头一看,周稚宁身为本县父母官,也跟着他们一块儿走呢,而且还一脸正经,看起来也不像耍着他们玩儿。
于是几个驯马师对视了一眼,把心里的疑问又压了下来。
这时候,徒弟们就表现的非常有眼力见,纷纷搀扶起师傅的右臂,态度也是恭敬谦让。还有一些驯马师实在体力不支的,徒弟甚至能够主动蹲下来背着师傅上路。
本来师傅与徒弟之间还因为族群有所生疏,但一场徒步下来,双方之间的距离无形之中拉近了很多。
第74章 挑钱多的 找只肥羊看看
左喻是整个米城里数一数二的布匹商人,周稚宁领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吹吹打打进城的时候,他正在议事厅内和自己的几个庶弟谈事。
一个蓄着胡子的矮胖男人愤愤道:“商老板这王八蛋,不过就是因为攀上了周大人这根高枝,在老子面前嘚瑟的跟什么似的!因为西北布市更新较晚,我便想把手里的一批陈布卖去西北,好歹赚点银子回来,不至于让这批布料砸在手里。船我都商量好了,结果商老板这家伙硬说自己是为朝廷办事,硬生生抢走了我的船!害得我最后是赔了一大笔银子啊。”
“可不是。”另有人愤怒地开口,“商老板的那些狗腿子们不过是给周大人送了点白菜,也有一个算一个的傲慢起来。就隆裕典当行那掌柜的算什么东西?!就他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天天嘴里心头一刻不忘‘周大人’,气的我恨不得给他一记窝心脚!踹死这个王八蛋!”
左喻叹气道:“米城里边儿商老板一人独大,他又向来心黑,要从咱们手里捞油水,不给就不肯给咱们入商会。若我们也在这商会里边,周大人说要捐款捐物的时候,哪儿轮得到他们?”
“周大人有个好官,也是个清官,可哥哥你可曾听过‘好官不长命,清官家中贫’这句话。”一个瘦长的男人摸着胡子慢慢悠悠地开口,“当然,小弟我这样说并非是诅咒周大人短命破财,而是她要振兴起整个辽东县,光靠商老板给的那些东西必然不够。但是以周大人的性子,必然不会在同一批人身上一薅再薅。等到周大人下次有难处的时候,就是我们上位的时候。”
左喻点点头,深以为然:“其实砸银子倒没什么可怕的,后面周大人能不能给咱们好处我也不甚在意。但别人都打通了这条路子,咱们就不能落下。否则谁知道有一天,那些脏心烂肺的东西会不会在官府面前给咱们挖坑?到时候咱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其他几个庶弟听到左喻这么说,也是纷纷点头同意。
民不与官斗,他们这些经商的更是要和官府打好交道了。
左喻便叫来身边的小厮,吩咐道:“等会儿我写封手书,你叫上府里的大管家亲自给辽东县的周大人送去。再叫管家在府里的库房中多挑些雅致的小玩意儿,不需要太贵,但一定要有些意境。最好是些上好的字画、书法,好好打包起来,一块儿送到县衙去。记住,务必要亲自交到周大人的手上。”
小厮点头应下,又说:“可是老爷,奴才听说周大人到米城来了。”
左喻一怔,其他人跟着激动起来。
矮胖男人急切道:“今儿又不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周大人怎么忽然就来了。你跟爷好好说说,可别说漏了一句半句嘴儿。”
小厮赶忙转向矮胖男人,恭敬地说:“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但听咱们后院儿里专司后厨的瑞宝说,他今早去买猪肉,亲眼瞧见周大人带着一帮异族人敲锣打鼓地往回春楼的方向走了。周大人麾下的茗烟、魏熊都在,还有两个依仗也特别大的异族人,看上去似乎身份也不简单。”
“好好好。”左喻兴奋地一拍手,“二弟、三弟、四弟,咱们的机会来了!快,趁这个时辰商老板那伙人还不知道消息,咱们先赶去回春楼。二弟,你向来管理酒楼得当,快些找出咱们名下有些名气的酒楼,待周大人饮宴结束后,再请她前往一聚。”
矮胖男人高兴领命:“是,我马上就去。”
“三弟,你管着钱庄,先带些银子赶去回春楼,一定要抢在周大人之前结账,万万不可让周大人自个儿动银子。”左喻看向瘦长男人。
瘦长男人沉稳地点点头:“我明白。”
最后,左喻才看向一个穿蓝袍的少年,笑道:“四弟,你读过不少书,又最为机敏。周大人学识广博,你们二人必然聊得来。届时记得说些好听的,让周大人高兴高兴。”
但是这个四弟却没有爽快地答应,反而嘀咕道:“若是周大人喜欢谄媚之人,那她便不是周大人了。”
左喻吩咐道:“不管怎样,这事儿可是关乎到咱们左家的未来,你可千万不要在关键时候犯浑。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得有点数。”
说完,左喻就拉着左晓棠出了门。
另一边,回春楼中。
周稚宁特意叫茗烟在这边定下了大堂的位置,只要是来回春楼吃饭的人,都可以看见他们这群人,乌泱泱一群,几乎挤满了整个大堂。
“诸位。”周稚宁站起身来,举起酒杯,“感谢诸位与辽东县和平通商,即日起,本官将选定辽东县周边的商贾成为你们草原的专属供应商。布匹、粮食、古玩,都有。乌雅王上,您以为如何?”
乌雅连识左右看了看,发现回春楼上上下下挤满了看他们的汉人,他这时才回过味儿来,明白了周稚宁的意图。
他瞬间有些不爽,觉得周稚宁在他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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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情况下又利用了他一次。
但如今通商协议的宣告已经发了,他也已经站在了这里,就是心里再想骂周稚宁一万次,也只能顺着周稚宁的话说。
他站起来道:“本王以为周大人说的特别好。”
周稚宁眯着眼睛笑的很开兴,乌雅连识瞥了她一眼,总觉得这人笑的和狐狸一样。
于是放下酒杯之后,乌雅连识凑近周稚宁道:“本王知道你在利用我,现在你总该说说你的目的是什么了吧?”
周稚宁浅浅呷了一口酒,似笑非笑地说:“王上这是想分一杯羹?”
“你们中原人有句话叫做‘见者有份’。”乌雅连识道。
其实他身为草原最大部落的首领,复仇成功之后对这些金银财宝都没什么兴趣了。但是如果能从周稚宁的嘴里要点东西,他还是很乐意的。
周稚宁拿眼角余光看了下围观的群众,心里估摸着米城的富商这会儿应该都知道他们到回春楼的消息了,然后就笑着对乌雅连识道:“王上如此配合本官,本官必然不会让王上空手而归。这样吧,等会儿本官就安排两个商贾来。王上见了他们,只需要展示草原丰厚的物资,以及王上雄厚的兵力。吓一吓他们,王上自然也能得偿所愿了。”
乌雅连识狐疑:“就这么简单?”
周稚宁点点头:“就这么简单。”
就在这时,回春楼的门口赶到了几批人。
打眼一看,有以左喻和左晓棠为首的左家,有以李春华为首的李家,以及其余几家。值得一提的是,只有左喻所在的左家不是商老板的商会里的,其余各家都是。而且两拨人在门口就互相使眼刀子,一副剑拔弩张、水火不容的模样。
乌雅连识分不出来这些人的派别,只看向周稚宁:“你怎么叫来了这么多人?这叫本王挑哪个好?”
周稚宁微微一笑:“挑钱多的。”
第75章 定好棉衣 预备着升官儿吧
乌雅连识点点头,仔细看向门口一争来抢去,要抢第一个进门的两拨人,不由觉得有趣。他仔细观察这两波人的穿着,指着一人道:“他们穿的倒是十分富贵。”
周稚宁眯着眼睛看了看,见那人正是她在商老板身边见过的商会老板之一,便笑道:“好,那便请王上去和他聊聊,本官去聊其他人。”
乌雅连识点头之后。
周稚宁便高声道:“那边几位老板,有话不如进来再说。”
李春华狠狠地挤了一下左喻,哼道:“听到没有?周大人唤我了。你边儿去!”
左喻被挤地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好歹旁边有左晓棠扶住了。
左喻愤愤不已,对左晓棠说:“你瞧见没有?他那张狂样儿!”
左晓棠却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多说,而是沉默地扶住左喻慢慢地往里走。
可是因为李春华等人抢了先,一大票人将周稚宁和乌雅连识身边的位置堵的严严实实的,左喻和左晓棠两个就是把脖子都够长了也瞧不见里面。
人堆儿里,李春华对着二人见了礼,笑的一脸谄媚:“见过周大人,见过这位……”
周稚宁笑了一下,郑重介绍道:“这位就是乌雅族新继位的王上,也是传说中那位卧薪尝胆、武功高强、聪明睿智的乌雅连识。同时,也是这次辽东县和乌雅族通商的有力促成者。”
乌雅连识的汉语本来就不算很好,这回周稚宁还特意多用了些成语,叫他听的有些云里雾里。但只瞧李春华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亮,也越来越敬畏,一脸惊叹的模样,他便知不管周稚宁说了什么,反正肯定是他的好话就是了。
他便抖擞了一下精神,微微扬起下巴,摆出了王上应有的架子。
“原来是乌雅王上,小人真是没见识了。”李春华赶忙又给乌雅连识行了次礼,笑着看向周稚宁,“小人一听说周大人带着乌雅王上进了城,就知道大人必然又有新的点子来振兴辽东县了。小人虽不才,但也算有些银两。如蒙大人不弃,小人愿意帮忙。只求大人也能将在陛下面前露脸的机会赏小人一个……”
周稚宁指了指乌雅连识:“有王上在,本官不好做主。不如你与王上聊一聊,也好彼此了解了解。”
李春华还以为周稚宁这是在变相提醒自己给贿赂,当下连连点头:“是是是,王上还请这边请。”
乌雅连识便和李春华上了回春楼的厢房,摸鱼儿随后。其余乌雅人的汉语比乌雅连识更不如,听不太懂他们要干什么,但看自家王上满脸笑意,也就不再担心,兀自吃吃喝喝起起开。
于是当大多人都跟着李春华走后,留在大堂的就只剩左喻了。
左喻也不肯放过这个机会,连忙拉着左晓棠走到周稚宁面前给周稚宁请礼问安:“给周大人请安。草民左式布匹行左喻,这是草民那不成器的小弟左晓棠。”
周稚宁只是简单看了他们一眼,便知道虽然左家也算大户,但财力比不过李春华。
“起身吧,无需客气。”周稚宁道。
左喻颇为紧张,他搓着手说:“大、大人,天寒地冻的,您还要亲自来米城跑一趟,必然是有什么要事。不知这其中有没有草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周稚宁笑道:“近来天冷,百姓们要抢种麦子,却又因为缺少棉衣,使得大部分百姓不能出门。本官想为百姓们筹措一些棉衣与可以帮得上忙的人手,不知道左老板能帮多少?自然,我们也是会给银子的,自然不会叫老板您白做。”
整个辽东县的棉衣必然数额不少,就算是商老板也不敢轻易答应。
左晓棠正要让自家哥哥考虑考虑,谁知道左喻却一口答应了下来:“好!”
“哥!你——”左晓棠一惊。
左喻却认真道:“我们左家经营多年,家中不说是大富大贵之家,也是说得过去,乡下也有两个庄子,养着一下闲散懒汉,只要大人愿意,草民即刻差遣他们去帮忙。至于棉衣,草民不才,手底下有个布匹庄子。每年倒也能产出个万八千儿件衣裳,保管每件都是实心儿的,绝不做那种以次充好的勾当。穿在那些乡亲们身上,必然能暖和身子。”
周稚宁颇为意外地看了左喻一眼,想了想,道:“既是如此,那左老板先坐,等到乌雅王上与李老板谈完之后再说。”
“周大人,草民向来笨嘴拙舌,话说不利索,也说不清楚。但草民的小弟还曾念过两年书,也算有点子墨水在肚子里,大人与他聊聊,免得叫草民的愚笨给气着。”左喻笑着后退了两步,把左晓棠引见给周稚宁。
左晓棠年纪很是稚嫩,约莫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不过周稚宁也是少年为官,两个人站在一起,左晓棠看上去居然被周稚宁还要年长。
“给周大人请安。”左晓棠跪下来认真地行礼。
左喻看见自家弟弟行礼没什么大错儿,便笑一笑,悄悄地退了出去,要去回春楼掌柜的哪儿结账。
周稚宁以为左晓棠会顺他哥哥的意,与她东扯西赶地聊会儿,谁知左晓棠自从坐下以后就一言不发地低着头,这倒叫周稚宁有些意外。
不过既然左晓棠没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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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稚宁自然也乐的闭嘴,干脆也是闭口不言,慢慢地喝自己的茶。
就这么喝完了三盏茶,左晓棠倒是先坐不住了。
左晓棠看向周稚宁,轻声说:“周大人,草民听说您是清官儿。”
周稚宁略一挑眉:“你想要说什么?”
“草民是有些志向在读书上的,只是家中不好,出身商贾,按照咱们大明的律不许应考,所以只敢在底下多读些书聊以消遣。”左晓棠看起来跟个闷葫芦一样,说话的时候声音也是低低的,“书里面有这样的话,叫官儿应该予百姓,而不是从百姓手里面夺。”
周稚宁闻言忍不住笑了:“你觉得本官找商贾要银子的做法不对?”
“第一,商贾也是百姓。”左晓棠抿了抿唇,“草民听说光是周老板就给了大人有近十万两银子,其余商会诸位也是只见多,不减少。就连草民的兄长,现下也要给大人您上贡了。第二,您只管着拿,却不知道商老板那些人在背后仗着您的微风四处耀武扬威。楼上的李老板就是,以为自己捐了钱就是为朝廷办事,所以口头心头时刻不忘。而我们这样没有门路的人家,就会被这些人欺负。”
周稚宁沉吟了一下,问:“所以你觉得你兄长其实无力承担辽东县的棉衣,但为了搭上本官这条线,于是忍气吞声地和本官做赔本买卖。”
左晓棠嘴唇嗫喏了两下,最后还是点点头:“对。”
周稚宁便抬起头来左右寻找了一番左喻的影子,却在回春楼的掌柜的处看见,左喻正和一个矮胖、一个瘦长的男人使劲儿地往掌柜的处挤。与此同时挤过去的,还有另外的一群人。个个都捧着银子,似乎是要结账。
诚然,似乎就连左喻本人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在使银子的地方他毫不吝啬。
“好,左晓棠,本官且问你,你是一直在书斋中读书吗?可曾随你的兄长管管商贾上的事情。”周稚宁问。
左晓棠摇摇头:“回大人的话,草民家中兄弟颇多。有大哥打理布庄,二哥掌管酒楼,三哥主理钱庄。因为大哥特许草民不必插手生意,随心而为就好,所以草民不曾打理过生意上的事情。”
“难怪你有说这话的勇气,不是读书人,怕没这气量。”周稚宁一笑。
古往今来,最没有骨气的是读书人,但最有骨气的其实也是读书人。正是因为从小到大一直埋在旧纸堆里,才会养成一副思慕古代贤人舍身取义的性子,以至于不怕权贵,不畏官府,敢说敢为。
“可是大人也是读书人,甚至还是状元。”左晓棠抬起头来看周稚宁,稚嫩的脸庞上,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格外引人注目,十分清澈,也有几分一路闯到底的倔强。
“既然你这样说,那你近日可以跟在本官身边,多看看,再来说说本官是不是真的成了只是往商贾手里面掏钱的官儿。”周稚宁笑道:“另外,你兄长那边,本官是不会叫他吃亏的。本官会给他相应的银子,也会有一份儿县债。你且再往后看一看。至于商老板之流仗着朝廷的关系耀武扬威……左晓棠,你该知道,本官与朝廷都不是瞎子。什么人,就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只是现在时候未到而已。”
左晓棠面露疑惑。
这时,左喻那边终于靠着二弟和三弟的努力,捧着银子挤到了回春楼掌柜的的面前结了账。随后,这三个人像是干成了什么大事一般,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用衣袖擦着脸颊的汗,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而楼上,乌雅连识和李春华也谈论地差不多了。
厢房门被打开,李春华点头哈腰地送人出来,乌雅连识则是对着周稚宁点了点下巴,眼神明亮又高傲,似乎是觉得自己给周稚宁争取了天大的好处。
周稚宁忍不住偷笑了一下,这才抬起头来看乌雅连识,说:“王上,这儿还有一位左老板,不知道王上可想与他座谈片刻?”
没曾想,乌雅连识直接摆摆手:“不必了,本王心中已经有了最好的人选。”
话音落下,刚刚还因为自己抢账单成功而高兴的左喻,现下里脸霎时间就白了一大半,他赶忙上前走了两步,想要跟乌雅连识自荐,没想到乌雅连识却说道:“这位李老板要捐给你们五千两银子,是两千件棉衣。”
即使比不过商老板的财大气粗,这个数额也左喻能给出来的强多了。
李春华不屑地瞥了左喻一眼,眼里带着赤裸裸的嘲笑。左家人则是全部咬着牙,一副深感不甘的模样。
周稚宁则站起来笑道:“两千件恐怕不够,只是若是李老板愿意给五千两银子,那不如就拿这银子来请左老板一同裁剪冬衣。两家人合作,加班加点的,应该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制出来,也不会误了农时。”
“你们辽东县到底有多少人?”乌雅连识啧了一声,但还是没干预周稚宁的安排。
峰回路转,左喻的心都差点跳出来了,简直是欣喜若狂,连忙再周稚宁面前保证:“大人,草民一定尽心尽力,草民现在就让管家带庄子上的人来帮着一块儿播种!”
周稚宁笑道:“人是要带的,但本官也不会让大家白效力。这一回的捐款不与朝廷相干,全是本官自个儿出的主意。所以如果又叫大家白白地给银子,而本官又坐享其成的话,本官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她说着,楼上的乌雅连识对摸鱼儿说道:“摸鱼儿将军,你可听见了?这人说她也会心里过不去。你有没有新学了什么成语可以形容她?”
摸鱼儿苦思冥想了一下,然后十分坚定地说:“巧舌如簧!”
“什么意思?”乌雅连识挑眉。
“就是说周大人嘴巴又能骗人,又能骗鬼。”摸鱼儿小声解释道。
乌雅连识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哼哼道:“周稚宁这人可真是巧舌如簧!”
在旁边听见了一切的李春华忍不住擦了擦脸颊汗。
这乌雅王上这么听不懂中原话,那他刚刚给乌雅王上讲的那一通,这位王上到底听懂了没有啊。
楼下。
周稚宁叫魏熊和茗烟拿出几张告示来,分别发给左喻和李春华。
“这是本官要推出的县债,李老板捐的银子多,本官就比照县债的价格分你对应的股数,当然左老板也一样。若是辽东县有什么地方银子周转不过来的,也暂且拿县债抵了,等到来年粮价一开,再与诸位对账。”周稚宁道。
在座的几个都是商人,不会看不懂这些东西,只把告示拿在手里看过几遍,便明白周稚宁的意思了。
但是在粮价未开的时候就提这些,几个老板都觉得周稚宁有空手套白狼的嫌疑。
但是既然是要有求于人,被骗骗又怎么了?大家都是大户出身,谁家里缺这万把两银子了?
所以没人把周稚宁口中的县债当回事,只将告示一收,就满口答应,开始拍马屁。
“好好好,周大人给咱们的东西肯定都是最好的,咱们都相信周大人。”
“对,周大人对咱们不薄,县债肯定是好东西。”
……
周稚宁闻言不由以拳抵唇轻咳了一下。
难怪人一旦当上官儿就容易迷失自我呢,原来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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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官儿的手底下都有一群不分青红皂白,两眼一睁就是拍马屁的小喽啰们。
*
借助乌雅族的族人们演了一出大戏,把县债给推广了出去,周稚宁便打道回府。这其中自然又少不得一顿走,师傅们有了经验在先,都有赖徒弟或背或搀扶,就是坚持走路的,走的累了也在一边和徒弟聊聊天以解疲惫。
这么一天两趟的下来,就是再内敛沉默的师傅,也不得不和徒弟说上两三句话。这口子一打开,往后的交情也好攀了。
当然,周稚宁也不会白白的等着李春华、左喻他们做好了棉衣再动工。她叫上魏熊一块儿将领回来的棉衣发给各家农户,便叫领了棉衣的跟着县衙走,有一个算一个,组成了二十几个耕地小组,从辽东县东边的第一块儿农田开始,全力抢播麦种。
“乡亲们。”周稚宁披着赵淮徽留给她的披风站在田埂上,高声对着百姓们喊道,“只有今年种好了麦子,来年才会有一个好的收成。来年的收成好了,后年大家才能过上更安心的日子!”
话音落下,田里也传来了对周稚宁的回应:“大人说得对!”
“大家伙儿,努力加油干!”
乡亲们的热情都很高涨,只是天寒手冷,雪落在田里化成了水,也容易是的泥土泥泞,道路难行。
所以大家种的时候还是有些吃力。
特别是北方的天空黑的又早,才抢种了不到两个时辰,天就快黑的看不见手了。为着不叫乡亲们摸着蛇挨咬,周稚宁便叫魏熊将大家带了回去,约定明日再继续。
“县衙里的厨娘们做好晚膳了吗?”周稚宁一边走路一边问。
茗烟跟在身后打伞,道:“回主子的话,咱们刚从回春楼回来之后,奴才就跟县衙里的厨娘说过了。只是为着大家能吃口热乎的,这晚膳不能做太早。但是咱们人又多,奴才估摸着这会儿还没能做完呢。”
“唉,还是缺人手啊。”周稚宁皱着眉头,“实在不行,茗烟,赶明儿你和魏熊也一块去帮忙,只叫岳中旗在上边儿看着。”
“我?”茗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奴才虽然也是出身在村儿里,可这种地的手艺老早就还给奴才的老子娘了。现在这一时半会的,可还真记不起来。再说那魏熊,他那可是山匪出身,干的惯的都是打家劫舍的买卖,这就更不会种了。”
周稚宁裹着披风不说话,心里想着还要去哪儿拉些人头回来。
不过刚回了县衙,周稚宁就发现今日的县衙和往日的不太一样,来这里喝汤的百姓们似乎比以往更多了,还有人挤在里头围着一个人。
见到周稚宁过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周大人回来了!”
所有人齐刷刷转过头来看向周稚宁,然后人群中间默默地让开了一条路。路的尽头,站着一脸苍白的张班头,搀扶着张班头的姜嫂子,以及笑容满面的刘师爷。
“班头!”周稚宁也是惊喜地走过去,“伤筋动骨还一百天呢,你怎么这么快就来县衙了?也不说在家中多修养几天。”
张班头咳嗽了两声,笑道:“小人在家里躺一天,就白吃县衙一日的米钱,小人的心里过意不去。再说了,小人听说大人您要抢播麦种,想着这时候县衙肯定缺人,就想着自己哪怕是干干煮饭的活计也好,就来了。”
“大人,您还不知道张班头的脾气?就是倔,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他偏要回来,那就叫他回来吧。”刘师爷高兴地说,“这样小人就是煮饭也能有个伴儿了。”
听见这话,周稚宁才发现今日刘师爷居然穿了一件围裙。应该是厨娘那边人手忙不过来,下田的话刘师爷又太过年迈,这才选择去厨房帮忙。
周稚宁摇摇头,看向姜嫂子道:“嫂子,你也这样由着班头。”
姜嫂子只是笑笑,张班头却道:“大人,您可别说了,一听说大人可能会人手不够,拙荆比小人还着急。这不,又窜村窜户地去找了她的那些小姐妹们,别的不能说,只说这饭,就一定能保证大家可以吃上一口热乎的。”
周稚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周围人也看着张班头笑,每个人的眼底流淌着的都是善良和暖意。
于是周稚宁松了口,让张班头回了县衙。
与此同时,京城之内。
皇帝站在养心殿的门槛后,稍稍探出头看着漫天的飞雪,不由搓搓手感叹道:“啊,又是一年冬天了。魏闲,你说这是朕登基以来的第几个冬天了?”
魏闲在身后小心地给皇帝披上一件披风,笑道:“奴才记性差,已是不记得了。只知道陛下自登基以来,下了好几场瑞雪。民间都说瑞雪兆丰年,奴才看今年的雪也很不错呢,想必陛下这回也能听到一些好消息。”
“好消息?你指的是谁?”皇帝摇摇头,“朕叫太子去查户籍的事儿,没想到后面倒是牵扯出了一大批人,个个都和三皇子有点关系。朕还没死呢,他们倒为这皇位争起来了。”
涉及到争储的事情,魏闲从不敢多说话。
皇帝也不需要一个太监多说什么,兀自道:“唉,朝廷里的官员们也是。除却赵淮徽与周稚宁之外,没人是真心臣服于朕。朕,放眼天下,居然只有两个天子门生。比起史书上记载的英明帝王们,朕似乎总是差了一些。”
“陛下这可就是说笑了,这天下都是您的,您又正值盛年,还怕没有时间再去开疆拓土吗?再说了,您新提拔的那位周明承大人不是很合您心意吗?您还给人指去了工部,那可是个好位置呢。”魏闲笑道。
“明承啊,他倒是个可用的人。但就是他那个爹……哼,没什么出息。”皇帝哼道,“年轻时候倒也有几分可用,就是老了以后,越来越不中用了。”
“陛下不知道?近来明承大人似乎与周允能大人疏远了许多。听说是为着皇子府宴请的事儿,明承大人瞒着周允能大人没说,最后还是周允能大人自个儿发现的,叫周允能大人生了好大的一场气,人都气瘦了。不过不见明承大人道歉,父子两个至今都还僵着呢。”
“是吗?”皇帝惊讶,“难怪近来周允能没在朕面前掺周稚宁了,原来是家中出了这事儿。这个周明承,倒是有点意思。朕记得按照辈分讲,周明承应当是周稚宁的堂兄。”
“是啊,陛下好记性。”魏闲拍着马屁。
“他们周家倒是不错,出了几个好苗子。周稚宁在辽东县干的那些事,徽儿也全跟朕说了。”皇帝眼里流露出一些笑意,“她做的事情不错,不过是两个草民,朕也愿意看在周稚宁的面子上给他们个恩典。哈哈,总算朕没看错人。”
“陛下的眼光自然是好的,等到春节述职之时,周大人就该从辽东县回来了。到时候,陛下您就能好好的跟周大人说说话了。”
“是啊。”皇帝负着手,看着外面的飘雪,目光深远,“朕也应该想想,该给周稚宁升个什么官儿了。”
第76章 杀掉最后一批纨绔 准备回京问政
有了姜嫂子带领妇女们加入,在耕田一事上节约了不少人手,省下来的男人们,例如茗烟和几个伙房师傅,全都一起加入了抢种麦苗的行列。如果不是周稚宁风寒还没好全,至今还要喝药,以及还有全县的政务需要她处理,就连她也想下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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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帮忙。
李春华和左喻那边也在源源不断地提供帮助,一车车的棉衣跟着风雪一块儿被送到辽东县。每到一车,就能多一车人下田干活儿。
再加上驯马师那边也活动开了,十来个徒弟跟着这十来个驯马师跑前跑后,一会儿跑马一会儿喂草料,也是累的够呛。
全县唯一算得上清闲的人,就只有乌雅连识、摸鱼儿和左晓棠了,三人倒是经常在田埂上碰见。
天空飘雪,落在人温热的肌肤上几乎瞬间就化成了雪水。
乌雅连识看着埋头在田内工作的农人们,看见他们冻红的双手,以及专注的眼神,目光不由颇为复杂。
“摸鱼儿,他们汉人种田,倒也不是很容易,似乎和我们寻找新鲜的草源一样累。”乌雅连识道。
摸鱼儿点点头:“在我们草原上,这么冷的天气都得在手上套个皮子,不然来年手上一定会生冻疮。”
一年种,一年才会长。
但是每到收成的时候,也就是草原异族大举进犯的时候。
乌雅连识抿了抿唇,心里也不觉得当时周稚宁故意让他耕田的行为不对了,反倒是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这些汉人。
正好,旁边就有个正经汉人左晓棠在,乌雅连识便问道:“这个汉人,你知道这些田一年能得多少粮食吗?”
左晓棠迟疑了一下,然后默默摇摇头,道:“回王上的话,在下出身商贾之家,不是农家人,不清楚。”
乌雅连识挑了一下眉头:“难怪本王看你好手好脚的,却没有下去种田,原来你不是农家人。”说完,他就走到农田旁边,稍稍俯下身子看向农田里的农民,“汉人农民,你们一年能赚多少钱?”
那农民是位老人家,向来老实,此时遇见乌雅连识的询问,便赶忙擦了擦手,恭敬地回答:“以前收成好,交税少的时候,一年也能赚个十五两银子。可是现在不行了,一年能赚五两银子便好。”
乌雅连识对中原的银钱没有多大的概念,听完之后他走过去问左晓棠:“喂,汉人商贾,你们一年能赚多少银子?”
左晓棠也听见了那位老人家的话,脸色凝滞了一下。他的长相本来就给人一种呆头呆脑的感觉,如今他摆出这种表情,整个人又透露出一种不知道该如何张嘴的局促感,不由让乌雅连识觉得眼前这人痴傻蠢笨。
乌雅连识啧了一声,看向摸鱼儿:“原来中原也不是每个读书人都跟周稚宁一样聪明。”
说完,他便重新走向了农田,去仔细看农田里麦苗的栽种。
左晓棠却依旧呆呆地站在原地,因为他想到了自家的账簿。他虽然不怎么管事,也从未经手过家中的账本,但最起码的银两开销他是算得出来的。
他们左家已经算是米城那边不算富贵的商贾之家了,可早膳还是能做两三桌人的吃食,鲜磨豆浆、鸡汁羹、上好的五香包子、红梗米饭等等,算起来就能有十几二十两银子。午膳又有荔枝鲜鸡、八宝火腿粥、炙烤兔腿。晚膳纵然用的清淡些,也必然有荷叶碧绿粥,再配一叠上好的,从三必居买来的扬州酱菜。
单是这一天,似乎就要吃掉农民好几年的用度。
难怪朝廷规定“士农工商”,且在业的商贾后代不许科举。若是银子叫商贾们赚了,功名也叫商贾们得了,全天下的好事都给商贾了,那整个大明也就乱了套了。
左晓棠觉得自己懂了一点东西,但是死读书过度的脑子还是木着的,有些迷糊。
这时,周稚宁自个儿披着披风打着伞,远远地从县衙处走了过来。看见左晓棠一个人站在雪地里发呆,便走过去拍了他一下,问:“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左晓棠被吓了一跳,看见是周稚宁以后,先是问了礼,然后就说道:“也没想什么。”
话虽是这么说,可嘴唇还是嗫喏着。
周稚宁便揣着手,笑道:“有什么话就说吧,本官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
左晓棠得到了鼓励,便沉思了一下,然后问:“大人,您做官以前是做什么的?”
“本官?”周稚宁停顿了一下,然后道,“本官是寒门出身,未能做官之前,会在闲暇之时去帮家中劈些柴火,或是帮家中的姊妹们运送些绣样去集市里卖。只要是能贴补家用的,本官或多或少都做过一点。”
左晓棠愣了愣,然后才低着头说:“难怪大人此前要问草民是不是一直窝在书斋里读书。”
“怎么?出来转了这几圈,有了感悟了?”周稚宁微微一笑。
左晓棠点点头,但又摇摇头:“只是草民还是很糊涂。”
“糊涂是正常的,你该多看看,再多听听,多学学。你这样性子的人,将来是可以帮上辽东县大忙的。”周稚宁道。
她叫左晓棠跟着她来辽东县,并非是一时兴起,而是她看中了左晓棠这读书读到把自己淤进去的特性。
能把自己读成这样的人,大多数都是一根筋,而且心不坏,满脑子都是国、民、君、臣,是调教好了,就能对百姓一心一意。但这种人也有很多的臭毛病,排第一的就是喜欢纸上谈兵,再就是脱离现实和书生意气。只要改掉这几个的臭毛病,等将来她被皇帝调走了,不在辽东县,辽东县没人出谋划策的时候,左晓棠说不定就能成为辽东县最重要的救星。
左晓棠却不知道周稚宁是怎样想的,他听了周稚宁的话,还以为周稚宁是想在学问方面提点他,便很是规矩地又行了一礼,问:“那大人是否要布置几道题目给草民做?”
“题目?”周稚宁挑了一下眉,然后又点点头,“对,本官确实要给你布置几道题目。其一,是叫你算算商贾每年收入与农家每年收入的差距。第二,是叫你翻找一下四书五经中关于民生问题的全部言论。然后写一篇策论给本官。”
左晓棠对于其他问题可能反应不快很迟钝,但是对于写文章却是拿手的很,双眼一亮,立即点点头答应下来。一本正经地说:“草民定在十天之内写完交给大人。”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周稚宁则搓了搓手,往自己手上哈了一口气,然后踩着雪走到了魏熊旁边。
和其他农家人一样,魏熊也在下地干活。就算两只手插在冰冷的泥土里冻的通红,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反而一直目光专注地插着自己的麦苗。
周稚宁叫他:“魏熊。”
魏熊愣了一下,才惊讶道:“大人怎么亲自来了?可是茗烟没能给大人煎药?小人这就去叫他。”
“等下,不是药的问题,而是本官有件事情要吩咐你。”周稚宁说,“祖宗的规矩,每个官员在每年年近新春的时候,就要去京城接受问政。本官算了算时间,今年的问政也快到了。除开赶路上要花费的时间,咱们最迟这个月末就要启程离开了。”
“如今已是十一月中下旬了,还差十来天就入了十二月,十二月后就要新年,确实是要抓紧赶路了。”魏熊仔细算了一下时间,又皱起眉头,“可是大人,咱们问政走了,这里的农活儿丢不开啊。还有乌雅连识,也要找个由头先把人送回草原才行。还有……”
魏熊仔细想着辽东县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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