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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她的带动之下,京城中越来越多的女性开始觉醒。荣昌太后力挺她的做法,这也导致朝中逐渐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
不少人以此事大做文章,在京城中散播谣言,指责荣昌太后垂帘听政,干政多年,借机给她冠上了意图篡位当“女皇”的帽子。
楼徽宁自知此事因为自己而起,却又无计可施,无可奈何。
就连同样身为女子的昭阳郡主都多次奉劝她,何不就此收手,及时止损。
“女子为官本就前无古人,你又何必当这个出头鸟,惹祸上身?”
楼徽宁从容应对:“自古变革皆是从开开始,既是革新,自然是些前所未有的东西。”
她怎么会不知道,有人想借着她这个“出头鸟”扳倒她身后的荣昌太后。
“但这个世上总要有那么一两个人去做这些事,即便不是我,也会有别人。只不过我比旁人做起来更容易罢了。”
既然都认为她是出头鸟,那她就当稳这个出头鸟吧。
楼徽宁这样想着,转头看向昭阳郡主低垂的眉眼。
不过一年光阴,她却愈发成熟稳重了。
可惜,是被礼仪伦常禁锢桎梏下的“成熟稳重”。
她注视着昭阳郡主的眸子,思绪忽然回到了不久前的某一日。
那是她去御书房找楼徽和,准备与他商议开放女子为官政策的时候。
不等她进门,便听得昭阳郡主的声音从里边传来:
“陛下,昭阳无依无靠,若是陛下不嫌弃昭阳,昭阳愿一直陪在陛下身边。”
楼徽和明显微微一顿,随即轻笑出声:“昭阳,你这话是何意?”
“陛下听不懂昭阳的意思?陛下当真不懂吗?还是说陛下装作不懂?”
“朕……”
楼徽和声音戛然而止,没了下文。
昭阳郡主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婉得体:
“昭阳心悦陛下,如若真有那么一日,昭阳嫁与陛下可好?”
楼徽和沉默不语,昭阳郡主等了片刻,终于还是轻声道:“无需盛宠,只要……陛下愿意给昭阳一个名分……”
楼徽宁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低声下气的味道。
后来她不小心撞破此事,是怎么和昭阳郡主说的来着?
她想起来了。
当时楼徽和觉察到了她的存在,毫不留情地戳破门外偷听的她,而后他们就陷入了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尴尬局面。
再然后,楼徽宁与昭阳郡主结伴出殿,楼徽宁思索良久,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
“昭阳姐姐这又是何苦?”
昭阳郡主缓缓转头,似乎有些不解:“……什么?”
“昭阳姐姐何苦这般,正阳侯当初效忠南胥,为国捐躯,如今这郡主的位分和待遇都是姐姐应得的。至于外头那些管不住嘴的宫女太监聊赖之时编排的话,姐姐莫要去听,也莫要在意。”
昭阳郡主沉默片刻,突然道:“你不会懂的。”
“……什么?”
“昌宁,你还是太小了。等你什么时候真正爱上一个人,就会理解我说的话了。”
“昭阳姐姐喜欢陛下?可你们也不过会面寥寥数次……”
“心悦一个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等你有了喜欢的人,就能够明白了。”
她笑着看向楼徽宁,由衷感慨道:“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昌宁。你总是活得这么通透,视作旁人眼光为粪土,即便身处险境依旧泰然自若。”
“所以,我们不是一类人。”
“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依旧不是。”-
景和十四年,孟春。
今年的春天来得特别迟,已经到了二月中旬,这天却依旧冷若寒冬,好似冬天在南胥住下,不肯走了似的。
楼徽宁百般聊赖地靠在窗棂上,伸手去拨弄窗外蔓延的花枝。
伺候楼徽宁的婢女望着满园大雪抱怨:“这雪一发不可收拾,也不知道还要冷多久。”
“瑞雪兆丰年,这是大吉之兆呢。”
楼徽宁语气淡淡:“想必新的年岁,南胥定会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是是是,奴婢嘴笨,还是殿下想得周全。”
“……”
楼徽宁重新望向窗外,抿唇不语。
不知道楼徽和,此刻又在做什么呢?
彼时楼徽和还正襟危坐于朝堂之上,忽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那是一个通报军情的士兵。
“报————”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楼徽和将将抬起手,还不曾开口,便听得荣昌太后的声音从身侧下方的帘幕后传来:
“快快平身吧。边关有何消息?尽数说来听听。”
楼徽和不动声色地将滞在半空中的手缓缓放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龙椅两侧的扶手。
那士兵显然十分悲怆,一把鼻涕一把泪道:
“军中传来消息,北邙蛮族卑鄙无耻,突袭边境,我军连连后撤,被迫于死谷天坑与之一战。因着霍少将军的误判和轻敌,我军大败。定北侯为掩护我军将士撤退,不惜以身诱敌,于死谷天坑之中……殉国了!”
朝中王侯大臣皆是大恸,纷纷不可置信地议论:
“这,定北侯殉国了,怎么可能呢……”
“我南胥常胜将军,竟就这般陨落于死谷天坑!可悲!可叹!”
“定北侯一死,若是北邙蛮人趁胜追击,该如何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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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无一不摇头叹息。
楼徽和紧抿着下唇,望着大殿门口的那名前来报信的士兵,缓缓开口,嘴唇不自知地微微颤抖。
“霍铮……霍少将军下落如何?”
“霍少将军身负重伤,与北邙主将纠缠拖延后坠落山崖,至今……下落不明!”
楼徽和嘴唇颤了颤,良久,才扶着太阳穴艰难开口:
“找。派人前去死谷天坑,去霍铮坠崖的地方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54章 少时初尝生离死别① “青山处处埋忠骨……
“自古以来, 为将者,受命忘家,临敌忘身;
为臣者,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为君者,当以民为贵, 社稷次之,君为轻……”
耳边再次响起章太傅熟悉的说书声, 记忆中景和帝捂着嘴悄悄打着哈欠,昌宁公主提笔细致地写下她新题的诗词。
霍铮只觉四肢麻木,身体轻飘飘的好似漂浮在云层间。
章太傅……章太傅?
章太傅身在元京城中, 自己远赴边疆一年有余,怎么会听见他的声音?
许是……快要丧命了罢, 他居然也开始走马灯了吗……
似乎有一道光亮透过沉重的眼皮,霍铮吃力掀开眼帘, 眼睛睁开一条缝。
他发觉自己无力地踞坐在一株枯木旁, 耳边萦绕着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眼前的事物愈发模糊……剧烈的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 携带着坠崖前的记忆一涌而上犹如裂尸般的痛感侵袭着他的大脑。
求生的本能使得他想要自救,可是生命力随着血液流逝, 大脑因为失血过多而一片空白。
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咦,居然还有个活人。”
霍铮闻言一惊, 吃力地抬眸,眼前是一片血色 ,血色中映出朦胧的夕阳。
而就在这片血色中,一袭青衣映入眼帘,犹如无间地狱的一抹生机。
额上的鲜血流入眼眶,一阵刺痛。他望着愈加模糊的身影, 突然心中一阵悲怆,一股难以言表的痛意猛击心口……
霍铮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时,似乎坠入了一个无尽深渊,身侧是没有边际的黑暗,霍铮伸手,却什么也抓不住。
突然一缕光亮照在他脸上,他抬手遮眼,透过指缝望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是那个青衣女子!
“害!你终于醒了。”
霍铮动作一顿,目光呆滞地望着自己伸出去停在半空中的手。
他很快便意识到自己躺在一个床榻上,而就在床边站着一位身形纤瘦的青衣女子,和梦中自己看见的那个女子的身形几乎一模一样!
难道……这不是梦?
他还活着?
“你……我这是……”他试探着开口,喉咙一阵撕裂的痛,声音沙哑无比。
青衣女子见状连忙走到榻边,将一碗黝黑浓稠的汤药搁在床头的柜子上,轻声嘱咐道:“公子大难不死,倒也不必如此激动,有什么话慢慢说来,莫要着急。”
霍铮缓神片刻,抬头环顾着房间四周,终于反应过来。
他没有死。不仅没有死,还被面前这个一袭青衣的女子救了回来。
青衣女子笑语盈盈:“公子好大的本事,从那么高的山崖坠下竟也只是伤了些皮肉,无关筋骨。不过我瞧着公子的骨骼经脉,似乎也不是寻常人。”
她笑着转过头,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凝视着他:“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霍铮沉吟片刻,语气淡然:“去尊,鄙人姓霍。”
“噢,原来公子便是那位年少有为的霍少将军。”
霍铮猛地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她……怎么会知道他的身份?
他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面前这个素雅脱俗的青衣女子,神情有些复杂。
青衣女子丝毫没有被他的眼神吓到,反而牵唇一笑:“少将军这是在想,我为何会猜到你的身份?”
霍铮抿唇不语,默认。
青衣女子耸了耸肩:“霍少将军是太高估我的洞察力,还是太低估了自己的影响力?”
“敢问这南胥国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定北侯的独子少将霍铮,二十岁一战成名,是不可多得的天生武将。霍少将军有勇有谋,骁勇善战,是城中百姓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人物。坊间传闻霍少将军光鲜亮丽,俊美无比,是战场中游刃有余的将领。听说那元京城中各路闺秀,都对意气风发的霍少将军芳心暗许。”
青衣女子说着,抬眼看向霍铮那双目光灼灼的眼睛。那双眸子明亮澄澈,似有千军万马之气势藏匿其中,即便此时有些狼狈落魄,锋芒不露,却气宇轩昂。
她轻笑:“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霍铮垂下头,自嘲地笑笑:“不过是北邙军的手下败将,不知天高地厚的罪人罢了。”
“罪人?何来罪人一说?”
青衣女子眉眼低垂,声音轻柔,似是在安慰:“霍少将军一心为国,自幼随定北侯守在边塞,旁人牙牙学语的年纪便已经饱尝塞外风沙,即便是一次战败,依旧一身傲骨誓死不降。这样的少将军,又怎么会有人诋毁呢?”
霍铮极其缓慢地摇头:“不,不是的,这场败仗从始至终都是我的过错……”
“若不是因为我的误判和轻敌,我军也不会连连退败,溃不成军。若不是因为我,父亲也不会……也不会……”
说到最后,声音居然有自己都不曾觉察的颤抖。
眼前再次浮现起定北侯殉国的情景。夕阳西下,战士们的尸骨堆积成山。面对北邙主将的诱惑劝降,定北侯歇斯底里的呐喊萦绕在耳畔。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
“铮儿!你看好了!这是为父教给你的最后一课!”
“——我霍家,从无贪生怕死之辈!”
可在定北侯声嘶力竭的嘶吼之后,却是北邙主将轻飘飘淡然的一个字:“杀。”
“噗嗤——”随着什么圆滚滚的东西骨碌碌滚落,湿润温热的血渍喷溅到霍铮裸|露的皮肤上,烫得他几乎落泪。
他眼睁睁看自己的父亲倒在自己面前,鲜红的血液喷洒他一脸,猩红了他的眼眶。
但他没有哭,因为他的父亲从小就教育他,男儿有泪不轻弹,就算是流干鲜血,也不许落一滴眼泪。
脑海中回忆起一年前出征时,自己在天子脚下口口声声的承诺:“臣定不负陛下所望,除豺狼,战北邙!”
心口传来一股剧烈的痛感,仿佛从心脏内伸出一双手将心脏生生撕碎。
无尽的悔恨,懊恼,和悲怆。
痛,心好痛。
但他依旧没有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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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萧瑟,霍铮被逼入绝路,身前是步步紧逼的北邙军队,身后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北邙主将讥讽一笑:“霍少将军,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若你死了,你们霍家可就断后了。不若……归顺于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归顺于你?笑话。”
霍铮眸光森寒,一开口字字清晰:“为将者,受命忘家,临敌忘身。”
大丈夫当顶天立地,为生民立心,为家国赴命。他作为一国将领,岂能苟且偷生,屈膝于此等北邙鼠辈之下?
霍铮冷哼一声,声音慷慨激昂:“纵使本将豁出性命,也绝不会向尔等鼠辈低头!”
话毕,他当即后退几步,没有丝毫犹豫,从山崖边一跃而下。
若是……若是能以死明志,也算是保全了一个精忠殉国的美名罢……
……
霍铮垂首沉默不语,那青衣女子似乎瞧出了他心中所想,轻叹一声,娓娓道来: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少将军眼下应当好生休养,应对北邙一事……来日方长。”
霍铮闻言微微敛了些心绪:“姑娘所言极是……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与将军本素昧平生,如今有缘相遇,将军唤我阿青便可。”
霍铮凝视着她明亮的眸子,脱口而出:“阿青,阿青……你独自一人生活么?”
阿青闻言明显愣了愣,随即笑道:
“我孤身一人,父母亲人都在战乱中遇难了。早些年被我师傅从路边捡回山来,教我学了些医术,我也就才有了活命的本领。”
霍铮闻言心中悲痛,又难掩此次战败的愧疚之情:“抱歉,是我冒昧了。”
阿青抿唇,笑得有些腼腆;“无碍,我早就习惯了孤身一人。”
霍铮哑然-
与此同时,元京城内。
接连下了好久的大雪终于舍得停歇,可即便如此,天气依旧没有回暖的意思。
皇宫内,御书房。
门外传来小太监尖锐的嗓音:“陛下!昌宁公主有要事求见!”
楼徽和头也不抬:“不见。”
“陛下!昌宁公主让奴才传话给您,说您要是不肯见她,今日她便守在门外不走了!”
“……”
楼徽和神色微凝,他揉了揉眉心,轻叹一声:“让她进来罢。”
楼徽宁一进门便气冲冲走到楼徽和办公的书桌旁:“陛下!您为何要躲着我?”
“昌宁,朕……”
不等他说完,楼徽宁便冷冷打断:
“有关和亲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陛下,您当真要让昭阳姐姐前去北邙和亲吗?”
“……”
楼徽和转过头去,不语。
“陛下,您可知北邙是什么地方?昭阳姐姐再怎么说也是我南胥郡主,自幼养尊处优,若是和亲北邙,无异于羊入虎口!”
“朕无可奈何。昌宁,朕没有选择。”
“您是陛下!是一国之君!您怎么会没有选择!”
“朕没得选!”
楼徽和深吸一口气,放在书桌上的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毕露,似乎压抑着极大的压力和痛苦。
“……昭阳若是不前去和亲,那和亲北邙的人选只能是你!你可知一开始,朝臣们谏言要送去北邙的人本就是你!”
楼徽宁闻言身形晃了晃:“……什么?”
“莫说是朕,母后得知此事后也是大发雷霆。”
“……她说你年龄尚小,坚决不同意让你前去和亲,这艰巨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昭阳的头上……”
“这么说……昭阳姐姐是替我和亲?”
“话不能这么说,昌宁,你年岁尚小,尚未及笄……”
楼徽宁
缓缓闭上眼:“她就是因为我,才会和亲北邙。”
“可是,昭阳那般喜欢你!陛下,您可知昭阳姐姐对您的心意!”
“那又如何?”
“家国面前,没有儿女情长。况且,朕对她本就无意。”
楼徽宁不敢相信这是从他口里说出的话。
难道这一年来的陪伴和相处,难道昭阳勇敢宣之于口的心意,在他眼里都一文不值吗?
楼徽宁:“陛下!”
“陛下——昭阳郡主求见。”
殿内二人闻言皆是一愣,楼徽宁缓缓扭过头看向殿门口,目光与昭阳郡主在半空中相接。
空气凝固一瞬。
第55章 少时初尝生离死别② 没有朋友,没有兄……
地上积了许久的雪终于要化开, 一缕缕初春的阳光透过枯枝落在大殿精美华丽的雕窗上。久违的春风带着些许宫廷特有的檀香气,清风拂面,心旷神怡。
可惜此时的楼徽宁的眼中根本盛不下这将将露头的春色。
她守在御书房外, 听不见里边两人的对话,急得焦头烂额。
终于大门被人从里边打开,楼徽宁忙凑上前去, 刚好撞上从里面盈盈走出的昭阳郡主。
楼徽宁自知理亏,虽说此事非她所愿, 但归根结底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她有些无措,喃喃唤她:“昭阳姐姐……”
“无事的,昌宁, 你不必安慰我。”
昭阳郡主抬手,极其温柔轻缓地顺着她的发髻揉了揉:“昌宁殿下, 你无需自责,此事本就与你无关。这世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我身为一国郡主, 这么多年来富贵荣华早已享尽了, 既然享受了郡主的待遇,就应当承担起一国郡主的职责。”
她说着, 垂眸凝视着楼徽宁,眸光潋滟:“昌宁, 你还小,很多事情还是不要明白的好。”
就比如——荣昌太后为何会在万千孤儿中偏偏就看中了一个猎户的女儿,又偏偏将她带回了宫中,甚至不顾身份尊卑之分,将她认作自己的养女,赐予她公主的头衔。
再比如——女子参政本为历朝大忌, 当初前朝谢相就是因为鼓励准许女子为官,被朝中大臣联名上奏弹劾,在朝堂上彻底失势。荣昌太后明知此事难如登天,又为何愿意在背后力挺支持昌宁的做法?
……只怕是,另有所图吧……
思绪至此,昭阳不由得轻叹一声,缓缓摇了摇头。
她看着面前这个单纯善良的少女,似乎料想到了她今后的结局。
楼徽宁对上她的目光,犹疑片刻后终于开口:“可是……昭阳姐姐,你不是心悦陛下吗……”
“心悦?家国面前,莫说是心,我可以连命都不要。”
“我的父亲正阳侯,为国而死,死无全尸,徒留我一人苟活于世。有时候我在想,像我这么废物又窝囊的郡主,恐怕是南胥,乃至大胥史上头一个吧。我顶着这个郡主的头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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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能为南胥做点什么?”
昭阳释然一笑。
“现在,我知道了。和亲北邙,算不算也是一种保家卫国的方式?昌宁你看,我没有丢了爹爹的脸面,没有丢了我正阳侯府的脸面。”
“昭阳姐姐,你永远都是南胥的昭阳郡主,即便你去了北邙,南胥也不会有第二个昭阳郡主。”
“你没有丢了正阳侯的颜面,正阳侯在天之灵,若是知晓昭阳姐姐这般为国献身,定是会欣慰至极的。”
昭阳郡主垂首笑笑,摇了摇头:“但愿如此吧。”
楼徽宁抿了抿唇,抬手从层层叠叠的发髻中抽出一根簪子。她转身对着一旁的树干,按住簪子头部的梅花花蕊,只听清脆的“铛”一声,簪子尖部骤然弹出一只尖锐纤细的银针,飞速刺入那粗糙的树干之中。
“这是我无聊之时自己捣鼓的暗器,可用来防身,姐姐带在身上罢。”
她声音有些不可自制地哽咽:“若是……若是真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姐姐便将这簪子从头上取下,对着那人的喉咙按下这朵梅花——一击毙命。”
昭阳郡主并未推脱,抬手接过楼徽宁递过来的簪子,小心翼翼地藏进袖中:“那便谢过殿下了。”
楼徽宁握住昭阳郡主的手:“这一年来你我姐妹相称,还这般生疏做什么?”
昭阳郡主缓缓将手抽出,语气柔和:“昌宁,我走了,你可千万要照顾好陛下。他龙体欠安,又总是批阅奏折到深夜,这样下去不行的。你平日里多说道说道他,他向来最听得进你的话。”
楼徽宁强忍着情绪点点头,旋即想到什么:“那……姐姐对陛下的情意……”
昭阳郡主微微愣住,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已经放下了。”
“可惜,我不能陪你过十五岁的笄礼。”
昭阳出嫁在景和十四年的四月,槐序之时。
芳菲已尽,碧天如练。
踏着满地的落英,楼徽宁亲自送她出城,一直到元京城城门口。
楼徽和站在她身前一步的位置,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不过短短一年间,定北侯身死殉国,霍铮下落不明,昭阳郡主被迫和亲北邙——她很想知道,对于这些接踵而至的生离死别,楼徽和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彼时楼徽和正垂眸,凝神思索,脑海中回想起不久前和荣昌太后争执不下的场面。
……
“母后,难道真就别无他法,要让昭阳前去北邙和亲?想必母后也知晓其中风险,昭阳自幼养尊处优,只怕是有去无回!”
太后寝宫,荣昌太后横卧于玉榻之上,神情慵懒地拨弄着自己的指甲:“不去和亲,难道还要打仗不成?”
“定北侯死了,霍铮和杳无音讯,我南胥尚村的得力武将就这么陨落了,陛下,你告诉哀家,这还怎么打?”
楼徽和几乎是不假思索:“那便打!这战场霍铮上得,朕自然也上得!”
“简直是荒唐!胡闹!”
荣昌太后终于缓缓直起身子,看向楼徽和的眸光中满是鄙夷。
“陛下拿什么御驾亲征?拿体弱吗?拿画笔吗?你真以为打仗是在过家家,大手一挥便能平定天下?跟你闹着玩儿么!”
“母后!国难当头,朕身为一国之君,难道就要忍气吞声、妥协退让吗!”
“那也是陛下没本事。陛下要怪就怪你父皇吧,若不是他给陛下你留下这么个烂摊子,你这个皇帝也不至于难做至此。”
“……母后,朕是一国之君,万人之上,您虽贵为太后,也不可这般数落朕!”
荣昌太后闻言终于有了些反应,她缓缓下榻:“怎么?陛下这是长大了,翅膀硬了不成!”
她嗤笑一声:“哀家是你母后!就算陛下千百个不愿意,也是艾灸当年将你抱上的龙椅!若是没有哀家,你怎能稳坐这皇帝之位!”
“母后以为,朕真的愿意当这个皇帝吗?”
楼徽和苦笑:“母后给过朕选择吗?”
“……荒唐……荒谬!陛下,哀家看你真是被鬼迷了心窍了!”
“朕被迷了心窍?母后整日派人去搜寻那所谓的长生仙长生石,母后更像是被蒙了心不是吗!”
l
“母凭子贵。若是没有朕,想必母后也不一定能作为这太后之位!”
“你放肆!”
“朕是皇帝,朕为何不能放肆!”
“砰————”
一道剧烈的破碎瓷器声。
寝殿内气氛瞬间凝固,楼徽和毫不避讳地对上荣昌太后直勾勾的目光,二人对峙良久,僵持不下。
终于还是荣昌太后服了软,她长叹一声:“陛下,此事乃是下下之策,母后也是别无他法。”
“……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若是御驾亲征,先不论龙体圣安的问题,就说这偌大的元京城,若是没了陛下的执掌,只怕是会乱成一锅粥啊……”
“母后所言极是,可北邙蛮人贪得无厌,有了第一次,定然就会有第二次。”
“朕知晓母后的良苦用心……这次母后是以昌宁年幼为由搪塞了过去,可若是有下次有下
下次,母后又该如何应对?您真的觉得凭您的一己之力能够护得住昌宁吗?”
“……”
一反常态的,荣昌太后没有再反驳。
她沉吟良久,最终发出一道悠长的叹息。
“今后的事情,今后再说罢。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意识逐渐回笼,楼徽和察觉到一束目光,转过头恰巧对上楼徽宁那双澄澈的眸子。
晃神间,楼徽和竟差点把楼徽宁看成荣昌太后。
楼徽宁看向他,眼眶微微泛着红,低垂的鸦睫掩不住满眸的心事。
楼徽和迟疑片刻,旋即伸出手,轻轻揽过她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
“陛下……我们的朋友都走了,都没了……”
楼徽和眸光一暗,沉默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这个道理他早就想明白了。
——自古无情帝王家,于他而言,这世上没有朋友,没有兄弟,只有君臣。
死谷天坑之下。
经过阿青的治疗,霍铮身上的伤很快便好得七七八八。他留在了阿青的竹屋里,替她打下手做些杂事。
她采药,他劈柴;她熬汤,他生火。日子虽不富足,却也格外闲逸。
就这样过了三个月,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霍铮对阿青可谓是感激不尽。可是因为肩上的家国责任,他伤好之后便准备回到元京复命。
临别之际,霍铮一回头,便对上了阿青依依不舍的目光。
霎那间,霍铮的腿犹如生锈了一般,死死钉在原地,无论如何都再也迈不开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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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容貌昳丽,一双秋水剪瞳,似有万丈清波。霍铮一直喜欢她的眼睛,每每凝视着她的眸子,好似置身世外,忘却了一切喧闹和烦扰。
好似……会陷进去似的。
他好像真的陷进去了。
一向杀伐果断的霍少将军,生平第一次犹疑不决。
阿青没有挽留,只是站在竹屋门口,脸上挂着和初见时一样的淡淡笑容。她抬起双手,朝着霍铮微微一鞠。
“此去一别,重逢无期。山高水远,还望将军珍重。”
心中紧绷的神经骤然崩断,霍铮张开双臂,一把将阿青单薄的身子揽入怀中。
他低头,凑过她耳边的鬓发:“阿青,你可愿跟我回元京城。”
短暂的茫然过后,阿青将头埋进他的胸膛,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第56章 谢相遗书反将风骨① 白袍宰相谢微之,……
景和十四年, 时值蒲月。
南胥朝堂,紫宸殿上。
身着一袭绯红官服的王御史“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
“陛下——臣坚决反对容许女子干政为官!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 世上哪来女子一说!女子参政断会祸乱朝纲,这南胥的天下迟早会乱了套了!”
楼徽和面色微凝:“古有木兰从军,今有昌宁推崇女子参政, 难道有何不妥之处吗?”
“这完全就是在强词夺理!陛下千万莫要被昌宁公主的说辞蒙蔽了双眼!我南胥、乃至整个大胥开国四百年来,哪里有过女子在外抛头露面、牝鸡司晨?!”
楼徽和略一沉吟, 启唇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一道嗤笑声打断。
“为何女子不可做官参政?王大人是害怕若是女子涌入朝堂,会揭露你们这群腐儒酸丁的这面目吗?”
“……”
此言一出, 众臣面面相觑,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冷下来。
薄如蝉翼的帘幕之后, 馒头珠钗宝玉的荣昌太后抬手轻轻扶了扶叠髻间横卧的簪子,语气漫不经心:“谁说女子不如男, 若是没了女子, 又哪能生出你们这群贬女骂娘的货色?!”
众臣闻言陡然跪下:“太后息怒!”
王御史只是朝着荣昌太后的方向微微一鞠礼, 随后挺直了腰板,字字珠玑:“太后娘娘多年来辅佐朝政, 自然是功不可没,可如今陛下年岁不小, 太后何不放权,让陛下亲政?”
“——还是说,是太后娘娘舍不得扔下这手里至高无上的权利?将陛下视作掌中傀儡,意欲取而代之?!”
一旁的章太傅忍无可忍,开口痛骂:“王尚德!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朝顶撞太后!”
王御史不甘示弱,抬手指着章太傅的鼻子大吼:“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外戚的走狗, 你还当真要帮着他们掀翻这南胥的天不成?!”
章太傅嗤笑着摇摇头:“目光短浅之人,御史大人这辈子恐怕也就这样了。”
王御史闻言怒极,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蹿到章太傅身前,一把攥住他官服的领口:“你个老不死的,居然敢咒我?”
“你!你骂谁老不死的?你粗鄙!”
“我粗你大爷!”
“你!你……”
“你什么你?回去准备准备你的棺材本吧!逆天而行,也不怕遭天谴!”
章太傅素来儒雅惯了,一口一个子曰君子,此刻却是被骂得还不了嘴,只得转头朝高座之上的楼徽和求助。
他嗫嗫开口,气得连胡子都在发抖:“——陛下!你要为臣做主啊!”
“……够了!”
楼徽和抬手扶额,无奈看向下面的两位朝廷重臣。
说来好笑,两个德高望重的年迈文臣,加起来得有一百五十岁,居然枉顾圣威,当庭互骂,丝毫不把楼徽和放在眼里。
王御史悻悻一哂:“陛下,臣不是无故启奏,臣无意中在章太傅府上发现了一本书。”
楼徽和微微挑眉:“什么书?呈上来看看。”
章太傅面色骤然苍白了几分,王御史从袖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册子,交于楼徽和身侧的进宝呈给了他。
楼徽和抬手随意翻看了几页,神色逐渐凝重,眉头不由得紧皱起来。
不等楼徽和发话,王御史率先“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回陛下,这是一本……反书啊!”
高座之上,楼徽和眉心微凝:“此话怎讲?”
王尚书颤抖着声音道:“此书原是太上皇时期的一篇策论,是……前朝相国谢微之所写!”
谢醒,谢微之。
楼徽和猛然一顿,声音拔高几度:“既是反书,何故出现在朝堂之上!”
他将书猛地往桌案上一砸,怒视着堂前的文武百官:“是谁!你们当中是谁竟敢包藏祸心,意欲谋反不成!”
一旁的章太傅“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回禀陛下,是老臣的。”
楼徽和一愣:“什么?”
章太傅轻轻磕头:“回陛下,这书是老臣的。”
楼徽和沉默良久,一双秀气的眉头紧皱不展。
楼徽和语气缓缓:“章太傅,你现在是在仗着自己年老功高,胆敢跟朕在朝堂上拿乔吗?”
章太傅下跪请罪:“老臣不敢!”
“陛下。”
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从旁地传来,是重帘之后旁听朝政的荣昌太后。
“章太傅乃是三朝元老,朝廷重臣,不过是一本已故之人的遗书罢了,陛下还怕它反了不成?”
楼徽和闻言微愣,沉吟片刻,放在龙椅扶手上的手不不自觉地收紧。
“母后所言极是。”
他面色苍白,最后只是长叹一声:“退朝。”-
楼徽宁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楼徽和坐在书案前拧着眉头的场景。
楼徽宁走过去,自然地伸指往他眉心一弹:“这是怎么了,愁眉不展的。”
指尖被楼徽和轻轻捏住,他未曾移开目光,淡淡道:“莫要闹。”
楼徽宁撇撇嘴角,探头探脑看了一眼他手中之物:
“这是何物?”
“前朝相国,太傅谢醒的策论。”
谢醒。楼徽宁眼珠子飞快转动,突然想起来了这个茫茫历史中的人。
当初位极人臣的名相,一手遮天,万人之上,最终却被先帝赐死,落得个残败凋零的下场。
她试探着开口:“谋逆罪臣的策论,不是反书么?”
“是反书。”楼徽和淡淡应道:
“可字里行间,其中之谋,其人之略,可谓是前无古人,倒真是可惜至极。”
楼徽宁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泛黄的书页微微卷边,模糊的字迹不输当年隽秀风骨:
“大智若愚,天下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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