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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为崔姨娘做法事这一点,崔嬷嬷不能更赞成。
是夜,萧桓衍来了东跨院。
苏蕴雪伺候萧桓衍更衣时,萧桓衍直截了当地问起苏蕴雪将崔姨娘火化一事。
苏蕴雪知道古人对火葬的接受度几乎没有,这会萧桓衍都跑来质问她,只好又将跟崔嬷嬷说的话换个口吻跟萧桓衍解释一遍。
苏蕴雪道:“人死如灯灭,土葬也好,火化也罢,都不过是安葬往生之人的一种形式罢了,并不会影响后人对亲人的哀思和供奉,妾打算将姨娘带回明州安葬,一路带着棺椁多有不便,火化后将姨娘的骨灰带在身边,妾也好随时为姨娘供奉香火。”
说到这,苏蕴雪趁机提及要为崔姨娘做法事:“妾想请高僧为姨娘做一场法事,不知殿下可知京城是否有哪位德高望重的僧人能为姨娘超度?”
说话的时候苏蕴雪正弯着腰为萧桓衍解腰带,萧桓衍垂眸看着苏蕴雪,面上神情还算平静:“无论入土为安还是火化都一样?本王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苏蕴雪道:“姨娘生我养我,我又岂会对姨娘不敬,只不过世人很多难以接受此安葬之法罢了。”
“你总是有些离经叛道的想法,上次也是,你在钦安伯府时,是谁这么教你的?”
苏蕴雪知道萧桓衍说的上次是指她说不愿做妾,不愿与人共事一夫的事。
她诸多想法与如今这个世道大相径庭,可这也是她都无法改变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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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蕴雪知道萧桓衍不高兴了,她收回手,默默跪下:“没有谁教妾,是妾不懂规矩,妾知错。”
萧桓衍垂眸晲着她,问:“知错,你知什么错?”
苏蕴雪哑口无言,她不过是将崔姨娘火化了,对她来说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竟惹得萧桓衍如此不悦,她心里并不觉得自己有错,自然说不出错在哪,只好低着头不说话。
萧桓衍伸手捏了捏眉心,道:“罢了,起来吧。”
他本想就此事试探苏蕴雪是否还心系孟家,是否对他有所谋算,但见苏蕴雪低眉顺眼跪在他面前,又改了主意。
他们之间,已经很久没有提及孟家,这是一件好事,他犯不着让她再想起从前。
萧桓衍握着苏蕴雪的手将她拉起来:“做法事的事,等本王入宫朝觐之后再做安排。”
今日宫中来人传了口谕,命容王携王妃明日入宫。
苏蕴珠在钦安伯府待了一日不到,又匆忙赶回容王府,准备第二□□觐事宜。
孙嬷嬷和两个大丫鬟正小心翼翼地打理着亲王正妃才能穿的真红绣鸾凤的大袖衫。
苏蕴珠有些心不在焉,她在想苏蕴雪,如今苏蕴雪连她那个姨娘的遗骸都起走了,钦安伯府要再拿捏苏蕴雪已是不可能了。
即使明天萧桓衍要携她这个正妃入宫,今日依然没有来她的院子,八成又是歇在苏蕴雪那里。
皇上知不知道容王殿下如此宠妾灭妻?明天进宫她要不要在皇上面前露出点什么呢?
“王妃,王妃!”
“怎么?”苏蕴珠回神,有些不愉地看着唤她的凝香。
凝香察觉苏蕴珠心情不好,小心禀道:“您的礼服打理好了。”
苏蕴珠道:“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孙嬷嬷担忧地看了苏蕴珠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带着两个大丫鬟退出了内室。
人都走后,屋中只剩下苏蕴珠一人,她走进高挂在衣架上的王妃礼服,红罗为底,织四合如意云纹,腰间悬挂白玉禁步和华彩结绶,华丽的衣摆一直垂到地上。
苏蕴珠伸手抚摸光滑柔软的衣襟,心想,这是只有亲王正妃才能穿的服制,纵然苏蕴雪独得殿下宠爱,那又如何,王妃终究是她苏蕴珠。
祖母说得对,无论如何,保住王妃之位才是最重要的。
苏蕴珠将脸贴在柔软的衣料上,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第65章 朝觐
第二天一大早, 苏蕴珠按品大妆,早早候在正院, 却见萧桓衍从东跨院出来。
苏蕴珠握紧了藏在袖中的手,神情温婉,落落大方地向萧桓衍请安。
萧桓衍同样穿了一身大红亲王服饰,面容清冷中更添一抹艳色,他淡淡瞟了一眼苏蕴珠,道:“起来吧。”
然后越过苏蕴珠先出了王府,径直上了马车。
苏蕴珠连忙起身,紧跟其后。
二人难得同乘一辆马车, 说来讽刺,苏蕴珠是萧桓衍的正妃, 此时此刻却是两年来离他最近的时候。
萧桓衍上了马车便闭目养神,一副不愿与苏蕴珠交谈的样子。
苏蕴珠看着他神情自若的模样,心中不由涌出一股不忿, 她很想问萧桓衍,难道你不怕我在皇上面前说些什么吗?
或许是她目光过于强烈,萧桓衍突然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半睁的凤眸中闪过一丝寒光。
苏蕴珠被吓得一哆嗦,忙低下头看着自己的绣鞋,心中那点小心思荡然无存。
和上次大婚一样, 此次同样是庆和帝和吴贵妃在乾清宫召见二人。
二人叩首行礼后,内侍唱起。
庆和帝赐座,二人方才落座。
庆和帝和吴贵妃坐于上首, 两年不见, 庆和帝依旧气势威严,精神饱满。
庆和帝也在打量萧桓衍, 两年过去,这个侄子倒是无甚变化,当初大婚谢恩的情境恍如昨日。
庆和帝道:“听闻你此次请旨提前回京,是因为钦安伯老夫人病重,她如今如何了?”
萧桓衍起身答话:“昨日王妃回伯府看望,说是已经好多了,只不过还要多加休养。”
庆和帝摆摆手:“你坐下说话,自家人坐一块聊聊天,不必如此拘谨。”
“是。”萧桓衍遂又坐回去。
庆和帝便吩咐吴贵妃:“待会儿你挑些上好补品给容王带回去,算是朕对老夫人带心意。”
萧桓衍和苏蕴珠忙起身谢恩。
庆和帝摆摆手:“都说了,一家人不必如此拘礼,既然回京了,就多住几日,你的王妃难得回一趟娘家,正好在长辈跟前尽孝。”
萧桓衍闻言道:“是,臣亦是这么想的,皇叔不嫌侄儿叨扰就好。”
庆和帝哈哈大笑:“怎么会,你能常回京看朕,朕高兴还来不及。”
一旁的吴贵妃和苏蕴珠也抿唇微笑。
乾清宫一时间其乐融融。
庆和帝留二人用完膳后,萧桓衍才带着苏蕴珠出宫。
整个过程,无论是庆和帝还是吴贵妃,除了简单的客套,都没有主动问过她和萧桓衍之间的事。
苏蕴珠想到无处不在的锦衣卫,她和萧桓衍真实的关系到底如何皇帝不可能不知道,却不闻不问,就已经表明了对此事的态度。
难怪萧桓衍一点也不担忧,恐怕他早就知道皇帝不会过问他的内宅之事。
苏蕴珠感到有些心寒,她隐约觉得,钦安伯府对于当今圣上的作用,似乎就是与容王完婚,如今两家联姻既成,那么他们伯府就没有了利用价值。
至于婚后如何,皇帝并不关心。换言之,宫中并不在乎她这个王妃是否名副其实。
回府的时候,苏蕴珠坐在马车里,像个霜打的茄子,这个认知对她来说打击太大。
若是连宫里都不将她当回事的话,那她这王妃之位,就如同一个空壳子,更遑论让京城的外命妇对她心服口服。
苏家这些年起起落落,她好不容易才有今日,绝不能再被人踩下去。
嫉恨和愤怒退去后,苏蕴珠冷静下来,终于想清楚祖母的法子或许才是对的,既然得不到容王殿下的宠爱,那么当务之急就是作为王妃之位,找个女子来分苏蕴雪的宠,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想到这里苏蕴珠就想立刻回到钦安伯府,告诉祖母自己的想法。
她看向一旁闭目养神的萧桓衍,主动开口搭话:“殿下,自殿下进京,臣妾的父母就一直想找机会拜见殿下,这会儿时候还早,臣妾斗胆,求殿下随臣妾一同前往钦安伯府,就当是给臣妾的父母一个机会。”
苏蕴珠的姿态摆的极低,好在这次萧桓衍没有对她视若无睹或者冷嘲热讽,而是同意了她的请求:“也好,那就先去钦安伯府。”
苏蕴珠被萧桓衍无视惯了,骤然听到萧桓衍回应她,一开始有些不可置信,随即喜出望外,尽管马车空间有限,苏蕴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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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起身浅浅朝萧桓衍福了一礼:“谢殿下恩典!”
于是容王车驾又来到钦安伯府,苏家众人提前得到消息,不顾冬日寒冷,早早就候在大门外。
萧桓衍先下马车,苏蕴珠紧随其后。
为首的老夫人见了,眼中露出宽慰的笑,众人连忙跪拜行礼,气氛竟是比苏蕴珠回府那日还要热闹。
萧桓衍坦然受了苏家众人的礼,又被簇拥着迎入花厅。
分主次坐下后,苏柏年便迫不及待地道:“殿下大驾光临,我等不胜荣幸,臣已派人将王妃出阁前的院子打扫好,若是殿下肯赏脸,不若在这里小住几日。”
大宁朝有夫婿陪着妻子归宁住在娘家的习俗,苏柏年这番话,多少有些试探的意思。
然而萧桓衍并不怎么给苏柏年面子,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苏柏年:“不必了。”
苏柏年的笑僵在脸上,连苏蕴珠都有些难以维持脸上的表情。
周氏适时解围:“殿下驾临,我等有失远迎,因老夫人还在病中,故而未请戏班子来唱堂会,怠慢殿下,还请恕罪。”
周氏只字不提适才丈夫所说之事,而是将话题引到老夫人的病情。
这也是萧桓衍来钦安伯府的目的,毕竟他是以探望病重的钦安伯老夫人为由请旨提前进京朝觐的,若是不来一趟,到底有些说不过去。
周氏提及此事,萧桓衍便从善如流,问起老夫人病情:“老夫人得的是什么病,如今可大好了?”
老夫人微微欠身:“多谢殿下关心,寻常风寒而已,只是年纪大了,小辈们难免有些紧张,这些日子太医每天都来诊脉,现下已经大好了。”
萧桓衍闻言微微颔首,吩咐候在一旁的刘如意:“将给老夫人带的药拿来。”
刘如意招招手,立刻有几个小内侍趋步进入厅堂,每人手上都捧着高高的礼盒。
伯府众人见了,忙又要起身谢恩,萧桓衍制止道:“一点心意,钦安伯不必多礼。”
除了刚才拒绝在伯府小住,萧桓衍之后的做法也算全了苏家颜面,但他还是拒绝了留在伯府用膳,之前几次赴宴,苏家的各种算计让他觉得很不愉快,他可不想再被坑一次。
萧桓衍略坐一坐就要离开,走之前还特地恩准苏蕴珠可以在伯府多住几天。
苏蕴玉坐在母亲身边,自从刚才萧桓衍和苏蕴珠进府,她趁着行礼时偷偷看了一眼容王殿下后,就再没抬过眼。
此时萧桓衍从她身旁走过,苏蕴玉没忍住,大着胆子抬头看向对方。
几乎同时,萧桓衍警觉地转过头,清冷犀利的目光正好对上苏蕴玉的眼睛。
苏家的二小姐,萧桓衍立刻便认出来,此女就是当初给他下药的人,但当看清苏蕴玉的眼睛后,萧桓衍微微一怔,随即收回目光,大步离去。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一瞬间,除了萧桓衍和苏蕴玉,其余人并有所察觉。
萧桓衍离开后,苏蕴玉低下头,悄悄吐了口气,才觉方才被容王盯上的时候背脊都是僵的,现在放松下来,忍不住回味方才的惊鸿一瞥,两年不见,容王殿下风采依旧,清如玉,皎如月,绝世无双。
苏蕴玉想起自己长相平庸,能力也平庸的丈夫,心中不平愈盛,然也只能压下心绪,装作若无其事,她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子了,两年时间,足够她懂得很多。
萧桓衍甫一离开,苏蕴珠就借口身体劳累想早些休息,屏退了二房众人,然后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诉了钦安伯府老夫人。
老夫人没想到苏蕴珠转变如此之快,前几天还一脸不情愿,今天就告诉她愿意为容王物色美人,不过能转过弯来就好。
老夫人道:“你能想通再好不过,只是此事急不来,要找出一个样样出挑还听话的女孩子,还需费些时日,不过祖母和母亲会帮你相看着,等有了合适的人选再告诉你。”
老夫人的意思是要找到一个容貌超过苏蕴雪还能为苏蕴珠所用的女子,然而这并不容易,但是老夫人未明说,因为苏蕴雪如今就是珠儿眼中钉肉中刺,能不提就不提。
没了外人,苏蕴珠在老夫人面前也不端着王妃的架子,她像未出阁时经常做的那样,伏在老夫人膝上,撒娇道:“还好有祖母在,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老夫人慈爱地摸着苏蕴珠的脸:“你是我的亲孙女,我不帮你帮谁。”
苏蕴珠闭上眼,难得平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暖。
萧桓衍回府后直接去了苏蕴雪的院子,由苏蕴雪服侍着换了身常服,萧桓衍才道:“为你姨娘超度之事,本王已经着人安排了,七天后是个好日子,本王会带你去大相国寺。”
苏蕴雪将茶递给萧桓衍,然后起身行礼:“谢殿下恩典。”
萧桓衍端着茶斜倚在椅子上,眼睛斜晲着苏蕴雪,勾起唇似笑非笑:“不用总是谢恩,只要你记着本王对你的好就行了。”
苏蕴雪低眉垂眼,低声应“是”,后又吩咐丫鬟摆饭。
晌午时她听说萧桓衍和苏蕴珠一起去了钦安伯府,以为他不会回来用膳了,结果苏蕴雪准备用晚膳时,下人忽然来禀,说容王殿下已经回府,正往她这来,没办法,苏蕴雪只好先伺候萧桓衍更衣,等到现在才吃上饭。
第66章 大相国寺
去大相国寺的那天, 忽然下起了雪。
雪不大,却还是在道路和屋檐留了一层白。
苏蕴雪立在檐下, 有些担忧地看着漫天盐一般的雪粒子,这样的天,不知还能不能出行。
一旁的崔嬷嬷也有些着急:“姨娘的道场是早早就让人摆好的,若是办不成,不仅不吉,对往生之人也不敬啊,怎么偏偏今天下起了雪呢!”
恰巧此时见四个仆妇抬着一顶软轿,由一个小内侍领着往苏蕴雪的院子来。
小内侍撑着一并油纸伞, 来到苏蕴雪面前要放下伞下跪行礼,苏蕴雪连忙制止:“下着雪呢, 不必行礼了。”
小内侍抬头小心觑了一眼苏蕴雪,见苏云雪神情温和,才依言起身, 恭敬道:“夫人,马车已经备好,殿下已经在门口了,因下雪的缘故,承奉正命小的来接夫人,夫人快请上轿。”
得知行程没有取消, 苏蕴雪放下心来,连忙上了软轿。
来到门口的时候萧桓衍果然已经在马车上等着了,见苏蕴雪上马车, 就将放在一旁的手炉递给她:“拿着, 大相国寺在京郊,从这过去最少两个时辰, 别冻着了。”
苏蕴雪接过手炉:“谢殿下,今日晨起看见下雪,还以为去不成了。”
萧桓衍道:“答应了你的事就不会变,无论这雪下得多大今天都会去。”
萧桓衍说这话的时候静静地看着苏蕴雪,苏蕴雪避开他的眼神,掀起软帘看向天空,发现这天不似以往下雪那样灰蒙蒙的,反而格外透亮。
等到了大相国寺,雪已经停了。
淡蓝色的天空下,掩映在参天古木中的寺院巍峨壮观,古朴华美,因下雪的缘故,山中更加幽静,空气中是一股清冽的雪松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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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雪覆青松,寒梅点琼枝。
静极美极。
萧桓衍亲自替苏蕴雪披上一件雪白的貂皮大氅,将她遮得严严实实,确保不会冻到,然后才披上玄色貂皮大氅,牵着她的手进了寺庙。
早有主持领着一众僧人在山门迎接,萧桓衍带着她来到近前,众僧双手合十念了声佛,算是见礼。
主持上了年纪,脸上有了岁月的痕迹,却面容平静,满目慈和,面对萧桓衍亦不卑不亢:“施主的道场已经备好,请随我来。”
于是苏蕴雪跟着主持前往做法事的大殿,萧桓衍则去了待客的厢房。
苏蕴雪从崔嬷嬷手中接过崔姨娘的骨灰坛,小心地奉在堂上,由高僧为崔姨娘诵经超度。
苏蕴雪跪在蒲团上,虔诚地跟着祈祷。
她自异世而来,平白占了崔姨娘女儿的身体,却未能替原主好好尽孝,这份恩情,她永远亏欠。
只盼姨娘来世,能平安顺遂,再也不用尝人间苦楚。
等法事结束时,天色已晚。
苏蕴雪先去了萧桓衍的厢房。
虽是寺庙待客的客房,但为了招待贵客,早早就布置好了,大冷的天,熏笼里燃得竟然是红罗炭,厚厚的暖帘将冷气隔绝在外,一丝风也不透。
萧桓衍早已褪下大氅,盘腿坐在罗汉床上,面前的炕桌上放着棋盘,而他一手执黑一手执白,竟是自己和自己在下棋。
萧桓衍贵为亲王,自是不可能出席一个姨娘的法事,今日他本可以不用来,却因不放心她,宁愿跟过来一个人待在厢房里,自己跟自己下棋玩儿。
但要是萧桓衍不来的话,苏蕴雪也来不了,她前科累累,他又怎会让她单独出门。
苏蕴雪敛下心思,上前行礼。
萧桓衍放下手中白棋,问:“都办妥当了?”
“是,都办妥当了,妾替生母谢过殿下。”
萧桓衍道:“时候不早了,这会儿下山不安全,我们在山上住一晚,明日一早回府。”
“是。”
“先用膳吧。”
有小沙弥奉来素斋,苏蕴雪陪着萧桓衍用完膳,又陪着他下了几盘棋,或者说是萧桓衍手把手地教苏蕴雪下了几盘棋,待天色将尽时,才告辞回了自己的厢房。
大相国寺男子和女子的厢房在不同的院子,是以苏蕴雪得以独自过夜。
回去的路上,苏蕴雪一路欣赏着大相国寺的壮观的建筑群,不愧是皇家寺庙,建筑华美,重檐歇山,斗拱相迭,顶盖皆覆朱黄琉璃,四周翼角铃铎高垂,庭中奇花名木,在空寂的山中兀自挺立。
苏蕴雪走得很慢,似要把眼前的每一幅美景都映入眼帘。
崔嬷嬷跟在苏蕴雪身后,因担心苏蕴雪身体,不由劝道:“小姐,山上比山下冷得多,还是回房早些歇息吧,您身子刚好没多久。”
苏蕴雪道:“刚吃了饭就回去躺着更不舒服,慢慢走回去,正好消消食。”
二人说着话时正巧路过大相国寺的一个花园,里面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腊梅,彼时雪还未化,薄薄一层覆在花枝上,蜜黄色的花朵缀满枝头,香浮满庭。
苏蕴雪的外婆家曾经种过一株腊梅,但只是瘦瘦的一棵,冬天零星开几朵小花,所以每次开花她都觉得十分稀奇,把为数不多的几朵小花都摘下来,放到自己的枕边,闻着腊梅的香味入睡。
说来可笑,她的父母重男轻女,但外婆却真心疼她。
苏蕴雪从未见过如此多的腊梅,开得这么好,这么美,不由感慨:“真漂亮。”
她走到庭中,静静地看着满园梅花,面容恬静,无悲无喜,半晌,伸手折下一枝,抱在怀中,和崔嬷嬷返回厢房,和来时一样安静。
二人刚消失在殿宇后,自梅园一角走出两个人,一人年逾不惑,眉目端凝,积威深重,一看就是久居上位之人。另一人面容苍老,皱纹深刻,眼神略有几分阴鸷,却始终恭着身,站在中年男子身后。
二人正是庆和帝和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忠。
京城突然下雪,庆和帝来了兴致要到大相国寺赏梅,没有惊动任何人,只带了曹忠和几个暗卫就微服而来,恰巧碰见了披着雪白貂皮大氅,立在腊梅树下赏景的苏蕴雪。
庆和帝看着苏蕴雪离去的游廊,眼中惊艳之色久久不散,他对曹忠道:“去查查,今日还有谁来了大相国寺。”
曹忠自看见苏蕴雪那一刻内心无比震惊,但因庆和帝在身边,不敢表露出来,此时庆和帝让他去查苏蕴雪,也只能装作不认识,恭敬应是。
曹忠伺候庆和帝多年,庆和帝的意思他自然知道,可是据他所知,这位苏家的三小姐如今可是容王殿下的媵妾。
但曹忠还是假装一无所知,煞有介事地派人去查探了一番,然后再回来禀报庆和帝:“今日容王殿下带着他的妾室来大相国寺,说是为妾室的生母做法事。”
“萧桓衍?他的人?”
庆和帝得知消息后,原本略微兴奋的心情慢慢沉下来,面上不辨喜怒。
庆和帝右手轻扣桌面,半晌后又问:“可知仲圭这妾室的来历,竟得他如此看重。”
庆和帝问出这句话,曹忠心里基本确定,即使知道是容王的妾室,皇上依然没有放弃的打算。
两年不见,苏家这位三小姐出落的越发美丽,也越发惑人,果然天生的妖姬,皇上也算见过美人无数,如今只不过见她一面,便这般放不下。
曹忠道:“此女同样出自钦安伯府,是苏家二房庶出的女儿,两年前作为嫡姐的媵嫁入王府。”
“钦安伯……苏贵妃的侄孙女?”
曹忠弓着腰:“是。”
庆和帝不再说话。
先帝盛宠苏贵妃,为此险些乱了国本,虽说当初庆和帝还是穆王的时候,是与苏贵妃合谋才得到储君之位,但也正是因此,他深切的知道苏贵妃对先帝的影响有多大。
十几年过去,庆和帝偶然想起还心有余悸,如今又冒出个苏家女,若是真的弄到宫里去,朝堂上还不翻了天。
是以问得这一句后,庆和帝反而淡了心思,不再提及此事。
曹忠见状也不多言,伺候着庆和帝洗漱完,又悉心铺床叠被,等庆和帝就寝后,才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厢房。
第二天一大早,苏蕴雪刚醒来,就见萧桓衍早已收拾妥当,坐在她的厢房的罗汉床上喝着茶等她。
苏蕴雪忙要起身行礼,被萧桓衍制止:“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多礼。”
这句话萧桓衍说过很多次,但是每次苏蕴雪都低眉顺目,不言不语,自码头之事以后,她在他面前,永远都是这样一副温驯无比的模样,和旁的女子没有什么区别。
曾经的他希望她懂规矩,可当苏蕴雪真的被折了羽翼,变成逆来顺受,恭谨受礼的内宅女子后,萧桓衍又莫名觉得胸口发堵。
自从进了王府,就没有见她真正地开心过。
思及此,萧桓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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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愈发柔和,在一旁耐心地等丫鬟伺候苏蕴雪梳洗打扮完后,他牵起苏蕴雪的手,道:“大相国寺有几处景致堪称京城一绝,难得来一趟,我带你去看看再回王府不迟。”
苏蕴雪无可无不可,安静的跟在萧桓衍身后。
不料他们刚出院门就和一行人迎面撞上。
苏云雪只看了一眼就连忙低下头,眼中难掩惊骇,大冷天的后背竟起了一层冷汗。
为首的一人穿着群青色云纹暗花圆领袍,外罩一件青灰色狐皮斗篷,年约四十,五官英挺,不怒自威。而他身后的老者,竟然是小七的祖父,当年她杀了苏继后,替她扫除痕迹的人。
她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萧桓衍此时的惊讶不比苏蕴雪少,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庆和帝,但他神色很快恢复如常,捺下心中疑惑,刚要上前给庆和帝行礼,就被庆和帝制止:“免了,出门在外,不必如此拘礼。”
第67章 谋夺
萧桓衍见庆和帝微服出行, 知道庆和帝不欲声张,便没有坚持, 而是问:“叔父今日怎有雅兴到大相国寺来。”
庆和帝道:“京城忽然下雪,我想起这里的腊梅,雪中定别有一番景致。”
苏蕴雪自刚才那一眼后便一直低着头,此时听萧桓衍唤对面之人叔父,便猜到此人身份。
当听道对方提及腊梅时,苏蕴雪没忍住抬眸瞟了一眼,不料对方的目光恰巧向她看来,两人目光突然相遇, 苏蕴雪被那带着些许压迫感的眼神一盯,心“噗通”一跳, 连忙垂下眼。
这一幕被萧桓衍察觉,他眉心几不可见跳了一下,随后不着痕迹地移了一步, 遮住原本就藏在他身后的苏蕴雪。
庆和帝只作未觉,问萧桓衍:“你这就要下山了?”
“是,臣昨天上的山,事情已经办完,今日便早些回去。”萧桓衍一句不提要带苏蕴雪赏景的事。
但庆和帝不发话,萧桓衍不可能真的直接走人, 他还在想如果庆和帝让他作陪他要找什么借口拒绝。
好在庆和帝并没有留他的意思:“嗯,你先回吧,改日进宫陪我用膳。”
“是。”
萧桓衍一行人走后, 庆和帝回味着方才苏氏女看向他的眼神, 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干净澄澈, 偏偏上挑的眼尾带着与生俱来的媚,勾人而不自知。
庆和帝想,就算不能让人进宫,不代表不可以得到她,不过此事要从长计议,想到这他不由心情愉悦,兴味盎然地往腊梅园走去。
身后的曹忠抬眼飞快地睃了一眼庆和帝,又垂下眼,默默跟在身后。
遇见庆和帝后萧桓衍再未提赏景的事,而是带着苏蕴雪直接离开了大相国寺。
马车上,苏蕴雪有些神思不属,她在想刚才看见的老者,他竟是皇帝身边的人,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她,还有小七,两年不见,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模样?
坐在一旁的萧桓衍眼神冰冷,脸色阴沉,刚才庆和帝的看向苏蕴雪的眼神,作为男人他自然读懂了其中含意,他竟然敢……萧桓衍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直到回到容王府,苏蕴雪才后知后觉发现萧桓衍不高兴,她以为是碰见庆和帝的缘故,毕竟萧桓衍和庆和帝的恩怨,苏蕴雪还在钦安伯府的时候就经常听,原以为这叔侄俩都恨不得弄死对方,见面就算不剑拔弩张,也不会太和气,没想到这两人表面功夫做的一个比一个好,不知情的人看了还真以为叔侄情深呢。
不愧是搞政治的,演技一个比一个好。
萧桓衍不高兴,苏蕴雪也犯不着去触他的眉头,进了门就跟萧桓衍请示请辞想先回东跨院休息。
萧桓衍看了苏蕴雪一眼,神情很复杂,似是要说什么,最后却道:“你先下去吧,今后无事不要随意出府走动。”
她什么时候可以随意出府走动了,苏蕴雪莫名其妙,一头雾水地回了东跨院。
萧桓衍回到正院后叫来刘如意:“去问问王妃什么时候回府,收拾好行礼,既然已经朝觐完,钦安伯老妇人也没什么大碍,那就早日回明州。”
刘如意愣住,他没想到这么突然,这会儿已逼近年关,原本他们的计划是过了除夕再走的,怎么殿下突然就要离开。
刘如意不敢反驳,只能委婉提醒:“殿下前些日子进宫,皇上还让殿下除夕进宫过家宴。”
他不提还好,一提皇宫萧桓衍眉目愈发森冷,清冽的眉眼如覆了一层寒霜:“不等了,皇上那边本王自会去说,你去收拾东西就行。”
刘如意不明所以,只能应是,出了门就连忙找卫成打听殿下和夫人去大相国寺时发生了什么,昨天他留在府内,并未随驾出行。
卫成也是一头雾水:“在大相国寺的时候,我看殿下和夫人都还好啊。”
“那为何殿下突然说要回明州?”
卫成抓着脑袋思索良久:“殿下在要相国寺的时候似乎碰到了皇上,许是因为这个原因?”
但萧桓衍遇见庆和帝的时候卫成已经在山门外等候,并不知道当时的情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刘如意见问不出什么,心想可能真与庆和帝有关,也不再纠结,只能按照殿下的意思准备回明州的一应事宜。
然而天不遂人愿,萧桓衍还未来得及进宫请辞,宁朝北境传来战报,鞑子趁天寒地冻,大雪漫天之际,奇袭大同府,大同总兵不敌,败退百里,被鞑子连下四镇,烧杀抢掠,四镇百姓死伤无数。
朝野震惊。
“啪!”
庆和帝将手中的奏折重重摔在地大殿的金砖上,满朝文武手持笏板,皆低着头一言不发。
庆和帝怒道:“一个月前就战败,朕现在才拿到战报,你们不愧是朕的肱骨之臣,是要瞒着朕道什么时候,等鞑子攻到北京城把刀架在朕脖子上再告诉朕吗?!”
朝臣头压得更低,无一人敢在这时候触庆和帝的眉头。
一个月前鞑子初次偷袭大同,大同总兵孙钱首战失利,不敢上报朝廷,本想找机会回击,打一场胜仗扳回一城再说不迟,谁知后面几次连战连败,甚至还被鞑子逼退百里,丢了四个重镇。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连孙钱自己都想不到,见事态严重遮瞒不住,只好急忙上报朝廷。
果不其然,庆和帝震怒,这是他登基以来,和九边打仗输的最惨的一次。
简直是奇耻大辱。
庆和帝下旨要斩首孙钱,连带将举荐孙钱的兵部侍郎革职。
兵部尚书出列上奏:“启禀圣上,孙钱战败,虽然罪不容诛,可若是此时将他斩首,朝廷上下,一时还找不出比他还适合的人接任大同总兵一职,只怕会更让鞑靼有可乘之机,不如就让孙钱戴罪立功,迎战鞑靼,若是再败,到时候再问罪不迟。”
庆和帝冷笑:“他不是冒着欺君之罪擅自戴罪立功了几次吗?不照样败了!就算朕给他机会,你又有何把握他会胜?”
兵部尚书道:“圣上明鉴,我朝九边历来战事频发,这几年边境部落更加猖狂,只是苦于国库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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