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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风波起惊林遇敌袭① “有刺客!速速救……
景和十五年, 槐序之时。
因着南胥这两年的春天来得格外迟,天气回暖较晚,常年间本该在三月中旬举行的皇家春狩也延迟到了四月初旬。
得知今年要举行春狩的楼徽宁不禁有些感慨。
“去年缺席的春狩, 今年好歹是补上了。”
——历年春狩是楼徽宁最喜欢的活动之一。
楼徽和率领皇家贵族和朝中文武百官前往京郊几十里外的围场狩猎,他派人领着楼徽宁去到了宫中马厩,让她自己随意挑选了一匹马驹。
楼徽宁本想着随便挑一匹就好, 结果余光瞥见一抹无暇的白。
她停下脚步定睛一看,此马通体雪白, 马鬃马鬓茂盛繁密,奔跑起来犹如天间浮云。
楼徽宁一眼就瞧上了它。
养马的宫人道:“殿下果真好眼力,这可是宫中马厩里跑得最快的一匹马。”
“——也是性子最烈的一匹马。”
楼徽宁选择性忽视后面那句话, 问道:“它叫什么名字?”
“它唤作涤雪,这名字还是陛下亲自给取的呢。”
“涤雪, 是个好名字。”
楼徽宁伸手想要抚摸涤雪的马鬓,却被涤雪猛地一扭头狠狠甩开。
楼徽宁不怒反笑:“的确是个烈性子, 不过, 本宫就喜欢有个性的马。”-
元京郊外, 皇家围场三面环林,四处都是茂密的乔木林, 其间飞禽野兽不计其数。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皇帝一行人终于抵达京郊围场。楼徽宁紧赶慢赶, 也是紧随在队伍之后抵达猎场。
“吁——”
毕竟曾是猎户家的女儿,身姿甚至比大多世家公子都要矫健许多。楼徽宁抬手勒马,翻身从寄云背上跳下,一套动作下来可谓是行云流水。
身后传来几道生硬的掌声,楼徽宁微微怔住,随即转身看向身后来人。
——竟然是霍铮从山谷里带回来的那个名叫阿青的女子。
没想到霍铮竟重视她至此, 连这种皇家贵族的狩猎大会都将她带了来。
许是感受到了楼徽宁打量的目光,阿青朝她解释道:“少将军想着,狩猎场上瞬息万变,若是有什么闪失,有我时刻跟着,也好放心些。”
想起那日楼徽和说阿青此人医术不容小觑,绝非常人,楼徽宁微微眯起眼,似笑非笑般道:“你对自己的医术很是自信嘛。”
“那是自然!”
阿青说着,兴致勃勃地抬手抓住楼徽宁纤细的手腕,另一只手反手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
“若是有朝一日公主殿下身受重伤,说不定最后将殿下从鬼门关捞回来的人就是我呢!”
楼徽宁眼皮跳了跳,笑容僵在脸上。
——这确定不是在咒她吗?谁家好人希望别人身受重伤的?
她无奈扶额,一手搭上阿青紧握着的手背,试图推开:“阿青,你僭越了。”
阿青闻言微微一愣,似乎有些听不懂她的话,但还是下意识地松开了捉住楼徽宁手腕的手。
“殿下似乎对阿青有些过分警惕了。”
“不管殿下信与不信,阿青对殿下绝无不轨之心。”
楼徽宁象征性地笑笑:“与本宫何干呢。”
——这种来路不明又莫名其妙的人,楼徽宁并不想与她有太多交集-
四月,乍暖还寒,天气宜人。
微醺的阳光为树林中深深浅浅的绿色镀上一层斑驳碎金,晃动的光线穿过叶间缝隙,勾勒出竹林清清深深的辉影。微风惊竹,叶片摩擦声沙沙作响。
楼徽宁抬手遮住微微有些刺眼的光线,下一瞬,身后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马蹄声。
不等她回头,便听得宫人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陛下驾到——”
楼徽宁陡然一惊,下意识转过头去,恰巧撞上来人在暖阳下熠熠生辉的眸子。
只见一匹棕褐色的骏马之上,楼徽和一袭修身锦衣,深色的腰封勾勒出他劲瘦的线条。身后的墨发被高高束起,四月阳光下的楼徽和褪去了往日的苍白和病气,持箭御马,格外意气风发。
他骑马朝着她的方向走来,平静如水的面容在看见她的那一刻蓦地浮现一抹笑意。
他朝她招招手:“你来了,昌宁。”
楼徽宁沉吟片刻,牵起嘴角轻轻笑道:“我也才刚到不久。陛下今日是准备亲自下场参加狩猎?”
“朕平日里忙于公务,窝在御书房里许久未动,今日好不容易有个外出的机会,自然是要活动活动筋骨。”
“陛下能这般想自然是好的,只是要千万小心,莫要伤了龙体……”
她说着垂下眼睫,长而翘的鸦睫毛覆在眼帘上。细碎的滑过她轻颤的眼睫,楼徽和捕捉到她眼底流泻而过的一丝情绪。
“唉,朕自己的身子骨自己最清楚,又不是让朕上阵杀敌,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这般唠叨?”
他抬手放在唇边,有些刻意地咳嗽了几声:“不过话说回来,许久未见你骑马,昌宁今日的装扮可真是令朕眼前一亮——想起之前一齐扬鞭策马的日子,偶然回首……却发现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楼徽宁放缓了涤雪的脚步,压低了声音笑问:“皇家春狩年年举办,不过去年中断了一场,陛下这就开始感慨伤怀了?”
“朕不过是触景生情。”
楼徽和轻叹一声,突然低头注意到什么:“昌宁这匹马好生眼熟。”
“眼熟便对了,听说这还是陛下亲自赐名的马呢。”
楼徽宁低头拍了拍白马的鬓毛:“宫中马厩的小厮跟我说,它叫做涤雪。”
“果真是它?朕记得它的确是匹良驹,就是性子差了点,很难被人驯服……”
“这话倒是没错,不过……许是它性子与我比较合得来罢,我花了约莫半个时辰才堪堪将它驯服。”
“只用了半个时辰?没想到昌宁不仅身手敏捷,对驯马也是很有一套呢。”
楼徽宁苦笑一声:“平日在宫里无所事事,只得寻些新鲜事儿干。我也就这点儿本事了。”
二人一路有说有笑,骑着马并肩而行。
临近晌午,天光大亮。明亮刺眼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云朵,一时间整个围场都充斥着紧张的气息。
二人驰骋林中,身后不远不近紧跟着几个御前侍卫,耳边传来几道马蹄与地面落叶摩挲传来的沙沙声。
楼徽宁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缰绳,手心慢慢沁出细汗。
前面不远处倏然窜出一个灰麻花色的影子,不等楼徽宁看清楚那是什么,身侧的楼徽和便已经轻呼一声:“是只野兔!”
话音刚落,原本在她身旁的楼徽和便策马飞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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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楼徽宁几乎是想也不想,立刻扬鞭加速跟上去,身后的侍卫们也不敢怠慢,纷纷御马紧随其后。
一行人急驰于林间,楼徽和看准时机,反手从腰间的箭篓里取出一支箭,动作利落地搭在弓上。
他坐直了身子,奋力拉满弯弓,毫不犹豫地射出一支箭羽。
只听“嗖”一声,箭羽划破凉飕飕的风,径直刺穿那只奔跑的野兔的身子。
野兔应声倒地,毛茸茸的短腿扑腾了几下便不再挣扎。楼徽和抬手勒马,翻身下马朝着那只野兔走去。
此时楼徽宁一行人也跟了上来,她见楼徽和去捉那猎物,便也放缓了步子慢慢走近。
“陛下好准头。”楼徽宁笑赞。
楼徽和抓着野兔的耳朵提起来,嘴唇轻启:“好肥的一只兔子,瞧起来似乎……”
话还没说完,只听一道锋利的刀剑声猛地响起,楼徽宁还没听清是从何处传来的声响,边先见得身后的侍卫警铃大作,为首的侍卫更是骤然抽出腰间长剑,嘶声大喊:
“刺客!有刺客!”
“保护陛下——”
……刺客?
楼徽宁陡然震惊,猛地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群身着黑衣、面覆黑布的刺客倾巢而出,从四面八方涌入,朝着这边的方向猛地袭来。霎时间刀剑相交,楼徽和身边的侍从士兵寡不敌众,被杀得溃不成军。
萧泠猛地一激灵,勒着马连连后退几步:“陛下!快护驾——”
话音未落,猝然间一个黑影从一旁袭过,向着楼徽宁直冲而来!
“昌宁——”
萧泠腾然一惊,眼见着那黑衣人一手执剑,直直地就朝着自己袭来,她却完全没有闪躲的机会。
还未等她做出反应,只觉腰间挽上一只强有力的手,随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耳边传来楼徽和惊喜的声音:“霍铮!”
霍铮搂着楼徽宁的腰转身躲过了刺客的袭击,楼徽宁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来人,还有些状况外:“霍少将军……快,快保护陛下!”
“陛下!公主!臣救驾来迟了!”
说话间,又有一个黑衣刺客猛地冲上来,不由分说举起手中弯刀就要砍向楼徽宁。千钧一发之际,霍铮反手抽出腰间宝剑,硬生生将那刺客的剑刃一把劈断。
霍铮反手握住刺客的手腕,一脚踹向刺客腰窝,握着手中的长剑挡在楼徽宁面前,转头对她喊道:
“殿下!快带
着陛下离开!臣殿后!”
他说着,转头望向和自己一同赶来救驾的阿青:“你也走!”
阿青闻言微愣,却并没有多言,咬了咬下唇毫不犹豫地扬鞭策马。
她来到楼徽宁和楼徽和身边,咬咬牙道:“快走!”
楼徽和忧心忡忡地望向只身入局的霍铮:“霍少将军!”
情况紧急,楼徽宁也顾不上犹豫,只得留下一句“少将军小心为上”,便转头翻身上马,紧跟在楼徽和的马匹之后扬长而去。
第62章 风波起惊林遇敌袭② 卧梦遇仙人
夕阳西下, 天色逐渐昏暗,片片被余晖染成橘黄色的云层沉重地压下来,沉闷又压抑。
二人在零星几个御前侍卫的庇护下一路疾驰, 一行人穿梭林中,马蹄掀起阵阵狂沙。楼徽宁捏紧了的缰绳,手心慢慢沁出细密的冷汗。
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紧跟在她身后的是在马背上显得略有些局促的阿青。可能是忧心霍铮,阿青一路上时不时都在回头看, 可惜在她身后的就只有几个幸存的皇家侍卫。
前面的楼徽和也突然回过头来,启唇似乎对她说了什么,风有些大, 楼徽宁有些没听清。
她略微皱眉,楼徽和看出她没听见, 于是准备开口再说一次。
下一瞬,听得“嗖!”一声。
一支箭羽倏地擦肩而过, 正正地射入楼徽和前方的一棵树干上。
楼徽和哑然片刻, 没说出口的话咽回了嗓子里。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这支箭是从哪个方向射出来的, 又是一支箭从楼徽宁耳侧堪堪擦过,径直射到了楼徽和所骑的马匹上!
棕褐色的宝马扬起前蹄, 痛苦地长啸一声,狂也似的暴动起来, 马背上的楼徽和猝不及防,狠狠地被甩了出去,跌在地上硬生生滚了好几遭,腰间箭篓中的箭洒落一地。
楼徽宁大惊失色:“陛下!”
她猛地勒马,也不顾身后刺客的追杀,翻身下去快速跑到倒地不起的楼徽和身边。
她将他扶起, 楼徽和一手死死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楼徽宁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一旁关怀备至地询问他的状况:“陛下,您没事吧?”
不等楼徽和应答,紧跟在他们身后的阿青惊叫一声,随即骨碌碌地滚下了马背。
二人闻声望去,只见阿青颇为狼狈地将头从泥土里抬起来,朝着他们的方向大喊:“陛下!公主!有叛徒——”
“叛徒”二字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楼徽宁的脑袋,砸得她大脑空白一瞬。
但很快她便回过神来,二人顺着阿青手指的方向抬头看去,只见那人居高临下地骑在马背上,迈着步子朝着他们逐渐逼近。
楼徽宁心下震惊一瞬,阿青口中的那个卧底,居然是楼徽和身边御前侍卫的统领!
而方才还跟在他们后面的几个幸存的侍卫,此刻全都被郑虎杀死,尸体还往外冒出汩汩鲜血。
楼徽和目光一沉,死死地盯着自己曾经亲自提拔的侍卫统领,语气冷然:“郑虎,朕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弃明投暗背叛朕!”
“陛下,世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要怪就怪您生在了南胥皇家,又恰好坐上了这个虎被人视眈眈的皇位。”
楼徽宁咬了咬下唇,问道:“……是谁派你来的?北邙蛮族?还是……另有其人?”
“死到临头了还问这么多。”郑虎面色阴骘,抬手拉满了弓:“留着去地府问阎王吧!”
一旁的阿青大喊:“陛下!公主!”
话音未落,箭已出弓。千钧一发之际,楼徽宁几乎是下意识地侧身一把抱住楼徽和,死死地挡在他身前。
锋利的箭刃刺入皮肉发出沉闷的撕裂声,伴随着少量鲜血喷溅在楼徽和脸上。
楼徽和呼吸停滞一瞬。
阿青吼得声嘶力竭:“殿下!殿下——”
楼徽宁闷哼一声,身子一软直直地倒在楼徽和怀中。
她竭力想要抬起眼,可胸腔处剧烈的撕痛感疼得她直不起身子,甚至无法抬头去看楼徽和的状况。她微微张开唇,似乎想要说什么,可从唇间溢出的却是无意识的痛苦呻|吟。
温热湿润的鲜血溅射到眼睛里,烫得楼徽和眼帘一颤。
“昏庸无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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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皇帝!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郑虎面目狰狞,抬手狠狠拉弓,对准楼徽和的眉心再次放箭。
楼徽和眸光忽闪一瞬,迅速反手取出腰间所剩无几的箭,一手抓过掉落在地上的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持箭上弓。
猝然间,只听得急促而猛烈的“唰”一声,楼徽和那支出弓的箭正好打在射向自己的那支箭的箭头上,硬生生将其打落在地。
随着沉闷而重的一声响,楼徽和射出的箭羽深深刺入一旁郑虎身侧的树干中。
郑虎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平日里多走几步路都要半死不活的病秧子皇帝箭术居然如此炉火纯青。正震惊错愕间,只听得一阵急促匆忙的马蹄声响起,还不等郑虎反应过来,一支箭划破长空,从身后生生穿透了他的喉咙!
惨叫声被扼在喉口,郑虎瞪大了双眼,手中的弓箭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阿青闻声望去,只见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掠入眼帘:“少将军,是少将军!”
霍铮攥紧缰绳抬手勒马,喉咙被洞穿的郑虎从马背上重重跌下,倒在林中不住地抽搐。他大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眸,眼睁睁看着那一袭黑衣朝着自己逼近。
“噗嗤”一声,伴随着鲜血喷溅,一柄长剑刺穿郑虎的心口。郑虎大张着嘴哼哼了两声,手脚抽动两下,瞬间没了动静。
霍铮眼也不眨地拔出长剑,卷起郑虎的一片衣角轻轻擦拭剑上淋漓的鲜血。
阿青快速起身走到他身侧,抬手用袖子为他揩过脸颊的血渍。霍铮顺势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随即转身朝着楼徽和的方向下跪行礼物:“臣霍铮,救驾来迟!”
“不迟……有劳霍少将军了……”
楼徽和长舒一口气,弯弓瞬间从手中脱落,他平复着自己急促的心跳,低头去看怀中动也不动的楼徽宁。
他连忙用颤抖的手去扶着楼徽宁的肩膀,只见她无力地耷拉着脑袋,楼徽和心中警铃大作,捏着她的肩膀轻轻晃了晃。
“昌宁?昌宁!能听到朕说话吗?”
迷迷糊糊间,楼徽宁睁开了迷离的双眼,头顶的阳光穿过密集的树林,洋洋洒洒地落入她眼中,泛出朦胧而虚幻的光晕。
她微微动了动身子,随之而来的是被箭贯胸膛的剧烈痛楚。她嘴角漏出一句痛苦的呻吟。
楼徽和将她搂在怀里,满眼焦急:“昌宁!”
楼徽宁嘴唇翕动,声音轻若蚊呐:“陛下……你可有受伤……”
“朕无碍,昌宁,你再坚持一会儿——阿青!愣在那里做什么,快来替昌宁疗伤!”
“啊……噢,来了来了!”
一旁直愣愣站着的阿青闻言猛地回过神来,她抬眼给霍铮递了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随即慌慌张张地跑过去。
头顶传来楼徽和紧张焦急的安慰:“昌宁!你坚持住!”
眼皮似有千斤重,再也无法支撑颤抖的睫毛。楼徽宁眨了眨眼,眼帘缓缓合上。
“别睡!昌宁,醒一醒!”
楼徽宁失去了意识-
元京城,慈宁宫。
星辰暗淡,天空清远。万里层云随风来去,缥缈无常,似这变幻莫测的世间万事。
慈宁宫管事的赵嬷嬷脚步轻缓,小心翼翼地拐入一方小亭,隔着珠帘对里边儿的人低声说了些什么。
烟月笼罩,湖上泛起一层薄淡的雾色。荣昌太后睁开水色潋滟的凤眸,微微拢了拢身上的薄衫。
“……陛下不是独自回銮?”
赵嬷嬷微微点头。
荣昌太后眼波流转,倏地轻笑一声:“不曾想不过一次春狩,居然让他从外边儿带了个丫头片子回宫……陛下金銮上
的人是哪家权贵的小姐?”
赵嬷嬷闻言一怔,随即纠正道:“不是的,太后娘娘,那金銮上乘的是……昌宁殿下……”
“你说什么?”
荣昌太后猛然惊坐而起,原先的悠然自得此刻全然抛之于脑后。她朱唇紧抿,目光冷得渗人。
“……你是说,昌宁与陛下共乘一骑,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京郊围场一路回到皇宫?”
“话虽是这么说,可那是因为陛下围场遇刺,昌宁殿下为救陛下身受重伤,至今昏迷不醒,所以才……”
不等她说完,荣昌太后猛地站起身,翩然的广袖一把将摆放在小几上的水果糕点一并扫落。
她掠过跪在亭前的赵嬷嬷,声音清冷:“备好銮驾,哀家要走一趟。”
赵嬷嬷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开口小声提醒:“太后娘娘,此刻昌宁殿下正在接受阿青姑娘的医治,不便见人……”
“谁告诉你哀家要去找昌宁?”
赵嬷嬷愣神一瞬:“这……”
荣昌太后眸光一沉,语气不耐:“摆驾,哀家要去见皇帝。”-
“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
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
“……”
楼徽宁缓缓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横卧于一间书画室内,她头枕玉臂,似在半梦半醒之间。
窗外,池上碧苔三四点,小雨浸湿的空气泛着些许淡淡的潮意。室内,玉炉正燃,屡屡香烟缭绕飘然,层层叠叠,影影绰绰。
脑子里有些混乱,屋内雾气弥漫,让楼徽宁觉得身边的一切都看起来有些不太真实。
她盈盈下榻,准备去关上那扇掠进寒风的窗,可一眨眼的功夫,再一抬眸,便见一抹白衣映入眼帘。
楼徽宁怔愣一瞬。
那是一个白衣男子,身材修长,肤白胜雪。他独自站立于窗棂前,风掀起他纷飞的衣袂。
他淡然开口,声音如潺潺流水,清冷而幽然。
“天下大乱,其源人心。欲安天下,先取人心。”
“大业者不在江山,不在军权,而在百姓。”
“万民归心,则天下太平……”
熟悉的话语,熟悉的背影。
楼徽宁依稀记得,这是年少时章太傅曾授予她与楼徽和的道理。可面前此人,分明和章太傅两模两样,沾不上半点关系。
她迟疑片刻,终于开口试探般询问:“你是何人?”
白衣男子闻言一顿,随即缓缓回过头来,只见他一双凤眸目光凌冽,眼尾微挑却无半分妩媚,倒让他生出一种别样的气质。墨发随意披散,与一袭白衣交相辉映,如洇染在雪地里的一片墨迹。
苍白的皮肤忖得他的眸子更加明澈深邃,微皱的眉头忖得凤眸少了分凉薄,清冷绝尘的气质让人一时移不开眼。
“我是谁不重要,你清楚你是谁么?”
楼徽宁有些不解,略一犹疑后还是应道:“本宫是当今南胥公主,太后养女,昌宁。”
“不,还有一点漏掉了。”
“……漏了什么?”
白衣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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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眼微弯,唇角勾起一道淡淡的弧度:“你是南胥最后一位公主,亡国公主,昌宁。”
楼徽宁闻言瞬间愣住,大脑空白一瞬。
那人却自顾自继续道:“南胥气运耗尽,大势已去,濒临倾覆。”
“大胆!何等乱臣贼子,竟敢口出狂言诅咒南胥王朝——你可知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楼徽宁字字铿锵,与他说道:“我南胥河清海晏,陛下勤政廉明,朝臣两袖清风,将军忠君不渝——我南胥人才辈出,正是步入盛世的好时机,哪如你说的那般不堪”
谁料那人闻言只是漫不经心地轻笑几声:“每个时代都有它辜负的人。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在滚滚的时代洪流中,个人是最微不足道的。你如此,当今圣上如此,你口中的将军、朝臣……无一例外。”
他说着音量渐小,抬头长叹一声。
“我亦是如此。”
楼徽宁面色凝重:“你什么意思”
“历史从来都是由上位者撰写,寥寥数笔,便能让一代忠臣背负千古骂名。于个人是,于家国亦是。”
“倘若有朝一日北邙攻破城墙,南胥国灭,你不妨猜想一番,北邙的史书会如何描述这个前朝的亡国”
第63章 天道降灾幻妖祸世① 大梦浮生三万场,……
“简直是……一派胡言!”
楼徽宁呼吸有些急促, 反驳时声音都不自觉地有些颤抖。
“我们南胥分明是河清海晏、四海升平;我们楼氏王朝亘古长青,万年不衰!你到底是何人?竟敢在本宫面前如此造次诋毁!”
那白衣男子对她的质问枉若未闻,只是从一旁的矮几上拿起一柄宝剑。他缓缓拔出剑, 楼徽宁清晰地看见那残破的剑刃和微微卷边的剑身。
——竟然是一柄残剑!
“建平帝耗尽大胥英雄气,如今尽是鼠辈出啊……”
“出言不逊,辱骂先皇……你当真不怕牵连九族?还是说, 你的族人们早就洗干净脖子,就等着秋后问斩了?”
谁料那白衣男子竟面不改色, 神色淡然地吐出几个字:“十族尽亡,我早已心若死水。”
诛连十族,在整个南胥乃至大胥历史上, 有且只有一人。
——前朝相国,奸佞文臣, 谢醒谢微之。
楼徽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身形踉跄着后退几步, 不可置信地开口:“你……你是谢醒?”
“不可能……谢醒早就死了, 这怎么可能……”
楼徽宁喃喃的声音骤然顿住, 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她突然意识到现在自己所看见和经历的一切似乎都不那么真实。
“是梦……我一定是在做梦……”
白衣男子只是微微牵唇, 笑起一个淡淡的弧度。他转身舞弄着手中的残剑,突然自顾自吟起诗来。
“大梦浮生三万场, 半醒时分一场空……”
眼前的事物似乎突然开始变得有些虚幻,连同他的身影都十分模糊。
楼徽宁眼睫微不可察地轻颤。
唯有窗外的风掠过他,不经意间勾勒出他笔直削瘦的身形。他如同一支修竹,傲立于寒风之中,风雨不动,孤高寂寥。
白衣男子腾地双膝跪地, 仰头望着手中那柄残破的剑。
他抬手,动作轻缓而温柔地擦拭着剑身,那极尽柔情的目光好似在看着自己阔别多年的爱人。
楼徽宁心中隐隐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来。
她嗫嗫开口,声音竟不自觉地发抖:“……你要做什么?”
白衣男人没有答话,兀自高举起长剑,缓缓阖上眼帘。
下一瞬——对着自己的喉口毫不犹豫地刺下去。
“不要——”
霎时间,四周景物骤然崩塌,眼前场景瞬间四分五裂,在她面前化作无数碎片渐渐消弭。
楼徽宁猛地睁开眼,双目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
“醒了?”
楼徽宁依旧有些懵神,动也不动地凝视着头顶飘动的纱幔珠帘。
是在宫中,在她的寝殿。
“好在公主殿下福大命大,箭射歪了半分,毫厘之差,才得以让我将殿下从鬼门关拉回来。”
楼徽宁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脑子里嗡嗡作响。
阿青的声音再次传来:“你昏迷的这段日子可发生了太多事,得亏你今日醒来了,若是再晚个几日,我怕是连送少将军出征的机会都没有了,整日守在你身旁……”
楼徽宁闻言一顿:“出征?”
“这才刚回京不久,怎么又要出征?”
话刚说出口,楼徽宁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有什么不对,随即变了脸色:“南胥和北邙不是才联姻停战么?这才过了一年,怎么又要开始打?”
阿青捏着下巴略一思索,喃喃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这些……不过听宫里的下人们说,是前几日夜里北邙突袭南胥边境军营,放火烧了好些军饷,自此战争一触即发。如今的南胥武将稀缺,少将军自然是要远赴边疆的。”
她说着长叹一声:“有时候真的搞不懂你们这些人,打来打去杀得头破血流,为了争几十上百亩土地不惜将人赶尽杀绝,动不动因为一件事甚至一句话就诛杀九族、满门抄斩……”
楼徽宁眉头微皱:“是陛下的意思?”
阿青撇了撇嘴,一脸不太情愿的模样:“是少将军主动请缨……亲自请旨抵御北邙的。”
楼徽宁微微一叹,许是太久没有说话,喉咙有些沙哑。
“许是这京中舆论压迫,再加上定北侯殉国,守护边疆的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只能靠一次次出征来麻痹自己,用自己的鲜血和性命拼出一条血路来。”
楼徽宁言罢微微一顿,话中有话般道:“所以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不仅仅只适用于君王,京中舆论,坊间说书,曾经将他捧上神坛的人们现在亦能一人一口唾沫将他溺死在无尽的指责中。”
“自请出征,对他来说或许是最好,也是最后的出路。”
阿青自嘲地笑笑:“虽然听不懂你说的这些深奥的话,但想来你能以身作则提倡女性为官,自然也有你自己的道理。”
她说着垂下眼睫,唇角笑意渐渐淡去:“兴许……只有这般,少将军才能暂时忘却战败丧父之痛吧。”
话音落,屋内二人都不再说话,一时间气氛有些诡异的宁静。
楼徽宁转头凝视着兀自忙碌的阿青,略一犹豫后缓缓开口:“你……到底是什么人?”
阿青翻找药箱的动作一顿,眼也不抬地反问:“这个答案对殿下很重要吗?”
“是不是殿下知晓了我的身世之后,就会对我毫无保留地信任呢?”
楼徽宁噎住一瞬。
阿青见状也只是低头笑笑。她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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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意地开口,语气确实轻飘飘的:
“殿下,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幸运的,很多人的经历和身世见不得光,也拿不出手,比如我。”
“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若是殿下实在好奇,等到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将一切全盘托出。殿下现在就不要再追问了,可好?”
“……”
楼徽宁转过头不再看她,望着窗外落幕的橘黄色余晖问道:“本宫昏迷了多久?”
“不多,也就个把月吧。”
“整整一个多月?”
阿青眨眨眼:“没算错……应该差不多。”
楼徽宁低头沉思,突然轻声自语:“一年零一个月……距离昭阳姐姐和亲北邙仅仅过去了一年零一个月……”
她突然转头望向阿青,哽咽着声音问:“昭阳郡主如今是否安好?此次开战之前,北邙那边可曾传出过有关昭阳郡主的消息?”
阿青脸上写满了疑惑不解,犹疑着开口:“昭阳郡主?没听说过……”
话音刚落,楼徽宁便不顾伤情猛地翻身下榻,也不管一旁阿青问的“昭阳郡主是谁”,连鞋子都不穿就要往外走。
阿青连忙追上来将她一把拽住:“公主,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本宫要去寻陛下。”
阿青犹豫一瞬,见楼徽宁就要出殿门,忙不迭开口:“虽说我拦不住你,但我还是奉劝公主,这段时日还是不要再去找陛下的好。再者,就算你去找,也不一定能见得到。”
楼徽宁微微一愣,迈出殿门的脚停滞一瞬。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青叹息道:“是太后娘娘,她禁了你的足。”
第64章 天道降灾幻妖祸世② “庸君,是世人对……
军队出征的日子在第三日清早。
霍铮一身银色盔甲, 粗糙的掌心摩挲过手中的缰绳。
出征在即,霍铮翻身下马,跪在亲自前来为他送行的景和帝面前。他压低了声音, 语气却依旧雄浑铿锵:“大敌当前,我霍铮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楼徽和动容之至, 忙扶着他的手肘道:“将军神武……得此忠臣,实在是南胥的福气!待爱卿功成归来, 封官加爵,赏一世荣华!”
可霍铮不要荣华富贵。
他抬眼,看向景和帝的目光冷戾又坚毅:“待臣凯旋归来, 还望陛下为臣与阿青赐婚。”
楼徽和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将军千万珍重。”
霍铮颔首应下, 他目光忽闪,仿佛不经意间抬眼, 朝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某个方向望去。
目光在空中相触的时候, 连同心跳都似乎漏了一拍。
阿青依旧一袭淡淡的青色薄衫, 与初见时无一二致,唯有那双盈满秋水的眸子似乎多了些他看不懂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