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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22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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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年味甚浓,商户在店铺门头贴上红纸挂满灯笼。

港人走路一贯是行色匆匆的,但这不影响节日氛围的弥漫,因为大家脸上的笑意做不得假。

不长不短一条街上,唯有两人,步履缓慢,个子高些的女孩怔然无神,稍矮些的那个悲恸隐现。

世事无常,悲喜不通。

罗颂确诊抑郁症的这天,是农历十二月二十四日,是钉螺案子结束后的第三个月,离过年还有七天。

而这一年,是杨梦一离开的第六年。

第214章 罗颂篇

出口岸后, 两人上了辆在路边等待接客的计程车,秦珍羽先罗颂一步,朝司机报出了老小区的名字。

罗颂偏头觑她一眼, 秦珍羽理直气壮地回望。

她没打算征求罗颂的意见,她今天就是要黏着她进家门的, 她还有问题没得到答案。

但罗颂还是一样反应平平, 只两秒后就收回了视线, 脑袋倚着窗,闭眼假寐。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一进屋, 门一阖, 秦珍羽鞋还没换好, 话已经问出了口,只是那语气听起来,倒像是带着答案来的。

“有猜测。”罗颂头也不回,只趿着拖鞋往沙发走, 松了力气的脊背看着有些佝偻。

秦珍羽气急,脸在几秒内涨得通红, “那你怎么能这么不当回事!”

罗颂终于如愿窝到沙发上, 全然卸了力,整个人往后靠。

她抬眼望向秦珍羽,无喜无悲,反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办?抛下所有工作躲起来吗?”

“世界不是围着我转的。”她敛下眼,语气渐渐弱微弱,却不是因为心虚, 而是单纯没了气力。

闻言, 秦珍羽语塞,她从没有为钱烦忧过, 也没人指着她挣钱养活家小,因而并没有多少事业心,所以并不很能理解罗颂的想法。

但她在乎自己的朋友。

她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不再说话,面朝罗颂,坐在了桌子旁的工学椅上,掏出手机一顿戳。

没人说话,屋里静悄悄的,氛围一时有些凝滞。

罗颂恍若不知,也不赶客,只倚靠在沙发里,极轻地呼吸着。

秦珍羽咬着下唇,目光落在她身上,半晌后才从衣兜里抽出叠成方块的纸,展开来细细研读。

约莫半小时后,门口忽然传来叩门声,秦珍羽立马跳起,跑过去开门,接过外卖员手里的袋子。

那是一堆小药盒,秦珍羽将袋子放在空荡荡的桌子上,挨个拆开塑料包装纸,又将不同的药丸药片照着医生的处方分在小盒子里。

秦珍羽向来做不好精细的活,桌上分装盒药盒堆在一块,她有些手忙脚乱,却还是沉下心,对着医生纸仔仔细细地核查每个小盒子里的药片。

手上动作不停,她朝沙发上的人叮嘱道:“我把药分好在不同的盒子里了,红色的早餐后吃的,绿色是午饭后的,黄色是晚餐的,黑色的睡前的。”

“你要按时吃哦,我会突然出现检查的。”她自顾自地继续说。

不远处传来很轻的一声“嗯”,很快又淹没在了抠破铝箔的脆响中,但秦珍羽还是听到了,因此稍稍安下心来。

她在大桌子这头忙活许久,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又将垃圾全部拢进外卖塑料袋里扎好,才转身走到罗颂身旁坐下。

秦珍羽望着罗颂疲惫而脆弱的脸,好一会儿后,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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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低声道:“阿汤,我们慢慢地,暂时先把工作放下来好不好。”

罗颂并没有睡着,片刻后撑开眼皮,瞳孔涣散地转了几秒,才聚拢着与她对视。

但她只定定看着她,却不发一语。

她的眼里布满血丝,眼下乌青青一片,就连眼角都染着绯红,秦珍羽在这样一双眼中败下阵来,她知道罗颂的脾气,便也只能在心底叹气。

她自我安慰道,反正离春节假期也没几天了,还是先别把人逼太急了。

想到这,她才勉强笑笑,话说出口依旧是叮咛:“那至少答应我,按时吃饭吃药,少抽烟少喝咖啡,行不行?”

罗颂的眼瞳颤了颤,抿抿嘴,良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应承。

无论这一天如何惊涛骇浪,但第二天是周一,罗颂依旧遵照既定的安排,在闹钟响起后爬起身,开启一天的生活。

洗漱收拾变成一件困难的事,罗颂比从前花了更多的时间,才将自己拾掇得干净且体面。

她看了看腕上的表,时间已经有些紧了,但出门前,她还是记得从桌面上按颜色分成四堆的药盒里,一色各拿了一只,扔进包里。

进律所的时候,前台说已经将她的外卖拿进办公室里了。

罗颂没点外卖,料想应该是秦珍羽安排的,果然在手机上看到好几条秦珍羽发来的消息,问她有没有拿药,又问外卖送到没。

她垂目看着屏幕上的几行文字,好一会儿后才动动手指,一一回复。

她没什么胃口,打开餐盒后匆匆擓了两口粥,就拿过红药盒,就着水一股脑吞了里头的药片,随后坐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可约莫一刻钟后,手机里又弹出秦珍羽的消息,这回问的是吃药没。

罗颂不大想回,但也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好,最后还是敲去了几个字,让秦珍羽安心。

但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一天中,秦珍羽的消息则比学校的下课铃还要准时,到了饭点就问她有没有拿到外卖,没过多久又督促她吃药。

不止她,就连诊所的医护人员,也会定时来询问她用药情况。

两边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地来,搅得罗颂心里难受。

但罗颂其实也并不能很确切地分辨出,自己看到这些消息时感受到的情绪究竟是不是烦忧焦躁。

她的情绪池是杂乱粘稠的,无风也有浪起,池水挂在每一根神经上,滴滴嗒嗒往下淌着墨色液体。

然而实际上,她也没有太多力气烦躁,工作又将她拽进熟悉的有序的混乱中,她不得不把所有精力用以逼迫自己正常工作。

罗颂终于还是将那些不太重要的、零碎的杂活分到实习律师头上了。

对着那张年轻青涩的面庞,有条不紊地交待工作时,她的声音可能有些太冷了,以至于那新人看起来讪讪地像在发怵。

那张脸上的眼睛的每一次急促眨动,嘴角勾起的勉强的笑,还有被慌张压下的眉头,都无比清晰地落到了罗颂眼中,但她并不为此愧疚,嗓音也冷漠如前。

她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她只是用力地顶住肩背处张狂的疼痛,用力地压制双手的颤抖还有脑袋上不知何时起的仿佛会游走一般的锐疼。

今天是春节假期的倒计时第四天,而之后的三天,都是这一天的重复。

今年,秦珍羽早早地就跟老妈说了,自己过年哪儿也不去,就留在祁平。

李芬芳只当是孩子大了,不想再回老家面对一大帮亲戚,转念一想又发觉她们的确是很多个春节都没在祁平过了,便也干脆一同留在这,不再计划去哪个地方旅游。

年三十那天,秦珍羽开车载着罗颂一同回的龙西。

罗颂沉默地坐在副驾那,一直闭着眼,很累很困似的。

秦珍羽没忍住,开口问:“很不舒服吗?”

话说出来,她又觉得自己讲了句废话,但罗颂却睁眼了,迟缓地转过脑袋,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要回家见爸妈,罗颂还是尽量将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但稍稍凌乱的发丝和没掖好的衣领仍旧出卖了她。

她整个人就透着一股低迷气息,像干瘪的枯草,眼里空洞洞的,如同豁了口的布,兜不住一丁点东西。

秦珍羽看着,眉头不自觉地拱了起来,却是心疼的弧度,“带药了吗?”

罗颂拍了拍腿上的单肩包。

“药吃了几天了,你感觉怎么样?”秦珍羽又问。

“头疼。”罗颂言简意赅。

秦珍羽心里一咯噔,差点就要手脚错乱地将油门踩到底,“之前没听你说呀!怎么个疼法?”

“游走的疼。”说着,她闭上了眼。

“那有没有感觉到什么方面有改善?”秦珍羽继续问。

“好像没有。”罗颂仍阖着眼。

秦珍羽记下她的话,“那我来负责跟医生沟通行不行?看他怎么说,或者能怎样调下药。”

罗颂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秦珍羽的眉头自皱起后就再没松过,她甚至不顾倒车的麻烦,将车开到罗颂家门口后才停下。

她没打算去罗颂家跟宋文丽和罗志远打声招呼,从前她也许只是对他们的古板偏见有些不解,但罗颂的情况却让她渐渐愤怒起来。

这好听点叫小孩子脾气,不好听就是不成熟了,但秦珍羽不在乎,他俩和现在不知在哪个旮瘩里活着的杨梦一,都绝对能上她讨厌榜的前十。

罗颂下车前,秦珍羽探过身子,望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阿汤,要是在家里呆着不舒服,随时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像是不放心,她又补充道:“发生任何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好。”罗颂朝她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只是冷风一吹,那笑就散了。

她紧了紧身上的大衣,最后朝秦珍羽挥挥手,才转身掏钥匙开门进屋。

朱红色铁门该是很喜庆的,但秦珍羽瞧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像被一张血盆大口吃进去一般,却无故有些心慌。

凝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发动车子,却并不急着回家,只是先将车开到大路边停下。

秦珍羽拿出手机,跳过护士姑娘给的诊所微信号,直接找上了卢霄,将罗颂方才说的情况整合后简单转述。

她原没抱多大指望能在年三十的下午得到回信的,但消息发出去后没多久,卢医生就传来了回复。

可在手机上,他也打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只说现在只服药几天,时间尚短,再观察观察,若情况持续下去再做调整。

秦珍羽虽然心焦,但也知道自己才是门外汉,只能相信科学,相信医生。

道谢后,她便收起手机,踩下油门朝家的方向驶去。

但,这注定是个不平静的新年。

第215章 罗家

罗颂到家时不早了, 近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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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家门的时候,宋文丽仍在厨房里忙碌着。

罗志远正好拿着衣服走出房门,准备去洗个碌柚叶水澡, 见罗颂突然出现,他愣了愣后才反应过来, “回来啦。”

“嗯。”罗颂点点头, 声音平缓。

但她看起来很疲惫, 罗志远没忍住来来回回打量她好几眼,随后又有些不自在起来, 便没话找话, 朝她扬了扬手上的衣裳, “我去洗个澡,你歇一阵后,也可以去找妈妈要盆碌柚叶水洗澡了哦。”

罗颂应好。

但罗颂没歇息,径直进了厨房, 打算拿水上二楼。

宋文丽正热火朝天地颠锅挥铲呢,冷不丁进来个人, 倒把她吓一跳。

“妈, 我回来了。”罗颂朝她抿嘴笑笑,“我来接点水洗澡。”

宋文丽缓了几秒才回过神来,随即将火扭小,拿起早已准备在旁的水瓢,舀满水。

罗颂上前几步,接到手中, “那我先上去了。”

说完, 她也没等宋文丽回话,就兀自转身。

宋文丽盯着她的背影, 皱了皱眉,直到人消失在门框外,也迟迟没有收回目光。

罗颂什么时候这么瘦了,她有些疑惑地想。

灶台上的菜久不翻动,冒出了滋滋声。

这声响惊醒了她,宋文丽这才反应过来,在围裙上极快地揩了揩水,手忙脚乱地抄起锅铲给菜翻面。

捧着水瓢爬上二楼这件事,对于现在的罗颂来说也有些累人了。

将水瓢放在浴室里,罗颂回到房间就卸力一般坐到了地板上,单肩包从肩上滑落,跟着掉在地上,但她没有心思管它了。

脑袋仍疼着,手又莫名其妙开始颤抖,心脏跟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一般,可力气却是一点也没有。

如果可以,罗颂真的希望今天到这里就结束吧。

但神明不会回应这样无厘头的请求。

罗颂在冰凉的地板上呆坐好一会儿后,才用尽全力,慢吞吞地起身,去衣柜里翻出干净的衣服,并往浴室走去。

她要在妈妈烧好菜前洗完澡,出现在沙发上,和爸爸一同看着没什么趣味的电视。

无论想与不想,她都要在这几天继续扮演一个合格的好女儿。

但罗颂的动作可能有些太慢了。

她洗完澡,吹干头发下楼时,厨房里已经没了动静,只有蒸笼里热着菜,盖上的透气孔里有白色水雾直直朝天喷涌。

罗志远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见罗颂下来,脚从茶几上收了下来,手也拢到了腿上。

罗颂没有去解读这些行为背后的意义,只喊了声爸,随后在单人沙发上落座。

罗志远向来不善说话,这点倒叫罗颂觉得放松几分,至少不需要再费尽心力与人维持表面上的和平。

父女俩坐在一室生疏中,眼睛不约而同地黏在了电视屏幕上,喇叭里热闹喜庆的贺年歌却更显屋内气氛怪异。

宋文丽从浴室出来的一瞬间,罗志远松了口气,而罗颂却面色一滞,随即垂头,再抬眼时,神情不见异常。

三人围坐在饭桌边上,屋外是烟花绽裂的隆隆响声,不时有彩色光华透过窗户映入家中,但他们都无心欣赏。

可团年饭桌上不该是死气沉沉的,因此夫妻二人倒咸嘴淡舌起来,就着过年的话题开启了聊天。

罗颂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小口小口一直咀嚼着饭菜,虽然没有出声,也始终努力集中注意力听他俩说话。

大扫除贴春联、洗车拜神年夜饭等话题,罗颂都因为没有帮忙而插不上嘴。

其实不说话的话,她乐得自在,但她始终记着自己此刻的身份和任务,因此不敢松懈。

宋文丽说起天台太脏了,那塑料雨棚要清洗一次不容易,洗不干净的话污痕又很明显,说真是难为她的老腰了。

罗颂终于找着机会开口,“明年可以请人搞卫生,有专门的保洁团队。”

但这不是宋文丽想要的回应,想到她拖沓着年三十晚上才到家,怒气一下又涌上心头,只凉凉道:“那要不要请个人帮我们过年?”

她话音一落,罗颂就不说话了,连带着脸上调起的浅淡笑意也烟消云散,再次回到面无表情的状态。

但罗颂的疲态过于明显,就连一个小时不到的车程仿佛也在她身上刻下了风尘仆仆的痕印,所以无端显得有些可怜。

罗志远在妻子话说出口的瞬间就皱起了眉,果然,这短短一句话将难得凝起的几缕和平得粉碎。

他脸色不大好地朝她摇摇头。

宋文丽也知道自己方才话说得有些难听,可又没办法软下态度说出道歉的话,干脆不再开口。

然而罗颂都不在乎了,她倒希望妈妈别再说话,她只想将这顿饭对付过去然后缩在自己的床上。

但她的愿望似乎总是落空。

夫妻俩不知道她的想法,又难得有些愧疚地想刚才的重话或许伤到她的心了,因此一阵沉默后,反而越发急切地想再寻个什么话题。

毕竟不管怎么样,这顿都是年夜饭。

而跟团圆最搭边的话题,那就是孩子的人生大事了,对于女生来说,无外乎是婚嫁二字。

前几年,罗志远和宋文丽被街坊邻居、亲戚朋友问起这事时,还能淡定地说句“慢慢来”,可眼见着罗颂就要三打头了,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他俩也再冷静不下来了。

但他们也都清楚,这个话题是罗颂的雷区,所以只得先做好铺垫,问起了罗颂的身体情况。

不过,他俩也的的确确关心罗颂的身体,因为罗颂这次回来,看起来实在不大好,整个人瘦成杆了不说,就连脸色都是蜡黄的。

罗颂微微一顿,才回说自己没什么事。

“那是律所太忙了吗?”罗志远又问。

“不止律所,年底了哪个行业都忙,年后就好了。”罗颂回答得滴水不漏,就连表情也没丝毫破绽。

但就这句话,还是给了夫妻俩抓手。

顺着罗颂的话,宋文丽自然而然地过渡到成家的话题,“要是有个人陪着,那下班回家好歹能有人照顾你啊,不像现在这样,看起来就是连饭都没有好好吃的。”

尽管罗颂早就做好了迎接不愉快的准备,但当爸妈七拐八绕又谈及结婚的事时,她的胸口还是堵住了。

夫妻二人一唱一和,沿着这话又说了下去,全然没有注意到唯一的听众表情渐渐难看起来。

罗颂听着他们的喋喋不休,只觉得自己仿佛要融化,或是被这一句一句的话压成薄薄的纸片。

胃囊里的那点饭菜也忽地变成了玻璃渣,在她体内翻搅,扎出一个又一个血洞。

她想吐。但她不能。

熟悉的耳鸣再次袭来,罗颂在阵阵嗡鸣声中听到了血管鼓涨的声响。

无论是出于维持好女儿的人设还是阻止话题的发酵,她都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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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一下双亲。

但是她实在是倦了累了,盘踞在她肩背上的异兽又膨胀了几寸,沉坠坠的几乎要压得她喘不来气。

宋文丽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或者说在这个话题上,罗颂总是油盐不进,因此无论她如何沉默,她都不以为意,只不管不顾地将憋在心底很久的话通通倒出。

“你还记得那个琪琪妹妹吗,俊雄叔的女儿。”宋文丽提起别人家的儿孙满堂,羡慕得来又有些气恼,“她比你还小两岁,都已经怀二胎了!”

“你想追求事业没什么,但可以同步进行的嘛,我们又不是一定要你在家相夫教子什么的。”她苦口婆心道,“我们也不是老古板,我们也支持女孩子有自己的事业,但你不能为了工作荒废人生呀!”

这一回合是宋文丽的主场,罗志远在一旁不住地点头。

但任凭对方舌灿莲花,罗颂还是无动于衷,并不说话。

无论争辩的话题是什么,而争辩双方又是什么关系,沉默都一定会使气氛更焦灼。

宋文丽知道罗颂又在践行她那套“不反抗不顺从”,因此没有得到回音的她越说越气。

饭桌上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一擦即燃的危险却悄然蔓延开来。

罗志远终于察觉到空气中的火药味了,便在桌子底下轻轻按了按妻子的手。

尽管气得脖子都有些红了,但宋文丽还是在丈夫的阻止下吞回大多数没说出口的话。

可火焰燃起来就不那么容易被扑灭了,她腮帮子紧咬,最后还是吐出一句:“这么大了都不懂规划,白读这么多书了,我们对你真的很失望!”

宋文丽是无心的,但这句话残酷又精准地刺中罗颂的阿喀琉斯之踵。

几乎是在话音入耳的瞬间,她的神经就猛地一震,就连脸部肌肉也不甚明显地抽了抽,手也止不住抖了起来。

她缓慢地放下筷子,双手交握于腿上,身子往后靠至椅背。

她想直起腰,但有些力不从心,只能咬着牙,让自己不要垮得太厉害。

罗颂头疼得厉害,只觉得自己的头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越捏越紧,仿佛要把她的灵魂从这副躯体中拔离。

她的身体满是破绽,但她没让任何一个暴露在爸妈面前。

良久,罗颂艰涩地咽了口口水,才终于出声,却是问句:“什么叫……‘荒废人生’?”

“我小的时候,你们说不好好读书是荒废人生;我考上大学了,你们说没有好工作是荒废人生;我事业有成了,你们说不结婚生子是荒废人生。”

“是荒废了我的人生,还是荒废了你们的人生?”

“如果这是你们想要的,那为什么要我一直为此努力?”

“我的人生就是为了满足你们的期盼而活的吗?”

罗颂的眼神里积压着很多情绪,沉重而浓稠,但声音却渐渐低得近乎呢喃。

“爸妈,你们究竟还想我怎么样呢?”

第216章 罗家

这是一顿糟糕至极的年夜饭。

即使罗颂的语气再平和, 一句接一句的反问也像汽油,将火燎成漫天烈焰。

家里的氛围自那晚后又凝滞下来,仿佛回到六年前的冰河世纪。

但不同的是, 罗颂不复当年的难过自责。

她很难感受到什么,又或者她感受到的东西实在过于芜杂繁复, 以至于彼此粘连渗透, 再分不清。

尽管她一点也不想呆在这幢房子里, 也并不想面对父母,但她还是会和往年一样, 在家中呆到年初三才离开, 并且在这之间的每一天, 都踩着饭点一秒不差地出现在楼下,又在饭后包圆洗碗的活。

但在三餐以外的时间,罗志远二人几乎都见不到罗颂的影子,就连舅舅来家里拜年, 她也只是匆匆下楼打声招呼后又匆匆回房。

罗颂知道自己的表现和目标相距甚远,但她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支撑她继续扮演一个乖女儿了。

就连应卯似的一日三餐, 都是她耗尽所有力气, 硬能逼着这具身体听从她的指令。

而代价就是,每每一顿饭后,回到房间的她,都像一具死物,在绵软的床上窝到下一次折磨得来临。

医生的药除了使头疼变得更狡诈灵活外,没有任何作用, 偏生秦珍羽还一直哄着她吃, 强调有的药就是要吃到一定周期后才能起效。

疲倦无涯,始终笼罩着她。

地球上的重力似乎悄无声息地增大了, 罗颂有时觉得自己的骨骼与肌肉都在以极缓慢的速度破碎着,疼痛无处不在,就连氧气也变得稀薄。

每一个动作的施展,甚至只是一缕想法的显现,都变得艰难无比。

她只能在混沌中,祈祷日子快些流逝,她必须要回到那唯一的、让她感到安全的房子中。

年初二晚上,罗颂洗完碗就上楼了,但罗志远和宋文丽却坐不住了。

这是这个春节假期女儿在家呆的最后一晚,而他们的目的还没有达成。

尽管年三十那晚谈及婚姻大事,三人不欢而散,但夫妻俩却不肯也不能死心。

吸取上次的教训,他俩一合计,最终决定由罗志远主动找罗颂单独谈谈。

罗颂上楼后没多久,宋文丽就等不及了,推推丈夫的腿,又朝楼梯处抬抬下巴。

罗志远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她放心,才站起身来,在对方的目送下往二楼走去。

罗颂很小的时候,就自己一个人睡了。

从那时起,二楼就更像是她一个人的小世界。

除非有事找她,否则罗志远和宋文丽都不会在二楼停留……

这会儿再上二楼,还是在罗颂也在的情况下,罗志远无端生出几分拘谨,回过神来又觉得自己有些多心过了头。

罗颂的房门关着,他定了定神,才抬手敲门。

轻轻叩响三下,他等了好一会儿却仍旧没有动静,他有些疑惑地垂眼瞄向底下的门缝,见里头没有光漏出来,暗忖着她许是睡下了,但晚饭刚过就睡觉,是不是有些太早了呢。

思及此,他又觉得罗颂应该只是戴着耳机吧,复又伸手,以稍重的力道连叩了好几下门。

屋内终于传来响动,罗志远一直凝神细听,只一瞬间就捕捉到了。

他清了清嗓子,“罗颂,你睡了吗?”

“还没。”罗颂的声音隔了几秒才传来,大概是隔着门的缘故,听着有些嘶哑,“爸,你有什么事吗?”

罗志远的确不善言辞,想到自己肩负的任务,也有些嗫嚅起来,但最终还是沉了沉声,“想和你聊聊天,方便吗?”

他话说出口,却好一会儿没听到回应,心下惴惴。

但片刻后,门却忽然打开了,房外的光沿着门缝漏进去,照亮罗颂的半张脸,她眯了眯眼,微微撇开头。

“您进来吧。”罗颂只说这么一句话,就松了手转身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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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志远成功见着人,还来不及高兴,就被那光下的半扇脸里无所遁形的倦累憔悴惊着了,两秒后才愣愣地应着罗颂的话,推开门往里走。

房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罗颂连窗帘都拉上了,倒像是真的准备睡觉了。

罗志远乍然进入黑暗,什么都看不清,下意识就想去摸开关,但罗颂提前预判了他的意图,“爸爸,别开灯,我眼睛不是很舒服。”

“哦……哦好。”罗志远便也收回了手,好在门旁边就是床,他伸手探了探,摸到床褥就不再走动,只坐到床沿边。

漆黑房间中的两人有着世上最亲密的血缘关系,但此刻却都像哑巴,谁也没说话。

罗志远倒是想随便开启个什么话题,好让自己的目的不要暴露得太快,但他怎么找,也寻不出一个合适的前奏,于是又嘴笨地扯起来工作。

“工作还顺利吧?”

罗颂心里已经对接下来要聊的话题有了猜测,却还是顺着他的话点头,没两秒反应过来屋里太黑,自己的动作对方或许看不清,才出声:“都顺利。”

“平时怎么吃饭的啊?点外卖吗?”开了个头,罗志远话就说得顺畅许多了。

罗颂:“嗯,一般都是外卖。”

“哦……这样啊。”

女儿的每一句话都像在做句式变换题,只是单纯地将他的问句改成陈述句。

无论他问什么,她的回答永远是好,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

但恒久不变的报喜不报忧,本身就是一种敷衍。

罗志远有些接不上话了,却还是不得不继续说,不过他再没旁的话题可闲谈,便只能单刀直入,开门见山了。

“关于结婚……你有什么想法或者计划吗?”他一边说着,一边撑开手掌在大腿上擦了擦,像是有些紧张。

他坐在门的罅隙漏进的光里,罗颂将他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她有些失神地庆幸黑暗隐匿了她脸上的所有表情。

罗志远看不到她的神情,只接着说:“你要是早点有孩子,我跟你妈还都算年轻,还能帮你带带。”

“这样不是正好能让你空出手去追求自己的事业吗?”他话说得委婉,又带着父母的哀求。

罗颂的脸有些发白,张了张嘴,却哑了声,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听到自己的心脏碰碰乱撞,仿佛小小的胸腔内正进行着世界上最激烈的化学反应。

那碰撞声吵得让她耳鸣。

她的脑海中如飓风过境,摧毁天地万物,有巨树被连根拔起,空中还有动物凉透的尸体,瞪圆一双眼,里头满是惊恐。

但混乱中,罗颂依旧记得爸爸的身体不大好,受不得大刺激。

她的思绪挤进岔路里,蓦地想起许多年前在医院宣传小册子上看到的心梗急救措施。

大抵是她沉默得实在太久,罗志远深吸一口气,又唤了唤她的名字。

“罗颂,我们也是为你好啊。”

这句话唤醒了罗颂记忆中许许多多的人与事,将她脑海中的某根线猛地扯断,疼得她几乎要痛呼出声。

疼痛让她条件反射般地开口,一张嘴却吐出了自己的心底话。

那是她曾预先排练过几百几千遍的台词,是她苦思不得其解的疑惑。

这一刻,她顾不得许多,身体的疼痛、爸爸的病况,以及岌岌可危的亲子关系,她都不想再管了。

“爸,我结不结婚这件事,到底是为什么对你们来说那么重要?”

罗颂语气淡淡,倒稀释了反问句本身的敌对意味。

但她也不在乎,只自顾自地说下去,“就好像,我应该要为了你们结婚一样。”

罗颂扭过头,在黑暗中望着父亲的脸。

罗志远看不到她抖动的唇瓣,只能感受到她的视线。

“爸,我不喜欢男人,你们不是知道的吗?”罗颂终于还是撕破维持了六年的虚假和平。

黑暗放大了人的其他感官,罗志远窒了一瞬,却在罗颂沉浊的呼吸声中读出了她心境的澎湃。

他以为自己会生气的,然而惊愕却占了大头。

这些年,罗颂在他们面前温顺无比,至少在面上从不直言反驳,哪怕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伪装,但平和久了,他们也都快忘了女儿原本棱角分明的样子。

而惊诧过后,怒气与失望才迟钝地咆哮着涌来。

“爸爸,”罗颂忽又出声,“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谈谈这个问题,我们先不要让怒气冲掉理智。可以吗?”

罗颂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像没有感情的旁白,却又的的确确让罗志远冷静了下来。

他的心中卷起太多情绪了,以至于没有捕捉到对方说话间的颤抖。

他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吐出,“退一步讲,就算不想生孩子,但哪有人就真的不结婚了呢?”

罗志远刻意抹去了罗颂说的话,他还是不能接受女儿是同性恋。

罗颂抿了抿唇,“就算没有,那我为什么不能做第一个呢?”

“等我死了,我要怎么面对罗家先祖,你……”

罗志远话没说完,就被罗颂打断了,“如果我只是你们为了向祖先交代而生下的产物,那我的生命就没有意义可言了。我不过就是件附属品而已。”

“但你知道,我不是的,也永远不会是。”她的声音有些冷。

“抛开你们的想法不谈,结婚对于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呢?金钱?陪伴?”罗颂将这话题掰开了揉碎了说,“钱我自己就能赚很多,陪伴……我不喜欢男人,却让我跟男人组成家庭……”

“那我永远不会幸福,也永远不会开心的。”

“我到死……都会怨恨你们。这是你们想要的吗?”

罗颂再次说起这话,她就* 是要让他们明白,她不知悔改,她这一辈子都只会喜欢女人,她就是她们口中可怕又肮脏的同性恋。

她装得太久了,也装得太累了,她不想再假装乖顺了。

哪怕是在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时,罗颂依旧很淡然,但罗志远听着,却忽然觉得这是绷到极致的平静,是再承不住一点儿重压的极致。

他心尖一颤,脑中有钟锤无风而动,击响铜钟,荡起一片轰然巨响。

他猛地拉闸,挡住所有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罗志远很难说清楚那一刻心底升起的怪异警兆究竟来源于何方,只是莫名肯定,若自己真的将那些话说出来,不,哪怕只是再说一句话,自己将来都一定一定会后悔。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于是下一秒,他便顿然收住了嘴。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

罗志远能听到女儿的呼吸里掺着嘶嘶的气音,像一只残败的风箱,仿佛每一道声响都是她存在的倒数计时。

他听着,所有的愤怒与失望、错愕与悲痛便缓慢而彻底地被通通推倒。

不知过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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