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恪敬公主平静地审视着他:“可你这是强求,七娘并不乐意嫁你。你让我说服韦蕴留住七娘,我也并没有做。韦蕴已看破红尘无欲无求了,倘若她得知是你逼七娘出嫁,怕是能直接一头撞死直接让七娘守孝免遭你的毒手。”
卫觊低声道:“儿臣知道。”
“你也没喜欢她喜欢到离了她不可的地步。”恪敬公主道,“你只是想任性一次。”
果然是母亲,母亲永远可以轻而易举看透他的所思所想。卫觊笑了一下,坦坦荡荡地承认自己的心思:“不可以么?”
“可以,当然可以,你又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时候。”恪敬公主无所谓地起身,接过暖炉披上披风,“很快你自己就会意识到自己的任性多无聊,然后回到正轨的。”
卫觊望着恪敬公主毫无担忧潇洒离去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茫然。
他以往,有过任性的时候么?
……
辛英眉眼舒展地来到帅帐汇报胜况时,辛随正在看从徐州传来的消息。
跟在萧景妍身边的周嘉极其负责,将此行所见忠实记下,三天传一次消息,一次传三大张纸,纸上对萧景妍的夸赞之语也越来越多。
可今日收到的不只是消息,还有一封字迹熟悉的书信。
辛英走过来,倒了杯尚有余温的茶水润喉,瞥了一眼祖母手中的信后将茶水尽数倒进了衣领:“乌皎就是那个我们一直没找到的皇女?!!”
“你离开剑南后真是越来越不稳重。”辛随不动声色地躲开了她甩掉的水珠,“怎么了,有捷报?”
辛英耐着性子禀报完了战况,才从辛随手中获取了一览萧景姝书信的许可。她逐字逐句地看完虽然短暂却涵盖萧景姝前半生波折的信,沉默片刻才喃喃道:“难怪生就一副不信人的性情。”
又翻了翻周嘉记录的近几日萧景妍的所作所为:“她这是觉得,一个萧家二娘子便可满足我们的需要,所以无需隐瞒自己的身份了?可我还是觉得她更好。我们不清楚萧二娘子的为人,也不清楚卫觊登基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军帐里没有旁人,辛随也没有纠正她颇为大不敬的称呼,沉声道:“我在剑南经营这么久,不就是为了太女卫日后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君主都有主动权么?”
辛英道:“既如此,何不直接拥立女帝!祖母,除了西北,其他地方的兵力对我们而言不足为惧,更何况萧不言本就一心向着皎皎……”
辛随笑了笑:“阿英,你信不信倘若我们追随之人不是卫觊而是皎皎,江南道绝不会像眼下这么好打?”
辛英的嘴唇动了动,一时失语。
“我们要的不是打赢多少地方,而是尽快稳定下来,自上而下地恢复大帝当年定下的国策。”辛随道,“倘若如今我们选的是皎皎,大晋的乱子只会比如今更大,这不是太女卫该做的事。”
辛随拍了拍比自己还高的孙女的肩膀:“而且,你完全忽视了皎皎的意愿。忘了大帝驾崩前在手稿中写的最后几句话了么?”
辛英低下了头:“孙女永生也不敢忘。”
那位生而知之、天纵英明的女帝仙逝前的最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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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手记并不长,却几乎能让每一个女子见之动容。
“我此生呕心沥血,不过只想后世女子有做任何选择的底气。
“想为帝者,无需被指责颠倒乾坤,想为将相者,无需惧怕前方无路可行。反之,平凡度日者也不惧被指责胸无大志,人生千万条道路可走,哪条路上都能有女子身影。
“道阻且长,与后辈共勉。”
“皎皎就是那个性情,不喜争斗纷争,没胆子担起重任,就想做个普通人。”辛随低声道,“即便如此,她还是尽力为我们要做的事搭桥牵线尽一份力,她能这样,我很欢喜。”
第75章 杀意起 “你真是将自己看得比泰山还高……
萧不言离开后,萧景姝又变回了那个从头到脚都藏着毒的萧景姝。
卫登借着照料她起居的名头送来了两个侍女,实则行监视看管之实。萧景姝半分不在意,光明正大地用苗语和巫婴商议离开之事。
“拿到玉玺不难,难的是怎么不引人瞩目地离开。”萧景姝思忖道,“卫登的生父新安郡王一向胆小,听闻他往年住在长安时府中都设有逃生密道,说不准在汴州也是这样。”
新安郡王府和刺史府不过一墙之隔罢了,倘若新安郡王府真有密道,说不准刺史府中也有入口,到时候他们可以借此离开。
巫婴道:“李叔也是这么说的,他已经潜入新安郡王府摸底了。”
李顺常年混迹三教九流,武功又极高,原本就是伪装的一把好手,有了易容伪装后更是如虎添翼。巫婴嘀咕着给萧景姝传授了一些从李顺那里偷师来的伪装技巧,方才将话音转回正题:“他还说,公仪仇应当已经到汴州了。”
算算日子也该到了。萧景姝抿了一下唇角:“不管他,阿娘已经不在他手里了。”
两人对着脑袋说完话,又开始摆弄桌上一堆看起来极其骇人的东西——颜色奇异气味古怪的草药,形状各异的或生或死的虫子,还有一条乌漆嘛黑欺软怕硬的小蛇。萧景姝熟练地换回中原官话,亲热地对站在门口的两个侍女招手:“姐姐们来帮我捣药呀。”
两个侍女惨白着脸小步小步地挪过来,萧景姝看她们惧怕的模样,又嘻嘻一笑:“算啦,不逗你们了。”
她此时没有做什么要紧的东西,只是捣鼓了一些五花八门但杀伤性不大的毒药,打算献给卫登“表忠心”,巫婴则在一旁慢吞吞地做面具。两人忙活了一会儿,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卫直。
他已经有了挺拔的身形,看起来很想走得稳重些,不过步子里却还是透出一股轻快来。
卫直规规矩矩地和乌皎行了个礼,有些羞怯地笑道:“我将娘子给我做的面具呈给了母妃看,母妃很是喜欢,想请娘子去她那里依照画像做一张父亲的面具。不知娘子此时可得闲?”
萧景姝乐得多在刺史府中走动几趟,与巫婴一道开始收拾做面具的工具:“这种小事小郎君派个人来通传一声就是了,怎么还亲自来了。”
而且还看着这么孩子气,和先前相比像是变了个人。
“自我记事起,母亲还没对什么东西这样有过兴趣呢。”卫直有些不好意思道,“是以我一时心急,就自己跑过来了。”
萧景姝微微笑了笑,轻声道:“小郎君是个孝顺孩子呢。”
……
新安郡王府。
“嘿!又是老头子我赢了!”满头白发的新安郡王捋了捋胡子,笑眯了眼,“公仪,你这棋艺倒退了啊。”
坐在他对面的公仪仇抵住唇角轻咳了几声:“是郡王的棋艺又高明了。”
他戴玉冠、着大氅,裹得厚实极了,却仍旧显得病骨支离。新安郡王瞥了他一眼:“往年这个时候你还窝在南边别院里养身子罢?今年照常便是了,非得顶着寒风出来,瞧瞧,命都去了半条。”
公仪仇苦笑道:“南边起了战事,小郎君这里也忙,某实在放心不下。”
他的身体本就不好,再加上受伤和天寒赶路,更是虚弱了几分。往年这时候他的确不出门,不是在所谓的南边别院,而是在琅琊待着,直到春寒彻底过去才会来汴州看看。
可是今年……
想起萧景姝,公仪仇心里的郁气又重了几分,强压着不在新安郡王面前表现出来。
新安郡王心道,放心不下又有什么用,你一个病秧子一年里待在汴州的时日不足半年,智计又算不上卓绝,本就没什么大用。
偏偏还顶着个救命恩人的身份,极其得白素锦和和卫直的信任,什么事都要知会你一声。
罢了,就当是对忠心之人的优待罢。新安郡王不明显地撇了撇嘴:“去隔壁府里看看阿直罢,定安侯那个出身苗疆的未婚妻子也在,说不准有什么手段能治好你呢。”
的确是要看看那个乌皎到底是何方神圣的,倒是谢谢这老不死的东西送上的现成借口。公仪仇微微点了点头:“某知道了,多谢郡王关怀。”
……
萧景姝照着白素锦珍藏的画像开始做面具。
只是对着画像到底比不上对着真人,一旁看着的白素锦时不时出声提点道:“殿下的眉毛更粗一些……这里有一颗痣,上唇稍微薄一些……”
附在木头头模上的面具逐渐变得栩栩如生,那是一张英武又俊朗的脸。卫直在一旁认真看着,白素锦怔怔地伸出了手抚摸那张脸,眼睛里渐渐蕴出泪意来。
片刻后,她放下手扭过头,仔细打量起卫直的相貌。
卫直在她的注视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确和父亲长得不太像。”
萧景姝眼皮跳了跳,后颈的寒毛立了起来——这位白素锦娘子表现得怎么这样古怪!不会是受过公仪仇什么挑拨,怀疑卫直不是自己的孩子罢!
公仪仇最会拿血亲之间的关系作祟!他既恨新安郡王,也绝对不喜白素锦母子,十余年前他将有孕的白素锦送来此处,又会做什么筹谋?暗中挑动胆小无比的新安郡王做一回胆大的事,用自己的后嗣李代桃僵换掉白素锦的孩子?然后呢,然后他还会做什么?
萧景姝脑子里闪过一连串母子相残的惨剧,打圆场道:“或许小郎君是长得像他祖父呢。”
本来就是这样,卫直和自己相似的那几分,其实都是来源于隆庆帝。
白素锦反应平平地“嗯”了一声,萧景姝心道不对,新安郡王是隆庆帝的堂弟,和隆庆帝也有长得像的地方,很难借相貌判定卫直到底是哪方的子嗣。
只有一点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卫直和白素锦长得一点也不像。
萧景姝头痛得厉害,索性不再去想这些——这些事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和巫婴收拾好东西,打算告辞离开,偏生这时候外面的侍女进来通传道:“公仪先生来了!”
白素锦打起了些精神,忙道:“快将先生请进来!”
她看向了一副要走模样的萧景姝,挽留道:“娘子暂且留步。听闻娘子不仅精通易容之道,还通医毒之术。这位公仪先生是先夫的幕僚,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更是个难得的忠义之士,可否请娘子替他看看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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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景姝僵硬的扯了扯唇角:“好啊,毕竟我此生最敬佩忠、义、之、士。”
一旁的巫婴则翻了个隐蔽的白眼。
来得是熟悉得再熟悉不过的人,一个公仪仇,一个钟越。公仪仇像个忠心耿耿的文士,同白素锦与卫直寒暄过后才将目光投向萧景姝二人:“这位是……”
装模作样!萧景姝心中暗骂,别当她没感觉到自进门后他就一直在打量自己!
待白素锦引荐完,萧景姝才勉强点了点头回应:“公仪先生。”
公仪仇放在轮椅上的手骤然收紧了一下,跟在他身后默不作声的钟越也猛地抬起了头。
萧景姝知道他们是认出了她的声音。
从剑南回来时,为了在萧不言面前藏住身份,她提前将声音弄得沙哑了些,也没人有心思问她为何突然变了嗓音。如今她用的是自己的原音,他们听了这么多年,认出来再正常不过。
白素锦夸起了她易容的手段,还让他看看一旁武德太子的面具和太子本人像不像。公仪仇的面色还是平静的,还赞了声“好手段”,眼底却划过一丝萧景姝熟悉的阴郁。那丝阴郁最终黏在了萧景姝的脸上,似乎想要刺破易容,看清楚她的本来样貌。
在听到白素锦说“先生素来体弱,不如让乌娘子瞧上一瞧”时,他面上流露出一个细微的笑:“那便有劳这位娘子了。”
侍女将他们引进了待客的内室。公仪仇的目光如同附骨之蛆,带着刺缠绕上她的身体,萧景姝强忍着不适放下帘子,将无关者都挡在了室外:“我不喜欢旁人瞧我的手段。”
内室炭火烧得极旺,旺到让人觉得心口发闷。留下的四人彼此都熟悉,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琅琊那个笼子一样的别院里。
只不过萧景姝没有跪坐在公仪仇的身边,而是站在他身前几尺处,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七娘,先生还真是小瞧了你。”公仪仇的声音很轻,并不想让外头的白素锦等人听到,却依旧满溢着恶意,“去了一趟剑南,不仅勾搭上了卫觊,连阿泯都被你蛊惑了——也是,我们七娘天生就擅长这个。”
萧景姝感觉自己的胃沉甸甸地坠着痛,喉咙里泛起恶心:“比不上先生忠肝义胆,把旧主的妻儿照料得这样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卫氏的家奴呢。”
卫氏是皇族,家奴自然是太监。他轻贱她的品性,她便回以差不多的反击,只是这反击对公仪仇而言不算什么,他更厌恶她前半句里“忠肝义胆”“旧主”之类的字眼。
公仪仇巧妙地避过触痛自己的地方,目光摩挲到她的颈侧,虽然痕迹被刻意遮掩,但他还是看出那是个牙印的形状。他古怪一笑:“你心知肚明阿泯的身份,还爬了他的床?怎么,是觉得我不喜此事,能借此报复到我?”
“你真是将自己看得比泰山还高还重,你算什么东西,值得我费心报复?”萧景姝的唇角动得很细微,吐出的字眼却很清晰,“至于萧不言……他爱我爱得发疯,半丝不介意我的身份,我宠宠他又怎样?”
公仪仇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盯着她陌生的脸缓缓道:“七娘,我有没有同你说过,阿泯和我少年时长得有些像?你在他榻上时,想的是他还是我?”
恶心感彻底顶出喉咙,萧景姝克制不住地干呕了一声。公仪仇自觉占了上风,语气轻快了几分:“这是怎么了,有身子了?生下来要姓陆还是姓萧?或者同我姓公仪也可以……”
巫婴揽住了萧景姝的肩膀,目露杀意地盯着公仪仇,从腰间取出了一方薄刃。钟越见状拦在了公仪仇身前,双方对峙之时,萧景姝拽了拽她的衣角,拉着她的手走出了内室。
“我没这样大的本事治好他。”公仪仇听见她脆生生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他看着也活不了多久了,直接进地府找阎王爷改命比找大夫来得划算。”
公仪仇不在意地嗤了一声:“她不如操心自己还能活多久——是不是忘了我说过,再见之时,就是我杀她之时?”
钟越一言不发地听着他的话,像一道无声的影子。在知晓公仪仇对萧景姝抱有别样心思后,他就变得愈发沉默。
“先把汴州这群蠢货解决掉,再慢慢收拾她。”公仪仇几乎是在自言自语,“不能让她死得太痛快,得把她留在最后一个。
毕竟废了那么大功夫养了这么多年,不多用点手段,岂不是浪费了过往心血?
……
萧景姝拉着巫婴的手,风一般刮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今夜!今夜我们就办成事离开!实在不行就用几个萧不言的人!”萧景姝倒了杯冷茶漱口,将反胃的感觉彻底压了下去,“公仪仇这个疯子!搅屎棍!不知道又要瞎折腾什么!”
巫婴仍在耿耿于怀方才没能一刀捅死公仪仇。她看着萧景姝,认真问道:“皎皎,倘若我杀了公仪仇,你会觉得难受么?”
她解释道:“你总觉得自己对不起陆家的人。”而她想杀公仪仇,归根到底还是因为皎皎,她怕皎皎因此有负罪感。
萧景姝沉默片刻,轻声道:“从剑南回到琅琊后,我在陆氏兵将的灵前跪了一夜。那时我就想,我的愧疚到此为止了,我不再会因出身感到任何罪恶。”
“但负罪感没了,隔阂仍旧在。倘若他们不主动招惹,我一辈子都会对陆家人敬而远之。”萧景姝喃喃道,“对萧不言如此,对他陆瑾更是如此。”
陆瑾救了阿娘,也算养育了她,可同时也在利用阿娘、折辱她。在得知阿娘已经从他手中脱困的那一刻,她就认定她们母女和陆瑾两不相欠了。
“可我不是泥人,没有任他揉捏的道理。”萧景姝的眼睛里燃起冰冷的火焰,“我不会主动杀他,可他既要杀我,我也没有不反击的道理。”
巫婴沉沉吐出一口气,放下了心来。萧景姝窝进她的怀里,吸了吸鼻子:“但也不急于这一时……当务之急是拿到玉玺离开汴州。阿婴,你不要冲动。”
公仪仇比她们更熟悉汴州这块地方,她们身边还有一个虽已和公仪仇离心但绝不会对他动手的李顺,如今不是一个下手的好时机。
“我知道。”巫婴抱了抱她,“我去找李顺,你把用得着的东西收拾好,咱们先做正事。”
……
白素锦的院子里,公仪仇也寻了个由头单独同她说话。
“侧妃,您快同我离开罢!”他看起来担忧极了,“我养病时隐约得到了些消息,定安侯其实便是萧成安的长子萧泯!他是绝不可能站在汴州这边的!”
第76章 明真相 一直以来的猜测终于隐约落到了……
白素锦怔然一瞬,淡淡道:“……也好。不是殿下的孩子,就不该有坐上那个位置的可能。”
室内陷入了古怪的沉默,片刻后公仪仇才低声道:“侧妃,当年您临盆之后,我只是看到新安郡王身边的侍女慌慌张张抱着襁褓从院子里出去。她到底做了什么,我并没有看到,小郎君……其实有五成的可能性,是您的孩子。”
这番话白素锦已经听过很多次了。在她拼死拼活生产后不久,每日都在因孩子的存在而倍感欣悦之时,她发觉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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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番两次追问后,公仪仇终于吐露出了实情,告知她生产那日有新安郡王身边的人出入,行迹可疑。
在看到她备受打击的神情时,公仪仇立刻改口说许是他多疑,可白素锦却根本无法当做这件事没发生过。
她没让公仪仇经手去查这件事,自己慢慢摸索到新安郡王身边伺候的侍女染了咳症,于是新换了几个人。
据说那个染病的侍女还不慎将病传给了新安郡王一个年轻貌美的宠妾,那宠妾恰好便死在白素锦生产的前两日。在白素锦生产后一日,也便是这位宠妾死后的第三日,新安郡王府里办了一场不算大的法事。
最要紧的是,那法事的用具看起来不只有超度年轻娘子的,还有超度新生儿的。
探查到的东西并不明晰,可却零零总总指向一个方向——她的孩子被换过了。白素锦郁郁寡欢,再不复初为人母的欣悦,成日用怀疑的目光审视卫直。
他长得不像自己,也不怎么像殿下,他或许不是自己的孩子。新安郡王和卫登都对他颇为上心,这太古怪了,或许他是新安郡王的孩子。
在这样日复一日的折磨中,白素锦很多个个夜晚将自己的双手扼上卫直的脖颈,可又始终下不去手。
万一有一丝可能,他就是自己怀胎十月去了半条命才生下的孩子呢?
而且,他是真心把自己当母亲。
白素锦心中还残存着一丝希望,所以不住地向公仪仇重复卫直不是自己的孩子,试图从他口中听到有力的驳斥:“先生,倘若你真觉得阿直或许是我的孩子,为何只想带我离开,而不也带着阿直走?”
公仪仇将她眼中的挣扎看得分明,给出的理由却含糊不明:“小郎君性情刚直,怕是不愿意离开。”
“你对殿下忠心耿耿。”白素锦喃喃道,“倘若你心里真觉得阿直是殿下的孩子,即便他不愿意离开,你估计也会强行把他带走。”
短短半个时辰之内,已经有两个人先后用忠心二字恶心他了。公仪仇眼睛里透出几分烦躁,口中却道:“新安郡王一向胆小,兴许做不出偷梁换柱之事。只要侧妃点头,我这便让钟越将小郎君打昏带走。”
白素锦已经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察觉到他外露的不耐烦,自言自语道:“胆小……我也很胆小。当年我入东宫时年纪还小,太子妃身怀六甲,某日我去给她请安,恰巧看到她被撑得一道道纹路的肚子,直接被吓哭了。”
因为这件事,她被殿下和太子妃笑了好久。殿下还说倘若她真的怕,日后可以不要子嗣,东宫不缺孩子。
可太子妃姐姐私下告诉她,她身后没有多少支撑,想要在东宫立足的话,还是有一个孩子傍身为好。
她很听太子妃姐姐的话。毕竟父亲因言获罪后,是太子妃这个远房表姐向太子求情,自己和母亲才免于沦为贱藉。虽然她知晓太子妃有借她固宠的心思在,但那些关怀也不是假的。
而且,她是愿意为殿下承受生育之苦的,殿下待她很好。
白素锦回忆着过往,伤感地笑了笑,语气近乎呓语:“可胆子小的人,并不是一辈子都做不了胆大的事。”
她是胆小,甚至连看人杀鸡都不敢。可在得知殿下和太子妃都被突厥进犯的起兵杀害、连尸骨都没被收敛后,她挺着肚子离开了养胎的庄子,第一次踏上了白骨遍地的沙场。
也是在那里,她遇见了同样在寻找武德太子尸身的公仪仇。突厥的蛮子就在不远处游荡,她险些遇害,千钧一发之际被公仪仇救下,辗转数日后来投奔了新安郡王。
“当时情况紧急,我们甚至连殿下的尸骨都来不及收敛,只拿走了玉玺。”白素锦哽咽道,“为了求一个容身之所,甚至将玉玺给了新安郡王……他是不是就是因玉玺生出了胆气,才敢替换掉殿下的孩子?”
公仪仇已经懒得搭理她了,看小丑一般欣赏着她落泪。
这只是个开胃菜,他心道,真想快些看到后头的戏码。
白素锦哭了片刻,擦干眼泪道:“先生,劳烦你让我私下里带着卫直见一见新安郡王罢。我已经拖了十年之久,再拖下去,怕是终身都得不到答案了。”
公仪仇微微一笑:“如你所愿,侧妃。”
……
行军途中,苍鹰盘旋。
“真是奇怪,我不记得琅琊那边有安排什么人传消息啊。”田柒解下信鹰腿上的信筒,看了眼上面的地名后嘀咕了两句,“算了,先拿给君侯看。”
萧不言也没想到会在此时收到派往琅琊的暗卫传来的消息。按理说暗卫是没半月递一次消息,这次却只隔了七八日,想来是查到了什么有用的东西。
在此之前,暗卫一直没查到什么可疑的地方。所有的迹象都表明,萧家的七娘子过往的十六年就是老老实实在别院里休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活得像个清心寡欲的菩萨。
田柒见萧不言并未因琅琊传来消息感到诧异,便知晓他是早有安排,忍不住在一旁透过他的神色来推测密报里到底写了什么。
可仔细一打量,心里却打起了鼓——君侯这个眉头紧蹙脸色苍白的模样,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几个月前接到从剑南传来的乌小娘子的“死讯”时,他就是这副神情罢?
神天菩萨!该不会是小娘子又出什么事了罢!田柒颇为紧张地问:“君侯,出什么事了?”
耳朵里是模糊的嗡鸣声,萧不言没有听清楚田柒在说什么,只一遍又一遍看着那封从琅琊传来的密报。
在数次探查无果后,暗卫决定离开琅琊回来复命。临行前,他最后一次在那座别院里彻底搜寻了一番,终于发现了某些不同寻常。
别院里小佛堂的佛像后联通着暗道,暗道尽头的密室中,供奉着当年潼关一役中战死的陆氏兵将,供奉者是陆瑾。
只有独属于陆瑾的那个灵位与众不同,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公仪仇。
依照灵位上镌刻的字迹来看,公仪仇应当便是陆瑾无疑。
不久前,萧不言刚在汴州听过这个名字。彼时卫直道:“公仪先生本名不叫这个,只是他的家人尽数死在了当年的叛乱中,自己也断了腿,不能忘却深仇大恨才改名为仇。也是为了报仇,他才投奔父亲做了幕僚。”
是,确实是为了报仇,只不过报复的对象是武德太子本人。
萧不言并未因知晓自己还有一位母族亲人存活于世而感到喜悦。他生性淡漠,在亲人离世几年后才后知后觉生出痛苦之感,可那痛苦里也没有多少因陆瑾而生。
相较于母亲与外祖而言,他与陆瑾并不算亲近。且当年,陆瑾是“死”在向刘忠嗣求援无果返回潼关的路上,这个人在他生命中消失的时间比其他人还要早,他为数不多的情绪很难分给他。
此时此刻萧不言想的是,别院里既然有这么一处地方,那便意味着陆瑾极有可能长时间住在那里。倘若七娘只是萧氏的七娘子,陆瑾没有理由和她共住在一个屋檐下。
一直以来的猜测终于隐约落到了实处。
七娘就是皎皎,陆瑾就是那个她提过的关押她、打过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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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这样一切才说得过去。为何皎皎一直对陆氏心怀愧疚,为何皎皎在得知他的身份后有那么大的反应,为何在自己说出要杀了打她的那个人时她让自己不要管这些事。
怪不得她一直不敢信他。她在陆瑾那里吃过苦头,不信他才正常。毕竟在她、在世人的眼中,血缘的联结比什么都重要,有血缘关系的人天生就站在相同的立场上。
剑南、汴州,这些地方的事都有陆瑾的参与。或许更早的时候,武德太子的死便是他一手促成。
萧不言清楚地记得那就是智能方丈圆寂不久前,他还是个打杂的小兵,抽空从军营出来与方丈在不远的城郊收敛无着的尸骨,超度不甘的亡魂。在听闻武德太子战死的消息后,他开口道:“这不对。”
智能方丈不比在军营长大的萧不言熟悉排兵布阵,用目光询问他哪里不对。
“虽不在一处,但这些时日太子那边的布防我看在眼里,按理来说不该如此轻易被攻破,且突厥的奇兵来得太快太反常了。”萧不言笃定道,“军中有内鬼。”
智能方丈长叹一声,手握佛珠念起佛号。方丈圆寂后,他因带人躲过地动在军中崭露头角,之后更是活捉了杀死武德太子的突厥将领,拷问过后得知当年武德太子军中果然有内鬼。
只是那内鬼的狐狸尾巴藏得极好,让人根本摸不清他的真实身份。
萧不言心道,陆瑾就是那个内鬼。
他的心中生出一股薄怒——纵然有仇怨,也不该用叛国的手段来完成复仇。母亲和外祖倘若泉下有知,定然也不会赞成这种手段。
或许他这个小舅心里也清楚这手段遭人唾弃,所以才舍旧姓、换旧名,权当陆瑾已经死了。
眼下这些不是最要紧的,萧不言闭了闭眼睛,克制住奔涌的心绪——要紧的是赶快回到汴州。
白素锦母子和皎皎都在汴州,自己也刚离开汴州城,这种一看就容易出事的关头,他不信陆瑾不在。
大军离开汴州城也不过一日,他轻骑快马赶回去,几个时辰也足够了。
还好,还好。还好这封密报来得不算晚。
萧不言对田柒道:“将刘昂和周武叫来。”
一炷香的时辰后,同行的宣武节度使看到田柒和一个面生的侍卫急匆匆离开了大军的队伍,返回了汴州城的方向。
他狐疑地看了眼不远处的命大军结束修正,继续行路的“萧不言”,问刚从萧不言那边走过来的刘昂:“定安侯怎地又突然派人回汴州?”
刘昂笑眯眯道:“哦,是辛节帅那边给君侯来了封军务上的密信,君侯寻思正好借此机会为小郎君拉拢一番剑南,便派人回汴州讨一封小郎君的亲笔信外加身份凭证。”
宣武节度使打消了疑虑,不再搭理刘昂这个“身份低微”的副将了。
刘昂并没有在意宣武节度使的轻视,而是一脸荡漾地搓了搓手指,回味着给和萧不言身形相似的暗卫戴面具时指尖的触感——真的和人皮一模一样啊!
自己的伪装之术,在这以假乱真的面具面前算个屁!还有,田柒那小子竟说这人皮面具只是那乌小娘子——不,他们侯夫人的小手段,那更高明的得是什么样?
真是心痒难耐啊,刘昂揉了揉心口,也不知道他见了侯夫人后对她三叩九拜认她当师父,她会不会收自己这个徒弟?
“把你脸上那表情收一收,像思春一样。”靠近的周武骂了他一句,随后压低声音,“君侯可是把宋州的事全权交给咱俩了,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急什么,这事儿又不难,明天再议也不迟。”刘昂打听道,“听说侯夫人那个如今在太女卫任职、不是亲姐胜似亲姐的阿姐也会易容?我感觉君侯定然不乐意看到我追着侯夫人学艺,你说那个巫婴娘子有收下我当徒弟的可能么?”
周武深深吸了一口气:“你能不能学学秦老三,把心思都放在带兵打仗上?不然岂不是白浪费了天资?”
刘昂奇道:“我不把心思全放在打仗上都能和秦老三不相上下,干嘛不用这份精力多学点别的?更何况若把易容术学好了,也算多了条挑拨离间兵不血刃的路子,和精进兵法也没差别。”
你们这些脑子好的人实在是太招恨了。周武摸了摸胸口的荷包,心绪平复了下来。
脑子好不还是日常追着他问怎么找媳妇,哼,人都是各有所长,他忍了。
……
汴州城。
官吏下衙,日暮西垂之时,萧景姝和巫婴跟着侍女来到了卫登的书房。
卫登正打算处理完手头的一点公务去用晚膳,见到萧景姝时颇感意外,瞥了一眼给她带路的侍女才问道:“乌娘子此时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借卫登走出书房迎萧景姝的这一瞬,早就藏身在附近的李顺从窗户溜进了书房。五感敏锐的巫婴听见书房内传来两声轻微的敲击,换了只手提手中的药箱。
“哦,也不算什么要紧事。”萧景姝笑眯眯地指了指巫婴手中的药箱,“就是做了点小玩意儿,想着晚膳之前给使君送过来。不然您用过晚膳后再听我说这些东西的效用可能会吐。”
卫登的面皮抽动了几下。
既如此,你挑在晚膳前说,我岂不是会直接失去用膳的兴致?!
这酷爱戏耍人的妖女!
可他又不能将人敷衍过去,不然谁知道她又会弄出什么乱子。卫登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心累地邀萧景姝进书房:“娘子请罢。”
第77章 杀二人 在无尽的困惑与疑问中,他陷入……
在一干人都踏进书房的那一刻,藏在书房内的李顺和巫婴同时出手,一个打晕了走在最前头的卫登,一个打晕了卫登身后的小厮,扶着他们以便他们倒下时不会发出太大声响。
萧景姝飞快地从药箱里取出迷药,给两个被打晕的家伙一人灌了一大口,以免他们中途醒过来。
做完这些后,萧景姝开始搜卫登的身,从他袖带的荷包里摸出了玉玺,李顺则和巫婴开始满屋子里找暗道。
“新安郡王府里的暗道是通向花街后的一处小宅子,有现成的车马,午后我已经把那里的守卫解决了。”李顺低声道,“有一条暗道是由那老东西的院子通往刺史府,我走了一通,估摸着就是连到这书房底下。”
巫婴道:“找到了。”
她跪坐在书案一侧,伸手用力按了按脚踏处的地砖。
书案后头的书架像两侧移开,露出一条向下的密道。
“把卫登带上,若出了意外可以当人质。”萧景姝道,“我们走。”
……
卫直觉得今日身边的人都有些古怪。
先是母妃。母妃一向喜静,平日里都自己用膳,甚至都不需要他这个儿子作陪,今日却在新安郡王邀他去用晚膳时提出一同前往。
其次是公仪先生。虽说他们母子二人将公仪先生视为家人,可他自己一直恪守主从本分,从不和他们同桌而食,今日却也出现在了这里。
还有新安郡王……卫直抬头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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