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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璐挂断了电话,季予霄喉头滚动,许久没有放下听筒。
他其实现在就想见他。
第74章 肉食·13
星期天,中午十一点半,季予霄准时赴约。
都是一栋楼的邻居,他懒得换衣服,穿着睡衣踩着拖鞋就上了楼。
七楼右侧的门开着,不仅是那扇油漆剥落的防盗木门,连纱门都一并开了。
青椒洋葱炝炒的香气明快充盈,季予霄迈过最后一阶时,牛蛙刚好下锅,油脂被爆出骤雨般的响声。
秋璐在炒菜,穿堂风自餐厅跃入楼道,肆意洗刷从前的陈腐气味。
季予霄站在他的家门前,定定看了几眼。
他突然明白了父亲昨晚那句话的意思。
长久以来,秋璐身上都有一种柔软到讨巧的气质。
老师们会不由自主地喜欢他,任何一家长辈都会对他怜爱有家。
此刻的牛蛙肉已经被翻炒到有轻微的焦香味,洋葱又甜又呛,更多是一种毫无掩饰的张扬。
季予霄想,好事,他不演了。
演了十几年,自保而已,本性都快忘了干净。
秋璐动作麻利地翻炒装盘,见他来了,示意帮忙端菜。
番茄炒蛋,干锅牛蛙,还有一道清炒红苋菜。
有荤有素,卖相好看。
季予霄来过他家无数次,一个眼神便领会了,自觉地去端菜盛饭。
“不关门?”
“很久没有这么开着了。”秋璐看了一眼全力运作的油烟机,也不想扯谎,“想通风,最好把家里所有的窗户都打开。”
“恐怕还不够。”季予霄找了两双筷子,简单冲洗,“你像是想把很多东西都撕开,力道最好大到如同把整扇窗帘都扯落墙壁,然后从七楼扔下去。”
秋璐过来洗锅,脚步略顿。
“这么明显?”他收敛了一点,“我现在去关门。”
“也不用。”季予霄说,“没有哪个邻居会抱怨这个。”
“秋璐,性子野了不是坏事。”他看着他的眼睛,“总好过自我麻痹。”
秋璐看向他。
季予霄穿着灰白相间的纯棉睡衣,错落缀着深灰色的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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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
领口两颗扣子松松垮垮地外翻着,锁骨修长漂亮。
哥哥比他高,胸膛起伏的轮廓有些明显,头发还没有干透,垂在耳边。
唯独双眼如同沉水,清透又锐利。
他像没睡醒的狮子,有侵略感,又有朦胧的温和。
秋璐的目光落在他的喉结与锁骨,许久才看向厨房外。
“走吧,吃饭了。”
“小璐,”他叫住他,“以后有什么事,还是叫我一声,哪怕你能处理好。”
“为什么?”
他开口的时候,两人都已在转身往外走。
厨房过道狭窄,他们谁都没有让开,任由肩膀拥挤着紧抵,如同不允许对方过去。
秋璐作势要往前走,却被对方的肩骨顶着,不由得看过去。
他突然觉得季予霄的目光很烫。
像是落在自己的脸颊上,便如同会烙下什么。
季予霄似乎要侧身让开空间,却在片刻里靠他更紧,便如同要抱他入怀。
他对他低语道:“因为我不讲道理。”
后者有些不清不楚的耳朵红,小声说:“我可以处理好的,哥哥。”
他不再解释,只是用掌心揉他的发顶。
显然,做饭教程比高三模拟卷要简单太多。
虽然是第一次做肉菜,但两人都吃得尽兴满足,说笑着洗碗拖地。
秋家父母短暂消失的这几天,生活有种不真实的解脱。
再去秋璐卧室时,季予霄一眼就看见被卸掉的门锁,问他打算之后怎么办。
“没有几个月了。”秋璐说,“高考以后,我就想搬出去。”
季予霄本想问一句OAC的事,片刻才想起来,他们还都没有说破过身份。
他仅是点了点头。
秋璐用掌心贴上门板的粗糙空洞,怔神几秒,看向季予霄。
“你在家可以锁门吗?”
“嗯。从小就可以。”
“也可以随便吃肉?”
“嗯。”
这对话像是没有破戒前,在问鱼肉会是什么味道。
他用了很长时间,自我说服般低声道:“所以,我没有犯错。”
我没有要毁掉这个家庭,也没有变得堕落。
理性从来都是如此想的,只是情感被血缘牵绊着,还没有彻底自由。
斩断与父母的全部链接,如同要彻底抹杀自己的一部分。
他暂时还做不到。
季予霄说:“你爸大概后天出院,到时候未必还能闹腾。”
“报警是好事,他们会收敛一点。”
有好几个瞬间,秋璐很想告诉他所有秘密。
我变成了一只鸟。
偶尔我会飞出去,不知道你会不会在窗边看见我。
你会害怕吗。或者觉得恶心?
我的头发落在掌心,偶尔会变成羽毛。
我现在好喜欢鱼虾螺蚌,还可以看见紫外线的痕迹。
某一天,我可以落在你的肩头吗,霄霄哥。
他最后什么都没有说,笑着道:“有空再一起去趟白水泽公园吧,我很喜欢那里。”
季予霄抿唇片刻,点了个头。
周一午餐时间,学生们照例排了长队,慢悠悠地轮到了秋璐。
大师傅一看见是那个瘦高个,舀了一大勺炒豆芽,招呼道:“前几天是不是生病了?今天多吃点?”
清瘦白皙的手挡住了餐盘。
“今天想吃小炒黄牛肉,萝卜烧排骨,炒生菜。”秋璐笑得有些青涩,“谢谢您关心。”
大师傅直接呆住了:“伢,你终于想开了?”
“嗯,想通了。”
秋璐收获了小山般的份量。
临走前,大师傅在旁边振奋举勺。
“长身体的年纪,就是要多吃点,不够再来,我请你!!”
“谢谢!”
他的同学们很快也注意到这一点,前后几桌都频频侧目,像在看天方夜谭。
有人直接去跟班主任打招呼。
“老师老师!秋璐他今天居然吃肉了!”
翟小莉在喝冬瓜汤,也跟着一愣,由衷地高兴。
“早该这样了!”
季予霄坐直了些,帮他挡开了一半目光。
“好吃吗。”
“牛肉原来很有嚼劲……”秋璐被辣的有些额头出汗,“原来食堂的饭这么好吃。”
季予霄抿了口可乐,把自己盘子里的蛋黄鸡翅夹给他。
秋璐扒饭的动作一顿,还是接过鸡翅咬了一口。
他有些走神,没吃两口被呛到,匆匆用纸巾捂嘴。
季予霄把可乐递给他。
“喝一口。慢点。”
秋璐有一瞬间犹豫,侧头时对上季予霄的眼睛。
后者平静温和,与从前没什么区别。
秋璐轻嗯一声,说了句谢谢哥哥,喝了小半罐。
依赖哥哥的感觉很好。
整个人都会放松下来,什么都不用担心。
很快有几个同学围了过来,特意看了好几眼秋璐餐盘的菜色。
“璐宝!你终于肯吃肉了!是谁终于把你劝开窍了啊?!”
“卧槽,今天是个适合买彩票的好日子!”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生病以后医生给警告了?”
秋璐想了想,如实回答。
“没什么,饿了。”
他在学校没改变什么,但消息一传出去,人缘明显变得更好。
这个年龄的小孩都会更接纳相似的人,内心不自觉地会愈发亲近。
虽然仅仅是不到十天的改变,秋璐整个人的气质状态都在显而易见的转好。
他的头发终于有了光泽,眼睛明润,过于骨相的状态被充盈了少许,流露出浅淡的灵气。
再下课时,大伙儿都在给他塞小零食。
“来点牛肉干!”
“肉好吃吧!给你这个,我最喜欢的猪肉松!”
“霄哥也来点!嘿嘿下次押题求帮忙!”
秋璐第一次吃小鱼干,被辣的一激灵,又鲜到不自觉地在嚼嚼嚼。
他呛了一下,眼睛亮亮地看着季予霄。
后者自觉地把自己那份清江鱼干推给他。
“好吃?”
“好香啊!”秋璐笑盈盈道,“真开心。”
上课铃响起,季予霄回到自己位置,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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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会儿眉毛,也不知道在生谁的气。
怎么有人能因为一袋五毛钱的零食就笑成这样。
以前被折磨那么多年……根本不该那样。
秋璐真是个笨蛋。
再回家时,秋军伟已经在看电视了,崔梦梅刚下晚班,在给丈夫做饭。
钥匙拧动的声音没有引发任何问候,家里冷的如同冰窖。
秋璐拎着书包去了卧室,任由父母把自己当空气。
他看了一眼那个空荡荡的锁洞。
然后从衣柜里拿了个衣架,信手折弯铁丝,把房门卡死。
崔梦梅端着菜出来,一眼看见紧闭的卧室门,怒从心头起。
“秋璐。”她重重放下瓷碟,过去推门,却怎么用力都推不开。
“你——你要逼死你爸妈就高兴了?!”
“高三了,这么要紧的时候,你到底想干什么!!”
秋军伟本来疲倦又愤怒,一听见儿子把门锁了,登时扔下遥控器快步走过来。
“秋璐!把门打开!”
“你再发疯,我就把整扇门都拆了!”
“你吃我们的用我们的,有本事别回这个家!”
秋璐没开门,只是坐在书桌那里,瞥了一眼微微晃动的衣架。
他站起身,走向了那扇门。
“我很好。”他想了想,温和道,“昨天我在家做了爆炒牛蛙。”
“冰箱,菜刀,灶台,锅,是不是都不干净了?”
“你们要是介意,明天换一套新的吧。”
秋军伟本来打算一脚踹开房门,一瞬间错愕回头,被两句话搞到彻底崩溃。
“你用我们家的厨房——我们十几年都没碰过肉的厨房——”
“断绝关系,明天就断绝关系,我们家没有养过你这样的畜生!!”
崔梦梅再也顾不上其他,冲到卫生间去找消毒水,神经质地拼命打扫起来。
“不可以,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少年垂眸笑起来,依旧是听话懂事的样子。
“吃肉真好啊,妈妈。”
第75章 肉食·14
崔梦梅打扫到半夜。
锅被洗了又洗,锅铲碗筷都被沸水煮了两三遍。
她还是能闻到空气里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肉香,像噩梦,诅咒,是最激烈恶毒的背叛。
秋军伟一向懒得碰家务,此刻也不得不咒骂着打开冰箱,用消毒水擦了又擦。
他们暂时顾不上秋璐了。
家的概念变得抽象模糊。
秋璐看了一眼门口的衣架,犹豫几秒,打开了窗户。
他把明天要穿的外套内衣用塑料袋装好,放在了空调外机上面。
一只白鹭飞入了夜色。
变成鸟始终会有种不真实感。
翅膀在风浪中起伏,自身的存在会变得渺小却又有自由的力量。
他在夜色里穿梭时,并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
不被父母接纳,也不是人类,不是鸟类。
目的地似乎只有白水泽公园。
顺着水泽的气息,白鹭翩飞而去,在夜色下犹如漆黑绸缎里的一抹银线。
好在那个公园里有很多人工鸟窝,可以用来做临时的栖息处。
森林与水野变得鲜活可靠,在融入自然的一瞬间,内心的紧绷感也终于得以放松。
小白鸟逡巡几圈,随意挑了个人工鸟巢,钻进去看里面的构造。
鸟巢是用木板钉成的,里面铺满柔软的干草。
并不是席梦思,但睡起来干燥温暖,很舒服。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里能闻到一种陌生却又亲切的味道。
泛着水烛草特有的,浅淡甜香与清苦,还混杂着似曾相识的洗衣液淡香。
他分辨不清这印记来源于谁,只是疲倦地睡下,一觉无梦。
再去上学时,刚好又是月考。
说来奇怪,他已经因为化形期的事,耽误了接近一周的高三复习课程。
但再考试时,反而一切都清晰明了。
秋璐没再回家,两天考完后,还有些神清气爽。
他吃在食堂,睡在旧巢,洗澡则是借用寄宿同学的浴室,只是说家里的热水器坏了。
连着几天没有一起回家,季予霄反应平淡,没有多问。
秋家没有人来学校找过他,仿佛默认已经不需要这个孩子。
少年看在眼里,安静承受着模糊的断裂感。
他与这世界的关系似乎越来越淡。
有朝一日,也许真的只能做一只野鸟,与任何人再无关联。
成绩一出来,反而前所未有的好。
从前他偏科严重,英语能考一百四,数学只能考个零头。
今天数学居然及格了,九十五分。
数学和理综一块儿提分了接近九十分,排名直接水涨船高,翟小莉看了又看,为他欢欣鼓舞。
“好事啊,这分数突然从五百出头到了一本线,再冲一把,还能更高!”
“你这是开窍了呀秋璐,老师真为你高兴!”
少年有些腼腆地说了声谢谢,继续做卷子去了。
翟小莉想到之前食堂的事,又想到他身上终于开始浮现的朝气,颧骨与下颌终于浮现的薄肉,由衷地为他松了口气。
现在还是深冬,长风寒冽,万物凋零。
如果这孩子终于遇到了第一个春天,那实在很好。
她决定在晚自习时,给他的父母打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是父亲接的。
“您好,我是秋璐的班主任,翟老师。”
对方显得有些冷淡:“什么事?”
翟小莉察觉到这股态度,不由得皱眉,但还是说了下去。
“这次月考成绩出来,小璐进步了接近八十多分,非常优秀。”
“很快要开家长会了,他会作为进步之星分享经验,我也想提前和你们聊聊,他现在生活和学习上的改变。”
对面流露出一丝明显的错愕。
“进步了?”
“进步了八十多分?”
电话远处传来快速的脚步声,崔梦梅按开了免提,声音难掩激动。
“他过一本线了?”
终于听见明显的在意,翟小莉才觉得这对话的气氛正常了些。
也许学生家长是习惯了坏消息,所以刚才显得冷淡。
“是的,本来按小璐的成绩,在金牌班有些勉强,现在他提分八十多,终于过了一本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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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的声音前后而至。
“过一本线了?!”
“他终于能读一本了!!”
翟小莉说:“我们几个科目老师也交流了一下,分析这孩子进步的原因。”
“虽然他上周生病,基本没来上课,人也有些憔悴。”
“但是也许是终于能好好休息几天,从长期紧绷的状态里走出来,松弛一会儿,反而会思维更清晰。”
她不敢提这个家庭里敏感的词,但还是勇敢地说:“孩子现在在食堂里吃得……更加营养均衡,其实这对大脑发育也很关键。”
后面再聊什么,秋军伟都没听进去了。
电话挂断时,他看向妻子,后者也重新变得神采奕奕,明显带着骄傲的神色。
他们家又有了新的可以骄傲的事。
从前,吃素是他们家的门面,那也是因为孩子实在拿不出手,只能靠家风来彰显认知。
可是他们的孩子终于够得上一本了。
甚至还能考更好的重点。
秋军伟已经在想,如果孩子考上什么987,那些名牌大学,他在升学宴上和以前那些领导推杯换盏的神气劲儿。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这么几天!
他深思熟虑着,如同最高统治者权衡着资源与政策,半晌深沉地说:“看来用脑过度,还是要吃肉。”
“我们不吃,”崔梦梅坚定地说,“特殊时期,孩子要吃一点,也不是错。”
“考完再让他收收心,清清肠胃。”秋军伟正色道,“都高三了,还有五个月高考,给孩子一点小特权,不能算大事。”
“但他不能不服管。”
“对。”
“也不能锁门,我们还是要监督他学习。”
“更不能顶撞父母!”
两口子神采奕奕地交流了几句,不约而同地在想谢师宴上自己会怎么措辞发言,以及家长会上被其他家长追问提分心得的时候,得笑而不语地怎么表现。
如同慈父一样,秋军伟叹了口气,说:“虽然孩子在叛逆期,像个刺猬一样,我们是他爸妈,不能不管。”
“总让他在季家住着也是耽误别人休息,我们今天去接一次吧。”
这无疑是很大的让步与褒奖了。
崔梦梅完全赞同他的说辞,想了想,又看向被撞开的房门。
“不能再让他从外墙翻出去了,”她仿佛忘了孩子会变成鸟这件事,“太危险了,咱们家在七楼。”
“明天叫个师傅,把窗户封死吧。”
“那当然。”
两口子守在学校门口,等了又等。
一批批的学生涌出校门,始终不见秋璐。
季予霄拎着包走出来时,秋军伟快步过去打招呼。
“小季!璐璐呢?”
季予霄说:“不清楚,早就走了。”
“早就走了?”秋军伟愣住,“他这几天不是和你住在一起吗?”
季予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有一瞬间似笑非笑,只是平和地问:“叔叔,他为什么会和我一起住?”
秋军伟登时止了话头,含糊几句,示意他回家。
崔梦梅还等在不远处,见秋军伟回来了,有点焦虑地问:“孩子被留堂了?”
“都几点了还留堂!”秋军伟骂道,“这几天他根本不在季家,不知道出去跟谁鬼混了!”
崔梦梅来回踱步,不安地说:“那怎么行,那不安全啊……”
季予霄在远处站定,回头看向那对夫妻的背影,很慢地眨了一下眼。
他笑容很冷,已是对这两个人无话可说。
小白鹭窝在鸟巢里,舒舒服服地展开身体。
他不太习惯鸟类蜷缩的睡姿,反而有些四仰八叉地瘫开翅膀与双腿,像块牛奶小饼干。
要是能玩霄霄哥的游戏机就好了。
生日以后,才碰过两三次。
他再也不用在晚自习以后回家学到深夜,最近每天都睡得很充足,上课再没有困过。
根本不需要闹钟——
森林里的鸟鸣,五点半便会起伏着响起,而他每次都是自然醒来,闻着清新的风与湿润的草叶气味,休息到电量满格。
白鹭翻了个身,忽然听见扑来的风声。
他倏然一醒,意识到有鸟类飞过来。
坏了,鸟巢里没有灯。
森林里早已是浓墨般的黑暗,他什么都看不见。
果真有飞鸟临近,姿态更像是这个巢原本的主人,须臾间已经站在了鸟巢的门口。
牛奶饼干还保持着四仰八叉的奇怪睡姿,僵硬而尴尬地看着那团黑影。
他看不清对方的轮廓,但开始许愿对方不是什么食鸟的猛禽。
秋璐紧张又有点悲伤地等待着自己的结局。
他不出声地祈祷起来。
行行好,我还在读高三,明天还要考物理。
那团黑影凝视着它,几秒后振翅离开,没有要讨回鸟巢的意思。
又过了好几分钟,小白鸟才从被掠食的恐惧里缓过来,终于想起来自己还处在过于放飞自我的睡姿里。
搞不好对方是被这模样吓走的。
它冒出小脑袋,在漆黑的森林里左右瞄了几眼,又钻了回去。
这个鸟巢已经是他最喜欢的地方之一了。
有熟悉的气味,最舒服的草,和别的巢都不一样。
月光流泻,映亮了落在洞口的一枚长羽,是刚才那只大鸟留下的。
小白鸟把它叼起来,对着月光仔细看。
那是一枚银白色的修长翎羽。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说不出的喜欢。
第76章 肉食·15
他做了一个不真实的梦。
梦里,他快忘记了自己是秋璐,而是一只在白水泽公园破壳的小鸟。
他的玩伴也是一只修长矫健的白鹭,夏日晴朗,他们倚着荷叶小寐,长尾的翎羽偶尔相碰。
他总是忍不住逗他,溅开一池的水,叼走对方在观望的小鱼,偶尔啄一下他的羽毛。
那只更年长的白鹭只是纵容着,哪怕被露珠弄湿脖颈,只是偏一下头,叫声温和悠长。
他索性试探更多,赖在兄长怀里要吃小虾,长颈厮磨,翅羽交织。
对方很轻地啄了一下他的喙。
秋璐猝然醒来。
他感觉自己脸颊都是烫的。
再去学校晨读时,那个梦还停驻在脑海里,朦胧又温存。
课间铃一响,学生们冲向食堂,满眼都是对早餐的渴望。
“秋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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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小莉喊了一声,“你过来一下。”
季予霄本准备去买个面包,闻声看了过去。
“怎么材料费和餐费都一直没有交?”翟小莉以为是他父母太忙忘记了,“前天就在家长群提醒过了,你爸妈都没回我消息,他们有事吗。”
秋璐怔住:“要交多少?”
“材料费230,餐费300,”翟小莉叹了口气,“已经拖三天了,你中午回家拿一趟?”
短暂几秒里,秋璐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
父母断供了。
学杂费,生活费,课本费,一分钱都不会交的。
除非他认错挨打,低头回家。
受制于人的感觉第一次清晰到羞耻。
秋璐正垂眸想着对策,一个信封交到了翟小莉手里。
“他早上出门太急,忘了拿了。”季予霄随口道,“秋叔让我帮你带过来了。”
翟小莉习惯了微信转账,点了点信封里的份额确实刚好。
秋璐骤然松了口气。
“还好你们住得近,”老师开玩笑道,“再迟交几天,中午岂不是要饿肚子了?”
“快去吃早饭吧,还来得及。”
秋璐看向季予霄,肩膀仍是紧绷着,轻轻点了一下头。
两人离开教室,季予霄没有说破,只是道,“不急着还。”
秋璐没有上晚自习。他以身体不适提前离开了。
书包里还有几个硬币,他坐地铁去了OAC,询问有没有兼职。
邵医生再见到他时,略有些意外。
面色红润,体脂率终于提高了一些,有十七八岁孩子的明亮朝气。
第一次救助秋璐时,他变回人类以后怯懦腼腆,浑身散发着一种摆脱不掉的疲倦。
到了如今,某种精神桎梏被击碎大半,那种被鬼魂纠缠一般的透支感几乎消散不见。
“有未成年救助金,也有勤工俭学的项目。”他说,“考虑到你还在读高三……”
“没事,”秋璐已经在填兼职意向表了,“把救助金给更需要的人。”
他选择翘掉所有晚自习,坐半个小时的地铁去OAC,帮忙录入表格、安抚幼鸟、辅助实验流程、清理保育箱与补水喂食。
身份证和户口本都在家里,他独自收好现金,在学校,鸟巢,OAC中心往返。
翟小莉很快发现了异常,询问怎么回事。
“在打工。”秋璐回答。
翟小莉露出难以置信到有些愤怒的表情。
“你……说什么?”
“我爸妈不允许我锁门,吃肉,做任何他们不喜欢的事。”秋璐平和到抽离地说,“我最近都借宿在朋友家。如果我回去,就会被殴打。”
“上次他想用皮带,我直接报警了。”
翟小莉深呼吸一口气,用力揉着头发,确认道:“你爸爸以前经常打你?”
“偶尔,”秋璐说,“老师,我如果要支付学杂费、生活费,我就需要去打工。”
“晚自习一定要上吗?”
现在根本就不是晚自习的问题。
翟小莉只觉得一切都荒唐到不讲道理。
——秋璐绝对是她见过的,最乖的孩子了。
吃肉,锁门,有个人隐私和选择权,这样都属于违背家长的教育,那还要怎么活?!
“你这样肯定不行。”她认真地说,“你希望老师怎么帮你?和你家长好好谈谈吗。”
秋璐说:“效果不大。”
翟小莉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但还是这么做了。
一家三口已经有十几天没有见面,而且,很快就是寒假了。
马上就会是新年,学校放假,各家欢庆,她不能不管。
秋军伟沉着脸色来到办公室,看见秋璐时,很快要扬起巴掌。
“我和高警官聊过了。”翟小莉挡在了他和父母中间,“高警官明确说过,如果涉及虐待,你们的监护权随时可以被剥夺吧。”
崔梦梅到底十几天没见过儿子,每次提心吊胆地想找去学校看看,都被丈夫拦下。
“看他还能硬气多久!吃我们住我们的,凭什么不听话!”
再见到儿子,反而像是有些认不出来。
今日的秋璐,已是平静,沉定,眼神都泛着陌生的洞察感。
她不愿这样被盯着,别开视线,打圆场般轻声说:“回家吧,早该回家了。”
“爸妈让你吃肉,让你关门休息,你高三了,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秋璐没吭声。
翟小莉很不放心学生在外面流浪,说:“秋璐,很快是寒假了,你在同学家住,或者在自己家住,老师都希望你平安健康,也希望你能有稳定的生活,好好备战高考。”
“如果你担心回去以后被打,老师可以每天给你打一个问平安的电话,有任何危险,老师直接带你去报警。”
“现在这时间太关键了,别的孩子都少学一个小时就怕少一分,你还额外花时间在外面打工——怎么能这样!”她转头看向那对父母,“基本的生活开支,根本不是你这个孩子该考虑的事!”
秋军伟臊得要命,想直接辩解几句。
几百块钱,他哪里拿不出来,根本不是他这个爹的问题!
两个家长都很是挂不住面子,临场没法面对老师的质问,满腹抱怨。
说得像他们是什么暴虐成性的疯子一样,谁没事打孩子了!
但凡儿子服个软,生活费课本费不就都给了吗,怎么这破事就耗成这样!
“老师,我们平时对小璐很好,不会轻易动手的……”
崔梦梅没说完,秋军伟反而冷笑了一声。
“这孩子爱养不养,我求着他回来了?”
“老子十几年的工资都用来养着他哄着他,他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
秋璐罕见地动了神色。
“你,养着我?”
他清晰又温柔地询问。
秋军伟愣了下,想起这孩子毒到极点的嘴,紧急反应过来。
他绝对,绝对不能让这老师听到那些疯话。
什么二胎,什么硬不硬的……他姓秋的还要在这地方混!
这些老师,还有班里那些家长,都是附近圈子里的熟人,秋璐一张嘴没遮没拦的,他们全家都得名誉扫地!
“行了,都是一家人,”秋军伟硬生生地扬了个笑,强行把话题拧到截然相反的方向,“爸爸跟你是有点误会,天气这么冷,很快要下雪了,你一个人在哪个朋友家住,也不跟爸妈说一声,这些天我们都担心坏了。”
“老师的话你也听见了,不要怕了,回家吧,翟老师说话你还不信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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